哨兵 雷神到底是用冰的符咒好还是雷的符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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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符咒跟冰符咒哪个比较好啊
雷符咒跟冰符咒哪个比较好啊,同等级的这两个加的一样多,都是星星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专注、极致、口碑、快”...
我也是渣渣,求红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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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应该加什么符咒???
如题。。。本人小白
征哨兵一位,一个月五百...
看到塔里这一段的咒语
是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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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用冰符咒好还是雷符咒好啊
新手一枚,现在45级,只买到160W武器,下一等级的武器多少级才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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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骑士白板2.4W,红4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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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在职研究生有没有取消,具体的政策有什么变化
充了 900多了
你也冲下就不要纠结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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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厌火的石头符咒[3]
????城外大道上空旷寂静,显得夜色越发浓厚,这辆遮挡严密的小车和它边上小
小的护卫队四周弥漫着团团浓雾。一个人自车中探出头来,回望着暗黑雪夜中那
座庞大沉默几乎是永恒的城池叹了一口气。铃声丁零,雪花点点而落。静夜之中,
只听得夸父嚓嚓的踏雪之声。他坐回车中,对帘布外问道:“小丁,我们这么大
张旗鼓地出来,岂非自暴行迹?”
????那丁何在满不在乎地大步前行,道:“你放心,铁爷既然让我们出北门,自
然会有安排。”正说着,只听得一阵轰响,火光冲天,却是城中西门的位置。过
不多时,暗夜里其余三个城门也轰轰烈烈地烧了起来,直映得厌火城上空一片通
红。
????他们就着夜色走到天明,在河边停下来打尖。三昧河到了入海这一段,变成
了三条纵横交错的宽阔河道,因为土质和藻类的不同,而让三条河水分别带上了
青绿,淡紫和绛红三种颜色。在三色河水之间,则是成片成片的芦荡和沼泽围绕
成的河汊地。纵然有船,一时半刻也难以不在其中迷失路径。丁何在也不歇息,
他显然极为熟习这儿的地理,三拐两拐,已经深入芦荡中看不见了。
????只见万里芦荡,冬色萧索。干枯的苇杆头上顶着瘪瘪的白色花絮,犹如独脚
鬼孑然而立。风起处,万千芦花飘零而起,随风慢悠悠而荡,也不着急落下,只
是借着风儿,忽儿东飘一下,忽儿西落一下。
????两只哨鸟扑哧哧飞出芦荡,虎头握住了自己的斧柄,羽人抬眼望去,却是丁
何在回来了。
????他露着满脸笑容说:“运气不错,遇到了阿四。他是这带最著名的水鬼,有
他带路,一晌就能过河。”他转头打了个呼哨,河汊深处果然荡出一支扁舟来。
????一名四十来岁的精瘦汉子蹲在船头,一身的紧身水靠,青色的眼珠骨碌碌地
转个不停,透出股精明气。
????那船是艘小船,没有船蓬,只在后艄一支橹,一名少年掌着它。那少年顶多
12岁上下,眉眼倒和阿四有七分相像。船中还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她怀抱一个两
岁左右的小女娃。丁何在看那妇女却是身形荇长,身骨秀弱,发色浅淡,只怕是
位羽人呢。此刻未到展翼之时,羽人看上去和无翼民也并无太多不同。
????看到戴斗篷的羽人飘扬在风中的淡白头发,阿四不禁一愣,但也没有吭声。
????“马车不能用了,把马卸下来吧。”丁何在说。
????虎头解下三匹马,将它们深一脚浅一脚地送入船中。丁何在和羽人先后上了
船,那夸父却一手举起马车,尽力往芦荡中一扔,直抛出去5 、6 丈远,随即陷
入绛红色的泥沼之中,转眼只剩下几个泥泡。
????“好,虎头,你也上来吧。”丁何在叫道,那阿四也不多问,举起长蒿,往
岸边一点,快船缓缓离开岸边。
????那虎头应了一声,迈步往上一跳,众人只听得惊天动地一声响,脚下一沉,
河水几乎要没舷而入。阿四嘿了一声,露出真工夫,竹蒿在水上轻点,那船稳若
泰山,直荡出去。阿四带着他们在芦荡河沟中左穿右行,一会儿冲过青绿如墨的
急流,一会儿破开蕴紫如梦的静水,一会儿又滑回到绛红如血的沼泽中――每次
竹蒿提起,上面就滑落一串殷红的血珠――一路无话,那阿四驾船东转西转,羽
人只觉他在原地绕着圈子,然而不到半晌,船已经靠了西岸。
????虎头先跳下渡船,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那丁何在道:“虎头,你到前面
探探。阿四,麻烦你将我们的马牵上来。”
????那阿四脸露不甘,但还是牵马上岸了,眼看他离了水,在陆上微微摇晃,同
鹅一样伸颈而立,颇有几分局促不安,竟然像是不会走路一般。
????“阿四,这人你也见了。要是有人问你,怎么说?”丁何在不去伸手接马缰,
却正色对阿四说道。
????阿四一愣,连忙道:“铁爷的客人,我怎么敢胡说。”
????丁何在却不依不饶,脸色沉得像块铁:“若是他们抓住了你的女人孩子,要
挟你呢。”
????那阿四脸色一变,待要回答,嘴舌张了两张,却说不出话来。
????“莫怪我哄你上岸,到了水里,只怕会让你跑掉。”丁何在道,缓缓抽出那
柄蛇行剑来。
????就像一只蝴蝶飞过,翅膀上的磷末在阳光下闪了两闪。丁何在微笑着拍了拍
阿四的肩膀,他手中的剑象蛇一样缩回鞘中。
????少年呀地叫了一声,想往水里跳,丁何在只动了一步,那少年还是跃入了水
中――下半身却留在了船上,两只干瘦的脚丫翻转过来,让人看到被水泡得雪白
的起皱的脚底板。
????羽人瞄着丁何在手上的剑看,就像在看一条活蛇一般,丁何在的手每一摆动,
剑光犹如巨蛇一吐信,只一瞬间,叮的一声又缩回鞘中。
????那妇人在船上站起身来,俏身子绷得笔挺。她脸色苍白,一双手紧紧抱着怀
