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站长生劫打完尸煞凶奖励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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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当空。  村庄边的乱坟岗。  这个村庄曾经发生过一场天灾,泥石流席卷了整个村子,全村人都被活埋下去,最后救援队到了,人全部挖出来,却再也不知道谁是谁,于是全部埋在村庄边,那里就成了乱坟岗。  这时候,乱坟岗的一处坟墓下,正传来挖土的声音。  这是一座古墓。  因为泥石流对山体造成的影响,一座不知年代的古墓从土下浮现出来,被一伙盗墓贼盯上。  “快点,把棺材拖上去!”几个人低声喊着。  一口完好无损的棺材在绳索的牵引下,慢慢扯到了地面。  “啧啧,上好的金丝楠木,不说别的,光这副棺材,那也值了。”盗墓贼的头儿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意,立即吩咐人现场开棺。  金丝楠木是最上乘制作棺木的材料,甚至超越了水晶棺。  据说用这种木头制作成的棺材,在里面放上一块煮好的肉,隔上三个月后揭开看,这里面的肉还冒着香气呢。  “妈呀!”  可这口上等的棺材一打开,几个盗墓贼简单扫了一眼,立马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既不是墓主诈尸成了粽子,也不是里面有什么机关暗器,而是在棺材里面,趴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小子,正咧着嘴,对几个人咯咯的笑!  婴儿的左手手背上,有一个浅浅青色的胎记,好像睁开的眼睛一样,显得无比诡异。  饶是那几个盗墓贼见多识广,这古墓里挖出婴儿的事情,那还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谁知道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省城,殡仪馆的外面,是殡葬白事一条街。  骨灰店。  暗红色的月亮挂在天空,有些圆,又有些淡。  在死人的眼中,月亮是红色的。  而我,就是个死人,活死人,活着的死人,又叫作活尸,同时也是这家骨灰盒专卖店的现任老板。  这时候,我正坐在一张藤椅上,双手捧着一个巴掌大小古色古香的黑色小木盒子,枕着脑袋,没有开灯,在黑夜里闭目养神。  如果站在非人的角度就能够发现,在我双手捧着的黒木盒里,正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烟,青烟里有狰狞的人面若隐若现,宛若恶鬼在里面哀嚎挣扎,如同吸烟一样,缓缓吸入了我的鼻中。  随着这股青烟的吸入,我右左手手背上,一个类似眼睛的青黑色图案正清晰可见。  “咚咚!”  有人在柜台上敲了一下,引起我的注意。  我抬头看去,一个个子高高、皮肤白白、帅气阳光的小伙子站在柜台外面,是隔壁纸扎店的老板,白小昭。  他有个患了尿毒症的妹妹,每年需要不少的医药费,在偶然得知我有一些“奇特”的本事后,便通过他的人脉关系,不时介绍一些“生意”给我,赚的钱五五开。  而我也正好需要收集阴煞气息当作食物,于是与他一拍即合。  “四哥,有生意来了。”白小昭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低声的说。  我一把从藤椅上站起来,挥手合上小木盒,随手打开灯,同时,我左手手背上的眼睛印记也快速消失在肌肤里。  在白小昭的身后,站着一个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矮胖子,戴金丝眼镜,浑圆的肚子,笔挺的西装,鼻孔里面还长了根飞扬的鼻毛。  在金丝眼镜的遮掩下,我还是清楚见到眼眶里深深的黑眼圈,以及他眼神里隐藏的焦虑。  “这是赵老板,房产测绘公司的老板,是我大表姐家三姑妈第二个儿子的远房堂叔,遇到点麻烦,想请你帮忙。”白小昭指了指那个矮胖子,又指了指我:“赵老板,这是四哥。”  我跟赵老板相互寒暄着打了个招呼。  他本来已经踏进了我店里两步,不过随后就浑身一哆嗦,退到门口:“这里……好冷!”  我刚刚在这里吸收阴气,不冷才怪呢。  作为活尸,想要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那就必须吸食阴气,用来抵消阳气,要不然的话,躯体很快就会变成一滩血水。  我立即挥了挥手中的黒木盒,驱散掉空气中残余的阴气。  这一手,立马让赵老板对我刮目相看,赞了声“高人”。  赵老板很快就说出了他的来意。  就在一个月前,赵老板的身上开始莫名其妙出来一种淤青痕迹,就好像有人用手掐上去一样,指甲印都清晰可见!  这掐痕开始还不算明显,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居然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甚至连他手臂、大腿,包括脖子、胸口,都布满了!  而且不痛不痒,摸上去也没感觉,就跟正常的肌肤一样。  为这事儿,赵老板还被他老婆怀疑在外面养小三,是被其他女人掐的,受了好大一肚子的冤枉气。  当初赵老板还怀疑自己是生了什么怪病,但是去医院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趟,什么抽血、CT、X光、胸片都来一套,可除了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外,愣是没检查出其他的病。  掐痕却是越来越重。  这事正好被白小昭知道,于是推荐他来找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捞起西装下的衬衣,我一眼望去,果然在他的皮肤上发现了一道道淤青的痕迹,半月牙状,就跟指甲的形状一模一样!  鬼掐筋?  俗话说的好:鬼掐筋,若过甲,大罗神仙没办法。  也就是说,鬼掐筋到了六十天后,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救他了。  “这是鬼掐筋,”我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引起的原因多种多样,化解的方式也各不相同,需要一一排查才行。”  大凡恶鬼掐人,那都是被人惹到了,或者冲到了,万事都有因果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  “呼!”  赵老板一把窜过来,伸手就抓住我的手:“高人呐!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哦?  “我后来隐隐猜到不妙,特意去找了圆通寺的大师帮忙看过,那大师也说是鬼掐筋,说了一堆佛法无边、让我一心向善的废话,就是不帮我治啊!”  原来还有这么个桥段。  赵老板明知道自己身上的是鬼掐筋,一开始却不说出来,是想考验考验我的眼力呢。  和尚说的也对,冤有头债有主,恶鬼其实就是人的一股怨气,因为死时心怀强烈的不甘,或是横死,或是有放不下的心愿,这才形成的。  既然赵老板遭遇了鬼掐筋,那恶鬼凶魂就肯定与他有关系,说不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和尚不愿管,也在情理之中。  我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没那么多的忌讳,再说了,黒木盒里面的阴气已经不剩多少,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个凶墓或者鬼宅的,去收集一点阴气呢。  我又跟赵老板谈了好一会儿。  他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做十恶不赦的坏事,让我尽管放心。  这样的话……  我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觉得风水引起的可能性最大,眼见为实,还是先去看看环境再说。  赵老板最常出现的地方,只有两处:公司和家里。  二十分钟后,我们已经出现在市中心商业区的一栋写字楼前。  这里就是赵老板的公司所在位置。  从楼层上断断续续的亮灯可以看出来,还有很多“好员工”在辛勤加班。  我数了数,一共十八层。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地狱也刚好十八层。  “看,我买的办公室刚好在十八层,幺八幺八,要发要发,兆头是不是很好?”赵老板得意的说。  确实,能在市中心买办公楼,他有得意的资本。  我站到大楼的面前,用右手擦了擦左手手背,用我手背上浮现出的印记对着眼前的大楼一照。  这是尸眼,能望气,却看不见魂。  我只“看”出了一点:这里的人气很旺,阳气很胜。  即便现在是夜间,我手背上的尸眼也有种刺目的感觉。  按理说,在这种兴旺的地方,赵老板应该不会受到邪气侵扰才对。  “走,上去看看。”我见外面看不出名堂,收了尸眼,说。  坐电梯正好到十八层,赵老板拿出钥匙,打开门,带我和白小昭进去。  最显眼的,就是进门两边的两根柱子。  简单看了一圈,这里本来是一个长条形的大房间,被玻璃墙隔断成一个个独立小房子,里面窗明几净,摆放着整齐崭新的桌子和电脑。  最外面是赵老板的办公室,这地方坐北朝南地势又高,只要打开窗户,大清早就可以感受到朝阳的照射,下午还能够接受夕阳余晖的洗礼,确实不错。  我站在窗户边往外一望,只觉得一股反冲的气息迎面而来!  在对面的楼上,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金属装饰正对着这个方向!  尖角煞?
