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十年打劫运钞车必有内奸一劫,怎么破?

回复:十岁那年,我被一位算命大师说此生命中必有大劫,谁知,后来_塘沽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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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燕子就在游览区逛着玩儿,看着那些本地或者外地来游玩的人。我觉得别人生活得真轻松。我对燕子说出了这个想法,燕子说:“你别只顾着羡慕别人,你自己现在不也与别人一样在这里游玩吗?”我说:“那不一样。我今天刚辞工,不然的话,我现在应该还在车间烟熏火燎地焊东西。”燕子撩了一下长发,看着来去的人们,对我说:“嗷嗷,其实他们也都一样,各有各的事儿做,也不是一星期七天都可以出来玩的。只不过他们工作的时候你没看见,而他们出来放松的时候刚好遇上了,就像你写东西一样,努力了很多年都没有人知道。一旦你成功了,许多人立马能看到你的光彩。而他们羡慕你的时候,不会问你这些年的艰辛。”我点点头说:“也是。就算我没辞工,偶尔出来玩下,别人也一样看到我在玩,不知道我烧电焊有多辛苦。”我们走到一个长条石凳上坐下来,坐在这边刚好能看到办公区的大门口,这样方老一下班我们就好去路上等他了。我辞了工,觉得心里反而没了定有。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卜算子如果不回来,我办完了他交代的事儿后去做什么?总不能坐在家里写小说吧。现在没人出版不说,我也没那么多东西可写。正想着燕子问我:“嗷嗷,你一个电话就辞工了。想好了做什么没有?”我挠挠头皮,对燕子说:“还真没有。你给想想我做什么好?”燕子看着我笑。我说你笑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呗。燕子说:“你可以考虑去帮我哥做超市,他嫌办执照什么的麻烦,准备直接盘下来一家,接手就能干。”我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再说吧,就说歇两年再打工也行。一年一年的也够累的,以前从没想过要停下来。”燕子为我的话感到不可思议,她说:“停下来?停得下来吗?除了生病,你见谁停下来过?你想过没有,日常开销有多大,在城市买一套房子要多少钱,像我们普通打工的,也只能活到老做到老了。直到退休为止。”我笑了笑,对燕子说:“这一点上我比你想得开,我没想着以后会在城市里生活,城市太挤了。”燕子沉默一下,然后说:“也是啊,你这往后一退,一下子就轻松多了。”
下午五点半,办公区人员下班。我和燕子去路上等方老。方老是坐车下班的,还有专门的司机,这个看门老头儿可真够牛的。看到我们在路边,车子在我们身边停了一下,并没有让我们上车的意思。隔着车窗递过来一张字条说:“你们明天到这个地址去找他。”我接过字条和燕子对望一眼:“他让我们去找谁?”燕子说:“还能有谁?他自己呗,卖关子呢这是。”我们除了联京博物院,燕子说晚饭自己做吧,就不在外面吃了。我举双手赞成,我一向都很少在外面吃饭的,一是为了节省钱,二是因为不常去也就不习惯,说白了还是没什么应酬。我和燕子打的回她住处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我是要什么菜随手拿然后付钱,燕子说:“你也不问问价,那人家报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啊,人就卖贵些你也不知道。还有,这菜你也挑挑捡捡,别什么样的都要。”我笑笑说:“不至于吧,就这点菜还能卖两样价?再说我把好的挑走了,剩下的卖给谁去。”燕子用拳头在我胳膊上捣了一下,笑着说:“嗷嗷,你得自私一点,人就都是这样的,你不挑也不会有人感谢你。”菜市场离燕子住的地方不远,我们决定走着回去。一路上燕子不时回头看,我问燕子怎么了,她问我有没有察觉好像有人跟踪我们。我本来是没这个感觉的,给燕子一说还真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可是回头看去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也看不出哪个人可疑。直到回到燕子的公寓楼下,也没有什么人追上我们。吃饭时,燕子问我喝什么,我说啤酒。燕子说冰箱里没有啤酒,只有饮料。我去楼下超市里买了一些回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出公寓大门时我发现有一个人在楼下转悠。我从他身边走过去,感觉这个人好面熟,这人和我碰面后急匆匆地走了,我想起来这个人是方老,博物院的那个守门的老头。我回到楼上给燕子说了这事儿,燕子说怪不得从菜场回来老觉得有人跟在身后。不用管他,肯定是想知道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这老头儿真有意思,这么大年纪了还玩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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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杯啤酒下肚,燕子笑着说:“嗷嗷,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们两个要是恋爱了,那我在城市有工作,你打算去农村生活,那这怎么办?”我打着哈哈说:“这个好办啊,我想你了就跑来城市找你,你放假了就可以去农村找我,这多新鲜啊。我们有钱了买个车,又不用在城市买房,租个房子住就好,没有那么大压力。退休了就去农村养老,喂喂鸡养养鸭,多好啊这。”燕子歪着头想了想说:“听起来很美啊。”我举起杯子同燕子碰了碰:“来,燕子,干杯。要不咱俩恋爱吧。”燕子微微一怔,说:“嗷嗷,你这也太直接了,还有你得认真点儿,你这,还让人以为是闹着玩的。”我脸一红,说:“我真是这么想的。”燕子又怔了一下,说:“别紧张啊,我先同意,先同意。要不我怕你饭都吃不好,不过咱得等你出一本书后再正式开始啊。”“那我要是一辈子出不了书呢?”我接过她的话茬说。燕子翻着眼皮看看我,干掉一杯酒,说:“这点儿信心都没有?那你叫我跟着你喝西北风啊。”我也干掉一杯酒说:“一言为定,我一定加油。”喝到最后一扎啤酒都喝完了,我和燕子竟然都醉了,就各自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太阳都老高了,我一看燕子还睡着,忙拍醒她:“你今天还上班吗?要迟到了。”燕子迷迷糊糊爬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下还没清醒过来:“你怎么在我卧室里?”我晕死,告诉她这是客厅。燕子哦了一声说:“那是我跑到你房间了。走,收拾一下,我们去找那个老头。”我提醒她先给单位请个假,燕子说:“嗷嗷,你昨天一打电话给我说你在联京,我就先请了一星期的假,比你够意思吧,我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在扬州那么久,你也没有专门为我请过假吧。”“这个,这个……”我不好意思地说,“这不都过去了吗,朋友不就是用来插刀的吗,看以后的,看以后的。”我和燕子一起把客厅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急忙就下楼了。燕子看起来比我还急,我说燕子,不用这么急吧,他既然给了我们地址,自然会等我们的。燕子说我是对这种事儿特别感兴趣,特想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墓地里生活的孩子,以前还是可能,现在是真的有这回事儿,想想都刺激。她这一说我倒很高兴,这一路上不愁没人陪了。我再刺激她一下:“那你不上班了?”燕子一笑:“少拿话激我,这事儿什么时候有结果,我什么时候去上班,你满意了吧。”
来到大路上,我正要拦的,燕子说先去坐公交,那地方很远,到地方不好找具体位置,我们再打的。我说你真会替我省钱,燕子说钱是用来花的不错,却不是用来浪费的,何况我们不是有钱人。公交车上开着空调,没感觉到怎么样。才一下车,就像进了烤炉。这天可真热,像我这焊电焊的人,都感觉到太阳毒辣得够呛,不知道燕子这坐空调办公室的人是什么感觉。好在女孩子心都细,人家打开小包,就掏出一把遮阳伞来,啪地撑开。方老给我们的地址具体到一个村子的门牌号码。这么热的天肯定不能指着不行与燕子一起找路的,就拦了个的士,让他把我们带进那个村子。在村子里随便一个地方下了车,我们找人打听方老家的地址。这个很容易问出来,只要一说是博物院上班的,人家就知道。那人告诉我们方老家就在前面,右转过一个胡同再往左转就能看见他家的院子,对一下门牌号就知道了。我和燕子道过谢就往方家走,可能是天热的原因,一路走下来再没有碰到人。关键的人,左拐右拐之后,没找到他说的那个门牌号。扬州的胡同没有死胡同,每一条都能一只朝前走,七拐八绕的,最后总能通到大路上。我和燕子走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我们一直都是沿着小胡同走。再走一会儿,还是没什么改变。燕子问我:“嗷嗷,咱们进村前你估摸这个村子有多大?”我知道她这样问的意思,实话说:“不大,南北走五六分钟,东西走十来分钟。”照我们走的时间和方向,就算找不到方老的家,那我们也该绕到大路上了。现在我们一直走到胡同里,说明我们再一个小范围里兜圈子。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和燕子留意着走过的胡同里的情景,果然是在重复地走。如果一个人在野外遇到鬼打墙,那不算多稀奇的事儿,可是两个人在住满人的村子里迷路了,还真就是怪事儿。我和燕子在发现自己迷路后又重新走了几分钟,还是没能摸出去。燕子干脆不走了,停下来说:“别走了嗷嗷,现在出问题了,也很好解决,随便拍一家的门找人问一下就行。”我谦虚地对燕子说:“这事儿你来,女孩子打扰人家比男的方便些。”燕子白我一眼,二话不说敲开了一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小男孩儿,问我们燕子找谁。燕子给他说了个我们要找的人,那小男孩儿对我们挤挤眼睛,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对我们说朝前左拐,再左拐就到了,最后一个拐弯后第三家。小男孩儿说完也不管我们听清了没有,直接就关上门蹬蹬回屋里去了。我和燕子按他指的路比对着找,到最后要敲门时,燕子突然说:“这不就是我们纹路的那个小男孩儿家吗?”我一愣,可不是吗。正犹豫着院门开了一条缝,那个小男孩从我们身边钻过去嘻嘻笑着跑了。我们正看向小男孩儿,好奇他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就听见门后一个老人声音说:“快请进来,我等你们一上午了。”
