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中刚开始清歌遇到的小男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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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前,收到休书,被阴毒的姐妹嘲笑讥讽,活活毒打致死。一朝穿越,再醒来时,已不是曾经的她。阴谋,诡计,一次次将她推向危险顶端,却阴差阳错,让她一步步接近事情的真相!外室所生?庶女?都不是!原来,这沐府――她,才是真正的主人!他们口中的贱货外室所生的女儿,真正的身份竟是如此尊贵显赫!
目录(共172章)
投诉与建议
扫描下载客户端,笔迹就完全变了,变成了走凤游龙的字迹,字体比前面明显要大上一号,偏向出于男子之手。
清歌淡淡蹙眉,清冽的目光扫过册子,看到的内容大概如下:
昌平死了,我的等待也没有意义了,这些年我藏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如今她死了,我这个墓也建好了,就与她一起长眠在此吧,生不能与共,死亦能同衾,也算是在了一起……
其他的族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些人把自己的过错推到我们身上,若不是为了昌平,我真想出去和他们拼了,如今怎么也探测不了他们的气息,是不是天族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了……
以我本源所化魍兽,阻止墓地被破坏……
后面的记录有些凌乱,大概是昌平公主死后,她的情人心内很缭乱,匆忙悲怆的时候记下来的,这些零星片语中清歌能寻到的便是这个男人是一个叫天族的族人,他为了昌平公主留了下来,而其他族人不见了……
御天乾批完手边的一叠奏折,将笔搁下,揉了揉眉心,目光望着坐在一旁专心看着册子的清歌,她的下巴尖尖的,微微内收,半垂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偶尔颤抖,似在沉思,一身红色云锦箭袖干净利落,衬得她眉目里多了一分英气和锐气。
她穿着云锦箭袖服,是刚出去锻炼回来吧,他记起两人第一次相遇时,便是清歌在外锻炼的时候。
窗棂透过淡淡的金辉,照在屋内,御天乾长身一展,舒适的靠在椅上,低醇的嗓音问道:“怎么,看出什么了吗?”
那份小册子他也知道,是从昌平公主墓中拿了出来,想到那仿造了皇室的风格,又不完全一样的陵墓,心中也有些好奇。
听到他的问话,清歌抬起头来,一双水眸莹莹望着对面舒适靠坐的男子,再扫过桌上的奏折,知道他已经批阅的差不多了,走过去问道:“那日听你在墓中说过异术,那是什么东西?”
御天乾一把揽过清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脸色上带着淡淡的不郁,眸中染了沉思,手指将落在她肩头的几朵桂花拈了下来,放在手指中慢慢捻开。
望着他的脸色,清歌蹙眉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峰带着凌厉,还是开口道:“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事只有皇族的人知道,大部分也不愿意提起。”
清歌看着他的眼眸,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御天乾看着满眼的坚定期待,薄唇轻轻一动,望着对面宽大的江山一览图,眸色微深,不慌不忙的说道:“数百年前,秦天大陆还是一个统一的国家,那时天下只有一个君王,后来出现了魔族中人,他们身怀异术,挑唆皇子们互相争斗,将整个国家闹得乌烟瘴气,君王最终发现他儿子们的异状,派出百万雄兵,将魔族中人全部围困在极北之地,一举歼灭。”
“魔族?不是应该是天族吗?”清歌看着手中的黄色小册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自称?”御天乾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本册子,“这个上面有记录?”见清歌点头,御天乾接着道,他的双眉紧皱,墨蓝色的瞳眸中夹杂着淡淡的厌恶,“那是他们的自称,他们自称是天降一族,由圣女统领,手下有四大长老,其族人都身怀各种各样的异术,你在墓中所看到的魍,是他们的异术的一种。”
想起那可以召唤怪兽,刀枪不入,身形又异常庞大的白毛怪兽,清歌略带疑虑的开口道,“若是他们异族一类都可以召唤出这样的怪兽,就算是百万雄兵,也不见得是那白毛巨兽的对手。”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用的冷兵器,那刀枪不入简直就是万能护甲,只要不抬起脚来,谁能杀了它,退一万步说,就算它抬起腿,也不是个个都有这个本事窜到脚底将它杀掉。
“那倒也不会每人都如此厉害,以圣女和四大长老最强,其他的都是拥有各式各样的异术,有些是攻击类得,比如这样的怪兽,或者是用音役兽,有些是接触类得,比如控制人心,还有一些类似于毒药之类的。”御天乾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这一切他也是在皇室秘籍里面才能看到,一般人是不知道魔族存在的。
清歌垂眸,淡色的嘴唇微微抿起,这样看来,很像是苗族这样懂得一些不同于平常的法术,像控制人心类得倒比较像是异能,曾经会有这样的一个族内存在过,不知怎么,清歌手指抚摸着粗糙的册封,想起那男子所记录的——
“那些人把自己的过错推到我们身上。”
不知怎么,听着御天乾和他说着天族人的一切,清歌心里却浮现了不赞同的声音,她面色冷静,低声问道:“这天族在以前曾经出现过吗?”
听出她语气中的淡淡冷然,御天乾手掌抬起她的下巴,锋利的眉峰不悦的皱起,“没有,你怎么了?”
清歌扭头避开他的手指,淡而轻的说道:“天族灭了以后,秦天大陆不是还是分裂了吗。”
望着自己空了手指,听着她的语气凉薄,御天乾明显的不满了起来,一把将清歌身子板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问道:“你怎么了?”
“也许真相不像你们皇族里面记录的一样,真相也许是你们那时候君王的皇子们都起了异心,都想坐上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于是纷纷去寻找了这一族的人暗地里来帮忙,结果到了最后被君王发现的时候,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这一族人身上。从古至今,帝王家的威严都是可以用无数人的血肉来填补的,史书的记载也都是倾向于胜利者的那一方。”
清歌冷冷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上一世她读阅中华大国泱泱五千年的历史,几千年来,不断上演着天下分分合合的戏码,没有永远的安宁稳定。
而史书上,从来都是哪一个做了皇帝,史书上记载的就是有利的一方丰功伟绩,敢于说真话的大部分在当时都得不到好下场,很多都是后世所评。
帝王之术,一直如此,成王败寇,这个时代也不会有太大区别,皇室中所记载的必然不会是指责自己子孙,先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那天族身上,若是天族有心,它一个长存在世的族内,为何此时才来颠覆天下呢。
“你为何会这样想?”这一番言论,让御天乾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所说的是皇室中所记录的,可是清歌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此时清歌才发现自己那一番言论所说的帝王之家包括了御天乾在内,不知怎么她心内听着这样的话,忍不住就想反驳,也许是想起那个大石棺中相拥的一对白骨,还有这日记上的话影响到一直冷静的她了,她平了平这莫名的义愤,捧着男子的脸,轻柔的说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要知道,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就算天族是有了想法,那皇子们没有一点异心,也是不能被拾掇来搅起帝位之争,最后天下到底还是分裂了不是,而且眼前,淑妃他们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若是没有这份心,也不会让千夜离一个赌局便弄得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压你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示好和转移话题,御天乾也不再追问,百年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反正那族的人已经被灭,想到这里,他的面色柔和了下来,棱角分明的线条放松了下来,眉间淡淡的皱痕浅现,笑纹隐约在嘴边,捏了捏她稍许长了些肉的脸颊,扬声问道:“你担心我被他们打压?”
“他们的水准,和你差的远呢!”清歌毫不犹豫的夸奖着男子,看着他十分受用的将笑纹加深,她莞尔一笑,纤细手指在他眉间一下下的抚着,“现在陛下将让他们在宫内安养,其实就是变相软禁,右相这么久没动作,老狐狸还挺沉得住气的嘛。”
说起御奕辰的事,御奕辰的笑容又收了下去,眸光微暗,“但愿没有动作。”
清歌也不再多说,将亲情家人看得重的男人,必然是重情重义的,只是御天乾也不是一昧容忍的,若是惹到他,估计也会爆发雷霆之怒。
她软软的靠在男子的肩头,目光斜落,望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十指,这是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握手方式,似乎御天乾第一次握住她的时候,就是这样。
少女清香夹杂了落染的桂花香味,顺着体温徐徐蒸腾,御天乾心神一荡,眸色渐渐的加深,他的手掌慢慢的摩挲着清歌的细腰,薄唇覆在了少女柔软的菱唇上,灵舌窜入口中,肆意的掠夺所有,几乎要吸走少女所有的气息。
“御天……唔……太……”微弱的抗议才略见端倪,便被火热唇舌粗暴吞噬,压制回腹,再不许她多说一句,清歌被吻得气息喘急,面色绯红,胸中的气息都要被男子抢夺个干净。
他的吻就和他的人一般,霸道狂掠,容不得有半点的分心,清歌心中酥软,反客为主的搂紧了他,唇随着他的动作嬉戏,幽深蓝眸因欲望而越发深邃,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单手一拉,将她箭袖的盘扣胸襟毫不犹豫的拉开,温热干燥的手掌顺利探入怀中。
柔嫩的肌肤,滑得不可思议,一触手便要陷了进去……
他眯起眼,正要继续解开繁复的亵衣,却被清歌猛的一下推开……
微亮的金光跳动在两个人眼中,御天乾的目光灼热,因欲望而蒙上一层愤怒暗翳,望着面前面色绯红的少女,刚要再来
“王爷!”随着这一声高呼,门外传来脚步声,汶无颜,星儿,萍儿,陆风四人走了进来,却敏感的发现书房中的王爷隐然散发出一股冷寒的气息,墨蓝色的眼眸看着他们四人,夹杂着不悦的说道:“有什么事?”
当看着王爷腿上,面色绯红,眼角水媚,唇色红肿的清歌之时,顿时眼睛一转,都明白了,陆风面色微红,萍儿低头不言,星儿咕噜噜的转了两大圈,又狠狠瞪了一眼汶无颜,汶无颜十分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笑眯眯的开口,却是对着清歌说道:“王妃,今日是女儿节,晚上有花灯,还有表演节目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清歌听他一说,再看星儿期盼的眼神,萍儿也抬起眼睛,看着她的神色,看来是她们想让自己和御天乾一起出去走走,她眸中一暖,这些日子确实忙得几乎没什么时间闲暇,她侧头对着御天乾道:“那今晚我们一起去?”
御天乾面色还是有点阴沉,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人,收回目光,对着清歌点头道:“我陪你去。”
月上柳梢,正是半圆之时。
天越城内,花灯挂满长街,一夜灯火璀灿,满城流光溢彩,正是难得的玩乐之日。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街头搭建起座座彩灯,有形如宝塔楼阁,有如玉树琼枝,有如仙山灵台,形形色色幻彩鲜明,有些达二十丈之高。以锦绮为罩,饰以金银流苏,望之夺目生辉,另有万余大小彩灯高悬,犹如银花火树。
清歌和御天乾换下华贵的装扮,穿着如同身边的人一般,穿梭在接踵摩肩的人群中,依旧如同明珠一般,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星儿牵着萍儿走在前面,汶无颜走在他的身边,陆风和沐长风两人跟在他们身后,也是一脸放松的看着周围。
只听前面不知道怎么,星儿和萍儿又吵了起来,清脆的嗓音顺着人群传了过来:“庸医,你别以为你给那秦艳莲下了个什么毒药,迷药让她死了又活就了不起了!”
