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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晋与徐大雯情感世界:那时他不到20 打架很出名
13:36:13 来源: (上海) 
&&&&资料图片:日,中国著名导演谢晋在浙江上虞去世。谢晋是上影集团的著名导演,生于1923年,浙江上虞市人,主要代表作有《女篮5号》、《红色娘子军》、《牧马人》、《天云山传奇》、《鸦片战争》、《芙蓉镇》等。图为2006年谢晋在上海出席第九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幕式。
中新社发 潘索菲 摄
  《大师谢晋》是导演谢晋生前唯一认可的个人传记。作为谢晋生前好友,本书作者揭开了常人所不知的大师谢晋与夫人徐大雯的情感历程。
  谢晋与徐大雯的情感世界
  美丽的初恋
  谢晋早年曾就读于江安国立剧专,江安的生活是枯燥而萧索的,这里很少名胜古迹,更无闹市街景,不过到了春天,对于大多数从大城市来的师生来说,春天的江安可以说是充满了诗情画意,那苍翠峻伟的南崖,那城北连绵起伏的丘陵,那随风摇曳的桂圆树,那金黄万点的油菜花以及在那花蕊间飞来飞去的蜜蜂,使正处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们暂时忘却了求读生涯的艰辛和时局动荡所带来的不安。他们尽情地在这大自然的怀抱里享受着春天赐予的生命甘露。的确与那些在日本鬼子的炮火下挣扎的同龄人相比,他们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人间天堂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端庄的姑娘走进了谢晋的视野。她叫徐大雯,是地地道道的江安城里人,她的父亲也是个读书人,家境很殷实,在农村有田地,在城里有货栈,在当地很有些声望,就在徐大雯12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这使得这个昔日的富家千金常常处在一种郁郁寡欢的心态之中。虽然,已经家道中落的她在生活上尚不至捉襟见肘,比起一大帮穷学生来说,她仍是富有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感到自己的心里是苦闷的,她总想找一个人,一个可靠的人,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向他诉说心中的苦闷。
  这一天,江安女中初中部17岁的女生徐大雯从学校的矮墙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人,这个人后来改变了徐大雯一生的命运,同时,这个人后来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就是谢晋。这一年,谢晋还不到20岁。
  几十年以后,当昔日这位江安城里顶呱呱的“上江”女子在忆及她与谢晋这段一见钟情式的美满姻缘时,目光中仍掩饰不住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涩与润湿。“我与谢晋相识,可以说是天公作的美,因为我们江安女中与国立剧专只是一墙之隔,墙的这边是我们的学校,墙的那边是谢晋的学校。”
  “我认识他时他还不到20岁。我更小,他年轻时就长得魁梧高大,喜爱运动,更爱打架,他的打架是出了名的,当时国立剧专的情况非常复杂,有不少进步师生,也有国民党的特务,谢晋血气方刚,爱出头,爱打抱不平,看到有人欺侮女同学,不管对方有着什么身份,就冲上去打架,他打架打得可凶呢,谁也劝不住,别人不敢出头的事他敢!”
  “我之所以对他产生好感,其中一个原因也正因为他有正义感,并且是个直肚肠,说真话!”
  “江安距离重庆有几百公里,是一个小县城,一向很封闭,我那时爱演进步话剧,又常与谢晋这些爱国学生在一起抛头露面,就已经为当时的反动势力所注意。另外,我们那儿的人排外情绪又十分厉害,一向讨厌抗战后到这里来的‘下江人’,我爱上了‘下江人’谢晋后,惹怒了地方上的封建势力,两股势力糅合在一起,就使我再也无容身之地了!”
  “谢晋20岁生日的那天,他邀了好几位女性朋友吃饭,我也去了,我们堂而皇之地在茶楼上吃饭。这还了得,于是一阵风地传开了,次日我就被开除出校。从此,我在家乡人的心目中,成了一个坏女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说我父亲死得早,没人管,丢了江安人的脸。母亲哭着让我去重庆找舅舅,于是,我不得不只身一人来重庆投奔我的舅舅。我学校的几位好同学偷偷地帮我把留在学校里的几件衣服拿出来,送我上路。谁也不敢与我多说话,因为一个女学生被学校开除,在江安城内,可以说是破天荒的,所以,在人们的心中,我简直是坏透了……”
  “我真心喜欢他”
  经过了江安的这场风波,谢晋与徐大雯一下子似乎成熟了不少,如果说,他们两人以前的相识只不过是一种少男少女之间朦胧的初恋的话,那么现在,则是一种经过了严峻考验的生死之恋了。谢晋和徐大雯都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既然人们这样不公正地对待他们,他们一定要争一口气,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然后明媒正娶,让那些鄙视他们的人看看。
  1943年初,重庆中央青年剧社来了一位年轻的场记,他就是谢晋。当时,只有几十万人口的重庆已有5大话剧团,即中华剧艺社、中国剧团、中国万岁剧团、中央青年剧社、中国艺术剧社。在这么一个不大的城市里有这么多剧团,可想而知是够热闹的,但与江安相比,重庆更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作为陪都,重庆的白色恐怖比其他地方更厉害、更直接。
  中青社当时演出的主要剧目以抗战题材为主,如曹禺的《蜕变》、《北京人》、《家》、《正在想》、《镀金》和《雷雨》、《日出》、《原野》等,也演其他的一些进步剧目,如《少年游》、《黄花岗》、《鸡鸣早看天》等,谢晋在这些剧目中常担任剧务、场记,有时也扮演一些次要的角色。
  在重庆文德女中高中部读高一的徐大雯常在谢晋排戏的间隙来看望他。对于戏剧,徐大雯不仅是一个爱好者,也是一个参与者,早在老家江安时,她就上台演过进步话剧,后来因为家中的阻拦,才没往这方面发展。
  徐大雯那时住在舅舅家,舅舅在重庆的一家公司里任职,家境尚过得去。对于谢晋这位未来的外甥女婿,他曾有过几次接触,也把他叫到自己家里吃过饭,总的印象是,除了对他的演戏职业表示不敢恭维外,对人品是无可挑剔的,因此,他是赞同并鼓励外甥女与谢晋好下去的。而这对于徐大雯来说,差不多要高呼“万岁”了。她后来回忆说:“经过了江安的那场周折,我们的感情更进了一层,他对我的感情十分专一,我也一定要与他好下去,一方面我真心喜欢他,另一方面我们也只有正大光明地结合在一起,才能挽回我的名誉。”
  1938年至1943年,日本对重庆进行了长达5年的大轰炸。雾都重庆,整日间处在一种大祸临头、惶惶不可终日的情景当中。那些日子,敌机的骚扰也多了起来,不时有炸弹从头顶上扔下来,在人群中爆炸,使人产生一种窒息而绝望的感觉。
  中青社仍在坚持每天排戏,但演职员们也早已是人心惶惶,特别是有时正在排戏,一阵警报响起,大家赶快扔下道具,躲到防空洞里去,每天几次下来,吓得人的精神快要崩溃,哪还有什么心思排戏。面对这种人间地狱般的生活,谢晋与徐大雯常常处在一种迷茫和彷徨的煎熬中,他们常常问自己,怎么办?再在重庆这样的地方待下去,何年何月才有出头的日子。
  在焦虑、企盼和等待中,1945年终于来临了,8月15日早晨,谢晋还没有起床,这时,大街上似乎特别的宁静,突然,一个盼望已久的振奋人心的消息从广播中传来:日本天皇宣布,向同盟国无条件投降。广播还没结束,整个山城便已沸腾了起来。
  在弥漫着浓浓鞭炮硝烟的大街上,谢晋拉着徐大雯的手,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他们感到幸福正在成为现实。
  迎娶新娘
  1941年春天那个闷热的晚上,当谢晋提着一只旧皮箱,悄然离开上海同孚路那幢灰色的石库门至今,已经整整4年过去了。4年前,上海还处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现在,日本人投降了,和平了,该是回去与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团聚的时候了。
  谢晋是个急性子,心里想干什么事,巴不得马上就办成,当他把这个想法与徐大雯一说,徐大雯也赞同。
  1946年3月的一天,谢晋告别了中央青年剧社的老师和同学们,登上了从重庆开往上海方向的小火轮。徐大雯则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在码头上与谢晋道别,她暂时还不能跟谢晋同赴上海,因为她高中尚未毕业,她还得在重庆留一段时间。因此,对于徐大雯来说,除了与恋人分别时的恋恋不舍外,她的内心深处还隐含着一种更为复杂的心情:重庆与上海远隔千里,谢晋此次一去,会不会变心呢?再说他们又尚未结婚,就说谢晋对她一片忠心,那么他的家庭呢?1943年,当“下江人”谢晋与“上江人”的她相好的消息在江安小城传开以后,不就在她的家庭中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吗?现在,当一个外地破落地主的女儿要嫁给一个名门望族出身的谢家公子的时候,那个家庭,是否会友好地接纳她呢?