我们闻声转过身来,那人已大开院门,正是方老。方老笑着说:“抱歉抱歉,刚才是我做了点儿手脚,叫你们费了点事,莫怪莫怪,不过这一试就试出来了。”我和燕子听得一头雾水,一边跟他往屋里走一边不解地问:“方老,您试出什么来了?”方老笑着说:“你们都是寻常人,不懂什么法门。”这老头真奇怪,我很直接地对他说:“我也没说过我们懂什么法门,我们就是来向您打听个人的,您又在这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方老并不介意我的话,很有兴致地给我解释:“这就怪了,你们自己是不可能寻找那个孩子的,如你们所说,是受人所托,可是你们就是寻常人,托你们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件事交给你们办呢?他自己办肯定更容易些。”方老让我们坐下并倒了茶,然后他自己也坐下来看着我们不说话。我问他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别人会把这件事托付给我们,方老点点头,直起身子说:“我非常感兴趣。”我苦笑了一下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方老并不生气,仍旧很感兴趣地问:“那是谁叫你们来的你总该知道吧?”我说是我表舅爷。方老立即问我他人呢,燕子告诉方老说人昨天不见了。方老一下子靠在沙发背上,显得很失望,他说:“我等他等了这么多年了,想着要见到他了,谁知道却是擦身而过了。”“你认得我表舅爷?”我奇怪地说,“我并没有说我表舅爷是谁啊。”方老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没见过他,但你想想,既然墓地里生活着一个孩子,就必然有一个世外高人在。我这些年都在等这个世外高人,期待见上他一面。现如今这样的人,基本上找不到了。我想起他布局来测验我们的鬼打墙,对方老说:“您也是个世外高人吧,鬼打墙都会弄。”方老摇摇手说:“惭愧,就会这一点儿雕虫小技。毕竟是做考古研究的,多少知道一点儿这方面的东西。”方老问了我表舅爷的情况,更加确定他是一位隐居高人。一定有某种原因导致他不得不露面。我心说专家就是专家,人家根本就没往什么穿越上扯,不像我们一般人根据一点儿表象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想。
方老满怀期待地问:“那你们觉得,他还会回来吗?”燕子说:“这还用问吗,百分百会回来的。”方老精神大增:“你这么肯定?”燕子拢了一下头发,露齿一笑:“他既托嗷嗷打听那孩子的事情,他若不回来,叫嗷嗷打听出来了又有什么用?”我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了,燕子的话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卜算子一定会再回来见我的。那我得先把他交代的事情给办好了,于是问方老:“说说那孩子吧,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方老摇摇头:“那孩子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因为这孩子的事情非比寻常,上头来人了,要把这孩子带到北京去。结果在送往北京的路上,这孩子丢了。”“丢了?”我惊讶地问,“不是说事情非同寻常吗,上头又重视这件事情,怎么会丢了呢。”方老叹了口气,低下头后悔万分地说: “重视是重视,不过以为是一个孩子,又是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上头只派来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来接。要求我们这边派一个人护送,那孩子也就两岁左右吧,我们这边也认为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大意了,也是派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去的。关键的是,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孩子的真相,只说是帮某领导接送下家属。” 我听他这么说感到失望透顶。想想看,一个两岁的孩子,在火车上丢了,过去这么多年,那不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了。既然是两个人起,按说除了遇抢,孩子怎么会丢呢。我问方老: “那孩子是在两个人眼皮底下丢的,还是在一个人手中丢的?”方老抬头看看我,对我的细心表示赞赏: “孩子是在我们派去的这个人手里丢的,据他说当时北京来的同志去厕所了,就剩下他一个人照料孩子了。”燕子立马接口说: “那这个人十分可疑,一个大人专门看一个孩子还会看丢了?”方老摇摇头说: “你们不知道,这事情实在是不一般。北京的同志也就离开了几分钟,回来时发现我们这边的这个人昏睡在座位上,孩子不见了。北京的同志叫醒我们这边的人,两个人都慌了,到列车长那说明情况,全车搜查。那时候坐火车的人不像现在这么多,可终究也没找到。事后我们这边的这个同志受到调查和处分,他说当时那个孩子就给他说了一句要走了,然后他就昏睡过去,被另外一个人拍醒后孩子就不见了,事情就这么简单,一点儿曲折也没有。”“那他周围的人呢?他们两个人一上车就带着一个孩子,他周围的人不可能看不见孩子离开,那么大个车厢,那么多人,就那一会儿工夫,总会有人看得见的。”我总觉得事情有可疑之处。 方老说: “周围的人那一会儿全部都在睡眠中,并且很多人说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同时就睡着了,所以没一个人看见那孩子是怎么不见的。也因为这些人的证词,我们这个同志才没有受到过重的处分,这事儿明显在普通人能力之外。”我不甘心地说: “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孩子没了,一点儿线索也没有,那你还对我们的到来这么感兴趣儿?”方老翘起拇指说: “问得好。我们当时的意见是,一个孩子生活在古墓里,必定另有其人照料,所以首先怀疑是照料孩子的那个人接走了孩子。其二,就是有另外的人抢走了孩子,我们发掘了不止一处的古墓,发现有人生活在里面,还是第一次。所以我们对为什么有人会生活在里面很感兴趣,这也是一个重大发现,不能公开的重大发现。如果是第一种原因,我们可能就没有解开这个谜的机会了,如果是另有其人抢走了孩子,那么,原来照料孩子的人就很有可能来找我们。这不,你们来了,只是没想到竟然隔了这么多年。你们也对此事,知道甚少。”
我看看燕子,又看看方老问: “你的意思是说,要找孩子的人,就是照料孩子的人?我表舅爷,他也是生活在古墓中的?”方老点点头: “从已知的情况上判断,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卜算子是生活在汉墓中的人,这事儿看起来有点儿不可思议,却又有点儿合乎情理。想想当初卜算子不顾一切地冲进汉广陵墓的汉王墓中,然后又说回不去了,家也没有了。说他曾经生活在汉墓里面,也说得过去。不过像他这样一个高人,在社会上可以生活的很好,为什么会躲在古墓中呢?那个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卜算子有家?那孩子是他自己的?可是卜算子没给我提起过他的家人啊,除了这个孩子。我正想着,燕子问方老: “这边护送孩子的那个人还在吗?”方老看看燕子说: “在是在的,你们想去找他?估计也没大用,这事儿当时问过他不知多少遍,他都是这样说的。没什么破绽,再说他平时表现的很老实,不是办事不妥的人。”“那他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我问,这是唯一的线索了。方老说: “他叫王开峰,现在六十来岁了。不过他不在扬州,老家是河北农村的,退休后回那边去养老了。”燕子眼巴巴地问: “那,有他地址吗?”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如果方老说没有,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我对卜算子要我办的事儿就无能为力了。方老说: “有的,你们等等,我记在一个本子上的,那本子也非常重要,我去拿。”方老站起身离开客厅,到他里面的房间里翻腾了好一阵子,然后手里捧着一个小本子走回来,很宝贵地交给我说: “这是我发掘汉王墓时的日记,里面有关于发现那孩子的记录,后面一页上有王开峰的地址。这是他临回老家前给我的,说是叫我有空了去他们那边玩,我怕弄丢了,就收好纸条又在这上面记了下来。我有个条件,如果你们说的卜算子回来了,我想见见他,弄明白其中的因由。”我很痛快地答应他,保证说只要卜算子回来,就算卜算子不来,我也会告诉方老其中的来龙去脉。方老很高兴,说我们真是一见如故,要我们两个吃了午饭再走。头回见面,又是找人家办事,怎么好意思在别人家吃饭。燕子推说还有点儿事,我们就先走了。方老一直送我们到村口,可见他对这件事的上心。人这一辈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事让你到死也放不下,而方老放不下的,就是生活在墓里的人。
我们在村口大路上拦了一辆的士,临上车前我再一次对方老说: “方老,我知道,这是您一辈子都挂在心上的事。只要事情有了结果,我一定不会叫你留下遗憾。”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还能看见方老在那里站着,燕子说这个老头还真执着。我笑笑,谁都有执着的时候,你对这事儿都这么上心,他一生进行考古发掘,这么一件史无前例的发现,他能不耿耿于怀吗?我和燕子又讨论起卜算子失踪了的事,最后决定还是到案发地***先备个案。到了***,接待我们的就是昨天做笔录的人。我们说明了情况,卜算子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他问我与失踪者的关系,我说他是我表舅爷,然后他问我卜算子的姓名和常住地址,我告诉他我不知道卜算子的地址,我和卜算子是偶然认识的。**把笔一放说那你报什么案,他万一要是回家了呢?连他身份都不能确定我们怎么备案。我被**抢白了一顿,说那我们再等等,再等等,然后灰溜溜地出了***。出了***,我问燕子: “我们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燕子很利索地回答: “这还用问吗?马上去火车站,坐最近一列车赶过去。”我称赞燕子办事可够雷厉风行的,燕子说这是什么话,不办就是不办,要办就不能拖泥带水的。我提议先就近吃个午饭,身体是**的本钱,别把身体先拖垮了。燕子说成,快点的,最好今天能赶过去,别拖的没有车了。我们找个地方随便吃了些东西解决肚子的问题,然后打个的就直奔火车站。有钱的感觉就是好,我以前可没有这个样说到哪就去哪过。我这才中了个二等奖,就这么一点点儿钱,真不知道有钱人的日子该是多么挟意。路上燕子问我要过小本子看了看,惊喜地说: “廊坊,好地方啊。”说过了埋头看起方老的日记来,我也凑过去看,燕子推我一把说: “去去,两个一起看我专不下心,你等下再看好了。”我看着燕子先翻了翻,这一小本日记没多少页是有内容的,后面的都空着,看来是专为发掘汉墓做的记录,或者是专为那个墓地里的孩子写的。因为这座古墓,从开始到结束,用了四年时间,如果全程记录,恐怕这一个小本子都不够。