接着就是汶无颜怒道:“你说谁庸医呢?”不用想,星儿这句踩到了汶无颜的尾巴,他以医术闻名,怎么能容忍人叫她庸医。
“不说你说谁,不就是你没治好小姐,让王爷着急吗?!”星儿毫不示弱的一插腰回了过去。
顿时只听闷闷的笑声响起,沐长风和陆风对视一眼,低头笑了起来,萍儿脸色通红,连忙拉着星儿道:“在大街上不要那么大声,让人笑话。”
“笑什么话,事实嘛……”星儿虽然口中这么说,声音到底小了下去,左看右看,见没什么人观察,才放心了,千万不能让人误会是小姐冷淡啊,哼,还不是那个死庸医,她转头看去,方才汶无颜站得地方已经没人了,张望了一下,萍儿拉着她指着斜前方,“星儿,快看。”
只见汶无颜一拉衣襟,面上都是春风般的笑容,样子俊秀斯文,他本来就长得清秀,敛去吊儿郎当的笑容,也有一种佳公子的气度,看的星儿不知怎么,心头一阵急跳,她尽力镇定心神看去,汶无颜走到一个正在看花灯的小姐打扮的女子面前,斯文有礼的说道:“小姐,你好,在下汶无颜,年方二十,不知道小姐今夜可是一人?”
那小姐见有人搭讪,将目光从宫灯上收回,偷偷看了一眼面前说话的公子,见相貌很是清秀,羞答答的点点头……
见两人相伴而去,星儿鼻子皱起,俏脸气的绯红,拉起萍儿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嘴里喃喃的骂道:“死汶无颜,你个色鬼,无赖,庸医,祝你永远都娶不到老婆。”
萍儿被她拉的晕晕乎乎的就跟着往前走了……
另一头,清歌和御天乾在街上静静的走着。
这里的女儿节,类似于现代的情人节,在这一天所有的情侣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无论是结婚的,还是未婚的,任你在众人面前牵手,接吻,都是允许的,所以很多人都趁着这天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游街,也有很多人选在这一天对心上人表白。
清歌上一世没有爱人,从来没有和其他女孩子一样逛街游乐,御天乾也从未有过其他的女人,两人对于约会是懵懂无知的,但是这种懵懂,却是两人之间最为单纯美好的东西。
就这样任男子带着她毫无目的的走着,他们穿梭在不断游走的人们中间,就好似街上所有情侣中最普通的一对,这种感觉,肩并肩,手牵手,很简单,很陌生,也很幸福。
旁边有人大声的贩卖些胭脂水粉,鲜花簪钗,风车糖葫芦之类的东西,走到一个摊前,那小贩对着御天乾热情的推销,“公子,你家娘子这么漂亮,如果戴上我这的钗,会更漂亮的。”
一句“你家娘子”四个字,让御天乾眉眼都开阔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摊上的东西,当然,在从小就是皇嫡子的御天乾看来,都是些便宜货,胜在精巧,他也不知道女子爱些什么东西,对着清歌问道:“你有喜欢的吗?”
清歌看了一眼,都是些彩色斑斓的东西,很符合怀春少女的心,她虽然上世年纪也不算大,但是她素来都不太爱花俏的东西,淡淡的摇摇头,“没有。”
小贩见两人一身虽然穿着一般富贵人家的衣裳,那脸面却是有点熟悉,气质雅贵,也忍不住炫耀下自己的东西,他凑近了些,对着御天乾说道:“公子,看你夫人长得那么漂亮,喜欢的东西必然是独一无二,这里的她看不上也是正常的,我这里有专门有手工做钗子得,保管特殊特别……”
他精明的脸上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倒有些好笑,御天乾今日心情也颇好,顺口就问:“什么东西?”
见御天乾和小贩说话,清歌转过身去看前面广场大道,上有千余宫女衣绮罗,披锦绣,珠翠摇摇,妖娆可人,在灯下载歌载舞,极尽欢乐。
忽然看见那长袖一摆中,有一人穿梭过去,身影有些似千夜离,她凝眸再看去,方才那地方只有围着看热闹的人们,哪里还有方才她见到的身影,她也未曾放在心上,不在意的人她自不会在意,看着数人在表演着叠塔的游戏,一人在下面,上面一个个的爬上去,分别站好,她看的也佩服,和着众人一起鼓掌叫好。
主街斜对面有一幢玲珑雅致的小楼,从窗缝隐约可见室内华美雍容,陈设无不精致,清幽宁静,与喧闹的街市形成强烈反差。
千夜离身着白色的绣金长袍,内力陪着红色大袖,清雅中透出妖娆,斜靠在席地而坐的背靠上,纤细白皙的手指举着夜明杯,神色似喝醉一般,微微抬头,露出纤长的脖子和精致的下颌,柔腻的声音中夹杂了冷然,一双细长的眸子眼角微薰,“谁让你来的?”
屋内榻前,还坐着一人。
“小千……”
女子方一开口,望见千夜离投来的森冷目光,全身一颤,微微咬唇,改口道:“遗姬数月未见夜王,思念夜王,所以私自做主赶来这里了。”
淡然声音在无尽夜幕中回响,荡起苦涩的涟漪,月光皎洁清华,照在女子雪白晶莹的丽颜上,一双清澈柔亮的眼,柔美的似月下最柔弱得仙子一般,红衣当风,出尘不染,让人心中激起万千怜惜,她的目光带着痴痴的迷恋,复杂的望着慵懒靠在榻上的无双美男。
“你思念我?哈哈……”仿若听到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千夜离忽而大笑了出来,两瞬之后他收了笑容,转过来,眼眸半眯的透过门阁望向灯火阑珊,绚丽交织的窗外,安静的问道:“今晚怎么这么多人?”
换做遗姬的女子看了一眼门外,目光复杂旖旎,带着向往的色彩,“今晚是女儿节,所有的情人上街游玩的节日。”
“女儿节?”千夜离喃喃的重复了一下,看着那数丈高的火树银花,哼笑一声,将夜明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丢在一旁。
清脆的杯碎声下的女子一颤,看见千夜离从榻上站了起来,如奶一般凝白的肌肤透出点粉色,走到了她的面前,夹杂着酒气的香味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如同甜美的梦境醉人。
遗姬抬起头,望着面前身材欣长的男子。
“你是想和我一起过这个节日吗?”千夜离弯下腰,一手抬起女子的下巴,仙子般得面容全部显现在他面前,一丝未束的长发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如流水一般倾泻,更似美得绝尘。
女子咬了咬唇,眼眸中带着,害怕依然坚定的答道:“是的,遗姬每一个女儿节都是和夜王一起过的,今年遗姬也要和你一起过。”
这一句出来,千夜离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讽刺,他轻佻邪魅的一笑,面容美的几乎让月色都失去光辉,女子的眼神更加痴迷,“遗姬喜欢夜王,想永远和夜王在一起……”
她的嗓音柔亮婉转,好似有山泉丁冬,沁入心脾,比起千夜离的嗓音,更有一份男子没有的细腻,让人听了更是忍不住去护住。
“你喜欢我?”千夜离断然一声,将她的话语截然打下,暗夜中,他的面容冷戾,不带一丝温度,双眼如刃,刮在遗姬的脸上。
“若是没有夜王这个身份,你喜欢吗?”
“喜欢。”
“若是没有这张绝色面容,你喜欢吗?”
“喜欢。”
“若是没有武功才能,你喜欢吗?”
“喜欢。”
一句问,一句答,宛若情人间最深刻,最深情的表白,为女子那不变的痴心喝彩一番。
静谧了一瞬后,突然小楼内传来一阵狂笑,千夜离扬起头来,宽大的修袍随着他的动作如流风随动,似调侃似嘲讽轻笑道:“好一个你喜欢,好一个痴心女子,遗姬,你喜欢我喜欢到——拿长乐膏给我吃吗?”
袖风一卷,如同狂风掠过,整间小楼桌翻椅倒,美酒佳肴翻落一地,女子似承受不住这疾风,浑身一震,望着眼前翻飞的纱帘,眼中痛色如月锋。
“小千,我不是故意的。”
千夜离轻声一笑,此时此刻听来,竟是重重的惆怅,沉郁,讥诮,他大袖一拂,不顾趴在地上的女子,转身走出门外,站在门外的花容和月貌极快的看了一眼屋内的女子,眸光幽闪,随后立即跟在千夜离身后走去。
夜色喧闹中,天空中绽开的明亮烟花声里,夹杂着千夜离被无绪无波,断断续续的声音——
“遗姬,我千夜离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遗姬趴在地上,强忍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来不及任泪水流下,她匆匆的爬了起来,顾不上一身狼藉,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不远处烟花盛放,清歌回过头来拉着御天乾的手,“看,烟花。”
在激动人心的巨响和脆响中,整个天越城的上空都被焰火照亮了,染红了。
一团团盛大的烟花冲上夜空,象一柄柄巨大的伞花在夜空开放,像一簇簇耀眼的灯盏在夜空中亮着,像一丛丛花朵盛开并飘散着金色的粉沫。
焰火在夜空中一串一串地盛开,最后像无数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依依不舍地从夜空滑过。有的大胆地“倏”地一下落入人群。还有的像红色的灯笼,闪着诡谲的灵光,有规律地在头顶飘散,像簌簌飘飞的樱花。
少女在赏烟花,男子的目光却在赏着她。
今日的清歌,被星儿萍儿拉在镜前一番打扮,虽然是一般富贵人家装扮,更衬得一份灵气动人。
淡蓝色的裹胸长裙,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千青丝用冰蓝色的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平素不染铅尘的容颜上薄施粉黛,为她更增一份颜色,整个人在五彩斑斓的烟花上明明暗暗,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他握了握手中方才做的东西,略有些赫然的拉着清歌,往她头上一插。
方抬头欣赏着烟火的清歌感觉发上有东西,转首问道:“是什么?”伸手取了下来,放在手中一看,接着烟火的光芒看去,是一根黑色的骨竹簪子,骨竹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旁边有刀削过的痕迹,刀口很新鲜,是刚刚做好的,再看在末尾的地方有一朵火焰花盛放,花蕊上镶嵌了五颗小小的红豆,她摸到背后有一点凹凸,翻过来看去,火焰花后刻有一个小小的乾字。
这火焰纹是乾王府的标志,刀口是他所习惯用的力道和切口方式。
清歌将这一根黑色的骨竹簪插在头上,眸中流光流转,暖意漫浮,胸中胀得满满的问着御天乾,“好看吗?”
夜风吹过,扬起她的垂下的乌发,整张洁白无瑕的脸蛋露在人前,绝色天成,无可挑剔,配上那暖媚的笑容,惹得四周男子皆将眼眸望了过来。
“好看好看,这可是方才公子在我这做的,我可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亲自在我这小摊上动手做,夫人好福气。”小贩赶紧在一旁说道,他做生意这么久,这种自己做簪的男子也不是没有,但是都是在他这买了回去关门做,方才这位公子在这里做的时候,两边的人都惊讶,这样俊美的公子,又为自己夫人放的下面子,那过路的女子谁不羡慕。
他正望着清歌,一记冷冷的眼刀飞了过来,吓得他浑身一寒,赶紧低头摆弄中摊上的饰品,这俊美公子方才还只觉得冷了一点,现在怎么觉得酷寒得吓人啊。
御天乾一把拉着清歌搂在怀中,当着周围所有看着清歌的人,霸道的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好看也只能我一个人看。”
清歌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好霸道的家伙,只容他一个人看,那她以后都蒙着脸出门吗?
