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有多美一共有多少个严子晋

许奕飞系列(收录许奕飞系列全部作品) - 华声论坛
标题: 许奕飞系列(收录许奕飞系列全部作品)
作者: 大彻大悟& & 时间:
10:01  严子晋摸到了杯子,先是一楞,随即也用三个手指拈着杯底,接过去,放在桌子的左角上,便问:“师侄孙有何指教?”
  袁云峰问:“既然有诗为证,师叔祖可以赐教一二吧?”
  严子晋大声念道:“祖师遗下三件宝,众房弟子得真传,乾坤交泰离济坎,江湖四海显名声。我乃江相派状元严子晋。”
  袁云峰抱拳道:“领教了。我也有诗为证:玄诀秘旨自天罡,柳庄神相世无双,胸中一本《周易》在,管叫天下美名扬!在下袁氏传人袁云峰!”
  两人这一番暗号不象暗号,切口不象切口的对话,把屋里的人都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峰?你们这是……”许奕飞问道。
  袁云峰笑了笑:“这是我们卜派的规矩,刚才我们念的是家门诗,互通身份。这位严先生是江相派的状元,地位应是极高,大师爸之下便是他了。”
  严先生却摇了摇头:“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如今这世界上哪还有什么江相派?难得你还记得昔日的规矩。唉!”他那一声长叹,包含了无限的辛酸和感慨。
  “江相派?”齐格勒说道,“是不是当年与孙中山合作革命的江湖帮派之一?”
  “不错!我们江相派和洪门与孙先生合作革命,有许多前辈曾在民军中当谘议、参谋、书记等。但自从袁度先生被张作霖大帅杀死后,一时间江湖上谈卜色变,江相派也开始衰落,抗战结束后就解体,到现在已经快有六十年了,想不到今天在这里我还能用上这首家门诗,呵呵。”严先生苦笑道。
  “别耽误时间了,云峰,刚才你说你听说过拘魂环?”许奕飞忙道。
  袁云峰点了点头:“是的,在一本《如是我见》上我看到过。你们可曾听说过十殿阎罗这个名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阎罗”,本为梵语,意思是“此神大公无私,众生的灵魂在其面前全都平等,一一都须以地狱的法理秉公审判”。所以 “十殿阎罗”当然长居于地狱中的“第十殿”,而“第十殿”所在这地,正是地狱最西之处,也是众生归西之处。但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而已,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地狱?真的有十殿阎罗?
  地狱的真正位置,到底在哪?没有人会到过地狱而可以活着回来,故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肯定!只是从古至今,皆有不少人诸多忖测,多难稽考。
  据说四川酆都县名山有个酆都观,深夜总会迭起鬼嚎之声,故而有极多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故事也是从当地流传开来,于是立时引起众说纷纭,大家都猜测“酆都”就是饿鬼之都,就是地狱!亦因如此,纵然后来大家皆不能证实:“酆都县”是地狱,也泛称地狱作“酆都”!
  可是,传说中的“酆都”,传说中的“地狱”,可会真的就在四川省内的酆都县?
  也许未必。
  不过,虽不中亦不远。
  极有可能,民间盛传的“酆都”地狱,即使不在“酆都县”;相信也会在——四川之内。
  四川,在中国的版图上所占的面积并不少,可说地大物博。而四川省内也有许多神秘而又奇妙的地方,比如有被称为“世界第九大奇迹”的广汉三星堆文化,自贡的恐龙坟场等等,这些或许都与神秘的北纬30度线有关!
  所以在那里存在着一个亡灵大量聚集的地方也是大有可能!更或许还有一个管理这些亡灵的人,他就是——十殿阎罗!
  “但是,”袁云峰说道,“十殿阎罗到底是人名还是地名?若是人名,那是一个人,还是十个人?谁都不知道!”
  “云峰,那你是怎么知道十殿阎罗和拘魂环的?”许奕飞问道。
  袁云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在我爷爷的《如是我见》上看到过!其中经过十分曲折。”
  “你爷爷?”齐格勒好奇地问道。
  “是的,”袁云峰点了点头,“先祖正川公是曾祖的遗腹子,曾祖为张作霖算命,惹得大帅大发脾气,将他关了起来,在牢里受尽折磨而去世。曾祖母将家中所有的占算之书全部焚毁,希望先祖不要蹈曾祖的前辙。可是我爷爷身上流淌的是袁氏千年术学世家的血,从小对占算的天分已经完全表露出来了。他四岁那年,无意间在柴房里找到一本当初曾祖母焚书时不慎遗落下来的《麻衣神相》,用了一个晚上便已完全掌握了书中的精要,可以说从那时起先祖就正式步入术士的行列。
作者: 大彻大悟& & 时间:
10:01  “1933年,曾祖母因为操劳过度不幸去世了,在临死前将我们袁家历代祖先所写的占算记录心得和《如是我见》交给了先祖,她说虽然她不希望先祖成为术士,可是袁家历代先祖的心血她实在不忍销毁,她把它交给先祖就是希望他能够将袁家术学发扬光大,并约法三章:不为权贵算命,不为金钱算命,不为恶人算命。曾祖母才安心地离去。
  “曾祖母死后,先祖一个人到了上海,在曾祖一个故人的安排下进入一间中学读书。他白天认真上课,晚上躲在被窝里钻研先祖遗著。遇到节假日就跑到城隍庙去看那里摆摊的算命先生如何占算,就这样过了四年,他以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毕业,而对占算的研究也达到了非常精通的地步。
  “‘七?七’事变后,日军逐渐逼近上海,曾祖的那位故人为了躲避战火,带着他全家和先祖一起去了美国。在美国时先祖不仅接触到了许多西方的占算方法,还接触到当时最先进的科学知识,这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它促使先祖以科学的眼光去看待算命这个古老的行当。
  “日本投降后,先祖不顾那位父执的反对,毅然回到了中国。当时他正十八岁,在中国的那段岁月里,他到处游历,用所学到的知识帮人算命,挣钱糊口。在混乱的岁月中的人们往往对自己的前途极为关心,而先祖在算命过程中也对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的悲惨遭遇有了切身的体会。
  “就在1948年,先祖来到了江南一带,在那里他经历了生平的第一次冒险——
  “砰”,一只大手狠狠地拍在了袁正川那张铺着黄布的小桌上,震得桌上的笔直飞了起来,“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也震醒了正在打瞌睡的袁正川。
  袁正川打了个哈欠,慢慢睁开眼来。拍桌子的是一个虬髯大汉,睁着一双虎目,真有怒发冲冠的样子。袁正川可不怕,他慢条斯理地问道:“阁下有什么事要问卜啊?”
  那大汉“哼”了一声,大声说道:“你这个江湖骗子,在妖言惑众,当心我叫弟兄们砍你!”
  袁正川弯下腰捡起了笔,一面在思考是在哪里得罪了这么一个恶煞般的人物。这里是江南的一个小镇而已,也不是什么帮会的所在地,他来这里四天了,从来未曾遇到过这种事情。
  袁正川一拱手:“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阁下,以至阁下亲自前来问罪?”
  那大汉又是“哼”了一声,这才说道:“你早上对我兄弟说什么来着?说他活不过明天,我看你才活不过明天。本大爷如果不出手教训教训你,看来你是不会舒服的!”说完,拉开了架势便要动手。
  袁正川可不怕这一套,他在美国时练过自由搏击,还是个中的高手,而且看那个大汉也不见得有什么真功夫。那大汉劈面一拳就打了过来,袁正川看准了,正要伸手叫他胳膊脱臼,忽然斜地里一手伸了过来,正拦在那大汉和他之间。
  那大汉停住了,袁正川这时才看清楚,伸手拦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朴素的中年汉子,看上去十分忠厚老实,甚至有点木讷。可是袁正川知道那汉子不简单,刚才那一伸手看似简单,可速度之快,时机拿捏之准并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
  那大汉吃不准那人的来头,大声问道:“你是哪一个?凭什么来管爷爷的事!”
  那汉子憨憨地一笑,用当地方言说道:“莫要相打,迭个算命先生经不起你一拳呃,要闹出人性命来的。”
  那大汉骂道:“关你鸟事!老子打人怕过谁来,当年小日本来老子还不是一样打死两个!
  你再不让开小心老子连你一块打!“说完一个耳光就往那汉子脸上扇去。
  那汉子不避不让,眼看巴掌就要扇到他脸上,忽然,袁正川眼前一花,那汉子身形一矮,从大汉的腋下穿了过去,接着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居然将那大汉身上的小褂剥了下来。
  那大汉光着膀子愣在那里,他始终不明白身上的衣服怎么会跑到对方的手里。
  但接着他又大吼一声,转身向那汉子扑去,这次那汉子速度更快,连袁正川也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大汉的裤子也被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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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  那大汉站在当街,一丝不挂,双手捂住下身,涨红着脸,神情十分狼狈,幸好当时是炎夏午后,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否则这下他可就糗大了。
  袁正川收拾好摊子,向那汉子一拱手,说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在下万分感激。”
  那汉子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不出手,先生也能对付得了。我看先生体格强健,也是练武之人啊。”
  袁正川连连摆手:“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怎能和阁下的神技相比呢。”
  那汉子一抱拳,说道:“在下赵震,浙江杭州人氏。还未曾请教先生。”
  (袁云峰说到此处,只听见一旁的严子晋轻轻地“呀”了一声。袁云峰笑了笑,却继续说道。)
  袁正川急忙回礼道:“在下袁正川,祖居河南。”
  赵震说道:“原来是袁先生,失敬失敬。你我一起去喝几杯如何?”