到了火车站,下了的士,燕子带头走进售票厅。然后找个地方往那一站,对我吩咐: “赶快去买票,就说到廊坊最近的一趟列车。”吩咐完她自个儿在那看起日记来。我摸了下鼻子,有点儿不以为然地说: “有那么好看吗?”燕子头也不抬地说: “好奇嘛就是。赶快地去,别耽误了。”其实我心里也着急想看,就是不好和燕子争,只好赶到窗口要联京到廊坊最近的车票。拿过车票一看:D366,15:35出发。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是14:58,半个多小时以后出发。过去给燕子说票到手了,一会儿就出发,去候车厅等着去。 燕子抬起头,拢一下长发,微笑着给我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说: “太棒了,怪不得方老这么挂念这件事。这也是我这二十多年里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了,这必将写入我的个人历史。”我拉起她往候车厅去,边走边说: “中毒不浅哪。”燕子嘁了一声说: “你不也是?”我辩解说: “不一样,我是一半一半,一半的兴趣,一半是完成我表舅爷的嘱托。”燕子歪着头笑笑说: “是吗?我问你个问题,你说一个孩子在墓地里是怎么生存的,在至少一段日子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我拍拍她肩膀说: “年轻人,一个人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能坚持一个星期左右,这不是什么奇迹。”燕子很神秘地说: “要是长期的呢,你怎么解释?”我摇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燕子很坚定地说: “我相信这是真的,一个考古工作者绝不会瞎编乱造。这也是方老没有解开的谜,所以他才对这事儿耿耿于怀。还有,如果像方老说的那样,卜算子也生活在这里面,那么他在这里面生活的时间会更长些,这个古墓被盗过,有盗洞,那么在没有盗洞之前,卜算子是怎么进出这古墓的呢?”我们到候车厅坐下来,我对燕子说: “你就不能反过来想想,卜算子生活在墓地里,那只是方老的推测,或者卜算子根本就没生活在墓地里。”燕子狡黠地一笑: “卜算子不是生活在墓地里,那他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信吗?”我无话可说。卜算子先前的种种举动,与方老的推测十分吻合,排除他生活在古墓中的可能,好像就是穿越来的,这更不靠普。那卜算子为什么会生活在古墓中,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儿,绕一个大圈问题又回到原来的疑问上。正胡思乱想着,燕子说走了,进站了我们。
上了车一坐下来,燕子又抱着那本子看。我闲着没事,就催她说: “看完没,看完给我看看。”燕子说: “别催别催,我看完肯定给你看的。”我看她一会儿半会儿也不会让给我,就拿出手机看小说,这东西就是好使,不大一会儿工夫我就睡着了。我是被燕子拍醒的,睡眼醒松地望着她: “怎么了,到站了吗?是不是要下车啊?”燕子摇晃着我说: “起来起来,口水都淌我胳膊上了,哥哥。”我一看自己还真是歪靠在她身上,连忙坐直了仔细检查燕子胳膊上,没找到口水的痕迹。燕子笑着把那日记本塞给我: “别找了,还当真了,你是不是经常睡觉流口水呀?”我尴尬地一笑,连忙前前后后地翻看方老的日记本。燕子笑着说: “别装了,好好看吧,不可思议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你表舅爷真的一去不回,弄不清个所以然来,只怕这辈子我都留下遗憾了。”我把日记翻到第一页,头也不抬地说: “就算我表舅爷回来了也枉然,先前我不知道这件事儿,但也问过他的来历,他说不可说。我表舅爷说不可说的,那一定是不可说。”燕子有些失望地说: “那我们自己,能找出事情的真相吗?”我摇摇头说: “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找到那个孩子。一个两岁的孩子,是不会记得什么的。所以,除非这些相关的事能被书写并流传下来,我们自己永远都找不到事情的真相。”燕子想了想,最后笑了,她说: “也许,我能等到答案。”我停止看日记,疑惑不解地看着她。燕子说: “你想啊,卜算子只要不出意外,就肯定回来找你。他那么大年纪了,我还年轻,我就熬到他老,他是不会把这秘密带到坟墓里去的。”真服了她,这种事也想的出来。燕子不客气地往我侧身一靠说: “坐稳一点儿,该我睡一会儿了。”我低着头看方老的日记:
日 星期一,农历十一月十三墓地发掘工作进行了五六个月了,一号汉王墓上面的土方已清理得差不多了,下面是黄肠题凑的棺椁已经露在了外面。晚上,接到守护墓地的工作人员的报告,说是墓地里面好像有小孩子的哭声,我立即从招待所出发赶往墓地。像这种事,工作人员如果拿不准是不可能也不敢乱上报的。我当时将信将疑,信是因为工作人员不敢乱报,疑是因为这是一个古墓,墓地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哭声?要知道,墓地所在的山腹全是由火山喷发的玄武岩形成的,墓地就开凿在这些固若金汤的石头上,整个棺椁又是棺木堆砌封闭严实,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还是个孩子?我赶过去,没有听到动静。棺椁上面的土方还没有完全清理掉,没有十分把握,是不能随便先拿掉搭在上面的方木的。我问留守的工作人员: “你确定有孩子的哭声?”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 “再看看吧,别是我听错了。”我安慰他说值夜很辛苦,特别是发掘古墓,一旦有事马上报告,不要与人乱讲。他说他明白。日 星期四,农历十一月十六今天晚上又有一个值守工作人员报告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墓地。夜里很静,山上林子里的虫叫显得很吵,我也隐隐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值守人员叫我听,并问我听到了吗?我没有回答他,这事儿不能这么给予确认。紧挨着的地方,还有二号墓,王后墓也在发掘,那边也有值守人员,这事儿一旦证实了,后面将会有预想不到的问题。我又倾听了一会儿,对他摇摇头,说虫叫声太吵,里面夹杂着的什么声音,倒是有点儿像小孩子的哭声。至于这墓地里面,倒没听见有什么动静。我叫他注意周围的情况,不确定的事儿不要乱说,发掘古墓不同于别的工作,特别是新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不能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回到招待所,我把电话打到联京博物院,院里要求立即停止发掘。请**战士撤离到五十米外警戒,所长以下任何人不得进入。日 星期五,农历十一月十七一整天,墓地发掘暂停,**战士退到五十米外警戒。自我以下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墓地,我也没有擅自接近。但是一整天,院里都没有派人来,也没打来电话说具体怎么做。一直到晚上,院长在秘书陪同下来了,后面跟着一辆军车,军车里有两个**战士。院长把我叫到一边说: “北京方面有指示,有关墓地里有孩子哭声的事,由你全权负责。我只负责情况的上传与下达。入夜时,你带这两个**战士去打开棺椁上方的横木,查看哭声来源,所有行动均列为机秘。”保卫墓地的**战士及他们的队长直接听命于我,当我带着两个他们以外的**战士进入墓地时,他们很不解,有这么多人在,为什么还要带别的部队的战士来。 发掘工具都还在墓地边上,我和两个战士撬开棺椁上方的方木。其只要实拿下一根,就能容一个人从上面跳下去。为了下下方便,我们取下了两根方木,搬来一把梯子,慢慢放下去,等下边接了地就靠在一边的方木上。 我们刚把梯子放好,下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就是孩子的哭声。两个战士看起来也很害怕,但这不影响他们执行命令的决心。我拿好手电,点着蜡烛用绳子往下放了放,蜡烛没灭,我自己先顺着梯子往下走,两个战士在后面跟着下来。 墓道里很窄,腐木的气味很大,棺椁很大,简直就是个地下住所。我们绕了几个弯,才在其中的一个空间里发现那孩子,我们三个人都被震呆了。这墓地里真有大活人,而且是个孩子。我抱起孩子,绕出来的时候发现,棺椁一头一个空间里,还放着一把梯子,只不过歪了,往上看有土掩着,不过原来应该是个盗洞,有人从外面沿梯子下来,盗走了墓地里许多珍贵的东西。我们暂且顾不得墓地里其它东西,先把孩子带了上来。我们依旧封好方木,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墓地。**战士见我们带着一个孩子离开,脖子伸得老长,但是他们有纪律,不该问的,一点儿也不能问。古墓发掘依旧暂停中,我带着孩子前往联京听候上面进步的指示。
