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灵武的一名初中生,我想找个靠山,每次别人跟我群斗下载我都很害怕

风雪兴安岭(一、二、三、四)
《南方都市报》连载,日“之一”,5月21日“之二&”、7月12日“之三”、8月23日“之四”
略有删削,蓝色即为编辑删削。
一、&进&山&
每人总有几个终生难忘的日子。1970年12月25日,便是我们那一列车杭州知青的“日子”。几个月前,刚在钱塘江边白塔车站送走一位伙伴,他插队于乌苏里江边的饶河农村,当了反修前线的农民兼民兵,拍了挎枪照寄回来。现在,轮到全家来送我。刚满16周岁的我坐在闹哄哄的知青专列上,胸佩“上山下乡”光荣证,硬没有一丝丝光荣感。这车知青之所以“走到一起来了”,除了上山下乡大气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国家编制工人,初薪45块!
后来,偶然得知这列火车大都是“可教育好子女”——家庭出身大多为佳,不是伪军官、伪职员,便是地主、右派、走资派。包括后任杭州市委书记的王国平。其父王平夷乃文革前杭州市委第一书记,文革一起,打为走资派。1967年初,省人民大会堂开批斗“二王”大会。那会儿,学校停课,闲来无事,家离大会堂又近,批斗大会大概嫌与会“革命群众”不够多,敞门迎客,本人小萝卜头跑进去看热闹。只见这位前杭州“刺史”穿着军棉大衣,与市长王子达一起低头站在台上。没想到,他儿子竟也落难与我为伍。本人小学三年级就半懂不懂开始看“封资修”古典小说,心里瞬转一念:会不会又是一齣落难公子的故事?
“阳光之下无新事”,老话一点不错。这位落难的“红色贵族”公子,文革尚未结束,就已度过难期。1972年2月21~28日尼克松访华,周恩来陪同游览杭州西湖。是晚,周恩来接见浙江省市领导,点名要见王平夷遗孀肖冰。这位《杭州日报》前总编还蹲在牛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匆匆赶到杭州饭店(周恩来下榻处)。周恩来问肖冰有何要求,肖冰说有一子在大兴安岭,身边无子女照顾。周恩来当场写条,着令浙江省内务局(即人事局)解决王国平调杭。尽管落实周恩来手令遭遇浙江文革派的一些阻力,王国平1973年还是办回杭州。此时,他已入党、提干——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二连副连长。能从气候恶劣、伙食极差的原始森林调回杭州,“地狱”升入天堂,我辈寒门子弟那个艳羡!用杭州话来说:“人家种草(出身)不一样!”王回杭后,不是组织安排工作,而是问他想干什么?他说要读书。于是,先进厂,后上学——合肥工大。1983年组建“第三梯队”,33岁的王国平首批入选,从桐庐县团委书记一直升至杭州市委书记,真正子承父业。
& 再说“知青专列”,一路得避让所有常班列车,足足走了五天五夜。一车知青在硬木椅上坐得东倒西歪鬼哭狼嚎。此前,一车小嘎子大多没坐过火车,对出远门还充满玫瑰幻想。这回,一个个对火车可是有了深刻的“本质认识”。后来,每年探亲回杭,一再领教“中国特色”火车——超员满满的车厢、扒窗式上下车、憋尿憋屎的必备硬功。从大兴安岭腹地碧水小站至杭州,倒车四~五次,四天三夜。从浪漫向往到见火车就怕,成了赴疆知青的集体病。本人至今仍一见火车就犯怵,一长串“恐怖记忆”。每次经过上海老北站,都会浮起知青扛包拎袋赶车的场景,本人至少二十次在这里北上南下。
&过了嫩江,大兴安岭渐渐逼近,车厢里空气逐渐凝重,笑闹打趣声渐弱渐停,一张张青春稚气的脸庞肃穆紧张起来,窗外越来越荒凉了。过了大杨树,过了加格达奇,过了林海,荒凉寂静的大兴安岭终于一览无余肃立窗外,我一下子明白了王维名句“空山不见人”。终点到了,火车再也无法开了。碧水——大兴安岭南麓最尽头的森林小站。天空中飞舞着雪花,才下午三点多,太阳就下山了。女生们再也忍不住了,集体放声痛哭,男生们一片沉默。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就是我们接受再教育的“广阔天地”。这时候,大家才明白会给我们这些小嘎子45块初薪!