澎的一声巨响,最后一个烟花冲上夜幕,清歌靠在男子宽热的肩上,眼眸映出夜幕当中,大大的鹊桥上面牛郎和织女欣然相会。
有缘千里来相会,穿越时空也会有真爱在等待。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秋风飒爽中,边境一道又一道的急令飞快的往皇宫中送去。
“怎么会这样?”凌帝一声惊语伴随着咳嗽声回荡在太极殿内。
082章命悬一刻
“怎么会这样?”凌帝一声惊语伴随着咳嗽声回荡在太极殿内,他手里拿着一封盖着三个加急的奏折,这是边关刚才送来的,青鸾,南平二国各自发出二十万大军压进大雍边境,原因是大雍边境出现山寨匪徒,不断的在两国边境闹事,青鸾,南平不堪其扰,派出大军镇压。
两国一起出兵已经离南平国与青鸾国的关隘镇南关,镇南关是自古的扼要关守,虽然他们表面是为了清除山寨匪徒,可是派出如此多的大军,两国一起,这已经不仅仅是扫匪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御天乾看着手中的急函,“我去!”
凌帝眉头紧皱,面色有些枯黄,这一次的打击对他太大,终于影响到了身体,他扫了一眼面前桌上的奏折上面三个加急的火章,“你去?”
南平国的奸细被查出来,虽然没有直接宣告于天下,但是南平自己肯定是知道的,大雍和南平再不可能和平相处了,而青鸾国,一直以来和大雍都不对盘,很明显,这次他们就是找个借口,直接压兵而上。
“这事只有儿臣去才可以,如果是一般情况,黎电,杨雷他们在那里也是可以的,但是镇南关是儿臣收复不久的,民心虽平,但是不稳定,以免节外生枝,还是儿臣去最好。”御天乾将事情的利弊分析到了眼前,凌帝拉了拉身上披着的薄裘,这样的情况他也能想到,他虽不想让儿子又立即出去边关,目前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点点头,“那就由你全权负责。”
“是,儿臣先出去布置一切了。”御天乾立即站起告退。
凌帝看着他挺立的身影,形容苍老又带着欣慰,这么多儿子中,还是芙儿生得孩子最让他省心,一想到这里,又想到淑妃和沐宗佩,心头又是一阵胸闷。
李陆端了杯茶水递上来,也知道凌帝肯定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轻声安慰道:“陛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罢,您老想,不是伤了自己的身子吗?”
凌帝靠在锦缎软垫上,喝了口温茶缓下气来,慢慢的说道:“朕也不想总记起,可是一想到竟然将那杀人凶手放在身边十几年,朕就一口气提不上来……不说别的,这十几年,朕对他不好吗?连连提升不说,就是阿烨去了之后,朕都没有让他上过战场,怕的就是他有个损失,他是什么对朕的,怎么对朕的!”说道这里,凌帝一阵咳嗽,大口大口的喘着。
李陆连忙抚着他胸口道:“陛下,你别想了,现在真相大白了不就好了,平南王的养女也嫁给了乾王爷,算是个幸事。”
凌帝瞄了一眼他,面色柔缓了些许,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对,清歌那孩子,第一次看见她,我就觉得有几分阿烨的风骨啊……”
初秋的日头依旧毒辣,早晚凉,中午冷,天气干燥反而更难过夏日。
御天乾回到府中,将汶无颜,清歌,沐长风,陆风,秦雨叫到书房中,把急函上的事情告知于他们。
四人听后,都是一脸思忖。
沐长风英眉皱起,沉吟了一番,说道:“镇南关的兵马只有五万,加上就近的都城,加在一起能调动的兵马最多不会超过十五万,王爷,你准备带多少兵马去?”
“五万,轻装疾行。”
“这么少,二十五万对四十万?”
御天乾面前的大桌上摆着一副军事地图,墨蓝色的眼底光芒睿利,正分析着军情,他手指指着地图的一处道:“急函上所说,七日前他们的兵马已经到了这里,今日已经到了这里,若是我们的兵马不能及时的赶过去,到时候就不会是二十万对四十万,可能是破关的结果。”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陆风在一处地方划了一圈,“王爷,那粮草呢?”
“我先行,你们后押,这样不耽误行军,还能分开敌国的注意力。”御天乾很快的说道,他抬起头将任务分派,“秦雨负责随后的押送粮草,陆风选出十万精兵,准备好两日后随我疾行。”
“是的,王爷。”两人立即接令,飞快的负责各自的任务。
“王爷,那我呢?”沐长风凝看着军事图,问道。
“留守天越城。”御天乾目光梭巡在图上,目光冷冽,精光四溢,沐长风一面观察,一面说道:“这次南平和青鸾的出现很可疑。”
“嗯。他们两国素来并不是十分亲近,此次为了剿匪而一起出兵,看起来很奇怪,其实不然。”御天乾将手指一划,指到青鸾和南平共同临近的另一个广阔疆土上,“他们两国和这个的关系都不错。”
倾斜的日光洒进屋内,秋风中夹杂了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为装修正肃的书房里添了一抹秋日浓香。
清歌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顺着御天乾的手指所指的地方,“东雷”两字跃入眼中,淡淡的挑眉道:“又是千夜离?”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十有八九,他的赌局开设的如此不成功,必然是有其他的招数在后。”以他和千夜离对峙多年来看,千夜离这个人的头脑绝不容小觑,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这就是王爷让我留守的原因了。”沐长风眼中有着崇拜的看着御天乾,他跟随了这么多年,始终觉得最适合做这天下主人的还是乾王。
清歌抱手站在一旁,剔透的玉颜上带着一抹了然的讥讽,“乾王不在,四将和你都不在,这天越城岂不是很容易北人控制。”
简单的一句话,将所有的东西都概括了,若是御天乾的人不在,淑妃右相他们岂不是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造乱,千夜离算盘打得好,但是她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御天乾看了一眼始终坐在一旁没有开口凑热闹,似没睡饱的汶无颜道:“你也准备一下,跟我一起。”
“嗯。”虽是懒懒的一声,清歌可以看得出汶无颜是早有准备,他是神医,若是有他随军一起,将士们的死亡率也可以减少许多,这些地方,正是御天乾爱兵的表现。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两天后御天乾,带领汶无颜,陆风以及十万精兵,往镇南关方向疾行而去。
再过了五天,秦雨押着准备好的粮草沿路而去。
清歌和沐长风留在天越城内,处理王府和军中事务,每日都会有军函飞来,十日后,乾王的军队到了镇南关,而前一日,青鸾和南平的军队已然也到了镇南关前。
粮草队是运送粮食的,他们的速度当然不会和御天乾一般快,在他们到后的十日后,也可以到镇南关了。
可是事情偏偏没有这么顺利,御天乾的军队到达镇南关之时,清歌和沐长风正在阅看王府内的大小事务折子,讨论着事务的处理,忽然听到外面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传来,在寂静的书房院外格外显得清晰刺耳,那声音大喊:“沐将军,王妃……”
正站在一旁磨墨的星儿听见脚步声如此之急,提着裙角就跑去开门。
“什么事?”清歌抬头看去,接着傍晚的余晖,屋内的夜明珠光辉下,一个军装的女子跑了进来,一向冷静的脸上有着慌忙的神色,满脸焦灼的行礼后,便喊道:“王妃,不好了,我们的军粮在半路上被劫了,路过秦峰崖的时候出现一大批劫匪,将所有粮车都抢了去,所有的人都被杀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嘭”地一下,如同一道惊雷炸下,这打战行军要的是什么,精兵强将,可是没有吃的,什么精兵强将那都是废的,镇南关本来是驻守五万守关军的地方,粮食也有储备,可是如今从四方调去十万军队,御天乾再带领十万军队而去,一下就添加了四倍,这粮食一下就少了起来,而它周围的大都是一些不太富裕的城镇,民心也不稳,百姓自己刚刚吃饱,军队征粮,说不定会引起民愤,内外夹攻。
“先别急,秦雨,此次来抢夺粮食的,来的是劫匪,还是军人?”沐长风眼眸一沉,立即问道。
他的声音冷静中有一种安抚人的镇定,秦雨的脸色渐渐没有那么慌乱,她深呼吸一下,回忆着那天的情形,很肯定的判断道:“劫匪来的人数虽然很多,他们没有太多纪律性,每个人用的武功和兵刃都不同,应该是匪。”
清歌知道军人和劫匪身上的气质必然是不同的,军人就算退伍以后,举手投足之间也会有一种长期训练下来的有素和正气,而土匪身上,会有的是狠戾,散漫,以秦雨在军中的资历,是可以区分,“既然是劫匪那就好,如果是军队而为的,那么很快的就会把消息散播在军中,导致军心混乱。”
她转头看了一下日期,当初行军的时候就有预备多出半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如果她能筹到粮食,然后将粮食送到,就没有问题,她转头望向沐长风,“有没有近路可以走?”
“有,但是不好走。”沐长风飞快的答道。
“原因。”清歌简单有利的问道。
这一次是秦雨回答,“王妃,除了我们所走的这条路,还有一条便是从齐云山过去,齐云山那边的气温比我们这边要低上许多,现在走的话,很可能遇上大雪,一旦飘雪,粮车会陷入雪中,不能往前行,这样耽搁的时间可能比走这条还要长。”
清歌微微的蹙起眉头,思忖了一会,随即挥手道:“下雪没有关系,走这条路大概要几天时间?”
“路上没有耽搁的话,十天内可以到达。”
十天内,那就是比上一条路要少大概七八天左右,时间差不多了,清歌立即点头道:“那就走这条路,现在我们去筹备粮食。”
秦雨立即道:“好,那我立即与写奏折上报陛下再调国库粮食。”
“不可。”
“不能这么做。”
清歌和沐长风两人同时否定了这种做法,惹得秦雨秀脸上一脸迷茫,问道:“为何?”
两人对视了一眼,清歌飞快的说道:“若是去了宫中报给陛下,从国库调银动静之大必然瞒不了人,丢失军粮一事绝不能让别国的探子发现。”
若是给淑妃,右相他们的人知道,再传到前线,他们这隐瞒就成了掀开的秘密,对于在前线作战的御天乾他们十分不利,本来兵将就少,军心再乱,这战岂不是不打就败下来了。
沐长风显然也是想到这里,赞赏的看了清歌,他这个妹妹总是这样聪慧,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清歌迎着他的目光一笑,转而道:“我们私下进行,买粮,然后从每个军营中调出人来说去进行演练,再让他们押送军粮就可以了。”
秦雨见她的目光闪耀着自信的光芒,整个人都一种成竹在胸的光华,让人从内心不由自主听从她的调配,心中不知怎么,有一种见到王爷一样的安定感,随即问道:“买粮不难,用王爷手下的店铺名义就可以了,那些长期提供粮食的商人我都和他们有联系,只是这银子?”
