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三八,死当归打粉三个数字

当归阁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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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北荒,当今世人立刻就想起当归阁。  殊不知北荒有两处在大荒出名,一处是不周山,据说是忘川之门;一处是文中所提到的当归阁,据说是通天之阁。  北荒当归阁,是整个四海八荒最神秘的阁。向来以知世人之所不知而成名于世。  有人用这样一句话形容当归阁。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当归阁不知道的。  这句话说的很贴切。  六界俗人喜欢当归阁,因为当归阁被誉为天下第一青楼,那里的姑娘是整个九州最美的,那里的乐曲是整个九州最动听的,那里的酒是整个九州最香醇的,那里的设施是整个九州最豪华的。  九州权贵讨厌当归阁,因为当归阁被誉为通天之阁,那里的机密是整个九州最多的,那里的情报是整个九州最详细的,那里的高手是整个九州最强的。  神魔中人忌惮当归阁,因为当归阁被称为逆天之阁,那里的遗神书所记载的典籍秘密甚至连天帝藏书阁嫏嬛都没有记载。那里的人胆敢公然与天作对;那里的一切神都无法干涉。所有的魔族无不称臣拜服。  修仙之人向往当归阁,因为当归阁被称为通天之阁,传闻那里的三千大道是修仙的秘籍;那里头所存在的仙丹妙药是飞升的捷径;那里的兵器库中囊尽了九州的神兵。在修仙之人的眼中,凡是能够有幸进入当归阁的,相当于半步踏进了神族之中。  无论怎样,因为当归阁的一项规定,女人们比起其他青楼还是都喜欢当归阁的。  白天尽兴,夜晚当归。  这是当归阁的宗旨,数百年来不曾违背。  当归阁受欢迎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不是南荒陈川大道之上的碧城客栈那样只为神族开放,它很大众,只要你有钱就可以来。  当归阁的价钱自然高,可是倒也风雅,无数的人争先恐后的一掷千金只为窥探这里的秘密,可是他们却惊奇地发现,当归阁最大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  它每一个地方都是对外开放的,无数精通五行八卦的高手前来,竟然找不出半点暗格暗道之类的东西,当归阁就像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酒楼一样,除非你挖地三尺,否则别想着能找到什么秘密。  说起来挖地了,有的小妖,小神仙好奇,真的找到土行孙土地之类的帮忙,可是那些人却是动也不敢动这一块土地,纷纷称病。  即使有人天不怕地不怕真的挖地了,却发现地下什么也没有,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无论在那个地方都能够收到当归阁开出来的价单,挖的深度以寸的单位计算收钱,倘或是拿不出来钱,当归阁有几百种方法要你拿出钱来,至于杀人,当归阁是不干的,当归阁给出来的理由也很奇怪:麻烦。  当归阁一向以不怕麻烦出名,竟然也会说麻烦?这也是稀奇之事,不过大家也是见怪不怪,毕竟哪一个大腕都有自己的底线。更何况倘或当归阁开始杀人,那么怕是门庭若市了。  比起那位神秘的近些年来才出世,却让八荒拜服,九州不敢妄言议论的当归阁阁主原度卿相比,北荒人最津津乐道的还当数那位在八荒盛典之上身着一身素净淡然的蓝衣仅凭一招流花飞影剑术就险胜北荒第一的海纳川夺得八荒第一,在大荒琴会之上仅仅凭一张瑶琴就破了南荒仙君思无涯的阵法,在北荒姜国闹旱灾时候一夜之间救活了数百亩防沙的枯木和数以万计的病民的那位孟姑娘。  孟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没有人知道。更不知道孟姑娘身世来历,家住何方。只知道她成了北荒第一之后,赢得了那块作为奖赏的汤谷扶桑神木之后,以手代笔在足够烫伤修为不浅的神仙肌肤的扶桑木之上留下“当归孟氏”四字,就不知所踪。  其后当归阁一夜在北荒拔起,在成立的那一夜,有人亲眼看见魔族代魔尊陛下送来整整十车的开业贺礼,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当归阁隶属魔族。  然而第二天,当三十六位仙君护送着西海二皇子送来的十株西海沉香木的时候,所有人震惊了。这种沉香木生在西海最低谷,千年之中才能够生的一株,传闻之中东荒青丘之国有位神君,愿意用十座城池来换半株沉香木,可是却被西海二皇子拒绝了,以至于青丘同西海还发生了一场战争。  当归阁竟然有这么大的派头?能够让西海二皇子忍痛割爱?这更是一个谜。  三十六位仙君向着蓝衣姑娘作揖之后就消失了,那位蓝衣姑娘转身走进当归阁中,当归阁的大门也缓缓关上。  后来关于这位蓝衣孟姑娘的传闻更加多了。  孟姑娘医术比剑术更加高超,传闻之中会起死回生之术,能使枯木成活,白骨生肉;孟姑娘绘画也好,传闻之中孟姑娘曾提笔画过一湾江海,波浪荡漾,深不可测,旁边湖中的鱼竟是尽数飞跃至画中,激起千层波浪。孟姑娘琴术也好,弹琴之时能够引百鸟来朝,万物驻听。  然而这样多的传闻加之于这位姑娘身上,剑术比容颜更加吸引人的姑娘,她的面貌被传的更加是神乎其神了,据曾经有幸看过孟姑娘舞剑的那些人是这样说的。  眉若细柳飘扬,目若月华潋滟。  眉目顾盼之间,留有万种风情。  而当时名列当归阁花魁,声名鹊起的那位程小闲是这样评价孟姑娘的,仅仅用了四个字,那四个字却是让大荒众人无一不服气。  过目不忘。  是啊,这样轻灵毓秀,温婉柔情,剑术美若玉山飞雪,一袭蓝衣潋滟整个北荒时光的清冷女子,试问谁能够过目相忘呢?这四个字虽少,却是足够了。  比起这位可望不可得的孟姑娘,四海八荒更加关心的就是当归阁夺魁比赛。  当归阁有花魁,药魁,剑魁,艺魁。  花魁一年选一次,药魁三年选一次,艺魁五年选一次,剑魁十年选一次。  能够被当归阁平定出来的魁首,将会在整个大荒扬名。所以前来竞选各魁首的也是络绎不绝。  当归阁中的姑娘自然也会参加,虽然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可是毕竟大荒高手如林,所以能够获得魁首的寥寥无几。  进来当归阁的姑娘大多都是无依无靠的凡人或是被游荡在四荒之中的神魄,鬼魅。她们从小就开始被教导,因材施教。对于当归阁保持绝对的忠诚。  其实不忠诚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因为当归阁之中没有秘密。说之为忠诚,只是为了彰显当归阁教人有方。  不像其他的青楼一样,严格看守姑娘们,除非有人给你赎身,否则就一辈子老死在这里。  当归阁很开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待姑娘们谁要想要嫁人了,很简单,只要你在子时的时候在当归阁后院处的属于自己的那块桃木之上,系上一条写有自己名字的红绳,吃下当归阁给的红丸,就可以从后门畅通无阻的出来,当归阁绝不追杀,绝不追捕,在世人眼中也只是从此之后被当归阁除名罢了。  有人说那红丸是要命的毒丸,倘或是吐露当归阁的半点秘密就会当场死无葬身之地,这也是为什么至今没有人吐露当归阁秘密的原因,那是因为凡是知道秘密的人都不敢说,凡是想要说的在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过这也只是那些小人的猜测罢了。  能够从当归阁正门光明正大的离开的人,这数百年来只有一个,也就是三百七十年前的花魁:程小闲。  她是唯一一个夺得了四魁首的人,所以当时她离开当归阁的时候,孟姑娘亲自相送。  在程小闲之后当归阁中最出名的也就是三年前出走当归阁的纪芜影和如今的门面担当华倾姑娘了。  纪芜影是一个很高傲的女子,喜欢上了周国的将军何留铭,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离开当归阁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她苦练数十年连续夺得艺魁,药魁。  可是她却在剑术大赛之上不幸被年仅十三岁的剑术奇才左小凝划破左脸,虽然赢了剑术却终身与花魁无缘。  可是从那以后也再没有人见过纪芜影,有人见她在夜晚的时候从当归阁的后门坐上一辆马车走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北荒人皆知的是她同周国大将军何留铭在一起了,大婚之时,举国庆贺,周国皇后娘娘亲自送她入轿辇,周皇还命人送了数十辆的贺礼到当归阁。  却不知道为何,如今何夫人却是足不出户了。据说抱恙在身。  可是终归这只是猜测,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猜测才使得当归阁更加神秘莫测。  无论如何,当归阁一定是有秘密的,因为当归阁没有秘密就已经是个惊天大秘密了。  世人皆知当归阁中纸醉金迷,却不知道那只是表象。  当归阁的确有钱,可是你永远猜不到有钱人的生活是怎样的,等到真正有钱到了一定程度,也就真的不在乎钱了。  当归阁就是这样,从当归阁中人居住的院落并不是人们所看见的那座远在南荒登高台上还能看得见的奢华酒楼,堪比琼楼玉宇。  那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其中流水潺潺,几处小山耸立,其上青松怪柏随意生长,穿过大片竹林,就能够看见一片幽深寂静的山谷,山谷中种着大片兰花,没有人会刻意去打理,但是兰花依旧生长的格外繁盛。在那些景致之中错落着玲珑有致的小亭子来供姑娘们休息,或是临水或是靠山的地方往往都有院落,随姑娘们自己挑,想要住哪里就住在哪里,也可以同别人换,开心就好。
  每一个院落都是她们自己起的名字,个性,随意却又不失雅致。同样每一处院子也都是荒芜的,自己想要打点成什么样子就可以装点成什么样子,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来当归阁阁主的洒脱随意。然而也就是他的这份洒脱随意才造就了当归阁被誉为天下最美的阁楼。  譬如当归阁桃花苑中华倾姑娘种了三百株桃树,每逢三月春风刮过,所有的桃花尽数开放,像是梦境一般。这个时候华倾姑娘就会请朋友们来赏桃花。  没有人会反对华倾姑娘在桃花苑中大宴宾客,这是她的自由,同样这也是当归阁中所有的姑娘们的权利,每月十五可以邀请别的朋友来这里小叙,这是当归阁不成文的规定。这也是彰显了在这里她们有足够的自由。  当归阁阁主足够自信,所以敢让姑娘们每月十五在这里随意宴请她们想要请的客人,让那些想要窥探这里秘密的人尽情来查找蛛丝马迹,也是因为这种足够自信,敢整个阁光明正大的彰显给世人,反倒是省下了不少麻烦。  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归阁真正所在的地方是在那座车水马龙的琼楼玉宇之中以天梯相连的一处被术法隐蔽着的院落,那里才是世人最想要窥探的地方。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大荒无数想要进来当归阁打探秘密的人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院落的存在。  就连姑娘们对于阁主是敬畏,是感谢,然而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她们不敢,更加不敢踱步至这里面,最重要的是连她们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院落的存在,  然而这些姑娘之中并不包括孟姑娘。  孟姑娘在当归阁中相当于阁主的地位,孟姑娘所说的话就是阁主的意思,没有人敢违背阁主的意思,正如没有人能撼动孟姑娘的地位那样。  因为是阁主将她们带来这样的世外桃源;因为是阁主给她们一个重新活过的机会;是阁主让人教导她们琴棋书画,医术剑法;是阁主让她们这些本来被抛弃的凡人再次能够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人面前,受到四海八荒的人的尊重。授意的是阁主,可是做这件事情的却是孟姑娘。  在阁主还没有拨开世人种种猜测的迷雾从当归阁走出来站在她们和世人身前的时候,在所有人巴不得将她们踩进泥中的时候,是孟姑娘让她们知道她们也可以称为天上云。  在她们心怀仇恨执念的时候,又是孟姑娘细心疏导让她们从心魔中走出来。  她们虽然曾经的地位身份为人所不齿,可是她们却知道什么叫做感激,而对于这份感激的回报只能够化作对当归阁更加绝对的忠诚。以至于姑娘们在每月十五的时候再也不会宴请宾客,她们之间可以小聚,至于旁的那些只为风花雪月而来的人白天在酒楼之中逢场作戏也就罢了。  即使她们自己改了这种制度,孟姑娘也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赞许,没有反对,一就像是一切她们做主一样。  和其他的姑娘们不同的是,孟姑娘看似清冷,却绝不是不合群的那类人,别人请她喝酒,她也喝,有时候她也会开一些小聚会来熟悉每一个人。在所有人在闲暇的时候或是三两个坐在一起做女工,孟姑娘也会虚心学习,有时候两个人对坐下一盘棋,孟姑娘也会看,但绝对观棋不语。  