旅行还未结束,从车站到筑路二连的驻地还远着呢。拉人的“大板有限”,只得用拉货的“翻斗”拉人。要命的是跑了一半没公路了,翻斗车一起一伏歪歪扭扭开在冻白道上。冻白道乃林中伐去树木的冬季便道,未有任何修筑,车开多了,便成了道。从筑路一处到二连驻地,不到10公里,翻斗起伏折腾了近两个小时。因颠簸过大,我连粮袋带人一起滑落车下。司机急忙停车:“咋掉下来了?妈呀,吓死我了!”我一点没事,跳起身帮着往车上掀回粮袋,再爬上车后找地方坐稳。驶抵二连,已20点多了。密林深处几幢鬼火隐隐的帐篷,老工人都睡了。摸黑中胡乱吃了第一顿高粱米土豆干,未洗未涮,两人并用一条老工人腾出来的被窝(行李还在车站),和衣躺下。刚拉过棉被,一股扑鼻的黑酸臭味,无奈睏乏之至,啥啥都顾不得了,妈妈的立即睡去。第二天起来,天哪,什么被子哟,被头黑得可刮下一层腻子,起码一年没洗了。原来人可以睡在这么脏的被子里,这条被子成为印象最深的“接受再教育第一课”。
”了。几天豆腐做下来,竟琢磨出点卤水的门道,拿捏住最关键的分寸。筑路队整年蹲老林子,没路的地方我们去,筑完路自己可无法享用,立即搬场。因交通不便,全年基本吃不上新鲜蔬菜,夏天就指着豆腐“撑市面”。本人做的那爿豆腐,乃是食堂卖得最快的菜。全连都说我的豆腐不老不嫩,十分可口,南方还吃不上纯黄豆做的豆腐呢!拉磨的小毛驴与我特亲,每天清晨,它会在帐篷外十分准确地轻叩本人铺头,要我起床喂它。因无保温豆腐房,冬天一上冻,豆腐就做不成了。一则冬天要靠刨挖河冰取水,做豆腐用水量太大,供不起;二则没有暖房,磨出的豆浆立即冻在磨上了。冬天,全连人只能啃吃土豆干、脱水菜,吃得北方汉叫,南方娃跳,没有一个不想家的。筑路队冬天活少,俗称“猫冬”,轻闲赚工资,但大家还是盼着开春,活路虽重,毕竟能吃上豆腐,偶而还能吃上山外运进来的新鲜菜!没有任何其他副食,顿顿大馇子、窝窝头,高粱米就算好东西了,一个月才一斤大米。真正叫吃得“鬼哭狼嚎”。
& 1971”,连长还来掀被窝,真当恨不得一脚踢过去!介介早爬起来寻死啊!每天干活都已经吃力煞嘞,定额都完不成,大清老早还不放过我们?!啥格基干民兵训练,又没枪的啰!黑咕咙咚围着巴掌大的空地跑步,一二一!一二三四!有啥用场?苏联佬儿真当打过来,我们又刮不着碰不到,人家坦克难道会傻乎乎开到大兴安岭腹地来?就算真当开过来,一枝枪都没有,拿什么去跟老毛子打?
”——上海知青顾逸波、佳木斯知青孙刚。他俩臂膀上佩戴着“人尽可斗”的白箍箍。我至今也没弄明白他们“反”在何处?2000年12月25日,“筑路一处知青30周年”杭州聚会,顾逸波从上海赶来,我问起案由,他仍不好意思,说是中学里犯了点事,校方便将材料寄给筑路一处,从此罪名缠身。前些年,顾逸波作古,佳木斯孙刚更如断云飞絮,久失联系,已无法真正了解两人冤案成因了。幸好,本人从未对他俩采取任何“革命行动”。一则自己成份不佳,背脊骨本身不硬,出于“阶级本能”有所同情;二则人类本性,人家都那么可怜了,何忍再去加踢一脚?本人一直觉得文革怪怪的,打心里就不认同他俩的“反革命”。
”,任何一位革命群众都可以向他们发泄“阶级怒火”。革命群众又都是20岁上下的楞头青,经文革薰陶,毫无人权意识,不打白不打,白打谁不打?“九·一三”后,气氛松缓下来,对他俩的歧视趋弱。
”。筑路队活路繁重,每天穿得干干净净的通信员,绝对俏活,八大员(计统调、施工员、卫生员、炊事员、材料员(仓库保管员)、通信员、理发员、饲养员)之一。半年以后,莫名其妙被“撤职”,下了工班。原来嫌我成份不佳,担心泄密。天晓得!深山老林一支小小筑路队,有什么机密?但阶级路线必须贯彻呀。力工班每天定额至少一个立方,土质稍松的地段,3~4立方,实在吃勿消。
50”。真当学进去,算佩服他!如求清静,哪儿不能去?四周都是只有白雪没有声音的森林,干嘛专来河边采冰点?还不是全连早上洗脸都要到河边取冰,能被人看见!瞧他那双骨碌碌的眼睛──直朝连部帐篷看呢!