四将中秦雨是专门负责打理御天乾其他身份下的产业,很多人都只知道风雨雷电四将,但是有很多人并不认识秦雨。
清歌淡淡的一笑,眉梢轻轻的一挑,眼角飞扬起一股让人不忽视的神采,对着沐长风和秦雨说道:“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银票可都在我这里。”那一千万两银票,可不是白拿的,清歌除了还了从乾王府账目上调动的四百万两外,手中还有六百万两及大大小小的店铺,买军粮需要的数目虽然大,她也能拿得出,用别人的钱,她一点也不心痛。
“王妃真是好谋划!”秦雨心服口服的赞道,随即便出去联系买粮的事情了。
“小姐,你好棒啊!”星儿在一旁听的是直想鼓掌,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说完后,终于能欢呼了出来。
清歌望着她轻笑了一声,这小丫头真是活泼,虽然话多了一点,叽叽喳喳的也不会不分时候,做乞丐的都有这么识时务吗?
“清歌,如果遇上大雪了你怎么办?”沐长风看着地图上清歌所要走的那条路,眉目里还是担忧,这条路他们一般都是夏日的时候才考虑往那边而行,稍许凉点的天气,那里就会有冷起来,大雪能下个三天三夜不停,足有半人深。
“走,我们去准备个东西。”清歌自信的一笑,往外面走去,大雪天而已,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都悄悄的,紧锣密鼓中准备,秦雨因为自己押送军粮未成,心中有内疚,没日没夜的在筹集粮食,她本来就做事有效率,手中又有清歌拿出的现银,那些商家也愿意合作,四天后,已经筹集到了所需要的粮食和防冻所需的棉衣裤,粮食车等东西,而沐长风在几天内分别从军中调出了身强力壮,忠心口紧的士兵组成了新的送粮队,只待所有的粮食全部送来了以后,装车就可以走了。
看所有的准备的差不多了,清歌也往外面的工坊中走去,她的东西也应该做好了,今天拿过来,明天要一起装在车上走。
星儿和萍儿跟在她身后好奇的问道:“小姐,你做的那个是什么东西,怎么都看不懂的?”
清歌莞尔一笑,看着一脸好奇的萍儿,笑道:“要是你能看懂,那才奇怪!”那东西是她上一世世界中的东西,这里肯定是见不到的,看得懂的那都是穿越过来的。
“小姐,你果然是我星儿的小姐,脑子里面装的东西都不是他们这些俗人懂得。”星儿很是骄傲的皱了下鼻子,很大声的强调清歌是她的小姐,眼中闪过一道与众不同的骄傲光芒。
“星儿,小姐也是我的小姐吧。”萍儿推了推星儿,她胆子不大,但是混熟了的人,也是能玩的开的。
清歌闻言,转过身来看了萍儿一眼,她的眼睛黑的如同剔透的水晶,没有一点杂质,是个十分单纯的孩子。
又单纯,又没有自保能力的萍儿在她的身边呆久了并不好,她想起昨日里沐长风拿来千丝楼中所查到的东西,边走边问道:“萍儿,你想不想你家人?”
本来和星儿在嬉笑的萍儿笑容淡了下来,眼眸也暗淡了一些,“想也没用,萍儿从小就在沐府,也不知道家人是谁。”
她是个小婴孩的时候,就被当时府中的另外一个老下人捡到了,稍许长大一点自然而然的到了沐府,没人照顾的她丢给了最不受待见的沐清歌做了丫环。
“我已经帮你找到你的家人了。”清歌说道,早在她第一次想到萍儿不适合在她身边的时候,就起了这个心,去找到萍儿的家人,让她去过简单单纯的日子。
“找到了,小姐帮我找到的吗?”听到清歌说找到了家人,萍儿一下抬起头来,眼里亮晶晶的问道,清歌微笑着点点头,可是瞬间她眼里又暗了下去,转头看着另一边,路旁有小孩拉着爹娘大喊着要吃糖卷,“他们当年丢了我,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会要我的。”
“萍儿,他们没有不要你,当初他们是上天越来找亲戚,把你放在一旁,不小心丢掉的。”清歌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望了一眼在旁边哭着撒娇的小孩,对于萍儿的想法,她多少能感觉到一点。
十六年过去了,的确不大好找,幸运的是萍儿手肘上有一个明显的红色胎记,凭着这个胎记,她让千丝楼去查萍儿身世,查到了当初是一对夫妇上天越的时候,把孩子放在一旁,去买东西,再回过头,萍儿也不见了,也许是小萍儿好奇自己跑去玩了,也许是那老下人以为她是没人要的孩子好心抱去了,不管怎样,萍儿的父母都不是丢掉她,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在天越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盘缠快用完了,才回去的。
知道这些后,萍儿的小脸上渐渐的开心了起来,可是她一想到要是回去,就要和小姐分开,又愁了起来,“可是,小姐,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从小就服侍清歌,两人之间一直是相依为命,相互倚靠,直到现在的清歌穿越而来,她才过上好日子,她心中不管是以前的小姐,还是现在这个风华绽放的小姐,那都是她的小姐。
三人并行往前走,薄金撒在身上,投出长长的影子,在树影中摇晃不定,两边的巷子中人极少,偶尔能听到几声飞鸟鸣叫。
话还未说出口,清歌敏锐的发现周围弥漫着一股她熟悉的气息,是杀气,她立即低声道:“嘘——周围有杀手,小心。”袖中飞快的滑下另一把御天乾用与朔月同样的金属材料打造的匕首,全身戒备,眼神陡然变得锋利,方才一身的轻松褪下,全身所有气息都收敛了出来。
星儿眼睛睁大,若不是小姐在她面前,她一点都感觉不出来,这是什么?小姐有这种异能?
清歌猫着腰到了墙角下,冷冷的朝着散发出气息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寒的笑容,竟然有人在这里埋伏她,白日里伏击,就是趁着人对白日的戒备松懈,倒是有准备。
可惜,气息隐匿的不够彻底。
她身形飞快如狸猫窜上屋顶,突然一下出现在埋伏的黑衣人身后,一把扣住他的口鼻,锋利的匕首反手在他咽喉处一割,黑衣人来不及哼上一声,立即软下了身来,清歌立即放下他,悄悄的往另一个埋伏点走去。
又是一道寒光过去,黑衣人满眼骇然的看着无声无息窜上了屋顶的清歌,怎么会有人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他捂住脖颈倒了下来。
星儿拉着萍儿,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以防她叫出声,镇定的往前走着,她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中不时的有着奇怪的色彩在流动。
一直到第五个被干掉的时候,空气中弥漫出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其他潜伏的黑衣人觉得不对,侧头一看,另外一个位置的同伴已经死了,旁边站着一个小巧的女子,一身红衣站在阳光下,却比那暗夜里出来的鬼魅还要恐怖。
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为什么他隔的这么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脑中疑虑一闪而过,他大声喊道:“放……”一道冷光过去,最后的字化成血液冒泡的声音,清歌往下一跃,对着星儿道:“带着萍儿快走!”
方才黑衣人他的口令没有喊完,可是所有的黑衣人都被惊动了,另外埋伏的五名黑衣人立即射出了幽蓝的铁箭,显然是淬了剧毒!
清歌暗地咒骂了一句,若不是因为这屋檐太不好藏身了,又是白日光线太过明亮,这些人她都能悄无声息的干掉!
她心中骂着,手中飞快的将射来的利箭扫开,星儿也掏出随着的长剑,挡开了两箭,另一只手拉着萍儿就走,黑衣人见清歌这边讨不了好,立即将箭头转向往外奔跑的萍儿和星儿!
汶无颜不在府中,若是中了剧毒,没有人可以解开!
清歌一个转身飞掠到萍儿身边,挡开长箭,她的身后一名一直没有动过的黑衣人站了起来,手中拿出一柄长弓,眸中幽光暗闪,对准清歌的后背拉弓满弦!
“小姐,小心!”萍儿害怕之中,余光瞟见那箭头就要射过来,急中生出一股大力,将清歌推开,挡了上去。
清歌被推的一个踉跄,急手拨开射来的铁箭,扣住飞刀飞快的对着五名拉弓之人甩去,唰唰唰的每一刀正中咽喉,此时她也顾不得再看,飞快的回转身来,正看见夹带破风之势的长箭正对着萍儿射了过来,面色惊惶,大呼道:“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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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章不能输
只听清歌一声长喝,长箭逼来之势突然在空中一顿了下来,就在此时,半空中飞出一把鎏金圆扇,将箭头打歪,插到旁边的一处地上,周围寸草立即变成黑色,瞬间失去生命力。
这一下变故不过眨眼之间,萍儿吓得腿脚发软,刚才她是为了护住清歌才生出这样大的勇气,看着箭尖对自己飞来的时候,差点吓去了半条性命,幸亏星儿一把架住了她,才没有瘫软到地上,她口中安慰着萍儿,目光却留在清歌身上,方才的一瞬间,她若没看错,清歌的眼里有一道极为淡浅的紫色的光芒瞬闪而过,转头看着方才在空中莫名顿了一顿的箭头,星儿若有所思。
清歌看了一眼萍儿,见她完好无损,立即将目光转到屋顶方向,那鎏金扇在空中飞转一圈之后,施施然的飞回了一人手中。
秋色日光下,只见千夜离从屋顶上徐徐飞下,欣长身姿裹着一身白色华锻,外罩一件红色薄纱,白如羊奶一般的肌肤在光下胜雪一分,琥珀色的眼眸中水光流转,似含着一股魅惑,却偏偏透着些清冷,眼角仿若桃花一般顾盼,含笑道:“好巧。”
一红一白,明明反差极大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却让觉得高贵,那侧着的脸颊上清晰可见眼角处一颗殷红泪痣,衬着眉眼流转魅惑天成。
清歌虽不喜他,在心中也得说上一声,此男妖孽也,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飞快的往最后射箭的黑衣人处掠去,千夜离一手拦住她,手中扇面一转,鎏金飞扇已然飞出,黑衣人来不及哼上一声,就断命在那风雅之中。
“你干什么!”清歌怒瞪着面前浅笑悠然的男子,这些黑衣人幕后的主使是谁她还不知,千夜离竟然将那人就这样杀了。
千夜离伸手向她的脸上抚来,清歌往后一掠,还是让他的指腹从眼角掠过,望着摸空了的手,千夜离随意的笑道,“那些人是我派来的。”
“是你?”清歌蹙眉问道,目光停在他摩挲的大拇指和食指上,刚才千夜离的手触到她眼角的时候,冰凉的触意一闪而过,秋日的阳光还是有些晒人,他的手怎么会那样冰凉,好像完全没有温度一般。
千夜离低笑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也有些奇怪,上一回在宗庙里面,明明只要动动手,御天乾和沐清歌就会掉进那水银波涛中,他本来上来就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当看见沐清歌毫不犹豫的就往下跳的时候,他突然就不想动了,心中隐约的舍不得,这次也是,不知怎么,他就是对她老出现那种可笑不忍的心情,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冷然的面孔,暗道,也许是因为这张脸吧,他又笑了一声,若琉璃清透的琥珀色瞳仁略微弯起,怡然问道:“你们的军粮没了怎么办呢?”