孟姑娘不常出现,一向喜欢独来独往,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癖好,女孩子一般都是喜欢桃花居多的,然而孟姑娘唯独对于后门口那一排立着的桃花木旁边的那株生长了上百年的杏花树情有独钟。孟姑娘喜欢躺在上面看书,有时候是诗词歌赋,有时候是上古典籍,更多的时候她看的是女孩子们从外边买来的话本子。  看着看着,孟姑娘就会犯困,然后孟姑娘就会在树上睡着,每一次都有姑娘觉得孟姑娘一定会从树上掉下来,可是孟姑娘却都是睡得好好的,看样子很惬意,也有时候孟姑娘真的从树上掉下来,可是在落地的那一刹那,孟姑娘就会消失。  小姑娘们也都是见怪不怪了,她们知道,孟姑娘和她们不一样,孟姑娘是神,无忧无虑,从不烦心。  小姑娘们不知道的是即使是神,也有神的执念,也有神所烦忧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其实孟姑娘并不喜欢躺在杏花树上,只是那株杏花树就是通往三十六天的天桥。每每孟姑娘从树上摔下来,都会落到三清天宫苑中的用藤蔓编成的秋千吊床上面。  然后就能够看见那个人,那举手投足之中能够倾倒世人之人,那个笑起来可以颠倒众生的人,那个发起怒来可以让天地风云变色的人,那个也是一个逃不过情字,画地为牢,困在情字狱之中的孤独落寞千年的人。  孟姑娘虽然看似清冷,实则却是好玩,不大坐的住,而他仅仅只需要一壶茶,一卷书就能够打发掉一下午的时光。有时候仅仅一盘棋,自己同自己能够下到深夜,有时候闭关百年只为了解上半盘生死棋局。  有的时候孟姑娘也觉得他未免也太寂寞了。将一份落寞埋在心底却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千年的等待的煎熬。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够说什么,岐山之后,整整三百七十年了,大人的神魄却是再未出现过,要是劝,又能够从何劝起?  今日孟姑娘落到吊床之后,她一如既往的没有行礼,倘或是从前,孟姑娘无论如何也是不敢的。可也是因为大人魂飞魄散之后,孟姑娘才越来越明白他,虽然谈不上懂,说不上知己,他的心早就不在了,还行虚礼做什么?  今天却是不同,虽然男子面貌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从容,坐于宫苑之中从天河开辟出来的一条支流形成的溪水河畔。  调皮的柳枝像是有灵性一般,可是每当就要碰到那个认真看着书的白衣男子的时候,俏皮的往上一扬,像是在风中跳跃,刚开始可能是觉得是风吹动的缘故,后来才发觉,柳枝是刻意躲避着男子的,像是生怕打扰了他一般。  他看见孟姑娘了,不,应该是他知道她要来了,即使背对着他,他依旧能够发觉出来。他冲着孟姑娘走过来,头发未束,却绝对不觉得凌乱,反而是更加有一种洒脱的韵味,他直直的从杨柳岸旁的花堤走过来的,那些花在他走过的时候,自动让开了一条道,然后在他的身后合拢。  风吹过的时候,扬起他脸旁的鬓发,左脸处赫然有一道不合时宜的伤疤,伤疤是丑陋的,可是这道疤长在了一个绝美的男人脸上,却让人觉不出来丑陋和恐怖,反而是更加添了一种魅力。  一种邪魅的魅力,让他能够从周身禁欲的神气之中抽离,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拒绝这种魅力,也正是这道疤,让这个将一身白衣穿的邪魅猖狂却又不失周身强大的神气的男人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他今天面色很好,甚至冲着孟姑娘笑了笑,心情似乎特别好。树上的杏花飘满了整个宁静的小院。  孟姑娘不由得愣了愣,多久没有看见他这样笑了?  上一次见他这样笑,似乎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孟姑娘向来不是一个花痴的人,可是她仍然对这个光彩照人,足够让万物羞愧的男子挪不开来眼睛。  “今日我收到青鸟带来的讯息就从南荒回来了,不知道他给君上送了什么这样让君上这样惊喜?”  男子走到她面前,拿出来一封羽书,他缓缓道:“曦和,你看一看这个。”他的声音就像是玉石碰撞的声音,低沉却又不失清亮。  孟姑娘接过信的时候,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眼中发出来的光华,是怎样的摄人,这样的光华也是几乎近千年不曾见过了。  本来宁静祥和的小院落竟然是飘满了大朵大朵的佛铃花,看来他是真的开心。  “司命说他已经有了神魄的下落。”他说,神情完全与平日中那种冷淡漠然截然不同。  孟姑娘虽然已经读完了信,信上写道:游历至周国,沉寂数百年的遗神石闪光,神魄怕要现世。  寥寥数字之中却是信息量极大,她的手不由得也开始颤抖起来,当归阁寻找了大人散落在人间的一魂七魄已经数百年了。  三百七十年前在南荒的圣地流沙中得到凤来仪身上的忆魄之后再无音讯,如今终于有了另一个神魄的下落,怎能够不高兴?但是孟姑娘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私心的,倘或大人神魄再次重现,那样大人重回世间的日子也就不远了。那么屏翳也就可以再次转世了。  想到这里,孟姑娘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羽书,激动的微微手指发热,只是一瞬间,孟姑娘就缓过神来,开始谴责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大人对她恩重如山,她怎可只顾着自己高兴呢?想到这里孟姑娘恨不得现在就赶紧动身到周国去,将大人的神魄拿回来。
  “你也别着急。”那人收敛了眼中的光华。  “毕竟现在还没有真正判定神魄在哪里。”  “只要是在周国,就是将整个周国翻过来我也一定会找到神魄所在。还望阁主放心。”孟姑娘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再也不是清冷将世事置之度外的淡定脱俗的蓝衫姑娘,这个时候的孟姑娘才像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么多年了,本来以为你的性子被抹平静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沉不住气。”那人眉眼带笑。  孟姑娘却在心中腹谤:你这不也是沉不住气吗?!  白衣男子伸手,手掌幻化出来一把刀,一把看着很是破旧的刀,那把刀身之上刻着半朵繁琐妖娆的花,也许旁人认不得,可是孟姑娘却是再熟悉不过那朵花,那把刀的模样。  那朵花是忘川彼岸所开的曼陀罗花,也是就是彼岸花,世人不知道它长什么模样很正常,因为凡是见过这朵花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把刀她也是记得很清楚,那是锟铻神刀之中的铻刀,千年之前大人就是用这把看似不起眼的刀插进自己的身躯,魂飞魄散于四海八荒。  男子看着这把刀,面色带有微微的凄怆和怨恨,整个小院的再次无征兆狂风大作,一地落花在风中卷成绝美的漩涡。  男子面色平静了下来,可是风依旧没有止住,男子周身平静如初,而孟姑娘的万千青丝却是在风中飞扬,裙袂飘舞。  他将这把刀递给孟姑娘:”用这把刀拿回她的神魄吧。“  这是要她去杀人?  上一次拿到忆魄完全是因为诛神阵将神魄分离开来,所以轻而易举拿到了忆魄。这一次神魄很可能在凡人身上。  杀人,虽然违背当归阁的意愿。可是她这条命却是大人给的,若是能让大人回来,别说要她杀人,就算是要她诛天地神魔,她也敢做。  “铻刀一生只认得一个主人,一生只噬一个人的魂魄,更何况这把刀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被我从四海八荒的典籍之中除名了,它现在已然只是一把废刀,你放心这把废刀只会切割属于她的神魄,人只是丢了一个魄罢了,最多性情大变,但断然不会死的。”男子看着孟姑娘脸上起来的杀伐之气,不由得轻笑。  他紧接着手掌中浮现出来一个玉脂瓶,那个玉脂瓶她见过,上一次用这个装过忆魄,瓶子带着微微醉人的桃花香气。  他若有所思的道:”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这是她师父给她的神物,可装天地,可转换时空,然而她却总用来装酒。“男子微微笑了,可是只是一瞬间笑意竟是凝在脸上,面上虽然保持着微笑,看不出来他的变化,但是从他紧紧握着净瓶的修长白净的手上青筋暴起。  可以推断出来,他还是无法释怀。  良久,他松了一口气,对孟姑娘说到:”将她的神魄装在这里面她才会安分一点。“  孟姑娘接过来那把刀和小净瓶,幻化成无,然后深深对着男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当从那个小院落出来的时候,孟姑娘才惊愕的发觉,今日,君上所说的话竟是比这过去的千年之中说的话还要多。  不过孟姑娘到底还是孟姑娘,她很快收敛了自己的神情,虽然心中早已经飞至周国境内,可是从面色上来看却仍然是那个北荒清冷的蓝衫姑娘。  刚将当归阁大小事务悉数交给了华倾,她立刻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周国。  周朝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王朝,始于弃,也就是周朝的祖先周后稷,后来兴于武王姬发,结束于秦王嬴荡出兵踏平东周。那是一个威武显赫的王朝,那也是文化深厚悠久的时代。  那个时候孟姑娘尚且身在忘川,唯一记忆尤深的就是那位周朝先祖后稷,之所以记住他并不是因为他教习人们五艺,种植五谷的无上功德。而是因为无意之间听得郁垒殿下和司命在奈何桥上谈话,说是当年他来到忘川的时候不过二十七岁,而他的命薄上面所记载的命数却是九十七年。  当时司命星君说了四个字,评点的很是到位。  情深不寿。  当时孟姑娘觉得那四个字也是在映射自己和屏翳。  因为情深所以不寿。  故而孟姑娘对于周朝最深的影响不是武王伐纣的背负天命以亡商,也不是幽王姬宫涅为博得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风花雪月,而是那个情深不寿,政绩显著的帝王。  可是这毕竟不是周朝,这是周国,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孟姑娘对于周国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即使是有印象,也只是因为纪芜影为了周国将军何留铭闭关数十年只为光明正大的从当归阁正门出来的那件沸沸扬扬传遍北荒的风流韵事。  她向来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可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当归阁中的人,所以她知道了,然而她现在却觉得,或许她知道的只是皮毛。  在来周国的路上,其实是出了点差错的,左小凝追上来了,非要跟着孟姑娘一起走,说是当年比剑失手划破了纪芜影的左脸,这些年来一直无法释怀,所以无论如何这次也要有个了断。  孟姑娘虽然觉得做这件事情有些隐蔽,并不太想要左小凝跟着,可是又觉得这件事情也该有一个结果,也就没有怎么反对。  于是两个人一起同路,路上的话并不太多。  到了周国王都临沂之后,刚进城没多久,就发现今日的临沂城可谓是万人空巷。  左小凝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虽然在孟姑娘眼中,当归阁中的每一个姑娘都是孩子。  不过即使是这样,左小凝也不过才二八芳华,她对于剑术有得天独厚的造诣,可是在三年前的剑魁大赛上不留神划破纪芜影的左脸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剑,只是一心扑到研制药材上面。  可能是因为愧疚的缘故,她想要研制出来一种修容的药物,很喜欢跟着孟姑娘问问题。  由于常年搗药的缘故,左小凝身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药香气,因为这一点孟姑娘对于左小凝格外喜欢些。  左小凝看到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处,不由得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上来了,孟姑娘本来就是车马劳顿了一天了,自然也想要休息休息,房间早就安排好了,地方很贴心,似乎专门就为观看这场热闹准备的。  孟姑娘一进屋就松了一口气,随意躺在临窗的榻上闭眼休息。  倒是左小凝没有去自己房间里头,非说孟姑娘这里的眼界更加开阔,非要来这里看。  孟姑娘也没有阻拦,孩子嘛,毕竟多多少少都有好奇心,看着跪坐在榻上看对面楼台上的热闹的左小凝的时候,孟姑娘倒是生出来几分羡慕之情,回想起来自己以前也有过这样的芳华年纪,那时候也是事事好奇,想起来这些,孟姑娘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正事要紧。  左小凝忽的叫了起来:“姑娘,你看,那边举行的第一场比赛是听音填词。”  