  袁正川说道:“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绍兴加饭。赵震十分殷情,不停地敬酒夹菜,袁正川酒量本不甚高,不一会就醉醺醺了。不过他醉归醉,心里十分清楚,那赵震如此行事必定有目的,于是他假装醉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还故意发出一阵阵的鼾声。
  赵震摇了摇袁正川,袁正川装作睡得很死的样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忽然听得有人走进店来,说道:“帮主,袁先生好象已经醉了。”听声音。赫然是刚才寻衅的那个大汉。
  赵震说道:“金虎,你做得很好,这里是五十块银洋,赏你的。”接着是一阵银洋互相撞击发出的“叮当”声。那个叫做金虎的大汉连声称谢。
  袁正川怒不可遏,想不到他们居然是一伙的,那个赵震布局想接近他,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还以为是打抱不平的好汉。袁正川刚想站起身来拂袖而去,忽然又听得赵震对金虎说道:“我们设局骗了袁先生也是逼不得已,实非英雄好汉所为,还希望他不要怪罪为好。待他酒醒之后,你我一起向他负荆请罪,他肯原谅咱们,咱们再说咱们的事。”
  金虎问道:“要是他不肯帮忙呢?”
  赵震长叹一声:“那只好听天由命了,妙手帮传了那么多年,我看今日免不了帮散人离的结局啊。金虎,你也别走,咱们在这里等先生酒醒吧。”
  袁正川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十分疑惑,究竟那个妙手帮出了什么大事,非要到解散的地步。
  只听得金虎问道:“帮主,袁先生真的很灵吗?”
  赵震说道:“我观察了他好几天,他的确和其它术士不同,非常灵验,我怀疑他就是当年被张作霖杀害的袁度先生的后人。袁氏一族,世代均以术学闻名,当年袁度算得张大帅将有粉身碎骨之祸,惹恼了大帅,因而遇害。后来袁氏一族就未曾再有传人出现。十年前上海的弟兄说曾经见过一个姓袁的少年经常在城隍庙算命摊上出现,我怀疑他就是袁家的后人,可惜在鬼子攻陷上海前,他失踪了。我这几年来一直在寻找他,因为只有他才能帮助妙手帮度过眼下的难关,只有他才能解开我心中的谜团!”
  袁正川听到此处,暗叫一声“惭愧”,被人家盯了好几天居然一无所知,还只道这等小镇无甚能人,想不到此处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妙手帮不知是什么来头,顾名思义,再看帮主神不知鬼不觉脱人衣衫的手法,多半是个飞贼帮。这等帮会还是少惹为妙,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
  袁正川即已打定主意,便长长打了个哈欠,装做刚睡醒一般,伸了个懒腰,两眼似睁非睁,迷迷糊糊。
  金虎一见袁正川醒来,急忙躲到一旁,赵震上前一步问道:“先生觉得如何,是否要上床休息?”
  袁正川眯了他一眼,说道:“不早啦,我想我也应该告辞了,明早我还要赶路去杭州呢。”
  赵震怎能让他就此离去,急忙说道:“先生莫非是嫌弃在下招待不周?”
  袁正川话里有话的地说道:“非也,只因赵兄你招待太周,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啊。”
  赵震脸上一红,掩饰道:“先生说哪里话呢?在下对先生仰慕已久,请先生在此盘桓几日,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袁正川说道:“无功不受禄,赵兄这样做无非是有事有求与我袁某人罢了。”他实在不愿与赵震罗嗦,索性直截了当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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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  赵震大吃一惊,想不到袁正川将他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过片刻他又恢复了常态,说道:“原来先生早就知晓了。请先生恕在下蒙骗之罪。”说完,便要下跪。
  袁正川连忙伸手扶住,说道:“帮主不必如此,其实在下也未曾有所损失,倒还赚了一顿饭呢。”
  赵震说道:“在下实在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叫兄弟演了一场戏来接近先生。其实在下在暗处观察先生已有多日,却始终不敢直接上前对先生说话,一来事关重大,在光天化日之下恐怕被人听得去;二来此事十分诡异,须与先生一同亲身前往观看方能说得清楚。所以才布下此局引先生入觳,望先生千万宽恕在下。”说完,叫出躲在一旁的金虎,两人一起向袁正川连连磕头。
  袁正川叹了口气,看来此事不答应也不行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答应你,不过你须得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个清楚,不可有丝毫隐瞒。”
  赵震大声答应,抬起头来,脸上欢喜无限。
  赵震见袁正川答应此事,十分高兴,说道:“先生今日早些安歇,明早我便带先生前往那处。”说完吩咐金虎要带领袁正川找了一家镇上最好的旅馆休息。
  袁正川摆了摆手:“我自在修真观投宿,不必另找地方了!”
  “如此也好,金虎,你就陪先生过去吧!”赵震吩咐道,掩饰不住激动之情。
  袁正川和金虎走出饭馆大门,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袁正川问金虎道:“妙手帮是什么来历?”
  说到此处,袁云峰忽然停了下来,笑着问严子晋:“严先生似乎认识赵震?那想必也知道妙手帮的来历?”
  严子晋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像是要把它看穿一般,过了半晌,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唉!妙手帮又如何,江相派又如何,还不都是过眼云烟,现在有谁还知道他们呢?”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天下的贼一共计十五种,其中陆地上有十二种,水上有三种。但粗略地分一下,也就两种。一种是梁上君子,登堂入室,破锁撬柜,席卷而走,重的是轻身功夫和诸般开锁技能,像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另一种是妙手空空,窃物于无影无形中,重的便是这手上功夫和表演技巧……当年江湖上的帮派中,飞燕派属于前一种,妙手帮便归于后一种,此外还有转偷死人东西的潜龙门,这一派一帮一门,盗尽了天下之物。赵震是妙手帮帮主,除了几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老外,他自然是天下扒手中铃数最高之人了!”
  许奕飞点了点头,关于“铃”,赵烨曾经跟他详细解释过,铃数的大小代表了扒手的本领的高低。
  袁云峰继续讲述往事,于是众人又重新回到了乱世之中的那个江南小镇——
  金虎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就是,那个……”
  袁正川说道:“我想妙手是取妙手空空之义,所谓的妙手帮其实就是扒手帮,对吗?”
  金虎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先生神机妙算,不错,妙手帮是扒手的帮会,可是也并非是十恶不赦。打鬼子的时候,我们妙手帮为国军窃得无数重要情报,立了无数功劳。我们帮主还被蒋总统接见过呢!”言语中透露着自豪。
  袁正川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可知你们帮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金虎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鬼子占领浙江后,将从上海,南京等地搜刮来的一大笔珍宝埋在了天台山中,这事原本十分隐秘,可是那份情报被我们老帮主所窃得。因此老帮主就跟踪那队埋宝的鬼子进了山。”
  袁正川说道:“这样看来,你们妙手帮岂非得到了那笔珍宝?”
  金虎说道:“不是这样的,事情起了变化。第七天头上,只有老帮主一个人回来,那队鬼子兵没有返回鬼子总部。”
  袁正川问道:“莫不是那队鬼子见财起意,将珍宝悄悄瓜分了,然后隐姓埋名,离开了那里?”
  金虎说道:“大家都是这么想,鬼子大队长也曾严加搜查,封锁通路,可是都找不着那批人,后来一直到鬼子投降都没有结果。”
  袁正川问道:“那你们老帮主可曾知道?”
  金虎说道:“老帮主回来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然后就把帮主之位传给了帮主,一个人回乡下,不久就过世了。我们大伙都非常奇怪,老帮主当时虽然年事已高,可是一直是精力充沛,无病无灾,为什么这么早就急于传位,兄弟们一直都很不理解。”
  袁正川说道:“那后来呢?”
  金虎续道:“后来不知怎地,鬼子居然知道老帮主曾经跟踪埋宝的鬼子进山,所以就四处搜寻我们……”
  袁正川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有人告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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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  金虎说道:“我们也怀疑是帮中出了叛徒,可是却不知是谁。接着鬼子打算消灭我们,帮主就带我们移居到了此地。”
  袁正川长嘘了口气,看来事情并不简单。那队失踪的日本鬼子似乎不象是分赃逃跑,而老帮主回来后的一举一动也似乎大违常理,究竟他们在山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当事人不是过世就是失踪,整件事扑朔迷离,令人猜详不透。
  第二天,袁正川和赵震就出发了,同行的有金虎和其它几位帮中的兄弟。一路上赵震便将事情的经过向袁正川再叙述了一遍,自然比金虎说的详细得多了。袁正川用心地听着,发现了几点金虎所未曾提到的线索。
  首先是那批珍宝,据说价值连城,黄金珠宝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在鬼子的情报上特别提到了一样关系到大日本帝国将来命运的宝物,称为“那东西”。因此这批宝藏从装箱到运输都是在绝密情况下进行的,而那份密档是由负责运送的鬼子小队长亲自直呈当时日军在中国最高指挥官——松井石根,中间决不通过任何人事环节!但即使是这样还是被老帮主两次狸猫换太子,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内容。
  其次是老帮主从山里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就连帮主接任的典礼也是在他房门口进行的,自始至终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赵震年轻时曾经结识过一个本领极大的人,也和他谈起过历史上各种宝藏的事。那人告诉他,在寻宝的时候如果身边有一个能够准确预测未来的人,那么对寻宝将会有极大的帮助,当时那人就向他推荐了袁正川的父亲袁度。可惜当赵震决心要寻找日寇宝藏的时候,袁度早已经被张作霖杀害,只遗下一子不知所踪。因此赵震要苦苦寻找袁正川的下落,他坚信只有袁正川才能帮他找到宝藏,因为只有袁正川才能准确预测未来。
  袁正川苦笑了一下,他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准确预测未来。
  “等等!”许奕飞好奇地打断了袁云峰的话,“云峰,为什么你爷爷会认为他不能够准确预测未来?你们袁家不都是铁口神算吗?”
