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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死刑犯行刑前的不眠夜 (转载) 心情小屋 - 上虞论坛 0575bbs 浙东上虞网 浙东新商都 上虞门户 上虞BBS 上虞社区 0575社区 绍兴 上虞 0575 论坛 门户 BBS 社区 - Powered by php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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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这一天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平静的进行着:起床,早操、吃饭,学习。临近十点多的时候,监仓门忽然被打开,寇队高喊着:“七班,收人!”我闻声赶紧从风场跑出去,打算给新人做入号检查——自从喜全被判死之后,七班的这项工作一直由我来做。但是当我站在监仓门口,仔细看清楚这个犯人的时候,我当即愣住了。&  &   那是疯子吴二柱。&  &   在七班见过吴二柱的只有我和林鑫。所以当这个黑乎乎的影子从外面钻进来时,我顿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他,于是赶紧喊了一声:“林鑫,你出来一下!”坐在风场的林鑫听见我叫他,赶紧跑到了监仓。&  &   “吴二柱!”林鑫惊叫一声,“怎么送到我们班来了?”&  &   我赶紧趴在监室门的小窗口上,对即将离去的寇队说:“寇队,能不能给他换个班?现在仓里本来就气氛压抑,你再把他送进来,一旦他犯病了怎么办?”&  &   寇队摇摇头:“放心吧!他这个间歇性的,只要不太刺激他就肯定不会发病的。现在七班都满员了,这个还是个杀了人的,只能放你们班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   听到监仓里吵吵闹闹的,四哥和邢耀祖也出来了,四哥看了看地上蹲着的人:“咋回事儿啊,审一下扔风场不就行了嘛?”我赶紧摆手:“哥,这个不一样!”&  &   “有啥不一样的?”四哥一脸的满不在乎。&  &   “这个……这个是五班被胡磊他们逼疯那个!吴二柱!”我悄悄的跟他说。&  &   “吴二柱!”四哥大惊,“怎么把这个疯子放进来了?”邢耀祖赶紧上前做手势:“四哥,先别声张!现在号儿里气氛这么压抑,让他们知道是吴二柱进来了,不得炸号啊!”四哥皱着眉点点头,对林鑫说:“你到风场呆着去,别人问就说不认识。先别让他们进来!”&  &   林鑫赶紧点头跑回风场,四哥和邢耀祖缓缓的坐下来,对着蹲在地上的吴二柱轻声说:“叫啥名字?”&  &   “吴二柱,山东曲阜的。”他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四哥。&  &   “孔子的故乡啊!啥案子进来的?”四哥声音温和,生怕稍微严厉就会将他的病根激发。&  &   吴二柱冲着四哥憨憨的一笑:“杀人,杀了四个。估计这回得死了。”&  &   “嗯,”四哥点点头,“在七班不像在其他班。你只要老老实实的认罪,我们都不会为难你。从哪儿过来的?”&  &   “谢谢大哥了,我是从医院回来的。刚看完病。我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但是现在好了。大哥放心,我肯定会老老实实的。”&  &   “这就好,”四哥满意的笑笑,转头看看我,“小虎子,咱俩去风场跟他们说一下,老邢你先看着点他。”&  &  &   回到风场,四哥看着正在齐声阅读监规的众人先摆摆手,接着点燃一支烟说:“今儿咱们号里来个新犯人,这个犯人比较特殊,所以我得提前跟大家说一声。一旦要是出了问题,那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   坐在前排的苍蝇问:“哥,大案啊?我以前见过公安部督办的大案,连名字都没有,就是个编号!”&  &   四哥摆摆手:“不是督办的,就一个做了人的,四个。不过你们他娘的给我记住,这人谁都不许碰,而且连重话都不能说一句!说话的时候都给我记住,谁要是敢跟他大声说话,我他娘的砸断他的腿!”&  &   “为啥呀四哥,你兄弟啊?”小康问。&  &   四哥厌恶的摇摇头:“操,我才没这样的兄弟!以前五班过来的,吴二柱。”&  &   顿时,风场上的人都怔住了。在看守所里,什么大案子都不怕,可就怕杀了人的,还是个神经病。据说在几年前石铺山就关了一个杀了人的精神病。当时进来的时候外面入监检查没做好,就给放进来了。但是当天晚上就在监仓又杀了三个。&  &   良久,小康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四哥,他……现在没犯病吧?”&  &   四哥瞪了他一眼:“犯个球!这个是间歇性的,只要对他好一点,别刺激他就没有关系!这个快,可能过几天就得换到其他地方去了。”&  &   “那要是他忽然犯病呢?”小康又问。&  &   还没等四哥说话,苍蝇忽然站了起来:“犯病我就砸死他!我就不信治不了一个神经病了!”四哥一伸手就给苍蝇脑袋上一巴掌:“操,连镣都没摘呢就想着打人?我告诉你们,这个人现在和正常人一摸一样,只要对他好点,肯定顺顺利利的过去!我听小虎子说过这个人,也就是个能装逼耍横的,你要真对他厉害,他马上就软了。”&  &   说完,四哥让喜全带着大家继续阅读监规,自己带着我回到了监仓。此时的邢耀祖正在和吴二柱聊天。四哥看了看他,说:“老邢,回头让林鑫做上铺长吧。这几天我们先挤一挤,得让吴二柱在小康和苍蝇中间睡,这样也好管一点。”&  &   邢耀祖摇摇头:“林鑫做上铺长我没意见,可让他睡到苍蝇和小康中间……四哥,苍蝇还没摘镣呢!”&  &   四哥一摆手:“没事儿,我估摸着今天也差不多该摘镣了,都一个星期了。一会儿我跟寇队说说,哪怕先把苍蝇和小虎子的镣摘了,小虎子糟不了这个罪。”蹲在地上的吴二柱也点点头:“哥,你就放心吧!你对我好,我肯定也回报你!我这病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犯的,我也就一个农民,能给你添乱吗?”&  &   四哥冲他点点头:“嗯,这就好。你就安心在咱们号儿里待着,一天也不让你干别的事儿。”&  &   正说着话,忽然邢耀祖说:“四哥,你听听外面的动静,好像不是背监规的动静!”四哥定下心神一听,果然,外面背监规的声音已经寥寥无几,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议论声。邢耀祖脸一沉:“哥,他们说吴二柱的事情呢。咱得出去看看。”四哥一扔手上的烟头:“走,看看去,这是要炸号啊!”&  &  &   监仓外面已经吵成一锅粥了,苍蝇和小康两个人正在咋咋呼呼的骂着让他们安静下来,但是他俩的骂声没有一个人听。他们的讨论话题只有一个:吴二柱的到来会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   “都要炸号是吗?”四哥大吼一声,终于,风场里没有人说话了。四哥怒气冲天的说:“来个新犯就把你们激动成这个球样子,要是再来一个你们是不是就他娘的高潮了?我告诉你们,现在这个吴二柱根本就和正常人啥区别都没有,你们要是再他娘的炸翅,我今天晚上就重新给你们过过门!”&  &   四哥气呼呼的坐下:“吴二柱我安排到下铺睡了,就算他娘的出事,也是下铺的人帮你们挡死!操,跟你们上铺的有个鸡毛关系?一天天的连个管的人都没有,要不是政府每天放饭,你们这群狗操的早就饿死了!谁他娘的再跟我炸翅一声试试?”&  &   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犯人站了起来:“报告班长,现在你们下铺的几位大哥都戴着镣,那要是出事儿怎么办?”&  &   “出你娘个逼事儿!”四哥骂道,“老子戴着镣砸你这样的四个都不费劲你们信不信?都他娘的炸!小虎子!”他一转头,“今晚上盛饭就给我指定的几个人盛,剩下的全都给我饿着!吃饱了就炸,你们逼事儿挺多啊?”一听到四哥要断粮,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其实炸号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全都是商铺睡觉的。平时他们连个响屁都不放但是不知道今天吃了什么豹子胆。&  &  &   正在四哥继续训话的时候,忽然监仓门又一次打开。我回头望去,顿时欣喜若狂的猛然跳起来,对着寇队拽着的那个身带镣铐的人:“刀疤!回来啦?”&  &  &   ++++++++++++++++++++++++++++++++++++++&  &  &   下节内容:刀疤归来&  
一众人一听到是刀疤回来,赶紧一起涌到风场门口。寇队一皱眉:“都上风场蹲着去!臧云龙,你和张毅虎两个人收拾一下赵峰的东西。他是来拿东西换监的!”我一愣:“那……他不在七班住了吗?”&  &   “住个屁!刘老鬼的事情现在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法院检察院的都来过。现在把他留在七班,不是等着和你们串供吗?”&  &   “那他会留在七队吗?”我接着问。&  &   寇队一瞪眼:“哪儿来那么多废话问?现在把刀疤调到别的看守所都有可能!先带到别的队去吧,看到时候上面怎么说。”说着,他指指床铺,“赶紧收拾东西啊!衣服和被褥都带着!”&  &   四哥谈了一口气:“小虎子,你帮刀疤收拾东西,再从床底下拿出点存货叫他带着。”说着,他又转向寇队:“寇队,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跟他说几句话行吗?你在旁边监督!我一定不说案子的事儿。”&  &   寇队叹了口气:“谁给你十分钟?就五分钟!有什么屁赶紧放!赵峰,你先进来!”&  &   听到寇队同意自己可以在七班再聊几分钟,刀疤原本沮丧的脸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他赶紧拖着脚镣走进来,一把拉住四哥的手:“哥,看样子我这次要悬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你了啊!”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   “狗屁!少他娘的说这样的丧气话!”四哥赶紧制止,“把眼泪擦一擦,咱七班出去的哪儿有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儿一样的人?刘老鬼那就是该打的一个主,你肯定不会被收回缓期执行的!再一个,你哥不是找不到了吗?赶紧想想他还能去哪儿,争取立功!”&  &   刀疤摇摇头:“唉,哥,我现在真是不知道他能到哪儿去了。再说了,我之前已经有一个窝藏吸收到死缓里了,现在在缓刑期间又犯罪,我肯定是跑不了了。”&  &   四哥递给他一支烟,又从床头摸出一盒一支笔塞在他兜里:“那可不好说了,你哥算那个案子的主犯,那么大的分量,他要是被抓住了还换不会你的一条小命?好好想想!时间还多着呢!”说这话,他又冲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我说:“小虎子,给刀疤带点吃的过去,省的到那边又吃白水土豆煮面条。”&  &   刀疤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哥,要是能有这机会,我在关禁闭的时候就用了,我是真想不到他去哪儿了。寇队跟我说孙良也跑了,他要是不跑可能还会有点机会的。唉,反正这次是死定了,我在禁闭室这几天也想过了,死就死吧,谁让我三番五次的脑袋一根弦呢?我活该……到时候要是没分到别的看守所,我就跟干部申请让小虎子给我写遗书。”说着,他看了看寇队:“寇队,要是我们那边管教同意了,您可得放人啊!”&  &   寇队叹着气点点头:“娘的,见过赌钱的多了,可就没见过赌命的!赵峰,你这次真的是把自己给害了!你稍微忍一忍,过几天也就上劳改队了,你说你这是何苦!行吧,只要上面说你还在石铺山留着,那到时候我肯定带着小虎子过去照顾你!”