& 1971”了这则惊天新闻。木工班几个人都被震晕了,思维足足停顿十秒!不知谁喊了一声:“抓住这个反革命!”我跳将上去摁脖子扭胳膊,押着孙塌鼻子回连部。他指天划地:“真的!这是真的!佳木斯到处都是林彪叛国的大字报!山沟沟里就是啥啥不知道!”饶是他一再辩解,连首长仍认定他不是犯了精神病,就是故意散布“反革命谣言”,先关禁闭,以防“反谣”扩散。指导员警告我们几位:“不许瞎放‘小喇叭’!”几天后,来了官方消息,孙塌鼻子走出禁闭室,一脸冤枉:“还不信呢!林彪就是叛国了嘛!”可他不想想,“最最亲密战友”林副统帅,陡然说他叛国,山里人谁能转过这个弯子?后来传达文件,知道“571工程”,大家都觉得毛主席那么英明,怎么会看错人?打倒一个刘少奇,又出一个林秃子,这文化大革命咋整的?咋越整越稀泞呢?
& 19725”像电影里一样。不久,她真拿到了党票。
”能派大用场。八班长“老久”乃第一肇事者,是他带领全班点的炮。“老久”乃小兴安岭老林工,深知森林火灾的利害,这把火真烧大了,要判刑的。快到火场时,“老久”跪地求雨,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真巧,天黑之前还真来了一场雨夹雪,火势旋得控制,只烧了一面山坡。我们全身浇得稀透,工作服、毛衣线裤、内衣内裤,从外到里彻底浇透。下午心急火燎赶上山,用力打火,全身汗湿,一场降雪又淋得浑身冰冷,还不能立即回驻地取暖,得听指挥部命令。晚上八时,才来撤退令。全连又冷又饿,但一路庆幸这场及时雪“赦免”了我们,否则山下增援队伍上来之前,至少还得坚持十多个小时。回程漆黑一片,走的是根本没路的“道影”(林中伐树后的道路初影),尖尖树茬不时戳穿胶鞋底,一脚高一脚低走了二个多小时,才回到驻地。第二天,全连90%发烧,停工一周。这把火烧得我对森林火灾有了感性认识,亲尝扑灭山火的艰苦。
& 大兴安岭降雨量特少,每年不足400毫米,春秋季节极干燥,易燃点甚低,一旦起燃,扑灭难度甚大。1987年“五·六”大火,连烧27天,烧得那位前碧水林场场长高保兴(时任漠河县长)扬名全国,因为全城被烧,就高县长家那幢红砖房像珍贵文物一般矗立(县消防队重点保护),深深刺痛漠河全县人民。当年在碧水,和这位东北汉子喝过酒,至今还记得他长相。
30%70%”的苞米面,那才叫吃得苦相摆出,真正鬼哭狼嚎。主食如此,副食更糟,南京干菜厂出的脱水白菜、土豆干是“主打部队”,餐餐顿顿,都是这两样老面孔。烧煮时又不起油锅,靠水硬煮,仅起锅时泼洒一点豆油,若遇油荒,连这点油都泼洒不上。几顿下来,没有不求饶的。但不吃东西怎么行?每天的活又那么重,再怎么也得硬撑着咽下几口。最初,还有家里带来的食物,一两周后,不得不完全与老工人“同吃”,真正体验“林区生活”。每次上食堂打饭时的复杂心情,至今丝丝清晰。夏天,偶而运来几筐黄瓜、茄子、鸡蛋,虽然最后几公里得大家去抬进来(筑路队永远享受不到公路的好处),全连仍然一片欢腾,那种喜悦才是真正从心底冒出来,盛大节日呵!