日 星期一,农历十一月十三墓地发掘工作进行了五六个月了,一号汉王墓上面的土方已清理得差不多了,下面是黄肠题凑的棺椁已经露在了外面。晚上,接到守护墓地的工作人员的报告,说是墓地里面好像有小孩子的哭声,我立即从招待所出发赶往墓地。像这种事,工作人员如果拿不准是不可能也不敢乱上报的。我当时将信将疑,信是因为工作人员不敢乱报,疑是因为这是一个古墓,墓地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哭声?要知道,墓地所在的山腹全是由火山喷发的玄武岩形成的,墓地就开凿在这些固若金汤的石头上,整个棺椁又是棺木堆砌封闭严实,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还是个孩子?我赶过去,没有听到动静。棺椁上面的土方还没有完全清理掉,没有十分把握,是不能随便先拿掉搭在上面的方木的。我问留守的工作人员: “你确定有孩子的哭声?”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 “再看看吧,别是我听错了。”我安慰他说值夜很辛苦,特别是发掘古墓,一旦有事马上报告,不要与人乱讲。他说他明白。日 星期四,农历十一月十六今天晚上又有一个值守工作人员报告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墓地。夜里很静,山上林子里的虫叫显得很吵,我也隐隐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值守人员叫我听,并问我听到了吗?我没有回答他,这事儿不能这么给予确认。紧挨着的地方,还有二号墓,王后墓也在发掘,那边也有值守人员,这事儿一旦证实了,后面将会有预想不到的问题。我又倾听了一会儿,对他摇摇头,说虫叫声太吵,里面夹杂着的什么声音,倒是有点儿像小孩子的哭声。至于这墓地里面,倒没听见有什么动静。我叫他注意周围的情况,不确定的事儿不要乱说,发掘古墓不同于别的工作,特别是新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不能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回到招待所,我把电话打到联京博物院,院里要求立即停止发掘。请**战士撤离到五十米外警戒,所长以下任何人不得进入。日 星期五,农历十一月十七一整天,墓地发掘暂停,**战士退到五十米外警戒。自我以下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墓地,我也没有擅自接近。但是一整天,院里都没有派人来,也没打来电话说具体怎么做。一直到晚上,院长在秘书陪同下来了,后面跟着一辆军车,军车里有两个**战士。院长把我叫到一边说: “北京方面有指示,有关墓地里有孩子哭声的事,由你全权负责。我只负责情况的上传与下达。入夜时,你带这两个**战士去打开棺椁上方的横木,查看哭声来源,所有行动均列为机秘。”保卫墓地的**战士及他们的队长直接听命于我,当我带着两个他们以外的**战士进入墓地时,他们很不解,有这么多人在,为什么还要带别的部队的战士来。 发掘工具都还在墓地边上,我和两个战士撬开棺椁上方的方木。其只要实拿下一根,就能容一个人从上面跳下去。为了下下方便,我们取下了两根方木,搬来一把梯子,慢慢放下去,等下边接了地就靠在一边的方木上。 我们刚把梯子放好,下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就是孩子的哭声。两个战士看起来也很害怕,但这不影响他们执行命令的决心。我拿好手电,点着蜡烛用绳子往下放了放,蜡烛没灭,我自己先顺着梯子往下走,两个战士在后面跟着下来。 墓道里很窄,腐木的气味很大,棺椁很大,简直就是个地下住所。我们绕了几个弯,才在其中的一个空间里发现那孩子,我们三个人都被震呆了。这墓地里真有大活人,而且是个孩子。我抱起孩子,绕出来的时候发现,棺椁一头一个空间里,还放着一把梯子,只不过歪了,往上看有土掩着,不过原来应该是个盗洞,有人从外面沿梯子下来,盗走了墓地里许多珍贵的东西。我们暂且顾不得墓地里其它东西,先把孩子带了上来。我们依旧封好方木,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墓地。**战士见我们带着一个孩子离开,脖子伸得老长,但是他们有纪律,不该问的,一点儿也不能问。古墓发掘依旧暂停中,我带着孩子前往联京听候上面进步的指示。
日 星期日,农历十一月十九从墓地里带孩子出来两天了,这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从第一次值守人员听到孩子的哭声,到现在有一个星期了,这孩子一直不吃饭。到医院里去看,医生说不碍事儿,所有指标都正常。我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最奇怪的是,这孩子还会说话,不是会一点点,很多话都会说。但他只说一句话,还是偶尔才说一声: “放我回去,我要回去。”下午接到上头通知,好好照料孩子,再在联京过一夜,然后北京来的同志就到,孩子要送到北京去。我一刻也舍不得离陈孩子,他身上有太多秘密,可是我们无法解开。比方说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他是怎么在墓地里生活的,我们没有在墓地里发现食物,墓地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尽管我们没有发现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是在古墓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我问孩子很多话,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这所有的秘密,看来得等着北京的同志解开了,但这些都是机密,我们最终也不会知道,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日 星期一,农历十一月二十北京的同志来了,我们这边要派一个人护送孩子。我推荐了小王,王开峰,因为这个人老实,办事让人放心。护送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不是什么需要腿脚利索的活儿,只要细心,踏实就行,王开峰再合适不过。一大早吃过饭,我们院里派专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一直把他们送到车上,我们才回来。因为这个原因,古墓的发掘一直暂停着,看会不会墓地里有成年人出去办事未回。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墓地里生活的一定不是一般人物。  日 星期三,农历十一月二十二  一大早接到院落里电话,叫我赶回联京博物院。  这边的古墓发掘工作还在暂停着,不知道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博物院,院长叫我去他的办公室。他对我说出事了,他神情很严肃,一看就不是小事情。我不说话,等他往下说。果然,院长说,送往北京的孩子在河北沧州至廊坊这一段丢了。  我目瞪口呆,大声地问: “丢了,怎么丢了?”我有很多谜未解开,我对送那孩子送到北京是要多舍不得就有多舍不得,最后从大局着想还是舍了,想不到半道上竟然把孩子弄丢了,心里这个憋屈就甭提了。  院长说: “我带你去见王开峰,让他给你说说。有什么问题你问他。”  王开峰被软禁在一间屋子里,我们进去时,王开峰就低着头蹲在地上。我上前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拉起来,很光火地问: “你们怎么搞的,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一个两岁的孩子,在火车上还能丢了。那么小个孩子,还能跳火车不成?你们不会找找吗?找了没有,你们找了没有哇?”  王开峰耷着脑袋说: “这事儿主要怨我,是我没尽到责任,不过这事儿,也有不对劲的地方,说出来也没谁信。”我听了王开峰的话,慢慢松开了手。王开峰嘴里说的不对劲儿的事,我也懂一点点皮毛。真是这样,那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院长走到里面桌子前坐下来,一言不发。我拉一个凳子给王开峰叫他坐下来,我自己站着叫他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王开峰慌慌地站起来,对我指指凳子。我轻轻按一下他的肩膀,叫他只管坐下去。王开峰看看我又看了一眼院长,给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王开峰和北京来的林飞从上火车一直都很顺利,虽然这个孩子来历特别点儿,但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一路上这孩子也不大说话,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王开峰和林飞不知道此次任务的特殊性,所以根本不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们心里想的就是,领导工作忙,或者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一定得帮领导把孩子平平安安送到家里。  火车到河北沧州,停了十来分钟,下去一拨人又上来一拨人,上下人使车厢里稍稍嘈杂了一阵子。王开峰和林飞与那孩子一排坐在三人座上,林飞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孩子在中间,王开峰在外面靠走道的位置。等上车的人造成的骚动安静下来,王开峰就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他觉着有人在打量身边的孩子。按说一个两岁的男孩子正是惹人喜欢的年龄,有人打量他或是逗他玩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王开峰前后左右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谁在看着这孩子。  王开峰把这想法悄悄给林飞说了,林飞叫他看孩子的眼神。孩子调皮地面朝后跪在座位上,头趴在靠背上两眼骨碌碌转着朝后面看,身子一前一后的来回活动。当他们看孩子的时候,孩子那眼神仿佛是在和谁对视,脸上会露出会意的笑。当他们抬头搜寻时,根本找不到孩子对视的对像。王开峰把周围的人打量个遍,最后把注意力放在了隔着走道斜后方的一个老头身上。这老头六十来岁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没头发也没胡子,脸上带着可爱的笑,有点儿像弥勒佛的样子。  王开峰之所以注意到他,因为王开峰感觉那老头也随时在打量着他。只不过当王开峰看那老头时,那老头就把目光移开了。所以说人的感觉有时候比眼睛看到的还要准确。王开峰发觉这一点,眼睛更是一会儿就扫一遍后方。终于老头没来得及躲开,两个人的眼光撞一了,老头对王开峰坦然地笑了笑,这一来让王开峰都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火车离开沧州站一会儿,王开峰要去小解,厕所就在后头的车厢结合处。王开峰起身朝后走经过老头身边时,老头站了起来,低声地对王开峰说: “十分钟后你同伴也上厕所,孩子会跟你说他要走了。”  一听说孩子,王开峰大声问: “你说什么?”  老头忙说: “对不起,现在几点了?”  王开峰没好气地说他没带表,老头没事一样坐了下去。王开峰继续朝车尾走,一边走一边还琢磨着老头的话。瞎说什么呢这是,人家什么时候上厕所也能提前猜出来啊。王开峰上完厕所回来,特意留心了老头,老头对他比划了个七的意思。王开峰没理他,回到座位上坐下,特意看了看手表。  当大约过了七分钟的时候,林飞果然站起来对王开峰说: “你操着点儿心,我去上个厕所。”王开峰当场石化,坐在那儿眼睛都不眨一下。林飞没注意到王开峰的异样,他弯腰拍拍王开峰的大腿叫他挪开一点儿,王开峰机械地把腿往座位靠紧点儿,腾出点儿空给林飞过去。林飞刚刚走过去,那孩子对王开峰脆脆地说: “叔叔,我要走了。”王开峰闻言扫了下后方的那个老头,那老头正看着他笑,王开峰发现其他人都睡着了。然后他感觉有一双小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滑下来把眼皮给轻轻合上了,他使劲儿睁也没睁开,结果就真的睡着了。  林飞回来把王开峰拍醒,俩人开始着急的找孩子,并到列车长处说明情况请乘警帮忙,结果找遍整列火车也没找到孩子,连那个坐车的老头也没找到。两个人各自回原单位交这交不掉的差。  我和院长听完王开峰的述说不置可否,只是叫他先好好候着就离开了软禁他的那个屋子。