&  &   刀疤赶紧谢过寇队,转向四哥说:“哥,那个刘老鬼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次要是没事儿回来了,你们一定得防着点他,那是个害人精啊!”&  &   四哥咬咬牙:“操,我咋就觉着这刘老鬼比谁都更应该枪毙呢?进来都多少次了,屡教不改,这样的人真得枪毙!是不是寇队!”&  &   寇队白了他一眼:“有话说话,别他娘的给别人下定义!枪毙不枪毙谁跟咱们没关系,那是法院说了算的。这次这刘老鬼要是真回来,老.子就直接给他扔到禁闭室,一只关到他上劳改队的那一天!”&  &   四哥献媚的一笑:“对,就该这么治他!”说着,他转向刀疤:“你还有什么事儿要跟我们说的吗?赶紧跟我倒!”&  &   刀疤摇摇头,忽然又点点头:“四哥,我就是不放心我老娘啊!这下子我和我哥两个人都得上路了,到时候连个给我娘送终的人都没有啊!”&  &   四哥晃荡着两手之间的链子,拍了拍刀疤的肩膀:“兄弟,这个你别担心。你肯定能过这一关的!再说了,就算真的过不去这一关,我臧云龙肯定把你老娘当亲娘看!到时候养老送终的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也赶紧一边叠被子一边说:“刀疤,还有我呢!到时候我出去也和四哥一起帮你照顾老娘!”刀疤艰难的笑了笑:“有你们这话我就放心了。兄弟,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   几句话说完,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我把被子、衣服和满满两大包吃的东西递到刀疤的手上:“来兄弟,到别的监号别难为自己,好好过日子。”他点点头,眼泪又一次涌出来:“行!谢谢你们了,我赵峰虽然做事儿欠点火候,总他娘的一根弦想问题,但是对朋友肯定一辈子都忘不掉!你们保重吧,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下辈子再见!”说着,抹了抹眼泪转身走出监仓。&  &  &   刀疤走了,走向了一个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我们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告别人世都不知道。用四哥的话说,这样的感觉要比送人上路还难受。我同意四哥的话,因为送上路的人出了七班的大门,就等于这个人的一声就将划上句号,属于永别;而刀疤,却是真正的生死未卜。&  &   刀疤走后,所有人都像是魔怔了一样,再也不对吴二柱又排斥心理。这也许是因为四哥刚才的训斥有了作用,也或许是刀疤本身的遭遇也让吴二柱这个未来的死刑犯明白了生命的可贵,他变得友善了很多,因此所有人放弃了对他的戒心。&  &   那天下午在刀疤走后时间不长,寇队就带着几个劳动号的人给我们把戴了一周的镣铐卸了下来。吴二柱看上去真的是改变了,他主动把地上用于缠脚镣的碎布条收拾起来,并认真的扎成一个拖布的形状,他憨厚的笑着说:“这个布条挺好的,扔了怪可惜,当抹布吧!”所有的人都为他的憨厚所动,于是就在他扎完拖布之后,他有了一个新的外号:吴二傻。&  &   吴二傻是快乐的。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上次犯病之后就留下了后遗症,但是他始终都在对任何人保持憨笑。他主动接过上铺劳作的工作,勤勤恳恳的工作,踏踏实实的被监规,闲暇时,靠在风场的墙壁上满足的享受着夏日的阳光。&  &  &   时间已经越来越临近六二六了,这些天我除了每天跟林子保持两个小时的聊天之外,他的一切生活起居问题都包在了我的身上。林子很平静,他总是默默的一个人抽烟,或者是一个人望着风场墙缝里长出的小草发呆,我知道,他是在潜意识中祈求生存的机会。&  &   这一天我们又聊天了,我们聊到了刀疤、刀疤的哥哥还有孙良。但是林子好像没有太多的兴趣去谈论这些,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刀疤挺亏的,等我死了变成鬼缠杜坤去。”就径自回到监仓躺下。&  &   林子走后,我疲惫的靠在风场的墙角抽烟。很久没有杜坤的消息了,估计像他这样的炮手在一班也不会有什么舒服的日子过了,或许现在已经被折腾的不**形了吧!&  &  &   +++++++++++++++++++++++++++++++++++&  &  &   下节关注:林子要上路了
20、&  &  &   离六二六还有一周了。&  &   刀疤走后,我们再就没有了他的任何消息。尽管四哥在监道里想尽办法询问刀疤在三队的情况,但是得到的答复依然是不变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刀疤的缓刑还没有被撤销,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任何人因为刀疤的案子被提审。刘老鬼依然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据寇队说刘老鬼很有可能就成植物人了,而且刘老鬼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亲属,所以用寇队的话就是:与其让他成了植物人,莫不如直接就死了算了。&  &   但这些现在与小林都没有丝毫的关系,因为六二六就要到了。&  &   这些天林子和我聊天时说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到了六月二十日那天,林子干脆连和我聊天这个每天必须的节目都取消了。&  &   四哥这些天也马上就要开庭,因此疏于和林子交流。等他知道这样的异常情况时,林子已经三天没有说一句话了。他看着万分无奈的我说:“也别太强求了,他都要上路了,能有什么好心情跟你聊啊!”说着又去写自己的申辩材料。&  &   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先照顾好自己的事。这次七班一共有三个要开庭的和一个要上路的,这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内要离开除了四哥之外的三个人,当然,这还需要四哥的刑期在三年以内。&  &   六月二十二日,四哥开庭了。我和邢耀租两个人代替四哥管理一天七班。可对于其他犯人来说,这一天和往常的任何一天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因此七班也是毫无意外发生。&  &   下午五点多钟,四哥从法院回来,满面红光的举着判决书对我说:“操,我还以为能给我三下呢,结果就给了两下!这回好了,再等个一年半我就可以回家搂媳妇去啦!”我们几个人都为四哥感到开心,打算让监道里的杂役老黄搞一些肉菜来庆祝一下。但是当我们叫住正在监道里拖地的老黄说明事宜的时候,老黄却小声跟四哥说:“今天不行,晚上要改善生活,所里的领导现在都在厨房呢!”&  &   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改善生活意图很简单,明天小林就要上路了。&  &   晚饭铃响起的时候,监道里顿时充斥着一股令人垂涎的牛肉炸酱面味道。我拿着盛饭的桶放在监仓门口,不一会儿,半桶香喷喷的炸酱面就被我拎了进来。正当我打算把监仓门从里面关上的时候,寇队说了句:“这个班有。”于是,我手上多了一个装着几个炸鸡腿的塑料袋。&  &   林子已经感觉到气氛的不正常了。他缓缓的从地上做起来,爬到床下找出自己的一套新夹克衫和西裤递到我的面前,微微冲我一笑:“大学生,你答应过我最后一天你照顾我的。”我忙不迭的点点头,回身对小康招了招手:“兄弟,晚上监道里送热水的时候多要两盆,林子洗澡。”&  &  &   林子是七班的老队员了,所有在七班待过一段时间的犯人都很同情他——毕竟他是稀里糊涂的就走上犯罪路的。所以,尽管晚饭的想起十分诱人,但是除了吴二柱之外,没有一个人主动拿起碗等我盛饭。&  &   今天的第一碗饭是给林子的。这是七班的规矩,凡是因为要执行死刑而改善的伙食都要第一个给即将上路的人吃——毕竟这碗饭是以死一些人而作为代价换来的。我把面条仔细的盛在碗里,又在上面夹上两只鸡腿递到林子的面前:“吃吧,兄弟。”&  &   他感激的看看我:“嗯,放到地下吧,我不方便端着。”&  &   “没事儿,你吃你的,我给你端着。”说着我回头对苍蝇招呼:“苍蝇,你帮我盛饭,我照顾林子。”林子赶紧摆摆手:“不用,我戴着镣都吃了好多天饭了,早就习惯了。”我冲他一笑,开着玩笑说:“你说这话就是怪我平时没照顾好你了。来吧,我端着你吃,把以前的习惯咱改了!”他不说话了,伸手拿起碗上的筷子,一口一口地仔细咀嚼起来。&  &   我不想提任何关于明早他要上路的话题,因为这样很可能会让他的情绪有非常大的波动。但是我又很矛盾,有个问题我必须得现在马上问。于是,我向前挪动了一下身体轻轻说:“明儿早上想吃什么?”&  &   林子刚刚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腿,听到我的话,鸡腿一下子掉落到了碗里。溅起的汤水瞬时间流到了我的手上。他赶紧放下筷子,用自己的手帮我擦干净:“烫着你了吧!真对不起你。”我赶紧摇头:“不烫,真的!面端过来的时间挺长了,温度早就没了。”&  &   他笑了笑,重新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鸡腿:“其实什么都吃不下,断头饭也就是个象征。今天晚上都吃的这么好了,还是不需要了。”&  &   我一皱眉:“不行,这个饭你一定要吃的。要不然饿着肚子怎么去接复审?说吧,有一直想吃的东西就告诉我,回头寇队问我的时候我也得有个交代。”&  &   他把筷子放下,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有句话叫做上车饺子下车面,下了车就等于旅游结束了。明天我这辈子也就完了,吃点面条吧。”&  &   “行,吃什么面?咱们今天晚上吃的炸酱面,明儿早上再吃,会不会烦啊?”&  &   他叹了口气:“这样吧,那我就吃饺子吧!什么饺子都行,就当自己给自己送行。”&  &   “嗯,还要什么不?”&  &   他想了想:“不要了,要的多了也是个浪费。今天晚上给我多给一包烟吧?我身上的烟只有三四根了。”&  &   “好!一会儿我就跟四哥说。”&  &  &   没等吃完饭,四哥就主动拿来了一包一支笔递给林子,又从床下小仓库里让我找出一瓶可乐递给他。又过了不一会儿,寇队就来问我林子断头饭的安排。&  &   林子踏实下来了,尽管我不知道这个踏实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正的镇定。他打开那瓶可乐,半天才喝一小口,并且含在嘴里仔细的品尝。他一句话也不说,愣愣的看着手上的烟慢慢的燃尽,接着又点燃一根,如此反复。&  &   终于,在洗澡的时候他总算开口了。他蹲在地上小声对我说:“大学生,我的东西里还有我家里给我送来的一套新内衣内裤,你帮我拿一下吧!”我点点头赶紧爬到床下找出那套大红色的内衣裤递给他,他细细的摩挲着,良久才开口说:“这套内衣裤买了很长时间了,我记得是前年过年的时候我娘给我买的,我从来没舍得穿过。明天就穿着它上路。”&  &   我点点头,帮他擦干身子。又帮他把身上的内衣脱光,让小康一点点的帮他把新衣服从镣铐里穿过去套在身上。他很仔细,坐在地上的时候特意拿着旧衣服垫在屁股底下,生怕弄脏刚刚穿好的新衣。&  &   “大学生,你是不是有好多新衣服?”他抬起头问我。&  &   “没有,衣服倒是不少,但是我也有一阵子没买新的了。我这人对穿不怎么在意,所以很少买衣服。”&  &   他呵呵一笑:“那也比我的衣服多啊!我家里太穷了,一般我穿的衣服都是我哥哥穿小了的。这几年生活稍微好一点了,我娘也慢慢的给我买了一些衣服。唉……要不是穷的话,我也不至于出来干这样的破事儿了。”&  &   他复而沉默下去。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也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你的案子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你和刀疤比起来,你不比他好很多吗?