  小火轮在徐大雯痴痴呆想的时候,渐渐地离开了码头,因为加大了马力,从轮船的烟囱中喷出了一股股浓浓的黑烟,徐大雯固执地站在码头上,透过浓重的烟雾,她看到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容在她的视线中远去了,模糊了。
  后来,她在一次记者采访时,曾谈到了这一段难忘的经历,她说:“抗战胜利后,谢晋先是乘船,后来又经川塞公路,到宝鸡,由于车少人多,他只好买黄牛票,到了徐州,再转到上海,回到家时,身上长满了虱子。到了上海,谢晋开始时颇有一番雄心壮志,自己筹款组织了剧社,聘请了上海舞台上的一些明星来演《郁雷》,可是由于没有后台靠山,也没有声望经验,不久就破产。1946年夏天,我如期在重庆文德女中毕业,谢晋特地从上海赶来重庆,把我接到上海。他告诉我办剧社失败的情况,问我怎么办?对此我倒无所谓,一个23岁的青年,赤手空拳要在上海滩闯出一条路来谈何容易,而我关心的是他有没有变心,在上海有没有‘原配夫人’。因为抗战时期,‘下江人’到了重庆后,隐瞒原来的婚姻,让我们‘上江人’做小老婆的确实很多,抗战一胜利,这些问题都开始暴露了,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她也对此放心不下。到了上海后,我见谢晋确实真心实意地只爱我一个,早就做好了明媒正娶的准备,我也总算没有白爱他一场,觉得感情有了寄托。”
  1947年的一个良辰吉日,两位历经磨难的年轻人的婚礼终于在上海隆重举行,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除了亲友,还有谢晋少年时的一些同学和朋友,大家多年不见,分别的时候还是孩子,而现在都已长大成人了,大家回忆往事,自然要感慨一番。德高望重的剧作家洪深当了新郎新娘的证婚人。因母亲陈振美的坚持,婚礼既采用了新派的方式,比如拥抱、接吻,也沿袭了老派的做法,如拜天地、喝交杯酒等。总之,婚礼办得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摘自《大师谢晋》 顾志坤 著2008年版
  作者:顾志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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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与黄河同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千百年来浩瀚不息,关于长江的各种奇诡传说,更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1997年,我10岁,炎炎盛夏,我和爷爷坐在凉棚下面吃晚饭。因为天气热,所以我们吃的是稀饭。爷爷亲自弄了两个小菜,还从村口买了半斤卤肉回来。我挥舞着爪子,把那稀饭喝得稀里哗啦。爷爷就着小酒,抿一口酒,吃一口小菜,轻轻晃动着蒲扇。
就在这时候,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从远处飞奔而至,来到凉棚下面。
我抬头一看,来人我认识,他姓王,叫王强。从小脑袋就不怎么长毛,那稀稀疏疏的几根头发也不好看,所以王强索性把头发全剃了,一年四季都顶着个光头,认识的人都叫他光头强。
本来天气就炎热难耐,光头强这一番疯跑,脑瓜顶上全是汗珠子,阳光一照,贼亮贼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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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光头强一下子就在爷爷面前跪倒了,这个举动吓了我们一跳。 爷爷皱了皱眉,放下酒杯,连忙问光头强这是怎么了。 光头强气喘吁吁,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三爷,您老行行好,快去看看我爹吧,我爹……我爹……他……他……” 光头强一口气接不上来,涨得脸红脖子粗。 “你爹他咋的了?”爷爷站了起来。 光头强拽着爷爷的大腿弯儿就不松手了,眼泪鼻涕一个劲地往爷爷的腿弯上蹭,边哭边喊:“我也不知道我爹他怎么了……三爷您快帮忙看看吧……” 爷爷看这光头强哭成这副熊样,大家也都是乡里乡亲的,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当下把碗一丢,迈腿就跟着光头强走了。 我慌忙塞了块卤肉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跟了上去:“爷……爷……等等我……”
河口村不大,很快就来到光头强的家里,看见光头强的老爹王二麻子。
光头强的老爹在王家兄弟里面排行老二,年轻时候鼓捣火药枪,结果被铁砂嘣了脸,虽然捡回一条小命,但是脸上留下坑坑洼洼许多凹洞,就像一张麻饼脸,所以人们都喊他“王二麻子”。
此时王二麻子正蜷缩在床上,眼睛紧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张脸就像被涂了碳粉一样,黑得吓人。床前还有一滩恶心的呕吐物,气味刺鼻,一进屋我就忍不住悄悄捏住了鼻子。
一看见爷爷到来,光头强的老娘,也就是王二麻子的媳妇梅婶啜泣着迎了上来,见着爷爷就要磕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泪水纵横:“三爷啊……三爷啊……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吧……”
“梅婶莫急,容我先看看!”爷爷快步来到床边,扒开王二麻子沉重的眼皮看了看。
我就站在爷爷身后,我看得很清楚,王二麻子的瞳孔里面竟然生出一条奇怪的黑线!
爷爷的眉头很快就拧了起来,他看了看地上的呕吐物,回头问梅婶:“今儿个王二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梅婶抹着眼泪说:“他下午回来的时候我叫他吃晚饭,他说肚子撑得慌,吃不进东西。我问他今天在船上吃了什么,他说今天收成好,早上出船没多久就捕到一条大鲢鱼。他还跟我比划,说从来没见过那么大个的鲢鱼,估摸有近两米长,上百斤重!”
两米长的鲢鱼?!
我暗暗咋了咋舌头,普通鲢鱼也就几十公分而已。
爷爷浓眉一挑:“王二吃了那条鲢鱼?”
梅婶点点头:“当时船上有王家兄弟三人,他们杀了那条鲢鱼,做了盘红烧鱼当午餐,还喝了不少酒!回来的时候每人还分了好几十斤鱼肉,王二用一个大麻袋装着扛回来的,现在还放在灶房里呢,我还准备晚上做一道酸菜鱼……”
说到这里,梅婶突然顿住话茬,面露惊疑之色:“三爷,你的意思是……那条鱼有问题?”
爷爷也没多说,只说了一句:“带我去灶房里看看!”
快些写啊啊啊啊啊
灶房的厨台上面放着一个麻袋,麻袋里装着那条已经被分尸的大鲢鱼。 打开麻袋,一眼就看见那个硕大的鱼头。 鱼头最具营养价值,所以王二特意把鱼头带回来,准备给他的儿子熬鱼头汤。 我吓了一跳,那个鱼头竟有脸盆大小,鱼嘴大张,嘴角凝固着黑血,两条胡须盘成一个圈,我们这里称这种鲢鱼叫“胡子鲢”。 爷爷略一沉吟,赶紧吩咐光头强:“你马上去弄一点牛的粪便,还有公鸡血回来!记住,公鸡一定要是那种大红冠子的公鸡!”
虽然不知道爷爷要做什么,但是为了救自己的老爹,光头强也没多问,满口答应下来,转身跑出灶房。
这个时候,爷爷又让梅婶去煮一锅糯米,并且嘱咐梅婶要把煮过的糯米水留下来。
一个钟头过去,光头强找回一口袋牛粪,还用高价买了邻居的一只大红公鸡,割断鸡脖子,盛满一碗热乎乎的鸡血。锅里的糯米也煮好了,白色的糯米水咕噜噜地沸腾着。
爷爷用勺子挖了一坨牛粪放入那碗鸡血里面,搅拌了一会儿,将那坨牛粪慢慢搅匀,又将煮沸的糯米水倒入碗中,搅拌成糊状,白里透红,还漂浮着牛粪渣子。我想到晚上吃的稀饭,胃酸一涌,差点没有吐出来。
爷爷端着这碗“八宝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让光头强搀扶起王二麻子。
光头强诧异地看着爷爷:“三爷……你……你不会要喂我爹吃……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吧?”
爷爷也不理会,左手直接掐住王二麻子的人中穴,右手将碗端到王二麻子的嘴边,说了句“希望还有得救!”,然后就把那碗“八宝粥”一股脑儿全都灌进王二麻子的嘴里。
不出五分钟,床上的王二麻子开始翻滚起来,大张着嘴巴,脸上的汗珠子就像黄豆似的,涔涔滚落,把床单都浸湿了一大片。
光头强有些急了,红着眼睛问爷爷:“三爷……三爷……我爹……我爹他这是怎么了?”
爷爷沉着脸说:“他要吐了,端个盆来,让他尽情吐个痛快,只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应该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嗷的一声,王二麻子趴在床边,吐得天昏地暗,屋子里很快弥漫出一股熏人的恶臭。更为诡异的是,王二麻子吐出来的糊状物竟然是黑色的!
一番狂吐之后,王二麻子已经快要虚脱了,脸色苍白的倒在床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爹不会是中毒了吧?”光头强惊诧地问。
谁知道爷爷竟然点了点头:“没错!王二他确实是中毒了,但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尸毒!”
“尸毒?!”光头强和梅婶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爷爷说:“那条鲢鱼不是普通鲢鱼,而是吃河中腐尸长大的,所以才会长出惊人的个头。由于天长日久的吞噬腐尸,所以鲢鱼体内饱含了大量尸毒,他们吃了鱼肉,自然也就感染了尸毒!我刚刚给他服用的就是祛除体内尸毒的药引子!你现在赶紧把这个药引子拿到你两个叔叔家里,但愿能够救得了他们!”
光头强又惊又喜,连声道谢,然后揣上药引子往他两个叔叔家里飞奔而去。
梅婶对爷爷千恩万谢,临走的时候,爷爷嘱咐梅婶去后院挖个坑,把剩下的鱼肉用火烧了,埋在坑里。
我本来以为事情解决了,可以回家继续吃饭,谁知道从王家院子出来之后,爷爷叫我先自个儿回去。我问爷爷要去哪里,爷爷说他要出船办点事情。我嚷着要跟爷爷一块儿去,但爷爷这个时候却板下脸来,一脸肃容地呵斥我:“你天生火命,不能轻易靠近有水的地方,否则会惹祸上身!听爷爷的话,快点回家去,爷爷晚些时候回来!”