听到这里,孟姑娘倒是有了兴趣,见惯了比武招亲,也辨识过听音辨器,听音填词倒是没有见过几回,这等风雅的招亲方式,却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来招亲。  孟姑娘不由得准备看一看这场盛会,她从榻上下来,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带着左小凝从阁楼下来了,这家酒楼平日里头以贵字出名,可是今日却是门庭若市,孟姑娘想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还真的不太容易。  左小凝一脸疑惑,心想坐在阁楼上面远远看着总比站在这里什么都瞧不见的好。然而孟姑娘却是毫不在意,仿佛在她的眼中这里面的人都是冬瓜。  这时一个小厮走上前来,做了个揖,面色十分恭敬的问到“不知二位姑娘中可是有一位姓孟的姑娘。”  孟姑淡淡回答:“我就是。”  “好的,二位请随我来。我家公子早就备好了包房,专门候着姑娘来呢。”小厮一脸热情。  孟姑娘客气的点了点头,跟着小厮走进那座空着的视线最好的包房,但是左小凝一脸惊讶,没想到姑娘的崇拜者竟然已经遍布周国了?看着姑娘一脸淡定的样子,左小凝平静了一下心情,管他呢,反正有位子坐就行。  坐到包房中之后,小厮并没有走,而是在一旁候着,似乎知道孟姑娘会有问题要问。  果不其然,孟姑娘在喝完一杯茶之后,淡淡开了口:“这里可是要开什么盛会?”  “姑娘有所不知,在凤台文会可是本国三年一届的盛会。在这个时候整个北荒的才子们都会来参加,这也是姑娘们挑郎君的最好时机。上一届拔的头筹的就是何留铭将军。也不知道这一届谁能拔的头筹很可能娶得皇帝陛下的妹妹。”  小厮说的这些,孟姑娘虽然不大晓得,可是毕竟还是知道何留铭的,略微点了点头。  “皇帝的妹妹?岂不是阵仗很大?”左小凝更加感兴趣了。  “可不仅仅是陛下的妹妹,据说还有一个身份。”小厮压低了声音说到。  “什么身份?”左小凝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因为这位姑娘除了是皇帝的妹妹,周王室唯一一位公主,还是……”  “还是什么?!”左小凝很是不满,觉得那个小厮说话吞吞吐吐的,老是吸引人的兴趣,却不肯一下子说出来。  “姑娘,之所以她还这么抢手,据说她同当归阁的人有很深的交情。”小厮神神秘秘的说到。  听到这里,左小凝手中的茶水险些打翻,她瞟了一眼孟姑娘,孟姑娘俨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在给自己添茶。
  她想孟姑娘怕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淡定,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不感兴趣的孟姑娘才拉着自己来这里看凤台招亲。  其实她想错了,其实孟姑娘并不知道这件事。  孟姑娘只是握着茶杯在想一些事情想的有些出神罢了。  何况,孟姑娘觉得,当归阁中的姑娘有很多,结交的人士也是遍布天下。说不定是只是认识当归阁中的某位姑娘。  更何况,北荒周国,也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当归阁的姑娘。  孟姑娘只是突然想起了去南荒的时候,澄江酒楼之中听得人家说的一段书,那是一段凤族和凰族之间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说来也是和她去南荒这件事情息息相关。  这个时候孟姑娘还能分神想别的事情,并不是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孟姑娘更应该注意一下现在的局势,这件事对当归阁的影响可是不太好,就像是她们当归阁同着周王室有什么纠葛一样。  比起左小凝的义愤填膺,孟姑娘却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在说什么,当归阁收的姑娘有很多,留下来的不多,走的也有十几个,所以那位姑娘自称是当归阁中的人。孟姑娘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这年头,不造谣,不生事,哪里会有市场?但是利用当归阁造谣生事,孟姑娘觉得对于那位姑娘并不需要,更何况那个人是皇帝的妹妹。  正在想着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铃响,第一轮听音填词就正式开始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很多周国的世家公子们都知道公主的夫婿早就内定好了,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谁也没有当真。  不过对于这个凤台文会还都是跃跃欲试的,因为这是他们难得的来彰显自己的机会,这可是一个一步登天的青云石啊。  虽然只允许周国人参加,但即使不是周国人,也大多都会来看一看热闹,大部分北荒有才华的子弟也都会来观看比赛,凸显出来自己的高雅。  所以孟姑娘对于这个文会还是挺期待的,这就像是王母在玉山开蟠桃宴宴请四海八荒诸神一般,应该就是北荒诸国文化的一种碰撞。  这个时候,挡着的屏风中传出来一声“嗡”的声音。声音雄浑带有龙啸之声。  左小凝立刻反应过来:“剑。是宝剑!”她在剑阁练了数十年的剑,而且当归阁大部分的剑都还是绝世好剑,所以对于宝剑的鸣声她算是半个行家。  她抬眼看向孟姑娘,孟姑娘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宝剑,倘或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就是战国时期欧冶子锻造的龙渊剑。”  这个时候一位青衣公子站了起来,那位公子长的却是清秀的很,只是左眼却是蒙上了一块布,小厮在一旁说到:“这位可就是薛康薛侯爷,在护国战争之中被姜国宁云傲射伤了左眼。  只见薛康微微踱了几步,出口道:  将军奉命即须行;  塞外领强兵;  闻道烽烟动;  宝剑昨夜匣中鸣。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来掌声,虽然所说的浅显,但是终究将东西猜的准确无误,作的词也是中规中矩,没有半分跑题。  有了这个差强人意的开场之后,参赛的公子们也都开始跃跃欲试,一时之间竟然是热闹非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听音填词的第二场开始了,这一次看似降低了难度,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来对词。  又是一声“嗡”的响声,声音悠远嘹亮,雄浑却又透亮,经久不散。这一次有人低声开始讨论了,总该不会连着两次让人家听宝剑的声音吧?  这个时候,左小凝也微微皱眉,这会是什么呢?不一会儿,小凝的眉头伸展开来:“这个嗡,怕就是寺庙之中敲钟的声音了?姑娘,你且说是也不是?“  孟姑娘正在很认真的观察着手中的那块招牌芙蓉鱼露糕的构成,听到这一句不由得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看着左小凝,然后很诚实的说到:“这个我诚然不知道。”  她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不知道而感到难为情,也没有表现出来那种不懂装懂的学究模样。  只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她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何物。  左小凝讪讪笑着:“我以为孟姑娘什么都知道呢。”  孟姑娘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一个人倘或是什么都知道,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当年大荒诸神因为大人挖掉了烛龙的双眼,以玄女为首要为烛龙讨公道,可是殊不知这是对于他的一种救赎。  诚然,孟姑娘位列神族,怕是也不去寺庙之类的地方,因此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左小凝想,一定是这样的。  左小凝想的不错,孟姑娘的确很少去寺庙,可是并不是因为神族的缘故,而是因为孟姑娘并非不信佛,只是所做之事是在悖逆佛的意愿。  即使去了,四梵天的诸佛只会让她回头是岸。可是她不想回头。  她若是回头了,屏翳怎么办?  君上若是回头了,大人怎么办?  她不想再想下去,抬起头来继续看文会,这个时候,文会上面的填词句子也出来了,只是给出了一句:  隐居涧绝岭。  也就是要求旁人以这个为首开始填词,不限韵,只是看出来谁的更加有创意,谁更能够理解其中深意。毕竟是文会,人才济济,猜出是钟声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一时间全部都挥笔在面前座位上的宣纸题词。  一时间整个凤台此起彼伏都是朗朗的念词声,每每念过一首词,必定是赢得掌声无数。  不过孟姑娘倒是没有怎么听,因为这些填词做的只是中规中矩,没有任何新意。  她不由得想起来当时跟着大人到九州游历的时候来到楚国,幸得听见屈夫子的词赋,那时候的也是诗经最繁盛的时候,在整个弥漫着伊人之气的九州大地之上,屈夫子的楚辞横空出世,一篇湘夫人让湘水河畔的湘妃娘娘为之倾倒。  可惜,那个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伟大词人在没有完成上下求索的时候就消失在滚滚的汨罗江畔。  那个时候过奈何桥的时候,大人亲自相送,她记得那个时候大人唱着《国殇》送着屈夫子走进了轮回殿。  也是那个时候,她也知道了大人的为难之处,一切都是天命注定,即使是神,也没有办法扭转历史的趋向,楚国注定亡国。  也就是因为经历了春秋鼎盛的诗经之风,也正是因为看过了楚辞之盛,孟姑娘现在反而觉得这场盛会却是只注重噱头,丢了实质性的内容。  不过凡人嘛,娱乐就好,毕竟不是谁都都是屈夫子。  这个时候,一个人站了起来,一个很是莫名其妙的人站了起来,一个男人,一个长得很是秀气的男人站了起来。  那个人是个生面孔,似乎没有人认得。  然而当他念出来手中所填的词的时候,全场震惊。  菩提伴我苦敲经  凡尘怎堪复听?  我本禅心修佛性  奈何今朝梦已醒。  何须神佛来渡我?  偏拿木鱼换酒钱。  这个时候,一片寂静,要知道周国信佛,对于佛祖可谓最是虔诚,当众说出来这种词,就不怕下监狱吗?  没有人敢鼓掌,一片死寂,就在这个时候掌声响了起来,清冷的响在了整个酒楼之中,人们不由得看向那个掌声的来源,就是刚才那位吟诗的公子,那位公子可是来历不简单,看见他鼓掌了,自然没有人不敢鼓掌。  黄衫公子扫过众人的脸庞,清扬嘴角,看也没有看一眼那位薛康公子,然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就连谦虚的客套都没有直接坐了下来。倘或是平时,别人会是觉得这位公子就是来砸场子的,可是竟然没有人来拉着她。  孟姑娘倒是对于那位公子很是感兴趣,竟然不由得嘴角露出来一抹笑意,这个人有意思。  在这一点小插曲过完之后,第三场比赛继续开始。  只需要猜出此物并即兴赋诗一首即可。  依旧是“嗡”的声音,不过这个嗡有点微弱,短促。  左小凝这一次可是猜不出来了,倒是孟姑娘在那里不慌不忙的曲着手指在桌子上面敲打,一副胸有成竹,对于这个出题的人似乎也是很感兴趣。  这个时候,黄衫公子似乎也是被难住了,竟然也是托着头思考着什么。  因为所有人的冷场,报幕人宣布暂时休息一柱香的时间。  台上所有人脑子中绷着的弦松了下来,也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  “孟姐姐,这个究竟是什么啊?”左小凝实在忍不住了,对于医术方面她却是有天赋,能够分辨出来上千种不同药材差之毫厘的区别,对剑术方面她也是深有造诣,剑谱医书过目不忘。可是论听觉,她只是正常人的水平。可以听得出来宝剑声音,也可以分辨出来钟声。  可是这个声音,她觉得熟悉,可是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倘或是你华倾姐姐在这里,一定知道这声音是什么。”孟姑娘不由得笑了笑,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说到。  “那是什么?”小凝还是猜不出来。  “桃花苑院中就属她那里的这种东西最多了,你还被那东西蛰过呢。”孟姑娘边说边盯着远处的那盆莼菜鲫鱼汤。  “哦,我知道了,是蜜蜂!对不对。”小凝兴奋的喊道:“孟姐姐你太聪明了!”  而这个时候孟姑娘却是在盘算着是自己站起来拿呢,还是让别人拿呢,这可是一个比登天还要难的问题。  正在想着的时候,一只手伸向了那盆汤,拿过一只干净的白玉碗,慢条斯理的盛着汤,那是一双极其修长漂亮的手,巧夺天工,就像是造物者的杰作,完美到无可挑剔。  她认得这双手,自然也认得这双手的主人。  左小凝不由得脱口赞叹:“好美的手啊!”