  袁云峰叹了口气:“以前我也认为只要精通了术学就可以百测百灵,万无一失。可是当我读完爷爷的书时,发现最后一页写着两行字:”测时不测事,测事不测时‘。“
  “什么意思?”
  “理论上说来,预测了事情发生的时间就不可能预测出事情到底是什么。预测了事情的发生就不可能预测出事情发生的时间。比方说我测得你某年某月某时有事发生,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或许是捡到钱包,或许是走路摔跤;或者我测得你会被车撞,可我无法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这件事,或许是今天,或许是十年后。总之我无法同时算出事情发生的时间和事情的内容。”
  “那是为什么呢?”许奕飞好奇地问道。
  “测不准原理。”
  “测不准原理?”许奕飞、齐格勒和姜辉三人一起叫了起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代表科学的量子力学与代表迷信的算命会联系在一起!
  “不错,是测不准原理。”袁云峰笑道,“很奇怪是吗?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够解释的,包括神仙鬼怪,只是以我们现在的科学水平理解不了罢了!先祖是在美国的八年才真正领悟到了那两句话。在微观世界里,物体的运动是测不准的。我们观察者或是测量者本身就已经改变了物体的状态。同样预测未来是在时间系统中进行的测量,对于一个人来说,他的一生比微观还要微观,因此用任何方法去预测一个人的未来,必将不可避免地对他的未来产生干扰,甚至会改变他的未来。所以我们不可能同时准确测定事情发生的时间和事情的内容。可是我们能够达到一个极限,就是可以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对事情进行模糊的预测。比如可以测出某年某月某日发生的事情对你的影响程度的大小,或是某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当然是一个区间段。所以有时算命先生说话有点隐晦,不肯讲清楚,其实不是不愿意讲清楚,而是无法讲清楚。”
  “可是算命先生有时算得很准呀?象严先生把梅小姐的经历都算出来了!”许奕飞又提出了疑问。
  “其实当一个算命先生不但要会算,而且也要会看。观察对方的神情,捉摸对方的心理,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等等,这样综合起来就会让对方觉得你真是铁口神算,百无一失。”
  袁云峰笑道,“再说了,我们是在回溯发生过的事情,就好比在观测粒子曾经运动的轨迹,虽然是无规律的,但是还是清清楚楚可以知道的,要是预测以后的发展,那就困难了。
  是不是啊?严先生?“
  严先生苦笑了一下:“不错,拿发生过的事情来占算几乎是百发百中,而对于未来之事,把握却只有五成而已,我一直是琢磨不透这个道理。想不到我精研《易经》数十年,还不如你明白其中的奥妙!”
  “好了好了,别打岔!”齐格勒说道,“云峰你快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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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  晚上,袁正川和赵震对饮,酒酣耳热之际,袁正川随口问道:“赵兄,你为何说妙手帮会解散呢?”
  赵震喝了一口酒,说道:“天下分久必合,到时候就无我们容身之处了。”
  袁正川很是不解,问道:“赵兄的意思是……?”
  “西北风劲,委员长回天无力,到时候神州尽赤,哪有我们妙手帮存在的空间啊。不如早点解散,大家回去自力更生吧。”
  袁正川问道:“那么赵兄为何要找那批宝藏呢?”
  赵震叹了口气说道:“帮中兄弟跟了我这么多年,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手而归,我打算找到了宝藏分给众弟兄,也不枉他们跟我一场。还有就是揭开我爹当年惨死的谜团!”
  “惨死?”袁正川惊道,“怎的惨死?”
  赵震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我爹临死前一天写的书信,先生请看!”
  袁正川接过那封老帮主遗下的信,展开信纸。老帮主的字挺拔有力,字中带有一股金戈铁马的豪气。袁正川细细看下来,双手竟不由自主地发抖,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可是老帮主言之凿凿,不由得不令人不信。
  当日老帮主孤身一人跟踪那队鬼子进山。那队鬼子在山中转了三天,最后到了桃源涧附近。时近傍晚,天边乌云密布,转眼就要下雨。鬼子们连忙赶进一个山谷去,老帮主正要跟踪进去,此时天上忽然闪过一道雷电,照得四下雪亮。乌云越积越厚,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闪电划破长空时才可以看见山谷里的情形。鬼子们纷纷躲在岩石下,那一箱箱的财宝散乱地堆置在地上。
  老帮主手中早已扣好了几枝飞镖,只等闪电再次亮起的时候便动手,趁着黑暗将鬼子一网打尽。
  闪电终于亮了起来,虽然只有瞬间的光明,可是对于老帮主这等高手来说已经是足够了,手臂一挥,三枝飞镖激射而出。离他最近的三个鬼子立刻被飞镖穿喉而过,连哼都没有哼就命丧黄泉了。
  老帮主悄悄往里面再移近了一段距离,他瞄准了另外三个鬼子。又是一道闪电,老帮主的飞镖刚要脱手而出,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鬼子们一个个呜哇乱叫,四处胡乱开枪。
  其时子弹横飞,四周越来越黑,闪电也不再出现,老帮主缩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只听得带队的鬼子大叫道:“你到底是谁?你要把我们带哪儿去?”
  没有人回答,四周依然是那如同鬼泣般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些“嗖嗖”的声音。忽然间,所有的声音消失了,而鬼子们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来,四周立刻陷入静寂。接着慢慢响起了雨声。下雨了!铺天盖地地狂浇下来,乌云也渐渐散开,四周虽然还是很黑,可是已经能够勉强看清近处的东西。
  老帮主大胆地从岩石后面悄悄探出头来,看清了谷内的情形,数十名鬼子,包括队长都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而那些藏宝的箱子则胡乱地堆放在一旁。毫无疑问,所有的人都死了!
  在整个山谷中,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还活着。老帮主壮着胆子,走到那队长身旁,将他的尸体翻了过来。
  万万没有想到,那队长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微笑,显得十分诡异。老帮主又去查看其他人的尸体,无一例外地都是含笑而逝。面对这几十具身上没有半点伤痕,面带笑容的尸体,任凭老帮主胆子再大,也不免感到一丝寒意,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天渐渐亮了。
  老帮主决定将这批宝藏就地掩埋,等回去后再叫齐人来一起拿。他忙了整整一天才将那些鬼子尸体和五个大箱子埋好,做好了记认,以便将来发掘。然后他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轰轰的雷声吵醒的。睁开眼来,四周漆黑一片,跟昨天一样。而且那种漆黑十分古怪,没有一丝亮光,就如同身处一个密室中一般。
  老帮主大惊,急忙跳起身来。接着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身子仿佛在往下沉,直直地往下沉,好像脚底下踩着的不是实地而是流沙,可是脚底板传来的感觉又告诉他那分明是坚硬的土地,自己的身子并未移动半分!
  (当时袁正川并未能理解老帮主这段话的意思,直到后来他自己亲身经历时才知道这种感觉真的是十分玄妙但同时却又十分普通,因为他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常常遇到过——乘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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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  当电梯刚由静止启动上升时,由于向上加速度的作用,每个人都会产生一种往下沉的感觉,同时还伴随着增重的现象,这是由牛顿第二定律决定的。但对于老帮主这个生活在旧中国的江湖人,怎么可能有乘电梯的经历呢?因此当老帮主感觉自己在下沉的时候,他便喊出声来。)
  “啊!”老帮主大声叫道,他已是十分惶恐。可是更令他害怕的是,这一声长叫居然没有引起半点回声,要知道他此刻应该在一个空旷的山谷中啊!
  老帮主跌跌撞撞向前奔出,四周依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边无际,将他完完全全吞噬。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帮主的头顶上空忽然亮了起来,他抬头望去,头顶上出现了一个透着微光的口子,那种情形就好像身处在一口枯井中般。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老帮主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带领自己离开了实地,身子急速上升,快速地朝那里飞去。同时自己忽然觉得无比舒畅,无比轻松,有一种万物皆不萦于怀的感觉,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微笑?老帮主想起那群鬼子来,他们临死前脸上不也是带着微笑吗?他心中一凛,便挣扎着极力反抗那股力量。可是他的努力丝毫不起作用,身子依然坚定地不容改变地朝那团亮光飞去。
  在进入那团光芒时,老帮主心中有一个无比坚定地信念——我要回去!一切是突如其来的,他忽然感到一阵极度的痛楚,那种痛楚,是来自全身的每一个神经末梢的。
  老帮主想大声叫出声来,可是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声带,而当他张大嘴吸气时,气流从他口中涌入,一直到喉头,撞击着声带,使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哇哇”的声音。那种声音却令他心头产生了无比的恐惧——婴儿的啼哭!而自己的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几乎达到了一秒钟一次的程度。
  他试图看清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可是当他睁大眼睛时,只看到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到。
  而所能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哭声外,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十分地轻微。
  袁云峰说到此处,整个房间中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脸上都带著一种梦幻一般的神情,因为袁云峰这时的叙述,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他是在讲述一个人轮回投胎的亲身经历。老帮主,毫无疑问,已经入了轮回,成为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在这之前的黑暗和光芒,与历史上记载的濒死体验很是类似——都有一种得到解脱的感觉!