爷爷说完就离开了,看见爷爷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对劲,天色这么晚了,爷爷要出船去做什么呢?
今晚还更不更啦?卤煮。给点力呀
怀揣着好奇心,我并没有回家,而是悄悄跟着爷爷去了江边。
天色渐渐黑沉下来,爷爷很快就出船去了,消失在江面上。
我在河滩边上坐了下来,随手捡起石块,无聊地打着水漂子,等待爷爷归来。
不一会儿,附近的石块都被我丢光了,我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换个地方,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水面下好像有一团奇怪的黑影。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谁知道就在我迈腿想要离开的时候,那团黑影却突然游到我的脚下,我的脚踝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股森冷的阴气直钻进体内,我蓦地打了个哆嗦,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
昏黄的灯光下面,出现了爷爷那张焦急的面容:“小七,你醒啦?”
“爷……”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明明是三伏天,我却冷得牙关发颤,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更可怕的是,我看见自己的脚踝上,竟然有一个乌黑发紫的手指印。
“哎,我都说过你命中缺水,不让你去江边,你怎么不听爷爷的话呢!”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卧室。
片刻之后,爷爷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有些尘灰的红布包。
红布一抖,竟然从红布里面取出一支黑黢黢的毛笔。
就是毛笔!
那支毛笔约莫有成年人的半条手臂那么长,掌心圈握那么粗,看上去年代久远,充满古朴韵味。奇特的是,笔杆上面并不是雕刻着传统的草木山水、祥云瑞兽图案,反而是雕刻着蝌蚪状的符咒。
令我大惑不解的是,这个时候爷爷竟然伸手指着我,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起来:“大胆孽障,竟敢上我孙儿的肉身!我数三声,你若不速速离开,我定叫你灰飞烟灭!”
我的脑袋晕乎乎的,根本不明白爷爷在说些什么。
“一!”爷爷的浓眉飞扬起来,面容不怒自威。
“二!”数到二的时候,爷爷的眼神已经变得凶悍起来。
“三!”三声数完,爷爷瞳孔蓦然放大,两道炽烈的目光就像闪电一样射出来,他高高扬起手臂,怒喝出声:“孽障!既然你冥顽不化,我也不会对你客气了!”
爷爷的衣衫无风自鼓,那支毛笔上面的符咒陡然泛起耀眼金光,然后凌空甩了个圈,唰地划破空气,刺向我的右肩。
在毛笔刺落的瞬间,我的右耳清楚地听见“呜哇”一声怪叫,叫声阴寒刻骨,就像银针刺入我的头皮。
爷爷虚空连刺三下,面膛赤红,声如洪钟:“一定天命乾坤!二定地脉气运!三定人格鬼数!”
三刺过后,爷爷手掌画了个半弧,收起毛笔,眼中怒火渐渐散去,恢复了平常那种慈祥和蔼的目光:“小七,现在还冷吗?”
说来也怪,此时此刻我竟然不再感觉寒冷了,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只是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我跟爷爷说我已经好多了,爷爷吁了口气,面带肃容,指着床上的一片水渍说道:“你天生火命,与水相克,去有水的地方容易招惹水中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不让你去水边。但是你却没有谨记爷爷的嘱咐,你知道刚才你为什么会觉得寒冷吗?是因为有个溺死的鬼童上了你的身!幸好我回来的及时,刚才我已经用定尸笔灭了他。若是时间太长,鬼童占据了你的魂魄,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我听得一阵阵心惊肉跳,爷爷走出卧室:“小七,你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午夜时候我再叫你,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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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疑惑,爷爷要我半夜起床做什么呢?
当时我也确实是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午夜时分,爷爷准时进屋叫醒了我:“小七,快起床!”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跟着爷爷穿过堂屋,来到自家后院:“爷,你叫我……”
后半句话硬生生噎在喉咙里面,我木然呆立在那里,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此刻,后院里的景象非常诡异。
一具红漆棺材静静地横置在院子中央,表面还挂着一些水珠儿。
七七四十九根红色蜡烛围着棺材摆放一圈,蜡烛全部燃烧起来,烛泪爆裂,不断地发出噼啪声响。
在那具鬼气森森的红漆棺材上面,竟然还粘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夜风一吹,那个“囍”字就发出哗啦啦声响。
我摸了摸脸颊,发现脸上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爷爷快步走到棺材边上,双臂发力,推开棺材盖,然后回身冲我招了招手:“小七,快过来!”
我当时已经失神了,爷爷连喊三声我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穿过蜡烛圈,来到棺材边上,大惑不解地看着爷爷:“爷,您这是要干嘛事?”
爷爷的回答吓得我摔了个大跟头:“别错过了良辰吉时,快来跟棺中女子成亲!”
爷爷要我成亲?!
我还是幼齿,我只有十岁呀!
问题是成亲也就算了,爷爷居然……居然还要我跟一个女尸成亲?!
“爷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使劲挖了挖耳朵,极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谁知道爷爷把脸一沉:“你看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快过来,新郎服都给你准备好了!”
爷爷弯腰从地上拎起一个袋子,打开袋子,竟然真的从里面取出一件喜气洋洋的新郎服!
我怔怔地看着爷爷,脑袋晕乎乎的,一片空白,我完全弄不明白爷爷的葫芦到底装着什么药。
见我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肯移动脚步,爷爷回身走过来,拽着我的小胳膊:“别愣着了,时间不等人!”
爷爷的力气很大,我迷迷糊糊就被爷爷拉到红漆棺材前面。
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杏眼梨窝,倒也颇为好看,只可惜红颜薄命。虽然女子已死,但是她的尸身并没有出现腐烂的迹象,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就是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女尸穿戴着一件大红色的凤冠霞衣,应该是爷爷为她换上的。
“快换上新郎服,准备拜堂!”爷爷的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晚上有事,给亲们提前更新了,大家顶起啊!
我的五官拧巴在一起,都快要哭出来了:“爷爷,她……她是个死人呀……你怎么要我跟一个死人成亲呢?”
爷爷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你先按照爷爷的吩咐去做,明儿一早爷爷自会告诉你缘由!”
我咬咬牙,爷爷的话就是铁令,我知道自己肯定违抗不了,算了,今儿个我真是豁出去了!
我窸窸窣窣换上新郎服,十岁的我个子瘦瘦小小的,最小尺寸的新郎服套在我身上都显得宽大无比,我就像裹着一条窗帘子,模样非常滑稽,但是我却笑不出来。
“一拜天地!”爷爷朗声喝道。
我顶着发麻的头皮,双手抱拳,对着天老爷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爷爷的声音很洪亮。
我转过身来,对着爷爷恭敬地弯腰鞠躬。
“夫妻对拜——”喊完这一嗓子,爷爷衣袖一抖,手中多了两沓冥纸,然后随手抛洒在空中,那些冥纸犹如黄色的蝴蝶,在夜风中翩跹起舞,漫天飘落。
当时的场景非常诡异,若是有人目睹这一幕,非被吓得晕死过去。
“夫妻对拜?!”我怔了怔,眼睛一闭,迎面对着棺材里的女尸鞠了一躬。
我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没想到爷爷最后还冒出一句几乎让我崩溃的话来:“送入洞房!”
我打了个趑趄,差点没摔倒在棺材上,送入洞房?爷,有必要玩这么大吗?
爷爷眼睛一鼓:“你这小娃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婚礼仪式举行完毕不都要送入洞房吗?”
“可……可我还小呢……”我涨红了脸,我都不懂得男女之事,怎么入洞房?
爷爷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脑袋:“谁让你真入洞房呢?只是让你跟她睡一晚上而已!”
睡一晚上?!
“不……不……不要……”我连连摆手:“我的床太小了,挤不下两个人!而且……而且我还可能还会尿床……”
爷爷眯着眼睛说:“谁说带她上你的床?今晚上你就在棺材里过夜吧!”
我张了张嘴巴,停顿半秒之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呜哇一下蹦起老高:“我不要——”
一声脆响,爷爷抬手一巴掌,重重地拍打在我的屁股上,我的屁股就像绽开了花,火辣辣地疼,眼泪花顿时就涌了出来。
“你在棺材里安生睡一夜,明早我自然会来叫你!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牢记,待会儿女尸的喉头里会出现一团尸气,你要做的,就是嘴对嘴将那团尸气给吸出来,然后……吞下去!听明白了吗?”爷爷神色肃然,一字一句地叮嘱我。
我强忍着眼泪,战战兢兢地爬进棺材,恐惧紧紧包裹着我。
红漆棺材里面,女尸安静地熟睡着,她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女尸的身上并没有腐臭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一想到要和这具女尸同枕共眠,我的鸡皮疙瘩就忍不住地往下掉。
好不容易挨着女尸躺了下来,我的世界只剩下棺材口大小的一片天空,隐约还能看见几点星光。
不过很快那几点星光都看不见了,因为爷爷替我合上棺材盖,在棺材盖合闭的时候,爷爷还不忘再次提醒我:“记住,吸走她喉头里的尸气!”
棺盖合上,我的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我四肢僵硬地躺在棺材里面,极度的恐惧让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我紧紧闭着眼睛,幻想自己是躺在卧房里面。但是无论我怎样幻想,我的眼前总是闪烁着恐怖电影里面的镜头,我的背心很快就被冷汗湿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窒息的以为自己就快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困又累,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僵硬的姿势。
我侧头看着女尸,其实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美女……你……贵姓?”
“家住哪里?”
“今年多大了?”
“你……你是怎么死的?”