  单纯一个尖角煞,最多也就是让赵老板的身体有些不适,偶尔出现被锥子戳的疼痛感,绝对不可能被“掐”的那么惨。  显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我让赵老板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终于发现这房子前面低后面高,两端狭长不一,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明悟:这房子,似乎是“棺材房”啊。  棺材棺财,先棺而后财,欲求财,先入棺。  这种房子在风水局上是少见的大吉大凶,典型的损人利己型,一旦里面死了人,填了风水格局的坑,后面住的人自然是升官发财一路亨通。  越看越觉得像,那门口的两根柱子,不就是棺材钉么?  我走到那两根石柱的面前,扫了一眼,发现上下两截的颜色有些不一样,最上面的一截,比较新,好像最近才砌成的。  柱子上贴有浮木雕刻,一路到顶,看起来倒是比较气派。  “看样子这柱子不起承重的作用吧?”我敲了敲,问。  “可不是嘛。”赵老板端了杯茶来到我面前,递给我:“这柱子原来就剩着两截,看着贼丑了,后来我买过来,直接喊装修公司的给我砌到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嘛。  本来“棺材钉”只钉了一半进去,这下倒好,被他这一弄,棺材钉已经钉死,棺材合盖,里面的人,自然也就成了“死人”。  同样的,棺材本质就是藏阴纳鬼,这一封死,不光是人,“鬼”也出不去了。  假如说这里面本来就有只不干净的东西,被赵老板这一搞,断了它的“生路”,它会自然记恨赵老板,出现鬼掐筋,也就不稀奇了。  事情,很可能就出在这里。  恰恰,赵老板的办公室,就正好在“棺材头”上,正好是棺财房里面的大凶之地。  我想到这里,从赵老板的手里接过茶杯,一口把茶水连带着茶叶全部倒入嘴里,吞下茶水,嚼了嚼茶叶,吐在掌心。  然后,我来到那间对着尖角煞的办公室里,从掌心选出九片茶叶来,在“棺材头”的西南角摆成一朵“花”的形状,又让赵老板找了个有盖陶瓷杯子,装了半杯水,放在茶叶的中间,用一根筷子将杯盖斜斜搭在杯口上。  随后我又从怀里拿出黒木盒,从里面的黑布袋里抓了一点灰白色的粉末状物体,洒到了杯子里。  “这是什么?”一旁赵老板看着我的举动,好奇的问。  我咧嘴一笑:“骨灰。”  赵老板吓得一把跳了起来:“这……!”  又不是人的骨灰,瞎激动个啥?  这话我倒是没有说出口,继续布置起来。  现在布置的这个场景,叫“请君入瓮”,那些茶叶被我嚼过,里面含有很重的阴气,再加上代表新生的骨灰,足以表达我的意思。  先礼后兵,我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它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只能先试。  要是“它”愿意进去,那我就顺带把它带出去,吸了它身上的凶煞恶气,让它回到该去的地方。  做好准备后,我让白小昭出去等着,顺带把所有房间的灯都关掉,把门锁上,听到我呼叫再进来,房间里只留下我和赵老板。  人多阳气重,我是活死人倒是无所谓,可白小昭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对恶灵现身有很大的影响。  我又过去拉上窗帘,特意调整一下角度,整个房间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只留下一小束光,照在水杯的前方。  温度都好似降低了几度,赵老板浑身哆嗦了一下:“好……好冷!”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你千万不要说话!千万记住,不然我可保不住你。”我小心叮嘱赵老板。  我这一说,可把赵老板吓得不轻,死活要抓着我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好吧。  房间里很快就陷入黑暗与沉寂中,只能听到赵老板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个孤零零的杯子。  过了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是敲门声。  最奇怪的是,这声音不是从门口传来的,反而是从头顶传出的!  我知道,那是“它”出现了。  赵老板抓着我的手,手心里满是汗珠。  还好,敲门声只响起了两下,紧跟着,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墙上爬。  我的眼睛盯着那个水杯,一动不动。  关键,就在那里了。  要是“它”能够喝掉水,就证明接受我的善意。  又过了一阵,赵老板的手忽然猛烈颤抖起来!  好像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不光抓着我,甚至指甲都开始掐到我的肉里!  这家伙阳气弱,他肯定看见了什么!  果然,那边搭在杯口的筷子动了一下。  而赵老板掐的我越狠了!  我虽说是活死人,可跟正常人差不多,也有痛觉触觉,这一掐,让我直接抽了口冷气!  我忍。  “咔嚓!”  可这还不够,赵老板似乎掐上了瘾,居然另一只手直接攀上我的脖子,就要掐我的喉咙!  这尼玛,不对啊!  我立即醒悟过来,对外面吼了一声:“大白,进来开灯!”  同时伸手抓住赵老板的双手,用力掰开。  赵老板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力气变得很大,听我的心里一寒!  他肯定被“附体”了!  外面白小昭听到我的呼喊,立即高声答应,很快就响起开锁的声音。  而“赵老板”似乎也察觉到外面的举动,居然把头蹭过来,贴上了我的额头,一股冷气就从他嘴里吹出来,贴到我的肌肤上!  看样子,他打算咬我的喉咙!  我将他奋力一推,再次压住,高声问大白:“好了没有?”  “哎哟,四哥,灯不亮啊!停电了!”大白在外面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声音。  停你妹的电,这分明就是有东西在搞鬼。  看来,今天不破费点东西是不行了!  我把心一横,用尽全身力气撞开赵老板,快速伸手摸到兜里,拿出黒木盒。  一把打开盒子,对着盒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左手一翻,手背亮起青色眼纹,一拳就打了出去,将刚刚站起来,扑过来的赵老板一拳打飞。  “轰”的一下,赵老板直接撞到办公桌上,跟着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  他放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估计是报废了。  被我这一拳打中,赵老板身上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声音很细,像是女人的声音。  紧跟着,空气中就“滋滋”的声音,电灯亮了。  白小昭也冲了过来:“四哥,什么情况?”  他一看这个局面,立即愣住。  我走到那个杯子面前看了一眼,做出决定:“好了,叫醒赵老板,我们离开这里。”  杯子里面的水没变化,筷子却断成了两截。  刚才的那声咔嚓声,就是筷子断裂的声音。  “回去做什么?”白小昭一时没缓过来。  “做棺材。”
  赵老板很快就醒过来,一见我,直接就大哭出来,让我一定要救他。  原来,刚才在黑夜里,借着窗外的那束光,他居然见到了一条猩红色的舌头,好像蛇一样,顺着那根筷子爬了上去!  最主要的是,最后,那根舌头转过来,直接露出一张惨白女人的脸,向他扑过来,用舌头直接缠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只觉得浑身一哆嗦,一股冰冷的感觉直接往脑门儿里冲,当时就晕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半小时后,我们三人已经出现在棺材铺里。  “四爷,您倒是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呗。”一坐下,赵老板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你那办公室,租的还是买的?”我问。  “租的。”  “那套办公室,前冲尖角煞,后有棺材钉,又正好在十八层,显然是被高人设了个‘先棺后财’的死局,就等着死人呢。”  “那……”赵老板犹豫一下,脸色有些冰冷的点点头:“这鬼掐筋就是那东西掐的我?”  “不,是你自己掐的。”我想起赵老板轻易就被附体的情况,这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我这一说,赵老板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也就是说,我被‘鬼上身’了?”  “不错。”  “四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您可一定要救我啊!”赵老板听我确认,当时就嚎了起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白小昭在一边问。  “先收拾那东西再说。”我刚才损失了不少的阴气,要是不把恶灵抓住,可就亏大了。  反之,从恶灵的状态来看,如果能抓住并吃掉它,我起码可以储存到够我用半年的阴气。  “大白,你去做个六十四公分的纸人,纸人里面包着赵老板的贴身衣服,并且写上他的生辰八字。”  “赵老板,你帮忙去买一只白色大公鸡,要活的,存活的年龄越大越好,再找一块两米长、两米宽的大红布。”  “好,我这就去办!”  作为活尸,我看不见它,它也看不见我,就好比两把不同的火焰,都能伤到人,却不能相互灼烧一样。  想要抓住它,只有借助外物。  等他们各自去忙碌后,我回到店里后院,拿起一把钢锯,开始锯木头。  锯木头,自然是做棺材。  作为一个手艺人,这棺材铺里的棺材和骨灰盒,基本都是我手工制作。  当晚我就做好一口内长六十四、外厚七十二公分、内宽二十四、外厚三十二的狭长小棺材,这些尺寸,那都是有讲究的。  赵老板也买来一只据说活了三年的雄鸡。  取了雄鸡的鸡冠血,配合着清漆和酒勾兑,再找来一只毛笔,在小棺的里面、外面、棺盖各处,开始勾勒咒纹。  等清漆干了,只留下淡淡的红印,这才把那块大红布用剪刀剪成六块,在小棺上刷上一层薄薄的浆糊,把红布贴了上去,放入白小昭按我要求做成的纸人。  还好,这些事情总算在第二天早上的太阳没有升起前就完成。  第二天白天好好休息一天,又美美吃了一顿,挨到天黑,我们三个这才带着小棺材,重新来到赵老板的办公室里。  我让赵老板去外面高高矮矮的找来一堆书,在房间西南角一本一本的叠加起来。  一共十七本。  等到叠好,这才打开木盒子,把红布遮盖的棺材往书上面一放,架了起来。  这就是寓意十八层棺财房的意思。  再接着,合上半块棺材盖,伸手在下面一拨。  这棺材经过我的特殊处理,盖子与棺身之间有几个楔子扣住,我这一拨,半片棺盖直接卡死在棺材上。  做完这些,我再次让白小昭退出去,只留下我和赵老板。  “跟上次一样,别说话,别深呼吸。”我对他说:“现在,躺到棺财的下面去,我没让你出来前,千万不要出来!”  “四哥,不会有事吧?”赵老板的眼神有些惊恐,眼珠不停在房间里瞟来瞟去,很是警惕,看来昨晚的事情对他刺激不小。  “如果今晚不把它解决,你才是真的有事。”我扫了他一眼,答。  赵老板被我这一吓,连忙把半个身子缩到了棺材下面。  棺材下面的空间很小,勉强够赵老板横着把身体放进去。  等他躺好,我又让他用手捧住棺材的两头,形成一个类似“十”字的造型。  我从怀里拿出手机,调到相机模式,又关闭闪光灯,对准棺材和赵老板。  做完这一切,我又叮嘱赵老板几句,这才过去伸手关掉灯。  整个房间里立即陷入一片黑暗,只听到赵老板有些压制不住的呼吸声。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咚咚”!  头上传来了敲击声!  它出来了!  在我耳中,赵老板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不少。  “啪!”  