“你怎么知道!”星儿扶着萍儿站在一旁,此时见千夜离问出,回问了过去。
“我如何不知道,一甘人全部覆灭,青峰山的劫匪时候可抓得正好啊!”千夜离望着星儿,眼神真诚中又有着暧昧。
“是你告诉青峰山劫匪的。”没有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看着千夜离那浅笑的翩翩模样,清歌顿时知道了,那押送军粮的队伍如何能刚好就被人全部劫去,还能将所有押送之人杀了,是千夜离传送的消息。
“哈哈……沐沐可真是聪明,不知道没有军粮的御天乾可以坚持多久呢?”千夜离莞尔一笑,转过头对着清歌,琉璃光彩从半眯的眸中透出冷光,语调却颇为暧昧,“若是御天乾死了,我千夜离随时欢迎沐沐来投奔我的怀抱!”
“就是他死了,也不会轮到你!”清歌冷冷睨着他,若不是她还有事,必定要和千夜离厮杀一番才甘心,这个人三番四次的和御天乾做对,惹得她心中越来越是不快,莫说御天乾绝对不会死,就是死了她也不会和这样的人一起。
“言之过早哦,世事皆难料……沐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性格,一夜之间就全部改变了……”他话说一半,人却飘然而去,留得满巷馨香。
那轻佻中散发着低沉诱惑的嗓音,在小巷中别有一番韵味。
星儿怒视着千夜离,也不得不承认东雷夜王的美名真没有半点虚假,他的容貌是一种近乎让人窒息的美,一颦一笑自然带着魅惑,哪有男人生成这样的。
转头看着一旁的小姐,见她站在原地,眼眸看着那红袍白衣的身体翩然而去久久未动。
“小姐,小姐!”星儿一手拎着还是软趴趴的萍儿,走到她身后,一手拍了拍清歌的手臂,“小姐,就算夜王长得美你也不看得这么留念啊!”
她这一拍,清歌才反应过来,迅速的转身,看到星儿才停下蓄势待发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匕首收了回去,对着星儿道:“以后不要在我不动的时候接近我。”
当杀手的时候,凡是这样接触她的人,她都是一刀刺下,那时候训练营中随时可能发生杀手之间的刺杀,她的身体早就把这个反应当作本能,好在她来这里以后,没有以前那样了,分清楚气息她才出手。
听了她冷冰冰的话,星儿皱了皱鼻子,应了声好,还是提醒道:“小姐,你别看夜王长得美就迷恋啊,我觉得乾王更有男人味。”乾王可是她偶像,不能让小姐被色所迷。
“我像那种人吗?”清歌看了一眼星儿,这丫头想什么呢,她不是光看外貌就取人的人好不好,人美一点,丑一点,胖一点都没什么关系,关键是人心要清透。
千夜离的心,绝对和清透没有关系。
“那你刚才发什么呆?”星儿很轻松的拎着萍儿,跟着清歌往工坊方向走去。
清歌眸子一沉,她方才想的是千夜离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沐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性格,一夜之间全部改变了。
她的性格变了是当然的,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沐清歌,而是从千年以后穿越过来的,千夜离这句话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莫非,他知道什么?
想起千夜离三番五次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有第一次见她就出手帮他,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刻意呢?
见清歌不答自己话,星儿瘪了瘪嘴,站在一边碎碎念叨:“小姐啊,夜王的相貌完全是承了他的胡姬母亲,就连琥珀色的双眼,都和他母妃一模一样,这么像他娘,长得女气了,你不会喜欢这种女里女气的人吧……”
其实星儿心里觉得是昧着良心说的,夜王虽然长得美,其实并不女气,他也没有那些妖里妖气的动作,就是不经意间总是会散发一种无意的魅惑,好像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一样。
两人走到了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的没有异样,清歌也听着星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胡姬?那不是歌女吗?”
“是啊,你没看他眼睛啊,是琥珀色的呢,这只有胡人才是这个颜色,据说他母亲很漂亮,你看夜王的模样也能看得到啊,老东雷王见到第一眼就将她宠幸了,直接破格升了四妃之一,赐封紫妃,那三年可是荣宠不衰,几乎老东雷王每晚都在她那,大有君王从此不上朝之势……”星儿说起这个,格外来劲,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戏班子看多了,还学了文绉绉的君王从此不上朝。
清歌却从这话里听出了别的,“三年荣宠不衰,那三年后呢?”
“三年后……”星儿还给力的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不知什么事情紫妃得罪了老东雷王,引来雷霆震怒,将她一夜之间打入了冷宫。”
大街上人很多,周围熙熙攘攘的夹杂着各种声音,清歌走过去的时候,不时有人回望着她,也有人看着一只手可以揽住和自己一样大的萍儿的星儿在一旁惊叹。
反正无事,清歌也愿意听这些,这天下一天不天平,千夜离和御天乾就会是对手,一山容不得二虎,她了解一下对手总是好的,“打入了冷宫之后,千夜离怎么还做了王爷?”
一般来说,母亲入了冷宫,儿子也会跟着受罪,人都说母凭子贵,其实很多时候,子也是凭着母贵的,君王宠爱哪个妃子,自然也愿意立她的儿子为储君。
“小姐,这个你就不知道了,那个紫妃是个娇美人啊,放在冷宫里受不住寂寞,跟着一个宫内的统领就私奔了,那老东雷王知道后,可能是念着旧情,把夜王接到了身边带着,这夜王,自小就聪明,长得好看又聪明的小孩,谁不喜欢啊……所以你说呢。”星儿挤眉弄眼,一副小姐你懂的表情,清歌抿了抿嘴唇,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知道的多……”
“那当然,我走南闯北的小乞丐啊……”星儿还在那自吹自擂,清歌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路旁绿叶间点染了金黄,飘出芬芳的桂花树,红颜易老,就算是恩宠三年,还不是帝王一怒就打入了冷宫,千夜离一个冷宫逃妃的儿子,可以从众多皇子中得到老东雷王的宠爱,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来不及悲春伤秋,将工坊中做好的东西安排送到了指定地点,清歌又返回将路上千夜离说的话告诉了沐长风和秦雨。
“原来又是他,难怪那些人来的时间那么准,人数也来的那么多!”秦雨手紧握成拳,军粮是她押送的,在她手上丢的,她如何不怒!
沐长风拍拍她肩膀,“过去了不要介意了,好在他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暗地里筹集好了第二批军粮,时间还很够的。”
“嗯,趁今天晚上将所有的东西装好,夜尽天明之时,我们就赶路。”清歌眉色冷沉,飞快的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秦雨我和你说说……”
将这边的安排了之后,清歌来到了偏东苑,她走进去,萍儿还坐在床头休息,星儿正端了一碗汤给萍儿,清歌走进来,看着靠在床头,身量比她还要瘦弱的萍儿,脸色暖缓,坐在床边问道:“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就是太没用,给吓一下就要晕过去了。”萍儿脸色还有点白,精神已经很好了,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清歌点头,微微一笑,想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萍儿,我已经让人联系你的父母了,过两天他们就会到天越了,到时候你跟她们回去吧。”
她话音还没落,萍儿的泪水就啪哒啪哒的掉了出来,落在薄被上马上就湿了一小块,“小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萍儿一直都和小姐在一起的,不想和小姐分开。”
看着她一哭,清歌耐心全无的看着她,脸色冷寒,眼底似乎藏着一把利刃,声色俱厉的对着萍儿道:“你跟着我有什么用,你没有武功,又不能自保,要像今天这样,你还是个累赘!”
厉声的一句话,把萍儿吓得一顿,赶紧拉着清歌的手,哭道:“小姐,我能学的,萍儿一直都有跟星儿学武功的……”
清歌一把甩开萍儿的手,厌恶道:“你学了几个月了,有学出什么来吗?不要以为你今天挡了一箭,我就会心软,若不是你躲不过,我也不用去救你!你早点跟着你父母离开,我身边不养无用之人!”
她说完,甩袖就走出苑门,萍儿在身后大喊:“小姐,小姐……我会学的……”
星儿望了一眼走出去的红色身影,走到一旁抱着萍儿道:“小姐都是为你好,你就跟着你父母走吧,今天小姐看见你去挡箭,脸都吓白了。”
萍儿靠在星儿胸前,小脸上都是泪水,鼻头都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她看着门外,小姐虽然变了,变得狠厉,但是对她从来都没变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是害怕她出事,既然这样,萍儿抽噎了半天终于说道:“我知道了。”
清歌一步都不停留的往院外走去,方才那一幕让清歌顿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虽然清冷无情,但是对于萍儿,不管是记忆里的沐清歌,还是她穿越过来后,萍儿都是一直陪在她身边人,对她的感情和忠心也是看得到的,在她心底,萍儿是穿越过来后的第一个朋友。
她抬头远目,看着苍蓝的天空,今日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以后她的身边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萍儿呆在她身边总有一天会没命,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身边有人会死亡。
她的佣兵团每次出任务之前,她都会告诉他们同样的一句话,活着回来,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虽然这样,还是免不了有伤亡。
所以,不管怎样,萍儿还是和她的父母走了才好,过简单单纯的幸福才附和她的性子。
深吸了口气,清歌转身欲走,发现身后的长廊处站着一道身影,“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去萍儿小院里开始。”沐长风慢慢的从长廊处走了出来,全部束齐的头发为他本来就英朗的面孔添上了一份利落,见清歌面染微蕴,连忙解释道:“我是找你有事的,恰好侍卫说你去了萍儿小院。”
“嗯。”清歌脸色舒展的点点头,一扫方才的思绪,眼里闪着幽幽的睿智光芒,“我刚才想到一件事要与你商量,这次押粮你和我一起去。”
“为何?”沐长风问道,语气里有淡淡的疑问,“秦雨一直都盼望着这次能押粮的。”
“你说的,我知道,但是她丢了军粮,就是犯了罪,治军当以严明为标准,犯了就得罚!”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落在院中,飘在了大雍城的上方。
几日后,满城皆知,乾王手下“雨将”押送军粮被劫,被乾王妃关进王府大牢,等乾王回来问罪,乾王妃和沐长风气怒之下,带领众兵扎营往青峰山下欲困死所有劫匪。
小楼中千夜离一手拿着月貌递上来的飞信,上面写着五万大军将整个青峰山围困住,准备将一群抵抗的劫匪活活憋死在山头,他唇角浅笑,“军粮被劫是谁传出去的?”
站在一旁的来福低头道:“是半路上看见的乞丐传回来的。”
“哈哈,看来天都不帮御天乾啊……”他手指一动,飞信化为尘融入空气中,转手看着下一封,喝了一口手中香醇的美酒,眸中意蕴迷离,“哦,国君让我回去?”