“我们刚刚见面就成亲,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
我一个人在棺材里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吓糊涂了,还是在宣泄内心的恐惧。
说着说着困意涌上来,我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去见周公的时候,棺材里突然泛起一簇微微亮光。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瞌睡一下醒了大半,这黑咕隆咚的棺材里面,怎么会有光亮呢?
我把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很快就发现那簇光亮的来源,竟然是在女尸的喉头里面!
女尸的肌肤仿佛变成透明的,我能清楚地看见有团墨绿色的尸气在她的喉咙里面滚动,就像一颗翡翠珠子,墨绿色的光亮流转出来,把棺材映照得凄惶迷离,气氛一下子诡异到了极致。
我忽然想起爷爷之前的叮嘱:“待会儿女尸的喉头里会出现一团尸气,你要做的,就是嘴对嘴将那团尸气给吸出来,然后……吞下去!”
爷爷为什么要我吸走女尸的尸气?
我不明白爷爷让我这样做的原因,但是我知道爷爷不会害我。
我舔了舔干燥的舌头,真的要吸吗?
死就死吧!
大不了十年过后又是一个小鲜肉!
直播??继续啊,都等着呢
光头强这个名字也是醉了
我就看看不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咬紧牙关,翻身爬到女尸身上,然后眼睛一闭,将小嘴凑到女尸的嘴唇上面。
这是我的初吻!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的初吻竟然献给了一具女尸!
唔,其实比想象中好得多,女尸的嘴唇只是有些冰冷,但却还有柔软度,这是我第一次跟女同志亲嘴,羞赧的面红耳赤。
我用舌头撬开女尸的嘴唇,女尸的嘴里很香,我一时间有些恍惚,竟然隐隐喜欢上这种亲嘴的感觉。
我用力倒吸一口气,女尸喉头的那团尸气顺着气流冲出喉头,一下子没入我的嘴里。
大概是吸得太用力了,那团墨绿色的尸气咕噜一下滑入我的喉咙,喉咙里登时传来一片阴冷的寒意,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伸手挖了挖喉咙,那团尸气已经顺着喉咙滑下去,被我吞进了肚子里。
呜哇哇——
我从女尸身上爬起来,张着嘴巴,不断有阴寒之气从我的嘴里喷薄出来。
没有想到那团尸气竟然如此阴冷,我感觉自己就像吞下了一颗冰球,那寒气完全是从骨子里面钻出来的,丝丝冰寒。
我打着哆嗦在女尸身旁躺了下来,肌肤表面爬了一层奇怪的寒霜。
这口棺材此刻在我的眼中,就像一台电冰箱,而可怜的我便是冰箱里的冻猪肉。
我蜷缩成一团,悲哀地想,我莫不是快要死了吧?
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寒意还是抵挡不住如同潮水般袭来的困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了过去。
“小七!小七!”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明晃晃的天空,眼前浮现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爷……”我喊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爷爷将我从棺材里拽了出来。
我打了个呵欠,回头看了一眼棺中女尸,发现她好像没有之前看着那么恐怖了。
身上的寒意消失了,沐浴着晨曦,我感觉四肢百骸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吞了尸气吗?”爷爷问我。
我点点头:“吞了!”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棺盖重新合上之后,拉着我往堂屋走去:“走吧,爷爷给你下了碗面条!”
我的肚子刚好叫唤了一声,惶恐不安一整夜,我确实是饿坏了。
爷爷给我下了碗肉臊面,我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把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吞进肚子里。
我打了个饱嗝,擦着嘴巴问爷爷:“爷,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您要让我和那具女尸成亲呀?”
爷爷取出旱烟杆,塞了些烟丝,点燃,呼噜噜吸了口旱烟,慢悠悠地吐着烟雾说道:“那是借尸填魂!”
借尸填魂?!
我不解地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爷爷咂吧着旱烟道:“你天生火命,五行缺一魂,于是我借用女尸的魂,替你补上缺失的那一魂!从今往后,你便能像正常人一样下水了!”
“真……真的吗?”我激动的难以置信,原来爷爷让我跟女尸成亲,是为了帮我填魂。
爷爷微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五行中所缺的那一魂已经填上了,水里的脏东西不会随便来找你的麻烦。不过有点我要告诉你,你的命魂里面有一魂是女尸的鬼魂,所以你以后能够随时随地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好奇地问爷爷:“爷,为什么别人生下来就是正常的,而我却天生缺少一魂呢?”
爷爷敲了敲旱烟杆:“这跟你的母亲有关!”
“我的母亲?”我怔了怔,接口问道:“爷,为什么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亲和母亲呢?他们……”
“好了!”爷爷挥挥手,打断我的疑问:“有些事情爷爷以后自然会告诉你的!”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继续问下去,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当我问起有关于父母的事情,爷爷就会绝口不提,我总觉得爷爷有事情故意瞒着我。
爷爷也不说话了,一口接一口抽着旱烟,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为了缓和气氛,我把话题转回到女尸身上:“爷,你是从哪里弄来这具女尸的?”
爷爷吐着烟雾道:“昨天在王二家看见那条鲢鱼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后来我出船去看个究竟,船行到回漩沱的时候,我看见了很多浮尸,成群的鲢鱼在那里吞噬尸体!”
想起群鱼吞噬人尸的画面,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说到这里,爷爷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凝重:“回漩沱是一个天然的死尸聚集地,上游冲下来的死尸由于水流作用,会在回漩沱大量聚集。有人利用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在那里——养尸!院子里的那具红漆棺材,就是我从回漩沱拖回来的!”
“养尸?!”
还有人饲养尸体吗?
我真是闻所未闻。
爷爷说:“我观察过回漩沱的地形,那里是个风水凶穴,名曰‘黄泉眼’,积聚着冲天煞气。有人在黄泉眼上布下尸阵,想要饲养的便是棺材里的那具女尸!”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解地问:“为什么要饲养那具女尸呢?”
爷爷双眼眯成一条缝,缝隙里迸射出夺目的精光,眼神犀利地看着那具红漆棺材:“棺中女子年纪轻轻不慎溺亡,体内积攒着可怕的怨气。居心叵测之人正是想利用女尸体内的怨气,将女尸炼制成凶尸,为害一方!”
顿了顿,爷爷接着说道:“女尸体内尚有一丝怨魂未散,再加上又是溺亡而死,非常符合填魂的条件,所以我便把女尸带回来替你填魂!”
我想到昨夜女尸喉头里的那团尸气,看来便是女尸体内尚存的那口怨气了。
爷爷熄灭旱烟杆,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下:“今天还得再去回漩沱,水下的尸阵还没有完全破坏掉!小七,有没有兴趣跟爷爷去一趟?”
“真的吗?”我兴奋地站了起来,我的心中虽然有一丝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好奇和激动,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跟着爷爷出过船,甚至都没有见识过长江上面的壮阔风景。
爷爷收起旱烟杆:“当然是真的,你的命魂已填,不用畏惧水了。你把灶台上的碗洗了,爷爷去收拾下东西,一会儿就出发!”
半个钟头以后,我跟着爷爷走出院门。
爷爷的腰间别着旱烟杆,后背上还斜插着那支刻满符咒的神奇毛笔。
同时,爷爷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牛皮做的“八宝袋”,里面装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糯米、墨斗线、还有一块黑乎乎拳头大小的物事,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块黑驴蹄子!我拿着黑驴蹄子在手中把玩了两下,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用来做什么的。
河口村的人都是行船的行家,爷爷撑出一艘小渔船,逆流往上游走。
出发之前,爷爷取出八宝袋里面的墨斗线,沿着船身缠绕了一圈。爷爷告诉我,墨斗线可以驱邪,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江里不干净的东西接近我们。
由于河床地势的原因,长江在进入宜宾河段的时候,在河湾处形成了一股很大的漩涡。尤其是涨水的时候,能够清楚地看见江中的大漩涡,拉扯着长江水不断回漩,所以这条河段也被人们称为回漩沱。
回漩沱的水势虽然有些湍急,但恰恰也是这种奇特的天然条件,使得这里成为大批鱼类的聚集地。河口村的渔民经常都会逆流而上来到回漩沱捕鱼,一张渔网撒下去,不出片刻就能拖上来满满一网兜肥鱼。
这是我第一次跟着爷爷出船,心中满满都是好奇,看着滔滔江水从脚下奔腾而过,我的心中不自禁地涌起“滚滚长江东逝水”的豪情。
我们行船来到回漩沱,只见几座高山耸立在江岸,也就是这几座高山的阻挡,所以长江到这里之后转了几个弯,形成回漩的水流,隐隐传来轰鸣之声。湍急的江水拍打在山崖边上,飞溅起老高的浪花。虽然是白天,但是回漩沱这里却阴郁的要命,仿佛笼罩着一层奇怪的黑气。
爷爷指着远处的几座高山说道:“这几座高山阻挡了阳光,也就是阻挡了阳气,使得回漩沱这里阴气聚集,变成极其凶煞的黄泉眼!”