你还有哥哥有妹妹的,没什么太大的牵挂。刀疤可就没你这么好了,他家里就他和他哥哥,这次估计都得死。”&  &   林子摇摇头:“我不信刀疤的死缓这么快就取消了,你看那件事发生到现在了,检察院和法院的人都还没有来一个。你觉得他会死?”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径自自言自语的说:“反正我不觉得他会死。”&  &   我呵呵的一笑:“算了,不提他了,说说你吧。给家里的信都没问题了吧?”&  &   “没有,要是真打算写的话,不知道得写多少。所以就写了一篇纸。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写再多字也些不完啊……”他靠在墙上,迷茫的看着天花板。&  &   “唉,能留下点给爹妈的话就也算不错了。”&  &   他摇摇头:“我这事儿,跟谁说谁都说可惜了。但是我就觉得我是罪有应得!娘的,要不是当时贪财,我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   “你别这么说,”我拍拍他肩膀,“你的事儿我觉得都判重了。你又啥都不知道,我也觉得可惜了。”&  &   他笑着摇摇头,靠在墙上不再说话。&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忽然,他转头问我:“大学生,你记不记得上次赵立志最后要走的时候,说听见锁链的声音,说黑白无常来了?”&  &   我点点头:“是啊,那不是他镣的声音吗?”&  &   他一摆手:“那个声音和镣的声音不一样。那个声音特别远,而镣就在你的脚底下。这点我还是可以分开的。”&  &   “你怎么知道?他听到的,又不是你听到的。肯定当时他是太紧张了,幻觉而已。”&  &   “不是,大学生,”他转过脸来看着我,“我好像也听见了。”&  &  &   +++++++++++++++++++++++++++++++++++++++++++++++++=、&  &  &   下节内容:林子上路了(2)&  
我当即一愣:“别瞎说!赵立志那是吓的魔怔了,你现在好好的,怎么可能和赵立志一样?”&  &   他笑着摇摇头:“你不觉得我现在害怕吗?其实我也怕,就是不像赵立志那样表现出来而已。这可是上法场,是个人都得怕啊!”&  &   我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又接着说:“大学生,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多月前我还在你面前哭了一场?那时候是真的怕啊!想想脑袋让一颗子弹打的就剩下一半儿了,我都不敢想!这些天,我最怕的就是洗脸。咱们监仓里没有镜子,一洗脸就能从水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一想到脑门儿没几天就不是自己的了,我就又开始寻思到底子弹打到头上会不会疼……唉,我要是没跟着石勇干这档子事儿,恐怕我现在也找到一份吃苦卖力气的活干了,不他娘的比在大牢里待着好?”&  &   我叹了口气,勉强笑着给他宽心:“石勇跟你一个案子吧?不说别的,他的高院复核肯定得下来。你就不一定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明儿早上复核能不能下来呢!”&  &   他一摆手:“肯定下来了。要不寇队问我吃什么东西干嘛?我听别人说管教干部头天下午都能知道谁死谁不死,只不过就是不说而已。再说了,六百多克高纯度的粉面儿,这得害死多少人?不死也就怪了……不过现在我觉得心里反倒平静一些了,打从进来那一天起我就等着今天,总算也是等到了。”&  &   小林把手中的烟蒂熄灭,又喝了一小口可乐:“其实我现在真的不怕死的那一下子了。你上次跟我说的我都记得,人的大脑要是死了,浑身上下就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我现在不怕死,但是我就希望现在就死,让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死。大学生,你肯定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你们有学问的人都说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是这件事不一样。我觉得我现在准备的越充分,到时候执行的时候越害怕。可回过头来再想一下,不就是那一下子吗?子弹的速度那么快,听见人家喊执行的时候,我就啥都不知道了。唉……我现在心里特别矛盾,又想马上就毫无准备的死了算了,又想再见见我爹娘,要是活下去就最好。”&  &   我又点燃一支烟递给他:“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想的越多思想压力就越重。现在才十点多,你是打算睡一会儿,还是接着跟我聊?”&  &   他痛苦的禁闭双眼:“我睡不着的。就这样等着吧,就这么点儿时间,我想跟人说说话。反正我这辈子朋友也少,所以都很少有机会和别人扯淡吹牛逼什么的。你就跟我扯一会儿吧!如果明天早上六点我从监仓出去的话,那我还有七个小时零二十八分钟了。”&  &   我一愣,赶紧抬起头看挂在墙上的小闹钟,果然,此刻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三十二分。我笑了笑:“够准的,你怎么知道的?”&  &   他看着我苦笑:“你是真不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啊!我现在都不敢看表,总觉得那个秒针转的比电风扇还快。刚才偷偷的看了一眼以后,现在就一直在心里数着时间。这他娘的也太痛苦了!唉,我是真后悔了,干嘛不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帮我老爹种田,非得跑出来找什么工作。点子背啊!连命都得搭上。”他把手挪过来拍了拍我的膝盖:“大学生,你这案子服刑完出去,可不敢再犯事儿了。做人就他娘的好好做,监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记得小时候我爹跟我讲过一句话,叫‘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以前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报应啊!你看看我,做这档子逼事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结果让老天爷给看见了!还是外面好啊!这会儿要是马上把我放出去,那让我干啥我也愿意!”&  &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衣领整理了一下,接着说:“说老实话,我现在看着咱们监仓里的这些兄弟,真他娘的嫉妒!可我能干啥呢?明天这个时候你们走的是你们的路,我走的还不知道是哪条鬼路。操!我还想活下去,但是谁肯给我机会?我记得我第一次在七班送人上路的时候,我觉得我比他幸福太多了。那天早上送走的那个小子还没出监仓的门人就昏死过去了,我当时还想,至于怂成这个球样子么?不就是一颗子弹,啪的一声,然后就啥都不知道了吗?但是现在我算明白了,他其实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看不到以后是啥样子!人啊,就是这么贱!活着的时候净浪费时间了,等快死的时候就觉得舍不得了,觉得日子少了,还想着要是我还能活几天我能怎么怎么样。有个球用啊?该来的不还是得来?或者的时候不好好对待自己,死了也是他娘的活该!就是穷作的!”&  &   “别说了林子,”我心里一阵难受,“咱们聊点别的话题也行啊!你净说这个,弄的我干啥的心情都没有了。”&  &   他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着说:“你是不懂了。但是过个几十年,你马上要死的时候你就能明白我现在啥心情了。明天早上这个门一开,我就得出去了。这可不是去拿着国家的钱公费旅游!我是去送命去了!大学生,我现在真是想不通,我这案子自己根本就没有犯罪企图的,判决了几下就给我拉出去枪毙了。我刚开始还打算说我真的不知道带的是海洛因,但是办案单位说我收了石勇的好处,所以根本没有可靠的证据证明我是不知情的!你给我评评理,就算我收了石勇的好处,我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运送的,他娘的光天化日之下那些狗操的贪官每天拿到的好处比我多多少?他们咋还是风风光光的在捞钱呢?”&  &   我赶紧一把拽住他的衣服袖:“林子!我知道你走的憋屈,但是你刚才也说了,老天爷还长着眼睛呢!还怕他们逍遥一世吗?”&  &   他摇摇头:“你不知道。真的,我现在啥想法你都不知道。憋屈?呵呵,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憋屈了。我现在就是羡慕你们,还有他娘的嫉妒你们。凭啥明天你们就活了,我就得上法场?说实在的大学生,你这段时间给我帮了挺多忙的,我也感谢你。但是我他娘真不愿意你给我帮忙!”&  &   我一愣:“为什么?”&  &   他的目光黯淡的看着我:“寇队让你照顾我的原因我都知道,因为你是个大学生,你会帮我写遗书。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寇队就是打算把你训练成一个专门陪着死刑犯说话的主。以前四哥就说过,以后监道里所有判了死的犯人最怕的就是见到你了。大学生,你说你帮我们写遗书,劝我们安心上路。这个算是积德还是作孽?”&  &  &   ++++++++++++++++++++++++++++++++++++++++++++++++++++++++++=&  &  &   下节关注:喜全上路(3)、刀疤案、我被起诉&  &  
林子的问题让我猛然间不知如何回答。从来到石铺山看守所,我已经眼看着三个人从我眼前耗尽生命,却毫无办法。林子的问题其实我早就想过,而且我一直以“帮助别人”为理由来安抚自己。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成了林子口中那个二队死刑犯最怕见到的人,那么我到底是在做好事,还是在让这些即将上路的人走的更痛苦?&  我无言以对,倒是林子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径自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现在最遗憾的就是临死都见不到我爹娘。大学生,我求你个事。”&  我赶紧点头:“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尽力。”&  他叹了口气说:“在七班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就觉得你不是这儿的人,所以我估计你很快就能出去了。等你有朝一日出去,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爹娘,替我给他们磕个头?我知道这个有点为难你,但是你就以我的名义去看看他们吧!他们把我拉扯这么大,我连一点孝道都没尽,结果先被关到这儿来了,我欠他们的太多……”&  “行!”我拍拍胸脯,“你别看我这些年净读书了,一点社会经历都没有,但是仗义和孝道我还是懂的。回头我一定帮你把这个心愿了解了,而且一定尽心尽力的去帮老两口去做点事情。”&  林子心满意足的笑了,他递给我一支烟:“这样就好了,我也就没什么念想了。反正现在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等着吧……”&  他不说话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墙边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悄悄的站起来,坐在四哥的旁边唉声叹气。