中的孩子,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了。
????丁何在没有看她,只是拄着自己的剑。虎头回来了,站在岸边的小丘上,望
了望河里那圈越洇越大的血迹,按着斧柄却不吭声。
????丁何在偏头看了看日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走了。”他说。
????那妇人身子一哆嗦,道:“这孩子还不会说话。”
????“这个自然,”丁何在说,他缓缓地抽出剑,“你放心,铁爷会照看好她的。”
????他的剑青光闪耀,上面从不沾血。
????丁何在将那三人尸体都撺入河中,大哭不已的女娃却放于船上,在她怀里塞
上一块金锭,转身牵了马,当先而行。
????那羽人嘿了一声,道:“好个铁爷。”
????他们每天要走很长的时间,朝起夕宿。他们穿过了低矮的红松林,琴未鸟在
他们的头上欢唱,它们抖动尾羽的时候,晶亮的响声和细微的秋毫就像细雨般散
落在地;他们穿过了蒿草蔓生的沼泽地,成串的水泡从地底深处缓缓冒出,马蹄
踏过泥泞的地面,就留下海碗大小的坑印,绿色的水会慢慢地注满它们。
????他们离万象林越来越近了。万象林覆盖着一座山峦的顶端,但没有人知道那
山的名字,只知道这林子叫万象林。它的所在高耸入云,却只算是他们踏上勾弋
山的一个台阶。他们确实走近了,已经能看到雾气朦胧的憧憧山影在地平线上翻
滚。灰白色的路像一条太阳晒干的蛇,横亘在他们身后,看不到尾,蜿蜒在他们
面前,望不到头。
????路上没有一个人,身后尚且没有一点追兵的迹象,他们仿佛被遗忘在这块宽
广无限的大地上。年轻羽人的心里却深深明白,追兵不但来了,而且正在日近迫
近。鹤雪团绝不是浪得虚名的,在这个刺客团体中,每一位鹤雪战士都像狼一样
敏锐,像獾一样狡猾,像狰一样凶残,那支青白色羽毛的主人更是拥有着神
一样的传说,据说在任何情势下她也不会放弃,据说她从未有过失败的记录。
????纵然整座厌火城都是铁流舟把玩在手中的机器,他的伎俩也只瞒得了一时。
????他们会寻找到每一微粒的蛛丝马迹,组成机器的万千零件运作之后总有迹可
查,一茎折断的草茎,一滴渗入泥中的血迹,一个没有意义的词,都将把他们带
向目标。他们将慢慢地踏步而入,跟踪其后,像水银渗入沙砾一样,像死神窥伺
婴儿,他们很有耐心,他们将慢慢收拢铁爪,让逃跑者窒息而死。
????他能听到那些零碎的脚步像猫踏在树上一样,尖锐而没有声音,他听到羽毛
在风中飘动,像弓弦在微微鸣响。这些声音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放
肆。他心里明白,追兵们逼近了。
????那天傍晚,他们到了上万象林必经的长剑峡。说是峡谷,其实只是巨斧在山
体上劈开的一道直上直下的缝隙,陡峭的台阶夹在其中。他们一人牵着一匹马,
顺着滑溜松动的台阶小心翼翼地上行,台阶在他们的头上越升越高,直入云霄。
????风呼啸着擦过他们的头顶,让他们的头皮发紧,汗水瞬间吹落深渊,他们的
四周随处可见碎折的骨骸,随处飘散着夏季冒险登山的商旅那些摔死的驮马臭味。
他们必须使劲拉紧缰绳,才能让马匹一步步踏上那些高耸的台阶。雪花又开始飘
下来了。
????丁何在走在先头,他牵的马一脚踏入石阶的缝隙中,闪了一下腿。丁何在一
把没拉住,那马长声嘶鸣,直滑了下来,铁蹄在石壁上擦出一溜火星,势必要把
跟在后面窄小山道上的黑衣羽人和夸父连人带马一起撞落山崖。
????事发突然,那丁何在却反应极快,他头下脚上地直扑下来,伸手拉住马的前
蹄,只是石壁上都是冰雪,滑溜异常,无处借力,坠马带动着他一路滑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羽人闪在一边,如同一团紧贴石壁的阴影,轻飘飘地不
占位置,虎头放了马缰,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阵风穿过他的身畔,自下而上地迎击
上去,只听他怒吼一声,一拳击在马腹上。那马翻着跟斗,直飞过他们头顶,一
路翻滚下山,轰隆声不绝于耳,顺着山道下去,渐轻渐小。
????丁何在卧在山道上,气息稍定,哈哈一笑道:“没想到,险些为了这匹马死
在路上。”
????羽人立在石阶上,冷冷道:“我要是摔下去,你也会替我去死吗?”
????丁何在从地上坐起身来,多处被锋利如刀的山石割得破皮见血,他却满不在
乎地答道:“不是替你去死,而是替铁流舟去死。”
????“他给了你什么,”羽人冷笑,“非得用命去报答不成?”
????“我只有这条命。”丁何在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地口气道。他挥了挥手,拨
开那些雾气,“天太黑了,我们不能走了。”
????他们在道旁发现了一块小小的台地,刚刚能容三人两马挤下。“我们就在这
露宿吧。”丁何在说,自顾自地收拢枯木,准备起柴火来。羽人走到台地边缘往
下望了望,估计这两个时辰,他们只爬了有二百来米高。
????夜里他们围着微弱的火光而坐,马匹在他们的耳侧喷着白气。丁何在在一块
大石上吹起芦笛,夸父侧耳而听,他们的脸隐没在阴影里。
????笛声里雪花簌簌而落,在夜色中叮当有声。鲛人的歌唱在雾中美酒一样荡漾,
搅动了清晨冰冷的水面。她从镜面似的水中探出头来,水珠一串串地从她的发梢
滴落。给你,她说,把一串晶莹剔透的鲛珠塞入他的手中,你要走了么,这个给
你作纪念。她那时还是个孩子,他也是孩子,他们还不知道分别意味着什么。
????虎头转头凝听,“你们听过冬天里的雷声吗?”他在笛声里说,跳起来,一
脚踏灭了篝火。羽人知道夸父族常年在冰天雪地里捕猎,耳目明锐,异于常人。
????他们侧耳不动,静静凝听。他们都听到了,那是一阵阵的滚雷在慢慢地横过
山下的冰原。他们对目而视,大气也没出一声。只一转目间,山下已经盛满了如
雷的马蹄,碰撞的兵甲。他们放眼而望,山下的夜暗中,无数的马匹的脊背在涌
动,组成了黑色的潮水,它们背上那些士卒手中的兵刃发出的点点寒光,就仿佛
是大海的浪尖上闪动的月光。是风铁骑的骑兵。
????他们终于追上来了。
????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海潮撞击在坚硬的山崖上,随即又退回去,从山脚下传出
去一道道微弱的抖动,仿佛荡漾起一圈圈的黑色漩涡。有人在山脚下吹响银牛角
号,号声低沉,好像水面上的风,四处传了出去。大军终于收住了脚步,成千上
万的马儿踏动脚掌,抖落一身的寒气,在雪光映衬下,正如一大片起伏不定的黑
潮。他们站在平台上,垂首而望,山脚下除了号角的回响,居然一片寂静无声。
????蓦地,一个人的长声咆哮从谷地响起,倏忽扑到他们面前。那声音显得有点
苍老,却如铁块相击,铿然有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到山林瘦虎的啸声。它咆哮
着:“逆贼!我知道你躲在上面。快快投降吧,你可知若不回头,便是血流成河
――”
????虎头和丁何在眼望向黑衣羽人,却见他缩在斗篷内,立在崖旁,默不作声,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声音继续高叫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事已至此,你何苦坏了
这许多性命呢?你一十八年未回青都,你……今日忍心祸害宁州吗?”