日 星期四,农历十一月二十三通过电话与北京方面联系,王开峰的话都能得到林飞的证实。林飞说他上厕所回来,车厢里所有人都睡着。因为当时是晚上,所以也没太注意这个反常的现象。事后想想是很不正常,他去厕所时人还大部分都醒着,回来时就全都睡着了。王开峰上厕所时一个老头大声地问他几点了的事儿,林飞也听到了,因为王开峰问老头你说什么的声音很大,当时老头回答的声音也很大。更重要的是,王开峰与林飞说的这些,北京方面已经向列车员及车上乘警证实过。乘警当场调查过乘客,除了一部分原来就睡着的,都表示自己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睡着了,大概就迷糊了一小会儿,然后又一下子清醒过来。实际上什么都不用求证,也能确定王开峰与林飞不可能故意把孩子弄丢。这是人之常情,他们所知道的就是他们正在送一个普通的孩子。  日 星期一,农历十一月二十七王开峰还在软禁着,北京方面没来指示,我们只好电话联系北京方面请示怎么处理王开峰的事儿。北京方面简单地说放人,恢复工作,此事列为机密。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事儿总算告一段落。 方老的日记还多多少少夹杂着其它的有关墓地发掘及考古方面的内容,我没兴趣看,有关墓地里的孩子的记录,就是这么多。乍一看起来,孩子真是离奇失踪了,当时都没找到,现在更是无从着手了,其实仔细想一想,不是这么回事儿。  林飞真的去厕所了,这一点不用怀疑,他当时肯定不在现场。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孩子的离开,先不管孩子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如果孩子的离开只是为了瞒住所有人,那就根本不用等林飞去厕所。那么多人都能一下子睡着,不差林飞这一个,那老头也没必要先做出点儿小动作,让王开峰先知道些什么情况。  换种说法,就是孩子只为离开而离开,或者说那老头儿只为了让孩子离开,要让所有人都找不到。那么当时的情况就应该是,火车在行驶中,那个车厢的人一下子全睡着了,不大工夫又一下子都醒了,结果王开峰与林飞两人发现孩子不见了。后来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卜算子满头大汗地躺在一张床上,浑身不住地发抖,他说: “嗷嗷,我得走了,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高兴。”我感到心里很痛,对卜算子说: “表舅爷,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还得抱孙子呢。”卜算子努力挤出一个笑说: “嗷嗷,我怕是等不到了。记着你和燕子,好好的。”我低头偷偷拭下眼泪,怕给卜算子看见。就在我一低头又抬起头的工夫,卜算子不见了,床上空空的。
正发愣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胳膊肘儿。我还没来及扭头去看就已经醒来,是燕子正在拍我,我又靠着燕子身侧睡着了。我坐直身,不好意思地对燕子笑了笑,燕子指指我身边的过道。我扭过头去看,一个九十多岁的很老的老人正弯着腰打量着我。我连忙站起来,低头对老人说: “老人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老人笑着摇摇头,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就站在我身边的过道上。这是动车,老人不可能没有座位的。我坐下来问燕子到哪儿了,燕子说刚刚在沧州站停了一下,现在刚出沧州站不久,下一站就是廊坊,我们的目的地。我看看手机,二十一点过三分。我心里一动,这情形是何等惊人的相似。沧州到廊坊之间,晚上,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只不过那是三十多年前,老头儿六十来岁,现在是三十多年后,老头已经很老了。  很多时候,我不得不相信世上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三十多年前,火车的速度很慢,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动车不知道比早先的普通列车提速了多少倍,然而走到沧州至廊坊的这段铁路,碰巧都是晚上。燕子用手肘碰碰过,眼里显露着兴奋,很明显,她也想到了方老日记上王开峰的遭遇和我们身边的这个老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燕子甚至怂恿我问问老头,知不知道三十年前有个两岁的孩子在火车上失踪的事。我给燕子说要问你去问,想是这么想,这事儿也太邪乎了。燕子稍稍安分了一会儿,又凑近我耳边低声说: “你说等一下要是车上的人一下子都睡着了,这回丢的人是谁?”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对燕子说: “还能有谁,你呗。”  燕子低声说: “别逗了,那老头又看你呢。”  我很快地扭过头去,老头连忙把眼睛看向别处。我顺便打量起这老头来,看他布满皱纹的脸,就能猜出他年龄很老了。可是就看他往那一站的样子,就知道他身板还很硬朗。这么一把岁数的人还能一个人搭火车,真是不简单。  等老头目光从别处移回来的时候,我笑了笑没话找话地问: “老人家,就您一个人吗?”  老人点点头,示意我往里挪一点儿。我往燕子那挤了挤,尽量让老头多跨住一点儿边,坐的舒服些。老人看看燕子问我: “多好的女孩,你对象吗?”  我嗯了一声说: “我们是一起的。”燕子不解释也不否认,她是急着想知道老头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老头是干什么的。老头低声对我说: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有他们保护着我,别人都看不见他们。”  老头的话叫我想起我们村上一个给别人叫魂儿的,就是孩子吓着了到她那能给弄好。她也老爱给别人说这样的话,更夸张离奇的是她竟然说跟着她的神灵会给她吃别人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我不怎么相信这一套,我对老头说: “你是说有神灵保佑你吧?”老头眉开眼笑说: “对对对,想不到你也懂这些。年轻人,你们这趟出来是去找人吧?”  我愣了一愣,随口说: “哦,对,是去找人。”  燕子听老头这么说,指着我脱口而出: “他是嗷嗷,他小时候你见过他吧?现在可是认出来了?”  这回换老头愣了愣,不解地看着燕子,不知道燕子为何会有此一问。老头摇摇头说: “我不认识他。”  燕子这回大失所望,要不是当着老头的面,就差点儿骂神经病了。燕子很大声地叹了口气,发泄对老头的不满,老头也不管那么多,也跟着叹了口气。燕子直起身子看着老头问: “你学我是吧,故意的是吧?”  老头也不起急,好声好气地说: “姑娘,我学你干啥。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跟你们年轻人贫个啥?只是你们这一路过去,可不顺当啊。”  燕子抢白老头说: “我们这一路都挺顺当的,本来以为一合眼一睁眼就到地方了,谁知道在这儿碰上了你。”  老头不理会燕子的抢白,淡然地说: “碰上我也可能不是什么坏事。”燕子把头扭向窗外的方向,不再理他。窗外黑麻麻一片,偶然会闪过几盏灯火。  我问老头这么大晚上一个人出去做什么,老头说救人。救人?我笑了笑,救什么人,就像这样坐火车大晚上的出去能救什么人。“救谁?”我好奇地问,“是您好的亲人吗?”  “救你们。”老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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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卜算子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在,也轮不到这老头在我们跟前卖弄了。我和燕子到了出站口,那个老头就等在出站口外面,见我和燕子出来,竟主动走到我们身边来。不知道这老头又想干什么,也不知怎么地,燕子看见这老头儿就觉得烦,拉起我就往一边走。老头也不急,就在后面跟着我们。燕子站住说: “嗷嗷,你去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肯定是冲你来的。”  我停住等老头走近来问他: “老人家,你这么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老头的回答叫我哭笑不得,他说: “天这么黑,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我来保护你们。”我好意地对他说: “我们年轻,不需要你保护,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老头哼了一声: “年轻人,你们住旅店有火劫,继续赶路有匪劫,最好的办法就是哪儿都不要去,就在火车站等天亮。”  我和燕子商量了一下,在火车站耗上一夜没什么意思。老头的话虽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匪动与火劫比起来,匪劫更轻些,因为水火无情,真是遇上场大火,说不定就会没命。就算遇上匪劫,最多舍几个钱,现在的土匪还真没几冲着人命去的。最后我们决定去找王开峰,先搭车去大城县再说。  正想着找个的士,就有一个私家车主过来问: “去哪?坐我的车,价格好商量。”燕子一口拒绝他说: “我们坐的士。”那人仍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们去哪?”  我随口回了他一句说: “我们去大城县,是不是你不收钱啊,不收钱就坐你的车。”  那人笑笑: “不收钱哪成啊,我也靠这个吃饭呢。不过真巧,我就是刚从大成过来的,来送个人,正好回去是空车,你们给个油钱就行,总比我跑空车强。两个人三十块钱走不走?”  说实话我有点儿动心,并且看这人也不像是坏人。四十岁左右,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整个人胖胖壮壮的,一说话总是笑着。这壮哥见我犹豫不决,就拉着我的胳膊说: “上车走吧,兄弟,我也急着回去歇着呢,正好你们也顺路,咱们两便宜,多好的事儿。”  我半推半就地被他拉上了车,然后燕子也跟了过来。