&  “怎么样了?”四哥指指林子,“这可是我们号儿里最怕死的一个。当初一审下来的时候哭的要死要活的,你可得好好的盯着点。”&  我摇摇头:“现在基本上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跟赵立志比好多了,但是不知道断头饭送过来之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太难。毕竟人家不是失恋了,不是丢东西了,这是要去送命的事情。”&  四哥一笑:“你这才经历了几个啊,全市三个看守所,重刑的全往石铺山扔,再加上咱们班有事他娘的重刑号。等六二六过了,肯定又得扔进来一批省部级的督办大案。慢慢耗着吧,你时间还长呢!适应了就好。”&  我苦笑着低下头:“你让我干别的什么事儿我都能适应。但是让我给一个马上就要上路的人上课,我看我这辈子都适应不了了。”&  “不可能!”四哥武断的摆摆手,“我有一个小表妹,以前胆子小的跟他娘的老鼠一样,见个蜘蛛都得哇哇的喊半天。后来上了医学院,解剖了几次死人,现在看见大卸八块的死人都照样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慢来吧!”&  我点点头,转脸看着依然闭眼沉思的林子,自顾自的说:“太可惜了,年轻轻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上了死路。等他走了给他点几支烟,就当上香了吧!”&  四哥拍怕我的肩膀:“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林子一走,咱们班马上执行的就没有了。你看作了人的现在吴二柱、老邢,再加上一审已经过了还在等二审开庭的喜全,都是半吊子案子。我估摸着明天下午就得往里送新的终审犯了。唉,也不知道刀疤现在怎么样了,走了以后连个消息都没有。”&  我回头看了看四哥:“到现在刘老鬼还在医院呆着呢。这老杂毛要是死了,那刀疤真得完蛋。”&  四哥摇摇头:“你觉得杂毛要是不死,刀疤就能活了?之前刀疤已经有个未审的窝藏了,这次再加上一个伤害,那他就算马上把他哥揪出来也得死了。唉,等着吧,我估计刀疤得到九月份那一批就有答案了。到时候我得去送送他。”&  “你能出去?”我疑惑的问。&  他笑了起来,拿起一根烟点燃说:“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判了的。家里也给我办留在看守所服刑的手续,回头我肯定能看见刀疤!对了,明天正好是接见日,我的案子结了我也就能见家人了。你有什么话给你爸妈带的吗?我跟我媳妇儿说一声,让她去看看他们。”&  “不了四哥,”我冲他一笑,“如果嫂子能见到我爸妈 ,就跟他们说一声我现在挺好的,让他们别担心我就行。至于其他的事……唉,听天由命吧,我就不信我这点破案子还能给我判个无期。”&  &  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过,林子和我从刚才聊完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他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时不时偷偷的看一眼挂在墙上的小闹钟。有好几次,他手中的火柴盒都在点烟的时候滑落到地上,他赶紧颤抖着手从地上艰难的捡起来。&  我知道,他还是很害怕。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很多不怕死的人,但是没有不怕等死的人。当一个人知道了自己死亡的准确时间,那么等待的煎熬,会让任何一个坚强的人变的万分脆弱。&  四点钟的时候,监道的大铁门随着一声巨响被拉开。林子看了看我,使劲挤出一丝微笑,用颤抖的声音说:“最后的早餐……”我赶紧站起身来,等待从外面递来的东西。我现在很希望寇队的手里什么都没有拿,那样的话很有可能就意味着高法在最后一刻拒绝了小林案子的死刑复核。但是我失望了,因为监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手里端的那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寇队显得很平静,他亲自拿着饺子蹲在林子的面前:“林杰,赶紧吃点,吃的饱饱的一会儿就得离开石铺山了。”&  林杰点点头,哆哆嗦嗦的从寇队的手中拿出一双筷子,慢慢的夹起一只饺子放到嘴里。咀嚼良久后,他终于艰难的咽了下去。&  “寇队,他们还是没找到我不知情的证据吗?”林杰几近绝望的看着寇队。&  寇队摇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不知情这件事没有任何证人,而且你在携带毒品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石勇提供的房间里的。据说办案单位也问过石勇和其他经受的案犯,但是他们都一致说你是知道其中的情况的。”&  “可他们真的没说那里面的是海洛因!我以为真的就像石勇说的那样,是机密资料呢!”&  “唉,”寇队叹着气说,“你的口供,包括石勇他们的口供,都说你去云南是‘带点东西回L市’但是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你知道不知道,可能只有你们这几个参与到里面的人知道了。没办法现在没有别的证据……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你既然已经带了那么多,那就是犯法了。吃吧,吃的饱饱的,好有力气一会儿接复核。”&  林杰把筷子放下,泪水滴到了饭碗里:“寇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相信吗?”&  寇队一点头:“我知道,我当然肯相信你!要是我是法官的话,二话不说就把你给放了。但是林杰,咱么国家是有法律的。法不容情啊!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你不知情。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咱们国家现行的刑法是主张无罪推定的,只要子弹还没打出来,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赶紧吃吧,吃完了你才有力气听复核,做最后陈述。”&  林杰笑了。寇队的一番话让他仿佛真的看到了活的希望,但是在七班的所有人都觉得,小林这一次一定会死。二审维持原判,检察院也没有抗诉。这样的案子高法会不批准吗?&  &  寇队走了,他要给林杰最后的一点空间。临出门时,他把两条绳子仍在了床上,让四哥帮他扎起来,关仓门的时候,他把我叫到了监道里。&  “你得好好劝劝林杰,他从进了石铺山的那天起情绪就不很稳定。一旦要是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叫我。还有,我怕他会炸号,让你们班里身体好点的人看着点他。”寇队小声说。&  我赶紧答应下来,寇队又往里看了一眼,才说:“行了,进去吧。”&  我点点头,叹着气问:“寇队,复核是不是早就下来了?要不然为什么要给他吃断头饭,带绳子?”&  寇队摇摇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这个案子得死多少。一共判了好几个,上面昨天通知的时候也没说复核的话。所以只能一视同仁的对待了。不过……我估计悬,这么大的案子,谁能保证?”&  “那不是说疑案不杀吗?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对运输知不知情啊!”&  “对,”寇队点头答应,“但是到现在也不见任何消息,估计已经是定了的。”&  &  寇队走后,林杰开始变的激动起来,他浑身发抖,不住的穿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绷紧,双手紧紧的握着拳。我赶紧过去劝他,但是似乎什么都不想听,只是闭着眼一语不发。&  时间过的很快,六点钟,监道的铁门再一次被打开,林杰要上路了。&  寇队站在监仓门口,身后跟着李管和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他往监仓里看了看,这才重重的说:“林杰,你出来一下,其他人准备早操!”&  林杰站起来,手里拿着还未穿上去的外衣一步步的往外挪去,一步、两步,走到第三步的时候,他的两脚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往前扑下去。我和四哥赶紧一把拽住他,此时,两个武警也进仓了,架着林杰离开监道。&  “哐当——”监仓门被复而关上,林杰上路了。&  &  我忽然觉得浑身疲惫,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再也不肯起来。四哥看了看我,叹着气扔给我一盒烟,自己走去洗脸。邢耀祖本来打算过来劝我,四哥一把拽住他:“行了,这小子经历的少,过一会儿就好了。”&  监仓里没有人说话,都在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他们都在为林杰默哀,为这个糊里糊涂走向犯罪道路的年轻男人默哀。忽然,我想起答应林杰要给他点上几支烟,赶紧翻身坐了起来,认真的点燃三支香烟放在面对监仓门的地方,接着,心情沉重的鞠了一个躬。&  &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又将开始。早上八点多,监道里响起刺耳的早餐铃声。我赶紧爬到床底下拿盛饭的桶。这时,小康和苍蝇先走了过来:“大学生,早上别给我打饭了,一点也不饿。”&  我回头看看他们,知道因为林杰的离去让他们心里难受。我叹了口气,把桶放在门口等待杂役的到来。&  监仓门开了,但是出现在面前的除了杂役和饭车之外,还有寇队和另外一个人。&  “林杰!!!”&  &  &  ++++++++++++++++++++++++++++++++++++++++++++++&  &  下节关注:林杰回归
随着寇队和送饭杂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我们刚刚送走的林杰。尽管他的死镣还没有打开,可满面的红光和激动的神情,丝毫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生死变易。&  &   寇队看上去也很高兴,拍着林杰的肩膀说:“赶紧准备材料吧,有机会就得抓住!你小子运气可真够好的了。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办案单位来了你也好回答!”林杰赶紧点头答应,寇队这才关上监仓门转身离去。全号的人不管上铺下铺的,都围到了林杰面前,疑惑的问:“咋了林杰,是不是复核没准?”林杰兴奋的使劲点头:“吓死我了,最高法说我的案子里有疑点,要求发回重审。”&  &   四哥赶紧走过去,冲着其他人一瞪眼:“都没事儿了吗?都到风场吃饭去!小康,你给这些人盛饭,苍蝇盯着他们,谁想往里冲就给我往死里砸!仓里就老邢和小虎子留下,林杰留下!”众人闻言只好转身回到风场。四哥看到监仓里安静了,一把拉过小林的手:“来,赶紧坐下!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   原来,林杰被拉出监仓后,吓的腿都软了。但是当两个武警架着他走到开放提审室,他才发现这间提审室只有他一个要上路的人。一个法警看了看他,微笑着对他身后的两个武警说:“这个不用押的那么紧的,可以稍微松松。”身后的一个武警说:“不是我们要把他押紧,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彻底软了。”法警笑了起来,对林杰说:“就你这个怂包软蛋的样子,还跟着被人运海洛因!行啦,别怕了。一下子就好!”说完,法警转身离开。这时候林杰更怕了,法警的一句“一下子就好”差点让他尿了裤子。这时他身后的两个武警也有点蒙了,一个武警问另外一个:“班长,你到石铺山几年了?”那个班长说:“都快五年了。”