“是的,他说有事要与夜王商议。”来福半点不敢抬头,这一屋旖旎酒香闻得他已然有些发醉,若是再看夜王的脸,他怕自己失态。
“噢……既然有事商议,我便回去。”千夜离浅浅一笑,温和的笑容下,一双琥珀琥珀半点温度也没有,似冷到极致的玻璃,一碰即碎。
而此时,清歌,沐长风一行人押着长龙军粮车已经行了两天,清歌长发束起,只用墨骨竹簪簪起,一身男装软甲打扮,骑着赤焰跟在沐长风的身边,众人皆以为她是一个随行的军中小将,除了认为长相清秀可人以外,也没有太多的怀疑。
眼看着着望不到边在路上行走的长龙,清歌眼底也都是对秦雨办事的佩服,虽然是个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在三天时间,就凑齐了这四百车的米粮,四百两的车子和拉车的骡马,这一切都需要有足够的本事周旋才行,她不仅办的妥妥当当的,还一点风声也没漏出去,仅这么一件事,足可以看出御天乾手下的人都是担当一面的人才。
待渐渐可以看到齐云山的时候,沐长风手中红色的小旗子一扬,一对对的骡车停了下来,他朗声命令道:“大家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前面就是齐云山,发给大家的衣物要准备好,见风雪立即穿上。”
这些押军粮的有一大部分新兵,新兵干劲十足,也年轻,充满了斗志,经过了训练后,也是非常有素的,夹杂着老兵在其中点醒他们,行走很有速度。
沐长风命令一下,他们立即停下来,开始坐下来吃着干粮,这一次的任务对他们来说,也是第一次,还有就是第一次就是跟着沐将军帮乾王送粮,多少心中都有期颐。
沐长风等他们弄好后,拉马走到清歌身边,从侍卫手中接了一个大饼,递给清歌,问道:“累吗?”
清歌接过大饼,分开了一半又给了沐长风,“不累,我吃不完,你吃一半。”
“多吃点。”沐长风看了她纤弱的身材,关切道,“等会到了前面,气温降下来之后体力消耗的快。”
清歌笑了笑,这些她都知道,看着沐长风关切的目光,她也懒得再说自己吃不了这么多,坐在马上一边吃,一边和沐长风往后面的车队走去。
运粮说起来简单,其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说秦雨遇见的劫匪是最危险的,其他的还有车队的整个状况也非常重要,她一路上都不停的鼓舞着士气,看着车队的队伍速度是否要调整,沐长风不时的派出侍卫随时探路,保证运行通常,偶尔处理一些突发事件。
沐长风俊脸上都是毒辣的秋日晒出来的红色,他看着清歌的样子,脸上有着微红,那皮肤白皙的似乎永远都晒不黑,墨一般漆黑的目光如珍珠一般闪亮。
清歌每天夜晚也会和他一样,三次两次的起来查看,虽然有士兵巡逻,他们也要检查粮草有没有出现纰漏。
这些粮草都关系到前线的战事,关系到清歌心心念念的御天乾,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白天黑夜都是这样忙着,清歌看起来却一直都像是精神灼灼,目光永远幽黑有神,比任何一人都看起来要有精力,但是只要休息的时候,她必然是抓紧时间赶紧休息,绝对不浪费一分一秒,这样的她,比兵士更加训练有素,有一点像……
沐长风收回自己的思绪,清歌只不过是因为被欺负,日日夜夜在家苦练,以前她武功就很好,现在不过没有内力,性格变得冷了些,哪里会像杀手,甩开自己头中胡乱的想法,继续安排探路。
孰不知他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正是清歌前世真正的身份。
吃完以后,绿色小旗子一挥,队伍马上准备了起来,往前走着赶着,天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两边的绿色也越来越少,树叶在树枝上晃悠悠的挂着,一个风卷来就飘落在了地上。
眼前的景色荒芜了起来,一片白色的雪片悠悠的从天空中落下,掉在了清歌的肩头。
齐云山到了。
不知道这一块是不是才入冬不久,眼前的雪地很薄,虽然气温降了下来,清歌他们有准备了棉衣棉裤,大家一并换上,也没有什么惊惶的情绪,踏着薄雪往路上赶去。
齐云山并不是指一座山,而是一块地区,它的地势并没有多高,如果不是因为在平地上拔起,反而像是一块突起的土块,一个山头接着一个山头,中间还有一块块的旷野,并不陡。
清歌他们押着粮队往前而行,饿了坐下来吃着干粮,累了夜晚就躲在粮车地上避风而坐,一直这样到了第四天,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痕迹,雪花大的如同鹅毛一般不断的飘了下来,天地间望去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夹杂着北风飘落在绵绵的地上。
地上的雪花一层堆一层,渐渐的有盈尺之厚,骡马走在前面,一蹄子踩上去,要好半天才能拔出来,所有的人都护住自己那辆车,拼命的往前赶着骡马,让它前行。
沐长风骑着马好不容易走到清歌的面前,“看这雪一时半会是没有停的,你准备的东西可以用了吗?”
清歌跳下马来,踩在雪里,冰冷的凉意透过棉裤都沁到了肌肤里,她张开嘴呼了一口气,马上凝成了白色的雾气,“这雪够厚了,可以了。”
沐长风立即转身,大声道:“大家停下来,将每个车上后面绑着的东西按照开始教大家的方法装上去!”
早在他们出发之前,清歌就将东西的装法告诉了所有人,就是为了防止在路上的时候手忙脚乱完全搞不清楚,士兵们纷纷的将绑在粮车后的东西拿出来。
那东西十分简单,几块宽厚结实的木板订在一起,前面弯起来翘着,有拉绳。
等那些士兵装好了以后,一看就知道是怎么用的,把拉绳换下来套在了骡马的脖子上,纷纷惊叹:“将军,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东西,真是太厉害了!”
沐长风爽朗一笑,也不居功,指着身边的清歌道:“是她想出来的。”
那些士兵又都是一番赞叹,这一路上清歌和他们一起吃苦耐劳,没有半点怨言,本来还觉得白脸秀气的小白脸,此时看来也是很聪明睿智的,再加上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顿时和清歌的关系又拉近了一层。
一切装备好后,士兵们又开始前行,有了这个这个像木架子的东西后,骡马明显没那么吃力了,车子也不再动摇西晃,不会陷进雪里了,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沐长风拉着马走在清歌身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想到的?”
清歌淡淡一笑,“这叫爬犁,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沐长风不由的问道,他自问书也看的不少,怎么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
“天方夜谭。”清歌说完,看着沐长风眉头紧皱,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跃上了赤焰的马背。
对于沐长风他们来说,爬犁是什么大概没有见过,但是对于她来说,爬犁是在北方常见的一种冬季运输工具,北方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于冰雪期,而户外山川沟野之间雪特大,往往填没了“道眼”,只有爬犁可以不分道路,只要有冰、有雪,便可在其上行走,靠的是动物的牵引。
清歌让工匠做的这种是跑长途的重载爬犁,用粗木凿铆镶镶死,榫对准铆后用水泡浸。木头一涨比钉子钉的还结实,这东西她曾经在瑞士的时候追杀一个a国通缉特工的时候用过,记忆还蛮深刻的。
若不是因为时间太紧,她还可以做有皮棚的爬犁出来,里面还可以放火盆,那样兵士们更加舒服,可是眼下时间来不及,没那么多讲究。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考验清歌他们,过了两天后,气温越来越低,风雪越来越大,大到往前面看过去的时候,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见度非常的低,天空中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所有人身上都飘满了白色的大雪,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白色的雪龙在雪地上徐徐的前进。
气温低得让人开始受不了,赶马的士兵手冷的鞭子都要握不住了,只能赶一下,又放在手边使劲的吹着了口气,不要让手冻结了才好,渐渐的有人身体受不了,发烧的,不适应天气的,冻伤的,还有倒了下来的。
沐长风和清歌两人前前后后的忙着,一直在鼓励他们,坚持了一天后,天气依旧越来越低。
随之而出的,开始挑选了新兵的弊端也渐渐的显露了出来,老兵们虽然身体不如他们,可是心里到底是稳定一些,他们大多虽然冷,但是心神能稳住。
看着前面望不到一点其他颜色的天,新兵们却是渐渐的有些乱了。
他们吃着冻得都咬不动的饼子,瓶中的水早就冻了起来,随手抓一把雪放在口中融了,反而越来越冷,风夹着雪花直往人的袖中,脖子中钻,他们熬不住坐在爬犁旁边,缩成一团任喊都喊不出来。
沐长风急着看着这一切,他的脸已经不是开始在外面晒得青色,而是蒙了一层霜雪的白色,这样的天气,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几乎一吹过去,水就能冻成冰,这老天是故意考验他们大雍国的吗?
旁边有士兵缩成一团,抱怨道:“我是北方来的,都没见过这样的天气,这样下去人会被活活冻死。”
“我,我,得得得……就要冷……得得……死了……。”另外一个已经抖得牙齿都在发颤,发出得得的声音,上下显然没有他这个北方的耐冻。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运粮的,当然会在这里!”那北方来的士兵不耐烦的答道,再一听,这怎么是个女声,抬头看去,天苍雪白中,一个身披绿色裘衣的女子站在他们的面前,面色秀丽中带着一尘不染,打着一把纸伞,风吹得过去,伞在她手中纹丝不动,正垂首看着他们。
这荒山野岭突然出来一个面目美丽的女子,年轻士兵不免想到一些老人说的鬼精妖灵的故事,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的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也不见怪,长发飘在天地之中,有着一抹出尘的秀色,指着远处道:“我和我家公子经过这里,看见你们,公子让我过来问下。”
士兵眯眼看着她指的方向,只看见一个长的人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整个天地都是白的,他能看清楚什么,他摆了摆手,又放在口边搓了搓,“你快走吧,小心被冻死。”
绿衣女子不再多说,举着伞一步步走回那个人影旁边,低声道:“公子,他们是送粮的队伍。”她将伞举到人影前,又说道:“住在这边这么多年,绿衣倒是第一次看到齐云山有这么冷。”
那人影如天地一般安静,抬头望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的天,“天地有变,必有妖孽。”
他的声线宛如流水纯净无垢,似有人在耳边唱着梵声,空旷无境界,目光遥望着前方。
清歌和沐长风又拉又劝,那些兵士都不再动了,并不是他们不想动,也确实是疲累了,自从上了齐云山,连着四天赶路,一直都是超低温,特别是晚上零下二十度都有,若是有羊皮大毛袄,加上高筒皮毛靴,就算是零下四十度也是可以的,可是他们没有料想到会有低到这样的气温,只准备了一般冬天的棉衣,这些士兵又不是常年生活在北方的人,怎么敌得过零下几十度的寒冷。
不说他们,就是清歌自己也觉得温度低得脚趾都是麻木的,可她的毅力绝不是这些士兵可以相比的。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前面的路程至少还要走散天,若是不往前走的话,粮食送不到不说,这些士兵待在这里也会受不了的。
沐长风跳下马站在了领队的爬犁上,大声道:“将士们,我们前面还有三天的路,就能出了齐云山,到了暖和的地方,这些粮食我们必须要送到,否则在镇南关的将士们就会没有饭吃!没有饭吃,那就意味着没有力气!那是我们的兄弟……!”
