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鲨饥饿鲨鱼世界破解版版火箭炮

不死龙套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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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月日,无云。  虽然漫天的繁星将漆黑的夜染成了藏青色,却依然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响起的秋虫之鸣,使这废弃的荒野更加了几分凄凉萧索的寒意。一名身材高大的西装壮汉,走出安全门外,点着烟无聊的打量着灭虫灯,看着不断溅起火星的电网,发出嘿嘿的傻笑声。  突然,笑声嘎然而止,一支带着红羽的针管插中了他的前胸,壮汉摇晃了一下,茫然的伸手去拔,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第二支针管扎中了他的手……。连续两次无声无息的袭击,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应过来的壮汉伸手去抓腰间的对话机,殊不知这个鲁莽的动作引来了更无情的打击,几十支红羽针管如同雨点一般覆盖了他的全身,剂量巨大的麻醉剂终于生效,壮汉两眼一翻,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从距离地面五米高的栏杆上翻下,随后被十几双手拉扯的细网兜住,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搞什么鬼?你确定这是麻醉大象的剂量吗?”一个脸上全是油彩,带着夜视仪的人朝身后小声叫骂。  “报告中尉,我发誓这是军需官给的,他说即便是大象中了一针也得睡72小时……”一个更低的声音回复了他。  “72小时?他怎么不去死,这次任务完了回去看我不抽死他,过期的装备都不知道。”中尉一边怒骂着,一边拿胶带把壮汉正在打鼾的嘴堵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明白,部队行动这么多年从未在设备上出过问题,那么这个人身上中了可以让鲸鱼猝死的剂量却一点事没有,只是熟睡而已,显然不正常。而且五千万的雇佣费用,仅仅是在这鸟不拉屎的仓库里救一个人质,也过于高了。  “看来上面派300人对付10个人的决定是正确的。”中尉收起了轻视之心,早前他还以为上司脑袋进水了,现在看是深谋远虑。  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中尉怎么办?全员集结完毕,进攻还是撤退?”  中尉咬了咬牙,寒声道:“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可能不上吗?而且10个看守已经放到一个了,我们有300人,难道还打不过9个人吗?全员突袭!”  话音刚落,十几条飞索撘上了栏杆,无数带着夜视仪的士兵攀上,从安全门、从天顶窗、从换气孔冲入这巨大的仓库。  中尉心里默默的读秒:“……五……十……”  耳边的通讯器里传来了汇报的声音:  “监控器屏蔽完成!”  “制高点占领完毕!”  “行进通道已经被我方控制!”  “前方合金大门阻路,请求实行电子爆破!”  “意料之中。”中尉点了点头,挥手招呼身后两个背携着军事电脑的工程师进入。  这是个被改造的建筑,内外的设计天差地别。到处都是高强度的合金板,将整个仓库分割成像迷宫一样的隔间,如果不是安全门跟气窗打开着,恐怕他们用C4炸弹轰上几个小时也未必能进来,在通道的尽头是一扇足有6米高的金属门,两个工程师正在进行破解。  “呵呵,这次任务比想象中的简单啊,看来可以提前回老家了。”一个士兵显得无比轻松。  “回去干嘛?结婚吗?”另一个士兵开起了玩笑。  “回老家结婚”这是禁忌的话题,传说中每当有人说出这句话救必死无疑,可以说是包含着壮烈牺牲和满怀绝望的意思。  这让中尉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心中的不详愈发强烈。5000万的巨额佣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找一个人,如果任务真的有这么简单,那就说明雇主是个钱多的花不出去的傻蛋。  正待想着,门开了,但是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是,门后出现了一个西装男人,体型跟之前放倒的那个几乎一样,手里拿着门卡正吃惊的看着他们。  0.1秒,这反映时间。正规雇佣兵的素质尽显无疑,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麻醉枪,红羽针管雨点般的倾泻而出,瞬间把西装男撂倒,跟着窜过去四个人,用特制尼龙绳把他困了个结实。  “呼,好险啊……”早前开玩笑的士兵做了一个拭去汗水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  “啪!”的一声闷响,整个头颅被一支扭曲的枪把砸碎,鲜血伴随的脑浆溅的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傻了眼,几乎同时回头,却见守在安全门处的两个士兵,一个全身扭曲的像麻花一样倒在地上,另一个则是被先前麻醉倒的那个壮汉提在手里,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半分被麻醉的样子,眼睛里迸射出慑人的红光,露着扭曲而残酷的笑意,抓着左右脚的大手一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那名士兵硬生生被撕成了两半。  “开枪!”也不知道是谁喊的,处于极度震惊中的佣兵们终于反映过来。无数自动步枪吐着火舌,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火力网,朝着壮汉扑了过去。此时此刻,什么无声行动、什么拯救任务全被抛在脑后,所有人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打死这个变态!”  但是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了,被交叉火力击中的壮汉,虽然身上不断溅起血花,但是并没有死去,反倒借着惯性向后翻到,像是一只壁虎那样扭曲着四肢在天花板、墙壁上快速游走,不断的把那些安全门跟气窗关死。  “不好!他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发现这一点的中尉失声惊呼。人中了几百枪还能不死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一个变态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么10个呢??  容不得他多想了,关死所有进出口之后,壮汉从空中坠下,径直落在人群中,没有任何技巧或者是抢夺武器的意思,仅仅是依靠着拳脚抡击,凡是被扫到的士兵,无一不口吐鲜血,如同被重型卡车撞到了一般,飞出十几米,像烂面条一样糊在合金墙壁上,没等落地就已经死透了。短短的十几秒时间,死了几十个人,而士兵们平常依赖的轻重武器,除了偶尔带走壮汉的一片皮肤、或者是一块血肉之外,根本不能照成致命伤害。  “轰”一声巨响传来,宣告这场单方面的屠杀结束,壮汉再次倒飞出去,半张脸不见了,找到机会的士兵朝着他的尸体疯狂射击,直到看不出人形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停!停止开枪!你们这群没有卵蛋的智障,马上给我停下来!”中尉大声嘶吼,握着M500转轮手枪的手抖个不停,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配上达姆弹的效果惊人,但是给持枪人的伤害也是很明显的,强大的后坐力几乎让他的手断掉。  “中尉怎么办?还有9个这样的家伙……”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颤抖着问。  中尉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另一个被捆绑住的黑衣壮汉,双手持枪,贴着他即将睁开的眼睛,轰的就是一枪,崩碎了整颗头颅。  “现在还剩下8个,谁TM再浪费子弹,我就崩了他!”  说完中尉停顿了一下,铁青着脸看着仅剩3发达姆弹的手枪,再次嘶吼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没错,这次任务九死一生!你们以为五千万真就那么容易赚吗?现在里面还有8个这样的变态,而且刚才的枪声他们肯定已经戒备了,不会让我们再有机会打上麻醉针,而且出口已经没戏了。所以你们要么像这些蠢货一样死在这里,要么跟我拼一下,活着去花那五千万!所以现在全都给我扔掉麻醉枪,重武器全拿出来,有穿甲弹的别藏着了,全弄上。还有,没死的小队长出来给我报人数!”  很快统计数字报了上来,68名死者,没有受伤的。这个数据让吉姆有点恐慌,一个人就把国际上知名的雇佣军精锐弄成这样,简直闻所未闻。中了几十支麻醉针3分钟就醒,上百发子弹命中依然健步如飞,这些变态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虽然上司考虑了不可预估突发状况,一次出动三百人,现在看仍然是不够。因此完成任务已经不是首要的了,而是如何活着把消息传出去。  看着黑漆漆的通道,中尉咬着牙,带头走了进去。  ……………………  轰轰轰!随着最后三颗火箭炮轰出去,最后一个黑衣壮汉倒在了血泊中。浑身是血、沾着同伴血肉的中尉,看着屋子中间被捆成木乃伊一样的人,这就是本次行动的目标,而为了这个目标,300人的精锐小队,现在只剩下了50人。  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中尉一个箭步冲过去,扯掉了那人头上的罩帽,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怒吼道:“你TM到底是什么人?这些怪物是什么人?”  那个人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反倒诡异的笑了起来:“两个问题?其实答案只有一个。”  “什么?”中尉感觉不妙,后退数步,他身后的士兵全都举起了枪,他们已经养成了对任何移动目标直接打空一个弹夹的习惯。  “我也是其中一个怪物……”被捆绑的人质眼里迸射出慑人的红光,全身的绷带寸寸崩断,露出了血红的肌肉,整个人像个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不到三秒的时间,一个三米多高,没有皮肤的肌肉怪物出现在他们面前。  “妈的,被算计了!这是一个死亡任务!”现在如果还反映不过来,那么脑袋里肯定全是屎,无需任何指示,所有人都扣动了扳机,无数火舌朝着肌肉怪物倾泻而出……  ※※※※※※  “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第二代亚种”一个须发斑白的佝偻老者,指着大屏幕抡着拳头乱砸的怪物解说着,他的身前是十几个穿着实验服的人。  “二代亚种有着更强的抗性,无论是爆发力还是生存能力远超一代亚种,即便达姆弹这种杀伤力极大的子弹,也无法对它构成致命伤害,甚至……”  “够了!”为首的中年人打断了老者的讲解,脸上的表情颇为不耐烦,也没有半点尊敬老者的意思。  “二十年的时间你们就研究出这点成果?亏我还出了五千万去诱惑雇佣兵排行榜实力第二的‘平原之狼’来配合这次试验,真让我失望。”  “可是我……”老者试图辩解,却再次被打断。  “行了,这第二代亚种无非是第一代的强化品,强化力量的代价是失去了移动速度,这种残次品一旦遇到火力强大的机械部队,还不是渣?跟第一代差得远了。原种呢?原种的研究进行的如何了?”中年人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那个肌肉怪物的弱点。  老者很尴尬,但是听到“原种”两个字后,脸上立即来了精神,就连那树皮一样的褶子都仿佛沾上了光彩。  “那孩子好的很,每天都在进步,请跟我来。”说完老者朝着另一件实验室走去。  中年人的眉毛挑了挑,显然对这种拟人话的称呼很不爽,但是没有说什么,带着其他人一去往下一间屋子走去。  相比于上一间演示厅,这间屋子要小很多,仅有60多平米,整体都是由3米厚超强合金构成,屋子正中央放着一个金属桌子,上面有个高度不足一米、直径不到三尺的圆柱形玻璃容器,里面布满了淡紫色的液体。一个长着十几条触手的奇异生物,正在来回游弋着,中心位置是一个金属装置,上面闪烁红光,像一只眼睛在眨。  “这个巨丑的水母是原种?啧啧,上一次看到还不过指甲大的细胞组织……话说,上面那个机械装置是怎么回事?”中年人咂着嘴,感叹道。  “它才不丑呢!!”老者突然怒道,高八度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不许侮辱他!!