  许奕飞闭上眼睛,他有点不敢想像,这是何等痛苦的一件事,一个人,突然之间,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入了轮回成为一个新生儿,而他此刻思想依然是前生的记忆,是妙手帮的帮主,天下第一神偷,可是他的身体,却是一个婴儿,完全不能依照他的思想来行动,这听起来似乎很是滑稽,但又无比的诡异。
  袁云峰苦笑了一下:“老帮主当时的情形应该和我现在差不多,都是有自己的意识,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
  “咦?”姜辉望着窗外透出的微微曙光,“天快要亮了!”
  大家都沉浸在这个故事中,不知不觉间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云峰?你好了?!”许奕飞惊讶地说道。
  袁云峰也是十分奇怪:“对啊!我怎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难道是……”他举起了左手,腕上的紫玉镯晶莹温润。原来他无意间将原本放在桌上的拘魂环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严子晋曾经说过,袁云峰心智未启是因为魂魄之间有空隙,不能很好融合的缘故,而这只拘魂环看来能够弥补那些空隙。袁云峰笑着说道:“那我把它摘下来,要是又变成傻子的话,你们再帮我戴上去!”说着一把把它捋了下来。
  立刻,袁云峰的眼神散乱了,那种神气和灵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奕飞急忙抢上,把紫玉镯又重新套回到他的腕上。
  “看来真的是这样!”袁云峰长吁了一口气道,“多亏了这拘魂环!”
  “对了,云峰!”齐格勒好奇地问道,“你说老帮主的情形和你差不多,你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怎么样的?”袁云峰挠了挠脑袋,“够看见你们在干什么,也能够听见你们的说话声,我自己也能够思考想东西,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在操纵着,而我只能在一旁看着我自己像一个傻瓜和白痴一样,呵呵。”
  “是啊,”许奕飞叹道,“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那和全身瘫痪的病人所差无几了!”
  袁云峰继续说道:“但是事实上,老帮主的情形比这更糟!他是个娇嫩的婴儿,皮肤碰到任何粗糙的东西,都是彻心的疼痛,那简直不是人所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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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  大概过了一天,老帮主能够慢慢地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也能听见一些外界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婴儿——他已经重新投胎了!
  老帮主心中唯一所想得就是要回去,回到他原来的身体中,他决定绝食。可是绝不绝食并不由他所能控制的,当母亲的乳头触到他的嘴唇时,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便主宰了他的行为——婴儿的觅食反射和吮吸反射是不受意志控制的!
  老帮主自从妻子去世以后从未近过女色,而现在却被女子抱在怀中哺乳,这种心情真的是难以名状,就这样度日如年般捱过了六天。
  在这六天中老帮主发现自己前生的记忆正在开始慢慢地消退,他也渐渐开始对哺乳不再抗拒,对母亲也产生出依恋之情。他的意识正在趋于混沌,但是在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叫着——“我要回去!”
  可是,他真的可以回去吗?
  他回去了,所以才会写下这封长信,才会记载了这一段奇遇!
  回去的经过十分简单,简单得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第六天晚上,母亲给孩子洗澡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失手将老帮主掉到了地上。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天台山谷之中。
  难道这一切都是场梦?老帮主猜测着,感到十分疑惑。
  但是他知道那绝不是场梦,因为天上的圆月就是证据。他进山的前一天晚上是一弯如眉新月,而此刻却是玉轮当空,要是做梦的话他起码作了七天的梦,这可能吗?
  难道这一切又不是梦?
  他的确是入了轮回投胎,但他的前生一定是死了七日了,这具躯体为何会不腐不臭,依旧是这么健康?
  老帮主试着往前走去,步履矫健轻盈,根本不象是一个已经死了七日的人。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百思不得其解,这七日之内的往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印象最深的不是当婴儿时那段苦楚,而是在投胎的前一刹那所感觉到的平静愉悦柔和的快感,天地间万事万物都变得不重要了,那真的是一种极大的解脱。
  也就在此时电光石火,一刹那之间,老帮主仿佛已经明白,那是一种只可意会的感觉,他放声大笑,内心之欢愉莫可名状。妙手帮主也好,新生婴儿也罢,二而一,一而二,实则并无不同!
  老帮主无可眷恋,飘然而去。回到帮中他闭门谢客,立刻将帮主之位传给了赵震,自己却回乡下老宅静居修行,他既已参悟生死,便对这躯体毫无留恋之意,三天之后面带笑容结跏趺坐化于竹榻之上。
  袁正川看完这封长信之后,心中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老帮主在经历了一次轮回后,悟透了人生。任何人,在经历过巨大的剧变之后,多少可以悟点道理,何况是这生死大关!
  但是其中未解之事甚多。其一,为何老帮主的躯体在七日之内没有出现正常的尸体现象;其二,那几十名日寇也是入了轮回,是否情形会和老帮主一样;其三,老帮主若不是因为那母亲失手,也不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躯体,但要是他一直是个婴儿呢?前生的记忆会不会最终完全消失?
  更何况赵震提到的老帮主“惨死”,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在老帮主被发现坐化于自己家中一直到当地警察局派来验尸官,总共不超过一天,而老帮主的尸体却出现了极为不寻常的变化。
  “难道是肉身不腐?”许奕飞猜测道。
  “不!”袁云峰摇着头,“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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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  验尸官皱着眉头翻检着尸体:老帮主全身皮肤上呈现出了暗褐色的网状条纹,并逐渐变成一种诡异的暗绿色,而尸体的口鼻中还不断地在流出暗红色的血水,老帮主的颜面极度肿胀,眼球突出,嘴唇变厚向外翻着,舌尖伸出,可怖之极,整个房间中充满了浓郁的腐臭味。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验尸官的眉头紧锁,“这是晚期尸体现象中的腐败巨人观,往往应该发生在七八天后,这绝不可能是刚死的人!”
  “不可能!”赵震大声叫道,“我爹他昨天还是好好的!……”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情况又出现了变化。尸体的表面开始渗出黄色的半透明的液体。
  “糟糕!连软组织都开始液化了!”验尸官惊叫道。
  黄水越来越多,尸体也开始慢慢变得松软,头发和指甲全都脱落了下来,到得最后尸体全部毁坏殆尽,变成了一堆森森白骨。
  “太不可思议了!”验尸官大叫道,“就算是在最热的夏天这也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尸体为什么会腐烂得那么快?这叫我如何写报告?!”
  赵震一直呆呆地望着老帮主的遗骸,嘴唇微微抖动。
  验尸官摇了摇头,把验尸单放回了包中,拍了拍赵震的肩膀:“等会儿去警局录个口供。”然后低声说道:“快埋了吧,这事儿太诡异了,怕是有些不祥!”
  是啊,这事的确是有些诡异。所以当袁正川听完赵震的叙述后,也如同许奕飞他们现在的情形一样,只是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袁正川说道:“既然老帮主在那儿有如此奇异的经历,我看还是别去为好!”
  “不!”赵震摇头道,“不找到宝藏我誓不罢休,我爹虽然要我放弃它们,但是如今情况不同,我虽然违背了他的意愿,但是相信他在天之灵会原谅我的!”