等我们上了车,这壮哥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笑搭讪着问: “兄弟听口音你俩是外地人吧?”  “算是吧。”我把身子靠在靠背上,仰着脖子扭了扭,懒懒地说。  “那你们去大城县是?”壮哥继续搭讪着。  “找人调查个事儿。”我很干脆地说。  壮哥好像吃了一惊,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然后他一脸讨好的笑着问: “你们是**?”  我告诉他我们不是**,这次来大城是调查件私人的事儿。这壮哥哦了一声,松了一口气说: “我这人小时候就怕**,大了也怕,到现在还是怕。你说咱也没犯啥错,咋就会落下个这毛病。”这壮哥真有意思,这话也说。我给他说这不算啥毛病,我们村有一个在建筑工地上干活的,也这样。壮哥很舒心地笑笑,晃着脑袋说: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真有和我一样怕**的人。”车子渐渐驶离了市区,两边的灯火慢慢稀少起来。我和燕子坐在车上,根本就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的。我这人容易转向,到任何一个陌生地方都迷。路两边乌漆抹黑的,路上的车辆也少得可怜。我觉得不对劲儿,再怎么着如果是市县相通的主干道不会这么早就没车走吧。  燕子用力握了下我的手对壮哥说: “师傅,这路好像不是往大城县去的路吧。”  “你们去过大城县吗?”壮哥头也不回地问。  “我们是头一次来”我说,“不过你这路,走的不对头吧,这不像是主干道。”  壮哥嗯了一声说: “这不是主干道,我们走的是近路,一会儿就到了。”  “你说什么?”我对壮哥喊道,“廊坊离大城二百来里路,走省道也要个把小时,你走哪路一会儿就到了?”  壮哥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都给你说吗是近路。”  我发现这壮哥的语气有些异样,连忙叫他停车。他没理我,车子转过一个弯,靠着一片小树林,几个人站在正当路上。车头灯照在他们身上,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铁棍。壮哥停住车,自己先打开车门出去,和那几个人嘀咕了两句,然后过来拉开车门说: “请吧,两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不听人家的都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下车的工夫,几个人已经将我们围住。我看了看四周的情形,这是一条村间公路,这个时间点,二百年都不过一辆车。  “你们想干什么?”我挡在燕子前面,大声给自己壮胆。  那壮哥过来拍拍我肩膀,把头歪了歪,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地笑: “我们不干什么,把钱拿出来,哥们儿只求发财。”  我乖乖地把身上的几百块钱都掏出来交给了他,壮哥一只手接过钱,在另一听手掌上拍了拍,然后装进口袋里说: “就这么点儿,你糊弄谁呢?你又不是出来做工的,就这么点儿钱你能办事啊。快掏,别逼我们动粗。”  我把身上的口袋翻个遍,最后又摸出几个硬币,伸手递给他说: “真的没了,就这么多。”  壮哥一把打掉我手上硬币,硬币在地上跳着还丁丁地响。他朝我逼近一步不屑地一笑: “你当打发叫花子呢,银行卡呢,这年头没卡能外出吗?”  我看了下燕子,把银行卡掏出来交给了壮哥。不是我的终究留不住,开始彩票没给大猪头抢去,这回又栽在了这壮哥手里,卜算子的心血还是白费了。我发现人太老实了真是没用,离开卜算子,我一个人到外面走不多远就得碰壁吃亏。我这一刻甚至想,我以后是不是得学着坏点儿。唉,我亲爱的表舅爷,你在哪儿呢?  壮汉拿了银行卡,很得意地问: “密码多少?”  燕子在身后扯扯我衣服,那意思让我随便说个数。我觉得这样不行,如实说出密码: “135246,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壮哥一摆手: “那可不行。”对那几个持棍的人说: “你们带他俩往树林里靠着点儿,我去查查看密码对不对。”说完他上了小车开起来走了。几个人带着我和燕子往树林里走了几步就停下了,他们主要是避开公路,防止万一有人撞上报警。  没过两三分钟,壮哥的那辆小车又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的士。几个人连忙押着我俩过去到路边。车子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警服的人先下了车,拿着一把枪指着壮哥命令他下来。后边的车门也打开来,下来另外一个**,手里枪对着几个持铁棍的人,命令他们放下凶器。几个比我刚才还听话些,自觉把铁棍放到面前地上,双手举起来抱住头一排在地上蹲好,一看这架势就是惯犯,对**的那一套规矩很懂。  从的士上下来的一个人叫我大跌眼睛,竟然是那个一直纠缠我们的老头。老头笑眯眯走到我跟前,把银行卡和钱都递给我,叫我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我一时有些迷糊,收起东西只顾得说没少没少,一样都没少。  一个**过来用手铐把他们一个一个都铐起来,然后用绳子把他们两个一对背对背捆在路边的树上。另外一个**对的士司机说: “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用下。”然后他用的士司机的手机拨打110说了这边的情况,完了把手机还给司机要他先走,这儿没他的事了。  我一摆手说: “等下,我们还要搭车去大城县呢。”那**说: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护送你。”  他的话让我一愣,我和燕子有什么资格,值得他们护送。俩**不由分说把我们推上了车,他们两人坐前面,那老头我们三个人坐后面,车子驶回原来的宽路继续往前行。
车子一直走了一个来小时,还没到大城。我感觉不对劲儿,这两个穿警服的人很可能不是**,一是他们到现场时没开警车,二是处理事情时不带人回所里或局里作笔录什么的,直接就把人扔那儿了。三是他们没必要护送我和燕子。我看看燕子,用力握下她的手,燕子也回握了我一下,坐在我外边的老头闭着眼睛装睡觉。一个老头带两个坏蛋?真不知这老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车子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看见路边有沧州什么什么的牌子一闪而过。我心里一惊,怪不得用了这么久,敢情我们又回到了沧州。我急忙叫道: “停车,停车,我们是去大城,怎么又回沧州了。”  老头儿把手一扬,诡笑着说: “我们本来就是回沧州的。”我立即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屋子里。我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四周都是黑的,窗户上有一点点亮光,估计是晚上。窗户上拉着窗帘,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拉开窗帘,外面没有灯光,搞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用力推一下窗户,没有推开。  我去摸自己的手机,手机没了,钱和银行卡都还在,看来,人家不是冲我们的钱来的。我实在想不通,除了抢钱,我们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可拿,人体器官?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摸索着找电灯开关,也没有摸索到。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的动静没听到,听到屋里有微弱的呼吸声。我巡声摸索过去,我躺的那张大床上,还有一个人,很可能是燕子。我扶燕子坐起来,轻轻拍她的后背,并低声叫着燕子燕子。燕子醒过来,迷糊了一会儿问我: “嗷嗷,这屋里怎么这么黑呀?这是哪里呀,你把灯打开。”  我告诉燕子,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屋子里没有电灯开关。燕子惊叫了一声说: “我们被绑架了?我手机怎么没了?”  我告诉她我的手机也没了,银行卡和钱都在。  燕子喃喃说: “奇了怪了,他们没拿钱,绑架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自言自语: “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做什么,那老头看起来也算是个高人了,他怎么也能做这种绑架的事情。这么大费周折地把我们弄来做什么呢,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们正百思不得其解,屋子里一下子亮了。头顶有一只吊灯,开关是在门外的,门开了,那个老头走了进来,对我们笑着说: “你俩醒了?”我恨不得立即上去把老头掐死,理智告诉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做,门外有人,而且不止一个。我一有动作,他们马上就会冲进来。  我和燕子没搭理老头的话,径直问他: “你把我们绑到这儿来到底要做什么?”  