????那黑衣人听到这话,眉头一杵,丁何在和虎头只觉一股杀气从他身上冲出,
那些纷纷扬扬的雪花下落的势子都是一窒。黑衣人那冰雕般的嘴唇动了动,终于
开口道:“风将军,念你本是三朝元老,辅佐先皇有功,这附逆之罪,我便从轻
发落了――我翼在天重握王权之日,只杀你一人,你家人无涉。”
????这几句话说得温文尔雅,却透出一股浓重的杀气。语音虽轻,却是如风般顺
狭窄的山道缓缓而下,山脚下这数万人马听得清清楚楚。
????丁何在和虎头见过世面再大,此刻也不禁悚然动容。同行日久,却不知道这
位黑衣人竟然是位如斯人物。要知道,在宁州之中,只有羽人嫡亲王室,才能姓
翼啊,此刻听他口气,更有南面称王之意,难怪惊动了宁州羽族精锐中的风铁骑
和风云止来追缉他,就连鹤雪团和黑翼军也为他而出动。
????他们只听得那风铁骑在下面暴跳如雷,声如霹雳,大声喝道:“下马!吹号!”
????他们听得军中传来三声嘹亮的号响。那号音清越,犹如凤鸟长鸣,激昂之中
隐隐有悲壮之意。正是羽人的夙令进军号。听得此号,便是有进无退,否则但有
一人转身逃了回来,也是全军斩首。随着那号声,便见前军中有数千火把点起,
它们亮闪闪地挤在长剑峡的缝隙中,火龙一般蜿蜒而上。
????丁何在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翼在天,只见他一双手笼在袖中,脸上毫无表情,
竟是对脚下大军一副视而不见之色。他望了望虎头,却见他蹲踞在地,双手放在
斧柄上,支着下颌沉思着什么。
????“虎头……”丁何在开口尚未说完,巨人突然摇了摇头,大踏步而起,他站
在了台阶上,便如一座山,将那山道隘口堵得死死的。他冷冷地道:“你不用说
了――要百万军中刺杀上将,自然非你不可;若要一夫当关,一万人来便敌住一
万人,一千人来便敌住一千人,那便非我不可。你们先走吧。”
????说完这话,他又蹲下身来,默不作声,只是望着脚下独自出神。肌肉块块在
他背上和臂上隆起,那团刺在臂上的火焰标志仿佛在熊熊燃烧,肩头落满的雪花
竟然悠悠融化,化成几道雪水滑落下来。火把在他的脚下顺着山道蜿蜒而上,便
同血红的毒汁顺着血管上行。
????丁何在知他性格鲁钝,不爱说话,一旦把定了主意却无法更改。
????“好,虎头,若留得命在,我们厌火城见。”丁何在双手一揖,不再复言。
????他转头盯着翼在天看了半晌,目光闪亮,火光映在其中,也不知他在想些什
么,末了只淡淡地道:“把马弃了,我们走。”
????他当先而走,不再回头。羽人也不搭话,只是在后跟上。不用带马之后,他
们的速度快了许多。这一番攀缘,两人方显出真工夫来,再陡峭滑溜的台阶也是
一点而过,就如云行水上,更无一丝阻隔。那丁何在低头咬牙,全力奔行,知道
每一分每一丈都是虎头舍了性命换来的,那力使得发了,指头一扣,脚尖一点,
都是窜上丈余。他们渐升渐高。后头忽地拨喇喇一声巨响,如山塌了半边。丁何
在心中一凛,手上一停,立住脚步往下望去,只见半山中雪雾奔腾,滚石如同奔
雷般滚滚而下,其下夹杂马的嘶叫人的惨呼之声。虎头定是毁了山道,这梯道一
毁,风铁骑的士卒要想从长剑峡上山,那是比登天还难。
????“何况――这个季节没有羽人可以飞,”丁何在喃喃地说,“除了鹤雪。”
????他的脸色沉得像块铁。
????他们转过一处小山脊,顶峰隐隐在望。雾气从峰顶生起,正驾着山脊风往下
蔓延,转眼之间,已将他们团团拢住,便是他们两人之间,也是只闻其声,不见
其影。丁何在定了定神,暗想这雾气若能往下走去,鹤雪来了也无用武之地了。
????就这一刻,他猛然听到山下传来羽翅的拍打声,羽箭的飕飕破空声遮天蔽地。
丁何在心里冰凉。
????他们慢慢行入云中,把身后的咆哮和金属碰撞声尽数裹在身后的风中,吹下
谷中去。
????终于,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们虽然先行了一日,虎头又毁了山道,但他们知道,任何天堑在羽人族的
精英――鹤雪团之前也只如大道上车辙里的一洼积水,不用一刻钟,这些飞翔的
空中堡垒就将飞临他们头顶,向下倾泻成千上百的毒箭――就像对付虎头一样。
????翼在天望向丁何在,丁何在已经停下了脚步,双目迷离,负手而立。仿佛遇
上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他的双眼便不望向上空,而是紧盯着前方,那里是一片茂
林,厚厚的积雪压弯了它们的枝条,郁郁憧憧的雾气缭绕其中,也不知道有多深
多远。
????翼在天觉得自己那已冰静如铁的心居然也抖了抖,他问道:“这便是万象林
么?”