    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依旧是那样不咸不淡,带着微微的挑逗但是绝对不轻浮的笑意:“怎得,只是手好看?”  熟悉的声音带着迷人的磁性。  “哪里都好看,许久不见了,公子的出落的更好看了。”左小凝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那位风流倜傥的蓝衣公子,笑着夸赞道。  他长得的确好看的紧。  如同水墨勾勒出来的脸庞配着俊美突出的五官很是融洽的将山水风韵并存在一个人的脸上,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含着深深促狭的笑意。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他明明是个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潇洒的风度的翩翩君子,脸上却是偏偏要挂着一抹坏坏的微笑,怕是没有女人会拒绝这种天生自带的魅力。  然而有人偏偏对于这种男色不感冒。  孟姑娘只看着那碗被送到自己面前的那碗莼菜鲫鱼汤,心下正在考虑着究竟是要接还是不接,倘或是接过这碗汤的话,以后估计自己在他眼中就不大能够抬起头了,倘或是不接的话,那可能会影响两个人日后的合作,那么相较之下,为了合作更加愉快,她决定接过来这碗汤。  她可不是想要喝才接这碗汤的,而是为了合作。  当她接过那碗汤之后,方才慵懒的抬起来眼,看着面前的这位身上衣服颜色跟自己很是相同的蓝衣公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穿蓝衣?”  “怎的?蓝衣又不是你的专利。”男子笑得很是欠揍:“都说当归阁的孟姑娘一袭蓝衣迷倒了整个北荒,不会是害怕我这身蓝衣抢了你的风头吧。”  左小凝不由得捂嘴笑着,又看见孟姑娘同公子斗嘴了,很是难得。  而这个时候的曾经只身一人在北荒仅仅凭借剑术就胜了北荒剑术第一的海纳川,一张瑶琴就能够攻破南荒鬼君座下最得意的将军无妄子设下来的万人阵,迎战之前面不改色,得胜之后淡定如初的孟姑娘竟然也有不淡定的时候?  只见孟姑娘没好气的转过头来,对着左小凝说到:“小凝,千万别看这个人的眼睛,他的眼睛就是地狱。”  “多谢抬举不胜荣幸,不过这句话我可担不起,眼睛像是地狱的不应该是那个人?”蓝衣男子笑得更加欢快了。  孟姑娘不再皱眉头,她清楚的很,跟着面前的这个男子生气,他只会更加开心。  “那个人,是那个人?”左小凝又问。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孟姑娘淡淡的说,左小凝也就很识相的不再问。  “对小凝干嘛这么凶?”男子对着孟姑娘说到,然后拉开一张椅子随意的坐着。  左小凝点着头,附和着男子。  蓝衣男子想要吃点东西,却发现自己没有筷子,不由得看向孟姑娘手中的筷子,孟姑娘正在用汤匙喝汤呢,发觉他的眼神,连忙像是一个小孩子藏起来糖果一样,将自己的筷子拿到手中。  男子不由得好笑,然后叫人送一套碗筷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第三场继续。  正在大家都没有猜出来的时候,凤台之外传来一阵敲打木鱼的声音,伴随着木鱼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成了全场的焦点,那个人生的眉眼如春风一般和煦,走过之处带着云淡风轻的淡雅,所过之处看着像是对所有人都礼貌而不是周到的笑着,仔细看着却是发现那个人并没有刻意的微笑,温润如玉,气质使然而。  那人是一个和尚。  可是当那个人走进来的时候,除了那位黄衫公子,在所的周国几乎所有的权贵公子们都向那位走进来的和尚双手合十,献上自己的敬意。  那位年轻的少年和尚走了进来,在周围的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徐徐道:  木鱼伴我苦敲经  饮酒怎得清明?  我本禅心修佛性  奈何花开求佛缘。  自有蜂蛾采花蜜。  何须神佛赐花缘?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也知道这首诗诗中有话。或许就是向着那位黄衫公子刚刚所说的话的一种反驳。只见那位和尚冲着黄衫公子行了一个礼,大家都是一阵唏嘘,想必这二人早就认识。  孟姑娘不由得赞叹:“有意思。”  “确实是有意思。”男子附和道。  这个时候胜负显然已出,明日二会再开始。  “你可知道赢得这场比赛的这个和尚可不是一般的人。”男子神神秘秘地说道。  “诚然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周国的人。”孟姑娘故作一本正经的说到,她对于僧人没有好感。  “诚然,他就是周国人,是周国的国师净台,年少成名,周国一向是以佛教为尊,而这位国师大人更是出类拔萃,无数少女仰慕其风采,只是他身为佛教中人,自然是一心不问红尘。”  “可惜了。”左小凝叹了一口气。  “你可惜什么?天下的男子也并非只有这一个。”蓝衣男子笑道。  左小凝倒是点了点头,不过她现在并没有嫁人的意思。  “你看,那位黄衫公子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佩服。都放光了。我还以为他会恨死那个和尚呢。”左小凝指着那位端着酒杯看着在他眼中略微是有点来挑衅意思的和尚的黄衫公子。  “傻丫头,那可不是佩服,那是桃花。”蓝衣公子笑道。  “哪里有桃花?”左小凝很是疑惑。  “等日后你就知道了。”孟姑娘拍了拍她。看完了这出热闹继续回过神吃东西,吃的依旧是慢条斯理的。  “你和你家大人还是真不一样,她要吃起东西来,在我面前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当初在西海吃的白泽他爹想哭。一个女人在吃饭这桩事上矜持,那可就是自己挨饿。”男子用传音之术给孟姑娘说着,也是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得见。  “我又没当着你的面矜持。”孟姑娘面上挤出来一丝笑。  左小凝诧异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孟姐姐,怎得,孟姐姐见了公子竟然是欣喜成这样了?  “你可是知道那位净台师父是谁的转世吗?”蓝衣男子用传音之术问孟姑娘。  “谁?总不会是如来吧。”孟姑娘没有抬头,继续喝汤。  “这倒不是,比如来的名头还大。”  孟姑娘呆住了:“不会是燃灯古佛吧?还是琉璃光王佛?”  “是燃灯古佛坐下的大弟子梵音来历情劫了。”  “历情劫?他怎么想着历情劫了?”孟姑娘不可置信的问道。  ”三千年前犯了的那个嗔戒,今时应劫。想必那个时候你也有耳闻。“原度卿慢悠悠的说到。
  ”看来燃灯古佛还真能狠下心来。“孟姑娘不由得感叹道。  “有什么狠不下心的?等到梵音历劫完毕,直接堪透,这四梵天上的三尊古佛怕是就要隐遁了,衣钵也就理所应当的传给这位高徒了。“  孟姑娘顿了顿,不由得感叹,要是这样,四梵天上的那几位古佛可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她突然想到一桩麻烦的事情,接着继续用传音之术说到:“不是说有神魄的下落了?不会就在梵音身上吧?”  “你猜?”蓝衣男子挑眉。  “要真是这样倒是麻烦了。”孟姑娘摇头。  “自然不是在梵音身上,神魄就在那里。”蓝衫男子指着一个地方收敛了笑容,一脸正色。  孟姑娘顺着他的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不是旁人,正是那位黄衫公子。  “也是,大人本来就跟佛陀过不去,这下看着那个公子非但不信佛,反而笑佛,还这是有点大人的风范。”孟姑娘微微一笑,说到。  “公子?明明是个姑娘。”蓝衫男子笑得很是欢快。  “是吗?“孟姑娘看向那个黄衫公子。  刚才倒是没有发现,现在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个公子却是身材玲珑有致,不正是个女子吗?  不由得觉得第一反应是轻嗤:“看来,你的眼光还是挺厉害的嘛。”  “的确,观察女子这方面我确实是有天赋。更何况那位姑娘不寻常,可是周王室唯一的一位公主。“蓝衫男子点头。  ”公主又怎样?“孟姑娘站起身来,立刻就要出去。  “怎得?你要干什么去?”蓝衫男子惊愕的看着她。  “万一那个人走了,就找不到了。”孟姑娘看着拦着她的蓝衫男子倒也是很奇怪。  “孟曦和,如今你的性子看来也是没有磨练出来,还是这么急躁。”蓝衫男子微微笑道,此时已经收了法术,声音明明白白的落在小凝的耳朵中。  “我孟姐姐这样还是性子急躁?那我估计就是无药可救了。”左小凝听见这句话,那真是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进碗里头了。  “你是没有见过你孟姐姐以前的样子。”蓝衫男子顺手拿过孟姑娘的筷子夹了一口鲈鱼。  “孟姐姐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左小凝不由得好奇问到。  “吃饭。”孟姑娘给小凝夹菜,语气淡淡的,意思很明显,左小凝很识相的没有再问。  原度卿这时自言自语道:“都快饿死我了,怎得小二还不来送筷子?“  “那可是我的筷子。“孟姑娘不由得撇嘴。  “什么你的我的。“男子挑眉”这个道理你家大人没跟你讲过吗?永远不要跟我分你我。“  “好吧,怪不得小非哥哥说你是无赖。“孟姑娘看着他,一副司空见怪,习以为常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成筠姑娘更加比较喜欢跟我说话的缘故。”他捏起一块糕点,“对了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让你追那人了吗?“蓝衫男子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又看向孟姑娘。  “不需要您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孟姑娘的眼睛闪了闪,一副挑衅的样子。  “说来听听。“男子说到。  “本来这里也就是一试,明天她一定还会来。“  “不只是因为这个。“蓝衫男子微微一笑。  “哦,那是因为什么?“孟姑娘故作惊讶。  “她还是……“还没有说完呢,小二才匆匆忙忙的跑上来,手中拿着一副碗筷:”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岂是你能怠慢的,小心我家原公子让你这家酒楼关门。“小厮的声音响起来。  这句话,同话本子中那些纨绔子弟到酒楼吃霸王餐时,小厮对着店主耀武扬威说的话。  原来,原度卿喜欢装这个调调。  其实吧,孟姑娘和左小凝都觉得这个花了一吊钱雇来当小厮的青年完全可以下楼催一催。这样白拿钱不做事可不好。  “原公子?”  “哪个原公子?“  没听说过啊。  姓原的是哪位?总不会是原度卿吧!!小二不由得轻嗤。  脑海中刚飘过这个念头,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原度卿?!  要真是原度卿可就完了。小二慌了。  不过也难怪他慌。  大荒有四位公子最为出名,岐山羽族少主凤凌尘,南荒苏家的大公子苏幕,陈国二皇子陈若木,南荒百川的江满楼。其中最有才能的是凤凌尘,最有势力是陈若木,最有钱的就是苏幕,最有人缘的是江满楼。  而原度卿却是四样都占。  北荒中流传一句话:宁肯得罪当归阁,不敢招惹原度卿。  虽然这句话说的也是很牵强,可是原度卿却真的是在北荒之中声名赫赫,不毕竟没有人敢招惹当归阁,自然只是为了突出没有人敢得罪原度卿这个阁主这件事罢了。  