他一番话语落下去,却被卷在了风里,没有太大的效果,就算是将士们想动,此时也觉得身上使不上力,越来越冷。
远处的那个公子看着这边,绿衣举着伞道:“我看这将军喊也不行了,这天气太冷了……”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公子一语不发,平日里公子平静的如同解冻的水面,没有半点涟漪的眸中却一直看着那处没有收回,她又顺着看回去。
听着沐长风的话,士兵们也心中动了动,无奈觉得全身都冷得要死,开口道:
“将军,真的……真的太冷了……”
“是……得得……走不动……得得得……”
看着士兵们都一动不动,仿若就要在这里等着风雪过去,清歌想起御天乾肯定是在前线等着的,她在临走之前给他发了书信,将在十天内将粮食送到,这是她给他下的保证,也是他给她的信任!
她一把将沐长风拉了下来,跃上了赤焰的马背。
北风呼啸,卷起风雪不时的从身边刮过,少女穿着红衣软甲,稳稳站立在已经落得一背白雪的血红烈马上。
“大雍的子民们,知道我们这粮食要送去哪里吗?我们要送去的地方是镇南关,那里前线正有我们的乾王带领二十五万士兵对阵别国的四十万大军,二十五万对上四十万,为什么,因为乾王有这个信心打倒他们!可是!如果没有粮食!那就没有了力气,没有力气就举不起兵器……”
“举不起兵器,那别国的大兵就会踏破镇南关,进了我们大雍的国土,他们进来以后,战马强兵破开了我们的城墙,长驱直入,烧了你的房子,睡了你的老婆,还要打你的孩子,让你们世世代代都做他们的奴隶!”
风声席卷着少女高扬的声音随着吹去的风落在每一个士兵耳里,她的目光长而深咧,仿若能看到队伍的最尽头。
苍冽的北风中仿若只有她一道红银的身影如同标枪一般高高站立在烈马之上,任凭风吹雪飘,都不能动摇她些许,她的声音清澈寒冽,仿若能在这沉沉的天幕中独存于其中。
渐渐的,兵士们动摇了起来,是啊,大雍的国门一破,他们就是亡国的奴隶……
见下面的人有了动摇的神色,清歌将戴在头上的帽子取下,一扯束发的墨骨竹簪,对着他们大声道:“我叫沐清歌,是乾王的妻子,这所有的粮食,我是为了我的丈夫,大雍的战神乾王送去的,要让我们大雍的国门,免于被别国的铁蹄踏破!”
及腰的长发一解,立即如同一匹闪亮的墨色军旗在风中猎猎飞舞,灰茫茫的天空里,只有那墨色的旗帜映在众人的眼中,化为一团熊熊的烈火燃烧在每个人的心头。
士兵们轰动了,这些天来一直随着他们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没有半点抱怨的,原来就是名满大雍,抓了叛国贼的乾王妃!
她一个纤弱得和杆子似的女人都能站在这里,不怕风雪,宛如强石一般,他们男人怎么就缩得和个乌龟一样在车底了!
大雍男人的骨子里的血性上来了!
他们一抖身上沉积的落雪,在雪地上蹦跳了两下,将缩起的脖子拉出来,弯曲的背挺直了起来,手中长鞭一扬,“为了我们的老婆,孩子,走了!”
长长的雪龙又开始移动了起来,速度依旧是缓慢,可沐长风知道这不一样了,缓慢是因为大雪的原因,不一样的是所有的士兵眼中的神色都变了,这一次,无论是什么,都难以阻止大雍男人们的脚步。
因为,他们绝不想被一个女人就这样比下去,即使是他们最崇拜的男人的妻子!
他看着依旧在风中树立的清歌,一种油然而生的骄傲从心中发出来,眸中有光芒闪动,谁说女子不如男,他的妹妹便能胜千万男儿。
鹅毛大雪依旧不管不顾的飘下,长风从树梢卷过,带起落雪簌簌。
远处两道静立的人影微微动了动。
“公子,那个人是个女的。”绿衣眼里有着惊奇,原来女子也可以有这种的风姿,有一种从骨子中散发出来号召众人,令人折服的气息。
“嗯,我们走吧。”那公子收回目光,北风卷起他的衣袂,如同雪中仙人,飘飘欲飞。
他面色平静,眉目半分未动,缓步的朝着与清歌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绿衣紧随其后,瞬息后,淹没在苍苍白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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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章有我在,你们想都别想
经过清歌一番激励的大雍新兵卯足了劲终于在第三天走出了齐云山那白苍苍的雪地,一脚踏在了黄土上,脱去了厚厚的棉衣,迎着秋日的艳阳,吃着手中有温度的食物,所有人都觉得宛如新生了一般。
清歌牵赤焰到一边吃草,除了她和星儿几个固定的人,赤焰不让任何人接近它,她放着让它自由走走,自己坐在一棵树下休息,沐长风也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枯黄草地上,看着前面的士兵问道:“清歌,你说的话和我的意思也差不多,怎么他们就听了进去呢?”
看了一眼心存犹疑的沐长风,清歌低头一笑,抬头正看着秋日的阳光洒在兄长俊朗的眉目之间,一股正气肃然其中,“因为你说的是国事,我说的是家事。”
“怎么说?”沐长风问道。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子了,清歌现在还是穿着红衣软甲,一副男儿的打扮,那银甲照得她白皙脸色,更添几分生机勃勃之色,一双乌眸中透出睿智聪慧的光芒,“国为大,家为小,说到底,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因为热爱国家才来当兵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和家人,有国才有家嘛,我不过是从最自私的地方,激发每个人最深处的念想而已。”
她眯眼一笑,目光依旧清冷,在艳阳下却多了几分光彩流离,沐长风看的有些怔住,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秋风卷起,树叶摩挲,一片枯黄的落叶慢慢悠悠的从半空中飘下,划过他眼前的时候,才有些醒悟,俊脸上一红,讪讪的收回目光,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咳,略微不自然的道:“这样说也是。”他站起来转头看着休憩的队伍,开口道:“我去检查检查物资。”
不是刚才和她一起检查过吗?怎么又要检查一遍。
清歌心头略微的疑惑,也不多问,点头道:“好的。”说完,就着水壶的水又咬了一口干粮,目光抬头望着微暖的阳光,金阳照在眼里,有些刺眼,女子的长睫微微一抖,眼睛却坚定的望着无尽的苍穹,没有闪躲。
她嘴角微微一勾,清冷干净的脸色上有一丝柔软掠过。
家国天下,对她来说,那都是很壮阔辽远的东西,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个御天乾。
只要他在乎的,她就要帮他守住。
远处的山上有着红红的枫叶,和满布白雪的银白齐云山正两两相对,如火如荼,很是美丽。
众人填饱肚子后,又休憩了一炷香的时间,卸下了爬犁,又是骡马粮车拉着,长长的队伍依旧有序的开始赶路,此时离镇南关不过半天路程了,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加紧时间赶路。
清歌骑在马上,眉头却是越来越紧。
建兴城周围城镇不多,但是也不少,本来应该是多人来往的路上,此时却人员稀少,整个镇南关一片区域给人感觉死气沉沉,似乎有愁云笼罩,久久不散。
镇南关是主要守备城是建兴城,当清歌他们押着粮草走进去的时候,只感觉一片凄凉,街道上人员了了,街头巷口几乎无人走动,偶尔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急急忙忙的躲到了一边去,生怕人看见了一般。
街边巷口气味非常浓郁,一股中药的香味中夹杂着久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将死之气,明明头上的秋日怡人,却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在大街之中。
沐长风和清歌两人骑马走在前面,心头跃上了不好的想法,他们来了之后应该乾王会迅速的出来,进了城竟然都没有看见其他人。
带着这样的疑惑走到前面,巷口中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全身包着灰色的布,正探头探脑的看着四周,样子很是可疑,一旁的侍卫立即上前,准备抓他来问话。
谁知,他一转过头来,看到侍卫,眼神惊惶的好像看到鬼一般,抓住包得死紧的布,匆匆忙忙的往后面跑去,口中大喊道:“我没有得病,你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侍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狠狠的压倒在了地上,他拼命挣扎,那原本包着头的布散落了下来,露出他的脸和手臂,上面漫布着紫黑色的,清歌眼中光芒一扫,立即跃下马背,拉开侍卫。
“别靠近,是传染病!”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歌立即抬眼看去,御天乾站在大街上,眉目冷冽,目光幽沉的望着这边。
清歌眼睛在那个倒下的人身上反复查看,她用一块布包着手拉开那人的衣襟,这个人身上几乎都是紫黑色,全身腐烂红肿,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其他见到御天乾,都先行礼参见了乾王,他摆了摆手,吩咐道:“陆风,把粮食安排,人员都和这边隔离开来。”
清歌将那布丢到尸体上,站起来望着御天乾,清冷的面色上有着严峻,“这个蔓延到什么程度?发病有多少人?”
御天乾也不犹豫,他拉着清歌往前方走去,一边道:“从我一到建兴城开始便是如此,这场瘟疫来的毫无征兆,半点都摸不到痕迹,每天都有人被感染,汶无颜让把感染的人都隔离起来,他目前也束手无策,正在研究救治之法。”
只见眉头冷冷的皱起,中间看得到显而易见的细纹,可见他这些天皱眉的次数之多。
清歌随着他穿过大街,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汶无颜现在在哪里?”
她的目光不停的在两边看着,路边很少有人出现,出来也是一个个和惊弓之鸟一般,马上又跑回去,所有的人都在害怕北传染。
一座边关之城变成如此模样,怎能让人心不觉得沉沉如乌云压顶。
走到军中的一处帐篷内,看到汶无颜,他俊秀的脸色也是一脸沉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都去掉了,面色也是很整肃,抬头看了一眼清歌点个头算打了个招呼,又埋头和其他军医一起商议中去了。
见他如此,清歌也不介意他的举动,在医者心中最重要的是病人的性命,“我要去隔离的地方看看。”
“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御天乾说道,见清歌眼神坚定,奢峻的面色上闪过一丝无奈,但是还是带着她往城中被隔开的地方走去。
还未走到那边,一股扑天的腐臭味已经来到,纵使对里面的情形有所心里准备,清歌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震撼了,里面有全身包裹的严实带着藤口罩的士兵正在一具一具的往外面拉着尸体,牛板车上高高的尸体堆积在一起,面色都是带着黑斑,嘴角有着血丝。
还活着的人也是低着头咳嗽的,麻木的看着天空的,还有躲在一旁哭的,有几个人本来还帮着士兵抬着尸体,嘭的一下就直接倒在地上死去的。
一条条的生命就这么在面前死去。
这样的一切,完全不同于战场厮杀的残酷,是被一种无能为力的天命所折磨的悲惨,清歌看着都觉得心中悲凉,她眯了一下眼睛,压下眼中一闪而过怜悯,迅速的在脑中搜索着所有的知识。
“这尸体你们怎么处理的?”清歌皱眉问着正在指挥抬尸体的将领。
那将领一个身量娇小的陌生小将问话,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乾王,御天乾面目冷沉,“她的话等同于本王所言。”
那将军眉目一顿之后,飞快的就收起惊讶之色,瘟疫在前,他也顾不得惊讶,回答道:“汶神医吩咐的,将尸体抬出城外掩埋。”
“不行!”他话音一落,清歌眉头一皱,马上否道,“尸体抬出去一律火化,包括开始你们埋下去的,挖出来全部火化!”