“爷……死人……有死人……”我伸手指着前方水面,声音哆嗦着叫喊起来。
“已经到了!”爷爷用力划了两撸桨,渔船驶入死人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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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看去,至少有十多具尸体在水中载沉载浮,围绕着我们的渔船缓缓旋转。
那些尸体早就浸泡的肿胀发白,就像一个个巨大的白色虫蛹,不断有白花花的蛆虫在尸身里面钻进钻出,尸臭冲天。
一股挟带着尸臭味的河风扑面而来,我冷不防吸了口气,那股尸臭味从我的鼻孔直达我的心肺,我打了个干呕,差点没把早上吃的面条吐出来。
“就在这里吧!”爷爷放下撸桨,然后将沉重的船锚从甲板上抛入江中。
铁制的船锚落入水中,水花飞溅起来,渔船顿时止住了退势,漂浮在江面上,不至于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走开!走开!”我挥舞着船篙,将那些靠近船舷的死尸拨弄开去。谁知道力气大了点,一船篙下去,竟然噗嗤一下刺穿了一具死尸的肚子。我慌忙拔出船篙,死尸肚子上出现一个窟窿,一堆蛆虫抱成团从肚子里面滚落进水中,沉浮了几下。就在这时候,一群大鲤鱼浮出水面,争相抢食那团蛆虫,水面上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我看得面色发白,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吃鱼了。
爷爷从船舱里走出来,腰间捆绑着一条粗壮的麻绳,他将麻绳捆绑在甲板的桅杆上面,然后转头叮嘱我:“我现在下水去破坏尸阵,你就留在船上,如果遇到什么鬼东西,你就用八宝袋里的东西招呼他们!”说着,爷爷将那个牛皮袋丢给我,然后深吸一口气,飞身跃入湍急的江水中。
爷爷一个猛扎潜入水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他的腰间系着麻绳,这样就能保证不会被水流冲走。
爷爷这一走,偌大的江面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河风徐徐,我突然感觉无比的孤寂。最要命的是,我的身旁还有十多具死尸在旋转漂浮,那种感觉比昨晚跟女尸睡觉还要糟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面上依然很安静,半晌都不见爷爷的身影浮出水面。
我开始担心起爷爷的安危,眼神焦急地看着水面。
“喂,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回头一看,后面竟然驶来一艘小渔船,船篷是乌黑色的,阴气森森,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渔船上面只有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衣,戴着一顶大斗笠。
中年男子抛下船锚,跟我们的渔船并排靠在一起。
“小朋友,一个人出来打渔?”中年男子摘下斗笠,露出尖嘴猴腮的面容。
眼见那人的长相如此猥琐,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多了一份戒心,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人也不客气,竟然大喇喇地跳到我们船上,瞥了一眼船舱道:“哟,这渔网都在舱里,没打渔呀?”
我回答道:“爷爷在水下摸鱼呢,一会儿就上来!”
“水下摸鱼?这里的水流如此湍急,你爷爷居然在水下摸鱼,真是好本事呀!”黑衣男子这话表面像是在夸赞,但语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他冷冷一笑,径直走向甲板。
“哎,你做什么呢?”我试图叫住他。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黑衣男子手腕翻转,竟然从袖口里亮出一把锯齿状匕首。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寒光一闪,伴随着嚓的一声轻响,捆绑在桅杆上的那条麻绳应声而断,麻绳凌空弹出一条“S”形,唰地没入水中。
“咯咯咯!”黑衣男子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爷!”我的心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刺痛无比。没有了麻绳的保护,水下的爷爷很可能被湍急的水流冲走。而面前这个阴笑的混蛋,就是害死爷爷的凶手!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得通红,脑海里只剩下拼命的念头。
“王八蛋,你害死我爷爷,去死吧!”我举起船篙,用力朝着那黑衣男子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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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篙的前端是尖的,黑衣男子迅即转过身来,腰身一扭,船篙贴着他的腰间刺了过去,划出一条血口子。
“妈个小兔崽子,一起下去陪你的死鬼爷爷吧!”那人怪叫一声,怒吼着纵身扑了上来。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却害死我爷爷,我跟你拼啦!啊——”我稚嫩的声音在水面上回荡,我就像一条发疯的小狼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黑衣男子不断挥动着匕首,他那把匕首异常锋利,寒光飞旋中,但闻嚓嚓声响,船篙竟然节节寸断,那人狞笑着来到我面前:“小兔崽子,受死吧!”
我丢下最后半截船篙,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被地上的八宝袋绊倒了,扑通跌坐在地上。
黑衣男子丑陋的面容在我的眼前晃动着,他缓缓举起匕首。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小手往八宝袋里一伸,正好抓住那块黑驴蹄子。
就在黑衣男子弯腰俯身的刹那,我抬手将那块黑驴蹄子重重地掷向黑衣男子的面门。
“哎呀!”黑衣男子惨叫一声,左眼被黑驴蹄子砸中,疼得他眼冒金星,捂着半边脸颊往后退开好几米。
那黑驴蹄子硬得跟铁坨似的,虽然我力气不大,但是近距离这一掷,还是砸破了那个混蛋的左眼睑,一缕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黑衣男子吼叫连连,紧握着匕首,一步步朝我逼近。
这个时候,忽闻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黑衣男子身后响起:“你要杀我孙子,经过我同意了吗?”
【书名借尸填魂,作者长耳朵的兔子】
“爷!”我蓦地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地望向黑衣男子身后,只见爷爷浑身湿漉漉的站在甲板上,面沉入水,目光有些泛红,带着一丝凶悍之色。
黑衣男子猛地一震,迅即转身看着爷爷,口吻里带着深深的惊讶:“你……你没死?”
爷爷冷哼一声,右手自后腰抽出那支定尸笔,目光如炬:“在这里布下尸阵的人便是你吧?”
黑衣男子眼神一凛,目光里闪烁着暴戾之气:“臭老头,你是什么人?为何破坏我的尸阵?又为何偷走我的女尸?你知不知道我找那样一具女尸有多辛苦?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爷爷定尸笔一扬,无形霸气自体内澎湃而出:“川江一带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干坏事,我绝对不能容许!哼,我看你后颈处有红莲刺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九流派系当中的打渔子吧?”
黑衣男子眼睛一眯,沉声喝骂道:“死老头,算你还有些阅历!既然你知道我是打渔子的人,你还不速速滚开?”
“哈哈哈!”爷爷纵声长笑,紧接着目光一沉,厉声骂道:“老子专打九流派的人!”
话音未落,爷爷身影闪动,都没看清爷爷是怎么迈腿的,只见身影一晃,爷爷已经出现在黑衣男子面前。
黑衣男子明显吃了一惊,完全没料到爷爷会有这般身手。
不等黑衣男子反应过来,爷爷闪电般出手,那支定尸笔在黑衣男子的胸前连点三下。
爷爷衣袖一甩,定尸笔在掌心里转了个圈,飘然后退。
再看那个黑衣男子,满脸颓败之色,扑通一下直挺挺地跪在爷爷面前。
爷爷指着黑衣男子冷声说道:“今日我暂且放你一条狗命,只是废了你的武功而已,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还有,回去告诉打渔子当家的,我们川江耿家永远也不会忘记他!”
爷爷最后这句“不会忘记他”说得咬牙切齿,透露着深深的恨意。
黑衣男子一直低垂着脑袋,他的双肩剧烈抖动着,大颗大颗的冷汗就像断线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很快就在甲板上汇聚成一滩水渍。
“还不快滚!”爷爷一声暴喝。
黑衣男子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回到自己的渔船上,拉起船锚,乌黑色的渔船顺水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小七,你没事吧?”爷爷收起炽烈的目光,回头关切地看着我。
“没事!刚才那王八蛋割断绳索,我还以为爷爷您……”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绪,扑到爷爷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爷爷刮着我的鼻子,板着脸说:“男子汉大丈夫,以后还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随便哭鼻子!”
我点点头,擦干眼泪。
当时我毕竟只有十岁,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把我给吓着了,哭哭鼻子也算正常。
当然,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爷爷所说的“做大事”是什么,我只是觉得我是男子汉,所以要坚强。
“下面的尸阵已经被我摧毁了,我们现在回家吧!”爷爷一边说着,一边在桅杆上升起船帆。
第一次出船就这么可怕,之前的兴致已经荡然无存,我现在突然很想念我的农家小院。
河风将船帆吹得鼓胀胀的,因为回去是顺水,所以根本不需要划桨,只需要把船帆升起来,借着风力顺水漂流即可。
爷爷脱掉湿漉漉的上衣,打着赤膊坐在甲板上。
虽然年逾七十,但是爷爷的身子骨还是非常精壮,一看就是练家子。
爷爷取出旱烟杆,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爷爷,刚才那个混蛋黑衣人是什么来头?九流派又是什么门派呀?”我充满疑惑地望着爷爷。
“九流派并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九个门派的统称。三教九流你应该听说过吧?这九流派就是三教九流里面的‘九流’,他们势力庞大,门徒遍布整个江湖,而‘打渔子’便是九派里面的其中一派,刚才那个黑衣男子就是来自打渔子一派!”爷爷说。
三教九流?!
嘿,没想到江湖上还有九流派这么怪异的存在!
“爷爷,那么九流派里面除了打渔子以外还有哪些门派呢?”我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
爷爷也不嫌烦,给我详细讲解道:“三教和九流应该分开来讲,所谓三教就是指儒教、佛教还有道教,而所谓九流,指的便是一高,二吹,三马,四剃,五卜,六丹,七修,八渔,九娼!
这一高指的是高台,也就是唱戏的营生;二吹,指的是吹鼓手;三马,指的是马戏,也就是耍马戏,玩杂技的;四剃,这个很简单,剃就是剃头匠;五卜,意指街头算命卜卦的人;六丹,丹是丹青的意思,指的是画家这个职业;而七修则是木匠,修是修理的意思;八渔,你见识过了,就是打渔子一门,船上的渔夫;最后九娼指的是什么呢?指的是娼妓!