会伤他自尊的……”说完老者抱住了容器,无比痴迷的抚摸着罐体,而那个生物则是从那些触手上面伸出来无数肉芽,贴着玻璃罐子像是回应老者一样,来回摩擦。  “你说它有智力??”中年人大吃一惊,相比于老者的无礼,他更在意这个。  “当然,自从他身上长出来这个金属核心之后,他就有感情了。”老者对这个生物明显带有某种病态的爱恋。  “自己长出来的?这就怪了,跟其他的原种不一样呢……”中年人喃喃自语。看着老者的样子,突然露出一丝恶意的微笑。  他几步走到罐子面前,敲了敲外壁,对着罐子里的生物说道:“你这个丑陋的怪物能听到我说话吗?有感情是吗?那你能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吗?”说完他竖起了中指。  这个无理的动作马上得到了回应,金属核心上的红光暴涨,那些触手开始疯狂的旋转,整罐溶液跟着翻腾,形成了无数不稳定的波浪,反复拍打着容器内壁,罐子开始变得不稳,左右摇晃着,罐底撞着金属桌面,发出咣咣的声音。老者又惊又怒,反复安抚都不能使之平静,只能是搂着容器不放,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力甩来甩去,持续了5分钟才慢慢平静下来。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东西,竟然能带动一整罐溶液跟一个大活人。  “哈哈~看起来这个怪物真的有感情呢!”中年人毫无气质的狂笑,其他人也跟着笑的东倒西歪,毫不在意老者那双愤怒至极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中年人像是笑够了,对着老者说道:“看在它跟其他原种不同的份上,我给你两分钟时间讲解你这20年来对它的研究。”  老者瞪了他一眼,虽然心中忿忿不平,但是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太大,他还是如实回答了:“他是某种有机生物跟无机物的混合体,不能存活在空气中,一旦离开溶液,超过30分钟就会崩解,至于那种机械核心是如何生成的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核心是他产生意识的关键。”  老者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继续说道:“第一代亚种跟第二代,就是基于他身上的提取物,但是这种物质强化身体的同时,有着可怕的副作用,不少人都在注射后就被原种细胞吞噬掉了,只有不到1/1000的人能活下来,所以别看测试中的那10个一代很强大,其实是我们20年来全部的研究成果。”  “哼,人这种生物要多少有多少,别说千分之一,就算是万分之一也是值得的,倒是原种的实装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中年人冷漠的问道。  老者一怔:“实装?他是独立的生命体,有自己的思想跟意识,为什么要实装?”  中年人眉头一皱,对于这种天真的想法感到厌烦:“海森博士,我想‘教团’起初雇佣你的时候已经充分说明了你的工作范围,不用我再强调了吧?如果不实装的话,我们要你做什么呢?现在亚种的研究已经到了瓶颈,原种已经基本上没有太大价值,是时候进行实装了,要知道别的分部已经开始着手很久了,并且已经得到很多宝贵的资料。只有你这里拖拖拉拉的,教团方面很不满意。”  听到“教团”这个称谓,海森博士瞅了瞅墙壁上那只诡异的眼睛标志,瑟缩了一下,似乎感到害怕,但是又看看了罐子里的原种,咬了咬牙,试图说服中年人:“但是……但是提取细胞的融合率低的令人发指,原种又不能离开罐子过久,一旦融合失败原种可能就会崩解,如果您能给我其他原种的资料,让我找到其中的关键因素,说不定我可以……”  “算了吧。”中年人明显不知道礼貌为何物,再次不客气的打断了博士的话。  “海森博士,不是我说你,你今年多大了?70了吧?还能活多久?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研究一个原种你就用了20年,如果把所有的原种都交给你,100年都不够。我看你是时候该养老了,请交出原种跟你的全部研究,稍后我派人送你回老家。”  中年人下了最终命令,毫无回旋余地。这让海森博士立即白了脸,嘴唇颤抖了好久,罐子里的原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绝望,再次翻腾起来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好……好吧,我能不能……能不能跟这孩子做个告别……?”海森博士低下了头,声音带着哀求。  卑微的态度让中年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像是赐予恩典一样回道:“行,给你10分钟,我们在会议室等你。”说完带着一票人走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老者眼中那缕凶光。  ——十分钟后——  海森博士推着一辆封闭式推车走了进来,指着闭合的柜门跟上面的一叠文件说道:“我不信任电脑,全部研究资料都用纸写下来了,全在这里。原种刚才受了刺激,需要在黑暗状态下静养,就在这里面,我希望你们能善待他……”  “看你说的,不管怎么样它都是教团的宝贵财产,我们绝对不会随意浪费它的价值的,倒是你……想好在哪里休养了吗?深海大陆上的旅游胜地?还是原始雨林的生态园区?随便你选,教团对你们退休人员的安排一向很慷慨的。”  海森博士摇了摇头:“我没想过,随你们安排,我现在只想回家睡一觉,告辞!”  说完他碎步退了出去,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一阵哄笑。  “哈哈,什么嘛,我还以为他会哭呢。”  “就是说啊,把那个怪物当孩子,一养就是20年,老掉牙都不结婚,我也以为他会哭的凄惨无比,想不到就这么完了,难道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可算是走了,我早就看不惯他那个样子了,整天这个孩子,那个孩子的叫,还真把那玩意当人看了,恶心。”  其他人跟着议论纷纷,中年人坐在中年看着那叠材料微笑不语,直到一个女助手的叫喊声响起。“快看,老海森把什么东西背出去了?跑的怎么这么快?”  中年人心一惊,快步走到玻璃墙面前,果真看到楼下一个佝偻的老者,背着一个桶装水般的容器,飞快的跑进电梯,那速度根本看不出来是70岁。  “混蛋,这个老王八把咱们耍了!”  “那这个推车里是什么?”  随着拉门的拽开,四根半尺长的金属圆柱物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轰隆!  在市中心街道闲逛的人群突然听到了这声惊天巨响,只见那栋数十层的商业大厦,从顶层出现一道灼眼的白光,一吞一吐之后骤然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在这座自由都市上空荡漾,瞬间就摧毁了方圆十公里内的所有高层建筑的玻璃。  黑烟伴着火焰冲天而起,把整栋大楼吞噬在内,无数碎石跟着崩落,砸得下面的人群哭爹喊娘,疯狂逃窜,什么交通秩序全都被抛在脑外,后果就是车辆连环相撞,又在地面上照成巨大的破坏,一时间全都乱了套,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这所大厦的停车场里窜出来一辆高速飞驰的跑车。  “什么狗屁‘真知教’滚蛋去吧,你们不配拥有原种,我死都不会让他落在你们手里。”海森博士驾着跑车在混乱的人群里左突右闪,毫无顾忌刮扯着其他车辆。  突然一大块碎石掉落,好悬砸在车上,博士一惊,立即转头看着后备箱,发现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喃喃道:“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你好好活下去。”  汽笛声传来,再转头却发现一辆大货车迎面撞来……。  ※※※※※※  “不行了,他已经死了,赶紧叫人把车拖走,后面的救援队伍进不来了。”  “拖到哪里去啊,都扭曲这样了。”  “管他呢……喂那边货车的司机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警官?”  “给你50块,你把这个报废品丢到回收站去。”  “警官,不是我不拉,现在乱成这么样,怎么走啊?”  “少废话,我把警灯给你,赶紧拖走。”  “是吗?太好了,正愁没法出去呢,谢啦。”  ※※※※※※  “我操,你想吓死我啊,哪里来的警灯?”  “市中心大爆炸,乱套了,交通全堵,没这玩意根本出不来。”  “那这个破车是……?”  “这个就是交换品,少说废话了,尸体在哪里?赶紧抬出来,这车后备箱还能用,配上这个警灯绝对没人查,到时候连车带人全扔进回收站里,天衣无缝。”  “你小子做清道夫没多久,经验倒是不少啊?”  “还不是你们这些开地下拳赛给练出来的,几天就死个人,我早习惯了,今天又是哪个倒霉鬼?”  “黑猩猩对黄皮猴子,后果你懂得……。”  小巷里,两个白人从一个酒吧后门抬出来一个麻袋,打开了报废跑车的后备箱。  “我去,这是什么味道,啥玩意烂里面了,这么恶心……?这是啥,黏糊糊的?”  “你管这么多干嘛?又不是你睡里面,赶紧扔进去,天黑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随着后备箱再次被闭合,货车绝尘而去……。  
    “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你好好活下去。”  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迷雾深处,又像是在山谷之中,又些飘忽不定。随后被更多混乱的声音所替代,有男人也有女人,又嬉笑也有怒骂。  “这东西是什么?”  “寄生虫?触手怪?章鱼?还是水母?真是令人恶心的怪物!”  …………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别想赖!”  “嘿嘿,给你个机会,来打拳赛,赢了给你钱,输了债也不用你还了。”  …………  “还钱……还钱……怪物……怪物……”  …………  “闭嘴!!我不是怪物!!!”一声怒吼划破了寂静的垃圾场,连带着整个后备箱的车盖,一起飞了出去。  一个满脸茫然的男人缓缓坐起来,看着自己的高举的拳头,喃喃自语:“我……我是谁?”  两段截然不同的画面同时在他眼前涌现,争先恐后得抢占脑中那有限的空间,结果就是让他头疼欲裂,万分痛苦。  一个是囚徒一般的监禁生涯,匪夷所思的异形经历;  一个是三餐不继的苦难日子,流浪他乡的悲催生活;  对比之下,谁输谁赢一目了然,于是电光石火之间,他选了一个答案:“我……我是熊柒!”话音刚落,所有的画面跟着破碎,躁动不安的心也随之平静,于是他有了观察这个世界的机会。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云,就连太阳也被染成了灰色,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光点。不过四周的颜色却非常鲜艳驳杂,因为什么垃圾都有,而且堆积的很高很高,足有十几米。而他则是躺坐在一个报废车的后备箱里,套着个破麻袋,叠在垃圾山的最顶端。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群围着他飞的苍蝇,以及四处攀爬的耗子。一阵西北风吹过,带过来的味道,换成一般人都得被熏死。  “搞……搞什么啊?”他有点无法理解眼前所处环境跟自己的联系,好在这里没有人,这就给了他独自思考的时间。  他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显然很微妙,因为不管他想什么,都会同时出现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好在刚才已经做出了抉择,所以潜意识里自动忽略了其中那段惊悚的部分,保留了另一段较为温和的记忆。  他叫熊柒,20岁。他家祖上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大山里,原本靠着打猎生活,后来因为野生动保护条例,以及原始森林的过度开发,所以改种地了。但是因为各种原因,种地没种好,孩子倒是生了一大堆,反正是越来越穷。  到了他这一代更完蛋,也不知道他爹那里来的本事,生了八个孩子,还老记不住名字,后来干脆用1、2、3、4来取名,他爹是省事了,可害苦了这些孩子了。  大姐叫熊依,二姐熊娥,三哥熊山,四哥熊寺,五姐熊舞,六姐熊柳,他是熊柒……他弟弟更惨叫熊霸,因为这破名整天被村里的孩子揍。所以熊柒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他爹结婚之前脑袋受过伤……  总之,爹妈带8个孩子的十口之家相当不容易,虽然一个都没饿死,但是其中辛酸外人是体验不到的,这种日子一次维持到姐姐们出嫁、哥哥们结婚,才算好了一些。  可惜好景不长,熊柒18岁那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老子跟人打麻将,赢了12块钱,然后村长的儿子带治保队冲进来抓赌,慌乱之中,他老子跑着跑着,掉井里挂了……也不知道哥哥姐姐们是怎么协商的,事后村长拿了二十万,算是和解了。  