有人见江满楼出入当归阁,临走之时甚至向着大门作揖。  也有传闻说是陈若木唤原度卿一声老师。  还有人说苏幕曾经三次宴请原度卿而不得。  传闻之中的风流盗圣江满楼于三月之前盗了饕餮守护着的凤来琴。后来有人看见江满楼进了当归阁,凤族的人前来要人,原阁主却是大门敞开,一副任君捉拿的模样,可是却没有搜寻到什么,第二天凤族王室亲派大都统凤承与亲自带人上门赔罪。  那个时候也是原度卿真正在南荒扬名的时候。最重要的传闻就是原度卿和当归阁的关系很是密切,当归阁曾受人之托再次下九州通缉令追捕江满楼,而他却敢当众与当归阁中人为敌,公然护着身负两张九州通缉令的江满楼。事后当归阁却没有追究。  其后经年,世人才惊愕地发现原来原度卿就是当归阁的阁主,可是他们却是没有想到当归阁阁主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  世上却都知道,当归阁不好惹,孟姑娘不好惹,这个原度卿更加不好惹。  ”不知道公子是那个府上的?“小二提心吊胆地问道。  ”我家公子是北荒原府的。“  那个小二却是发现自己真是蠢,太蠢了。  以至于听见原公子这三个字吓得差一点就将手中的碗筷给扔了。  北荒原府是个没名的,又不是当归阁的原度卿,自己干嘛紧张啊?  原度卿怎么可能来这里嘛!  可是毕竟还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小二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陪着笑,可是这个时候,小二脸上的微笑却是委实比哭还难看。  “唉,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道这位就是原公子。“小二故作惊讶,腾出来一只手假惺惺的猛地打自己的脸。  “你真应该不好意思。“那位被称为原公子的蓝衫男子慢条斯理的说到:”我感觉我都吃饱了。“  “原公子,这实在,实在是不能怪我啊。“小二说到。  “哦?怪我喽?“原度卿挑眉。  “没有,小的不敢,只是刚才,刚才将军府的人来查询后厨和跑堂的人。小的实在是走不开。”  “将军府?可是何将军的府上?”孟姑娘问道。  “姑娘说的不错,正是何将军的府上。”小二擦着汗,连连回应。  “为什么来查你这里的酒楼?”原度卿和孟姑娘一唱一和倒是配合的挺好。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何夫人想要吃一道菜。何将军为了这道菜可谓是跑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我们这里也没有,可是那毕竟是将军府的人,我们都不敢擅自离开。万一,万一那一天脑袋掉了呢?“  “看来这个何将军却是很是宠爱妻子啊。“孟姑娘随意说到。  “这位姑娘怕不是本国人吧?凡是本国人都知道,何将军对这位当归阁出身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好,从来没有红过脸,堪称模范。别说是何夫人想要吃一道菜,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何将军也要给她摘下来。“小二说得很快,吐沫星子满天乱飞。  左小凝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纪姑娘过的挺好的,这样她多多少少对于纪姑娘的愧疚没有那样深了。  “你们这里有会做那道菜的人吗?”孟姑娘又问。  “这个,倒是没有。”小二说到:“怕是何将军要到别的国里头请人做菜了。”  “那道菜是什么菜?”孟姑娘问。  “唉,那道菜名字很是奇怪,叫做:乱红飞过秋千去。别说做了,我们就连听都没听过这道菜。”小二说到:“怕是何夫人病糊涂了,非要吃这道菜。”  本来若有所思的孟姑娘,突然抬起眼来:“怎么何夫人病了?”  “是啊,何夫人病得很重,怎么治都治不好,皇上还特意派来了御医来给夫人瞧病,可是都是束手无策。”小二说到。  孟姑娘不由得沉思,无意识的将手放到嘴边咬,倘或是何夫人病了,怎么可能会治不好呢?何夫人本身自己就是神医啊。孟姑娘总觉得有蹊跷。可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而言之就是觉得有些突然。  可能是对于自己深谙《神农百草经》的医术太过自信,她觉得从当归阁中出来的人,至少不会病死,诚然,要真的是病入膏肓了。这也束手无措。  不过她还是想要看一看,何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
  孟姑娘吃完饭就准备去一趟将军府,左小凝说是要跟着她也好解决她们之间的恩怨。  孟姑娘没有反对。  至于原度卿,他一向懒得很,吃完饭就回房休息去了,至于这种事情他并不太上心。  “那可是将军府,孟姐姐,我们很难混进去,除非翻墙,这个我有十成的把握不被抓。”左小凝提议。  “翻墙倒不用,我自有办法。”孟姑娘嘴角轻扬,左小凝知道这就是孟姑娘一向自信的表现。  将军府果然气派,重兵驻守。  不过左小凝并不觉得压抑,因为她是当归阁中人,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有底气,跟着孟姑娘她更有底气了。  不出所料,孟姑娘只是上前对着那个侍卫长说了一句话,那人立刻面露惊喜之色,慌忙赶紧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出来相迎。看样子约摸四十来岁,穿着很是中规中矩,一副威压做派,所有人见了他都是低头,想必是一个管事的人。  那个男人见了孟姑娘之后,连忙行礼:“让姑娘久等了,老夫是将军府的管事高海,因为时间紧急,将军不在府中,故而不能亲迎,还请姑娘海涵。”  “无妨。赶快带我到厨房去吧。”孟姑娘轻描淡写的说道。  “既然这样,姑娘且随老奴来。”高海说到,毕恭毕敬的请孟姑娘进去。  “至于,这位姑娘……”高海有一点犹豫。  “这位姑娘是同我打下手的,没有她我未必能做好这道菜。”孟姑娘很是淡定的说。  “好,二位姑娘都随我来。”高海领着他们走进将军府,后厨在后院之中,位置有一点偏僻,左小凝则是很细心的记住所有的位置,在走路的时候借着各种建筑的排布推断出来大致将军夫人的住处。大致府衙的建设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孟姑娘却是看花看水看的兴致盎然,甚至还蹲下来身子采了不少路边没有来得及除掉的新长出来的野菜野花。自己倒是很会自娱自乐。  “怎么?将军府中没人打点?这么多的野草也不拔掉?“小凝看着这一路上满目的乱景,不由得问道。  “夫人不让除草。“高海回答。  “像是当归阁出来的姑娘。“小凝嘀咕着。  孟姑娘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在路上走的时候,左小凝压低了声音问孟姑娘:“孟姐姐,你会做菜吗?”  “不会。”  孟姑娘回答得很干脆,她喜欢研制食谱,喜欢挑选各种食材,可是孟姑娘却不会做菜。  “……那孟姐姐还这么有底气的进来?”左小凝咋舌道。  “你不也跟着进来了?”孟姑娘轻笑,其后收敛了自己的微笑,然后正色道:“旁的菜我是不会做的,可是这一道菜却是胸有成竹。“  “我就说嘛,孟姐姐是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左小凝骄傲地笑道。  进了厨房之后,有几个侍女侍立在一旁等待吩咐,看着是吩咐,实际上还是看着有没有下毒罢了。  孟姑娘挽起来衣袖,将头发束起来,俨然一副将“我会做菜“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的样子。这个时候她让小凝将所有人都赶出厨房之内的院子,一口一个家传秘方,生怕泄露的样子。  左小凝赶完人之后,站在孟姑娘身边,不由得好奇地看着姑娘这是要做什么菜。  只见孟姑娘在众多的菜刀面前挑了又挑,最后选择了一把看着灵便好用的水果刀,然后让小凝打来水,将菜刀洗了足足十几遍,这个时候她将那些采过来野菜野花,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孟姑娘都已将将它们分清楚了,用不同的藤曼捆着。  她将一捆红色的野草打开来,在桶中冲洗着。  “姑娘这是什么菜啊?“小凝问道。  “这是红苋菜,一种野菜,很好吃的。“孟姑娘一边认真的一根一根的冲洗着菜,一边回答。  菜不多,小凝也就没有上前帮忙,自己在厨房中转悠,好奇地看着各种蔬菜,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回去之后还是要向华倾姐姐学一学厨艺了。“  孟姑娘听到了,也不做声,只是笑道:“倘或是你嫁给一个会做饭的人你也就不用学习做饭了,嫁给了一个特别有钱或是特别有权的人你也就不用做饭了。“  小凝仔细想了想,觉得此言甚是有道理,不过又一想:“那倘或是嫁给了一个厨子,不是更好?“  “傻孩子,厨子在家里头是不做饭的。“孟姑娘说到。  “为什么?“小凝不解。  “反正宫里头的御厨都是这样的,回家不做饭。”孟姑娘说道。  “孟姐姐,你去过皇宫?”小凝好奇地问。不过孟姑娘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太想要继续回答这个问题。  小凝也识相的不再追问,只是笑道:“就是啊,孟姐姐什么地方没有去过啊,我还真是傻。“  话说到这里,孟姑娘就已经将菜洗好了,一举一动都似乎特别有章法,小凝怎么看也觉得孟姑娘是个会做饭的,不知道为什么孟姑娘说自己不会做饭。  不过接下来孟姑娘就表现的有点出乎意料了,拿起菜刀来完全没了往日拿剑的风姿,双手一上一下的切菜,这哪里是切菜,分明就是砍菜嘛。  砍得红色的汁液乱溅,小凝躲开,孟姑娘却是沾染了一身,孟姑娘微微皱眉,表示对于做菜很是不悦。  好容易将不成样子的菜收拾起来放到水中煮,可是这个时候,孟姑娘又有些为难,她并不会生火。  弯下腰来捡了几根柴丢进炉灶,然后手指划过,火苗就升起来了。  孟姑娘满意的拍了拍手,让小凝将菜丢进去煮。  “姑娘,不是要等水开了再丢吗?不然野菜会苦的。“小凝虽然对于做菜这一方面并不太精通,可是这一点她却是从华倾那里听过。  “是吗?“孟姑娘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很坚定的让小凝将菜悉数丢了进去。  就是要苦,狠狠的苦。  在等水开的时候,孟姑娘踱步在厨房中转悠,搜寻着食材,然后眼神定睛在紫的透亮的茄子身上。  孟姑娘将茄子拿了过来,将茄子给剥了皮,小凝就像是看着孟姑娘变戏法一般的将一个肥肥大大的茄子硬是变成了一个小小瘦瘦的东西。  小凝看着一地残留着厚厚茄子肉的茄子皮,想要说什么,又没能说出口。  接着孟姑娘开始寻找笼头,然后将它放在水上面,将茄子装到碗里头,盖上锅盖开始蒸。  弄完这一系列的工序,孟姑娘方才松了一口气。仿佛累虚脱了一般。  在等待水滚的时候,孟姑娘从整整齐齐的食材库之中随手捡了个苹果,在水中认认真真清洗的格外干净。  小凝好奇的看着这个苹果会有什么样的用处,结果孟姑娘洗完之后,直接送到嘴边,看着小凝惊愕看着她的眼神,孟姑娘将苹果递过来:“……你是要吃吗?“  小凝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然后孟姑娘自己慢条斯理的吃着,厨房中气氛十分安静,小凝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同这位孟姐姐聊天,于是自己也去搜罗搜罗点稀奇的水果吃去了。  孟姑娘吃东西的时候从来不说话,吃东西就是吃东西,至少没有人在孟姑娘吃饭的时候见过孟姑娘说话。  昨日是个例外,倘或是那位公子不来的话,估计孟姑娘也是不会多说几句话的,所以小凝觉得孟姑娘在那位公子面前就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孟姑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能就是觉得在那位公子面前的孟姑娘才是活脱脱真正的人。  好容易等到水开了,孟姑娘又是转了一圈,拿了一块布,将茄子从水上面的蒸笼上面拿了下来,然后将蒸笼也拿了下来,泡在水中。  然后拿出来两双筷子,比划了一会儿,然后筷子就在孟姑娘的手中绑在了一起,成了一对加长的筷子。  孟姑娘就用这把筷子将水中的红苋菜挑了出来,放在盘子中,然后给茄子过了过水。  “茄子是过了水之后才更好吃吗?“小凝凑过来问。  “不是啊。”孟姑娘奇怪的看向小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到问这样的问题。  “那为什么过水啊?”小凝问。  “因为我害怕待会儿切的时候烫着我。”孟姑娘淡定地回答。  好吧,小凝不再问了,这大人物心中想的什么自己还真是猜不透啊。“  孟姑娘将东西都摆在盘子中,然后仔细摆了一个造型,然后,然后撒了一把盐。那个造型在小凝眼中看,其实,真的很丑。想也不用想这道菜的味道,一定是很难吃。小凝不由得隐隐地担心万一,万一那位将军夫人派人将她们打出来怎么办?  孟姑娘将盘子放在食盒之中,让小凝拿了出来。  然后孟姑娘也没有说要走,只是很随意的躺在客房中的榻上,高海虽然提议让孟姑娘休息,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位姑娘却是真的就这样休息了下来。  孟姑娘是这样对小凝说的:“你看吧,不出半个时辰,你就能够见到将军夫人了。”  然后孟姑娘就闭上了眼睛,小凝觉得孟姑娘似乎很是嗜睡。