  几天后,他们一行到达了天台山脚,稍作休整后,他们就开始进山去寻找当年日寇遗留下来的宝藏。
  天台山是江南名山,风光旖旎,山水神秀,以“古、幽、清、奇”着称于世。它是佛教天台宗和道教南宗的发源地,以“佛教仙山”驰名海内外。山上有天下驰名的国清寺,是天台宗的祖寺。袁正川一行人当晚便在国清寺内内借宿。
  袁正川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下了床,推开窗子,一轮明月正挂在窗外的梅树梢上,照得遍室清光。那棵老梅据说是天台宗五祖手栽,俗称“隋梅”,苍老挺拔,想必花开之时,定是疏枝横空,暗香浮动。袁正川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阵阵梅香,他陶醉了。
  忽然,从西面的房子顶上传来“嗒”地一声,虽然十分轻微,可是袁正川正在全神贯注享受着月光与想象中的梅香,此时感觉正是无比敏锐之时,那一声虽然轻微,可是对他来说不啻于巨石落地发出的轰然之声。他眉头一皱,十分地不快。可是他听得出来,那是瓦片被踩碎的声音,他连忙换了一套夜行衣,悄悄地潜了出去。
  袁正川在上海读书的时候,他父亲的那位故人教会了他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了天天早上坚持不懈的练武,为他打下了坚实的武术基础。到了美国后,他又接触了西方的搏击术,并且将中华武术融合在其中,自成一家。因此穿房越瓦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袁正川一提气,越上了房顶,落下时正落在屋脊上,那里是竖放的一层层琉璃瓦,比较结实,而且也不会发出声音。在月光下,他清楚地看见对面屋上蹲着一个黑衣人,正背对着他。袁正川伏下身子,生怕被那人看见。
  那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将身子转了过来,目光向袁正川那边扫来,袁正川紧紧地贴在瓦上,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他悄悄地抬起头来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一个黑衣人跃了上来,正和先前的那个黑衣人在低声交谈。接着后来的那一个黑衣人先下去,而先来的那个黑衣人站起身来,似乎要离去的样子。
  袁正川大声叫道:“来者何人,深更半夜潜入佛门净地,究竟是何居心?”接着便快速向那人奔去。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不过他马上左手一扬,“蓬”地一声,一阵烟雾散了开来。袁正川急忙闭眼掩鼻,一个跟头从房上翻下地来。跟着“嗖”地一声,身边仿佛有人掠了过去,袁正川急忙一掌击出,接着手心一阵巨痛,象是被一根尖锐物体刺穿。他急忙向后退去,生怕敌人乘机进逼。等他睁开眼来,烟雾早已散去,那个黑衣人不知去向,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掌,上面赫然被刺穿了一个洞,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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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  这时赵震和金虎听见袁正川的叫喊声也快速赶到,赵震检视了一下伤口,疑惑地说道:“这是忍者。”
  袁正川大是惊讶,“忍者”这个名称十分古老了,是日本封建时代的产物,想不到在现代还存在。赵震捋起裤腿,在月光下,袁正川看到他小腿上赫然有一个圆形的疤痕,和他手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赵震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瓷瓶,拔开了塞子,在袁正川手掌上轻轻洒了些许,一面说道:“那是忍者的箸手里剑的伤痕。当年我们妙手帮在迁移路上也遇到过忍者,我这个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药敷在伤口上,袁正川登时感到一阵清凉,然后在金虎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安寝。
  第二天早上,当袁正川醒来的时候,赵震已经站在他的床头了。袁正川急忙起身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睡过头了,让赵兄久等了。”
  赵震却摁住了他:“先生受了伤,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我来检视一下伤口愈合情形。”说完便解开了袁正川手上的纱布。
  “看来这药还有效!”赵震笑着说道。
  袁正川目光投射到自己手上,“啊!”他也忍不住叫出声来了。
  伤口消失了,手掌完好无损,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过伤一样。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药,袁正川简直不能相信这个奇迹。“这是什么神药?”
  “是我年轻时遇到的一个朋友送的,到现在都有十多年了。”赵震笑道,“就是那个向我推荐令尊的人。”
  “是吗?那个放药的小瓶子可否借我一观?”
  “先生请看!”赵震把装有药瓶的锦囊递给了袁正川。
  袁正川细细检视后说道:“这是蜀锦。叫做赤狮凤纹锦,是蜀锦中的精品。”
  “先生何以断定这是产自四川,而不是江浙苏杭等地出产的织造呢?”赵震问道。
  “你看,这锦以经向彩条为基础,以彩条起彩,彩条添花,这是蜀锦的特点,江南织锦是无法仿造的。”袁正川解释道,一面将小瓷瓶拿了出来,“这个瓷瓶则是四川邛崃窑的精品,邛崃窑起始隋唐,终于北宋,这个瓷瓶少说也有千年历史了。”他将瓷瓶颠倒过来,底下有一个小小的红章,是一个篆书的“蓝”字。
  “果然是他——蓝云天叔父!”袁正川低声说道。
  “咦?先生也认识蓝大哥?”赵震显得有些惊讶。
  袁正川点了点头,“蓝叔父与先父是忘年之交,先父也曾受过他很大的帮助。先父死后我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络,后来抗战爆发我去了美国,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我回国两年多了,也找不到他!”
  “那先生可曾卜算过蓝大哥的下落?”
  袁正川叹了口气,“卜过!得了一个不生不死之象,十分古怪!”
  两人都不知道蓝云天已经在1938年的太湖仙岛之会中壮烈牺牲了,但为何又会是一个不生不死的结果呢?
  一切都还是一个谜!
  既然袁正川已经痊愈,那么一行人又向着藏宝山谷出发。
  沿着老帮主当年的记号,在第二天日落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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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  这个山谷并不是非常大,东西大约两里,南北约一里,边上是陡峭的山崖,寸草不生。谷中则是长满了草木,老帮主的记号早就湮没在其中了。于是赵震下令仔细搜索谷中每一个角落,可是一直到天黑也没有找到老帮主做下的记号。
  天完全黑下来了,可是人们觉得很不舒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象是要下雨一般。袁正川问赵震:“赵兄,你看今晚会不会下雨?”
  赵震正抬头看着天空,回答道:“看来有一场雷阵雨啊。”
  “雷阵雨……”袁正川重复了一遍。
  当第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时,袁正川和赵震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老帮主的信。
  又是一道闪电,忽然赵震大叫起来:“找到了,我找到了!”
  袁正川顺着他的目光向前往去,短暂的光明使他看见了对面山崖上老帮主留下的记号。
  不错,崖上刻的正是妙手帮的标记——一根手指的形状。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是栩栩如生,手指正指向山崖下的一块大石。
  赵震命令妙手帮众推开大石向下挖掘,不一会,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箱出现在众人面前。
  金虎急着打开铁箱,箱子里什么宝贝都没有,只有几具骸骨和一把生锈的日本刀,看来正是当年埋宝的鬼子们。赵震急红了眼,大叫道:“在哪里呢!宝贝在哪里!”一脚一脚地踢着那口破铁箱。
  袁正川感到有一点失望,辛辛苦苦忙了那么久,居然一无所获。赵震喊道:“你们给我再挖,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
  于是妙手帮的人继续向下挖掘,不一会,五只大铁箱全部出土,可是里面只是装着几十具白骨,连一丝宝藏的痕迹也没有。赵震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说道:“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样?爹,你到底把宝藏藏在哪里!?”
  金虎走过来向袁正川说道:“麻烦先生您起一卦,算算老帮主会把宝藏埋在何处。”袁正川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赵震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一把抓住袁正川,说道:“是呀,先生你神通广大,神机妙算,一定能够算出埋宝的确切位置。”
  袁正川说道:“先母遗训,不占金钱,恕难从命。”
  赵震说道:“难道先生眼睁睁看着妙手帮解散不成?先生救我等一帮众人,令堂在天之灵想必也是赞成的。就请先生帮这一次吧。”
  袁正川拗不过,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金生水,凡是埋金之所,其上的水气必定高于其他地方,你们找找看哪里的土地比较潮湿一些,宝藏多半就埋在那儿!”
  有了线索,寻找起来自然十分便当,没一会儿就在山谷的西北角上找到了埋宝之处。赵震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急忙向西北角跑去,在那里狠命地挖了起来。过了一会,“叮”地一声,铲子好象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拨开覆盖的泥土,出现的是一块铁板。赵震喘了一口气,伸手抓住铁板,一把掀了开来。刹那间,奇异的光芒亮了起来,那是无数珍珠钻石的光芒,铁板下堆满了珍宝。
  妙手帮众包括赵震都停止了呼吸,双眼中射出的是贪婪的目光。袁正川叹了口气,决定悄悄离开,他知道,此时的赵震已经不是以前的赵震了,人一旦拥有了金钱,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是由人的本性决定的,也是人的悲哀。
  接着金虎大声地笑了起来,妙手帮众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赵震也大声地笑着。袁正川摇了摇头,转身向谷口奔去,他决定离开这个山谷,离开妙手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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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  不料刚到谷口,就听得后面传来一阵惨呼声。袁正川急忙回身望去,眼前的景象使他惊呆了:妙手帮众一个个全部倒在了地上,开膛破肚,死于非命。而活着的只有两个人——金虎和赵震。他们身上都溅满了鲜血,金虎握着一根细长的刺剑,而赵震手中则握着铁铲。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敢先动手。
  袁正川跑了过去,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赵震的肩膀上有一道大口子,鲜血正不断地涌出,看来是猝不及防,中了金虎一招。
  袁正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震只是愤愤地说道:“原来是你!内奸原来是你!”
  金虎大笑道:“不错,向日本人告密的就是我。”
  赵震双眼象要喷出火来一般:“为什么你要那么做!!我爹他待你仁至义尽,你却……”
  金虎仰天长笑,说道:“老帮主虽然待我很好,可是我并不甘心永远低人一等,我要的是钱,只要我将这笔宝藏卖给外国人,哈哈……”
  赵震忽然身形一动,趁金虎得意忘形之际,铁铲向金虎咽喉疾插过去。金虎挥剑挡格,架住了这一招。
  赵震喘着气说道:“原来你一直暗藏你的武功,你学的是东瀛的忍术,刺伤我和袁兄弟都是你干的?”
  金虎说道:“不错,当年刺伤你的人是我,可是昨天晚上并非我下的手。”
  赵震说道:“金虎,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脱吗?”
  金虎笑着道:“未必,你现在已经受了伤,武功大打折扣,姓袁的手无寸铁,你们两个就算是一起上我也有必胜的把握!”
  赵震气极,肩上的伤口更是不断地在淌血。袁正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耗下去赵震他肯定体力不支,可是自己赤手空拳,怎么跟金虎斗?