有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响起。  透过手机里模模糊糊的影像,我见一团黑色的影子已经落到了棺材的半边盖子上,伸出一截黑乎乎的、好像手一样的东西,抓向棺材里!  接着,就听到有细小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  “嗤~~~!”  是撕纸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出现,一片白色的纸屑从棺材里扯了出来,丢在地上。  那是从纸人身上扯下来的。  再看时,那团黑影,已经有一半探入了棺材里!  而这时候,一种不规则的抖动声从棺材下面传来。  估计赵老板也看见了它。  还好,他的呼吸声虽然很沉重,可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没有惊走那东西。  不大一会儿,那个完好的纸人就被扯的乱七八糟,半个身体都几乎没了。  黑影身体一溜,大半个身子缩进了棺材里。  就是现在!  我丢掉手机快步向前,伸手抓住棺材下方的卡扣,一弹一掀,猛地把棺材盖往上一推!  “唰”的一下,棺材盖直接合上,只留下一条缝!  恩?  显然,有什么东西卡住了盖子。  “咚咚,咚咚!”  这时候,棺材里面传来剧烈的敲击声,整个棺材都晃动了起来!  “快!抱住这个盖子,千万不能松手!”我对着棺材下方的赵老板喊道。  赵老板估计也是豁出去了,大叫了一声,毛手毛脚的从下面一把死死抱住棺材。  趁着现在,我连忙从怀里摸出黒木盒,打开盒子吸了口气,然后右手在左手的手背上一擦,黑色的眼纹立即浮现。  做完这个,我用左手在棺材缝的边上一划,果然摸到了一截干枯的肢体。  握在手里,有些像人类的脚,皮肤上布满褶皱,细细长长的感觉!  看来,就是这条腿卡在了棺材盖的中间!  这东西力气很大,赵老板很快就有些抱不住棺材,耳边甚至传来了擦擦的声音。  这可不妙,万一被它挣出来,再想要让它上当,那可就难了。  我咬着牙,整个身体直接扑到了棺材盖上,将其压住,一边奋力将那半条腿往里面塞!  折腾好半天,这才总算把它塞进去,“啪”的一声,棺材盖合拢起来。  房间里的灯光猝然亮起,传来了白小昭的声音。  原来这小子在门口听到动静,估摸着不妙,连忙开门进来看情况。  “来,帮我压住它!”我对大白喊道。  大白人高马大的壮小伙,别的没有,力气倒是不小,很快就接替我的位置,压住了棺材盖。  我这才抽空出来,从怀里摸出一个黑布袋,在里面拿出几根红绳,在棺材的头和尾各捆三圈。  棺材里面的折腾声立即消失下去。  “好了。”我做完这个,松了口气。  听我这么一说,赵老板这才松开已经骨节挣得发白的手指,直接躺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稍微歇了一会儿,我起来望了望,这房间里面的煞气果然已经全部消失。  带着小棺材回到家后,我直接打开一口大棺材,在里面倒上一袋糯米,这才把它放进去,又倒了两袋糯米,完全把其埋在下面。  这是老牌风水师常用的“缚”字诀,叫“糯米关”,我学过一些。  这样一来,就算那只恶灵冲出小棺,想要离开这里,它还得把这三袋糯米的数量全部数清才行。  剩下的,就是找个时间来“消化”它了。
  第4章  第二天一早,赵老板就送来一沓钱,千恩万谢的表示了感激之情。  看样子,他身上的“鬼掐筋”症状已经消失了。  这在我的意料中,鬼掐筋出现的淤青,本来就是一种煞气,恶灵本体被封起来,煞气没了  源头,自然就会消失。  我与白小昭把钱一分,谢绝了赵老板的盛情邀请,直接关上棺材铺,回到地下室。  棺材铺是前后三间房的格局,前面卖骨灰盒,后面卖棺材,中间还有一个我平时做棺材用的小院,最后面才有一个十平米不到的房间当作卧室。  不为人知的是,在那间卧室的下方,有个地下室,里面放着一副棺材。  上等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材。  活死人既是活人,也是死人,死人,自然是要睡在地下棺材里的。  这幅金丝楠木棺,就是我平时睡觉的地方了。  我在里面拿了黒木盒,随即返回店里,又取了两个交叉的铁架往小院里一放,这才从装满糯米的棺材里取出小棺,架到了铁架子上。  这有个名堂,那两个铁架就好比两把张开的剪刀一样,五行属金,正好应了煞门里的“剪刀煞”。  而棺财房里面滋生的恶灵,却是五行属木,正好被“金”克制,这两把“剪刀”这么一架,时间一长,小棺里面的阴气自然就顺着剪刀口下泄出来。  小棺这一放下,里面立即传出“咚咚”的声音,连带着整个棺材都开始摇晃起来。  把黒木盒放到小棺的下面,我又从店里拿出墨斗,弹了八八六十四道墨痕在棺盖上。  做完这个,太阳的光正好洒落在小院里。  被太阳光这一照,小棺材里发出“嗤嗤”的声音,犹如冰雪在里面消融。  除了嗤嗤声,里面敲击的动静立即消停下去。  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开店了,直接拿把椅子坐到棺材的对面,晒起太阳来。  按照古籍里的记载,活死人应该算是僵尸的种类,又叫活尸,不像大多数的僵尸害怕阳光昼伏夜出,白天夜晚就能行动,所以名字里有个“活”字。  同样代价也很大,其他僵尸多少能保留点意识,活尸基本只知道吞食血肉,就如美剧里的丧尸,其实就是活尸的一种。  我跟他们不一样。  除了没有心跳手脚冰凉外,我跟正常的人类基本没区别,也得吃饭睡觉。  就这样,在太阳落山前,我就收起小棺,将它重新放入糯米关中,第二天继续吸收里面的煞气。  三天后。  足足用了三天时间,小棺里面的煞气才被黒木盒吸收一空。  黒木盒也正好装满。  我满足的叹了口气:现在这里面装的阴气,足够我使用一年了。  黒木盒按三、三、四的比例制作,如果按容积来算,就是三十六立方厘米,共三十六格。  每一格的阴气,够我用十天。  装满的话,就是三百六十天。  煞气既消,恶灵已散,我随即在小棺上泼了些汽油,将其引燃。  尘归尘,土归土。  “咚咚!”  敲击的声音陡然传来!  把我吓了一跳,难道这恶灵还没化赶紧?  侧耳仔细一听我才发现,原来声音是门口传来的。  天都黑了,还有人买棺材?  一开门,一个人影扑通就跪倒在我的面前:“四爷,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赵老板?  没错,跪在我眼前的人,正是三天前的赵老板。  “你这是……?”我有些搞不明白赵老板的来意:难道鬼掐筋还没干净?  不应该啊!  事主儿都被我关起来了,哪里来的东西去掐他?  赵老板见我一问,立即一手扯开胸前皮衣的拉链,露出胸膛。  我赫然发现,在赵老板的心口胸膛上,印着一枚血红色的手印!  鬼留印!  如果说鬼掐筋还可以给人活一个月的时间,那么中了鬼留印,这个人三天以内必定会暴毙而亡!  “多久发生的事情?”我看着赵老板,面色凝重的问他。  “应该……应该是……昨晚出现的吧。”赵老板哭丧着脸,不确定的回答。  什么叫应该?  我问了半天,赵老板这才扭扭捏捏的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在他身上的淤青完全消除后,这家伙抱着“大难不死、必须庆祝”的想法,特意约上几个狐朋狗友,出去“潇洒”了一圈。  潇洒的地方,就是赫赫有名的艳遇之都。  当时他朋友还神神秘秘的告诉他,那里新开了一家名叫“艳鬼之夜”的主题KTV,里面的歌女都是以“艳鬼”的身份出现,恐怖中夹杂着诱人,绝对够刺激。  昨晚赵老板喝得有点多,至于他做过些什么事情,这个手印又是什么时候盖上去的,他是一无所知,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这玩意儿就出现在了胸口。  在确定这手印擦不掉也洗不掉后,这家伙果断想到了我。  “这******,不光洗不掉,还有股子香味!”赵老板用手使力搓了搓胸口,搓的皮肤红起一大片。  我凑近嗅了嗅,果然在手印的上面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禅香,又有点像花香。  仔细一想,我恍然大悟,立即问他:“你们昨晚唱歌的房间里,是不是有这种香味?”  “是啊,怎么了?”赵老板茫然的问。  “你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我似笑非笑的反问他。  赵老板有些不确定:“禅香吧?”  “如果硬要说,它也算禅香的一种。准确的说,这东西有个专业名字,叫作——尸蜡禅香,是从死人的身体里取来尸油,将尸油制成尸蜡,再加入到禅香里制作而成。”我看着那个手印,给他解释。  听我这一说,赵老板脸色发白:“尸……尸油?”  “尸油不光有美容嫩白滑肌的功效,更有催情的作用,在配合上特定的禅香,很容易让人就进入迷幻状态。看来,那‘艳鬼之夜’KTV的老板很有手段呀。”  “那这尸蜡禅香,又与我胸口的红手印有什么关系?”赵老板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情,继续问我。  “你本来就被‘鬼掐筋’,身上阳气弱到极点,现在又去吸这尸蜡禅香,典型的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你不出事,那才是真见鬼了呢。”我对他翻个白眼,说。  “四爷救我!”赵老板扑通又跪了下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我可没办法帮你。”我拉起赵老板,说。  从他的情况来看,显然是撞了“鬼”,而且还是一只恶鬼。  恶鬼跟恶灵不同,恶灵是在煞气阴气较重的风水环境中滋生,基本只会按照本能行~事,没有自主意识;而恶鬼却是聚合了人死后有所不甘的怨气化成,部分保留了原本记忆的。  所以恶灵会无差别的去害人伤人,恶鬼却是有针对性的目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  赵老板既然遭受到恶鬼的攻击,那很大的可能,就是他与那恶鬼的形成有所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因果循环。  世间万事万物,自有自己的规则,即使我是活死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去破坏规则。  因此,我果断摇了摇头,将赵老板扶起来:“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  听我这一说,赵老板有些急了:“四爷,你不救我的话,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一边说,一边就耍起赖,说是我如果不帮他的话,他还不如就撞死在我家,反正都是一死云云。  被他缠了半天,我实在是烦的没办法,只能勉强给他指条路:“你如果想要活命的话,那就还是去那个‘艳鬼之夜’主题KTV,把事情弄明白。这时候,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  “可……”赵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昨天晚上‘它’就给我留了个手印,我再去的话,会不会它直接就弄死我?”  我没好气的回答:“鬼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好不好?说了让你活三天,那肯定是三天后才会取你命的。”  “好,我听你的。”赵老板一咬牙,似乎也是豁出去了:“那我要怎么做?”  我转身走到里屋,打开一口棺材,从里面拿出四支香来,用个小木盒一装,交到赵老板的手上:  “找到昨晚的那个房间,带着这四支香进去烧,然后告诉它,你无意冒犯,请它大人大量放过你,反正就是捡好话说,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如果香能够完全燃烧,说明它就会放过你,如果香不燃,或者烧到一半就熄灭,那你就把香带回来给我,我再帮你看看。”  赵老板接过香,仔细看了一遍,有些怀疑:“四爷,这香与寻常的不一样啊,能点燃不?还有,为什么要用四支香而不是三支?”  我给他的香是经过特制的,外面裹了一层人皮,看起来与普通的香有明显区别,而且人都有根深蒂固的思维,三炷香是个常识,从来没有听说过用四支香的,难怪他有这两个疑问。  “上香有个讲究,三香神佛四香鬼。