  左小凝看着沉睡的孟姑娘,自己也是无聊的很,索性到院子里走走。  这个时候捧着食盒的小丫头在没有送到将军夫人面前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依照规定,要用银针试探看有没有毒再送到夫人面前。  刚打开来这道神秘莫测的菜品,一股淡淡的苦涩就扑面而来,别说吃了,就是闻着,看着这道菜都不会觉得这道菜有多好吃,更不要提叫:乱红飞过秋千去这样的菜名了。高海心中很是忐忑,可是刚刚那位蓝衣姑娘却是个格外自信。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先给夫人送过去,大不了挨一顿骂,然后再去找厨子呗,至少是今天交了差,也不怕将军回来说他们敷衍,也不怕皇后娘娘来探望的时候怪罪了。  既然是给将军夫人吃的饭,自然是要格外小心,如若是有丝毫差错,小命可就是保不住了。  银针刺入,显示无毒。  高海这才命人将这道菜送到夫人面前,但是内心还是不安,毕竟,这么“恶心“的菜送到夫人面前,万一,万一夫人气的发怒呢?  虽然用“恶心“二字来形容这道菜不大恰当,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高海忐忑不安的在外边等着,生怕听见摔破杯盏的声音,害怕夫人的病加重。  毕竟,不怕将军怪罪,害怕皇上怪罪啊。  哎,高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谁让这位主儿是当归阁出来的呢?  结果不出半刻钟的时间,夫人贴身婢女兰儿就端着那盘菜出来了。  “怎么?吃了没有?”高海问。  “只是吃了一口。”兰儿道。  “一口?那夫人怎么说?”  “夫人神色倒是挺好的,就是公主殿下有点不悦,觉得这个厨子手艺不大精湛,说是要拉出去砍头呢!”兰儿小声的说。  “哎呀,这可怎么办?”高海急得转圈,但是他却是很清楚,公主殿下的命令她也是不能不听,可是要是滥杀无辜传出来对于公主的名声却也是不好。  “管事,您也不必着急,夫人说想要见一见这位厨子,自然公主殿下是不会要她的脑袋的。”兰儿笑道。  “小丫头,下一次说话一口气说完,听见了没有。”高管事没好气的骂道。  “知道了,快去接那位姑娘吧,夫人现下正在梳洗呢。”兰儿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高管事说道。转身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命,松了一口气。  都说是一入侯门深似海,谁又道将门的水不深呢?  左小凝正在院子中打瞌睡,还没等左小凝睡着。这个时候高管事就匆匆跑了过来,对左小凝说到:“夫人说了要见你们,快随我来吧。”  左小凝心中却是怦怦乱跳,不由得捏紧了藏在衣袖之中的修容膏。如今却是能够马上见到了,左小凝心中却是有一种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曾经因为自己与花魁失之交臂的人,可是左小凝却是不想躲避了,她只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或杀或骂悉听尊便。  左小凝刚要进屋喊孟姑娘,这个时候孟姑娘已经走出来了,仪容整理的很是得体,依旧的简简单单,却是让人挪不开眼。  她们随着高管事一路来到了水阁之上,水阁四周环绕的水中种满了碧莲花,现下只是四月,故而呈现出来一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色。  水阁之中站立着两个女子,一个女子脸色很是苍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即使是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脸上涂抹着上好的胭脂水粉,也掩饰不住病态。  整张脸上最显眼的地方就是左边脸上的一道淡淡的疤痕,疤痕很是丑陋,可是也要看是生长在谁的脸上,倘或是生长在丑陋人的脸上,那么只能够用狰狞二字来形容,可是倘或生在一个长相好看的人的脸上,那么这张脸只能说是充满了故事,让男人显得更加神秘,譬如那个人,让女人显得更加凄美动人,譬如眼前的这个人。  那位凄美动人的女子很显然站在那里很是吃力,她的脸色很明显越发的不好了,以至于眉头痛苦地紧紧皱着,能够让一个女人带病也要来见的人,可是那只能说她来见的这个人很重要,以至于她就算是要带病前来也是要见的。  另一个则是在一旁站着,梳着流云髻,点缀着一只做工精美华丽的碧玉步摇,简单却是不失精致,一袭水绿色的衣衫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肤若凝脂。但是无论是从仪容之上还是衣着之上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子身份非同一般。  可是孟姑娘却是在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这位姑娘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在凤台之上同着那个和尚对诗的黄衫公子,这个时候,孟姑娘不由得瞟了一眼这位姑娘,眼中深意不辨。  而那位姑娘似乎是格外高傲,自始至终也没有开口对着孟姑娘说一句客套的话。  穿着华丽衣衫苍白的女子正是纪芜影,左小凝不由得握紧了手,额间微微冒出来汗珠,这个时候孟姑娘仿佛感受到了左小凝的感情变化,  不由得伸出来手握住了左小凝的手,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左小凝的心神方才平定了下来。  孟姑娘拉着左小凝的手,一步一步走上了水阁。  纪芜影刚要向孟姑娘行礼,孟姑娘扶住了她,示意不要这样,的确纪芜影现在是将军夫人,又不是当归阁中的人,已经没有行礼的必要了。  纪芜影似乎也从孟姑娘的这个举动中感受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心中有些苦涩,不过面上只是稍纵即逝,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那位穿着水绿衣衫的姑娘却是从始至终都站着,浑身上下散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天家威严,这种气场是从小训练出来的,而不是与生俱来的高傲。  孟姑娘很清楚,穿着水绿衣衫的那位姑娘一定是王室之人。  可是孟姑娘依旧没有行礼,只是低了低头,示意礼节。  她不行礼,那是因为普天之下还没有几个人能够让她心甘情愿的行礼的。  她不行礼,并不是因为她是神族的缘故,而是因为骨子中比面前的这位公主还高傲的骨血在作祟。  气氛有点微妙,不过那位公主并没有说话,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回应。紧接着她转身走了,不一会儿,身后跟了一大群侍女们。  “孟姑娘,好久不见了。”纪芜影微微笑道,然后请孟姑娘坐在水阁之中。  “诚然,三年了。”孟姑娘并没有那种时过境迁的感叹,别说三年了,就连千年不过也只是弹指一挥间。  “这位姑娘是?”纪芜影看向左小凝,左小凝这个时候微微有点紧张,但是终究还是是松开了紧紧拉着她的孟姑娘的手。  “夫人,你不认得她了?”孟姑娘嘴角轻笑。但是纪芜影还是疑惑看向孟姑娘手中牵着的左小凝,似乎已经不认得左小凝是谁了。  “纪姑娘,我是左小凝。”小凝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抓着她手的孟姑娘。  左小凝?  左小凝?!  “原来是小凝啊,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差点认不出来了。”纪芜影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就是看着一个已经长大了的亲戚家的孩子一样,眼中露出来不可思议的神色。原本左小凝觉得她会暴怒,会生气,会质问她这个划破左脸的人?为什么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现在她却是依然心如止水,心中没有泛出来半点涟漪。她现在只是微笑。  左小凝很是诧异。这不像是那样飞扬跋扈的纪芜影,不像是那个将喜怒都写在脸上的纪芜影,不像是那个曾经在练剑台上威风凛凛,捣药的时候那个认真严肃的纪芜影。  那个时候,她在被划破脸之后,依旧是很淡定,她向来将容颜之中事情置之度外,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因为她坚信何留铭爱的绝非是她的这副容颜,所以她可以为了何留铭夜出当归阁,可以为了何留铭同当归阁划清界限,也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抱负,甘心嫁作他人妇,洗手做羹汤,如今却是成了这种样子,就像是所有学会伪装自己感情的深宫夫人一样,她越是微笑,左小凝就越是震惊,越是感到不可思议,震惊的却是连手中的修容膏也忘了拿。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孟姑娘端起来茶盏,手腕轻轻晃动,看着茶水在杯中翻滚,碧绿澄澈。  在左小凝的眼中,这句话本应该是纪芜影来问孟姑娘的,可是孟姑娘却是问了纪芜影,而且纪芜影的面色却并不奇怪。  两个人心照不宣,心知肚明,的确,孟姑娘看的很透彻,一如既往的聪明,不,应该来说孟姑娘永远看的都很透彻。  没有什么人能够瞒过孟姑娘的眼睛,这一句话说的很是贴切,很是恰当。绝非夸张。  的确,是纪芜影故意让人在凤台文会之上,让人传出来公主认识当归阁中人的传言,也是她执意要吃这道乱红飞过秋千去这道莫名其妙的菜。  原因很简单,她就是想要见孟姑娘。