????“不错,”丁何在依然如被催眠般痴痴呆呆地盯着那片林子,“进林子前,
你得做好准备,你可以看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埋藏于你心中最隐秘最渴望最黑
暗的沼泽深处的秘密,都会被□□裸地揭露,被暴晒在空气中。如果你拿捏不住,
就永远也走不出这林子――你准备好了吗?”他转过头来冲翼在天又是一笑,白
亮亮的牙齿在他眼前一闪。
????翼在天发现自己心头竟然又是一动,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相信世界上的
任何一个人,眼前这个干瘦的年轻汉子身上却在散发一种温暖的气流,给了他一
种类似于兄弟手足的感觉。他哈哈一笑,把这点软弱的多愁善感抖落在脚下踏得
吱吱嘎嘎作响雪窝中。“还等什么,”他的手仿佛在身后动了一下,随后伸出斗
篷,指间夹着一枚三尺长的铜棱翎箭,箭羽兀自微微发颤。
????“好,我们走。”丁何在咧开嘴大喊了一声,笔直地冲入林中。
№1&☆☆☆大角于 20:57:57留言☆☆☆ 
????他们过了万象林,一路西行。沟壑纵横的山地无边无际,天气越来越冷,融
化的雪水杂着冰块从路旁的峭壁上直挂下去。少了马匹上的包裹,他们破烂的衣
裳根本难以抵御刺骨的寒风。偶尔越出沟壑翻上一道小小的山梁的时候,能看见
太阳正在那座插入云霄的白色山岭的后面落下去。“悖倍『卧诟刑舅担爸
有看着晚霞我才有信心一步步往西边走去。”
????到了黎明时分,一个废弃的石砌储兵塔突然孤独地从雾中冒出尖顶来,山谷
的暗影从太阳脚下逃开的时候,展露在他们脚下的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鹅卵石砾
滩,突兀的孤岩魔鬼一样矗立在其间。在遥远的雾一样的山脊上,他们看到一条
漫长的灰色带子,卡住了从高耸的勾弋山上汹涌而下的冰川。
????那就是灭云关。
????丁何在站定了脚步,说道:“铁爷吩咐,送你到灭云关,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叹了口气,“这次我命大,又没死成。”他咧开一嘴雪白的牙齿,笑嘻嘻
地补充道,“我可不想死呢。”
????灭云关是通往瀚州的最后一道天堑,翼在天站在那儿打量起这道鬼斧神工的
雄关,它矗立在勾弋山最低矮的山口上,截住了惟一可以连通东西的要冲。关卡
两侧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漫天冰雪倒挂下来,便是飞鸟也难以逾越。
????“其实,不需要我们,你也可以到达这儿。”丁何在在一旁冷眼旁观,“你
早就可以走了。你只是需要我们这些人吸引鹤雪的注意,整个天下都在追逐你,
你是要铁爷替你扛着如许重的分量吧。”
????“这次,他可是觉得自己作了亏本生意了?”翼在天充满恶意地笑了笑,看
着丁何在剑鞘中那柄断了的剑。
????“你放心,铁爷的生意从来没有作砸过一次。”丁何在手抚剑柄,眯着眼睛
回望过来,“他既然收了你的1000金币,就会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出宁州。”
????“是吗?”黑袍人又不说话了,他转过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铁灰色的城墙,
望了个没完。
????冰冷刺骨的云气遮掩了山中惟一那条肠子一样狭窄而弯弯绕绕的道路,一名
孤独的游哨无聊地荷着□□游荡在其上,枪杆上挂满了霜花。对这样的巡逻士卒
们不无抱怨,只有犯了事和不讨好上司的倒霉鬼才会被打发到这儿来服这无穷尽
的苦役。此刻石块在他脚下嚓嚓作响,这名游哨尽可能地缩着脖子,根本就不去
朝路旁张望,他敢拿自己的羽翼打赌,在冬日里这座孤独的关卡周围方圆三千里
地内,别说人影,连鬼影也不会有一只。
????游哨阿瓦牙绕过孤岩,然后,猛地站住了脚步。他睁大双眼,觉得自己仿佛
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身着黑色斗篷,无声无息地看着他,让他以为自己的眼
睛花了。阿瓦牙刚要大喊一声:“什么人?”就觉的脖子里凉丝丝的,一柄锋锐
的刀子正顶在他的下颌上,让他不得不往后仰起头,寒风立刻灌进他的脖子,几
乎将他冻成了一个冰柱。他咬牙切齿地在肚子里咒骂着,拿刀子顶着他的年轻人
却喜眉笑眼地好脾气地告诉他:“我要见向龙。”
????“好,我带你去见他。”他说,发觉自己也有着从未有过的爽快。
????“不,我要他来见我,一个人来。”那人说。而那鬼魅一样的黑袍依旧一动
不动地挺立在路当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冰凉的旋风带着雪花掠过他的身子,
竟然连片衣角也没能带起来,这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实体的东西。
????阿瓦牙在肚子里又暗暗地骂了一句,**,这回是真的要死了。“总爷,”他
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向将军怎么说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二品镇西将军,怎么
可能一个人来这呢?”
????好在年轻人依旧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只是把刀子往上翘了一点点:“你就
告诉他,厌火城故人来访。他要是愿意,可以让你陪他来。其他的人嘛,哈哈,
那就算了。”
????阿瓦牙苦着脸哀求道:“总爷,你看我只是名小小游哨,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啊。我,这,这,这……”
????那人又哈哈一笑,松手放开匕首,从怀中掏出支羽毛来:“你就拿着这东西
进去找他好了。没人敢拦你,你也别张嘴乱说――否则,即便我不杀你,他也会
军法制你的。”
????阿瓦牙斜眼瞄了瞄那根羽毛,只见白羽毛的梢部闪动着点点青光,让他想起
些什么来,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一股冰寒之气顺着唾液直钻入他的腹中,“好好
好,”他忙不迭地道,“我这就送去。”
????翼在天望着那名游哨在雪地里踯镯而去,也不开口,只是望了丁何在一眼。
????丁何在道:“你放心,没人知道他和铁爷间的关系。他曾是据守青都的殿前
大将,素有勇将之名,却居功自傲,忤逆了问胡长老,按律该当问斩。要不是铁
爷暗地里替他疏通,只怕早做了乌鬼王的刀下冤魂。”
????听到乌鬼王的名头,黑袍人哼了一声,丁何在斜目望去,只见那袭乌衣竟然
是簌簌而抖,仿佛在克制极大的恼怒,这在不动声色的黑袍人身上可是从未有过
的事,丁何在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那阿瓦牙去了,到得晚间,果然见有两骑从山道上奔下,一路踢起团团白色
的烟雾,转眼已经奔至跟前。为首那人一勒缰绳,翼在天见他身高体壮,虬鬓满
脸,身披黑色玄铁甲,腰间一柄百炼钢刀,果然是威武雄壮,身后跟着那人却是
畏畏缩缩的阿瓦牙。那向龙头上冒着腾腾白气,显然是毫不耽搁,一路疾驶而来。
????他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哈哈一笑,在马上一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
丁兄弟。你从厌火城来?可有何见教?”