御天乾听清歌如此说,微微侧头看着她的表情,她的眉目里有着严峻,更有的是一股了然的气色,跟随在后面的沐长风也有着疑惑,难道清歌又懂医术了,开口问道:“尸体也会传染?”
在古代人的心中,死也要有一具尸体,现在是紧急情况,他们也没有想到将人的尸体烧毁。
“当然,尸体埋在土壤内,土壤中渗水流到江河中,何止是有害,会传染到全部河流经过的地方!”清歌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沉,顺着河流一直发展下去,那么整个建兴城,甚至半壁大雍都会被传染下去。
他们面上的惊骇清歌毫不意外,她并不是危言耸听,历史上的瘟疫都是这样传染下去的。
而眼前的这个,根据他们的发病状况来看,实在是很像曾经让欧洲人口死亡三分之一的黑死病。
沐长风相信清歌所言,他们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瘟疫,和这样的处理方式,乍一听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清歌对着面前的将领问道:“这个人能传染,牲畜也能传染是不是?”
她的声音中自有一股威严,那将领又知道了她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恭敬的答道:“是的,城中部分牲畜也感染了,隔离在另外的地方。”
果然如此,人和牲畜都会感染,加上死的时候吐血和全身布满黑斑这些症状来看,这传染病十有八九就是黑死病了。
幸而汶无颜在此地,做了隔离,将尸体搬出去埋了,虽然处理的不是十分恰当,还是有一定效果组织黑死病的传染。
“你们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千万不要接触到他们。”说完这一句,清歌转身就朝着方才汶无颜他们所在的帐篷走去。
“你懂医术?”沐长风跟在她身边,突然问道。
“天方夜谭上面有。”清歌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四个字上,她这些只是都是穿越的灵魂带过来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虚诞夸饰、荒诞不经的说法。(注:天方夜谭就是大家小时候看的一千零一夜哇。)
御天乾这回眉头也锁了起来,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一本书,不过也没关系,清歌知道也是一样。
沐长风倒是非常感兴趣,不过此时并不是研究书籍的时候,他关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转头问着身后的一个将领道:“青鸾和南平一直没有有什么举动吗?”
说到这里,一直跟在身后没有说话的建兴城守城总兵此时说道:“他们驻兵下来,一直没有动兵,只是偶尔派出小股兵力试探。”
听到这句话,清歌立即转头问道:“在发生这个之前,建兴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总兵知道她虽然是个陌生的将士,但是能代表乾王说话的,职位一定不低,或者说在乾王心中的位置不低,认真回想了一番,恭敬的回答道:“大的奇怪的地方倒是没有,小的地方倒有一个。”
“是什么?”任何一个微小的地方都不能放过,这是清歌一贯的原则,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她可是知道有些瘟疫并不一定是天然的,而是人为刻意制造的。
“听下面的守粮士兵曾经抱怨过,说是仓库里面的老鼠一下多了起来,怎么抓都抓不完!”总兵将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果然,清冷的目光中带上一丝肃杀,黑死病还有一个名字,就是鼠疫,这批老鼠来的时间还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真正不容小觑古人的智慧。
两国围攻镇南关,引御天乾出兵,随后让劫匪打劫军粮,暗中撒下鼠疫,危害边城人身,再接下来,就是等着所有人被传染了后,镇南关兵弱马死,不费什么力气,一举攻下镇南关,直取大雍吧!
她心内也不由赞叹一声:好谋划!眸中却是冷怒的光芒暗藏,唇边带着冷冷的笑,可惜,这一切,因为有了沐清歌,你们的主意就不要想可以想成
打战谋略她是比不了御天乾,可是这些七七八八东西,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当下转身,毫不犹疑的对着建兴城总兵吩咐道:“老鼠就是导致瘟疫的原因,你去把城中所有的猫都放出来,不许喂食,让人出城去买猫,家猫也行,野猫最好!”
她的眸中暗芒闪动,猫是老鼠的天敌,有了猫,源头就能掐断。
她的声音并不大,落在耳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话音一落,总兵立即转身走去,按照清歌的吩咐让人去弄猫去了。
沐长风此时已经完全相信清歌了,望着她问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清歌看了一眼前方的扎营处,没有答话,大步的朝汶无颜所在的地方跑去,御天乾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声沉如冰道:“找汶无颜,将疫病控制住。”
看着清歌大步走向前的背影,沐长风脸色沉肃了起来,将老鼠抓了,如今还要将病能治好才可以。
清歌走进帐篷里,立即走上前去对着汶无颜道:“我需要你的帮忙提炼药物。”
“你知道如何做药?”还不等汶无颜说话,旁边的一个军医就问了出来,不是他要怀疑,连名满天下的汶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瘟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小将就能知道吗?
清歌毫不理会他们的目光,这些人的话语她不必反驳,现在分分钟都会有人被感染,而提炼这个药物她一个人需要的时间很长,必须要有人帮忙。
其他的人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汶无颜当然知道,他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脸色有些发青,显然这些日子是没日没夜的都在研究这个,“病源是什么?”
“老鼠,老鼠身上携带的病菌,如果被身上有这种病菌的老鼠身上的虱子咬了,病菌就会随着伤口进入人体之内,这种感染潜伏期大搞是两到五天,患了的人会有突发性的高烧,以及头痛,目眩,呕吐等症状,再过几天,会胸痛,咳嗽,吐血,全身出现黑紫色斑纹,最后导致死亡。它可以随着患者的咳嗽,喷嚏传染,是属于不用接触就会被传染的瘟疫。”清歌飞快的说道。
随着她的话语,汶无颜眼中的光彩越来越盛,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是经过在这里观察了之后才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清歌还是刚才才来到这里,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可以将疾病的病源和发病的症状说出来。
就算她去巡视了一圈,也不可以看的这么透彻,她一定是知道怎么治!
汶无颜立即一捶手心,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好,你说怎么做。”
其他的军医听了清歌的言论,再看汶无颜的神色,知道有希望了,这些天他们为了这个瘟疫忙的几乎是脚不沾低,乾王大发雷霆,更是让他们心肝颤颤,如今有人能治好这瘟疫,谁不配合。
于是帐篷里面开始听从清歌的调配,准备器具的,准备草药的,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
外面的士兵只看见这个帐篷点着灯,那些大夫个个虽然看起来疲倦,眼里却都闪烁着幽幽的光,他们不知道的是,清歌制药所用的手法,让这些古人们有多么的新奇,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完全没有看到过,也没有想到过的手法,他们眼底闪烁的是求知的光芒。
御天乾也时不时的进来看看,他听了沐长风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又是骄傲又是心疼,他的女人,本来就要比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尊贵,享受最好的生活,清歌却为了他,冒着大雪送粮来,还未休息一刻,又为了城中的瘟疫忙上忙下,可他也明白,他的女人不是那金丝鸟,养在漂亮精致的笼子里就会满足。
他本来想一直陪着她的,可是这帐篷里面人来人往,他在那些军医反而放不开,只好出来坐在自己的营内等着,他相信,清歌一定会带给他好消息。
这个女人,从来都只有惊喜给他的。
日升日落,眨眼之间,伴随着秋风瑟爽,两个日夜已经过去了。
清歌他们经过一番忙碌,终于提炼出第一瓶药水,急忙出去给一个染了疫病的士兵喝下,观察了一天后,那名士兵的症状明显缓和了不少。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这种药水有用,来不及欢庆,所有的人手都调配了起来,源源不断的药材送了进去,又有一瓶瓶的药水从里面拿了出来,分散到病人手中。
这边紧锣密鼓,忙忙碌碌在调制药水,分配药水。
那边也有人不会空闲起来,有人贼头贼脑的在偷偷的查看着,建兴城外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死气,周围那些士兵都越来越少,像是死气沉沉,一点力气都没有样子。
那些巡逻的士兵不时的咳出两口鲜血,还有的走着走着趴得就倒在了地上,面目紫黑的倒了下去,旁边的士兵吓得脸色发青,喃喃道:“又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都要死光了……”
那人躲在角落里,悄悄的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口中一声清啸,从空中扑棱扑棱的飞来一只鸽子,他拿出一张小小的纸卷上书写“兵粮近日已经送到,大雍兵将已亡之一半,余者也皆染瘟疫。”,将纸卷成一条,塞在鸽子腿上,将它丢在了半空。
“咕咕”两声,鸽子悄悄的飞上了天空,带着这一条好消息,往青鸾和南平扎营的地方飞去。
秋日之下,习风卷上,带着凉意扑面而来。
一红一紫两个人影看着飞过的白色小鸽,两人嘴角勾勒出一道邪恶的笑容,眼里闪过一道闪亮的精光。
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到密密麻麻的扎营中最大最高的一处帐篷里,停在了帐篷窗口上啄了几下。
坐在里面的青鸾主帅杜冷秋一手抓住飞到窗口的鸽子,将脚上绑住的小卷打开,眼里光芒大闪,连声呼唤道:“好,好。”。
她远目望着那巨石建造,密不透风,半点缝隙也找寻不到的巍峨镇南关城墙,眼底冷森的光芒扫过。
大雍的军事工程做得非常好,边关都是紧密难进,如果硬攻,这道城墙加上再御天乾军事才能,他们不知要损失多少兵马,还不一定能占到半点便宜。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大雍兵马半亡,瘟疫传染得满城都是哀兵,人心已散。
这东雷夜王果然是不容小觑,不损失一兵一将,便能让人兵马皆亡。
看了看还停留在外面的信鸽,瞳仁一眯,她们此行匆忙,粮草带的不多,如今这大雍的粮草也到了,兵马也死的差不多了,正是他们出手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将手中的纸条握紧,立即挥手招来侍卫,冷声道:“让南平主帅准备好,明日,我们攻城!”
如此好的机会,势必要一举而破,攻下镇南关,拿下御天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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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章将计就计
镇南关城墙下,伴随秋风直上,队列整齐的坐列了四十万红盔白甲大军,拉着战车长梯就往着城门的地方杀去了。
天空中浮着几朵云彩,轻若棉絮,丝丝缕缕中夹杂中下方浓烈的战火厮杀之气。
战鼓声声在空中如同雷声轰鸣在镇南关这一方的天空之中。
兵临城下,燃着火的羽箭如飒沓的流星,在飒爽秋风中带着光芒飞上了城楼。
钢铁城门紧闭,大雍的军士都不出门迎战,他们面色发黑,全身无力的站在城楼上与爬上来的人战斗着。
撞车轰,轰的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厚厚的城门。
被瘟疫感染了的大雍将士顾得了城楼,顾不了城下。
巨大的撞车毫无阻滞的猛烈撞击,城门开始颤抖,渐渐的有着要开的痕迹,城楼上的大雍士兵开始有人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渐渐的有人开始往后退去,大声喊着逃命。
城楼上一片丢盔弃甲的狼藉,墨色的火焰旗帜孤单的飘在城楼的最高处,孤零零的似乎在等待着有人将它拿下。
“轰”的一声巨响,撞车终于将大门撞开了来,里面的大雍士兵开始狼狈逃窜,没有一个人还愿意守在城门之前。
青鸾和南平的主帅见到如此,心中莫不欣喜。
本国士气高涨得直冲上天,正是好时候。
联军的旗帜高高扬起,飘荡在蓝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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