这九种营生都有自己的门派,平时各门派各做各的事情,但有时候他们也会合作办事,所以九流派是他们的统称。而所有九流派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标识,他们的后颈上纹有一朵红莲刺青!”
说到这里,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起来,眼神也变得凌厉无比:“小七,你要牢牢记住,凡是后颈上有红莲纹身的人,都是我们耿家的敌人!换句话说,只要是九流派的人,就是我们耿家的敌人!”
凡是九流派的人,都是我们耿家的敌人?!
爷爷的话语在我的耳畔回荡,我很少看见爷爷面露凶色的样子,心中暗自惊讶,为什么九流派的人都是我们耿家的敌人?九流派和我们耿家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恩怨怨呢?
还不等我开口询问,爷爷又愤愤地补充一句:“还有,所谓的三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爷,这三教九流跟我们耿家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过节?”
“血海深仇!”
爷爷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么严重?血海深仇?!
当年我们耿家究竟发生过什么变故,为何跟三教九流都结下了梁子呢?
就在我想继续刨根问底的时候,爷爷却转移了话题:“小七,知道我们耿家是什么来头吗?”
“什么来头?”一直以来,我只晓得爷爷是有些道行的,隐隐觉得我们耿家可能不是普通人家,但具体背景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爷爷眺望着远方波澜的江面,口吻中带着一丝自豪:“我们是长江上的巡江人!”
“巡江人?!”我微微一怔,不解地看着爷爷:“巡江人是做什么的?”
爷爷骄傲地笑了笑,向我解释道:“巡江,顾名思义就是在长江上巡逻,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保护长江的安危!”
“啊?爷,你什么时候找到这样一份工作?”我惊讶地问。
在我的记忆中,每隔两三个月爷爷就会出船一次,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每次爷爷都说他去办事,原来他是巡江去了。
“呵呵!”爷爷嘴角微扬:“这是家族事业,耿家的世世辈辈都在从事巡江人的工作!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所指的巡江可不是普通的巡逻,我们的职责是专门对付长江上的邪门东西!”
我惊讶地望着爷爷:“对付邪门的东西?!”
“没错!”爷爷点点头,指着我说:“这是我们耿家世世代代的使命,也是你的宿命!等你长大了,也会从我的手中接过定尸笔,继承巡江人的衣钵!”
怪不得爷爷有那么高深的道行,原来他是专门对付邪门东西的巡江人呀!
爷爷继续跟我说道:“其实长江巡江人除了我们耿家以外,还有四大家!整条长江就是由我们五大家族守护和看管的!”
“另外四大家都是谁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爷爷说:“长江流域一共分为五段,从青藏高原源头到四川一段,称为金沙江,这是由蔡家守护的;从四川宜宾到湖北宜昌这一段,名叫川江,我们耿家守护的便是川江;第三段从湖北到湖南,称为荆江,这一段是由何家守护;江西一带为第四段,名叫浔阳江,由卢家守护;江苏一带为第五段,名叫扬子江,由黄家守护!五大家族都是世世代代的传承,每一季度都会在自家负责的江面上进行巡逻,处理那些诡异离奇的事情!”
没有朋友出来顶一顶吗?
我完全听得入了神,我万没有想到我们耿家的背景居然如此牛逼,更没想到我们居然肩负着如此伟大的历史使命。如果没有我们五大家族的镇守,妖魔邪魅齐出,都不知道长江会乱成什么样子,哪里会有今日的欣欣向荣、国泰民安呢?
“号子么喊起来哟,哟吼嘿哟……伙计们把石抬哟,哟吼嘿哟……腰杆子往上顶哟,哟吼嘿哟……脚板子要踩稳喽,哟吼嘿哟……”
渔船靠岸,爷爷唱起了他最爱的《川江号子》,浑厚的歌声飘荡出去,爷爷说这首歌最能表现咱们川江人的气势。
这一天是我人生中最丰富最离奇的一天,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先是莫名其妙被水鬼上了身,而后又跟一具女尸成了亲,接着还跟女尸同棺共眠整整一宿,然后还去黄泉眼打了一波僵尸,跟打渔子一派干了一架,最后还听闻长江巡江人的故事,这庞大的信息量和接二连三的惊奇事情,都快把我的脑瓜子撑爆了。
回到家里,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昨晚跟女尸待在一起,哪里睡得著,早上在黄泉眼又发生那么多多事情,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阵娇柔的声音:“老公!老公!”
我蓦地一惊,睁开眼睛。
只见床边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她穿着凤冠霞衣,涂抹着淡妆,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若有若无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子。
这个女人是谁?
她为什么叫我老公呢?
那女人仿佛能够看透我心中所想,略带娇嗔地说道:“讨厌!你这个负心汉,昨晚才跟人家成了亲,还吻了人家的小嘴,怎么天亮起来就把人家给忘记了?”
那是必须要顶的
我猛然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昨晚跟我成亲的棺中女尸吗?难怪她会叫我老公呢?嗯……不对!等等!她不是一具尸体吗?尸体怎么会说话?又怎么能够跑进我的卧室呢?
想到这里,我浑身的汗毛陡然倒竖起来,极度惊恐地看着床边的女人,哆哆嗦嗦地往被子里钻:“你……你不是躺在棺材里面吗?来……来找我做什么?快……快回……快回到棺材里面去吧!”
“一夜夫妻百日恩!棺材里面冷冰冰的,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睡在棺材里面吗?”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摸我的脸。
“不!不要!”我惊恐万状,下意识挡开女人的手。确切地说,应该是女尸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刺骨,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不曾想到我的这个举动竟然激怒了女人,女人的面容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她冷哼一声,用充满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好你个负心汉,枉我们夫妻一场,你居然如此待薄我?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女人的情绪突然变得无比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尖锐凄厉,她的模样变得狰狞可怖,再也不是刚才那种温柔娇羞的态度。
“我……我……我不是有意的……”看见发狂的女尸,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极度的恐惧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都忘记大声向爷爷呼救。
“不!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女人尖锐的叫喊起来,声音就像利刺一样,扎的我耳朵生疼。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女人的脸色露出悲戚的表情,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然后她的眼角竟然流出两颗血红色的泪珠子,很快就变成两行血泪,在女人苍白的脸上横流。
我已经完全吓傻了,大姐,我们也就相处了一个晚上,顶多也就亲了个小嘴,怎么搞得这般爱恨缠绵?
看着女人脸上的血泪,我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你别哭了!爱过!我爱过你,成了吧?”
“撒谎!你撒谎!”女人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声音反而提高了八度:“陈冉,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这个负心汉!你知不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呀!你居然要跟我分手?呜呜呜!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居然要跟我分手……我恨你!我恨你啊!”
怀了孩子?!
妈蛋!这玩的是哪出跟哪出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敢情这个女人把我当成她的前男友了,想必陈冉就是女人口中的负心汉。
“我是那么的爱你,你却撒谎骗我,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我有多爱你!”女人说到这里,哗地一下撕裂了外衣,露出雪白的胸脯。
“呀!你这是干嘛?少儿不宜啊!”我赶紧用手捂住眼睛,但是本能的好奇心还是让我的手指叉开一丝缝隙。
女人面无表情举起右手,然后右手成爪,竟然硬生生插入心窝。伴随着皮肉撕裂声,女人竟然撕开了她的心窝,从心窝里面挖出了她的心脏,滚烫的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我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
“你看!你看呀!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心!”女人手捧着鲜血淋漓的心脏递到我面前,血水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
“滚开!你认错人啦!你认错人啦!”在极度的恐惧中,我几乎本能反应的挥动着臂膀,整个人往墙角里退去。
女人手捧的那颗心脏掉落在地上。
我登时脸色煞白如纸:“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辜负了我的心!你居然辜负了我的心!”女人发出凄厉的嘶吼,脸上的皮肉就像碎裂的玻璃,一块接着一块往下掉。她的脸迅速腐烂,在腐烂的肉里面,白色的蛆虫在缓缓蠕动。
“呜哇!”我张着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那些蛆虫滚落在我的床上,白花花的在被子上面翻滚着,我浑身哆嗦着,惊惧得说不出话来。
女人腐烂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的烂脸上全是血迹,显得无比狰狞,胸口处还有一个血窟窿,里面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心脏。她一步步向我走来,喉头发出古怪阴桀的笑声:“亲爱的,我要跟你洞房!我要跟你洞房!”
“不要啊——”一声尖叫,我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卧室里安安静静的,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棱子斜射进来,屋子里没有女尸,也没有血迹,床上也没有蛆虫,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竟然是一个梦境,然而这个梦境却真实的无以复加。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浑身上下布满冷汗,就像刚从河里爬出来。回想着刚才那个可怕的梦境,我止不住抱着臂膀哆嗦起来。
“小七,你怎么了?”听见我的尖叫声,爷爷急急忙忙走进卧室。
“没……没事!”我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棺材里的那个女人,她……她来找我……”
爷爷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看来那女尸的怨气还真够强的!待会儿入夜之后我为她做场法事,把她的灵魂超度了,要不然她还会出现在你的梦境里面!”
“还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面?”我吓了一大跳,连连挥手道:“爷,您还是赶紧让她走吧!我的小心肝经不起她的吓唬呀!”
由于受到这个噩梦的影响,晚饭的时候我也是食欲不振,随便扒拉几口便没了胃口,然后就坐在门槛上面,看着院子中央的那具红漆棺材发呆。
夕阳的光辉落在棺材上面,棺材微微泛起诡异的红光,我的耳畔还回荡着女人尖锐的嘶吼:“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这个负心汉!”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怕,待会儿爷爷就送她离开!”