二十万,对他家来说算天文数字,本来熊柒还寻思这下苦日子结束了,没想到一觉睡醒分家了。哥哥姐姐们把钱全拿走了,两个哥哥借口要养家,连带分走了二十亩地,到他这里就分到两把斧子,还特么是缺口的……  凭啥啊!  本来他想去找哥哥姐姐们拼命,后来一看老娘那泪眼婆娑的样子,以及傻了吧唧还没成年的弟弟……心软了。  最后看着两把斧子索性牙一咬、心一横,想着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要钱没钱,要地没地,总不能饿死,干脆学小人书里画的水浒英雄一样,逼上梁山……打猎!  没错!是打猎,他祖上就是猎户出身,他爹没事就跟他讲各种打猎故事,村里的混混们也总是说城里野味如何如何赚钱,所以他决定上山打猎!真要是林业局的把他抓住,也没钱罚,能怎么样?  可惜这注定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爹要是真会打猎,还种个屁的地!也不至于从小到大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吃肉,那些故事都是晚上胡吹乱侃骗他睡觉的。足足过了8个小时熊柒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天都黑了还没月亮,转着转着路也找不着了,还被一群身上纹着斑马线的流氓蚊子咬了一身大包。怒火攻心之下,一抬手把斧子扔出去了。  然后就听见嗷的一声惨叫。  扒开草丛一看,两只大野猪,其中一只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然后六只眼睛相互深情的凝视了一会……  他跑了。  两只野猪,每只三百斤,大獠牙起码一尺长,别说他了,武松看见也得溜。但是那两只猪可没想放过他,跟在他后面这顿撵,一直奔出去五里地都没甩开。跑得熊柒鼻涕眼泪齐流,差点尿裤裆。  后来估计天老爷也觉得这场景太狗血了,开了条道给他,结果直接跑到高速公路上。熊柒前脚刚过去,就听见轰隆一声,俩猪被一辆挂着白色牌子的轿车撞沟里去了……。  他当时就懵了。  猪很肥,车速也很快,两者相加,结果就是一地血跟肠子,看起来还挺带感。  更离奇的是,车里下来俩人,一男一女。男的跟他爹岁数差不多,裤腰带也没系,拉链也开着。女的比他还小,挺漂亮,胸很大,裙子很短而且没穿内裤,腚沟子都能看见。  估计那俩人在车里也没心思看道,所以撞上啥了也没看见,就看见一地血,道边上站个拿斧子的乡巴佬……于是那女的“嘎”一声晕过去了。那男的虽然镇静,但是脸也青了,黑灯瞎火也没敢往沟里走,直接从车里拿出来一个包,说了三句话。  “撞的是你亲戚?”  摇头。他又不是野猪,怎么可能是亲戚。  “那是你熟人吗?”  答:“虽然偶尔看见……但是说不上熟。”  “行,这有5万块钱你拿着,啥都别说了。”说完,那男的也不等熊柒开口,把那女的扔驾驶室里,开车跑了……  熊柒拿着包,在午夜的寒风中凌乱了半个小时才回过味来,赶紧跑回家,把包扔菜窖里,又敲开邻居家的门,借了拖拉机把沟里的两只冤死的野猪拉回村子里。当时村子就轰动了,因为在这个禁枪的时代,对付野猪只有陷阱一途,而且基本上都套不到,像这种一次带回来两只成年野猪的事,近几十年都没有过了。  当时熊柒很得意,把他爹当年哄他睡觉那套词般出来胡说八道一气,各种显摆、各种吹嘘。  结果下午来两辆警车把他跟野猪一起带局子里去了……  最后判决罚款两万,拘留15天。定罪倒是挺痛快,但是没法执行。熊柒把钱藏菜窖里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表面上看他家穷掉底了,就一个毛坯房子加一堆破碗,来强制执行的法官转一圈,一分钱没带走,反倒心软留下500块钱。  因为他太能吃了,拘留所一分钱收不到还倒贴,所以判15天,实际上只关了3天半就把他踢出来了。不过这3天半倒也没白蹲,在里面认识一个特有能耐的“贵人”说是能把他弄国外去打工,又说国外的票子如何如何值钱、生活如何如何好,赚钱如何如何快,不过要25万“路费”。  总之熊柒信了,因为那位贵人说了,没钱没关系,只要交5万定金,剩余的他可以垫付,以后去国外打工慢慢还。所以脑袋里只有一根筋的熊柒,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钱掏出来,在一张20万欠条上按了手印。  然后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熊柒跟着其他20个工友上了一艘货船,在大海里飘了半个月后,到达了现在这个号称自由之都的城市,这一呆就是两年……。  回忆到此结束。  熊柒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段人生很是曲折,同时也引出来新的问题。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段记忆完全没有,最后的记忆就是去跟人家打拳,结果被打断了脖子……想到这,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他又被骗了!  两年前他身无分文上了岸,虽然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留下了脚印,但是他从来都不属于这座城市,因为他是黑户,没有合法的身份。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从事正当职业,只有去工地搬砖、餐馆里打零工勉强度日。赚到的钱要拿出7成去还债以及买通移民局的稽查人员,仅剩的3成还要邮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母亲跟支付房租,所以过的日子十分清苦,甚至有时候三餐都没着落,要是碰到无良老板的话,克扣工钱也是常有的事。  最近的一次发生在上个月,因为太饿了所以偷了一个玉米饼,老板发现后拒绝支付他这个月的薪水,还告诉他不服去工会投诉。他就一个黑户,怎么投诉?盛怒之下,熊柒抓了一只蟑螂,放进了披萨里。结果在一个白人妇女吐出来半个蟑螂脑袋之后,餐馆被封了……当时确实很解气,可惜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雇佣他了。  没工作就没钱,没钱问题就大了,付不起房租睡街边是小事,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蛇头可不是好惹的,一度放出狠话要摘他器官,正在犯愁的时候,当地一个格斗俱乐部接手了他的债务,条件只有一个:“打拳赛”  不管输赢,只要打一场那么债务就解除,而且赢了的话,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这一次熊柒留了个心眼,特意找中间人作证,确定万无一失之后签了文件。  结果到了比赛当天,一进场地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拳赛,而是生死格斗,两人只能活一个,难怪不管输赢债务就解除,死人当然不能还钱了。再想跑已经晚了,对面还特么是个全身都是腱子肉的黑人,他就是一个种田出身的山里人,功夫神马的一窍不通,结果让人虐了四回合,第五回合扭断了脖子。  “怪了,怎么没事?”  想到这熊柒扭了扭脖子,记忆中的麻花状态全然不见了,而且活动自如,没有半点不适。  “难道是梦么……?”看着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看着周围恶臭的环境,他隐隐感到不安。随后再次摇头将心中荒谬的想法甩开。  “管他呢,我没死,拳赛也打完了,债务也解决了,以后再也不用看那群吸血鬼的脸色了。”熊柒脸上出现了笑容。  没错,他的狗血人生结束了,老天爷玩了他20年终于玩够了。现在债务解决,再也不用起五更、爬半夜的忙活了,虽然餐馆进不去了,但是他还年轻,力气还很足,找个工地干点粗活没多大问题。等攒够钱直接回家,再也不在这破地方待着了。  想到这,他无比自信的从后备箱中站了起来,一把扯掉身上的破麻袋,对着灰色的天空大喊:“我是熊柒!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  仿佛是在回应他一样,天上的太阳撕开了云层的一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像是一个发髻斑白的老人,这让熊柒莫名其妙的红了眼圈,于是用手揉了揉,他迈出了全新人生的第一步……  这一步相当的狗血,因为有三个因素他没考虑进去。  1,他在报废汽车的后备箱里。  2,报废汽车在距离地面十几米高的垃圾山顶端。  3,他为毛要揉着眼睛往外走……  结果一脚踩在一个报废的电视机上,直接摔下去了。  于是三秒钟后……  嘭!  这是重物坠地的声音,熊柒仰面朝天的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扭曲的四肢不算什么,撕心裂肺的剧痛也没什么了不起。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天空上,老天爷还是没玩够,因为掉下来的不仅是他,那辆报废车也正朝着他的脸自由落体。  轰隆一声巨响,熊柒的眼前一片黑暗……。  
    熊柒用腿圈着一篮子苹果,左手拿着披萨,右手端着莴笋,翻着白眼,咽下了口中还没嚼烂的火鸡腿,好悬噎死。尽管如此,他仍然拼命的往嘴里塞,因为除了眼前的食物之外,还有有半个鸡排、两串香蕉、20根香肠跟一盘苹果派等着他。  这些东西都是楼里的租户白送的,这种鬼天气他可没冰箱来保存,本着绝不浪费的精神,必须要在食物变质之前全都塞进肚子里,所以熊柒如同饿死鬼托生一般,玩命的扫荡着这些平日里吃不到的美食。  至于为什么楼里的租户要给他送食物,原因之一是因为这栋楼里的租户大多都在房东的鼓动下,或多或少的在他身上下了注。50倍的赔率可不是小数,要知道这个国家的通货膨胀远比周边国家要低,甚至300块能买辆二手车,所以在50倍赔率的影响下,凡是在他身上下了注的人,嘴都合不拢了,因此送点食物略表心意。  原因之二,救护车来的时候动静很大,所有人都知道了房东食物中毒的事情,平日里这些人没少受那个吝啬鬼欺负,现在看到那个死胖子中招了,大家都以为是熊柒下套报复,当然要向始作俑者表示谢意……而熊柒是穷鬼一个,白送的东西自然来着不拒。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一大堆东西竟然全都进了肚子,甚至全都吃完之后,他自己都颇感震惊。因为他居然没感到饱。“怪了,最近没干活啊,怎么饭量还涨了呢?难道是饿过劲了?不能啊……”熊柒喃喃自语。  这么大一堆东西,叠起来的体积快赶上他脑袋那么大了,大部分还是干货,全都塞进肚子里,不但没感到撑,甚至还没饱,这有点说不过去了,不过其中的缘由熊柒可没心思去琢磨,他还有有更大的问题要去处理。  首先,他欠的三角债已经算还完了,但是借据还在那帮人的手里,要去弄回来,不然的话,鬼知道那群吸血鬼还会玩什么花样,他可被骗怕了。  其次,虽说大债已经还完了,但是还欠着房东的钱要还,那个小气鬼可不会放过他的,因此首要任务就是找工作赚钱。因为上次蟑螂的事件,附近的餐馆肯定是进不去了,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最后,在这个自由的都市里,他可不是自由人,因为他没合法的身份。两年前受骗来这里打工,注定是一个错误,现在好悬把命丢了,因此熊柒受够了,打算回家。但是上船容易下船难,要想回家也颇为不简单。  正常途径是移民局遣送,按照国际惯例,凡是偷渡来的一律遣送原籍。这是最快的办法,但是不代表没有风险。因为是非法的,被遣送回国之后,肯定是要没收非法所得,弄不好还得坐牢,这两年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给家里攒下一点零头,回去再全罚回去?这个得谨慎对待。  非法途径有两个,其一继续找蛇头偷渡回去……。同一个坑里,掉进去一次是不小心,掉进去两次那就是智障了。尽管熊柒谈不上聪明,但是被压榨了两年之后恨他们还来不及呢,肯定不选这个方案。  其二,找人做一套高仿真的文件,然后通过安检不严的第三国家转乘回国,如果弄的好的话,没准可以当成“海归的成功人士”衣锦还乡。这套方案看起来最好,但是!这涉及到一个最大的问题。  钱!  “果然是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啊!”熊柒感叹了一声,所有的问题加起来,归根结底就是钱,只要有了钱,这些都能解决,但是他有钱么?答案很简单:没有!只有房东“借”他的50块,估计连办证的零头都不够,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赚钱吧。想到这,熊柒站起来,略微整理的一下,准备先去那个俱乐部把借据要回来,那可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债务都不能增加了。  刚出楼道,立刻感觉不一样了,迎面扑来一阵腻死人的香风,一大群穿着超短裙的女人站在街边朝着过往男人抛媚眼,这在贫民区可是少见的景象。要知道这里的人都没钱,生理问题一般只靠手……**神马的,通常不会来这边揽客的。  好在随后有人给他指点了迷津。  