????丁何在冷冷地回道:“铁爷吩咐,要你送一位客人出关。他说了,和你的事,
从此两清。”
????向龙歪着头又看了翼在天一眼,哈哈大笑,道:“好。我送你出关。”他头
也没回,只听得他腰间的刀吭啷一声响,一回手间,一蓬鲜血倾倒在雪地里,阿
瓦牙早已身首异处,栽下马去。
????向龙在靴底上缓缓拭去刀上血迹,笑道:“要不是重要客人,铁爷也不会放
心交给我。”
????丁何在见他见机极快,身手高绝,不愧为一代名将,倒是颇有几分佩服。
????“事不宜迟,今日午夜,我会安排心腹拖沓换班时间,你们能有一刻钟的时
间随我出关,”他又看了看二人,道:“我只能送一个人走。”
????“放心。”丁何在冷冷地说,“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回厌火城回复铁爷呢。”
????两人看着向龙驶回关上,越行越远,直到在雪地上剩一个黑影。翼在天嘿了
一声,点了点头,“没想到过关会如此容易。”
????丁何在满不在乎地说,“铁爷的人怎么会唧唧歪歪。夜里送过先生,我就告
辞了。”
????翼在天的脸缩在斗篷风帽下,看不见他的神情:“我看不必,你此刻就可以
回了。虎头那只怕还……”
????丁何在也不答话,寻背风掩蔽处点起一堆火来,那篝火仿佛最后一滴温暖的
泪水,点亮了清蓝色的冰天雪地的勾弋山麓。
№2&☆☆☆大角于 20:58:32留言☆☆☆ 
????灭云关,关灭云
????一剑分决地西东
????云断星绝双野流
????鬼哭神嚎不得渡
????那灭云关前横亘着一道裂谷,宽有二十余丈。站在谷前,垂首不见谷底,
只见一片片黑沉沉的云雾扯来扯去,下面深如不劫地狱,锐风擦过嶙峋的谷壁,
带上来一片鬼哭狼嚎也似的声音。
????裂谷之后是一片鸟不能上的黑色玄武岩构成的断云绝壁,绝壁往上正是勾弋
山的主峰,就如一面巨屏挡在了宁州和瀚州之间。那世间事奇妙,最高险处偏有
最低平处在伴。勾弋山处处高绝,却在此处开了道裂缝,夏暖之时正是两州间的
通衢。
????那谷地靠宁州侧是一片平缓的坡地,临深谷处却有一方圆只有五丈的小圆丘
直上直下地高起,便如一剑拄地,称为拄剑丘。修建灭云关之时,羽人在拄剑丘
上用石块砌成一座高耸的箭楼,箭楼顶部与深谷对面横拉着一道吊桥,细如蛛丝,
随风而荡,仿佛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裂谷的那端便是万仞绝壁,壁上的凹处建一道长长的城墙,便是灭云关主关,
其上无数高高低低的箭垛堆堞,居高临下,正俯瞰着细弱的吊桥。
????自古以来,灭云关便是羽人兵家必守之咽喉要冲,此关自宁州来,易守难攻,
自瀚州来,却是易攻难守,非有最勇烈之将不能防。灭云关一旦被蛮族人攻破,
顺势从勾弋山东坡汹涌澎湃而下,便再也没有什么天堑可以阻隔。所以镇西将军
向龙得罪权势,被铁流舟疏通关节,放于这苦寒之地,却是借他勇名而为,也算
是得其所哉。
????夜色已厚,灭云关上雪花纷纷扬扬而下,直落入深谷之中,淼然不兴。夜半
时分也正是换班时节,箭楼上50名强弓劲弩的戌卒正列队回撤,拄剑堡狭窄拥挤,
吊桥又不堪重负,是以日常是25人撤走,换上25人入内驻防,余下人等再度换防。
????此刻军令已下,50名戌卒虽然奇怪,却也不敢有违。
????此刻趁着混乱,两条黑影正顺着堡内旋梯快步而上,正是驻关大将向龙与黑
袍人,向龙脸色凝重,一路催促:“快走。快走。要紧贴这50兵丁而行,他们一
过桥,即刻另有50名弓手来换防,你我只得半刻钟的时间。”
????他们紧随着下哨的戌卒而行,转眼踏上吊桥。黑袍人觉得脚下一轻,那长绳
顺着跑动的弓手脚步有生命般微微颤动,在空谷中发出嗵嗵的细小回响。黑袍人
与向龙的脚踏在其上,却是半点声息也无。
????转眼已过桥半,已可见到对岸黑漆漆的城门洞口,洞口向外,便是雪光映亮
了的一条陡峭的路,那路已属瀚州。他们快步向前,除了雪花落在铁索上发出的
簌簌声响,四下里万籁俱静,黑袍人听得夹杂在兵丁脚步声里却突然有了两声极
微小的颤动,就犹如一袭香气散落在雪光中,黑袍人稍一迟疑,听得半空中羽声
嗖然。向龙突然住脚,伸手将他往后一拉,向天上望去,道:“小心。”
????黑袍人抬首而望,见半空中雪花相互碰撞,白影翩然,如鹤舞雪夜,心中一
惊时,四个白色的身影却突然从桥下翻起,倏地将他围在中央。黑袍人抖手从斗
篷中拔出剑来,心中明白鹤雪蛰伏已久的最后一击已然到来。这些杀手如此地冷
静、如此地狡诈、如此地凶狠,不是到了抱定必杀的决心怎么肯轻易出手。
????黑袍人的长剑在雪光下横掠而过,很多人在很久之后还记得那怆然长啸之声,
那一刻剑光闪烁,犹如一道光华在桥上炸亮,扑近来的一名鹤雪羽翼已断,半截
翅膀直坠入深渊之中。没有人再知道他的剑招会有多么明亮多么快,那一刻靠在
黑袍人身后的向龙,像一座山一样张开双臂抱住了他。那三名羽人快如闪电般欺
近身来,手上白光闪耀,受了伤的鹤雪也是昂然不退,他们一下下地捅进了黑色
的斗篷里面,鲜血顺着胳膊的起伏迸流而出。向龙一双胳膊铁圈一般紧紧勒住挣
扎的黑衣人,他低下头去,附在他的耳旁低声说道:“对不住,他们比你先到了。”
????鹤雪团的杀手以快箭闻名天下,实际上也有不少的人是死在他们手腕上绑着
镔铁短叉上。镔铁短叉上是三支微弧的锋利如水的尖刃,没有倒勾也没有血槽。
????不需要害怕受害者从这柄利器下逃脱,也不需要给受害者放血。他们是鹤雪
团,杀个人就跟杀只鸡一样容易。他们挥舞铁叉,快如闪电,转眼间已经连捅了
十四五刀。他们听到刀子进肉的嗤嗤声,感觉到刀子和肉之间的摩擦,受害者多
数会惊呼,会狂喊,他们喜欢看到他挣扎的样子,喜欢看到刀子扎进肺里带出的
血沫。
????然而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刀子每次捅入对方的身体中,那具身体只是微微
一缩,却毫无挣扎的意思。
????他们终于停下手来,抬眼望去,却见斗篷里一张清秀苍白的脸冲他们微微而
笑,他嘴唇微微而动,仿佛在说话,他的确是在说:“你捅啊,捅啊――你捅够
了没有?”