老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叫我们吃好喝好睡好,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老头出去时叫人把饭送了来,我和燕子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这算他娘的什么事儿,管吃管喝还管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借着不太亮的灯光,我仔细查看这间房子。墙壁十分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我用手轻轻敲了敲,果然是铁皮。我冲过去趴在窗户上往窗外看,那边是黑的,只有这屋里的灯灭了的时候那边才稍微亮一点儿。我能感觉到,那边也是铁皮房子。  我正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时房间的灯灭了,看来我和燕子的待遇就是在黑暗中生活。我问燕子在这边可有认识的人,燕子说就算有现在也联系不上,你还指望着向谁求救。  我告诉燕子: “不是求救,你说他们也不图我们钱这样关着我们做什么,说不定是有人在报复我们,我的意思是你在这边可有没有得罪过的人。”  燕子连连说: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在这边得罪过什么人,我大学同学还有同事都没有这边的。再说我人缘那么好没得罪过谁呀,倒是你,那老头一上火车,就打起了你的主意,很明显是冲你来的,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  我说: “我就更单纯了,高中毕业前没出过县城,毕业后在家呆了两年就出来打工,第一站是江阴,第二站就是扬州,没来过这边。”  燕子很担心地说: “嗷嗷,我们有可能出不去了。我这年纪轻轻的,真可惜了。”  我唉了两声说: “瞎说啥呢,我也不年老呢。你得相信,你跟我在一起,就不会有事的。”  燕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表舅爷教了你逃跑的本事?”  “那倒没有”我安慰燕子说,“你想想看,就我表舅爷安排我做这点儿事,他做起来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倍,他为什么不去做,他这摆明了是在历练我呢。他能放心地叫咱们前来,说明了啥,说明他早就算好了我们不会有事的,既便有惊,那也肯定无险。说不定哪,我表舅爷就在咱们不远处保护着咱们呢。”
“你感觉到了吗,嗷嗷?”燕子突然问。  “什么?”我条件反射般反问,“你是说我表舅爷真的来了?”  燕子害怕地说: “这屋子里开始冷了。”  “应该是夜深了吧。”我说。听了燕子的话,我也感觉到寒意正一点一点儿往身上蹿。这绝不仅仅是一种感觉,我的身上已经切实地冷了。我这才想起,刚才亮灯的时候,这床上竟然没有盖的东西,连个毯子也没有。这就是一张席梦思床,然后上面铺了一张席子,我们原来就躺在席子上。  燕子害怕地发抖: “嗷嗷,你感觉到了吗?这里越来越冷了。”  我脱了上衣在黑暗中递给燕子,要她披上,燕子不肯。她说: “我披了你怎么办?”  我给燕子说我不冷。  屋里的温度继续下降,我想到一件事,这里可能是个冷库,我们在的这个房间只是冷库的一部分。燕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说: “嗷嗷,我想我们可能在一个冷库里。”  我还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没敢说,燕子也想到了。她说: “嗷嗷,他们不会要摘我们身上的器官吧?”我叫燕子别瞎想,这老头怎么也算得半个高人,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参于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温度继续降低,我和燕子抱在一处还不住地发抖。燕子嘴唇冻得黑紫,估计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快要停止了,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冻醒,我那是抵挡不住地睡着,又身不由己的醒来。  燕子哆嗦着说: “嗷嗷,我……怕是不行了,我要睡着了。”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用力地甩着头,用后伸出手摇晃着燕子的肩膀告诉她: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会好起来的。”  燕子哆嗦了好一会儿,不抱一丁点儿希望地说: “嗷嗷,没用的,除非你表舅爷来,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儿。”  卜算子如果好好的,他一定能算出来我们在哪儿,出了什么事情。可卜算子现在在哪儿呢?我把燕子搂在怀里,趴在她耳边说: “燕子,我表舅爷一定会来的,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说到最后,我自己的声音都低了下去。燕子努力睁开眼睛看看我,动动嘴唇说不出话来,头一歪就睡着了。  我想喊她,已经没有力气喊出来。我失去知觉了,连思想也停止了。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变轻了,慢慢地飘了起来。我想去拉燕子,却发现我的手穿过了燕子的手,明明燕子就在眼前,我没法拉到她。我低下头,看见了我自己,我坐在床上,怀里搂着燕子。我刹那间明白,我灵魂出窍了,这情景和卜算子带我做梦时一样。我不知道燕子为什么没有灵魂出窍,也许是我灵魂出窍的次数多了。  还是在这间屋里,我没感觉到冷。等了一会儿,燕子没有一丁点儿灵魂出窍的迹象,我决定先一个人出去看看情况。我飘向门的方向,然后隔着一层铁皮隔板飘到了外面。  飘在半人来高的地方回头一看,我刚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冷冻车厢。我和燕子的房间是半截,我们房间有窗的那一边隔壁是另一截。我记得当时趴在窗上往里望没看见什么,现在趁机可以去看看里面的情况。飘进去之后,我吃了一惊,里面是一女孩儿的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奇怪的是,白布上粘贴着几张符纸。  我现在只是一个灵魂,我没有能力动一动那张小纸片,更别说掀开白布看看。我想不通,这个女孩子已经死了,放在这里做什么,这些符又是做什么用,为什么我们会被安排在这女孩子尸体的隔壁。  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到处看看,没法影响到活着的人。除非,我能附在一个活人身上,可我根本没有这种本事,卜算子也没带我玩过这样的游戏。我心里也很着急,我是自由的,比自己的身体还自由,甚至能上天入地,可我竟然没办法去救我和燕子。  这是一个大院子,周围没有太高的楼房,一看就是在农村。不过远处的高楼还是看的见的,这里应该是市郊。院门关着,正屋里有人说话,是那个老头和一个五十来岁的穿着很体面的人。我没敢直接进屋,因为我知道老头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就在屋外看着。
那五十来岁的体面人问那老头: “李先生,你看这事儿,能弄的成吗?”  那老头原来姓李,还李先生,这杂毛老头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李老头说: “你帮了俺那么大忙,俺当然知恩图报。这事儿包在俺老李头身上,不会出差错。也是您运气好啊,实在是运气好啊,那男的竟是个能连接阴阳的主儿,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那体面人往前探着身子问: “连接阴阳,是走阴的阳世人吗?”  李老头摇摇头: “不是不是,这么给你说吧王老板,这阴间的鬼魂要想进入阳世人的体内,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不是特定情况下,根本就做不到。但有一种人,鬼魂也上不了他的身,但他是一个桥梁,只要通过他,给予一些条件,鬼魂就能轻易进入另一个人体内。”  被称作王老板的人哦了一声,半喜半忧地说: “这么说,我的女儿,可以用那个女子的身体复活过来?”  李老头有模有样地点着头: “正是这样,这也是我为什么连那个男的也一起带来的原因。找这样一个人实属不易,万里也不挑一啊。这种人有两类,一类是本不当降临世上,而是由父母改变家中风水布局向天命借的,借天命必得高人指点,放现在实属万难啊。另一类就是在幼时,必须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下生活过相当长一段日子。”  在不见天日的情况下生活过相当长一段日子?墓地里的孩子?我,嗷嗷?到底是父母借的天命,还是我就是墓地里的孩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笑,怎么竟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来。很明显从时间上算,我不可能是那个墓地里的孩子的,根据网上的记载还有方老的日记,扬州在高邮神居山发掘汉王墓的时间是1979年,那时墓地里的孩子已经两岁,到现在应该是35岁了。而我今年刚好三十岁,还正好赶在一个人生的坎上。