  “哈哈哈!金虎你干得很好!”山谷口远远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冈村司令果然没有看错人!”那人身形极快,刚说话时还在谷口,等到最后一个“人”字时已经身在袁正川的背后。
  袁正川大惊,急忙转过身来,眼前是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包得严严实实,正是标准的忍者打扮,只露出两只眼睛,闪烁着一股凶狠的光芒。
  金虎却微微点头道:“多谢大人夸奖,小人实不敢当!”
  那个忍者低声说道:“姓袁的我来对付,你先把姓赵解决掉,然后咱们把‘那东西’找出来送回东京,天皇一直在等着!”
  袁正川心知不免,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而此时,一道闪电也划破了长空,瞬间的闪亮后,山谷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在那一刻,袁正川发现周围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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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  四周变得一片漆黑,所有的光亮全部消失了,离他不到一米的那个忍者也看不见了。好像被人蒙上了双眼一般,又如同身处在不透光的暗室之中。
  “不好!”袁正川心下大惊,“轮回投胎!”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
  他苦笑了一下,现在的情形真是尴尬无比,若要他入轮回自然是万万不干的,但若是逃了回去,则有会丧命在日本忍者的手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是不容他细想,第二个感觉马上就来了——下沉!就像在加速上升的电梯中一般。
  “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入轮回!!”他大声对自己说道,接着盘膝坐下,收敛心神,尽量不让自己分心。只要能够坚持抱圆守一,达到形神相契的程度,那么他的灵魂就能被牢牢地束缚在体内。
  头上的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而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也愈来愈强烈,袁正川有好几次忍不住要跳起来,跟着那股力量直飞而上,但终于还是以极大的定力坐了下来。再捱了片刻,光芒渐渐地黯了,那黑暗也渐渐地被撕开,周围的景物已是依稀可辨。
  金虎、赵震和那个忍者自然已是入了轮回投胎去了,他们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安详的笑容。
  袁正川叹了口气,刚才在生死界之间打了个来回,回想起来心有余悸,若非他会收敛心神之术,恐怕现在已经和他们三个一样,成为婴儿了!
  他找了几根绳子,将金虎与那忍者的尸体牢牢缚住,生怕他们能够像老帮主一样又活过来,然后跌坐在一旁,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他仔细地检查了赵震的尸体。除了肩头的剑伤,他的全身并无任何伤痕,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生命已经离他而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
  难道这样一个死人还会复活?
  可是他们终究没有活过来,过了三个炎热的夏日,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中人欲呕的臭味。
  袁正川有些害怕,如果他们以这种腐烂变了形的尸体复活,那实在是可怖之极的事情!
  幸好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到了第七天头上,袁正川确定他们再也不可能复活了,这才将赵震和妙手帮众埋在一起,将金虎与那忍者埋在另一处,然后才去翻看那堆宝藏。
  “等等!”许奕飞打断了袁云峰的话,“那老帮主的尸体为何反而能够保持七天没有腐烂?”
  “你还记得我爷爷提出的三个问题吗?”袁云峰问道。
  “嗯!为何老帮主的躯体在七日之内没有腐烂?所有轮回的人情形是否和老帮主一样?若是不能回到自己躯体,一直是个婴儿,前生的记忆会不会最终完全消失?”
  “不错!”袁云峰点点头,“眼下正有一个极好的例子回答这三个问题!”
  “什么例子?”
  “就是梅晓岚的姑婆——梅映雪!我想老帮主入轮回那七日中,他的身体应该和姑婆如今的情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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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  “你是说保留了一魄在体内,所以没有真正死去?”许奕飞恍然大悟。
  “是啊!老帮主在投胎前一直在想着要回去,所以他的三魂七魄并没有全部离体,还留了一魄,成为一个假死之人!而其它人却是真死,所以尸体才会腐烂,没有机会再复活了!
  而且一旦重新投胎,前生的记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消退,以至泯灭无痕。“
  齐格勒却问道:“云峰,你爷爷说我师祖是不生不死,这又是为何?”
  “蓝云天死于太湖仙岛之会,奕飞用逆时元光术也曾亲眼目睹过。他与魔尸一同被九天之雷劈顶,照理说应该是死了!除非……”
  “除非什么?”许奕飞问道。
  “除非阿修罗之影逃入虚空的时候,他的元神也随之带了进去!”袁云峰沉吟道,“要是这样的话也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谜团!奕飞你还记得法主是怎么进虚空救我的?”
  “他是借了诸天星辰之力才劈开了入口。”
  “对啊!可是我和颜晓清在虚空的时候,二人却能合力打开出口,这难道不奇怪吗?我一直觉得当时实在是太幸运了,看来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袁云峰笑道。
  “你是说师祖还活着?”齐格勒惊讶地问道。
  “活着就未必,但也没有死,所以是个不生不死之象!他因雷击而尸解,禀元神之态而长存,我猜想应该接近于传说中的神仙一流了!”袁云峰笑道。
  “神仙?”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声惊叫起来。
  “怎么?”袁云峰看了看众人,“难道你们认为神仙是不存在的吗?”
  大家面面相觑,虽然谁都没有开口否定,但是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出答案——“难以置信”!
  “这有什么啊?”袁云峰笑道,“自古以来种种神仙传说虽然诸多荒诞,但未必全是虚妄。据记载,距离现在时间最近的成仙的人是青海西元山的老道袁明发,他是1953年羽化登仙的!”
  (按:此乃真事,青海西元山曾有一位名叫袁明发的老道,1953年羽化,距今四十多年。
  据传他在世时神通广大,法力非小,羽化后仍有人见过他。当地六十岁以上的人几乎都能说出亲眼目睹过他以“法身”游戏人间的一两件故事。)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许奕飞才问道:“那为什么他们会在那儿入轮回呢?难道是什么法宝的作用?”
  “是这个拘魂环吗?”齐格勒也问道。
  袁云峰却摇头道:“不是,但和它关系十分密切!”
  袁正川在那堆宝藏的最下面找到了一个焊死的铁盒,上面烙着日寇总司令部的大印,看来他们所说的“那东西”一定就是这个了。老帮主本来入山就是为了这个盒子,但是在历经两生后参悟生死,也算是得道了,自然对它再也不感兴趣,任其躺在这钻石金玉之中。
  袁正川将铁盒收入怀中,又将宝藏重新掩埋,然后掉头不顾,悄然离去。他虽然没有像老帮主那样陷入轮回,但是也算是经历过生死考验,心中平静如水,顿觉万事如浮云,这宝藏自然也不在他的眼中了。
  铁盒终于打了开来,袁正川探头看去,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宣纸,装订成一本册子模样,封面上用蓝黑色钢笔写着一行日文,他虽然不懂日文,但是凭着其中夹杂着的几个汉字(日文汉字)可以勉强猜出这句话的内容——“轮回盘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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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轮回盘?难道就是这个东西让人轮回投胎?
  袁正川感到背上有些发冷,他将手稿拿了出来,下面果然放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八角形的玉盘,是用一整块丁香紫玉雕成,中间有一个直径大约8厘米的环形凹槽,表面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似乎像是文字,又像是符号。
  袁正川看了半晌,回忆起生平所看过的无数记载,没有一条提到过这个轮回盘。他翻开手稿,里面几乎全是日文,可是中间夹杂着一部分英文,看来这本研究并不只是一个人的成果。
  那英文写得十分漂亮工整,看来这个人的工作作风很是严谨。袁正川先看了看名字——“S.维克多”,不由得大吃一惊!
  “S.维克多?”许奕飞问道,“他是谁?”
  “你们知道英国心灵研究会吗?”袁云峰反问道。
  “我知道!”这次是年纪最小的姜辉举手道,“1882年成立于英国伦敦,首届主席是剑桥大学三一学院的H.西奇威克研究员。”
  “不错!”袁云峰点头道,“S.维克多就是心灵研究会的成员之一,但他是个纳粹!二战爆发后他便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居然在帮日本军方搞研究,而且是在关东军第731部队中!”
  “黑太阳731?”所有的人再一次惊叫道。
  “他是个丧心病狂的邪恶科学家!”袁云峰恨恨道,“他研究的方向是如何将人的灵魂和肉体剥离!他曾向希特勒建议成立一个专门的研究室,拿犹太人作为实验对象!”
  “天哪,他真是个疯子!”齐格勒大声说道。
  “希特勒不是很相信他,就把他推荐给了日本军方,最后编到了731部队的牡丹江支队(又称六四三支队),也就是在黑龙江省海林镇东十五里处,当时共有日本研究人员二百名,支队长是尾上正男少佐。”袁云峰叙述道,“表面上这个支队是从事各种细菌的研究和饲养,供试验用的动物以及繁殖传染细菌的媒介物,可是实际上他们研究的课题就是剥离人的灵魂!”