这个武警接着问:“我来这儿也一年多了,送了那么多的犯人。怎么今天这个干脆没人管呢?我上个月送人的时候,提审室站了十几个人啊!”班长摇摇头:“我估计可能是复核没下来,这样的我前年遇过一个。当时一个案子十几个要枪毙的,但是惟独就有一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高法院没批这个复核。等那些人都上路以后,一堆人才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宣布的最高法决定。我估计这个也是这样的吧!”&  &   林杰听到这话当时激灵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稳稳的站住,转头问:“兵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啊?”那个班长怒喝一声:“闭嘴!谁跟你讲话了?能不能活又不是我们说了算!”林杰闻言只要再次低下头等待,但是这时候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人也稍微有了些精神。&  &   过了大概十分钟,几个法官、检查官和法警走到了提审室。其中的一个法官问:“你叫什么名字?”林杰赶紧直起身子:“报告政府,我叫林杰!”法官点点头:“嗯,那就没错了。现在有个最高人民法院的通知给你发一下。因为你的案子存在一个是否知情的情况,最高人民法院本着疑案不杀的精神,没有批准L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你的死刑宣判。你的案子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重新审理。”林杰当即一楞,瞪着眼睛问:“法官,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您能再给我说一下吗?”&  &   那个宣读觉得的法官冲着林杰一笑:“今天你是死不了了!但是活不活还得看发回重审的结果了。我们会有专门的小组负责你案子的重新调查,希望你把你案子里的所有疑点都告诉我们的工作人员。”&  &   这回林杰听清楚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很快,又被身后的两个武警拽了起来。他几乎哭叫着说:“谢谢政府啊!谢谢你们了!我这案子真的是冤枉啊!真的谢谢你们给我个活命的机会啊!”&  &   宣读的法官笑了笑:“别谢我们!你要相信法律!行了,一会儿你就可以被送回去考虑你的材料了。”说着,带着几个人转身离去。&  &   此时的寇队本打算一直护送着林杰上车,但是中途忽然有人叫他去办点别的事情,他就只好跟林杰道了声告别就匆匆跑去办事。没过一会儿,他又回到了提审室的门口。这是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押上车了,寇队赶紧从剩下的人里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林杰的身影,只好叹着气转身和别的管教说话。&  &   没过几分钟,看守所的所长过来找寇队:“老寇,你还站这儿干什么?犯人送进去了吗?”寇队一愣:“所长,你说什么犯人?今天我们二队还没进人啊!”所长一听当时就着急了,气呼呼的对寇队说:“你这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你们队的林杰复核没下来,现在在提审室等着你把人送回去呐!”寇队一下子惊的目瞪口呆:“啊?林杰没死?为什么啊?昨天通知的不是全提吗?”&  &   所长一摆手:“二审下来的毒品贩咱石铺山一共十四个,尤其林杰这个案子一共死六个案犯。昨天下午通知我的时候就说了有一个没核准,但是又没说清楚是哪个,只能是全提出来了。”&  &   这一下寇队有些高兴了,因为毕竟他和林杰认识也一年多了,这个犯人从来都没给他惹过任何的麻烦,今天早上送的时候都暗暗的觉得可惜。现在听说林杰死不了,他咒骂了一句“娘的,开玩笑也没见过这么开的!”便赶紧带了李管慌慌张张的跑到林杰所在的八号提审室押人。&  &  &   “操,这也太悬了吧!”四哥骂着从床头拿出来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林杰:“那寇队咋说的?”&  &   “没说啥!”林子开心的点燃手中的烟,“他就让我这几天好好跟大学生聊聊,让他帮我说说案子的事。他还说一会儿给我送进来一套刑法和形式诉讼法,再给我找一本最高人民法院对刑法条款的解释合集,让我安心在监号里看东西。”&  &   四哥点点头,转向我说:“小虎子,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和林子了。林子这次大难不死,真他娘的算是奇迹了!晚上我叫老黄给我换俩菜,这事儿咱们得好好的庆祝一下!”&  &  &   ++++++++++++++++++++++++下节简介++++++++++++++++++++++++++++++++++&  &   下节关注:七号监的恐怖一夜&  &  
21、&  &  &   林杰的回来给本来气氛沉重的七班带来了很大程度上的缓解。中午放饭时,四哥又拿出两条烟让杂役老黄换来一些好菜,并特别许诺今晚七班所有人都可以吃到肉。这个消息让七班所有的人,尤其是睡在上铺、毫无地位的人更觉得开心的无法言喻。到了晚上,老黄果然信守承诺拿来了一只烧鸡和一条炒好的大鲤鱼。&  &   正当大家正要开吃的时候,忽然监仓门打开,寇队把我和四哥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进门,他就一脸严肃的说:“今天有个特殊情况。刚才外面新收了一个抢劫杀人的,因为案子比较严重,所以打算不过学员班,直接分你们班去。”&  &   四哥一愣:“寇队,我们班可从来没来过新手啊!”&  &   寇队点点头:“所以才说情况特殊嘛!我打算一会儿从你们班挪出去两个身体素质比较差的,放几个以前练过体育的进去。办案单位说这个人身体素质非常好,以前是特警出身的。所以我们都得注意点。”&  &   “那也不用这么担心吧!”四哥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怎么能不担心?”寇队一瞪眼,“你见过杀人的用刀子的,用斧头的,可能还有用枪的。你见过用拳头的吗?这小子拳头一捏,照着脑袋上几下子,这个人就完了!他一共杀了三个,重伤六个,都是用这样的手法!我怕学员班照顾不了这样的新同学,所以放到你们重刑号比较好办点。臧云龙你他娘的给我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全监号所有人的安全问题!尤其是张毅虎,咱们二队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要是再给我出像上次陈大志那样的事情,我马上给你关禁闭!”&  &   四哥赶紧摆手:“寇队,看你这话说的!小虎子要在这儿出了事,我以后出去可没办法见他爹了!再说了,我自己不也得保命吗?不过寇队,你给我送进来这么个恐怖分子,我要是压不住的话……”&  &   寇队递给我们两人一人一支烟:“你放心,这个人到现在还没进来,是因为这会儿在门口砸重镣呢!刚才李管出去看了,说三个武警按住他砸镣,他还能动来动去的。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让门口的人给他砸大镣了。只要盯紧点,基本上炸不了。不过你们可给我记住,这个犯人跟别的不一样,按照你们之前的那套把戏根本就行不通!”&  &   四哥笑嘻嘻的问:“寇队,你说的什么把戏啊?”&  &   “什么把戏?”寇队在四哥胸口上轻轻的打了一拳,“杜坤是怎么被转号的?他到现在还在受一班打呢!而且每天都有!还有,刘老鬼怎么昏迷的?娘的,那点西西小套路,就以为我啥都不知道了?我为啥要把张毅虎叫出来,就是因为这个犯人你得攻心,暴力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还不怕跟你们说,刚才李管说要是把他放开了,你们六七个人都难把他放倒!”&  &   我赶紧摆摆手:“寇队,别的事儿我可以试试,但是这个……”&  &   “怕个球!”寇队骂了我一句,“就你现在的状况,你在七班还能受欺负?臧云龙、邢耀祖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没事儿!我今晚正好值班,会一直看着监控的,你就放心吧!”&  &  &   我被李管送回了监仓,而由于四哥判决已下,可以在监道里随意走动,寇队就带着他去其他班挑人。不一会儿,四哥和寇队就带着两个身高至少1.85米的壮汉走了进来。&  &   四哥的表情很凝重,他先是让上铺的两个瘦弱犯人跟着寇队离开,接着坐下来说:“今晚儿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大家一定要把眼睛睁大点!一旦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了。”苍蝇跳过来咋咋呼呼的说:“怕啥的四哥,炸翅就砸死!”&  &   四哥瞪了苍蝇一眼:“你他娘的跟刀疤没什么球区别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一根弦。别管我没提醒你,寇队说这下子打你这样的四五个都没问题。他能不能老实,就得看能不能和我们合群了。寇队刚才让小虎子给他上课,但是我估摸着分量还不足。这里有点文化的还有林鑫吧?”&  &   林鑫赶紧低下头:“跟大学生比不了,我高中毕业。”&  &   “那就行,你和小虎子一起。”说着四哥又回头看了看邢耀祖,“老邢,你给压压阵。这两个念书的肯定书都读傻了,小虎子我还放心,这个林鑫还没试过这样的角儿。一旦搞砸了,咱们剩下的日子就都别睡了。”&  &   邢耀祖点点头,正当四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监道里传来寇队的声音:“七班收人!”紧接着,监仓门被打开。&  &   建仓外,一个至少有一米九身高的男人站在那里,身上的短袖被浑身的肌肉崩的紧紧的。而他的手上和脚上,已经戴上了一副巨大的镣铐。寇队看到我出去做入号检查,赶紧一按那人的肩膀:“蹲下!”&  &   这人倒是听话,用一个晕人特有的姿势端端正正的蹲在了地上。我赶紧拿起他抱进来的被子仔细摸索了一番,感觉没有问题后又对他说:“站起来,检查身上。”&  &   那人没动,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我。寇队赶紧喊了声:“叫你起来呢!没听见说话吗?”那人“呼”的一声这才站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警官,你们说话我肯定听,但是为什么要听这些杂碎的话?”&  &   寇队一皱眉:“什么杂碎不杂碎?看守所里犯人辅助管教管理监舍是所有看守所都有的!而且入号检查也是辅助管理的一部分,你必须配合!”那人这时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任由我在他的衣服里搜查。&  &   一分钟后,我面向寇队:“报告寇队,没有问题,可以入号了!”寇队点点头,拍了拍这个壮汉的胳膊:“进去吧!一定要和监舍里所有的人搞好关系,认真反思自己犯下的罪行!”那人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入了监仓,而我则赶紧拿起地上的棉被低着头快速钻了进去。&  &  &   新被子被放在了床铺上做第二次细致搜查,这一次比我刚才在外面还要仔细,甚至拆开了被套仔细搜寻。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的被子被扔到了上铺。&  &   新收直挺挺的站在监仓的过道里,警惕的盯着监仓里的所有人。邢耀祖首先走了过来,由于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七,所以站在新收的面前略显滑稽。当然,邢耀祖很快就发现了这种由身高带来的威严劣势,于是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  &   “新来的兄弟,叫啥名字啊?”邢耀祖笑呵呵的问。&  &   那个大个子轻蔑的瞪了他一眼:“爷名字能告诉你这样的杂碎吗?不过说说也无妨,记住了,我姓郑,叫郑强,以后就管我叫郑爷就好了!”&  &   邢耀祖脸色的微笑依然没有变:“郑爷?好!我听说你以前是当特警来的,而且我觉得像你这么有魄力的人,在社会上也一定不止经历了一点两点的事儿了。我叫你郑爷无所谓,但是你觉得在这个地方,你有办法让别人叫吗?我说兄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我想你是懂的吧?你就算再能打,监号里这么多人你能都照顾过来吗?”&  &   大个子郑强哈哈笑起来:“是照顾不过来,但是过来一个我就砸死一个!反正爷爷我也必死无疑了,多一个两个的,还能枪毙我两次?”说着,他转头看看我:“看你瘦了吧唧的居然也能在这里管点事儿!告诉你,爷爷走哪儿都带着凶器,而且谁也查不出来!”他晃了晃自己的拳头:“爷爷的手就是凶器!你有种的把爷的手剁了?”&  &  &   ++++++++++++++++++++++++++++下节提示++++++++++++++++++++++++++++++&  &  &   郑强的到来让七班刚刚缓和的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这个曾经的特警,空手打死三个,重伤六个的恶徒,到底会不会对张毅虎他们构成威胁呢?郑强到底会不会融入到这个新的集体,而不炸号,不打人呢?&  &   请关注下节:郑强的铁拳