吃过晚饭,我不敢回自己的卧室,就坐在堂屋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我最喜欢的《圣斗士》,我一直觉得那句“燃烧吧,小宇宙!”是最酷的台词。
爷爷关上卧房门,不知道在房间里鼓捣什么,一晚上都没有出来。
接近午夜的时候,我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爷爷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左手拎着一个口袋,口袋里装满了黄裱纸,纸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咒图案,很明显是刚刚才画出来的。
“走吧,我们一块儿去送你媳妇离开!”爷爷笑了笑,这种时候他还不忘逗弄我。
我哭丧着脸,心中暗自嘀咕:“我宁可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要这样的鬼媳妇!”
我们来到院子里,那口红漆棺材依然悄无声息地横置在院子中央。
爷爷在棺材前面摆上两根大红蜡烛,点燃,烛光摇曳,照得棺材表面亮堂堂的。然后他取出三根香线,对着那棺材拜了拜,又让我上前给棺材上香。做完这些之后,爷爷让我站到边上去,并且嘱咐我:“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切忌不要说话,明白吗?”
我点点头,握了握拳头,心里涌起一丝紧张。
爷爷从怀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铜铃,右手高举,在空中摇晃了两下,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悦耳。夜风一吹,那铃声飘荡出老远。
爷爷摇晃着铜铃,绕着红漆棺材走了一圈,回到原地,砰地将铜铃放在棺盖上面,大喝一声:“起!”
我以为棺材里的那具女尸要爬出来,但是等了半天,棺材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爷爷这声“起”是什么意思?棺材里的女尸没有动呀?
就在我困惑不解的时候,我突然有了惊奇的发现,那两簇烛光无风摇曳起来,晃动几下之后竟然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幽幽蓝光映照在棺材表面,更添悚然之感。
爷爷滴溜溜转了个身,背朝棺材,双臂一扬,抛出漫天黄符。
黄符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爷爷竟然唱起一曲怪异的歌谣:“踏上往生的路嘿……喝掉孟婆的水咯……这里不是你待的地儿哟……快快轮回去咯喂……咯喂……”
这首歌的曲调非常奇怪,忽高忽低,起伏不定,时而沙哑深沉,时而又尖锐缥缈。
我怔怔地看着爷爷,从来不知道爷爷还会演绎这样的曲风。
爷爷每唱一句,就往前面迈出一步,顺带从袋子里抽出一张黄符,随手扔在地上。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黄符飘然落地之后,居然会自己燃烧起来,变成一小簇火焰,如同从地下冒出来的奇异花朵。爷爷一路往前走,身后就留下一簇簇火焰,如同足下生莲,亦幻亦真。
很快,我便发现了一件更加奇诡的事情。
那些燃烧的火焰竟然相继变成幽蓝色,满地的火莲花变成了冰莲花。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奇异景象,连大气都不敢出。
爷爷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走出自家院门,一路走到江边。
远远看去,仿似有一条蜿蜒的火龙,从棺材前面一直延伸到江边。
我蹑手蹑脚地沿着地上的火龙跟了出去,一直跟到江边。
我低头仔细看地上的黄符,才发现这些黄符爷爷并不是随手丢弃的,倒像是组合成足迹的图案。我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推测,爷爷该不会是在给棺材里的女尸铺路吧?
等我赶到江边的时候,爷爷正拖着湿漉漉的双脚,从河滩里面爬上来。
爷爷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对我说:“小七,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放心睡觉了,我把女尸的魂给送走了!”
“送魂?!”我微微一怔:“原来刚才爷爷所做的仪式,是在给女尸送魂呀!”
爷爷说:“女尸体内怨气太重,鬼魂不散,所以会进入你的梦中侵扰你。刚才我已经把女尸的鬼魂送回长江,她是在长江溺水而死,鬼魂自然要回到长江里去!看见脚下的这些黄符了吗?这就是我为她铺设的黄泉路!喏,地上还有她的脚印呢!”
我凝足目力往脚下看去,只见河滩的沙地上留下了三串脚印。
一串脚印略大,而且较深,应该是爷爷的脚印;还有一串脚印很小,一看就是小孩子的,不用说,这是我自己的脚印;第三串脚印不大不小,犹如三寸金莲,而且入土极浅,很明显是个女人的脚印。
这串脚印从河滩一直延伸到棺材前面,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
月明星稀,一个穿着大红色新娘服的女人,浑身湿漉漉的从棺材里爬出来,脸色惨白地跟在爷爷身后,沿着脚下的“黄泉路”一直走向江边,她的身体慢慢被江水淹没。终于,那一抹红色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中,滔滔江面上只留下一团如水草般缠绕的黑色长发……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一时半会儿还有些睡不着。虽然女尸的鬼魂已经送走了,但是现在让我回卧室睡觉我还是有些害怕,再加上肚子也有些饿了,索性也就不睡了,爷爷做了点夜宵,我们爷俩边吃边聊,夏天的天亮的很早,吃完夜宵天色也就差不多蒙蒙亮了。困意开始翻涌起来,我打了个呵欠,准备上床睡觉。
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一下子就把我的瞌睡赶走了。
我嘟囔着问:“这大清早的,谁呀?”
就听见几个村民在门外着急的叫喊:“三爷!耿三爷!村里出事啦!快起来看看吧!”
“小七,把门打开!”爷爷冲我挥了挥手。
院门打开,只见几个村民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口,面上的表情非常惶恐,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提刀追杀一样。
“三爷!不好了!出事了!”几个村民一窝蜂冲进院子,将爷爷团团围住,就差没给爷爷跪下了。
爷爷一脸肃容:“这大清早的出什么事了?你们不要着急,慢慢道来!”
“来不及了三爷,人命关天呀!捞沙队那边出事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几个村民不由分说,拉着爷爷就走。
看着几人慌张的样子,想必事情不小,我也顺手带上院门,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几个人拉着爷爷一直来到河滩边上,那里立着一座木制结构的屋子,是采沙场的仓库。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长在江边的人们除了打渔跑船以外,采沙也是一门营生。那个年代正是国家经济蓬勃发展的时候,到处都在兴建工程项目,需要大量河沙。沿江的村庄几乎每村都成立了一支捞沙队,经年累月在长江里捞沙。
在前往沙场的路上,一个叫二毛的村民大概给爷爷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昨天傍晚,捞沙队在捞沙过程中,意外地从江底打捞出一个青铜大鼎。那铜鼎高约两米,圆腹三足,就像一个大水缸,表面被江水冲刷的光滑发亮,泛着幽幽青光,上面雕刻着类似于符咒的蝌蚪状文字,看上去年代久远。捞沙队以为捞了一件宝贝,高兴的不得了。
滚滚长江奔腾了数千年,埋葬了无数的岁月,水下面的古文物多如牛毛。捞沙队常年在长江里捞沙,运气好的时候就会捞到一些埋藏在江底的古文物。对于捞沙队来说,这些古文物就是一笔横财。据说捞沙队的严工头去年修建的那幢二层小洋楼,就是一对玉镯子换来的。
夕阳西沉的时候,捞沙船突突突靠了岸,严工头指挥船上的工人,把那个青铜大鼎抬到沙场仓库里先放着,等找到文物贩子再作计议。
工人们都很兴奋,呼哧呼哧将青铜大鼎抬进仓库,暗地里都在猜测这次能够分到多少银子。
忙活了一整天,工人们也累了,吃完晚饭就回工棚里睡觉,留下两个负责守夜的工人,一个叫老七,四十多岁,一个叫黑子,只有二十出头。
捞上来的河沙都会堆放在仓库里面,担心晚上有人偷沙,所以仓库里每晚都安排工人守夜。临近午夜的时候,黑子在仓库门口守着,老七牵着一条大狼狗绕着仓库转悠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回到仓库,老七准备把大狼狗牵过去拴着,就在路过青铜大鼎的时候,铜鼎里面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狼狗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青铜大鼎狂吠不已。一看大狼狗如此反应,老七就知道铜鼎里有古怪。
“黑子,你快过来!”老七赶忙叫来黑子,两人绕着青铜大鼎走了一圈,果然听见鼎里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
“妈拉个巴子,里面还有东西?”两人对望一眼,好奇心驱使他们想爬上去看看。
老七在下面当墩子,黑子踩在老七肩膀上,双手攀着铜鼎边缘,举起强光手电,伸长脖子往铜鼎里面看去。
“妈妈呀!”黑子怪叫一声,屁滚尿流的从老七肩上滚了下来,手电筒都摔坏了,忽明忽暗的光亮映照着黑子的脸,惨白如霜,竟无半点血色。(QQ群:,喜欢的朋友加!)
老七看黑子状况不对,赶紧问他看见什么了,黑子一席话吓得老七汗毛倒竖:“骷髅头!铜鼎里面满满都是骷髅头!”
老七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觉得这青铜大鼎有些邪乎,赶紧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严工头。
严工头从睡梦中惊醒,披上外衫走出来,亲自爬上去看了看,下来的时候脸色也很不对劲,立即把工棚里熟睡的工人全都叫喊起来。
工人们在仓库外面挖了个坑,合力将铜鼎掀翻,里面的骷髅头全都骨碌碌的滚入坑里,白森森的骷髅头几乎把土坑填满了。工人们举着火把仔细数了数,足足有一百零一个骷髅头,那空洞洞的眼眶仿佛带着怨毒,让在场的人们不寒而栗。
“蛇!好多的蛇!”这时候,有工人失声尖叫起来。
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见一条又一条黑黢黢的小蛇从那些骷髅头里面爬出来,不断发出窸窣声响。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蛇,蛇身乌黑发亮,长不过半米,头上竟然顶着一个鸡冠状的肉瘤,红彤彤的,格外妖艳夺目。
这事儿完全超乎常理了,这些鸡冠蛇很明显是跟骷髅头一起沉入江底的,它们在水下能够存活下去吗?而且还能存活这么长的时间?简直太诡异了!