现在是给鬼上香,肯定要用四支的,至于这香,你只管点就是了,我真要说给你,怕你又不敢用了。”我简单答了他两句。  赵老板听我说的玄乎,就不敢再问了。  这人皮香其实与尸蜡禅香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以前我在边境线上某个“鬼市”里淘来的东西。  鬼市,顾名思义,里面人鬼混杂,公平交易,鬼可以找人办事,人也可以找鬼办事。  想了想,又让他把手机拿给我。  接着,我掰开手机盖,拿出笔墨,在里面画了个眼睛模样的图案,这才合上手机盖,把手机还给他。  随后叮嘱他:“到时候进去了,你悄悄打开手机摄像头,跟我开个视频通话,但是千万记住,不要跟我说任何话。”  那手机里面的眼睛图案与我左手手背的图案一模一样,而且勾绘的墨水里也是特制的,加入了我的血液,在恰当的时机,透过“镜子”,可以通过它去看一些本不该“人”能看见的东西。  赵老板把手机跟宝贝一样放到怀里,千恩万谢的离开。  剩下来的事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赵叔叔,你怎么在这里?”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女声。  门外,一个瘦瘦弱弱、看起来极度营养不良,约莫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正站在那里,跟赵老板讲话。  那是白小昭的妹子白小舞,她手里提着个饭盒,看样子是来给大白送饭的。  原来不知不觉里,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唉。”我叹了口气。  从她发黄的脸色来看,这女孩的病估计又加重些。  尿毒症想要彻底治好,只有一个方法:换肾。  据我所知,白小昭还是有些积蓄的。  只是换肾除了需要大量的钱外,还要配对成功才行。  这就只能看天意了,也许有些人等了几十年也等不到一个合适的。  赵老板心不在焉的与白小舞说了几句,就快速离开。  “姜大哥。”  白小舞又过来跟我打招呼,脸颊泛起两朵病态的红晕:“我炒了几个小菜,你也一起来吃吧。”  “好。”我笑着答应下来。  我跟他们兄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经常蹭饭吃,白小舞的厨艺那绝对不赖。  与白家兄妹吃过午饭后,我回到店里,直接关闭店门,躺到了金丝楠木棺里养精蓄锐。  一直到晚上,才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  看样子赵老板已经到了地点。  我接起电话,视频立即打开。  也不知他把手机放在什么地方,透过手机摄像头望过去,那边是一片泛着粉红色灯光的房间,显得有些暧~昧,整个屏幕颠来颠去的,似乎他正在走动。  这应该就是“艳鬼之夜”里面的KTV包房了。  很快镜头前就出现了一扇门,赵老板推开门,给服务生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不要打扰他一类的,接着才进去。  一关上门,赵老板就哆嗦着从怀里摸出盒子,拿出四支人皮香,又掏出来一个防风打火机,直接就点香。  “啪!啪!”  也许因为太紧张,打火机按了两下都没打着,透过手机话筒传来的声音,我甚至可以清楚听到赵老板剧烈的喘气。  好几下后,打火机终于打着了火。  就在赵老板抖着手用火去点人皮香的一瞬间,透过摄像头我注意到,那房间里的灯光猛地闪了一闪!  就好像要停电一样,本来就呈粉红色的暗淡灯光,在这一闪后,愈发淡了!  看来,有情况啊。  我想着,翻身从金丝楠木棺里坐起,用腿将手机夹住,一手拿过黒木盒,从里面吸了口阴气,随后右手往左手手背上一擦!  青色眼纹图案立即亮了起来。
  我手背上的“尸眼”这一睁开,透过手机摄像头,立即发现这间房子里的怪异之处:只见整个房间里,充盈着一股淡淡的红雾,就好象薄纱一样!  也不知这是尸蜡禅香的效果,还是其他的古怪,因为距离较远又隔了个摄像头,我的尸眼看得并不清楚。  赵老板这时候已经把四支人皮香架到了打火机的上面,一沾到火,就冒起了几缕白烟。  随着人皮香的点燃,房间里的灯闪了闪,又恢复正常状态。  人皮香上发出的白烟,就好像受到某种东西指引一样,直接就向着房间后方飘去。  可惜,因为赵老板人所处位置的关系,我看不见那边到底有什么。  “过去看看。”我对着电话里说。  我本来是没抱多大希望的,因为在走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让他千万不能发出声音,估计赵老板早就把所有音量都设置成零了。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赵老板顿了顿,居然站了起来!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我讶然,问道。  被我这一问,很快,一副耳塞在我面前晃了晃,原来,赵老板带了副蓝牙耳塞。  好嘛。  这我可万万没想到。  这家伙不愧是生意人,头脑确实转得快。  有这副耳塞,我就可以单方面与他沟通了。  “好,你顺着白烟跟过去。”我跟赵老板说。  赵老板立马站起来,手里举着人皮香,挪动步子往前走。  每走几步,他就来到一扇门前。  在我的眼中看去,那人皮香所散发出的白烟,正好顺着门缝吸了进去。  “进去看看。”我遥控着赵老板。  “咯吱!”  门被推开。  里面是一间休息室。  大凡KTV的包房,规模稍大一点的,除了必备的卫生间外,都会有间供客人休息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放着一张床。  在休息室的中央,挂着一盏大吊灯,这时候,人皮香发出的白烟就进入了这盏吊灯里。  在正常人的眼里,这里只是一盏吊灯,可在我的“尸眼”里,这安置吊灯的地方,居然挂了一截绳子!  一截黑中带红的绳子!  这是上吊绳!  赵老板看不见,可我看得见!  也许,赵老板胸口的鬼留印,就与这根上吊绳有关!  我正要与赵老板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哎哟,是赵老板啊,怎么一个人来嗨?”  是一个甜美女子的声音。  镜头一转,门口出现了一个打扮妩媚妖-娆的女子,浓妆艳抹,短裙、高跟配吊带,说不出的风尘气息。  最奇特的地方,却是这女子的身上、脸上,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都用彩色化妆笔勾勒出一些恐怖的图案,如长着尖牙的血盆大口,有着锋利指甲的鬼手等,显得无比狰狞。  开始我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随后就醒悟过来:怪不得这家KTV的名字叫“艳鬼之夜”,原来里面是这种调调。  确实,这美女与恶鬼融合一体的画风,诡异中又带着诱-惑,足够让大多数的男性难以把控。  “嘿嘿,那个……是七妹啊。”赵老板走到门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慌张的说。  “既然来了,怎么不唱歌?一个人在这里转悠什么啊,这房间里可没有好玩的东西。”七妹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把拉过赵老板,几步把他按到了包房里的沙发上:“来,我陪你唱歌。”  说着,就自顾自的坐在赵老板的腿上,拿起了话筒。  镜头前面一阵肉色晃动。  “咕噜!”  电话里传来赵老板吞口水的声音。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  “老赵,找个机会,把电话拿出来,用摄像头对着她的脖子,尽量快点!”我对着手机喊道。  这女人即使身上画了一些诡异的图案,在我看来也并不奇怪,真正奇怪的地方,是她的脖子。  她的脖子上,居然裹了一条花围巾。  这画风明显不对,胸口都露出来了,还会在意脖子?  听我这么一说,赵老板在那边立马“嘿嘿”笑了起来,不到一分钟就与这个叫七妹的女子打得火热。  同时,镜头也一直晃动,快速的切换到女子的脖子部位。  随着镜头一抬,在我的眼前,雪白的肌肤下,那花围巾的里面,一股瘀黑的痕迹立即若隐若现!  “等到你手里的香烧完,速度离开这间房子!离开的时候,千万不要惊动这个女人!”我一见到这痕迹,顿时觉得不妙:这女人,很可能被吊死鬼上了身!  那痕迹,就叫吊死痕!  而赵老板胸口的鬼留印,百分之七八十就与她有关!  看来我当初想错了。  我开始还以为赵老板暗地里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勾当,这才遭受报应,被恶鬼追命;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他气运太衰,撞到了她的手上!  但愿尸蜡禅香里面蕴含的阴气能够满足她的要求。  要不然的话,赵老板今晚就可能性命不保。  我将黒木盒往怀里一塞,快速跳出金丝楠木棺,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往外面跑。  所谓的“艳遇之都”,就是这座城市里最纸醉金迷的一条街,别称“昆都”,如果能找到出租车,半个小时应该能赶到。  赵老板这时候也察觉到我话里的急迫之意,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他这是害怕的表现,看来他也猜到了眼前这七妹的不寻常。  没过多久,尸蜡禅香就燃烧殆尽。  而就在这时候,七妹也摇晃着身体从赵老板的身上爬起来,满足的吸了口气,咯咯笑着:“老赵,我先去上个厕所,你……要不要一起?”  “不,不了,你去,你去。”赵老板终于逮着离开的机会,立马笑着答,哪里还敢去享这艳福?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的笑容,会不会比哭还难看?  “那你等我哦。”  “一定,一定!”  七妹甩了两个媚眼,摇曳着步伐进了厕所。  趁着她离开,赵老板赶紧一个纵步跳到门口,伸手一拉。  门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  “老赵,你要走啊?”厕所里传来了七妹的叫声。  赵老板立马急了。  “别开了,快去刚才的那间房,躲到那张床的下面去!赶紧,我马上就到。”我叹了口气,对电话里说。  这扇门明显被做了手脚,现在,他只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鬼对于自己死亡的场所都有着独特的恐惧感,那张床正好位于吊绳的下面,要吊死鬼是在那里上吊的,她肯定不敢走进那间屋子的。  厕所那边已经传来开门的声音,赵老板再也不敢犹豫,立马拔腿就跑。