我定了定心神走过去,缓缓的坐在邢耀祖的旁边,这时我的才发现,此人的拳头确实要比别人的拳头大一个型号,而且可能是因为经常打沙袋的缘故,拳头的表面被一层厚厚的死皮所保护着。我冲郑强笑了笑:“兄弟,你也别太紧张了,现在看守所很少有打人的,所以你摆个拳头也没什么必要的。你看我这么瘦,现在在号里也没受过谁的拳头啊。再说了,你要是觉得我们这里的人对你有威胁,那你就真的想错了。你看看你的拳头,再看看我的身板,打死我不是太轻松的事吗?在这里大家都是兄弟,何必搞的这么紧张?”&  &   他轻蔑的等我一眼:“没想到这看守所里还有你这么会说的人。我也不跟你们计较,在这儿我过的舒服大家舒服,我要是不舒服,你别看我带着镣子,弄死一两个还是没有问题的。谁要不怕死的就过来试试?”&  &   我冲他一笑:“在这里谁不怕死?都怕!但是看怎么死了。七班是咱们二队的重刑号,都等着开庭宣判的时候能有个好结果呢。”说着,我指了指林子“你看见这个带镣的兄弟了吗?今天早上他的同案全部枪毙了,他在他的同案里数额算是最大的了,高浓度海洛因600克!早上吃了断头饭出去以后才知道,他的案子里有一些疑点,最高法院就没给他批准复核!兄弟你以前也算是司法机构的了,最高法没有批准复核,最后能不能死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   郑强摇摇头:“这样的我听说过,死不了,最后肯定就是个死缓了。”&  &   我嗯了一声,接着说:“前几天我们这儿还有个兄弟,叫刀疤。本来二审都改判了死缓,马上就要到监狱服刑了。但马上就要走了,把我们监号里的一个老油子一脚踢倒,到现在老油子还在医院躺着呢,这个刀疤兄弟的死缓肯定是要收回了。本来能活下去的机会,又被他给踢走了。兄弟,你现在具体什么案子我不清楚,但是能不能活下去,那可是法院说了算。你现在如果能在号里和大家做兄弟,能赶紧想想自己的案子突破口在哪儿,那说不定你就接着活了。十几年之后再出狱,你干啥不好?但是你要是真的想着在号里打倒几个,你觉得你的案子还能有个好结果吗?”&  &   郑强看上去精神有些松懈了,紧握的拳头也松了下来。我叹了口气接着说:“在号里今天想欺负这个,明天想欺负那个的,都是脑子里一根弦的人。你想啊,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案子,争取有个好结果。谁还一天天净想没用的事?”&  &   郑强一抬头:“那你为啥不好好的考虑案子,还在监号里做牢头狱霸?”没等我说话,林鑫抢先一步说:“他可不是做牢头狱霸,你想想,就他这么瘦的人,在号里做老大谁服?他和这几个睡在下铺靠墙的人都是给号里其他人服务的。再说了,入号检查、安抚人犯的心理、送死囚上路、给家里写信可都是对里安排给大学生的工作!”&  &   “你是大学生?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大学生?”郑强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   我苦笑着一摆手:“兄弟,谁犯法都得进来啊!我大学生又能怎么样?犯了法不还得乖乖的到看守所呆着?所以你要知道,这里不是你想象当中的都是坏人。一时糊涂犯罪的人大有人在的。你看看,这里有书店的老板、酒吧保安、还有老实巴交的农民。你说这些人坏吗?他们会没事儿净想着怎么欺负人吗?所以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欺负新人!”&  &   郑强的精神终于彻底放松了,他看看我:“兄弟,那就是我误会你们了。我以为看守所里的犯人都以欺负别人为乐子呢!我就是这么个人,要是大家都好好处着,那我也算是个够仗义的人。但是谁要是敢动我一下,那我一定加倍还!”&  &   “这里没人欺负你!”坐在床头的四哥笑了笑,“就看你自己欺负不欺负自己了。别净想着我在号里要把谁压住,老老实实的考虑自己的案子,没有人找你的不自在。你什么案子进来的啊?”&  &   郑强一摆手:“砸死了几个,砸晕几个。不过没动过好人,净砸那不要脸的男人了!”&  &   “不要脸的?”邢耀祖一乐,“你跟我们说说咋不要脸了?”&  &   他啐了一口吐沫:“给我个烟吧?我跟你们聊聊这事儿,现在一想我心里就不舒服。”&  &  &   郑强原本是一个普通的武警,后来被特警看中了他的身高和力量,便招入特警队封闭式训练。一年下来,郑强的身体状况更好了,加上他本来就相貌清秀,每次队里休息他去逛街的时候,总是会吸引很多女孩子的目光。&  &   但是让郑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为他的长相、身材而倾倒的不仅仅是那些爱看帅哥的女孩子,还有一个社会的特殊群体——男同性恋。按理说这个群体除了性取向问题不同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和常人无异,而且这个群体的男人因为有特殊的想法,所以对待任何人都很细腻,是人群中不折不扣的好人。可每个圈子里都有好人、坏人之分。有一天,郑强上街时又被一个男同发现,和别的男同不一样的是,这个人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某某厅的厅长,无恶不作,横行霸道。做厅长的爸爸虽然劝过他很多次,但是逐渐发现他只是在性取向上会有一些问题,总是强迫一些男同和他发生关系,也就只好不去管他。这个厅长的儿子一看到郑强的长相、身材,当即就被他吸引住。于是想尽办法接近郑强。开始的时候郑强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只要放假的时候,他都会和厅长的儿子一起去打游戏、打篮球。但是后来郑强逐渐发现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终于有一天,郑强打算和他断绝关系的时候,厅长儿子说:“我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也没别的奢求,你以后就做我的男友,你看行不行?”郑强当然挥手拒绝。作为从农村出来,思想保守的他来说,他总觉得同性恋可以有,但是自己不喜欢,自己归根结底还是喜欢女孩子的。几句话谈不通,郑强便愤然离去。&  &   后面的事情就是郑强所没有想到了的。他们队里总会接到所谓的投诉电话,说郑强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甚至是个同性恋,和好几个男同有不正常关系。这还罢了,有一天郑强的领导甚至接到一封匿名信,里面放着郑强和那个厅长儿子在酒吧喝茶的照片。最后,队里领导终于忍无可忍,将郑强开除出特警队。&  &   走出特警队大门的郑强当然知道自己是被诬陷的,但是他又想不出来到底是谁诬陷他。于是心情郁闷的他跑到一个酒吧喝的大醉,打算第二天早上就收拾东西回家,在家乡找一份保安的工作。但是当他喝完酒,走出酒吧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马路对面意见男同志主题酒吧赫然在目,两个暧昧的男子亲昵的在酒吧门口拉拉扯扯。郑强一下子就想起了厅长的儿子,心里暗想:“难不成是他害我?”&  &  &   ++++++++++++++++++++++++++++下节提示++++++++++++++++++++++++++++++&  &  &   郑强没有找到厅长儿子陷害他的证据,但是从此以后,一颗仇恨的种子就开始在他的心底种下。他开始利用他的女友从网上频频把一些男同约出来喝酒,之后几拳打倒,抢劫财物。那么郑强的案子到底是如何被发现的呢?当他听到七号仓曾经发生的刘老鬼的事件后,又是怎样的态度呢?请各位关注下节内容&  &  
到底是不是厅长儿子陷害,郑强当然不知道。于是从第二天一早,他就开始到处寻找厅长儿子的踪迹。但是半个月过去了,厅长儿子似乎从人间凭空蒸发,郑强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他在哪里。而且更可怕的是:由于每天都去酒吧蹲点,此时的郑强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   郑强没有办法了,只要找到他正在上大学的女友借钱。可女友每个月也只有四五百块的生活费,一个人生活尚可,加上郑强这么一个大饭量的男人,两人的经济情况也开始捉襟见肘。此时郑强开始着急了,思前想后,打算利用网络去一些男同的聊天室,以约人见面为理由进行抢劫。&  &   郑强选择男同是有理由的。由于厅长儿子的事,他开始痛恨男同,认为他们都是一路货色,在看法上对这个特殊的群体意见特别大。而且由于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男同酒吧蹲点,知道这些人如果看中了某个人,都会单独带人回家。这样的话郑强就有了作案的机会。&  &   确定之后,郑强开始拿着仅剩的几十块钱找到一家网吧,并很快找到了一个男同聊天室。但是聊了几句他才发现,由于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圈子,加上自己说话时的态度和其他男同完全不一样,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也是这个圈子的人。&  &   郑强没办法了,匆匆结账下机后,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冥思苦想。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友娜娜。他想,既然男同说话有时候和女孩子一样,那么何不直接将计就计,让娜娜帮助自己从网上约人呢?可如果直接告诉娜娜自己的目的,她一定不会和自己同流合污。于是他找到娜娜说:“最近认识了几个朋友,都是男同性恋。我想跟他们开个玩笑,把他们约出来坐坐,顺便跟他们借点钱。”娜娜本来不同意他的想法,但是想到现在两个人都没有钱了,也只有跟别人借这一条出路,只好同意了郑强。&  &   当天晚上八点多,郑强和娜娜又一次出现在了网吧。这次他们并没有马上进入聊天室说话,而是找了一个论坛,学会了一些男同之间所说的暗语,这才让娜娜开始聊天找人。很快,第一个目标就被娜娜约到了南城的一个酒吧。&  &   郑强看到得手,就对娜娜说:“你先回去吧,我跟他借钱,你要是在场的话我面子上挂不住,他可能还得说我连自己都养不起,还找个女朋友呢!”娜娜点点头转身离开。郑强则马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南城而去。