  诚然不出她所料,孟姑娘的确来了。  “你想要死?”孟姑娘问道,就连这生死之间的问题都是说的云淡风轻。  纪芜影听见了这句话,她并不惊奇,被孟姑娘一语点破之后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撩起来裙子,跪在了孟姑娘的面前。  孟姑娘依旧是手握茶盏,茶盏之中碧色的茶水洋溢出来无尽的清香。  “你可知道自裁的人在忘川会受怎样的苦楚?”孟姑娘盯着她。  “我并不想要死”纪芜影闭上了眼睛,看得出来她过得很苦,即使不是生活上的苦,却也是精神上的苦楚。  “哦?”孟姑娘喝了一口茶。  ”只是想要恳求姑娘,能够带我离开,就让将军夫人永远死在周国吧。“纪芜影说到。  ”你若是想走,没有人能够拦得了你。“孟姑娘挑眉。  的确,她要是想要走,偌大的将军府之中没有人能够拦住她,可是她不能走,倘或是她走了,那么何留铭一定会被追究。  纪芜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磕了一个头。  等到她缓缓站起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那样一个看着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然如同闪电一般的抽出来头上的金簪,以迅雷之势抵住了站在一边左小凝的脸,左小凝竟是没有闪躲开来,一时间就这样被纪芜影抵住了左脸。  ”怎得?剑术却是大有退步的趋势啊。“纪芜影笑了笑。  ”三年来,未曾练过剑术。“  ”哦?“纪芜影轻笑:”为什么?“  ”自从那日划破师姐的脸之后,就不曾练过剑。“  ”愧疚这东西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纪芜影冷笑。  ”任凭师姐惩罚。“左小凝闭上了眼睛,虽然面色淡定如初,可是看得出来左小凝的肩膀还是在微微颤抖着。  ”这可是你说的。“纪芜影扬手,一道寒光闪过,良久,左小凝睁开眼睛,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疼,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就是代价,你我二人算是扯平了,至于这个药膏,就当是你赔给我的好了。“纪芜影拿着从左小凝头发上削下来的一撮头发说到,难得脸上露出来一丝俏皮的笑,而这个时候,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左小凝方才神情平静了下来,赶紧跑过去看纪芜影有事没有,纪芜影轻轻推开了她,表示自己没有事,孟姑娘给小凝一个眼色,让小凝先退下来,小凝转身低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纪芜影咳嗽的更加急促,捂着嘴的丝帕上面溢出来一丝血迹。这个时候水阁一旁立着的侍女们慌忙纷纷跑过来,兰儿更是担心的不得了,连忙让人去叫太医。  纪芜影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然后微微笑道:”只是故人拜访,略微有些激动罢了。“  “只顾聊得高兴了,却忘记了夫人有恙在身,实在是失礼,不如改日再聊?”孟姑娘脸上露出来一抹惭愧的神情,说着就要弯腰请罪。  纪芜影惊呆了,连忙上前扶住孟姑娘的手,示意她站起来。  在触碰到孟姑娘手的那一刹那,纪芜影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孟姑娘,眼神之中流露出来一种感激的神情。  孟姑娘难得的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纪芜影感激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兰儿说道:“还不快送送这位姑娘?”  此言一出,兰儿就对着孟姑娘弯腰行礼:“姑娘,请随奴婢走吧。“  孟姑娘临走之前笑道:”当时不过是随口说了个菜名,没想到你还记得。“  纪芜影眼睛中充满了怀念:”姑娘同我做的唯一一道菜,怎敢忘记?“  ”味道怎样?“孟姑娘眨了眨眼睛,坏坏的问到。  ”一如当年,难吃的紧。“纪芜影轻轻摇了摇头。  孟姑娘笑出了声音,清脆宛如银铃:”其实这真的是一道菜,倒是想要带着你吃正宗的。只不过没机会了。挺遗憾的。“  确实没机会了,那个做菜的厨子已经死了,死在乱刀之下。  ”姑娘此次来倒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纵死无憾。“纪芜影说到:”只是芜影有一事不明白,难道姑娘真的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没有。“孟姑娘笑脸盈盈。  ”当真没有?“纪芜影看着孟姑娘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一句也没有。“孟姑娘仍旧是微笑。  有些伤情的事,既然提起会揭起一层伤疤,何必还要向这个伤疤之上撒盐呢?更何况即使说了孟姑娘却也是不能够改变什么,倒不如不说的干净。  ”请姑娘替我向阁主大人问好。“纪芜影恭敬的说到。  ”恩。“孟姑娘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走了。  纪芜影目送着那一身飞舞的蓝衣在水阁上面的木道之上渐走渐远,等到孟姑娘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重新坐在水阁中,松开了手,手掌中赫然躺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  当孟姑娘从水阁之中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蹲在水池子边上发呆的左小凝。  她蹲在地上思考了好大一会儿,手中拿着树枝在地上不断的画着圈子,左小凝并不太喜欢学医术,她最喜欢的是剑术。  从剑谱之中演变出来的各种招数涵盖了天地万物的乾坤,所以她很喜欢,可是自从那个时候之后,她再也没有碰过剑,她甚至是拿起剑来就手软。  这无疑是犯了一个剑客最致命的大忌,剑客倘或是连剑也不敢拿,就不配称之为剑客。  左小凝在三年之前就已经不配称为剑客了。  即使是她天赋异禀能够看得懂各种晦涩难懂的剑术秘籍,可是她依旧拿不起来剑,每一次拿起来剑的时候,面前浮现出来就是纪芜影的那张鲜血淋漓的左脸。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心中却是胜负欲极强,一心想要胜利,可是她却绝对没有想要毁了纪无影的脸。  所以她一直是内疚,一直自责,在纪芜影走了之后,她却是一直不能够原谅自己,有的时候经常会做恶梦,梦见纪芜影捂着血淋淋的左脸犀利的质问她为什么划破了她的脸!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左小凝开始跟着华倾姑娘学习易容医术,天下医术博大精深,她却只是一心想要研制出来一种能够修复容颜的药膏,可是在这三年之中,她却并没有研制出来膏药,可是她却研制出来一种修容膏。  在来之前还特地去找隔壁的阿婆试一下效果,果然将她脸上的痘痘给遮住了,重新赢得了阿公的欢喜。  那个时候,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要找到纪芜影,然后将药膏给她。  如今却是做到了,她算是同纪芜影两清了,她很是清楚纪芜影的脾气,越是这样,越是说明纪芜影放下来了。  正在想着的出神的时候,孟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了,小凝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刚要开口说话,孟姑娘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张开手紧紧抱住了小凝。  或许孟姑娘很清楚纪芜影的心理,更何况在当时的那个状况之中,孟姑娘帮谁都不好,因为这件事情她最好是置身事外,毕竟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横竖都会被说成偏袒,倒不如放手来的好。  她只是冷眼旁观,倘或是她出手,纪芜影根本就没有拿出来簪子的机会,自然纪芜影在拿出来簪子的时候就知道她没有那个机会去划破左小凝的脸。  又或许孟姑娘压根就不在意她们究竟是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可是当归阁毕竟是给了她们足够的自由,给了她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平日里的孟姑娘清冷不似凡尘人,即使是当年自己夜夜做噩梦的时候,也都是侍书姐姐或是华倾姐姐抱着自己,当时孟姑娘的脾气还是不咸不淡,言辞比较冷漠的。  她说:“本来就是要分一场输赢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是了,倘或是她输的不心甘情愿,那么她也就不配说是当归阁教导出来的弟子了。”  而那个时候,虽然她是当归阁中年纪最小的孩子,自然的唤孟姑娘一声孟姐姐,可是毕竟她对于孟姑娘还是存在敬畏和尊重,从来只是将她视为自己的师父。  可望而不可亲近。  可是现在孟姑娘却是紧紧的抱住自己,左小凝甚至不敢相信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是孟姑娘。  小凝从她的发间之间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那种香气同着自己常年来捣药所带的药香不一样,也和华倾姑娘身上带着的桃花香气也不一样,那是孟姑娘与生俱来的香气。  也是这种香气让左小凝清醒的知道这个人是孟姑娘,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乖,没事的,我就知道她不会怪你的。”孟姑娘轻轻拍着左小凝的背,左小凝的眼眶通红,啪嗒,泪水就落在了孟姑娘的肩膀上。  左小凝是一个很倔强的女孩。  除了三年前划破纪芜影的左脸的时候,她哭过一次,从那之后即使是做噩梦,吓得在夜里面醒过来,她也没有哭,即使是刚才被纪芜影用刀指着自己的脸,信誓旦旦的说要划破自己的脸来偿还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要哭,而这个时候,她却是想要哭。  可能是因为当时孟姑娘没有出手而委屈,也可能是因为孟姑娘这一个温暖的拥抱让她感觉到了让她的委屈化成了一池春水。  孟姑娘是当归阁中所有的姑娘最熟悉却又是最疏离的人,她将当归阁中的所有的人当成她所照顾的妹妹们,自然左小凝是,纪芜影也是。  