严工头脸色阴沉:“把这些鬼东西统统烧掉!”
工人们很快就抱来废弃的木材,全都堆放到土坑里面,然后点火焚烧。
风一吹,火势很快就蹿腾起来,烧得噼啪作响。
那些鸡冠蛇变成一颗颗火球,在土坑里来回滚动。
空气中冒出缕缕古怪的黑烟,在场的人们仿佛还听见鬼魅般的尖锐啸音:“呜哇——呜哇哇——”
足足烧了半夜,火势才慢慢熄灭,土坑里只留下一堆黑乎乎的焦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工人们扬起铁锹,用沙土把坑覆盖平整,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休息。
散去的时候,严工头还给大家下了封口令:“今天这事儿不得对任何人讲起,要是别人知道铜鼎里有邪乎东西,谁还会来收购铜鼎呢?”
刚才的事情虽然惊悚,不过已经解决了,工人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回工棚继续倒头大睡。
等到天亮时分就出事了,有个工人起床撒尿,结果一头就倒在草丛里。其他人听见声响赶过来,发现那个工人面膛乌黑,眼珠子外凸,嘴里不停地吐着黑乎乎的黏液,那黏液还带着刺鼻的腥臭。
联想到青铜大鼎里面的鸡冠蛇,难不成工人们的怪病跟那鸡冠蛇有关?
爷爷叫上二毛,迅速来到仓库里面,找到那个青铜大鼎。
青铜大鼎黑黝黝的立在仓库的角落里,旁边有沙堆,爬到沙堆上面就能看见铜鼎内部。
爷爷举起强光手电,白色的光束射入铜鼎,只见铜鼎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是什么?”爷爷像是发现了什么,将光束定格在铜鼎中央。
借着电筒的光亮,我们赫然发现,在这铜鼎底部的中央,竟然刻着一个鬼眼形状的图案,像是某种标识。
爷爷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又绕着青铜大鼎走了一圈,手指轻轻抚摸着鼎身上面的那些蝌蚪状文字,面色凝重,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都以为这人突发疾病,正准备往村里的卫生院送,岂料工棚里接二连三有人呕吐起来,所有人的症状都惊人的一致,全都面膛发黑,口吐黏液,一个个就跟中毒了似的。
说到这里,二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我们几个昨天休息,没有去沙场,躲过一劫啊!”
“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爷爷问。
二毛说:“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刚才去沙场的时候,黑子大概给我们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情邪乎得紧,所以马不停蹄赶来找三爷您帮忙!”
爷爷点点头:“先暂时封锁消息,不要让村民们知道这件事,以免引起恐慌!”
二毛应了一声,等我们走进沙场之后,迅速关上沙场大门,不准外人进入。
十多个工人横七竖八躺在工棚里面,有人紧闭着双眼,有人在痛苦地呻吟,还有人趴在床边呕吐,地上留下一滩滩乌黑的黏液,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恶臭。
爷爷摆摆手,示意我和二毛他们退出去,然后紧皱着眉头,围着工棚走了一圈。
“二毛,备笔和朱砂,我先给他们化碗水!”爷爷从工棚里走出来,神色有些凝重。
二毛不敢怠慢,很快就找来毛笔和朱砂,爷爷从衣兜里摸出十数张黄裱纸,挽起袖口,用毛笔蘸着朱砂,飞快地在黄裱纸上面画符,一口气画了十多张,然后放下毛笔,微吁一口气,对二毛说道:“给那些工人每人盛碗清水,将这黄符烧成灰融在水里,让他们喝下!”
二毛他们几个按照爷爷的吩咐,给这些工人一人化了碗水,人们喝了水之后停止了呕吐,但是气色依然没有明显的好转。
“妈呀!”二毛突然喊了一嗓子,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脸上就像抹了白面儿似的,说话都在发抖:“三爷……三爷……严工头他……他……”
二毛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看他的模样,像是被什么可怕景象吓蒙了。
“带我过去看看!”爷爷伸手拉过二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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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匆匆忙忙来到严工头的卧室外面,作为工头,居住条件肯定要比普通工人好一点,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单间。
二毛刚才端水送给工头,可是屋里的景象却把他吓飞了,门口还有一个摔烂的瓷碗。
二毛究竟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严工头到底怎么了?
爷爷面色冷峻,一把推开房门,房间里的景象让在场的人无不骇然变色。
严工头全身乌黑如炭,遍体脓疮,他就像蛇一样在地上扭动爬行,喉头颤动,不断发出滋滋声响,恶心的脓液不断流淌出来,散发着无法形容的恶臭。
我们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严工头……竟然……竟然变成蛇了?!
联想到青铜大鼎里面的鸡冠蛇,难不成工人们的怪病跟那鸡冠蛇有关?
爷爷叫上二毛,迅速来到仓库里面,找到那个青铜大鼎。
青铜大鼎黑黝黝的立在仓库的角落里,旁边有沙堆,爬到沙堆上面就能看见铜鼎内部。
爷爷举起强光手电,白色的光束射入铜鼎,只见铜鼎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是什么?”爷爷像是发现了什么,将光束定格在铜鼎中央。
借着电筒的光亮,我们赫然发现,在这铜鼎底部的中央,竟然刻着一个鬼眼形状的图案,像是某种标识。
爷爷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又绕着青铜大鼎走了一圈,手指轻轻抚摸着鼎身上面的那些蝌蚪状文字,面色凝重,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来我得找个朋友来看看!”爷爷走进仓库办公室,用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二毛问。
爷爷背负着双手,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他口中所说的“朋友”吗?
爷爷的朋友是什么来头呢?
差不多两个钟头过后,仓库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大门打开,从门外风风火火走进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那小老头长得干干瘦瘦的,戴着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穿着一双黑布鞋,很有七八十年代那种知识分子的派头。
小老头也不搭理其他人,径直就朝爷爷走了过去:“三儿,你说的东西在哪呢?”
这小老头称呼爷爷“三儿”,看样子跟爷爷的关系不错啊,而且像是认识很长时间了,但为什么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老头呢?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爷爷同小老头握了握手,回头跟我们介绍说:“这位是古文物专家方小花!大家可以叫他方教授!”
方小花?!
这名字……咳咳……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方教授仿佛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立即说道:“方小花其实是我姐的名字,只不过在上户口的时候弄错了,结果我姐成了方小强,我成了方小花!”
众人忍俊不禁,这小老头还真是幽默。
方小花说话就跟爆豆子似的,语速飞快,肺活量也忒好:“三儿啊,你说你都多少年没请我喝过酒了?哎,不过我也不想遇见你,反正你每次找我都没好事情。这不,昨天我才从省里回来休假,今儿个还没睡醒呢就被你的电话吵醒了!哇塞……这青铜大鼎是从哪里弄来的?”
方小花站在青铜大鼎前面,两眼放光,在这些古文物专家的眼里,这个青铜大鼎就是一个绝色美女。
爷爷说:“昨天捞沙队从长江里捞出来的,之前鼎里有一百零一个骷髅头,还有长着鸡冠的怪蛇,后来工人们把里面的骷髅头和鸡冠蛇全都烧了,结果就出事了!我发现鼎身上的文字有些古怪,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请你来看看!”
方小花打开老式的黑皮挎包,从里面摸出一个放大镜,然后凑到铜鼎前面,细细观察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小花观察的很仔细,几乎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
方小花绕着青铜大鼎走了一圈,足足用去一个钟头。
接着,方小花爬上旁边的沙堆,吱溜一下,滑到铜鼎里面去了:“三儿,给我丢支手电进来!”
方小花在铜鼎里面又鼓捣了半个钟头,这才晃晃悠悠爬出来,面带兴奋之色:“三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青铜大鼎应该是巫国的产物,鼎身上的蝌蚪文便是巫国文字,这鼎身里面还有巫国特有的鬼眼图腾!”
众人面面相觑,都对这个名字相当陌生,很多人在长江边上生活了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巫国。
方小花拍拍手,俨然摆出学者的派头:“巫国是长江流域,不,确切地说是川江流域的一个神秘古国,在华夏五千年的文明长河中,也曾有过辉煌的历史。只是因为关于巫国的历史资料记载甚少,所以巫国一直都没有走进人们的视野。至于巫国何时兴起,何时灭亡也是一个谜,至今都无法考证!我们对于巫国的研究还处在起步阶段,所知甚少!不过我个人推测,巫国的出现可能早至商周时期!”
顿了顿,方小花接着说道:“铜鼎表面的蝌蚪状文字便是巫国文字,简称巫文,至今能够破译的也不过百余字。巫国人崇拜神灵,喜欢祭祀,鬼神之风很浓,自称是通鬼神的一族人,所以鬼眼是巫国特有的图腾标识!”
说到这里,方小花拍了拍青铜大鼎:“青铜大鼎里面装满骷髅头,应该是巫国人进行的某种神秘祭祀,而这个铜鼎就是祭祀所用的器皿!至于骷髅头里的那些鸡冠蛇,我想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中了巫毒的蛇!这种巫毒史书里有记载,名曰‘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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