&  &   在酒吧两人见面后,那个男人一眼就看上了人高马大、一表人才的郑强,他们一起喝了几瓶啤酒,这个男人就说:“今晚别回家了,路又远,咱们就去我家住吧?我和我哥一起住,今天晚上他上夜班。”一句话正中郑强的下怀,他当即就想:等去了他家我就把他打昏过去,找点钱转身就跑,他也不好意思报警。于是他答应了下来,跟着那男人回了他家。&  &   到家后,男人从里面反锁上门,问:“还要喝点什么吗?家里什么酒都有。”郑强点点头:“行,就喝点啤酒吧。咱们在酒吧喝的啤酒,再喝别的我怕我就醉了。”男人点点头,转身去冰箱拿啤酒。就在这个时候,郑强快步走到他的身后,用铁一样的拳头重重的朝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   仅仅三五下,那男人就躺在地上不动了。郑强摸了摸他的脖子,发现还有脉搏,就慌慌张张的在屋里乱翻。终于,他找到了两千多块钱的现金,又把男人身上的金链子和手机拿了下来,转身落荒而逃。&  &   第二天一整天他都蛰伏在出租屋里没敢出去,第三天早上,他拿着手机打算出去卖掉。走到大街上忽然听到报童高声叫:“男子被重击死在家中,警方全力抓捕凶手。”他慌慌张张的买了一张报纸,这才知道前天晚上自己由于下手过重,导致那个男人颅内出血。第二天早上他的家人到家才发现,匆匆忙忙的送到医院发现人已经死了。郑强吓坏了,赶紧拿着报纸重新回到出租屋,之后的一个月再也没有出来。&  &   一个月后,郑强发现并没有人来找他,而且自己的钱也快花完了,就打算再做一次。就这样,他用同样的办法再L市两个月内疯狂抢劫多起,导致三人死亡,六人重伤。昨天晚上,他又和娜娜一起去网吧,打算再找一个男人下手。没想到他的用户名和IP早已被警方掌握,于是还没等他们下线,就被一大群警察按在了地上。&  &  &   郑强给我们讲这些事的时候唾沫横飞,毫无恐惧。最后,他抽了口烟说:“那个厅长的儿子让我被开除,我这辈子就毁他手里了。至于其他的我不想杀他们,就是觉得他们和厅长的儿子是一路人,他们应该给我钱。结果没想到下手太重了。”&  &   四哥哈哈的笑起来:“这要是刘老鬼现在还在监室,估计也被咱们的郑兄弟给砸死了!”郑强一愣:“刘老鬼是谁?”四哥摆摆手不想回答,但是林鑫没有看到四哥的手势,接过来赶紧说:“就是一个同性恋。把我们这儿的一个小孩儿给鸡奸啦!”&  &   郑强本来已经蹲坐在了墙边,听到林鑫的这句话“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人呐?”&  &   四哥马上就意识到气氛开始紧张,赶紧说:“假的,这是个老油子。刚才大学生跟你说的被人踢的到医院的就是他。”&  &   “操!”郑强忽然骂了起来,“我就知道看守所里没有好人嘛!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爷爷在号里要是有一点点问题,砸死你们!”&  &   四哥站了起来:“兄弟,这里没人给你过不去。大家从外面折了,进来都是吃苦来的。现在看守所里犯人打犯人的情况都很少了,大学生刚才也给你讲过,我们号里的林子本来要死的,因为有疑点没死。刀疤本来不死的,结果现在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路上了。号里进来的都是犯了法的,自己让自己痛快,那大家都对你痛快,要是你自己找不痛快,那大家都不是吃素的。”&  &   郑强一扬眉:“那你的意思就是吓唬我呗?我是吓大的呗?我告诉你,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什么恶人没见过,还怕了你们这些杂碎了?别以为我戴着镣就砸不了你们!”说着,他扬了扬他的拳头,铁链子被他带动的哗啦哗啦响。&  &   林鑫看到自己闯祸了,赶紧退到风场铁门那里。郑强轻蔑的一笑:“我还以为这里的人都是汉子,原来都是怂包软蛋!一句话就给吓退了吧?”&  &   一直没说话的苍蝇猛然站起来:“你说谁是怂包软蛋来着?”说着猛推了郑强一把。但是郑强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他笑了笑:“就你这点力气还想跟我斗?”然后一伸手轻轻一推,苍蝇顿时一个趔趄,仰面倒在了地上。&  &   我有些紧张。在七班,身体素质最好的就是苍蝇和小康,一般要是有炸号分子来,他们两个都可以轻松的让对方败下阵来,但是面对强壮的郑强,苍蝇根本就没办法成为他的对手。&  &   坐在一边的小康和新来的两个壮汉也站起来了,骂骂咧咧的靠近郑强:“操,这是要炸号啊!别看你力气挺大,但是我们一起上,看你能不能顶住!”&  &   郑强哈哈大笑起来:“那就来。我好久没运动了,咱们就试试看,到底谁能赢!”&  &  &   +++++++++++++++++++++++++++++下节关注+++++++++++++++++++++++++++++&  &  &   七班发生了张毅虎入监之后最大的一次集体性打架斗殴事件。作为挑起事端的郑强,到底会输会赢?挑起事端的林鑫到底会接受怎样的惩罚?请关注更新。&  &  
监仓里的气氛异常紧张,空气中到处都是火药味。虽然监仓里的四个人也许能够把郑强打倒,但是此时的寇队正在监视器前严密的盯着七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旦打起来,我们不但占不到任何理由,甚至可能出类似于刀疤那样更大的事。&  &   我赶紧把四哥拉到一边:“哥,咱不能打!咱没理啊!”&  &   四哥瞥了我一眼:“咋,这就怕了?要是现在不把这个球娃娃砸趴下,以后他骑到你头上拉屎拉尿都不一定!”我赶紧拽住他的衣袖:“哥你忘了,寇队说他今天晚上一直盯着监控呢!你想想,刚才他一直蹲在地上跟我们说话,然后猛的就站起来,然后咱们一群人就都围上去了。到时候监控录像一调出来,那明显的就是咱们欺负人啊!”&  &   “那你说咋办?”四哥正过脸看我。&  &   我低头想了想:“哥,咱们肯定不能打他。第一是就他这个身体素质,咱们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拿下,到时候肯定乱成一锅粥,还没打完管教就来把咱们全都关禁闭了!第二,哥你想,咱们就算是把他砸趴下了,寇队马上就的过来。到时候不用问都知道我们几个围攻郑强,他又没动手,咱这不是欺负人吗?我觉得,咱们还不如晾着他。”&  &   四哥一愣:“晾着,咋晾?”&  &   我笑了笑,小声对他说:“哥,这郑强现在咋呼成这个样子,原因无非就两个:要么就是害怕了,怕咱们打他;再要不就是根本就觉得看不起我们。那我们就干脆漠视他,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没几天他就沉了,就主动跟我们示好了。”&  &   “那他要是有个金刚不坏体,刀枪不入呢?”四哥点起一支烟。&  &   “不会,哥。”我自信的摇摇头,“咱们现在在哪儿?看守所啊!刚来这里的人本来就心惊胆战的,而且刚进来肯定很多的不适应,他肯定想找个机会跟别人说话。但是咱们就漠视他,就不搭理他。哥,我朋友说过一句话,叫最大的鄙视就是漠视,他郑强身体再好再能打,他也受不了咱们的漠视。到时候要么他炸号,那咱们有理由反击,要么他彻底颓了,咱们也就好办了。你说呢哥?”&  &   四哥笑了起来:“兔崽子,没想到啊!我一直当你念书把脑子念坏了,这鬼心眼子还不少!行,就这么办!”说着,他冲围在郑强周围的四个人一招手:“都过来!”这四个人以为四哥有什么新的安排,就赶紧扔下咋咋呼呼的郑强不管,赶紧走到四哥身边。&  &   “咋整,四哥?要不要拉到厕所死角里,让他喝点便池水?”苍蝇握着拳头问。&  &   四哥一伸手在苍蝇的脑袋上轻轻的一巴掌:“你他娘一天除了会打人还会别的吗?寇队这会儿可一眼不漏的盯着咱号里呢!”苍蝇委屈的捂着后脑勺:“那你说咋整嘛!”四哥嘿嘿一笑,把四个人拉倒自己近前,把我刚才的想法又说了一遍,苍蝇抬起头:“哥,就这么算了?这也他便宜他了吧?”&  &   四哥摇摇头:“咱们现在没理由啊!而且说实话,真要打起来,你们几个不一定能放倒他。还不如就这么晾着,要是能晾成自己人,那这监道里也没有咱怕的人了。”&  &   苍蝇还是不甘心:“哥,那真的就不打了?”&  &   四哥一瞪眼:“打你爹个球!现在就悄悄的跟其他人说,没我的话谁都不能跟郑强搭话,说一句话两天不给吃饭!”&  &  &   郑强彻底糊涂了。刚才他还摩拳擦掌的要和七班里这些和他过不去的人练几下,但是转眼的功夫居然没有一个人理他。任凭他如何叫骂,监仓里所有人都依然自己做自己的事。&  &   其实郑强也并不是真的想打,他从进入看守所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这里是全世界最弱肉强食的地方,自己一旦不打出一片天地,那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压在底层,天天受别人的欺负。但是他也不敢确定砸了镣铐的自己到底能不能打过这么多人,所以只好打算先在气势上压倒别人。但是没想到,那个叫做四哥的人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样的话,全监号的人都不理他了。&  &   此时的郑强才真正的感觉到了恐惧。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打,那自己还有可能应付一两个。但是一旦晚上躺下睡觉,自己身上的这幅重镣肯定得让自己行动不方便,到那时候他们一旦动手,那自己肯定就要吃大亏了。这些人现在不跟他说话,是不是打算晚上等他睡着之后揍他一顿呢?&  &   他骂了几句,发现还是没有人理会他,只好讪讪的坐在墙角,紧张的盯着这些或许以前都是暴徒的家伙,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很快,睡觉时间就到了。邢耀祖只是说了一句“按老规矩值班”,便倒头便睡。而四哥自己拿了一本书细细的翻看,其他人也都睡下了。这时他更糊涂了:这些人既然要趁着自己晚上睡着打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睡在哪里?算了,不睡也好,省的到时候打架的时候自己占不了便宜,反正自己以前当兵拉练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在地上睡过。&  &  &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我们谁都没有理会郑强。据值班的人说,前面几个班郑强都是瞪着眼睛紧张的看着铺上的所有人的,只有到了最后一班到了一半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我算了一下时间,最后一班的一半差不多到五点了,他昨天晚上充其量也就睡了一个小时而已。&  &   早餐还没来,寇队就把我叫到了监道里:“昨天晚上怎么样?”我笑了笑:“还好寇队,没打架。一切都挺好的。”寇队一瞪眼:“少他娘给我整弯弯绕,我昨天晚上都看了监控了,本来都要打起来了,我都打算来检查,结果你小子跟臧云龙说了几句话马上就消停。你跟我说说,你出什么馊主意了?”&  &   我赶紧摆手:“寇队,肯定不是馊主意!”我赶紧把昨晚郑强炸号和冷处理的办法告诉寇队,他看上去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嗯,这样做就对了!先冷几天吧,反正他现在就跟一只狐狸一样,不知道你们的底细肯定不敢主动攻击的。”&  &   临进仓前,寇队说:“对了,我叫你来还有点别的事给你交代一下。今天不是我的班,一会儿我就回家了。不过我估摸着刘老鬼和赵峰的那个事儿也该有个结果了。昨天已经提讯了赵峰,今天差不多轮到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要不然扯上你们自己,那事情就难办了。”&  &   我一愣:“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   “没有,”寇队摇摇头,“不用担心,就是讯问一下。当时你们都属于证人,得给检查部门一个证词。”&  &   “那我们还能看到刀疤吗?他现在怎么样?”我急急的问。&  &   “别担心了,他现在挺好。不过他的案子悬了,等法院的决定下来,要是这案子和你们其他人牵不上边,我看能不能给他弄回来。哦,还有。跟喜全说一下,他的二审马上开庭了,让他好好准备一下。我看他最近状态不对,你要跟他多聊聊。”&  &  &   ++++++++++++++++++++++++++++下节关注+++++++++++++++++++++++++++++++&  &   喜全二审马上要开庭了,但是他却变的极度反常,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发呆,除了和吴二柱之外,跟谁都极少说话。没过几天,七班就发生了张毅虎入班之后的最严重事件,而这件事居然是由大家都以为痴傻的吴二柱全程策划的。&  &  