????羽人一愣,惊得后退了两步,一名鹤雪手中的叉子掉落在铁索桥上,弹了一
弹,划出了一道弧线直落入深谷之中。血顺着那具斗篷哗哗流淌,顺着桥板哗哗
流淌,顺着黑沉沉的铁索哗哗流淌,直到流入脚下的深渊中,消失不见了。
????丁何在在斗篷中仰起脸来哈哈大笑,他的笑容总是像阳光一样灿烂,他的笑
容就这样凝固在月亮山脉的光辉中。
????桥头上轻响,犹如一片雪花落地,铁索桥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行近,它看
上去娇小瘦弱,似乎禁不住灭云关上的寒风料峭,那四名鹤雪杀手却一起恭敬地
低下头去,那名丢失了兵刃的羽人更是满脸赧红,不敢正视。
????她看都没看尸体一眼。
????“这不是翼在天。你上当了。”她的话中一点温暖的东西都没有,比深谷中
倒卷上来的空气还要冰冷。
????向龙讪讪地放开了手,抹了抹脸上的血:“只要守住了桥,他还是过不了关。”
????她哼了一声,瞪了向龙一眼,那一眼让他冷彻到了骨头缝里。她冷冷地道:
“鹤雪有翅膀,他就没有翅膀吗?此刻怕他早已到了瀚州了。”
????九百里的勾弋山啊。
????有谁真正到过它的山顶吗。那儿寒风凛冽,寸草不生,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
雪,雪面纯净光亮,连一丝鸟爪的痕迹都没有落下,时光一样洁静无暇。悬崖上
有一整块斜挑出的磐石,它巨大无匹,顶上有十丈方圆,稍稍地朝向东面倾斜。
????从东方大陆上吹来的狂风把积雪从石头上刮跑,浑圆的石尖上却矗立着一位
孤独的黑衣人――他那高拔的身躯在这样的苍穹下显得是多么地孤独渺小啊――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
????太阳还没有升起。他孤独地站在悬崖边缘,向东而望,那儿是翻腾的云海,
把脚下的宁州大陆遮盖在一片暴怒的雾气下。只要后退一步,他就踏入了瀚州的土
地。那儿是他出发的目的地,也是无数鲜血和牺牲换来的希望之地,为了逃亡,
他用尽了他的所有金钱,用尽了他的所有交情,用尽了他最后一点所能吸纳的力
量,然而此刻,他却没有掉头踏上这最后一步。他是在等什么呢?
????脚下那些安静地滚动着的雾气几乎不被察觉地扰动了一下。他微微地笑了起
来。几条毫不起眼地仿佛与雾气溶合一起的黑影影影绰绰地踏上了巨石,它们发
出的动静是如此地小,仿佛只是有人轻轻地叹出了几口气。
????她终于来了么。
????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云海的静谧,是太阳啊。太阳正带着巨大的呼啸声从她的
背后升起,它抖落满身的雾气,喷薄而出,给山顶上的所有东西罩上一层亮闪闪
的色彩――所有的东西都成了金色的:白色的雪,黑色的石头,青色的箭,红色
的弓,飘动的衣袂,在风中起伏的银发。然而这光线看上去是清冷清冷的,没有
带一丝儿热气。阳光给她的头发和脸庞镀上一圈柔弱的闪光的边缘,他的心像被
针扎了一样抽动了一下。她还是那么漂亮啊。
????四名羽人战士跟在她的身后,成半弧形将他围在圆心中。他们目光如刀子般
锋利,紧紧地扎在黑衣人身上;他们的手上如抱满月般端着那张扯得满满的弓,
簇亮的四棱铜箭头寒光闪闪,仿佛已经扎在了他的身上;白色的羽翼在他们背后
飘摇,他们正是整个宁州大陆上最精锐的鹤雪战士,没有多少生灵在300 丈内可
以躲得过他们的雷霆一箭,何况十丈之内,何况四名鹤雪瞄上了同一个目标――
更何况,还有个没有动手的她。
????“你为什么不逃?”她问,语调中带着一点哀伤。
????“我没必要逃。”他说,很满意自己的话语中没有一星半点的动摇。
????云气在阳光的追逐下咆哮,挥舞,不耐烦地涌动,最终后退散去了。他们的
脚下正在展露出渺小而又宽广无边的大地,那块青色,黑色与白色交错的苍莽大
地。羽人的视力像苍鹰一样深远,他分辨出青色的是起伏的丘陵,黑色的是深邃
破裂的沟壑,白色的是曲折蜿蜒的河流。
????“你看――”他说,“那儿是我的国家。”
????她们没有跟随他的目光移动眼睛。
????他没有注意那些瞄准他的利箭,只是用那饱含所有深情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
脚下云气万千的大地。他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她说:
????“――那儿是我的国家。你不明白吗,你杀不了我。我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我才是宁州之王!”