  赵老板这家伙看起来身材臃肿,这时候倒是敏捷得像头豹子,几下就跳到休息室里,身体一纵,转进了床下。  这让我不得不感叹:人的潜力可真是无穷呀!  我的手机屏幕整个顿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赵老板浓重的呼吸声。  “老赵,老赵?”七妹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嘿嘿,老赵,你跑哪儿去啦?快出来呀,陪人家唱歌呀,人家一个人怕怕嘛。”  果然,如我所猜测一般,她的声音只是在门口传来,人却没有进来。  “不管她说什么,你千万不要出去,她进不来这间屋子的。”我叮嘱着赵老板。  “好。”赵老板听我这一说,松了口气,电话里问我:“四爷,我身上的手印,是不是就是她搞的鬼?”  既然已经撕破脸,他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就开了口。  另一边,他已经把电话掏出来,把摄像头立到面前。  “老赵,哎哟老赵,你倒是出来啊,人家可是要拖衣服了。”七妹在那边用一种让男子听了血脉膨胀的声音喊道。  在摄像头的扑捉镜头里,一件吊带衫飘了过来。  她这一动,我明显感觉到手机动了下,似乎赵老板有些意动的感觉。  “老赵,你可一定要忍住诱-惑。”我连忙再次叮嘱。  我话音才落,门口就出现了一条雪白的大腿:“老赵,你就看人家一眼呗,人家可是什么也没穿了。”  “滋滋滋滋!”  随着这句话落,我这边手机屏幕上一阵晃动,就好像出现了一圈圈电波,那边直接出现没信号的提醒!  是了。  阴魂恶鬼,都有一定掌控磁场的能力。  她听到赵老板与我的对话,所以干扰了附近的磁场。  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撑住。  ……  我总算打到一辆出租车,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在“艳鬼之夜”KTV的门口。  只是出乎我的意料,这KTV门前冷冷清清的,有种门可罗雀的感觉,甚至连招牌都被两个巨大的竖立花瓶给遮住大半,看不太清楚。  要不是我靠着敏锐的感知,从里面察觉到一股股浓郁的阴煞之气,还真无法确定位置。  我走到有一人来高的花瓶面前,伸出手指敲了敲,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  这里面装满了水。  我心中诧异:难道是——运泪眼?  这是人为更改风水格局中的一种,叫作“运泪眼”,其中有个“运”字,自然是为了增加主人家的运势。  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可以改气运,而气运又影响着命理,强行逆转人命中的凶吉、贫富。  这两个花瓶呈橄榄球的形状,如果横过去,正好是人的眼睛模样,现在却是竖起来,代表着逆转的意思,既是“转运”。  当然了,就好似剑锋双刃一样,人不可逆天,有利必有弊。  如果要强行改运,也定会受到一定的反噬和报应。  这报应,就应在其中的那个“泪”上。  凡是使用“运泪眼”强行修改运势格局的,主人虽然能够短时间里增加好运,却也悲伤不断,天天以泪洗面,直到整个花瓶里的水自然蒸发干净,报应才会随之消失。  这么大的两个花瓶,里面的水要自然蒸发,而且又不是天天晴天,遇到个下雨什么的,水又得注满,运气差点,一辈子怕也不会干涸。  那就得注定一辈子悲伤落泪。  而且,既然用了“运泪眼”,这KTV的主人肯定受到过高人指点,又怎么会出现鬼魅害人的事件?  恩?  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明光:棺财房,运泪眼?  这两样东西,都是风水里影响比较大的格局,一个是付出先死亡一人的代价,获得横财的运势;而另一个是用一辈子悲伤作为代价来求财运。  都是求财的格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说巧不巧的,都与赵老板有关!  看来,我当初的那个猜测可能是真的,背后有人想要害他呢。  我走进这“艳鬼之夜”的KTV里,过了两节走廊,却越走越觉得奇怪:整个KTV里面显得空荡荡的,看不见人,连个服务员都不见!  这明显不正常!  在KTV的大厅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我索性按照赵老板最开始手机里传来的情景,直接自己去找。  房间就这么几个,我一个个推开了看,就不信找不到。  我正要展开大搜索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油光满面穿戴整齐,脸上却带着一种莫名深沉的悲伤,好像受了莫大的伤痛,随便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要被他给感染到了,有种要哭的感觉。  我立即想到了那两个运泪眼,这个男子,怕就是这KTV的老板。  从面相上看,这人嘴唇薄似纸,代表着薄情;脸颊凹陷似猴,表示性情急躁;两眉之间连成一线,是“锁心眉”,说明气量不够。但唯独双眼之间精光闪烁,是气运集结的所在。  脸颊上自然而然形成股泪槽,一直延伸到嘴角,真是要“哭”一辈子的节奏。  这人见到我,吃了一惊,立即弯腰:“先生,您是……找人还是唱歌?”  恩?  我心中一紧:他怎么知道我找人的?  他表示很歉意的鞠躬:“先生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喊个服务员给您带路。”  说着,他还煞有其事的对远处挥了挥手:“小九,过来一下,帮下这位先生。”  服务员?  我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脚!  哪里来的什么服务员?  难道我见鬼了?  见鬼?  对了,我猛地一拍脑袋,醒悟过来:作为活尸,我没有“人气”,“鬼”是看不见我的,同样的,我也看不见“鬼”,只能看见人。  尼玛,也就是说,这个KTV里,除了这个男子外,其余的服务员,那都不是人!  这让我想到了跟赵老板厮混的七妹。  艳鬼之夜艳鬼之夜,名副其实,里面其实是住了一群鬼啊!  我趁着运泪眼的老板招呼服务员的当头,一个闪身窜进了一间虚掩的门里。  果然,里面有着两个男子,正在对着旁边的空气有说有笑!  那种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我悄无声息的从那间包房里退出来,又潜进了几间房里寻找,摸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赵老板。  这让我有些着急:时间一久,怕他顶不住啊!  而且有一点,赵老板所在的那间房是从里面反锁过来的,除非我强行破开那些紧闭的门,否则绝对找不到。  那样一来,肯定会打草惊蛇。  就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找人?”  这声音来得极为突兀,有种冰冷中带着空幽的味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就与我在咫尺之间,我居然没能够发觉!  我猛地回头,就发现在我的身后,多出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裙、黑发、个子高高、手里拿着一把黑伞的女子!  这女子的鼻梁上带着半副黑色面具,只露出一个精雕玉琢的下巴,还有双精光闪动的眼睛,目光冷淡的落在我身上。  从下巴和嘴唇来看,这女子的模样绝对是祸国殃民、闭月羞花的级别。  只是这时候,我却感觉到后脊有股凉飕飕的冷风一样!  这让我全身都紧绷起来,伸手一把放入怀中,握住黒木盒,另一只手已经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屈指成爪,做出防备!  如果刚才她想要伤我甚至杀我,我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是谁?”我盯着她,尽量让后背贴到了墙上,把全身的破绽降到最低。  黑裙女子一声冷笑,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判官!”  判官?  是什么玩意儿?  黑衣女子倒是不在乎我的态度,努了努嘴:“你是来救人的?以你那点俗世的功夫,奉劝你一句,这里是个死局,如果不想死,就早点离开。”  恩?  她没有看出来我的身份?  是了,她既然能够看见我,肯定不是鬼魂,而我与人类基本无二,只要不进行肌肤接触,哪怕一般的修道术士,也看不出我的异常。  她口中俗世功夫,那是从我爪势上来看的。  这是丽江花家的外门功夫,叫作鹰爪功,据说是花家的不传之秘,被一个叫花满楼的老头传给了我。  花家村,就是我长大的村子,丽江边上的一个傣族小寨,我的养父养母也在那里居住。  同时,他还给了我一本叫作《上策》的书,我会的一些风水五行的知识,就是从里面学来的。  当年花满楼告诉我:天下间有两本可以定风水、知命理、识五行,叫作《上下策》的书,其中,学了《上策》,可保自身富贵,但是学习的人必定无后;而学习了《下策》,学习的人必将一生凄苦,后代却会荣华一生;要是两本齐学,学习者三日内必死。  花满楼说他自己学过了“下策”,一生里注定孤苦无依,而且命犯天煞,注定克亲,不能和亲人相见相处;所以给了我“上策”,说是等他死了以后,请我代他照顾后人。  根据花满楼的推算,他的嫡亲后人会出现在这个城市里,故我才在这个城市里等着。  花满楼是花家村的“神汉”,村子里的人对他既是尊敬又是畏惧,要不是他的照顾,我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所以他的请求,我一口就应承下来。  至于他的后人是男是女,年龄多大,他都一字没提,只意味深长的告诉我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天机,不可泄露,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其实就在上策里。  想不到,这黑衣女子居然知道“鹰爪功”?  “砰!”  不再与我多说,黑衣女子一脚就踹开旁边紧闭的门,手中的黑伞往里面就是一扔,伞柄的地方立即飞出一条细细的黑色铁链,快速飞入房中。  随后被她一拉、一套。  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那黑铁链似乎套住什么东西,被拉了出来。  黑衣女双手握住细铁链,就那么一扭,唰的一下,地上凭空落下了一团头发。  准确的说,那是一团头皮,就好像假发一样,与假发不同的地方,是头皮的下方还带着血迹!  她这一扭,凄厉的叫声立即消停了下去。  黑衣女用脚尖一挑,地上的头发就跟毽子一样被挑起来,黑伞突地展开,在空中一转,那团头发随即被收入其中,消失不见。  说也奇怪,就在那惊鸿一瞥中,我见到黑伞里面是黑蒙蒙的一片,就好像有一团浓雾裹在里面,什么也看不清。  “哼!”  一声冷哼,黑衣女收起黑伞,再不看我,掉头就走。  我抬头看向房间里,只见一个光着身体的中年秃顶男正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脸上胳膊上全是红色的唇印。  最显眼的,却是他的胸口,印着一个红色的手印。  只简单扫一眼,我就发觉,他已经出的气多,入的气少,快不行了。  这人不是赵老板。  福祸本无门,惟人自召。  我也懒得理他,掉头就走。  追出门一看,自称判官的黑衣女已经出现在远处一间房的门口。  我心中一动:看来,她似乎是有目标的动手,专门对已经害人的恶鬼下手。  既然这样,我跟在她的身后,应该就能找到赵老板了。  黑衣女见我跟上,只是扫了我一眼,没有理会我。  很快,又是一团头发被她手中黑伞末端的细铁链困住,吸入其中。  奇怪的是,她这么折腾,整个KTV里的人却都好像视而不见,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动静。  转眼,就有三间房被她暴力踢开。  三间房我都进去过,依旧没有见到赵老板。  这时候,黑衣女的目光落到了对面一间房上,有些诧异:“恩?不对,怎么还有一间?九鬼通幽,一天三鬼,现在数量应该够了才对啊?”  什么九鬼通幽?  还没等我思考,那黑衣女忽然对我抿嘴一笑,眨巴一下眼睛:“你是救你朋友?”  她笑得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是又怎样?”  赵老板说不上我的朋友,可我收了他的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自然会救他。  “既然这样,”黑衣女伸手一指,指着对面的那间房:“你朋友就在里面,你自己去救吧。”