22、&  &  &   自从刀疤出事后,喜全几乎很少和我们一起交流,他和当初的林子一样,坐在风场的角落里一语不发,心事重重。除了吴二柱外,他和任何人的话都很少。这段时间七班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些特别的事,因此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还要和喜全这个或许会被维持原判的人多一些交流。&  &   郑强进来后的一周内,监仓里似乎非常平静。这期间除了检察院给我送来了起诉书之外,连刀疤踢人的办案单位都只找了四哥、苍蝇和林鑫几个人取证。七班里的平静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   我的起诉书是郑强进来的第三天送到的。郑强的精神高度紧张了好几天,本来那天早上已经昏昏沉沉的在风场里睡着了,但是铁门一响,他首先蹦了起来。直到李管在外面喊我名字,他才缓缓的接着坐下去。后来我跟四哥说,郑强已经开始崩溃了,需要赶紧休息。于是四哥和郑强又谈判了一次,最终才答应到上铺去睡觉。&  &   当然,接到起诉书这件事也几乎让我崩溃。原本以为韩律师办不了取保候审,那就应该可以办不起诉,可手里捧着起诉书,我知道我连缓刑都不用考虑了。那天正遇上四哥家属接见,我就让四哥请嫂子给我爸妈带话:这样的糊涂律师,不请也罢。&  &   拿着起诉书回到监仓后,所有人都看出我的心情非常差,于是四哥、邢耀祖之类的人都过来劝我,连笨嘴的苍蝇都跟我说:“大学生,这事儿你根本就没必要放心里!你看你在七班呆着多好?没事儿,等我出去了,我帮你把你们的那个二球老板和这个傻B律师一起办了!”我哭笑不得的摇头,又知道其实他的本意是好的,于是只得皮笑肉不笑的感谢了半天,弄的苍蝇大骂我不懂江湖义气,毛大的事儿,感谢个球!?说着话我偷偷看了一眼喜全,看来这小子还知道我待他有恩,也在一边关切的看我。&  &   一阵牢骚后,我扔下起诉书跑到风场晒太阳,喜全缓缓的挪到我这边,低声问:“大学生,没事儿吧?接就接了,大不了在看守所过一两年。你这案子,判不了多厉害的。”我冲他一笑:“放心吧,都已经这样了,我再郁闷上火就是不拿自己当回事了。起诉又不可能退回去,着急也没用。”喜全点点头:“你这样想就好。”便不再说话。&  &   我起身回到监仓,跟四哥说了一声后从床下拿出一盒白沙,又回到风场坐在喜全的旁边,递给他一支问:“最近怎么了?怎么不跟我聊了呢?是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合适了?”&  &   喜全赶紧摆摆手:“大学生,你这话说的!我喜全就算再对谁有意见也不能对你有意见啊?”&  &   “那怎么了?”我帮他把烟点着。&  &   他叹着气摇摇头:“马上开庭了,我现在真的是一点谱都没有啊!我都快把刑法翻遍了,怎么看我这个都得死。”&  &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太多了。你这个案子里有挺多疏漏的,上次我问过我那个律师了。你看林子,都要吃花生的人,不照样被救下来了吗?有点信心!”&  &   喜全苦笑着:“大学生,不是我说的。就你那个律师……唉,你爸妈肯定是急糊涂了,怎么就找了那么个货?就你这点屁大案子,稍微好点的律师早给你办出去了。所以,你还是别提你那个劳什子律师了。”&  &   我尴尬的笑笑:“那就不提律师。我上次不是也跟你一起看刑法了吗?你这属于临时起意,根本没什么事,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   正说着话,吴二柱走了过来,憨憨的说:“林子,我弄死了人我都不怕,你怕个球啊!大不了越狱呗?”林子当即把手上的烟头砸到了吴二柱身上:“我`操`你`妈吴二傻,你知道个球啊?天天跟我说越狱越狱,你他娘的要是有本事从监仓里跑出去,我就天天跪在地上给你舔鞋!”吴二柱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我看你才是傻的咧!你不会从法院跑啊?”喜全闻言就要站起来打他,结果还没等直起身子,吴二柱早就嘻嘻哈哈的跑开。&  &   “我看他是真被你们五班的那一群给打傻了。”喜全叹着气复而坐下。我笑呵呵的看了看跑到监仓里做鬼脸的吴二柱,对喜全说:“以前他傻不傻我不知道,现在我可真觉得他是傻的。你可不能听傻子的话,不跑还能保命,要是跑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好说!”&  &   喜全点点头:“放心吧大学生,他傻我可不傻。这个狗杂碎已经跟我说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每天只要一见到我就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他的宏伟计划,我听都听恶心了。”&  &   我站起身,并把刚才从床下拿出来的白沙扔给喜全:“拿着吧,这是四哥让我拿的。马上就开庭了,好好想想怎么申辩,要是有要写的东西,随时跟我说。”喜全点点头,随即又赶紧摇摇头:“大学生,我可不打算找你写遗书!”我笑了起来:“放心,你还没到那个份儿上,让我写我也不给你写!”说着,我就要往监仓里走,喜全忽然叫住我:“大学生,晚上值班咱俩值头班吧?我想跟你聊聊。”&  &   我一皱眉:“估计不行吧?你都已经判了,不知道四哥让不让你值班?”&  &   “没事,头班不是你和林鑫吗?让那个杂碎到厕所门口坐着去,咱俩好好聊聊。我就当睡不着觉,晚点睡觉了。”&  &  &   晚上熄灯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和四哥和邢耀祖算仓里的烟还够一监仓的人抽多久。听见熄灯铃响起,大家都爬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床铺下只剩下我、林鑫和喜全。四哥瞄了一眼喜全,小声问我:“喜全打算说话了?”&  &   我一愣,忽然想起来喜全已经很久没有跟四哥聊天了,于是赶紧答应:“他这段时间因为马上就要开庭了,所以心里压力很大。今天下午跟我聊天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我担心出点什么事就糟了。”&  &   四哥点点头:“聊聊也好,省的到时候判决下来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把你自己的心态也调整好,今天刚接了起诉,过短时间就要开庭了,你也得有个思想准备。”我苦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哥,我都已经给自己判了三下了,只要不高于四下,我都能接受。”&  &   “那就行。”四哥一笑,拿起床头那本从寇队那里借来就一直没还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靠在墙上说:“你去吧,聊完了就早点睡,难得这几天消停。”我嗯了一声,上床仔细铺好四哥的被子后,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   四哥睡了。我看了看傻呆呆站在过道中间的林鑫,说了句:“我和喜全聊天,你到风场铁门那边坐一会儿吧!”说完,忽然发现自己在看守所只有短短的不到三个月时间,却学会了“镇压弱者”,当即觉得心里一颤,赶紧又说:“你值一半就可以睡了,我看着喜全躺下,再跟别人换班。”&  &   坐在喜全身边,忽然觉得这段时间都没有和他说话他变的有些木讷。我递给他一支烟,问:“说吧,想聊点啥?”他摇摇头:“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除了聊我的案子还能聊啥?我后天就开庭了,这下真得死。”&  &  &   ++++++++++++++++++++++++++++++++下节关注+++++++++++++++++++++++++++++&  &  &   喜全跑了&  &  
坐在喜全身边,忽然觉得这段时间都没有和他说话他变的有些木讷。我递给他一支烟,问:“说吧,想聊点啥?”他摇摇头:“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除了聊我的案子还能聊啥?我后天就开庭了,这下真得死。”&  &   “你又不是法院,怎么就知道死了?放心吧,现在什么事都不好说的。”&  &   他苦笑起来:“怎么不好说,太好说了。法院的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的小命就没了。唉,本来以为刀疤能给我个活命的机会,结果让杜坤这个杂毛给我搅和了。看这样子,我看我真得找你写遗书了啊!”&  &   我赶紧摆摆手:“兄弟,你真是想多了,哪儿能说维持原判就维持原判啊?好歹法院的也得想想。”&  &   他一摇头:“说实话,我倒不是怕死。枪子儿打倒脑袋上连声音都没听到人就没知觉了。眼前一黑的事儿呗!但是我现在真担心我要是死了,没人照顾爹妈啊!你说我要是能判个缓儿,那家里还有个盼头,要是维持原判了,那家里干脆啥指望都没了。唉,我他娘的要是孙悟空多好,变个苍蝇就飞了。”&  &   我冲着他一乐:“别,你要是飞了,咱号里的兄弟都得跟着倒霉!”说着,我指指坐在墙边的林鑫:“看见他了吗?跟我一块儿我五班分过来的,看还算老实的一个人吧?当初二柱子傻了以后,管教连他都给叫到办公室一顿问!如果你要是飞了,我估计有关部门都得给我们加刑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能飞。”&  &   坐在一边林鑫没听明白我们在说什么,看着我指他,便赶紧站起身来。我一摆手示意他坐下,心里又是一阵过意不去,好歹他也比我大五六岁,这样指点人家实在不好。&  &   喜全看我抱歉的冲林鑫点头,不屑的一摆手:“甭跟他客气,他那张嘴就是个破瓢,要不是那天他撺掇,郑强能跟咱成对立面吗?”说着低下脑袋,喃喃自语道:“我就算飞了也跟你们沾不上边,就我这案子,还没等迈出脚就给我当场击毙了。”&  &   林鑫显然是没有看明白我的手势,看到我和喜全对他指手画脚,赶紧走过来问:“二位,找我啥事儿?谁当场击毙了?”喜全一抬头,气呼呼的骂道:“你被当场击毙!啥话都没听见就过来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嘴挺牛B啊!”&  &   林鑫以为喜全在夸他,赶紧不无自豪的说:“哪里哪里,不过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得过年纪辩论赛的冠军呢!”喜全一伸脑袋:“你知道为啥说你的嘴是牛B不?”林鑫喜滋滋的摇头,喜全一瞪眼:“操,我是说长的像牛B!赶紧给我滚!”林鑫顿时像败下阵的攻击,垂拉着脑袋讪讪的离去。&  &  &   又聊了几句,喜全觉得无趣便径自睡觉去了。我抽了几根烟,看了看值班时间快到,就提前叫起下一班值班的两个人,自己交代了几句也去睡觉,一夜无话。&  &   第二天早上从吃了饭开始,喜全就把吴二柱叫到一边悉悉索索的聊天。两个人连说带画,一直聊到下午,连午觉都没有睡。四哥看到了悄悄的把我叫到一边:“这喜全怎么跟二傻子勾搭到一起了?你留点神,我担心这俩杂碎闹西西。”&  &   我递给四哥一支烟,摇头道:“一个傻子能有多大本事?再说了,喜全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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