  “也就是用这个轮回盘?”许奕飞问道,“那段记录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本记录保存得非常好,几乎没有什么破损,里面画满了各种表格,夹杂着很多铅笔书写的数学计算过程及各种实验数据,而那部分英文则是几篇日记。
  “7月12日,晴。今天我看见有一个实验室里,关着一个青年。他赤身裸体地站在里面,抽气机开动后,室内逐渐变成了真空,缺氧使他难以忍受,他用双手抓着前胸,血顺着伤痕迅速流了出来。他挣扎着……16毫米摄影机自动地摄下了这全部情景。
  “在安达特别实验场,还是今天,让十几名‘原木‘露出臂部,做毒气坏疽菌强制感染实验。在最近距离内,让带菌的榴霰弹爆炸,无数的弹片嵌进’原木‘的臂部,在‘原木‘的呻吟中,队员们一齐跑过去查看,确认毒气坏疽是否击中’原木‘.然后,他们会把这批‘原木‘赶进特设部,详细观察、记录从发病互死亡的过程。
  “和我的研究相比,这些是多么的低级和愚蠢啊!只要我取得成功,将会改变帝国的整个命运!试想一下,整个战场上所有的敌人在瞬间失去了他们的灵魂,毫无痛苦地死去,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而且不必浪费一枪一弹,从经济上来说也可以节省巨大的军事费用!”
  “7月22日,阴。我做过许多试验,尝试过电击,磁化,还有各种射线,但是一无所获。直到今天,那个可怜的中国皇帝交出来的,他们称之为‘使人再出生的盘’!
  “中国是个古老神秘的国度,有着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这个玉盘是已经灭亡的‘清’的朝代珍藏的宝物,清朝最后一个皇帝在日本军的帮助下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叫做‘满洲’的帝国,他祖上的财宝有很大一部分也运了过来。
  “这玉盘据说曾经帮助过他的祖先夺取过天下,当‘清’的朝代建立后,皇帝们就把这玉盘层层密封起来,放在他们供奉祖先的地方,一直到这个朝代的灭亡。
  “这个‘使人再出生的盘’看起来和普通的玉制品别无二致,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存在!所以我随手把它放在抽屉里,只是当作一件古董文物。”
  “8月2日,晴。昨天晚上是个雷雨夜,今天早上却有两名警卫员死在我的办公室里,尸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解剖的结果显示这两名军人是完全健康的,日本人的解释是劳累过度导致的猝死。可是我的解释却和他们不一样,这明显是灵魂和肉体分离现象,这也正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难道是上帝见我如此虔诚,特意显示给我看的吗?
  “我打开抽屉,看到了那个玉盘,忽然想起了它的名字——‘使人再出生的盘’,或许正是它的魔力让那两名军人的灵魂离开了他们的肉体,重新出生?我不知道!
  “我从‘原木房’调了几名原木过来进行我的实验,把他们关在一间密室中,和玉盘在一起,过上一夜,或许能成功!”
  “8月3日,晴。我失败了!今天,那批‘原木’依然还活着,并没出现预期的结果。难道是我的猜测错了?抑或是有什么条件没有满足?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出现前天的情形呢?
  “我把当时的玉盘所处的条件全部罗列了出来:办公室,抽屉(里面还有其他的杂物),雷雨……等等!雷雨!难道是雷电的作用?我知道雷电放电时,在附近导体上会产生静电感应和电磁感应,可能使金属部件之间产生火花。但这个玉盘会发生雷电感应吗?我想应该对它先进行一个细致的化学成分分析。”
  “8月6日,晴。分析结果显示,这玉盘的主要成分是氧化铝和二氧化硅,而紫色是因为其中含有锰元素的缘故,这些原子离子电子排列起来居然能够产生不可思议的魔力,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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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8月9日,晴。今天有一个警卫进来找我,说的却是中国话,神情也和平时大不一样。我觉得他似乎像是被某个灵魂附了体,我在英国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我问他找我有什么事,他说是为了这个玉盘而来。他愿意告诉我关于这个玉盘的资料,条件是要我帮助他建立实体。我答应了!接着我看见一团暗暗的雾状东西从那个警卫头顶冒出来,飘走了。天哪!这个灵魂居然是有颜色的气态物质,我从未见过!
  “8月10日,晴。那个灵魂今天又来了,和我进行了一次长谈。他说在中国的人民中有一个传说,人死后都会去一个叫做阴间的地方(大概和地狱差不多吧,不过他们没有天堂的说法),而统治那里的神叫做‘阎罗’,他有三件宝物,一个是这个‘使人再出生的盘’,一个是‘禁锢灵魂的环’,还有一个叫做‘消除灵魂的镜子’,它们组合起来就叫做‘十个宫殿的阎罗’。我听得的头都大了!”
  “轮回盘,拘魂环,”许奕飞掰着指头数道,“‘消除灵魂的镜子’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袁云峰摇头道,“姑且叫做灭灵镜吧。这三件宝物组合起来就成为‘十殿阎罗’,所以‘十殿阎罗’不是人名,也不是地名,而是物名!是一个能够对灵魂进行任意操作的法宝。”
  “任意操作?”许奕飞问道。
  “是的,轮回盘可以将人的灵魂剥离,重入轮回,拘魂环可以将灵魂禁锢在体内,即使身体渐渐老去衰败也不会死,灭灵镜则可以将灵魂在这个世上彻底消除,什么都不剩下!”
  “天哪,那岂不是比永不超生还要惨?”齐格勒惊叹道。
  死其实并不可怕,人死后还有灵魂存在,还可以投胎轮回继续做人;更惨一点的就是无法转生,成为游魂野鬼,漂泊无依,最终渐渐消散,归于太虚,但这还不算最坏;再差一点的便是入无间地狱,深受煎熬,永不超生。但所有的一切都起码保留了灵魂的存在,即使是消散,也是三魂七魄各自分离,重新组合成为新的灵魂,就如同搭积木一般。可是这“灭灵镜”居然能够将灵魂完全消除,彻底地将其毁灭,光想一下也觉得很可怖了!
  “还不止这些!”袁云峰继续说道,“那只是这些法宝各自的威力,但是一旦组合起来,就会产生更为强大的功能——
  “8月11日,晴。那个灵魂告诉我,只有将那三样东西组合起来,才能随时随地使用,否则就像现在的玉盘一样,只有在接受了雷电感应后才能发挥威力。不仅如此,组合后的宝物最大功能就是能够实现人在灵体和实体间的自由转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应该只有上帝才能做的事啊!”
  “8月25日,晴。昨晚好大的雷雨,试验果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那一批‘原木’的灵魂真的离开了躯体,解剖结果显示,他们完全是健康的!就和那两个警卫一样,我终于取得了成功,并报告了石井长官,他也非常激动,整个731部队都是这样地兴奋!可是那个灵魂说这玉盘的能量正在渐渐减弱,必须放回原来的地方补充,他说的那个地方在中国的东南部,靠近北纬30度,在那儿埋上五六年就可以继续使用了,而在这段时间里他负责去找‘禁锢灵魂的环’,由我去找‘消除灵魂的镜子’。”
  “9月5日,军方终于批准了我的报告。明天我就要把玉盘封进铁盒送往南京,这应该是我写的最后一篇日记,我把整个支队的所有研究报告全都装订好,这件事只有松井司令官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要销毁。明天除了我以外,所有的队员都要接受催眠,将这段记忆永远抹去。而在这个世上也将只有我,松井司令官和那个灵魂知道这件事!别了,玉盘,我会想念你的!”
  日记就写到了这儿,袁正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如果这些记载是真实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怕了,日本人野心遇到了一个疯狂的科学家,还有一个邪恶的灵魂,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过看来剩下的那两件宝物始终没有被找到,否则日本在投降前夕为何不使用它们?
  袁正川望着轮回盘,作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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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  八天之后,他来到了宁波,借了一艘船,驶出了海。他驶得十分远,到了完全看不到岸的时候,他拿起轮回盘,一扬手,将它抛进了海中。
  当海水溅起一丝水花之后,那玉盘便沉了下去,转眼之间,就看不见了,袁正川抬头望向天空,月亮圆了,圆得极其美丽、可爱,他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什么?扔了?”齐格勒叫道。
  袁云峰点点头,“是的,扔在了东海之中,再也不可能被找到了!”
  “或许,这才是宝物最好的归宿!”严子晋叹道。
  “拘魂环严先生曾经看到过,而现在却落在我们手中。只有那个灭灵镜谁也没有找到!”
  许奕飞说道。
  “或许日本人找到过!”袁云峰说出了他的观点,“你们还记得‘神户丸’号事件吗?19 45年4月16日,沉没在鄱阳湖老爷庙水域,船上200多人无一逃生。其后,日本海军曾派人潜入湖中侦察,下水的人中除一人返岸外,其它人神秘失踪。返岸者脱下潜水服后,神态恐惧,接着就精神失常了。”
  “我听说过,”姜辉点头道,“据说船上载着无数珍宝古玩。”
  “是啊,其中或许就有灭灵镜,神户丸是从彭泽小孤山脚下的长江启航的,当时日军在小孤山驻有相当重的兵力,虽说小孤山是长江的要塞,有军事价值,但是日军的部署,却显示了过分的重视。日军在入山的道路上,布有重兵,任何人不准通过,有不小心闯进去的,格杀勿论。而当地的纬度就是在北纬30度附近,这决不是个巧合!我想那应该和在天台山一样!还有,皖南事变时新四军曾在茂林停了两天,那里的纬度也是北纬30度附近!”
  “原来是这样!”严子晋叹道,“那三件宝物分别就藏在这三个地方!”