两个穿着衬衫不像衬衫、夹克不像夹克的黑人壮汉,歪戴着帽子一脸笑嘻嘻的靠了过来:“呦,这不是没死的那个奇迹小子吗?多亏你了,今天我们可赚了不少。”  “奇迹小子?”熊柒一怔,看了看他们腰里别着的手枪以及身上的刺青标记,瞬间想通。这些人都是周边的混混,靠着**以及兜售毒品赚钱。大概是通过街边消息知道了贫民区不少人因为生死格斗赚到了钱,因此带着手下的小姐,以及各类禁药出来贩卖。  “对,就是你!听说你脖子被扭断了都没死,装的很好啊,连老山姆都被你骗到了。啧啧,话说你是软骨头吗?脖子转个圈都没事。”黑人调笑着揽住了熊柒的肩,他口中的老山姆就是那个俱乐部的老板。  “你才是软骨头!你全家都是软骨头!!“熊柒暗骂。  虽然心里上火但是表面上一点没带出来,因为他知道这群混混可不好惹,整个贫民区周边所有的犯罪活动,都跟他们有关系,尤其是在这个枪支合法的国度里,一言不合往往意味着血溅当场。  “呐,别说兄弟不照顾你,我这有点好货,只要你看上眼,全部打8折,来选选,从古柯碱到浴盐我这最全。”黑人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赚的太多了,强推着熊柒来到街边停靠着悍马车旁,毫无顾忌的打开了后车门,顿时颜色各异的药丸粉末映入了熊柒的眼帘,看得他都有点眼晕。  “不不不,我对这些没兴趣……”  “怕上瘾?你们亚洲人事真多……喏!这是医用顶级大麻,包爽,保证没有后遗症。”黑人继续推销。  熊柒倒不是怕上瘾,而是他没钱,穷掉底了,别说八折,就是一折他都没钱,正待开口拒绝,突然在形形色色的禁药之中意外发现了两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两个一米长,三尺宽的容器,里面灌满了紫色的溶液。  “这是……这是……”熊柒的声音颤抖了,另一段记忆提供了它们的用途,这是“那个生物”的培养液!  “嗯?”  黑人愣了一下,看着熊柒注视的东西恍然大悟:“哦,我老表在药监局,昨天市中心大爆炸,有个药品公司被夷平了,街上散落了很多东西,这两个东西就是被收缴的,不过这容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用枪都打不碎,估计里面是还没上市的试验货,我打算给我们老大拿去研究研究,没准能发一笔……”  黑人口如悬河的说个不停,熊柒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浑身燥热不堪,脑子里反复只有一个声音“拿回来!!”  “拿你妹!你有钱么?看不见有枪么!!大白天的想作死啊!!!”熊柒从心里喝骂着,强行压制住了那种莫名冲动。  然后对着两个混混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那个俱乐部里办点事,现在就得走了,要不人家关门了。”说完深深的看了两个罐子一眼,转身迅速离去。  而两个黑人则是颇为不甘心的呼喊道:“回来的时候再来看看啊,我们一直到下半夜才回去呢……”  ※※※※※※  穿过两个街区,来到了两公里外的这个格斗俱乐部,这栋建筑谈不上高,跟周边动不动上百米的大厦比,三层的规模相当的小,但是熊柒知道,这栋建筑的地下一层足有上千平米,丝毫不输大型赛事里的竞技场。  “是你?你居然还敢来?”  没等熊柒走进正门,迎面走出来个彪形大汉,全身都是隆起的肌肉,配上接近两米的身高以及发青的脸庞,凶相十足。  “我……我为什么不敢来?”熊柒把话顶了回去,可惜底气不足,声音有点抖。  大汉脑门子立即蹦起一条青筋,往前走了一步,低下头,几乎鼻子碰鼻子的距离大声吼道:“你TM的装死害我们损失多少钱知道吗?30万!居然还敢来?看我不捶死你!!”  熊柒小心的后退一步,抹去喷在脸上的口水,尝试着讲道理:“大哥,你这话不对了。是你们主动来找的我对吧?我可没主动来参加,也没有往我自己身上压钱,至于你们的损失,完全是你们自己定的赔率。还有场地是你们的,工作人员也是你们的,真死跟装死还看不出来吗?再说了,比赛规则里说过不可以装死吗?”  这句话戳中要害了,大汉立即语塞,比赛当天他也在场,熊柒的脖子被扭了个对折他也看到的,甚至抬尸体的时候他还搭过手,要不是黑市的医生做证明,恐怕他还以为这是个笑话。  “我要见老山姆!”见大汉没词了,熊柒立即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这栋建筑熊柒来过一次,所以得到入内允许后径直爬上三楼。  这一层跟下面两层的健身场所有本质区别,门口是拇指粗的栅栏,后面是三寸厚的合金门,除此之外上下左右四个摄像头让整个通道毫无死角,并且有专人手持金属探测仪搜身。你要是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那就错了!因为门后几百平米的方厅里坐着二十多个手持长枪短炮的彪形大汉,其安保级别碾压银行几条街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一个格斗俱乐部的办公室要盖的跟碉堡一样,熊柒也打听过,得到的答案也颇为称奇。  这个老山姆是五十年代末期的老派黑帮,以走私烟酒为生,后来因为政权的变更,政府的打压之下被迫转型,虽然靠着贿赂免于刑罚,但是他知道太多腐败的秘密以及仇家众多,因此盖了这么一栋堪比联邦银行的建筑来保护自己。不过像这种老坏蛋注定耐不住寂寞,最近几年有东山再起的意思,并且选择了一个处于法律边缘的项目来敛财,这就是“真人格斗”  只可惜,熊柒进了赛场之后,才知道在这个幌子之下,“生死”两个字没有加进去……  想到这,熊柒的脸上有些阴沉,毕竟被人虐打然后折断脖子的记忆不怎么愉快,随后更加不愉快的感觉传来,搜身的那个人已经摸到了他的“重要部位”。  他如果是同性恋的话没准会感觉爽,可惜不是……所以只剩下厌恶了,当然不能去阻止,人家腰里别着的沙漠之鹰可不是装饰品。好在搜身的过程并没有进行太久,一阵门栓拉动的声音过后,合金门终于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凹字型空间,老山姆的办公室就在正中。极力避免跟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有视线交流,熊柒在一个光头的引领下走进了办公室。  相比于外面的几百平米,这个房间就小很多,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只有一组沙发跟几个书架。一个略带佝偻的老者站在中间,花白的头发配上淡淡的笑意,颇有几分邻家老人的味道,可惜脸上的鹰钩鼻过于醒目,让原本和蔼的面容多了一份阴狠,尤其是手里拿着的那个带血的高尔夫球杆,更是添加了惊悚元素。  熊柒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把视线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是一个壮硕的不像话的黑人,尽管跪在地上也要比老者高出半头,浑身的肌肉块好像是一个个铁疙瘩,高高的隆起,有点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只不过眼角裂开了正在淌血。熊柒认识他,这个黑人就是那天暴打他的那个对手!  “难道是因为我没死,所以这个猩猩被主人揍了?”看着黑人的惨状熊柒感到很爽,嘴角也忍不住扬起。  而那两个人惊怒交加表情也肯定了这一点,尤其是那个黑人,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我们之间应该两清了吧?”老者山姆阴测测的问道,同时反手一甩,黑人的脸上又多了一条血痕,眼里的戾气愈发浓烈了。  熊柒可不怕人瞪眼,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个世界早就没人了。  “哪个……我们的协议上写着,打完一场我的债务就了结了,那么现在结束了,借据……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老山姆眯起眼看了熊柒一会,抬手拭去高尔夫球杆上的血迹,然后转身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同时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们亚洲人都是这么办事的吗?”  “怎么办事?”熊柒疑惑道。  “扮猪吃老虎……”老山姆在抽屉里翻了一阵,在一个账本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用你们国家的句话怎么说来着?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是吧?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是惟独你,我走了眼……本以为能赚个几万,没想到反赔了几十万,你可真行啊!”  熊柒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的那张借据,立即上前一步伸手去接,但是那个老不死的可没有给他的意思,反倒用借据去撩拨他的手,同时继续说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功夫?龟息大法?还是杂耍艺人的柔术?”  这突然而来的名词给熊柒弄一愣,随后眼睛一扫,发现老山姆的桌子上有一大堆中文书籍,从武术入门到气功基础应有尽有,显然老山姆对他没死这件事耿耿于怀,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于是他心中一动,一丝坏意涌了上来。  “你又不是我的对手,你怎么肯定我的脖子是真的断了?要知道人的眼睛经常欺骗自己的大脑,就好比……魔术!”  对于那天的结局,是建立在熊柒脖子折断的基础上,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绝对活不了,因此也没有人仔细检查尸体,而是直接交给清道夫处理掉了,所以严格来说,知道真相的只有对决的两个人。现在其中一个死而复生,那么还是按照正常人的逻辑,问题肯定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果然这句话成功的分散了老山姆的注意力,他重新将视线转向黑人,阴狠的脸上染上了丝丝杀气,放在一旁的高尔夫球杆也重新拿起。趁着这个机会,熊柒立即抓住借据,三两下撕个粉碎,唯恐还有意外,干脆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在黑人青筋满脸的表情中,碎步退了出去,刚关上门,刺耳的惨叫声就透了过来,不过熊柒可没有同情的功夫,几乎用跑的,离开了这栋让他命运为之改变的地方。  “呼呼……终于自由了……不过好危险,还以为他们会翻脸。”  重新回到阳光之下,看着街边来往的人群,熊柒抚着自己颤抖的腿,大口的喘气,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随即一种莫名的疲惫感传来,或许是因为跑的太急,又或许是因为这十几个小时的折腾缺乏休息,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大脑不断的发出信号让他休息。  看了看偏向西面的太阳,再看看近在咫尺旧楼,熊柒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向本能屈服了。  “找工作……算了,明天再找吧,这一大天的,必须要睡会。”想到这,熊柒掩住嘴打了哈欠,提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迈着碎步走回了自己的小窝。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么一睡,原本计划好的生活离他越来越远了……。  ※※※※※※  贫民区的夜晚总是很安静,没有灯泡的路灯是原因之一,看不见路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出来。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治安差到了极点,虽说这里生活的人们几乎没有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但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出来溜达,把命丢掉实在犯不上,因此入了夜之后街上很难看见人。  不过今天例外。  两辆改造的黑色悍马并排停在道路中央,亮着大灯不说,车内还不断的传出吵死人的饶舌音乐,几乎半公里内都能听得到。四个身上有纹身、靠着引擎盖吞云吐雾的混混在大声嬉笑,而他们身上大小不一的枪械说明了为什么如此吵闹却没有人出来制止的原因。  “哇,今天赚翻了,整整2万块,今天一天赚的钱,快赶上一周的收入了,老大知道了绝对会好好赏咱们一笔!”坐在另一辆车里的黑人顺着音乐的节拍,摇头晃脑的数着钱。  而副驾驶上的另一个人则是嬉笑着附和道:“这还得多谢那个黄皮猴子,要不是他没死,这群穷鬼哪里来的钱来买货?看着票子多新啊,闻着就觉得爽。”说完他还抽出一张钞票往自己脸上蹭,随后被黑人夺过。  “瞧你那点出息,20块就爽了?