  她在打什么算盘?  我可不相信这看起来冷血无情的女判官会忽然变得好心。  她让我进入这间房,原因显然只有两个:第一,房间里面的存在太过危险,她想要让我到前面去“探探路”;第二,她打算对我“图谋不轨”。  不过我与她无冤无仇,她没有害我的必要,相对来说,第一条的可能性更大。  这时候,距离赵老板与我最后联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我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直接就上前,对着门用力一推。  “砰”的一声响,那门直接被我推开。  这么容易?  就在门推开的一瞬间,我立即感觉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一截黑中带红的绳子从里面直接飞出,好像一条毒蛇,快速缠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去!  果然有陷阱!  这条绳子很眼熟,显然就是刚才我透过手机摄像头看见的那根吊死绳。  被这根绳子一捆,我只觉得脖颈之间一阵难受,连忙将它挣住。  而这时,那个自称判官的黑衣女却哈哈一笑,一把冲了进去。  房间里面很快就传来打斗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挣脱这根该死的绳子,冲进去一看,就见到一个批头散发、指甲长长、仅仅披着一袭轻纱的女人,也看不清面孔,正与判官打的不可开交。  这女人的身上,正隐隐泛出一阵血色来。  从判官连连后退的情况来看,似乎……她还有些处于劣势?  不对。  这个长指甲的女人明显是“七妹”,可她不是恶鬼么,为什么我还能够看见她?  我也不理会这中间的蹊跷,直接绕过两个打得正酣的女人,往里面喊去:“老赵?”  走到休息室的地方,掀开床一看,赵老板已经不见了。  床下,还剩着一只没有燃烧完全的人皮香。  “老赵哪儿去了?”我拾起那根人皮香,退出去,对着七妹问道。  “问个屁,情况这么明显,肯定被这只血尸给弄死了,还不快来帮忙?”那边,判官没好气的叫着:“再过一会儿,血尸完全尸变,你我都跑不掉!”  血尸?  人死以后,如果一股怨气不散,就会形成厉鬼,而尸体保留完好的情况下,在煞气怨气阴气的滋养下,就会尸变。  同样的,尸变过程中,要是吸收了血煞之气,比如尸身受到了鲜血浸泡之类,就可能变成超级恐怖的血尸。  原来七妹竟是血尸!  我正要上去帮忙,可转念一想,不行啊,这死女人刚刚还摆了我一道,不能这么便宜她。  于是,我嘿嘿一笑,果断掉头就走。  尽人事,听天命,如果赵老板真死了,我留在这里也无益,不如早点离开。  我这一走,可把那判官气坏了:“喂!臭小子,就算你今天离开,这里的幕后指使者,也肯定会找上你的!”  我依旧不理会她。  但是一走出这间房,脚还没落地,我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在我的眼前,尽是红蒙蒙的雾气,刚才的那条横向走廊,已经改变了方向,变成纵向!  原先门是开在走廊的侧面,现在却变成了正对着走廊!  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四个字:奇门遁甲!  八卦轮转,奇门变幻,生死交错,前一刻的路,下一刻就变成了鬼门关,正是奇门遁甲的精髓!  可惜,上策里只有风水与五行的知识,只有下策中才记载奇门、命理与星斗。  我站在门口,拿出黒木盒,吸了一口气,觉得无比肉疼:这每吸一次,可相当于减少了我十天的寿命啊。  吸入阴气后,我一转手背,用左手上的那只尸眼往前方一望:就见到前面薄雾里现出阵阵血光,显然是凶险万分!  这条路,走不得了。  我果断回头,开始用尸眼寻找生路。  简单扫了一圈,我的心已经沉下去:眼前四周的墙壁,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隔绝力量,就好像绝缘体一样,阻断了我尸眼的感知,根本就无法查看。  “嘘,嘘嘘,别白费力气了,过来跟姐姐一起制服这只血尸,姐姐带你出去。”那边,判官对我吹了个口哨,说。  我:……!  也行。  反正阴气已经用掉,与其白白浪费,不如消耗在这只血尸的身上。  我右手在左手手背上一抹,整个青色眼纹立即闪了闪,随后我左手握成拳头,对着已经将判官逼到我身边的七妹,一拳就打过去。  “砰”的一声,七妹被我这一拳打在肩头上,整个身体就倒飞出去。  “砰!”  “砰!”  又是两拳,三拳下去,七妹直接被我打的跌倒在墙角,然后我一把抓起沙发,砸到了她身上。  “啪!啪!”  回头一看,就见到判官已经收起黑色小伞,将它夹在腋下,对我鼓掌:“哎哟,小伙子挺暴力的嘛,不错不错,对付血尸就是要以暴制暴。”  “少废话,有办法离开的话,就赶紧走,我只能打三拳,这东西很快就会恢复!”我脸色白了白,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血尸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对付的?  三拳过后,那股阴气已经消耗一空,如果还要打的话,我势必吸收黒木盒里面的其余阴气。  到时候,只怕这只血尸没有打死,我自己的寿命反而尽了。  判官咯咯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用伞往外面一撑:“走!”  怎么走?  没等我反应过来,判官已经一手抓住我,握住黑伞的那只手轻轻一扭,就听到“夺”的一声,好像伞尖飞出了什么东西,钉在头上。  再一拉,我们两人的身形顿时飞起,向着上方飞去!  原来,这柄伞居然还有着类似飞抓的功能。  我的耳边传来风呼啸的声音,就见到红色的雾气快速两边划过,再看时,我们已经出现在艳鬼之夜KTV的大厅里。  不知道判官怎么看出来的,原来这奇门遁甲的出路,就在头顶。  “吼!”  这时候,我们的身后传来血尸狂躁的怒吼,看样子它已经追来。  “拜拜!”判官对着我一挥手,动作麻利的收起手中黑伞,撒腿就跑。  唉!  我也只能尾随其后,先出去再说。  至于这只血尸,要是我准备准备的话,倒是能够勉强对付它。  真要抓住它,绝对比那只棺财房的恶灵还要大补。
  一冲出整栋房子的范围,身后血尸的吼叫声立即消失不见,眼前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哪里还有半分诡异凶煞的模样?  我松了口气,抬头看去,只见在前方路灯下,那个黑衣女判官也收起了手中的黑伞,正好整以暇的望着我。  “你是……?”我走到她的面前,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猎鬼师。”女判官将手中的黑伞往肩头一搁,眉毛一挑,英姿飒爽的回道。  猎鬼师?  恕我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  根据字面意思来看,应该是专门猎杀“鬼”的那一类人。  这个世界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为人知却又非人的存在,比如鬼和僵尸,相对应的,出现猎鬼师,也就不为奇怪了。  我的目光落到她的黑伞上:“专业抓鬼的?”  我不是鬼,没必要怕她。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她对付血尸都有些吃力,显然不擅长蛮力交手。我怀里又揣着黒木盒,真要拼起来,绝对不会吃亏。  “当然。”判官面具下的樱桃小嘴忽然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对我眨巴一下眼睛:“怎样?有没有兴趣联手?”  “联手?”我心中一动:看样子,她还有些不死心啊。  判官点头:“你虽然不是猎鬼师,本事却还马马虎虎看得过去,你朋友被困在里面,过了明晚就没命,你我联手,我抓鬼,你救人,各取所需,怎样?”  哦?  赵老板居然没有死?  我救不救他并不是份内的事,他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这个叫判官的家伙,似乎知道这“艳鬼之夜”里不少的内幕。  我想了想,望着她的眼睛:“联手没问题,但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才行。”  判官嘴角一翘:“关于这KTV的事情?”  “对。”  “咳咳,风这么冷,天又这么黑,你不觉得跟一位美丽的女士在这里聊天,是件很没品味的事情?”  我无语:“那你想怎样?”  判官对着远处努了努嘴:“呐,那边有家保山火瓢牛肉馆,过去尝尝?对了,我可没带钱,这顿你请客。”  ……!  半个小时后,我俩已经在牛肉馆的隔间里坐下,边吃边谈。  别看这个自称判官的女子看起来娇滴滴的,吃起东西来那是毫不含糊,几片牛肉涮下去,这才满足的哈了一口气,敲敲手中的筷子:  “准确的说,那家所谓的艳鬼之夜KTV,里面其实藏了一个九阴聚煞阵。”  九阴聚煞阵?  嘛玩意儿?  看我有些茫然,判官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九阴聚煞阵,是以九只厉鬼为引子,用来聚集阴气,再以九个活人的不甘灵魂为祭,收集怨气,利用怨气将阴气化成煞气。”  哦?  怨气、阴气相结合,居然能够化成煞气?  不懂就要问。  我立马发挥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精神:“这个‘九阴聚煞阵’有什么用呢?”  “养尸。”判官神神秘秘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养尸?  我恍然大悟,立即联想到那个叫七妹的血尸身上。  僵尸本就是聚集天地间的晦气煞气生成,以怨为力,以血为食。这个九阴聚煞阵,看样子就是做了个转换,将那九只恶鬼拿去给僵尸当食物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判官再也不愿意透露半分。  我俩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关于恶鬼的事情。  根据判官的说法,那艳鬼之夜KTV里面一共有九只恶鬼,今晚被她抓了三只,还剩六只,要不是那只血尸难缠,她早就全部收光了。  我有些好奇:“虽然这九阴聚煞阵看起来很邪恶的样子,可是别人一没招你二没惹你,你干嘛要把它们赶尽杀绝啊?你就不怕被疯狂报复?”  能够构成九幽聚煞阵的,不管是人是鬼,那都有几分本事。换作是我,肯定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平白去得罪一个未知的敌人。  判官只说了八个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感情,她跟我一样啊。  为了安我的心,判官又给我解释:“九阴聚煞阵一旦运转,三天以内绝对没办法停下来的,就算少了三只恶鬼,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而布这个阵的人肯定要守好阵眼,分不了身,是没办法对付我们两个的。  所以,我俩只要抓走剩余的六只恶鬼,这阵自然就破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子。  “上策”也记载过几个阵势法门,确实有“阵眼”这一说法,这点,判官说的应该是真的。  既然这样,我俩各取所需,立即一拍即合。  简单商议一下,我直接表示,那只血尸交给我,其余的东西,我一概不管,而且事成以后,我要三只恶鬼。  判官满口答应。  我俩约好明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随即各自离开。  一回到店里,也顾不得疲惫,我立即着手开始准备。  先是找来一个瓦罐,里面倒了半瓶醋和半罐子糯米,其中又穿插七根红线,红线头上穿七根缝衣针,全部泡上。  做完这些,我又去后院里翻出来一截木头,开始用刀凿加工。  这是一截桃木,正是对付僵尸的必选事物。  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我才把这截桃木加工成“枷”的模样。  这是古代给犯人戴的东西,可以夹住犯人的手脚,让犯人举止艰难。  等形状成了规模后,我又找来一面镜子,将其用铁锤敲开成数面,然后一一镶嵌到枷的里面。  等全部完成,基本都快天亮了。  我这才躺回棺材里休息。  正闭上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很快就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伴随着的,似乎还有喊叫和女人的哭声。  仔细一听,那呼唤是白小昭的。  感情有人死了买棺材?  没办法,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是天天盼着人死。  等我眯着眼睛爬起来打开门,就见到一个很富态的中年妇女正站在白小昭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个不停。  一见到我,那女人一把扑下来就抱住我的大腿,嚎了起来:“姜四爷,我求求你,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赵啊!”  这!  什么情况?