????他说到那个“王”字的时候,语调陡然拔高了数尺,高亢浑厚,顺着山谷滚
滚而出,充满了王霸之气。四名张弓搭箭的羽人觉得手中绷得紧紧的弓弦抖了两
抖,竟然像要和着那语音般颤动。四人吃了一惊,不由得将手中弓弦拉得更满。
????他们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猎物,等待扑击咬噬的那一瞬间,虽然命令迟迟没
有下来,但他们无限信任自己的统领。她从来没有失败过的记录,她背上的每一
支羽毛都洁白无暇,只在根部有一点点的青毫,即使在九州所向无敌的鹤雪团中,
那也是双夺目闪烁的翅膀啊。她在,就是鹤雪团的灵魂在。
????太阳升得更高了,阳光是如此的强烈,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迎面而来的风
猛烈地吹在他的脸上,把斗篷的帽子向后吹走,他那满头银色的长发唰地一声在
风中挥舞起来。
????“你跟着陌生人,一走就是一十八年,渺无音讯,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她
慢慢地说道,“没有人知道那位不起眼的老头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他的吸引力比
你的父王,你的家园,你的故土还要大吗?我们谁也没能留住你。你终于还是走
了。”
????他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只是看她的手指是否有颤抖,看她的睫毛是否有瞬动。
????“银武弓王三年前晏驾,传位给翼动天,是为银乌鬼王,如今朝纲稳定,政
通人和――你根本就不该回来――我们是五个人,”她说,“你失去了所有的朋
友,你手中没有兵刃,你朝着东方,光线和风都在扑向你的脸上,你没有一点机
会。投降吧。”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他没有看到她的手动,弓却已然在手,一支利箭搭在上
面,清冷的雪光给箭头映上一抹锐利的青色,带着冰冷的寒气对准了他的咽喉。
????他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液体闪光,也没有在她的手上看到一丝颤抖。
????“你变了。”他说,“你真的变成一名战士了。我还记得以前你是多么的爱
哭,你那时候性子执拗,得不到的东西就哭个没完――咦,你的翅膀怎么了?”
????她听到他的话中语句仿佛温情脉脉,却像有一束寒气顺着她的腿脚上升,把
她包裹成一具冰冷的木乃伊,在回忆年少轻狂的往事时他一直沉稳如铁,毫不动
情。但在问她的翅膀时却仿佛突然多了一点什么,那是一点担忧吗,一点急躁吗。
????高山上千年的积雪也会有一点点的松动,那会是雪崩的前兆吗。
????“你看出来了?”她说,微微笑了,“在中州吃了一个姓龙的小子一剑,向
左使说筋脉已断,我怕是飞不起来了。”她环视了四名属下一眼,“所以我需要
有人护着我上来。”
????“向左使,你是说向异翅那个野小子吗?这种粗鄙小人居然也能被他所用,”他不屑一顾地说,沉默了片刻,又说,“伤得这么重,他还是让你出来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她说。
????他言语中的哀伤和痛苦现在已经是如此地明显了,以至于他在呼喊她的名字
的时候,四名羽人都不安地躁动了一下。“凌雪,”他问道,“你选择他了?”
????“我只是名战士,我只能服从国家的需要――你可以不顾及你的父亲,你的
家族,你的荣誉。可是我要,”风凌雪咬着牙喊道,“投降吧,跟我回去。我会
替你求情的。”
????“我知道,他是大王,他爱着你,”他不顾一切地咆哮了起来,“他也能命
令你去爱他吗?”那一串鲛珠从他手中象眼泪一样滚落下来,他低下头去看它们,
却没有把它们拣起来的意思。
????“别再争了,”风凌雪柔声说道,鲛珠叮叮咚咚掉落在地上,仿佛在她心中
奏响了一曲年代久远的歌谣,每一声都让她安如罄石的心更加地摇曳,她知道,
他们是在相互拨动对方的心弦,谁的心先乱了,谁就会失败,“你别再争了,你
斗不过所有的人,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大。你一回来,就扰乱了一切,你不去拜
祭先人灵位,你不遵当今王上旨意,你杀死了青都最重要的几位顾命大臣,你还
想要作什么呢?”
????“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他抬起头,双目已赤,“魅吝小人,纂我君位,
悖乱朝纲,我只恨杀不了他;那几个奸臣妖邪,助纣为虐,颠倒社稷,其罪也当
斩,难道我杀他们不得吗?”
????“你变了,你也变了。你以前对这些东西从不放在心上。你曾经抛弃了它,
现在为什么又想起要讨回呢,”风凌雪低声说,“已经太迟了,太迟了。你放手
吧,和我回去吧。”她左手中那张虎贲复合弓的前拊木已经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她看到自己的指节越来越白。
????他低下头沉思起来。“我明白了,凌雪。我现在完全明白了。”他说,重新
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了满脸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充满了令人惊惧的邪气。他的眼
睛变成了红色的,原本几乎接近银白色的眸子现在布满了可怖的血丝。
????他的身体看上去一点没有变化,五人在一瞬间却有种错觉,仿佛他的身躯在
这一抬头间膨大了不少,氤氲成一圈圈肉眼难见的黑色雾霭,然后一点一点地沉
淀下来,占满了圆石上的整个空间,让他们几乎无处落足。
????那些匪夷所思的,冰冷如铁的,然而却是难以抗拒的话,一字一句地钻入他
们的耳中:“现在,你- 们- 放- 下- 武- 器,拥- 我- 为- 王,我- 便- 免-
你- 们- 妄- 图- 弑- 君- 之- 罪。避- 我- 者- 生,阻- 我- 者- 死。”
????四名鹤雪战士相互对视,眼中都是不信之色,等翼在天的“死”字一出口,
四枚箭同时脱弦而出,射向他的心窝。这四支箭快如闪电,方位时机都拿捏得恰
到好处,翼在天哪有躲避的机会。
????果不其然,翼在天动都没有动,四支箭羽齐齐没入黑色斗篷之中。四名羽人
脸上欢容刚现,转眼又变惊诧之色。羽箭没入他的体内,竟然仿佛没入深渊,没
有泛起一丝一毫的声息。
????翼在天悄然无声地说:“你们现在看到了――我的威力,还不投降吗?”