要拿也得拿100的,像这样!”说完黑人掏出一大把绘有富兰克林头像钞票在车内抛洒……。  就在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时候,突然一连串的巨响掺杂着人的惨叫传来。  “轰!咣当!妈呀……”音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车载警报的蜂鸣声。  车内嬉闹的两个人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即掏出枪从车上跳下来,抬眼一看,靠在另一边的车、连带四个小弟,全没了……就剩下一个扭曲变形的车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上面还印着一个大脚印。  “搞什么……”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这两个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顺着警报声再一看,发现另一辆悍马车横翻着嵌在墙里,所有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在微微发亮的应急灯下,可以隐隐看到几只手脚在车下面耷拉着,不断的滴着血。  “操!他娘的谁干的!我们是约翰老大的手下,赶紧自己站出来,不然扒了你的皮!!”黑人恐慌着大吼,经管他们开着大灯,但是能见度仅限于悍马的正前方,周围的角落反倒更加阴暗了,因此谁干的、有几个人,他们完全不知道,只好把自己老大的名号抬出来撑撑场面。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怪异的喘息声,像是小鸡被捏住了脖子,又像是刚满月正在呜咽的小狗,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身,不由分说,抬起手枪,朝着声音的方向呯呯一阵乱射,直到弹夹打光为止。  随后一个“蜷曲”的身体从黑影里跌了出来,两个人走近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人是那四个小弟其中的一个,手脚扭成麻花状,脊梁像是断了好几节,胸口凹陷进去了一大块,眼耳口鼻全都咕嘟咕嘟的冒血,相比之下,全身的枪眼反倒成了轻伤了。  “这……这……这谁干的?”黑人的声音开始颤抖。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这个小弟都是被卡车撞过了,但是周围除了他们的车之外,看不见任何大型的移动物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随后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从这个小弟掉出来了方向,黑夜之中亮起了两道红芒,一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满是液体的罐子,那本是悍马车上的物品。  “是你!!”  黑人认出了来者,可惜这是他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熊柒很久没有做过梦了,作为一个每天工作18小时、累的比死狗还惨的苦工,做梦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不过今天他做梦了。  一个非常离奇的梦。  在梦里他拥有天神一般的姿态,力量可以开金裂石,身体可以不死不灭,无论子弹还是匕首都难以对他照成实质性的伤害。黑夜跟他融为一体,他的喘息化为呼啸的晚风,在那一刻他尽情的宣泄着心中的愤怒,所有敢挡住的他的东西,全都毁灭。  直到……他回到母体之中。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悦。在母体里,他可以放松身体,吸收着奇妙力量,体质也随着产生一些列的变化,无论是肌肉还是骨骼都得到了强化,就连那种吃不饱的饥饿感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激与莫名的哀伤。  “咣、咣、咣!”  强烈且急促的敲门声把熊柒拉回现实,瞬间惊醒的他本能的吸了一口气,却被不明液体呛了一嘴。  “咳咳……我的天……这什么玩意?”睁开眼睛之后,熊柒愕然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泡在浴缸里,里面满是紫色的溶液,两个十分眼熟的空罐子躺在地上,每个罐子上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裂口。  “咦?这不是……那群混混车上的东西吗?怎么在我房里?”  “呯!呯!呯”  还没等他细想,敲门声再次传来,这次越发急促,有点近乎于砸门。不得已,熊柒只好爬出浴缸,刚把门打开,一连串、如同爆豆一样西班牙语连同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一个30来岁的拉美人满头大汗的朝他一顿吼,然后快速的跑掉了。  熊柒一脸莫名其妙,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他西语极差只能勉强听懂几个词:“跑?来了……警察……什么嘛,不就是警察吗?这么害怕干嘛……我擦!!警察来了!!!”  没错,如果是遵纪守法的老百姓自然不怕警察,但是作为三证不全的黑户,警察可是跟阎王爷是一个级别的。反应过来的熊柒第一时间想往外跑,刚窜出去几步又跑回来了,因为他没穿衣服……虽说西方人十分开放,但是光腚男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弄不好电视台都得派直升机来追他,那还跑个屁啊!  几步冲进屋里,抄起衣服没等往身上套呢,又傻眼了。衬衫跟渔网一样全是窟窿眼,一股很重的火药味直呛鼻子;裤子像个门帘子一样,划成了一条一条的,上面还沾着血。再想去拽床下的箱子,已经来不及了,走廊里传来了呼喝声跟凌乱的脚步声,似乎很多人冲进楼里了。熊柒一咬牙,把渔网衬衫往腰上一围,再次窜了出去。  可惜这一耽搁,最佳逃跑机会错过了,迎面冲过来一队拿防爆盾特警把楼道堵了,熊柒只能往上走,而这种距离警察不可能看不见他,紧紧跟着后面追。好在这个国家的警察没有单独行动的习惯,加上装备重了一点,双方的距离渐渐拉开。  只是有一点熊柒给忘了,这栋楼的主人是一个抠门到极点的无耻之徒。于是1分钟后,熊柒看着顶层的天台门好悬没哭出来。上面横七竖八的穿插着十几条手臂粗的铁链子跟一块牌子,还用英文、西班牙文、韩文、中文写着一句话:想晾衣服可以,每小时2美元,请自觉联系房东……  “尼玛,你这个挨千刀的抠门鬼!你特么掉钱眼里了!!老天爷啊,你玩了我20年你都没够吗?非得玩死我才甘心吗?”熊柒开始挠墙,听着楼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满眼都是绝望。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被遣送回国,罚款又蹲监狱,泪眼婆娑的老娘被迫卖了房子,跟自己的傻弟弟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惨样。  “我绝对不让你们抓住!我宁可死!!”话音刚落,两道犹若实质的红芒,从他眼中漾起……。  咣当!  巨大的声响让楼下的警察掏出了枪,等他们爬上来却没看见人。那个紧闭的天台门快赶上银行保险库了,就算是用老虎钳、电焊枪也得折腾半天才能进人,所以警察们把视线都放在了左侧的住户上了。  因为这户人家的大门碎了一半,连带着门框都飞出去了,显然刚才的声音就是这里传出来的。不过等他们小心的挤到门前一看,却全都怔住了。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黑人妇女躺在床上,翻着白眼正在哼哼,枕头边上放着一个针管跟半包白色粉末,似乎嗨过头了。另一个年约三岁,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小姑娘正拍着巴掌仰着头看他们,嘴里还不断的喊:“蜘蛛侠、蜘蛛侠!”  为首的警察一皱眉,有点搞不清状况。这户人家是典型的瘾君子家庭,屋子空空的,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家具什么的压根没有,就几个盆跟一个木板床,根本藏不住人,于是他蹲下来问那个小姑娘:“小盆友,你家房门是谁砸的啊?”  “蜘蛛侠!”  “呃……那你有没有看见陌生人啊?”  “蜘蛛侠!!!”  “好吧,你赢了……”  这跟一问三不知没区别,警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把小姑娘抱了起来,然后拿出对讲机说道:“A栋清理完毕,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请派辆救护车,这里有个人快抽过去了,另外请找个社工来,有个小女孩需要照顾。”  说完一摆手,后面上来两个人把那个妇女抬出去了,而那个小姑娘则是从头到尾像念经一样反复重复着“蜘蛛侠”三个字,念的那个警官脑袋疼,最后在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巧克力塞给了小姑娘,这才闭了嘴。  “真奇怪,刚才明明看见一个家伙跑楼上来了,怎么没人?难道从窗户跳下去了……这可是8楼耶!还有这破门是怎么弄的?真想不通……”警官朝着窗户看了一眼,摇摇头抱着小女孩出去了。  人就是这样,只会看眼前的东西,很少抬头往上看,如果这个警官耐心一点,仔细一点,顺着女孩的视线往上看,就会知道“蜘蛛侠”三个字的意思了……。  没错,就在门的上方,距离地面三米高的天棚上贴着一个半裸男,正是狗急跳墙的熊柒!  早前陷入绝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来,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权,一拳就把这个住户的单元门打碎了,虽然不过是三寸厚的木板,但是一点不疼不说,连淤青都没有。更扯淡的是,进屋之后当着那个小姑娘的面,嗖!的一下,原地蹦起来倒贴在天棚上了,难怪那个小姑娘一直喊蜘蛛侠,正常人绝对干不出来。  刚才警察进来的时候熊柒太害怕没敢动,现在警察走了,他总算回过神来。  “这是啥状况啊!我咋蹦上来的啊?怎么下去呢?好高……”虽然他是大山里长大的孩子,从小没少上房揭瓦,但是贴在三米高的天花板上可是第一次,自然不知道怎么下去,于是用眼睛一扫。  只见自己四肢以一个不可以思议的角度扭曲反转着,手指、脚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紧紧的扣进了岩层里。  “妈呀!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变成……”没等他寻思完,或许是因为身体的控制权再次回归,又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紧张感,啪!的一声,掉下来了。  尽管高度并不致命,但是毛坯房子可没有地板那种奢侈品,加上熊柒全身上下就一个破衬衫围在腰间,没有多余的衣服来保护身体,因此这一下摔的可不轻,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擦伤,尤其是最先着地的手肘部分,更是蹭掉了一大块皮,血马上就渗了出来。  诡异的部分开始了。  短暂的疼痛之后,熊柒发现渗出来的血并没有往下淌,而是聚集在伤口表面结成几十个芝麻大小的血滴,然后每一个血滴都伸出数根血丝相互纠缠着、拉扯着,直到鲜血均匀的摊开,像是结了一层膜。这还不算完,血膜一形成,边缘的伤口的皮肤,像是套衣服那样迅速铺上,3秒不到的时间伤口没了,如果不是新长的皮肤颜色略淡,根本就看不出来刚才受过伤。  熊柒懵了,这种景象别说看了,听都没听过。这让他不禁回忆起了那条被刀划成门帘子的带血裤子,以及满是子弹孔、围在腰间的破衬衫。  “那个梦……难道说……”  电光石火之间,昨晚的梦境在脑中闪现,一些血腥暴力的镜头让他感到恐慌,加上那两个本应该是属于毒贩子的罐子,以及突然而至的警察,更是加大了他心中的不安,于是他立即冲到了窗户边上,往下一看,坏事了!  整个贫民区被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批的的防爆特警冲进一栋栋楼房,不断的把一些没有证件的黑户带出来,至于那些持有毒品或者武器的家伙更是直接戴上手铐拖进囚车里。而警察最多的地方,正是他家楼外的街道上。  前后四百米左右的范围被拉上了警戒线,不断的有鉴证人员里出外进的走动,正中间的位置上可以看到两台变形的悍马,其中一辆像个印章一样嵌在墙里,当拖车将它拉开的时候,隐隐的能看见几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而另外一辆则是像被熊孩子暴摔过一样,近乎于解体。一些药瓶、大麻、白色的粉末更是甩的到处都是,除此之外就是血,到处都是血。  看到这一幕,熊柒揪心了。  “难道昨晚做的不是梦……?”  