王老板忧虑地说: “像你这么说,这样的人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这事儿着实辛苦你了李先生。只是,这以后的事儿,还真有点儿麻烦。我的女儿,别人的身体,这男的又是女的男朋友,他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女子家人朋友什么的都来相认,真不知会是个什么情景,还有我女儿她怎么接受自己变了另外一个人?”  李老头嗯嗯了两声说: “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只要你女儿用那女子的身体活着,就得被外边知道,说不准还得轰动。这样的奇事虽少,总还是有的,只能顺其自然,再热闹的事儿,就像沸水,只要不加热,总会有冷下来的时候。到时不管怎么说,你女儿的心总是在你这一边的。”  王老板问李老头: “我女儿进入这女子的身体后,那这女子的魂魄到哪里去,是个什么归宿?”  李老头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 “还能有什么归宿,她一个普通人对魂魄之事一无所知,一旦离开身体,又没人指引,肯定以为自己在阳世一样到处乱跑,给太阳一晒,也就灰飞烟灭了。”  我在心里把李老头十八代祖宗挨个儿操了一遍,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我忍住了,尽管以我现在的情形扑上去也没有用。我得尽量多听,知道的越多,燕子就多一分安全。灰飞烟灭?我忽然想到我自己,我现在也是一个灵魂,而且就在屋外的阳光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感到阳光晒到身上有多可怕。而且我很清醒,一点儿也没有要灰飞烟灭的意思。难道我真的与众不同,就是老头口中说的可以连接阴阳的人?  王老板听李老头如此说,心中一凛,脸上全是感激的神情: “李先生肯如此做,不知要折多少阳寿。您老的恩情,王某终生不忘。”  李老头摆摆手,闭了一会儿眼睛悠悠地说: “王老板且莫如此说,你也知道,我为了不受天惩,大半生都没露过真正的身手。除了收过一个徒弟,没人知道我有多深道行,只不过给人看些小病小灾,做些叫魂驱鬼之事。似这般借尸还魂之事,是万万不敢做的。”王老板连连说是是是。李老头顿了顿说: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那不孝子不争气,犯了死罪,王老板你不惜重金,动用所有关系帮他开脱。你女儿遭遇飞来横祸,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算是分内之事。不瞒你说,此事做成,我熬不过今年岁底,我的道行不允许我做一件这么逆天的大事。”  我暗骂这两个家伙没一个好鸟,一个动用钱势公然践踏法律,一个利用自己的能力全然不顾别人死活。两个人表面上说着客套话,骨子里就是相互利用,心里都明白,心照不宣而已。
王老板听李老头说他做了此事熬不过今年岁底,并没劝阻他不做之类的话,只是关心地问: “李先生,那你看我们多久可以开始呢?”  李老头闭着眼睛掐着指头算了算说: “应该差不多了,这院里不能有闲杂人等,一只动物也不能有,特别是猫。”  王老板连忙说: “这个您放心,这院里除了我女儿和冷冻车厢里的一男一女,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院里院外清除干净。我的人全都退守在院外,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搅,一只鸟也不能往院里落。”  李老头站起身说: “很好,那冷冻车厢的温度不会有差错吧?”  王老板把握十足地说: “这个,您好也放心,按您说的,只会把他们冻昏迷过去,不会冻僵。”  李老头说: “王老板做事,果然干净利落。很好,很好,我这就去带你女儿回来。我让你准备的黑伞备好了吗?拿过来。”王老板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把纯黑色折叠伞来双手交给李老头。  李老头出了屋门往冷冻车厢那边走,王老板也在后面跟着走。李老头止住他说: “王老板,你就守在院中,记着,千万不能出乱子,否则的话,除了那个连接阴阳的主儿,两个女子的魂魄都可能被吓跑,再也回不来。”  王老板再三叫李老头放心,他说: “从上午十一点我的人退守院外后,我就吩咐过,院子十米范围都不许外人靠近。”  李老头满意地点点头,先去了我们隔壁的那个房间。他蹲下去轻轻拿掉白布上的符纸,嘴里叽哩咕噜不知念叨些什么。我就在他背后稍远的地方观看,他没注意到我,记得他在火车上说过他是有神灵保护的,我怎么没看见,或者他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把跟随他的神灵支开了?  李老头念叨一阵子后,双手平举,在白布的上方抬了抬,然后他就站了起来。我看见一个和燕子差不多岁数的姑娘,从白布的下方穿越白布慢慢坐了起来。对,我没看错,是穿越白布慢慢坐了起来。我立即想到,这也是一个灵魂,是白布下的尸体的灵魂,她一直被一张符纸封着,所以不曾离开。那姑娘迷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慢慢站起来,紧紧地站在李老头的身边。  李老头打开纯黑色折叠伞罩着那姑娘慢慢转过身,嘴里还在念叨着。我怕他看见,赶忙穿过铁皮回到我们所在的那个房间里,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
一会儿门开了,李老头举着伞带着那姑娘进来。也许李老头对王老板办事一万个放心,进来后连冷冻车厢的门也没有关上。  李老头带着那女子一直来到我身边,他先指使那姑娘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后对着我开始叽哩咕噜的念叨。我情不自禁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傻傻地站在一边,其实我是清醒的,我只是不去刻意控制自己。随着李老头叽哩咕噜,那女子的灵魂一点一点儿进入我的身体。我不知道我现在抢进去会是什么结果,但我没有这么做,我估摸着李老头也不知道我已经有过几次灵魂出窍的经历,他一定认为我对这些一无所知,和那女子的灵魂一样会听凭他的摆布。  我看见另外一个燕子正慢慢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那是燕子的魂魄正在脱离她的身体,而那个女子,正从我身体里向燕子身体里移动。在我惊奇的工夫,那女子的灵魂已挤进燕子的身体一半,而燕子的灵魂也正有一半被挤出她自己的身体。我想我必须采取一些行动,尽管我不知道怎么办才最好地解救燕子。  在这最关键的当儿,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院子里响起了震天价的鞭炮声。噼哩啪啪咚,中间还夹杂着大雷子炮。这突如其来的鞭炮声不仅使我愣了一愣,也使那李老头呆了一呆,嘴里竟忘了继续叽哩咕噜地念叨。  受惊吓最大的是燕子和那女子的灵魂,两道暗影嗖地一下就穿过冷冻车厢到外面了。她们这一掠而远脱离了李老头的控制,李老头再能,总归还是肉眼凡胎,既不会飞檐走壁,也不能灵魂出窍。如果他真有神灵保护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把神灵都支走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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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等这老杂毛迷糊过来,嗖地一下就去追燕子了。燕子一掠而起冲出冷冻车厢之后,她自己被她自己给吓到了,还在大太阳底下独自迷糊,我一把拉住她几个大的飞跃躲在了一家二层楼房的底层楼梯下。燕子惊奇地望着我: “嗷嗷,你怎么这么大本事,我怎么也会飞?我们逃出来了是吗?我们干嘛要躲在这里?”  燕子一连串的问题让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她哪一个,我只是对燕子说: “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晒到太是阳,人来也不要怕,别人看不见你,我去去就来。”  燕子一把拉住我,害怕地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去做什么?我们死了吗?”  我着急地说: “燕子,我得去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燕子松开我: “那你赶紧去。”  我不是去救人,是去救鬼。我不能对燕子这么讲,按我们平常的思维,燕子绝对不会让我去救一个鬼的。她不知道,我们现在都是鬼,都是灵魂。  我绕着刚才离开的那个院子画圆搜索,几个来回之后,我发现那个女子正躺在地头的路上。太阳直接照射着她,她的表情很痛苦,身上已经开始冒烟。我想起李老头说的话,一个普能的鬼魂在太阳照射下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我飞掠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沿路飞奔,寻找阴凉的地方。女子身上的烟气正在由淡淡的变得明显,我知道她经不起再拖下去,我看见了一口深井,一米直径的那种机井,我抱着女子飞起,然后直接扎时了井里,就飘在井底的水面上。  那女子慢慢缓过神来,见我抱着她吓得一声尖叫。我见她醒来,就放开了她,她直接就往水里下沉,慌得她手忙脚乱连蹬带抓。我也不拉她,告诉她说: “你可以像我一样飘着的,只要你想,就能做得到。”她看看我慢慢静下来,然后飘在我的对面。 “你是谁?我死了吗?”她问。  我告诉她: “我叫嗷嗷,你确实已经死了。你现在是一个鬼,还是个没有找到正路的鬼。”  “那,你也是鬼吗?来接引我上路的?”她知道自己死了,难过得哭起来,边哭边说。  我对她摇摇头: “我也是鬼,我与你不同。我还能回去,回去活着。”  她眼睛里充满期待地问: “那,你能带我一起回去吗?”  我又摇摇头: “这个,怕是不能。”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能回去我就不能呢?”她两手攀着我肩膀,摇晃着问我。  我很认真地对她说: “妹子,这个我一时半会儿对你讲不清楚。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  姑娘脸上露出忧伤的表情,慢慢地说: “我家不在这里,我家在沧州。我叫王瑶瑶,是一家公司的会计。我一般都是开车去上班的,你别笑,我爸很有钱,在沧州开着好几家大商场。那天上班时我没开车,因为我开车上班时经常看到很多很多骑电动车上班的人。我很想换一种感觉,我就骑电动车去上班。走到半道上,路边正在建一栋高层楼房,一个大塔吊在路的上空晃来晃去的,叫人心里不安生。”  “我骑着电动车还时不时抬头往上瞅瞅转来转去的塔吊。我走到正下方,再一次抬头看的时候,那塔吊上面转圈的整个一大部分,突然掉了下来。当时就把我吓傻了,伴随着轰隆巨响,还把几个正在外围贴墙砖的人给刮了下来。我拼命往前探着身子加大电门想着能躲过去,谁知道还是晚了。那飞速而来的塔吊拦腰把我砸趴下,然后我觉得自己升了起来,看见地面上的自己从腰部被砸得不成样子。然后救护车也来了,穿白大褂的医生看看地上的我说不行了,不行了。然后救护车又开走了,后来我就被带到了那个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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