  等到回到了客栈之后,孟姑娘安顿好了左小凝,决定去找一趟原度卿。  结果刚刚打开门,就看见原度卿就倚在门口桃花眼中充满了笑意,似乎是早就算准了孟姑娘这个时候会来找她。  孟姑娘定了定神,让原度卿进来说话。  原度卿坐在座位上,看着孟姑娘,孟姑娘在原度卿面前并不是表现出来一副淡定的模样,快速的讲了一遍刚才在将军府中发生的事情之后,原度卿看着她,很是贴心的递给孟姑娘一杯水。  孟姑娘一饮而尽,然后喘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看向原度卿:“那个,最后我给了纪芜影一瓶曼陀罗花粉,这个不算是违背当归阁的规定吧?”  原度卿挑眉:“哦,看来这个时候想起来问一问我这个原阁主的意见喽?”  “原阁主分明不是你。“孟姑娘不满地说道。  “呵,我不是原阁主吗?“原度卿反问,还特地将原这个字说得格外重,来说明自己这个阁主的分量。  “随你,反正原不原我也不知道,就知道你脸还真是挺方的。“孟姑娘又倒了一杯茶。  原度卿张手将茶杯收到手中,然后看向孟姑娘,眼神很是受伤:“要知道数千年前我这张脸可是获得神族第一美男的称号呢,这几千年来你也是唯一一个说我脸方的人。”  “是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那个时候怎么说也应该是君上吧?”孟姑娘鄙夷的看着原度卿说到。  “唉,那个时候,他已经脱离神族了。”原度卿说到。  “君上本来就是一个潇洒自在的人,一念可以成神,自然也可以成魔,实在是这四海八荒中最潇洒从容的神仙了。“孟姑娘感叹道。  “那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被情这个字给困住了吗?!“原度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这个时候外边忽地刮起狂风,毫无征兆的打起了雷,外边本来看着天气好争先恐后晒被子的人都一个一个忙着收被子收衣服去了,乱作一团。  这个时候原度卿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双手合起来祈祷着说到:“君上,我错了,看你家那位的份上,留小的一条命吧,我还要去找我那位知己的神魄呢。”  闪电又是闪过,不过已然没有方才的雷霆万钧了,反而出现了若有若无的趋势。  天方渐渐恢复了明亮,一切回归平静,孟姑娘狠狠瞪了原度卿一眼,做了一个粘住他的嘴的动作。  原度卿仍然不以为意的说到:“不过,那个大人呐,我还是要说一句,那个,你这个脾气也应该改改了,这样吓住了周国百姓,这个不大好。”  不过这个时候天地没有回应了。安静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原度卿自己个无聊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扭过来身对着孟姑娘说到:“那个,小和,你继续说。”  “我其实是想问一问,倘或是从当归阁之中出来的姑娘想要再回来的话,是让她们回来还是不回来?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已经出了门,自然不必回来了,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道理任谁都懂。可是,可是”。孟姑娘说着,倒是有点不忍心了。  “当归阁之所以叫当归阁,不就是她们的归宿吗?我们这就是娘家,什么时候咱们嫁出去的女儿想回来了,自然没有拦着不让回来的道理。“原度卿说到:“咱们又不是养不起。”  “话是这个道理没有错。”孟姑娘点头,很是同意原度卿的分析,可是又一想,:“不对啊。”  原度卿问道:“哪里不对?”  “咱们不对。”孟姑娘摇头。  “看来你想多了。”原度卿摇头。  “我倒是没有想多。“只是迟早有一天当归阁也会消失的,就像是它一夜建起的时候一样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那个时候又该当归何处?”孟姑娘叹了一口气。  “活在当下就好了”原度卿很是无奈的点了一下孟姑娘的头:‘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神魄的所在。“原度卿说到。  “说起来神魄,这几天遗神石也是没有动静了,甚至是我特意去到那位黄衫姑娘那里试了试,可是不知何故却没有动静了。“原度卿看向孟姑娘。  ”我觉得,我觉得是不是你故意的,解错棋局,反正你本来就没有想让大人回来,你只是想要写遗神书罢了。“孟姑娘说罢就抬起眼睛看着原度卿。  她的眼睛中有一种探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原度卿,希望从原度卿的脸上找出来一丝动容,一丝怒气,可是她却失败了。  原度卿没有半分恼怒之意,嘴角上扬,眯了眯桃花眼,毫不在意地说道:”诚然,我并不想让她回来。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在背后使坏。你也别忘了,你那样盼着她回来,不也有私心?”  他的手中把玩着茶盏,目光却是没有了一如既往的浪荡散漫,而是凝聚了起来。  孟姑娘没有说话,还是瞪着他,眼神之中都是要迸发出火苗了,原度卿越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孟姑娘就越是恨得牙根痒,可是孟姑娘越是恨得牙根痒,原度卿越是高兴。  所以孟姑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数数,数到了五十,也是这个时候,原度卿站起来了,伸了伸懒腰,然后懒散的说到:“我还有事,早点睡。”  孟姑娘实在是搞不懂原度卿到底是怎么想的,记得她第一次到第一天府宫中的时候,还看见到他书房中很是明目张胆的挂着大人以前送给他的九尾狐的一条尾巴,书桌之上还摆着一副没有装好的已经完工了的大人的画像,那个时候明明她觉得他对于大人所有的事情都很上心。  也就是在孟姑娘假装看书的时候,偷偷观察原度卿的表情,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原度卿微微咬着下唇,盯着那副画,若有所怅的发呆,孟姑娘那个时候觉得可能是可能是原度卿所有的不在意是装出来的。  就算是后来当重明同着原度卿拔毛决裂的时候,她依旧是站在原度卿的那一边,毕竟几万年的友情。  后来的某一天,原度卿正在点火,准备炖了那只偷偷从四梵天偷猎的一只大鹏鸟的时候,前期工序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火却是怎么也点不着,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某人眼珠子一转,立刻跑进屋中,拿出来一卷画,冲上第四天火神住处,借了点火,才将火堆点着。  也就是在那卷宣纸在火中伸展开来的时候,孟姑娘才看见一片翻飞的红衣,孟姑娘正在添柴的姿势愣了愣,眼看着火就要灭了,这个时候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又被丢了进去,火苗嗖嗖的燃起来了。  孟姑娘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内心的惊恐,这可远远比偷吃大鹏鸟被四梵天的古佛发现更加害怕,一下子顾不得什么,用灵力将那团带火的东西从火堆中抢了出来,然后用脚踩灭。  孟姑娘撩起裙子蹲下来看那团黑乎乎的带着焦糊气味的东西,孟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绛唇微微动了两下,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那个,刚刚那纸上,画的可是大人的肖像?”  “恩!”原度卿回答道。丝毫没有对于大人的愧疚和暴殄天物的不忍。  彼时的他正忙着砍掉天府宫树上多余的树枝来点燃火苗呢,自然是没有看见孟姑娘抽动的眼角。  “那这团毛茸茸烤的烤的焦糊糊的东西可是大人送给你的九尾狐的尾巴?”  ”好眼力,都烧成这样了,还能认得出来?“原度卿惊叹道。  “哗啦啦”几声,只见他从树上丢下来一堆木柴,然后拍了拍手上的土,从树上跳下来,然后眉头微皱的盯着那团东西,不满的看向孟姑娘:“干嘛拿出来?“  他满不在乎的撩起长衫就坐在地上,顺手拿起一根树枝又将那团黑炭似的东西重新丢尽火种,火苗又是嗖的窜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度卿提醒着一脸茫然的孟姑娘和刚刚走进来听见他们两个对话的司非往里头添柴。  司非的神情并不比孟姑娘的好多少。  只是两个人关注的重点不一样,孟姑娘觉得原度卿那厮跟着自己大人也是有了几千年的交情了,竟然最后就连大人的遗物为了烤那只鸟都给毫不留情的扔到火堆里头了,实在是太绝情!  司非则是看见了丢在火堆里头的那团黑炭似的东西,那是什么?  青丘九尾灵狐的尾巴!!!!  仅仅是一条尾巴就可以炼制成一等的神兵了,一条尾巴也可以炼制成神药,凡人吃下可以直接成仙,仙吃了可以直接成神,神吃了提高数十倍修为,就这样的宝贝,就这样就给扔到火堆里了,司命星君这真是,委实是造孽!  暴殄天物,不可饶恕!!  “你就连最后这一个念想都给烧了?”孟姑娘看着司命,眼睛红彤彤的,吸了吸鼻子,总是感觉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但是孟姑娘仍然倔强的抬着下巴,看着满不在乎的原度卿。  “要是你家大人在场,怕是要给我鼓掌。”原度卿的声音却是带着戏谑。  那个时候孟姑娘知道大人这一生只有司命这一个朋友,她以为司命对于大人之死,会难过,会伤心,会放不下,她看着原度卿的脸,千方百计的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丝难过,一丝故作开心,可是当真正看到他的神情的时候,孟姑娘却是觉得原度卿表现出来的那种是真的不在意。  
    大人说的一句话还真是正确,原度卿这个人看似有情,实则最是无情。  那个时候原度卿竟然是一脸微笑的接受她引用的大人这句评价,甚至还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  想到这里,看着原度卿离去的背影,孟姑娘不由得猛地站起来,喊道:”大人真是交错了你这样的朋友了!“  ”是吗?“原度卿扭过头来,脸上带出来一丝夸张的惊讶,嘴角依旧带着标志的微笑,然后他转过身去,一直走出房门,房门自动关上了。  孟姑娘白皙的手紧紧的抓着桌子,微微凸显出来青筋,胸口微微喘着气。  第二天一早,孟姑娘同着左小凝就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这个时候原度卿却早已在一个采光位置最好的地方坐定,唯独等着她们来呢。  孟姑娘穿着一身干净素朴却又不是失风度的月白衣衫,头发束起来,活脱脱打扮成一个公子的模样,孟姑娘平日之中虽然一向是女装,可是扮起来男人,英姿飒爽却是丝毫不在原度卿之下,更何况她还特地让小凝给自己试了试手,给自己略微易容了一点,让五官轮廓更加清晰立体。  孟姑娘很是显然,故意装作一副漠然的样子,看也没有看原度卿一眼,自顾自的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  反倒是原度卿看到孟姑娘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淡淡评点了一下:“很不错。”听闻这话,孟姑娘低沉的眼眸动了动,身子也是略微坐的更加挺拔了,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刚要开口,原度卿却是不咸不淡的说到。  “妆画的不错。”  “承蒙阁……原公子夸奖,小凝不胜荣幸。“左小凝眼睛中放出光来,脸上飞上来一抹淡淡的云霞,有点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毕竟这是阁主大人亲自夸奖啊,这心情需要平复平复。  孟姑娘嘴唇动了动,轻嗤一声,眼帘之中却是故作的不在意,她自己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原度卿已经将那块排骨放到她碗中了,孟姑娘冷哼一声,心想到谁在乎啊,然后立刻将排骨捡了出去。  小凝愣了愣,这氛围委实尴尬,左小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快速的往嘴里送饭,只想着赶快吃完就是了。  好容易吃完早饭,原度卿早就在凤台处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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