    人类是一种充满好奇心的动物,总喜欢窥视人家不给看的东西,犯罪现场也不例外,尽管警察里三圈、外三圈的拦着,仍然有不少过路的探头探脑,至于那些狗仔队更是拿着堪比望远镜的摄像机拍个不停。  “到底什么人干的?疯狗帮的货也有人敢抢?约翰老大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啊!啧啧,现在人真就要钱不要命了。”警戒线内一个穿着风衣的警探端着两个咖啡杯,看着眼前的惨状摇头晃脑的评论着。  随后一个谢顶的白人男子拿走一杯咖啡,摸了摸自己英年早逝的头发,皱着眉接口道:“所以要在这件事演变成帮派大战之前处理好,不然的话还不定死多少人,真要是那样,别说你我了,就是局长都得辞职。”说完他朝着远处一努嘴,只见一大群身上带刺青的黑人聚集在警戒线外紧紧的盯着事发现场,眼珠子瞪的都快脱框了,暴虐的气焰十足。  风衣男则是不以为意:“这还不好办?这案子简直一目了然,喏!疯狗帮的人在这里卖货,然后有人想黑吃黑,开了一辆卡车先把其中一辆车撞墙里,再跟另一辆车上的人开火,因为是偷袭,所以疯狗帮吃了大亏,随后被连锅端,所以只要我们发通告,找一辆全是弹痕的卡车就行了。”  “真遗憾,周围的监控已经全查了,24小时内根本没有任何超3吨以上的车辆在周围的路口出现过,更别提卡车了。”谢顶男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是不是黑吃黑很难讲,因为要是黑吃黑的话,怎么能获胜之后不捡走战利品?要知道这些可是顶级的医用大麻,黑市上一克就要十几欧,你看这里有多少。”说完他用脚踢了踢一整袋、足有人头大的袋子,而同样的包装物还有十几个散落在悍马周围。  “难道是义务警员?极端分子?真要是那样就麻烦了。”风衣男沉吟了一会,吐出两个词来。  “是不是他们还不好说,不过麻烦倒是真的来了。”谢顶男阴沉着脸,扔掉还没喝的咖啡,冲着缓缓驶入的四辆路虎低声说道。很快车就到了近前,下来个穿西装、带墨镜的黑衣人。  “呦,什么时候联邦调查局也管黑帮火拼了?难道你们是属鲨鱼的吗?几十公里都能闻到血味?”显然谢顶男跟来者积怨颇深,皮笑肉不笑的讥讽着。  后者倒也不生气,掏出一张单子甩给他,说道:“各为其主,我们也不愿意跟你们抢饭吃,上司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不过这次我们可不想多管闲事,这是填好的文书,我们来找一样东西,找到就离开。”  “找什么东西?”谢顶男忍不住问道。  黑衣人没理他,朝后一招手,立即从车上下来十几个穿着白色生化服的人,头上还带着防毒面具,手里拿着某种探测设备,阵仗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核泄露?炭疽?”穿风衣的警探有点害怕,拉着谢顶男后退好几步。  黑衣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是那种东西就好办了。”  谢顶警探闻言心中一动,甩开同伴的扶持,大步走到黑衣人面前,低声问道:“难道跟市中心爆炸案有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么大的案子高层集体失声是怎么回事?一场黑帮火拼把联邦调查局的精英派来又算什么?”  黑衣人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都是打工的,你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话音刚落,尖锐的蜂鸣声传来,那些拿着仪器的家伙全部冲进街边的一栋旧楼,大约10分钟后抬出一个满是紫色液体的浴缸,以及两个空空的碎罐子。  看到这一幕,原本躲得老远的风衣警探忍不住再次走上前,疑惑的问道:“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找这个?这是什么玩意?”  “麻烦……大麻烦……”看着罐子上的窟窿,黑衣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  “你、你、你说啥?再说一遍!”  格斗俱乐部门前,负责守门的壮汉摆出白痴一样的表情,好悬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碎花长裙,带着头巾,身材高挑的……纯爷们……。  熊柒怒了,一伸手扯掉头巾,胡乱得在脸上抹了几把,擦掉伪装用的粉底跟廉价的口红,咬着牙重复着:“我说!我找老山姆!!”  他受够了。  他家楼下先是被警察围了,接着又来了一群穿的跟生化危机一样的人,冲进他家翻了个底朝天不说,临走还喷了某种化学药剂,那味道呛得楼里的耗子满地跑,别说回家了,下楼都不行。  万般无奈之下,他回到顶层那户瘾君子家,结果除了女人的衣服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本着裸奔有伤风化、容易成为都市传说的思想,他说服了自己。找了套裙子套上,又弄了一点伪装,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开天台的锁链子,从防火梯爬下来溜了。  当时想的是挺好,自己年轻、没有赘肉、胡子也没见长,虽然头发短了点,但是包了头巾,打上粉底,画上口红,上街走走应该没问题。  结果大错特错了啊!  1米8的身高虽然在欧洲不算高,但是放在女人身上那绝逼是天上明月,海上灯塔,人海焦点啊!回头率超90%,就连遛弯的狗都朝他狂叫!  还特么的脑残,选了两个大小不一致的苹果揣胸前,结果所有人看完他的45号的大脚板,就把视线挪到左凸右凹的胸口上去了,把女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把男的瞅得啪啪扇自己耳光,各种手机抓拍,各种单反照相,就连站街的杀马特一族看了他都抓狂啊!!  这还不算完,走到半道来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猥琐大叔问他过夜多少钱……尼玛劳资真就不是卖菊花的好么!!要不是裙子里没穿内裤,绝对抬脚踹死丫的。  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又遇这个混蛋,认不出来他也就算了,那副快吓死的白痴脸是想闹那样?劳资又不是你死去的老娘,你嘴咧那么大干嘛!!  擦净了脸,处于震惊中的守门人总算认出来这是当初害他们赔钱的那个黄种人,不过短路的大脑没那么容易转过来,也没问熊柒来干嘛,直接就往楼上领。而安全门边上负责搜身的那个家伙这次也倒霉了,他没料到熊柒这幅离奇的外衣下没穿内裤,搜到一半不小心摸到了那个东西,显然隔着衣服摸跟直接摸的性质不一样,嗷的一声举着手跑水房去了……最后还是里面的保镖出来开的门。  相比于手下的鸡飞狗跳,老山姆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到熊柒这幅不男不女的样子一点不吃惊,就连脸上的微笑都没变,只是拿出一瓶伏加特,倒出来一杯之后……把整瓶喝了。  “这位……先生,我们之间的账目不是结束了吗?你怎么又来了?”老山姆直奔主题。  熊柒面无表情道:“没错,之前的事完了,但是我还想打一次。”  “什么!你还想打?找死……呃,不!我是说你上次可是被打的很惨啊!”老山姆吃了一惊,随后眯起眼睛像蛇一样盯着他看,似乎想从熊柒脸上找出点什么来。  后者嘴一咧,不咸不淡的说道:“上次我没赢,但是你却输了,害你损失了一大笔我实在过意不去,总得让你有翻本的机会不是?再说了,你们都觉得我上次被揍的很惨,但是你们现在看我有受伤的样子吗?”说完熊柒特淡定掏出胸前的苹果,在老山姆诧异的眼神中,嘎巴嘎巴的吃起来……。  这当然不是真话。  至于为什么还想到这里来“找揍”纯属逼不得已。  熊柒有时候确实神经大条,但是他不蠢,三番五次的离奇经历让他开始正视自己的状况。很显然他的身体出了重大问题,加上另一段记忆的出现,以及身体受伤后不可思议的变化,让他隐隐猜到了上次拳赛脖颈断了却没死的原因。  虽然不死的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应对眼前的问题。那几个死掉的混混属于一个势力很大的帮派,货毁人亡这么大的仇,无论怎样都不可能说完就完,报复是绝对的。而罪魁祸首现在看99%是“他”干的,从他房间里搜出来的那两罐液体就是铁证。加上警察突击扫荡带走不少**、偷渡客、瘾君子,从他们嘴里得知住户的主人简直轻而易举。  换句话说他成为通缉犯只是时间问题,真要被抓了可就不是遣送回国了,就算不是注射死,也得把牢底坐穿,这中间要是被人发现不死的秘密,搞不好还得送实验室切片,这熊柒能干么?绝对是跑路啊!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他没钱。  没钱就不能吃饭,没钱就不能住宿,没钱就不能做假身份证穿越国界。甚至再回头去找那些蛇头回去也不可能了,因为那群无耻之徒绝对会把他给卖给本地帮派,真要是那样比死还惨。所以想来想去最后就想到这个办法了,第一次没死,这次也应该没事,况且真要是体内有什么暴力因子,一个人可以打一群武装流氓,那么搞不好还能赢。  想到这,熊柒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记得上一次你说过,如果打赢了的话……有奖金是吧?那是多少钱?”  老山姆闻言眼睛瞬间睁大,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不但回来找我,你还想赢?”  “当然了,没钱拿我干嘛找你,我又不是皮痒想找揍。”熊柒耸耸肩。  “哈哈哈……你真有趣……想赢……哈哈哈……”老山姆终于扔掉了形象,捧着肚子爆笑出声,他的手下也跟着笑的东倒西歪。  啪!  笑到一半老山姆猛然一拍桌子,探起身子,几乎贴着熊柒的鼻子,极其凶狠的说道:“你上一次装死害我损失一大笔,这次你还想赢??”  看着那张发青的树皮脸,熊柒干咽了一下,后退半步小心的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上次已经讨论过了不是?说我死,是你们说的,不是我说的,再往我身上赖就没意思了,何况规则本身就是没有规则,那么我装死也没有不对,现在别说我不给你们翻本报仇的机会。”  听了这话,老山姆直勾勾的盯着熊柒,看了能有2分钟,突然笑了,近乎于残忍的笑。  “好,十万!你要是赢了给你十万,但是输了,这次可不是折断脖子那么简单了!”  “行,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嗯?”  “先送我一套男人穿的衣服……”  