????羽人没有回话,快速地又搭上了第二支箭。就在那一瞬间,和着一声巨响,
翼在天的黑袍炸裂开来,一片片黑布变成了漫天纷扬的碎片,遮住了所有人的视
线。就在那一瞬间,唰地一声轻响,风凌雪蓄势已久的那一箭射了出去,挟带着
透骨的凌厉,挟带着不可阻挡的锐利,九州之上,没有什么盾牌和幻术可以阻挡
这一箭。
????飞舞着的雪末落在地上。风凌雪不禁吓了一跳。她看到她的箭正插在他的胸
膛正中,直没入三尺,只有箭栝尚且露着一点在外面闪闪发光,翼在天却依然挺
立在原处,破碎的外衣下□□出条条块块的青色肌肉。那是怎么样的一副肉体啊,
上面布满了黑色的咒语般刺青和大块的伤痕,一道长长的伤痕自右乳直到左腰,
将他的整个身躯拉扯得狰狞可恐。在他的咽喉,左胸,心口,小腹,四个要害之
处,各有一个又深又黑的破碎洞口,兀自滴着血。风凌雪心中明白,那全是她的
手下射伤的,那么他们此刻又如何了呢――风凌雪只有在放出了全神贯注地这一
箭后,才有精神去看左右。
????她先看到了自己的弓上,粘满了又粘又稠的鲜血,她望见自己的手,自己的
衣袖,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白色羽翼上,全都洒满了红色的血液。她望向他们曾
经站立着的所在,那儿只有拗断的弓,断裂的肢体,滚动的头颅,还有一地的血,
流淌着的满地的鲜血。
????他们脚下站立着的那块仿佛庞大无比的圆石裂开了一条深沟,横亘在他们之
间。下面是缭绕的云气和悬崖。血流到了沟边,突然间坠落下去,随后冻成了一
挂挂红色的冰柱。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威力啊。风凌雪觉得自己端着弓的手突然
间变得沉重无比了。
????她的箭依然插在他的胸膛上,他视若无物。一对硕大无朋的金色羽翼招展在
他的背上,仿佛拦截住了所有阳光。它被风吹得旗帜般猎猎作响。他开口说话了,
依然充满着柔情蜜意:“你不是我的对手。把弓放下吧,我依然需要你。”
????她艰难地开了口,对他说:“你居然真的学习了黑暗魔法……他们说对了…
????“哪里有什么善良和邪恶的杀人方式的区别,”他哑然而笑,将双手负在身
后,“你真是个孩子。只要可以帮助我君临天下,和它们结下盟约,又有何不可。”
????她的脸带上了一点悲哀的神色,那是一种假装的面具吗:“投靠了暗巫师,
你便入了万劫不复的魔道。没有人可以救你了,记得长老们告诉过你那些上古的
故事吗,它只会毁了你。”
????“你到底还是觉得我错了,”黑色云气在他脸上蒸蔚,“那些老家伙,除了
书本上的无聊的煽情故事,除了可笑的星座带来的流动命运之外,还懂什么?他
们面对咄咄逼人的蛮族铁骑的侵扰束手无策,他们对付流浪在东陆上的那支小小
军队也一败再败,而且,拥有最高贵血统的他们甚至会被一个最卑贱的手无寸铁
的无翼民顽童用小木弩射死,”他疯狂了起来。“我所要作的,就是要和九州之
上一切卑贱的无翼民抗争,和这些可卑的命运抗争,我要让弱小的羽民强大起来,
终有一日,我将统治整个九州,我将奴役他们,我将是全天下的王。”
????“你跟我来吧,我们还有机会,我们会成功的,”他转过来引诱她,“你看
到了,我是不死的――除了句野城的不死智者,天下还有谁可以杀我。”
????“我可以跟你走。”风凌雪喘了一口气说,“但你要忘掉这一切,忘掉黑暗
给你的力量,忘掉它们。我们可以到宁州最北的桃花峡去,就我们两个人。让我
们忘掉这一切吧,忘掉王位和杀戮,让我们与世无争,终老荒野好吗?”
????“不,”他被背叛了似地号叫了起来,“我不要。我决不会放手的,这是我
的王国,我要把它取回。”
????“那么我也不会放弃。”她咬着嘴唇说,猛地拈起一支箭。翼在天像受伤的
野兽般仰天咆哮了起来,血从他的嘴中,眼睛中,耳朵中涌出来。那支插在他胸
口的箭和着一股血箭猛然被喷射出来,竟然比弓弦所发还要迅疾,箭尾朝前,冲
风凌雪射来。
????风凌雪只觉得手上一震,那只宛州河络百炼千锤的复合弓竟然应声而断,弓
弦一声清鸣,也断成了两段。那箭余势未逝,直撞向她的胸口,就像是被一只大
铁锤重重地砸中,风凌雪脚下一软,几乎跪倒在雪地中。
????“怎么样?”他说。
????风凌雪吐了一口血,右手一扬,将那支箭直甩出去,左手捏着空拳,冲了上
去。
????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放弃。
????“小心脚下。”他喊道,伸出一根指头弹飞了那支箭。她仿佛没有听见。
????“跟我回去,找他认个错。他不会杀你的。”她说,挥拳扑上,又吐了一口
血,猛地里脚下一空,竟然踏在那道圆石裂开的缝隙里,顺着看不见底的悬崖直
滑了下去。
????“凌雪。”他吃惊地喊,收束起翅膀,箭一般地跳下悬崖,追上弱小的白色
身影,抓住了无力飞起的她。他展开了背上巨大的金色羽翼,风一般柔和地轻轻
拥住她的肩膀。他看着星星点点的血珠一点一点从她那擦伤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她的右手一动,被他按住了。他捏住那柄锋利的钢叉,将它从她手腕上扯了
下来,抛下了悬崖。没有一点回声传上来。
????“我们不要再斗了,”他张开羽翼,让自己紧贴着石壁,温柔地对那张疲惫
却难掩光洁的脸俯下身去说,“当我的王后。”
????一个冰冷的东西梗在他的胸膛里。
????风凌雪在他的怀里张开了左手,一个小小的青色的球在他的胸膛爆炸了。
????“符咒。”他艰难地说。那枚小小的符咒上凝聚着九州大陆九名最伟大的不
死智者的法力,他们确实发现了他的弱点,他们制住他了。冰冷的僵硬的冰块在
他体内蹿动,蹿动到哪里,哪里就失去了愤怒,悲伤,哀愁,求索,不服,喜悦,
痛苦,还有快乐,它攥住了他的身体,夺去了他的四肢,夺去他的羽翼,它们于
是化成了青色的石头雕像,紧贴在勾弋山黑色的石头峭壁上。冰冷的石纹转眼间
已经上升到他的喉咙。“句野之城的石头符咒,你们搞到它了。”
????她张开小小的新生的翅膀。在他已化为岩石的臂弯上轻轻地盘旋。“我能飞,”她轻轻地说,“我骗了你。”
????“这么说,他终于赢了。”翼在天努力地睁着他的眼,瞪得眼白中都冒出血
来,他努力地抵抗着,喊道,“告诉我,是他赢了么?”
????“我不会走的……”她说,蕴含已久的泪珠终于滚出了眼眶,“我会和你在
一起。”
????“那么,还是我赢了。”他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凝固了。
????他变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而她蜷缩在石像的臂弯里,仿佛一片飘零的落叶
停留在大地上。她在那停留了一百万年,化成了一小团闪烁的落满尘土的白色骨
头。现在到勾弋山,你还可以看到那尊石像,那位试图改变自己命运的年轻人,
那位本该成为宁州帝王的年轻人,他双手环绕,抱着早已不存在的,早已化为尘
土的爱人,痛苦,甜蜜,温存,高悬在一万仞高的黑色玄武岩石壁上。
№3&☆☆☆大角于 20:59:0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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