  “现在轮回盘在东海之中,灭灵镜也沉在了鄱阳湖底,这世上只有这个拘魂环了!”袁云峰轻轻地转着腕上的紫玉镯,低声说道。
  “可是这个手镯怎么会到了梅小姐的姑婆手中呢?”严子晋问道。
  是啊,这个问题谁都想问,可谁都不知道。
  袁云峰看着佛龛中供着的观音像,叹道:“明朝德化白瓷观音,价值连城啊!这纯白釉岂是景德镇所能烧出来的?梅小姐祖上一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还有这个香炉,正宗的日济黄漆,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是金子铸成的一般!如此佛像,如此香炉,所上的香也是极品!”
  “是啊,那香气真的很奇怪,闻了之后令人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服!”许奕飞笑着说道。
  “那当然啦,她点的香中含有少量的牛头旃檀。”袁云峰凑过去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这可是印度摩罗耶山出产的无上妙香啊!在经论中,此香常被喻为无上菩提!我们能闻到也算是有缘人啊!我肚子好饿啊,该吃中饭了吧?”
  袁云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大家这才发现日已近午,而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于是便找了个小饭店吃饭,席间大家各自想各自的事情,竟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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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严子晋上了年纪,熬了一夜后已是精神疲惫,急忙回家休息去了。齐格勒和姜辉仍旧回学校调查,袁云峰和许奕飞便去医院看望梅晓岚和她的姑婆。
  梅晓岚得知袁云峰靠着紫玉镯已经痊愈,也替他感到高兴。
  “你姑婆情况怎么样了?”许奕飞关切地问道。
  “还是老样子,吊在那里。”梅晓岚红着眼睛道,“姑婆她倒底有什么心事未了呢?”
  袁云峰望着床上的病人说道:“她应该是在等一个人!”
  “你是说画上的男子?”梅晓岚问道。
  袁云峰虽然没有亲见,但是也曾听许奕飞说过,他点点头说道:“其实你姑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她靠着拘魂环活了下来,直到她发现那根木杖快要断裂了,这才脱去了紫玉镯,其实是一种自杀的行为。”
  “为什么看见木杖断裂她就要自杀?还有,那不断渗出的水是什么?”许奕飞问道。
  “‘生年未半杖不汗’,你们听说过这句话吗?”
  许奕飞和梅晓岚都摇了摇头。
  “《酉阳杂俎》上说,‘东方朔西那汗国回。得声木十枚。帝以赐大臣。人有疾则杖汗,将死则折’。你姑婆的那根拐杖就是用声木所制,现在杖快要折断,说明那个人快要死了,你姑婆自然要随他一起去!这才叫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原本是男女之间互相表白爱情时常说的誓言,充满了浪漫,可此时由袁云峰口中缓缓说出,房间中竟大增阴森之感,众人不免感到一阵凉意。
  “这……太……”梅晓岚一时间不知道该用哪个形容词才好。
  房间中又再度陷入了沉寂,只有的心跳检测仪发出的“滴滴”声,象是在告诉大家病床上的人依然还活着,她灵魂的一部分还顽强地留在体内,不肯离去。
  “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许奕飞建议道,听了袁云峰的话后他的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十分地郁塞。
  梅晓岚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你们去吧,我陪着姑婆!”
  “你们一起去!”袁云峰把她从凳上拉了起来,“这儿由我看着,我还有些事要好好想想呢!”
  就这样一男一女就沿着四楼长长的走廊慢慢地走着,谁也不说话,或者说谁也不想说话。
  当他们走到那小女孩程冰儿的房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快乐的笑声。
  “宝宝,来背诗吧!”妈妈高兴地说道。
  小女孩以她特有的清脆嗓音念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嗯!很好!”妈妈拍手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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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梅晓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也被这对母女的快乐所感染了。
  “再来一首!”
  “嗯!”小女孩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换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声调念道:“惆怅人间万事违,两人同去一人归。生憎无名湖中水,忍照鸳鸯相背飞。”
  许奕飞和梅晓岚对望一眼,脸色大变。梅晓岚更是惊呼出来:“她是姑婆!!”
  她跑进了房间中,母女俩都好奇地望着他。
  “小姐,请问你找谁?”母亲的话语中蕴藏着一丝敌意。
  梅晓岚却不回答,问那小女孩程冰儿道:“刚才这首诗是谁教你的?”
  程冰儿摇了摇头,“没人教我,不知怎么回事,我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似的。”
  许奕飞走了进来,将手搭在程冰儿的肩上,以一种柔和的口气说道:“那你知不知道这首诗啊?大地春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
  程冰儿的脸色霎时一变,那种小女孩的天真烂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蹙眉幽怨的神情,她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充满了无限伤感,然后低声吟道:“风雨结同舟,依依约白头,任凭潮浪险,相与渡横流。”
  许奕飞向梅晓岚点点头,程冰儿的确是梅映雪的转世。
  “宝宝!你怎么啦?不要吓妈妈啊!”母亲一把抱住了女儿,惊恐彷徨而又无助,眼中止不住流下泪来。
  “阿姨,你别怕!”梅晓岚安慰道,“冰儿她是我姑婆的转世,她刚才念的那两首诗就是我姑婆写的,从来没人知道。”
  “转世?”母亲怒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啊!你们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梅晓岚还想继续说,许奕飞一拉她的衣袖,带着她退出了病房。
  “你干什么拦着我?”梅晓岚生气道,“她真的是姑婆啊!”
  许奕飞点点头:“我没说她不是啊!可是她现在不是梅映雪,而是程冰儿,我们不能让她前生的记忆在今生复苏,那样无论是对程冰儿还是对梅映雪都是一种伤害!我看还是先回去和云峰商量一下为好!”
  袁云峰的意见就是——催眠!用催眠术来帮助程冰儿回忆前生,同样也可以用它来压制前生记忆的觉醒。
  在所有的现在宗教中,谈论前生者只有佛教,所谓六道轮回,由你所造的因,结成你应得的果,永无了期,除非得成正果,为佛或菩萨、阿罗汉;可是,佛菩萨往往也乘愿而来,如章嘉活佛等皆有事实的证明。至于坠入无间地狱者,则永不出狱,不能再在六道轮回中转生了!
  不信佛教或不懂佛教的人说这是迷信,这是不科学。倘若你时常阅读外国报纸,就发现欧美的科学家也正在谈“前生”之迷,有一部分权威学者也承认这是不可思议的事实,而西方探究前生常用的方法便是催眠。
  人在受到催眠或其他心理处理时,是能够回到自己从前的心理状态中的,这种现象就称为年龄倒退。在年龄倒退时,人的记忆和思念都在一起回到那些时候。但要是催眠程度进一步加深,就有可能倒退回到上一辈子,也就是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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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  可是程冰儿的母亲会同意让她的女儿接受催眠吗?还有,由谁来对程冰儿进行催眠?这些都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人们对催眠术的易感性差异极大。约对20-30%的人有较高易感性,女性比男性强,10%的人不易感。易感性最强的年龄在9岁,其后逐年下降。而程冰儿是个十岁的小女孩,此时正处于催眠的最佳状态,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引导,一定能激发出她前生的记忆。
  “那么,云峰,你打算怎么样让程冰儿的母亲接受我们对她女儿实施催眠术,而且我们上哪儿去请催眠大师啊?”许奕飞皱着眉头问道。
  “催眠大师好找,我心中早已有了人选。至于第一个问题嘛,我看还得用你们以前用过得老办法,不过那女孩的母亲已经认得你们的脸了,这次就由我去吧!”袁云峰笑了笑,眼神中充满了狡黠。
  果然,到得吃晚饭的时候袁云峰穿着白大褂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成了!今晚九点,准时开工!”
  “那催眠大师呢?找谁?”许奕飞问道,“难道是你自己?”
  袁云峰一昂头,“我不行吗?”
  “我可从来都不知你有这本事啊!”
  “骗你的!”袁云峰嘻嘻一笑,“另有其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既然袁云峰说得那么肯定,许奕飞也就相信了。他们又“借”了两套“白袍”,许奕飞和梅晓岚一人一个大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看看将近八点五十分,趁走廊中没人,便溜到了程冰儿的病房中。
  母亲早就等候多时了,一看见袁云峰进来,急忙站起身来:“医生,你可来了,我都等老半天了。”
  袁云峰清了清嗓子,故意哑着喉咙说道:“程冰儿的情况还算是稳定,不过也要趁早治疗,否则极有可能恶化成精神分裂!”
  “是啊是啊!”母亲点头道,“中午背诗的时候她样子怪怪的,可吓死了我了。还有那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男一女,硬说冰儿是什么姑婆的转世。”
  “他们那是迷信,”袁云峰说道,“我们要讲科学嘛!程冰儿属于轻微的人格异化现象,不要紧,通过催眠就可以治好。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吧?”
  母亲点点头,退在了一旁。程冰儿坐在床上,好奇地望着这三个“医生”。
  “这次我们请的是中国最有名的催眠大师,”袁云峰一本正经,“不过他不在本市,我已经跟他联系好了,通过手机进行超距治疗,这也是心理学史上的一次尝试,很感谢你能够配合我们!”他掏出了手机,将一个耳麦插在上面,然后开始拨号。
  “喂?是蓝医生吗?”电话接通了。
  蓝医生?许奕飞当下想起一个人来,“原来是他?怪不得有如此本事!”
  袁云峰将耳机给程冰儿戴上,然后退开三步,示意在场各位保持安静。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小女孩接受超距催眠。电话那头的人将他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到了千里之外的程冰儿耳边,同时还带着那神秘的能使人回到前世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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