  见我纳闷,站在一边的大白连忙给我解释:“四哥,这是赵家婶子,一早就跑过来找到我,说昨晚赵叔给她托梦了,让她过来求你救他。”  原来她是赵老板的老婆。  我心里一咯噔,托梦?  活人可没办法托梦,难道老赵已经死了?  我一把拉起赵婶:“赵婶,你先进来坐下,把昨晚的情况跟我仔细说一遍。”  等到赵婶平复下心情,这才慢慢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昨晚赵婶睡觉正睡到一半的时候,就梦到了赵老板浑身布满血红色的口红印,光溜溜的站在床头,又是哭又是喊的,让她赶紧去找一个叫姜四的人救他,要是过了明晚,他就真死了。  赵婶当时还以为赵老板去跟哪个死女人鬼混,回来怕她知道,在装疯卖傻呢,结果赵老板喊了两句,声音很快就弱了下去。  说到这里,赵婶眼里又泛起泪花:“姜兄弟,我可亲眼看见,老赵的脖子上被套了一根绳子,那绳子那么一拉,老赵就被拉着气也喘不上来,直直就在我面前给拉走了!”  “等我醒过来一看,发现床头挂着我们俩的那张婚纱照里,老赵的眼睛里都流出血来!我这才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啊!这不,我想起前两天他跟我说过的话,这才找到白家侄子这里。姜兄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赵啊!”  套在脖子上的绳子?  我皱眉问:“那绳子什么颜色?”  赵婶思索一下,有些不太确定:“我当时心疼老赵来了,没太注意看,好像是红色还是黑色的。”  莫非,就是那根吊死绳?  听老赵的意思,他还能挨到今天晚上。  可是,不应该啊,老赵能够给他媳妇儿托梦,说明他已经灵魂出窍了,对普通人来说,这本来就宣召着死亡。  要是他真的已经死亡,我可没有让死人还阳的本领。  我越想越觉得不合理,要是老赵跟判官一样有那种神乎其神的本事,我倒是一点都不怀疑,可老赵就是个普通人。  见我沉思,赵婶急了,一把抓起手里的钱包,乱手乱脚的打开:“姜兄弟,只要你能够救老赵,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如果要钱的话,我现在就去银行给你取!”  你还别说,以赵老板那家伙的性格,典型酒色之徒,能够娶这么个真心实意对待他的老婆,也是他的福气。  要换作个年轻漂亮的小三小四,还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我一把按住她:“赵婶你别急,我这不正想办法嘛。大白,把你妹子叫过来陪陪赵婶,你用电摩托载我出去走一趟。”  大白有辆七十八伏的电动摩托车,正好借用一下。  白小昭哎了一声,马上给白小舞打电话。  等百小舞赶过来,陪着赵婶去了白小昭的纸扎店里休息,我这才返身去里屋拿了一些东西装到背包里,与大白骑着电摩托,赶往艳鬼之夜KTV。  我刚才想了一下,赵老板既然是被绳子给系住了,很有可能他是故意被放出来的,目的就是给我报个信。  我是活死人,赵老板没法给我托梦,只能托给他最亲近的人,然后通过赵婶的口传递给我,让我去救他。  这有点守株待兔的意思。  也许就是九幽聚煞阵的幕后指使者。  看来判官说的还真没错,这家伙也被阵势困住,脱不了身。  来到艳鬼之夜KTV后,我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模样的测距仪,交给老白,告诉他使用的方法,又拿出纸和笔,尺子,画板和罗盘。  没错,我打算画出这栋房子的雏形。  测距仪的使用方式很简单,为红外点测量,只需要前面有个东西挡住,就能够量算出两者之间的距离。  有角度和距离,基本上这房子的平面图就能够勾绘出来了。  我虽然没有学过测绘,不会用劳么子经纬仪水准仪全站仪的,可好歹也学习过上策里面的风水八卦,画个草图没问题。  就这样,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这才勉强画出这栋房子的外围轮廓线,又用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好了,收工。”我将画板往包里一塞,招呼大白离开。  剩下的,就是回去推算了。  既然这个地方布置了一个“九阴聚煞阵”,而且门口还有“运泪眼”,里面甚至暗含奇门之数,这房子肯定有讲究的,要是能够推算出其中的变数,今晚至少安全系数增加不少。  时间已经不多。  一回家,我也没时间跟赵婶她们打招呼,吩咐谁都不要来烦我,这才一把关上门,演算起来。  “四五二十五,四七三十六……”  越算我越觉得蹊跷,这房子的尺寸,怎么我会看不懂?  如果说风水师是画家,造诣越深的风水师,画出来的东西也就越传神,那么眼前这套房子的格局,就好像一个根本没有学过画的人,随手涂鸦的一样,简直就是乱七八糟不堪入目。  但是隐隐中,又能够见到一些规律,该方的方,该正的正,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我有些自嘲:难道我尼玛今天遇到了一位风水大师级人物布下的局?  画画的最高境界是随意,可风水不同,从来没有听说哪位大师随心而动、随意而行,就能够弄出什么牛笔风水局的。  我又拿出手机来看了看图片,还是无解。  这让我有些抓狂:眼看着天快黑了,与判官约定的时间也渐渐逼近,要是再摸不出门道,难道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打开一看,是白小舞。  她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大碗:“四哥,我做好了饭,给你盛一碗过来。”  风吹着她泛黄的头发,愈发显得她面容憔悴。  唉,可怜的丫头,听说这两天又犯病了。  我丢下手机,接过碗,简单跟她说了两句话,用筷子蹭了蹭脑袋,又转过来看图。  就在这一转的时候,我顿时呆住了!  我的目光落到那张翻转过来照片上,刚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瞬间想通,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哈!”  我大笑了起来:怪不得我想不明白,这个格局,分明就是反过来的!  在我眼前的这个局,是风水学里最为凶险的几大凶局之一,有个名堂,叫作——白虎衔尸!
  “白虎衔尸”本是墓地风水中的一种,多指阴宅而不是阳宅,要是有人把亲人误葬在“白虎衔尸”的风水格局中,亲则遭遇车祸、重病等飞来横祸,重则殃及三代族人,两年之内直接灭族!  而风水学之所以高深莫测虚虚实实,其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一个“变”字。  我是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会利用阴宅的风水来构建阳宅,直接颠倒七星,硬生生制造出一个反向的“白虎衔尸”!  同样的,本来那两个摆在门口的花瓶是稳打稳的“运泪眼”,这时候这么一逆转,居然直接就变成了白虎衔尸眼前的两只蜡烛。  这有个名堂,叫作“鸠烛阵”,易术之中,“化权”的一种,本是化煞,这时候,却变成了门栓一样,将凶煞全部封在里面。  我看着眼前的照片,崇拜之情那简直就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没想到风水之术还可以这么用:“高啊!”  这风水局既然已经反转,实际上,其代表的含义也就变了。  艳鬼之夜KTV看似是一栋房屋,其实从本质上来说,说它是一座“墓”倒是更为恰当点。  倒墓。  墓本该在地里的,这时变成了地上,是为“逆”,在这种情况下,几处相逆的地方一一冲和,竟就这么人为构成了一个大凶大煞之地!  怪不得里面能够汇集九鬼之力,甚至炼出血尸这等极度凶恶的阴物,而且地处闹市,却丝毫没有阴气外泄,引发骚乱的情况。  这仅仅只是从外围来看,至于这栋房子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奇门布置,那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琢磨出来的。  除非把这栋房子给拆了,要不然那些奇门都暗藏在隔墙之中,亭柱之间,可能一盏灯、一道窗、一个柜台,甚至一个人,都有他独特的用处,不进入内部,根本推算不出来。  不知者无畏,知道的越多,也就越会踌躇不前。  说实话,在了解那个艳鬼之夜居然是个逆转的“白虎衔尸”格局后,我倒是有些琢磨不定了:那破地方,看来来真是个龙潭虎穴。  说闯吧,很可能把自己都搭进去,而且黒木盒里面还装得满满的,一时半会儿的不着急续命;可要说就这么算了吧,不光是老赵在里面,那个布阵的幕后黑手也很可能在事情完结后对我展开疯狂的报复。  真要那样的话,这个地方,也不能呆了。  不行,还是得去!  我想起来,我还得帮花满楼照顾后代呢,我这一跑,那不是不仁不义了么?  既然这样,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闯才行!  眼瞅着天已经黑下来,我收拾妥当,过去给赵婶和大白打了个招呼,让大白把电动车借我,随即直奔与判官约定好的地方。  至于赵婶千叮呤万嘱咐的事,让我一定要救出赵老板,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今晚的月亮,挂在天空愈发显得红了。  在牛菜馆家旁边的石狮子那里,一个身穿黑色长裙,撑着一柄黑色小伞的女子站在夜色下,浑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要不是我天赋异禀,正常人哪怕从她身边经过,也未必能发现她。  我将电动车停在不远处,对她招了招手:“喂,判官,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  我这一喊,明显注意到判官的表情有些不对,似乎有些……吃惊?  果然,判官从黑影里走出来,第一句话就问:“你看得见我?”  “废话。”我没好气的回答了她一句:“你以为你是鬼啊?只要是个人,我都看得见。”  我这话可没有忽悠的意思,鬼我是真看不见,人可就不一样了。  判官:“……!”  看她一脸无语的表情,我琢磨着吧,这家伙估计使用了某种秘法之类的,往黑暗里一站,就类似于“隐身”,所以才会这么吃惊。  “你不……带点装备什么的?”我看判官的全身上下除了一把黑伞就别无长物,那件黑裙紧贴着姣好的身段,看样子里面也藏不了多少东西,不由得纳闷的问。  这说好的回去做准备呢?  我最起码还背了个包。  判官见我上下打量她,不由得把脸一寒:“好了好了,别跟娘们儿一样婆婆妈妈的,放心就是,我没那么冒失。”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怀疑她,当即嘿嘿一笑:“那就走呗。”  很快,我俩就来到了艳鬼之夜的门口。  抬头看去,似乎那幕后隐藏的家伙也知道我和判官今晚还会来闹事,居然直接把KTV打烊,大门紧闭。  这都关门了,从哪儿进去?  这时候,判官一指旁边:“呐,那儿有道侧门,看来是‘欢迎’我俩呢,走!”  她倒是毫不犹豫,拔腿就迈。  “哎呦喂,姑奶奶!”我吓得一把拉住她:“您可留神点,这地方可不能乱进。”  判官把眉毛一挑,霸气十足的问:“有什么不能乱进的?”  我有些琢磨不透眼前的这女子,试探的问:“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什么真不懂假不懂的,不就是个破门么,龙潭虎穴我都去过,姑奶奶我还怕它不成?”判官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不屑的看着那侧门:“只要你牵制住血尸,其他的,尽管放马过来,来多少杀多少!”  这……!  我隐隐有些不妙的赶脚,尼玛,这判官看起来高冷十足,却典型是个胸大无脑的妹子,满嘴跑火车,牛皮吹的嘟嘟响,能靠点谱么?  我指了指这扇侧门,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门呗,还能是什么。”  说完,她又要迈腿就进。  我无语,再次拉住她,担心她再莽撞,连忙给她解释:“这地方,是虎口,不能随便进的。”  “哦?”判官露出一个怀疑的眼神,明显不信我。  “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地方有个名堂,是极其凶险的风水格局,叫作白虎衔尸。”我无奈,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告诉她:“我们眼前的这道门,就是白虎的虎口,一旦进去,那就应了‘白虎衔尸’中间的一个‘尸’字,犹如羊入虎口,直着进去,横着出来,直接变成两具尸体。”  说到这里,我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是尸体了,倒是不怕,可你就不同了。  听我这一说,判官立即有了兴趣:“哎哟,没看出来,你还有些门道,居然能看出这个。真的还是假的?等我试试先。”  话一说完,她直接就站到门口,作势欲往里面踩。