    或许是急于捞本,又或许是怕熊柒反悔,老山姆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比赛定在了当天晚上。这正中了熊柒的下怀,不过奇怪的是贫民区那边一点动静没有,他稍微打听了一下,警察全撤走了不说,还对周边居民下了禁口令,就连那个帮派也似乎得到的警告,没有继续在贫民区活动。  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暴风雨前总是寂静的”在这些谚语的作用下,熊柒没打算放弃原来的计划,再说想放弃也不行了,因为四个彪形大汉把他困在当中,推搡着将他强行带进了地下格斗场。  显然这个浮躁的年代追求刺激的人颇多,加上非洲之猩PK奇迹猴子这个噱头足够吸引人,所以虽然时间仓促,但整个格斗场几百张坐席还是坐的满满的,无论男女都扯着脖子大声呼喊,气氛很热烈。  被人推进六边形的笼子里之后,熊柒看到了自己的对手,还是上一次揍他的那个黑人。不过跟上一次的蔑视不同,此刻眼中全是狂暴的杀意。  “我要杀了你!”黑人绝对是心口合一,毫无顾忌的说出了死亡宣言。  “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吞掉!把你的肠子掏出来当围巾!这一次我绝对会把你撕碎,只留一颗心脏当我的早餐,看你还怎么活!!”  恶毒的语言配上那副吃人的表情,恫吓力十足。熊柒瑟缩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干笑道:“呵呵,现在是文明社会,虽然比赛没有规则约束,但是咱俩完全可以斯文一点,像打拳击那样不好吗?”  “斯文?你把我弄成这样算斯文??”黑人指着自己裂开的眼角,跟身上横七竖八的抽痕怒吼不已,显然那天走后,老山姆找到了发泄怨气的目标。  “呃,这完全不是我的错么,又不是我打的,你应该找打你的人才对,话说我一直觉得我也有黑人血统,你看我一点都不白,咱俩是不是……”  “闭嘴!”随着第一局的钟声敲响,黑人暴喝着打断了熊柒的套近乎。  “黄皮猴子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不管怎样你都会死在这里,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局我站着让你打,保证不还手,但要是你还打不倒我,下一局我就要你的命!”黑人用力的拍着胸口,真有点猩猩的意思。  “唉?”熊柒后退一大步,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倒不是因为对手大方的言论,而是那消失许久,在饥饿过度时出现的数据视角突然重新出现在眼前。一大堆看不懂的数字潮水般的涌来,从脚趾头到光头皮,从肌肉到骨骼甚至连黑人的血管分布都呈现在眼前。  再次吞咽了一下,熊柒感到浑身发热,虽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跳了出来,他试着在脑中下达了一个指令:“弱点?”唰!数据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人胸前多了一个斑点,在心脏的上方一点的位置忽明忽暗,似乎随着心脏跳动。  “你有心脏病?”熊柒脱口而出。  “嗯?”黑人脸上诧异了一下,随后怒道:“关你屁事!你才有病呢!要动手赶紧的,别想拖时间,给你机会你还唧唧歪歪的,信不信这局我就打死你!”  “呸,还不是你们想多捞一笔。”熊柒嘀咕了一句。所谓的第一局让,第二局打,并不是真的大方,而是因为压第二局决出胜负的人少,作为庄家他们想多了一笔。看了看台下抽着雪茄的老山姆,上一次被虐打四个回合的记忆重新出现,一股邪火涌上熊柒心头,异样的感觉接着从手臂袭来。麻痒、胀痛,如堕冰窖又似火烧,血液疯狂的涌动,肌肉不断的抽搐,当心中的愤恨积累到最高时,手臂如同灌了铅锌一般沉重。  “王八蛋,下地狱去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无法再承受这份力量,熊柒一声大吼,右臂挥出,猛然击中了那个忽明忽暗的斑点上。  嘭的一声闷响,双方一触既分。  这一拳的力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黑人足有300磅身体被打出1米多远,并且在余劲的作用下不断后退,一步……五步……十步……一直到后背撞上铁丝网才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改变。  愤怒与暴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困惑、不可置信,抬起手试图指着熊柒,伸到一半又软软垂下。大嘴张合了几下,好像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看见嘴唇的颜色在慢慢变白,身体也开始往下滑,直到瘫软在地上。全场嘘声四起,更多的是带着戏虐与狂笑,所有人都认为黑人在装蒜,是戏弄对手。  只有一个人例外。  通过自己那双奇异的眼睛,熊柒清楚的看到刚才那个斑点已经彻底熄灭了,黑人的各种数据急剧下降直到变成零为止。  “是愤怒么……”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右手,熊柒暗忖。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他隐隐的抓到一丝重点。  而那边裁判已经开始读秒,大部分观众跟着起哄倒数,但是数到7的时候很多人都闭上了嘴,因为他们发现黑人没有动弹的意思,直到数到9……裁判也数不下去了,总算反应过来的他立即蹲下去检查情况,随后猛地站起来朝着台下大吼,一群工作人员拎着急救箱冲上台,顿时一片混乱。  老山姆那份休闲与淡定也不见了,雪茄早扔了,西服也扯了,拎着个医生摸样人大声咆哮:“**说什么?猝死?他才30岁比公牛都壮怎么会猝死?我60了都没猝死,他怎么会死!!”  医生满头大汗的解释:“这个……打了太多激素跟兴奋剂是会出现这种状况的,比如说奥运会……”  “去死吧贱人!当初你打针的时候怎么不提奥运会!”老山姆压根就不是讲理的人,一拳将医生打倒,然后用皮鞋猛踹。而此刻场外观众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叫骂声渐渐变大,食物、饮料、啤酒瓶开始往台上丢,压注用的小票更是下雪一般往场内飘洒,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骗钱的表演。  开场第一局,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一拳打死一个活人,死的还是最强的那一个,这像话吗?肯定没人会下这种注码,换言之所有人都输了,钱全进了庄家的口袋,换谁都忍不了,于是竞技场的骚乱越来越大,渐渐失去了控制。  看到这一幕老山姆浑身发抖,劈手夺过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都他妈的闭嘴!我是那种街边的骗子吗?所有人都照赔!满意了吧?混蛋!”说完随手一扔,把视线放在熊柒身上,那眼神就像自己亲儿子被掐死了一样。  也不怪他这样,所有人都照赔,这费用可比上一次的损失大多了。但是如果不赔,那么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生意就得完蛋,因为干他们这一行在某种程度上比守法生意更加看重名声。钱没了可以赚,名声臭了就全毁了,因此他全部的怒火全集中在熊柒身上了。  而后者则是没心没肺的伸出了手。  “钱,我赢了,咱们说好了,10万。”  看着那快戳到鼻梁的手指,老山姆的脸先是变红,随后变白,最后又染了一层铁青。  “你……你还想要钱?好……我给你……”一招手,立刻出来四个大汉把熊柒推到楼道里去了。随着防火门的闭合,嘈杂的喧哗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昏暗的灯光下,四个大汉呈“回”字型把熊柒围在中间。  “呃,其实我也没那么着急,没现金的话等等也是可以的。”熊柒强笑着说。如果他还看不出来有问题,那他脑子里全是屎。  但是显然晚了,最壮的那个人掏出一把手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其他人则是戴上了指虎,拽出了匕首,抽出了裤腰带,完全是一副要命不给钱的表情。“你害了我们两次,还谈钱?你觉得你有命花么?”壮汉每说一个字就用枪戳熊柒脸一下,子弹也被压上了膛。  疼痛,惊慌,愤怒,加上死亡再次的临近,让熊柒的心跳加快,视线开始模糊,意识慢慢消失,这是非常糟糕的感觉。因为上次“睡觉”贫民区里可是死了不少黑帮的混混。  “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我有点……我有点晕,让我喘口气。”  “喘你妹!揍他!”  一枪托把熊柒砸倒,溅起的血扑了壮汉一脸,他狞笑着伸出舌头舔了舔,抬起脚加入了其他人围殴的行列,整整持续了10分钟、每个人都气喘吁吁为止。壮汉再次举起了枪,朝着地上的蜷曲的熊柒狠声道:“呸,兔崽子,这次打爆你的脑袋,我看泥介次针磨活……”话说道一半突然走了音,另外三个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变得无比惊恐。  “泥们……”壮汉刚想问怎么了,随后火辣而刺痛的感觉袭来,就好像是脸上被泼了辣椒水,抬手一摸,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了一片大血泡,而且还在涨大,最恐怖的是他的舌头,如同吹了气一般膨胀,不到三秒的时间整个口腔便被堵死,脑袋也跟着变形,皮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突突突的跳个不停。所有人全傻眼,看着渐渐窒息的同伴手足无措,最后拿刀那个人寻思把舌头挑破,让壮汉喘喘气,结果一刀扎下去可坏了。  噗嗤!  如同气球泄气的声音传出,壮汉脸上的大血泡同时炸开,黑红色的液体,夹着肌肉组织不要钱似得往外涌。这下全懵了,他们就是一群流氓混混,这种诡异的场景别说看了,听都没听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气息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瘪,也就是数秒的时间,整个人变成了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干尸,最后哼唧了一声,彻底挂了。  而噩梦只不过刚刚开始,就在他们惊骇的几乎忘记呼吸的时候,两团如血的红芒在他们身后亮起……。  
    “咔嚓!”  一声惊雷般轰鸣,整栋建筑都跟着摇晃了一下,措不及防的老山姆连同算账的会计师被震的东倒西歪。  “妈呀!地震了,救命啊!”会计师爬到桌子下面,像个女人一样尖叫,随后一把裁纸刀射在了他鼻尖三寸处。  “闭嘴你这个娘炮!跟我混了这么久爆炸跟地震都分不出来,你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再喊我割了你的舌头,塞进你菊花里!”  老山姆破口大骂,同时掏出抽屉里藏着的手枪,快步走到的办公室门前,刚想去拉把手,突然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冲着桌子下面的会计说道:“你!出去瞅瞅!”  “我?”会计嘴咧的能放进拳头,满脸都是惊恐,因为短暂的安静之后,外面除了噼里啪啦的建材断裂声外,还有人的惨叫,虽然感觉离得远,但是叫的无比凄惨。  “对!就是你!”  老山姆用枪一比划:“怕个屁,办公室外面还一群保镖呢,而且最外面的门是合金的,就算是用火箭炮……”  没等他说完呢,就听见“咣当”一声巨响,办公室墙壁掉下来的灰尘让老山姆闭了嘴。显然闯入者用的不是火箭筒,办公室外马上传来了保镖们的怒骂声,跟各种枪支的点射声,随后没多久就变成了惊呼跟惨叫。这些来自东欧的汉子英语糟透了,喊的什么根本听不懂,倒是有一个词异常清晰。  怪物!  不过30秒后,这个词也没音了,只剩下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慢慢的向办公室移动。  二十个杀人不眨眼的东欧壮汉,一扇坦克装甲改装的合金大门,堪比联邦银行的安保1分钟都没用就被攻破了,这是什么概念?老山姆不知道,他只知道握着枪的手开始发抖。  呯!  没等他开枪门先碎了,一个光头壮汉在半空中飙着血,连带着门框横穿了整个办公室,砸碎了窗户后掉到了街上,随后是一连串的汽车撞击声跟刹车声。老山姆没敢回头瞅,一股寒气顺着脊梁开始往上爬,冰透了他的心,寒颤了他的胆。因为来者既不是联邦密探也不是帮派杀手,而是早前被四个手下架出去准备处死的熊柒!  此时此刻这个来自亚洲的土包子跟刚才可不一样了,忠厚老实的面相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血一般的凶眸,全身的肌肉都高高隆起,上面攀爬的血管清晰可见,丝毫不亚于健身房里那些打激素的家伙。但是肤色变的有点过于白了,看不见血色。配上那种凶暴的气质,简直没有半分活人的样子,甚至看不出来曾经活过。尤其是满是弹痕跟血迹的衣裳,以及手里拎着的、挂着碎肉的合金门板更是只会让人联想到电影里的僵尸。  看着两人的间隔越来越短,老山姆再也压不下心中的恐惧,大吼一声,抬起手枪,朝着熊柒的脸就是一枪。  两米,这是避无可避的距离。强大的惯性带着整个人向后翻到,但是!就在马上接触地面的瞬间,完全无法形容是怎样做到的,熊柒的身子笔直的弹起,瞬间复位,像是没事人一样左右扭了扭头。在异常渗人的骨响声中,呸的一口,从嘴里吐出来一枚弹头。  老山姆惊呆了,他已经无法分辨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几十年的犯罪生涯中,他自认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能吓唬住他的东西了,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颠覆了,他不禁说出了从未说过的话:“上帝啊,宽恕我吧……”  可惜临时抱佛脚都不行,抱上帝的也成功不了。那个合金门板划着吓死人的风啸声,朝着老山姆的头猛劈下来。  刹那间,往昔种种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过……六岁亲娘娘因为酗酒的老子离家出走……10岁用刀子捅死了殴打自己的亲爹……二十岁从惩戒所里放出来成了卖私酒的小弟……三十岁篡位自己掌权,此后的日子就是在监狱跟帮派之前划直线,不知道是被烟酒掏空了身体,还是伤天害理的事干的太多,一个孩子都没生,估计连墓碑都不会有。  过去了好一会。  老山姆从六岁到六十岁彻底回忆了一遍,但是却没感到疼,也没看见传说中的白光天使神马的,一睁眼发现合金门板在鼻子尖上停了下来,而其持有人也有了新的变化。  根根倒立的头发缓缓垂下,满是暴虐的面庞开始变得柔和,贲张的血管渐渐平复,嗜血的双眼被茫然所取代,就连那隆起的肌肉也像是泄了气一样慢慢变小,也就是数秒时间,一个傻了吧唧的愣头小子出现在眼前。  前后巨大的反差让老山姆无所适从,要不是太害怕了,他真想抽自己嘴巴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接下来的一幕更离奇,显然几十公斤重的合金板不是正常人单手能拿得起来的,因此咣的一声落地后,某人像只兔子一样,抱着脚开始满屋乱蹦,边蹦边嘀咕:“偶草,我就知道会这样!一群王八蛋,叫你们打晕我……活该……妈呀!脚骨折了,疼、疼、疼死我了!”  足足蹦了三分钟,然后熊柒一瘸一拐的走到老山姆面前,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说道:“咳咳……这个……耍无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就不废话了,十万块!钱给我,我马上走!”  老山姆看了一眼掉在桌子上的枪,经历了一段走马灯式的人生回忆,他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再伸手去拿了,于是一转身,一股恶臭迎面扑来,那个会计裤裆湿了一大片,正挤在桌子下面扮乌龟呢。  “妈的,滚出来你这个娘炮!人家问你话呢!”一脚踹出来,老山姆把责任推掉了。  会计一哆嗦,冲怀里掏出一叠支票本,带着哭腔说道:“写……写多少……”  熊柒一皱眉:“耍我呢!开支票?要是兑现不了或者银行拒付怎么办?”  “那……那您告诉我银行账号,我转给您……”  “滚蛋!我要是能办银行户头,我还来你这里玩命干嘛!少扯别的,拿现金来!”  “没有现金!”在会计求救的眼神中,老山姆重新接过了话题。  “我们这里是搏击俱乐部不是赌场,怎么可能会有现金?而且虽然买卖是非法的,但是执照是正规的,因此所有交易都要走银行。”  熊看了他一眼,寒声道:“没现金还是想赖,我倒不介意再来一次,但是下次能不能及时收手就不知道了。”  “呵呵,看你说的,我就是想赖账也没手下执行了是不?给我两个小时,我去银行拿,如何?”  “两个小时?唔……好吧,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两个小时后你要是不来,可别怪我不客气。”熊柒沉吟了一会点点头,空气中的血腥味开始变得浓重,所以他决定回贫民区待着,二十年他都熬过来了,还差两个小时么?  可惜他忘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如果流氓讲信用就不会发生刚才的那一幕了……。  所以熊柒走后,老山姆像个受惊猴子那样蹿到桌子上,扯掉墙上的**画,打开保险箱拼命往怀里划拉钱。“白痴,黑社会讲话你都信,你还真当这是五十年代了!”  会计在一旁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开口问道:“那个……现在该怎么办,两个小时后他回来怎么办?”  老山姆头也没回:“哼,两小时我都进墨西哥了,他就一个黑户难道还能进边境?”  “那这一地尸体咋办?”  “你猪脑子吗?报警啊!”  “报警!!可是……可是我们是黑帮啊,报警不得让同行笑掉大牙啊!那以后还怎么混?”会计要哭出来了。  老山姆闻言停下了动作,冷笑着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枪。“混?刚才我想明白了,再混下去我就得横尸街头了,我也没几年活头了,与其赚的钱便宜你们,倒不如我趁着还能喘气全花掉。所以麻烦你给警察打个电话,在我进国境之前给那小子找点事做,要不然……嘿嘿……”  会计:“……!!”  于是,半个小时候,一大批防爆警察带着警犬再次冲进了贫民区,可惜他们来回翻了几十遍也没找着熊柒的人影。  ※※※※※※  难道是熊柒突然开窍,中途醒悟所以提前跑路了么?当然不是。  真相是他带着头套,被绳子捆成粽子一般,由十几个拿AK47的黑人押在车上,正往郊外开呢。  他被疯狗帮的人给抓了。  当时就跟拍电影一样,刚探头探脑的走回贫民区,没等进楼呢,一辆商务车嘎的一下在他面前刹车,后门蹿上来几个大汉把他推车上去了,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七八支枪从鼻子尖一直指到小弟弟上,然后他就怂了。  因为他没怒气。  不生气就很难控制体内的力量,意识清醒就无法让那个狂暴的“家伙”控制身体,而这群人也没有想打晕他的想法,人家说了,敢反抗就在裤裆打一枪,谁敢动?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所以他比兔子还听话,任由这群人在他身上困了十圈绳子,最后又开了几十分钟的车,把他运到郊外一个废弃的冶炼厂里。  
    “不是一伙?那疯狗约翰呢?”女人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没看见自己的目标。  听到这个名字熊柒的脸抽搐了一下,朝地上一努嘴:“喏,在你脚边躺着那个扎领带的就是。”  女人后退一步,低头一看,声线立即拉高,带着极为震惊的语气说道:“他的脸……怎么死了!你干的?”  熊柒迟疑了一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女人下手这么狠明显跟这群流氓不是一伙的,所以他承认了:“呃,算是吧。其实严格意义上是老天爷看他不爽,我只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  女人可没心思听他解释,直接一抬手,往手腕上点了一下:“斑猫呼叫秃鹫,行动立即终止,目标已经死亡,有第三方介入,请指示。”  屋外的混乱枪声骤然停止,只剩下零星的点射跟黑帮混混的哀鸣声。随后一个粗犷声音从女人的手腕上传过来:“什么!怎么搞的!马上把人带回来!”  女人立即放下了手,将头转向熊柒的方向,冷冷的说道:“听到了吧,立即跟我走,别想反抗。否则的话,我不介意砍掉你的手脚或是其他东西。”说完她拿着刀的手朝熊柒的腿间指了一下。  这个动作非常有威慑力,熊柒立即将桌子横过来挡住,嘴硬道:“傻子才会跟你走呢,虽然这里是郊外,但是又打枪又放炮的肯定有人报警了,等会警察就来!别看你拿两把刀,喏,我这个是纯钢的桌子,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女人杀人就像切菜一样,她同伴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真要是跟她走那不就是等同于往火坑里跳么?所以熊柒决定死撑到底。  “呸,男人就是贱,敬酒不吃、吃罚酒!”女人往地上唾了一口,双手平端,刀把冲着熊柒,两根锐刺弹射了出来,熊柒赶紧一挡。  叮!叮!两声脆响传来,锐刺嵌入了钢板里。  “哈哈,这桌子足有3寸厚,子弹都未必打的穿,你拿俩牙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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