  正当我抹了一把冷汗的时候,判官却忽然一笑,停住脚步,同时伸手在脑袋后面的头发里一抽。  一支黑乎乎的,好像半截筷子的东西被她从头发里抽出来,随后用手一按,那东西直接就撑开,变成了一朵缩小版的小伞。  我这才发现,判官的头发上别了好些这种样式的“缩小版黑伞”。  她拿着这把小伞就那么一转,小伞立即直溜溜的飞起来,就好像蒲公英一样,飘飘荡荡的向着门里面飞去。  而判官的手中不停,又从脑后面抽出两支,依法炮制,将它们飞出。  在飞出三朵伞花后,判官这才拍了拍手:“好了。”  好了?  我一时没有想通,有些傻乎乎的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判官只说了一个字:“等。”  几分钟后,判官这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走!”  我一见她抓我衣领,立即就急了:“喂,我说,你不要以为你个子高啊,我……”  走就走,你抓我衣领几个意思啊?  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没等我问,就觉得耳边一阵风响,一瞬间,我只觉得脚尖一轻,居然被判官提着飞了起来!  哦,不对,应该是往上拉。  就见到判官的两只大长腿在墙上蹬了几下,我俩已经飞快窜上了艳鬼之夜KTV的屋顶。  我这才发现,原来她又施展出黑伞伞柄处的那截细铁链,这时候,细铁链的顶端,正有一个三角尖钩往回钩住铁链,承担着我俩的重量。  也不知这细铁链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不光能对付鬼类,韧性看起来也比大多数的金属强。  将细铁链重新收回伞柄中,判官将手中的黑伞一合,变成一根棍状的事物,然后在中间一按,伞的顶端立即弹出了一截细尖。  她随即往前几步,用手中的细尖抵在某个所在,用力往上一撬,一掀。  一块铁纱网模样的东西立即被她掀飞出去,落在地上。  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我过去一望,只觉得下面黑漆漆的一片,立即质疑她:“你把别人家的烟囱给掀出来干嘛?”  判官没好气的回答:“我们从这下去。”  说着,她又要来提我的衣领。  士可杀不可辱,我果断一手拦住她:“我自己跳。”  这洞口不大,刚好比人的身体宽一些,以我的本事,下去不难。  话一说完,我立即运起鹰爪功,一把扣住这看起来像烟囱的地方,两手一撑,跃了下去。  墙壁稍微有些滑,在我鹰爪功的力贯之下,我的十指已经硬的跟石头一样,正好撑住往下的重量。  然后,我就感觉肩头一沉,有只脚踩了上来。  “喂!你搞什么?”我立马怒了,这明显是判官的脚,可空间太窄,我抬头都抬不了,只能闷声闷气的问。  判官在上面嗤嗤笑了两声:“我可没你那么厉害的外门功夫,这种事情,你大老爷们儿应该当仁不让才对,带着我下去嘛。”  我去,这就是把我当苦力了呗。  好在她不重,这时候骑虎难下,我只能哼了声,勉强答应下来。  可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不许抬头。”  我:……!  这又是什么破规矩?  我懒得理她,两手一用力,一下一下的直接往下撑去。  这个烟囱状的通道,估摸着就是她用小伞找出来的路了。  能够避开“虎口”重新找到通道,也算她有点本事。  滑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越往下,越热?  而且这个通道是上面窄下面宽,越是往下,就越是撑不住的感觉。  这时候,站在我肩膀上的判官出声了:“你小心点,下面是口锅。”  我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  “你好好闻闻,下面有煮肉的香味传来。”判官答道。  哦?  我用力嗅了嗅,果然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煮肉的味道。  随着我们的下滑,眼前黑漆漆的通道口开始泛出隐约的光,露出了一口大锅。  锅里面,滚烫的热水在不停的翻滚,一块块煮得泛白的肉在里面漂动沉浮。  这锅,就在我们的脚下!  再往下滑,我俩就会直接掉入开水里了。  我稳住身影不动,正想要问问判官,有没有什么方法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扑腾的声音!  那声音从头顶传来,犹如折扇打开的声音,一连串的响起,好像许多人同时打开了扇子般!  与此同时,判官在上面发出一声轻哼,身体忽然就动了起来。  似乎,她在与什么东西打斗!  我连忙问她:“怎么回事?”  “有几只鬼蝙蝠,这里不好发力,你找机会,先下去再说!”判官一边回答我,一边手中不停,向上顶去。  鬼蝙蝠?  没等我细问,就听到“呼啦”的一声响。  是判官黑伞撑开的声音。  估计她与那所谓的鬼蝙蝠简单交手两下,就觉得地方狭小,一时半儿的拿它们没办法,所以直接展开了防御。  然后,就是一阵犹如雨点击打在牛皮帐篷上的声响传来,我只觉得脚下一沉,踩在我肩头的两条大长腿瞬间左右摇晃起来。  “快找机会落地,不然我撑不了多久!”判官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那些鬼蝙蝠在攻击她的黑伞!  既然这样!  我眼瞅着没办法,只能一咬牙,探手入怀,摸出黒木盒,一指掰开,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其重新放入怀中。  然后五指暴涨,直接往墙上一插,留下五个小孔!  这时候我的手指,已经堪比僵尸的指甲,整个手掌从指间到手腕,都变成了一片漆黑,好像黑炭一样,却是坚逾岩石。  几个下撑,我就撑到了下面的大锅处,就见到锅里肉块翻滚,居然浮起一截人的手臂,一条人的大腿来!  这尼玛,锅里竟然炖的是人肉!  目光瞥过那口大锅,里面是间小房子,也不见人。  我觉得有些恶心,强忍住呼吸,不去吸那肉香味道,在强大肉体力量的作用下,直接一手横担,稳住身体,同时身体往下一沉,利用单手抓入墙壁的力量,硬是撑住我和判官两个人的重量。  “你蹲下来,我送你出去!”我对判官道,一翻手,抬住她的一只脚,要把她往下面送。  可就在这时候,下面的房间里,忽然就响起了一阵“咯咯”的笑声!  紧跟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猛地伸出来,一把拽住我的脚!  (已签-约,求打赏,求推荐,求勾搭,冰天雪地果体跪拜各种求!)
  被这只手一抓,我整个身体的平衡立即被打破,差点就被扯落入那口沸腾的大锅中!  见机不妙,当断则断,我立即俯下身子,将手臂伸到最长,猛地向远处一掷!  判官见我这个动作,也很配合的一矮身体,用力在我的手掌中一蹬,借力跃了出去,落到远处的地面上。  从我的脚被抓住,到判官被我甩出,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就是眨眼的事情,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在头顶有几只眼冒红芒的蝙蝠扑腾扑腾的飞下来。  我将身体一侧,翻到锅沿的外面,同时腾出来的那只手往脚上一扫,拍落抓住我大腿的那条手臂。  这时候,几只蝙蝠已经落到我的手掌上,露出锋利的牙齿,张嘴就咬。  我根本就没有理会它们,我的这两只手掌在阴气的充盈下,已经堪比黑毛大粽子的僵尸之躯,绝对够坚韧。  退一万步说,哪怕被咬破,也感觉不到疼痛,对我没影响的。  我手臂用力一荡,将身体荡起来,半个身体在空中一弹,直直向着旁边落下去。  只是一只手实在没有借力的地方,眼瞅着就要落到那口沸腾的大锅里,我连忙用另外的那只手一把抓住锅沿,一按一翻,刚好落在地上。  锅沿有些锋利,再加上滚烫的温度,即使我的手掌已经尸化,也被割出一条惨白的印子。  还有两只蝙蝠扑腾在我的手背上,正拼命的咬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翻手揪住这两只蝙蝠,直接往沸腾的锅里一扔。  就听到咕噜的两声,两只蝙蝠瞬间皮毛尽毁,变成两团红色的烂肉从水里翻了起来。  我这时候也没时间去管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而是急忙扭头去找刚才那只莫名其妙出现的手臂。  在前面,是一个身穿西装,瘦骨嶙峋的男子。  这家伙,就是艳鬼之夜KTV的老板,那个脸上挂着“泪痕”的人。  他看着我,咧嘴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忽然掉头就跑。  “抓住他!”远处,传来判官的声音。  她这时候正被几只蝙蝠困住,一时半会儿拿它们没办法。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刚才弄死两只蝙蝠的原因,居然没有蝙蝠来攻击我。  我正要追,手掌中间忽然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低头看去,原来尸化的效果已经消失,我手掌刚才被锅沿烫过的地方,翻起了一道红肿的印记。  我只能从身后背包里翻出纱布,三两下把手掌包起来。  没办法,不包扎的话,这只手掌就当是暂时废了,到时候还怎么去对付血尸?  就这么一个耽搁,KTV的老板已经不见了踪迹。  我见判官还在跟几只蝙蝠纠缠,随即从包里翻出一个布袋,用手一抓,抓住一把白灰,对着那群蝙蝠就是一撒。  就听到滋滋的声音响起,那些蝙蝠一沾到白灰,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再也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被判官用黑伞几扫之下,全部扫入了那口大锅里。  判官把这群蝙蝠收拾掉,对我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啊,什么法器?”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答:“石灰。”  判官:额……!  这东西我本来是打算用来对付血尸的,现在倒好,浪费在一群蝙蝠身上了。  直到这时候,我和判官才有时间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就是一间类似厨房的小房子,除了那口大锅外,前后各有两道阶梯,从形状上看来,一道往上走,一道往下走。  刚才,KTV老板就是顺着往下的那道阶梯逃走的。  简单打量一下,判官直接开口:“走,追上去。”  “等等。”我叫住她,从旁边找到一个大木勺,来到那口锅的面前。  想了想,还是把勺子伸了进去。  判官一见我的举动,立即捏住鼻子:“你……该不会想吃这肉吧?”  我:……!  我只不过是想要捞捞,看赵老板是不是被煮在里面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过赵婶来找他,可不能只放放嘴炮。  然而这满锅白肉煮得哗啦哗啦的,捞了半天就见到一些手手脚脚的,并没有见到人头。  我跟赵老板没那么熟,可没办法从这些残肢断骸上发现他的身份。  我只能放弃,随即我前她后,顺着阶梯往下追去。  这阶梯里面黑漆漆的,我一把从背包里摸出野外用的强光手电筒,往前就照。  鬼我不怕,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只血尸,而一般的僵尸,对光都很敏感,所以才准备了这只手电。  阶梯犹如地下通道,一直延伸往下,每阶之间层次分明。  开始我还有所顾虑,不敢快步走,每走一步都要望半天。  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四周显然没有其他的变化,再加上判官的催促,步子不由得加快。  百多步以后,我们的前面终于出现了隐隐亮光。  我立即对身后的判官做了个手势,放缓脚步,同时收起手电,好的那只手屈指成爪,做出防备。  随着步伐越来越近,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因为,我见到了熟悉的地面!  没错!  当下方的景象完全出现在我的眼里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面的光亮处,赫然是间与刚才煮尸房一模一样的格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把被我挪动后搁在一边的木勺子,竟然也保持着我刚刚放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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