”使我终身对“吃”特别敏感。四十岁后,我读了大量人物传记,“饮食”永远是我关注重点之一,尤其囚犯伙食。因为切身体验告诉我:第一需求的“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物的情绪起伏,甚至直接影响人物对社会对世界的判断。
& 1934102219031987”按规定,这所监狱的囚犯伙食等同于士兵。(黄药眠《经历∶我所经历的半个世纪》,页338、392)黄药眠对牢饭充满怨恨,详述食谱意在说明对犯人的虐待。但实话实说,比之我大兴安岭筑路队的伙食,实在可称上品。不说餐餐米饭,单单能吃上豆芽、萝卜、蚕豆、白菜,就掼我们好几条横马路了!一礼拜还有两片鲜肉,还不馋死美死?看来,比较总是相对的,得看参照的基点呵!
(萧乾:《纽伦堡审战犯》,《萧乾全集》第三卷,第页)。就是秦城监狱,林彪集团四虎将——黄吴李邱,中晚两餐两菜一汤,午餐米饭、晚餐面食,每周一顿菜肉饺子,半月一次小油饼;1977年春节后鸡蛋加青菜或煮菠菜的两菜一汤,就算“伙食质量明显下降”。1981年1月25日李作鹏领刑17年,“流放”太原,伙食标准每天一元,外加一磅牛奶,远远超过当年国民的平均水准。(《李作鹏回忆录》,北星出版社(香港)2010年版,下册,页744、801。)
13/1972”大吃一顿:天津对虾,拔丝桔子……外加啤酒。回家后,母亲见我饭量陡增,筷划带风,心疼万分:“饿狼一条,真饿坏了!”
”。知青们从南方扛点大米咸肉,改善一下生活,谁都不妨不碍,差啥不让?我们本来就不是那儿人,有自己的饮食习惯呀?可那会儿就偏偏不让,说是资产阶级作风,差啥不能和老工人“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做小锅就是搞特殊,嫌弃工人阶级,看不起俺们“肇州土垃垃”。所谓老工人,均为黑龙江“三肇”(肇州、肇东、肇源三县)民工,比我们早几年进山。于是,有一专用词:踢小锅。连排干部见了知青“做小锅”,像见了阶级敌人一样起恨。后来,南方知青集体抗暴——发出愤怒的吼声,头头们一则欺软怕硬,二则想想何必去管人家“吃什么”?
”,再看看自己饭盒里的大馇子、窝窝头,心生不平也很正常。但你们吃不上大米咸肉,就要禁止我们吃嘛?这样的平均主义,不是很阴暗的“红眼病”么?南方娃已在此吃大苦,何苦再去管人家吃什么?
”。办事得戴上蚊帽,必须速战速决,耽误不起的,谁都不敢慢工出细活。这方面养成的军人素质,自然天成,不用教不用练,环境是“最好的老师”。
998724”,大幅照片挂在区委楼前橱窗里。老于头没有孩子,但是不是一定不会生,还是故意编排他,无法考辨。但“计划生育标兵”则是真的,亲眼见到那排照片。王思信现居河南老家,曾电话“拜访”,寄去一些作品向他汇报。1978年10月离山前,最后一次回筑路一处,王思信时任一处书记,早晨邀我上家喝了一顿送行酒,炒了最高档的鸡蛋,感念至今。
”——女子一连,驻地交通最方便,最靠近大队部。分开男女,意在防止麻烦的男女问题。可仅仅一年,“尼姑连”就撑不下去了。筑路队的放树、抬木、上楞、上土方,男人都不一定顶得下来,娇嫩的女学生怎么行呢?理论上的“半边天”,终究只能与男人同酬,无法与男性同工。无奈,只得打散女子连,分别插入“和尚连”。我们二连分到一个排(多为上海女知青)。女工排来的那天,全连男工一起出帐篷行注目礼,不时起哄一二、怪叫三四。
”,尚不知人事,不知男女合编不仅符合生理结构,也吻合心理需要。干活上,女工可干一些轻俏活,如铺路面、搞检测、拾柴禾、帮帮厨、种种地、辅助男工上土方等。生活中,调节连队气氛,收效神奇。后来才知道:“男女搭配,工作不累”,还是重要原则呢。
&1972”——三连长袁珍,生活错误,搞了人家东北女知青“唐大裤衩”。据说那晚他与“唐大裤衩”有约,可他摸黑进了女宿舍,因不熟悉地形摸错了床,那位姑娘惊叫起来,电灯一拉亮——东窗事发。那儿的条件也忒太艰苦,干点风流韵事,竟要如此冒险——只能在集体宿舍里进行。后勤班木工常朋久、大锯匠老孙头等与老袁头乃肇州老乡,常常拿他的错误打趣。某晚,这位前连长坐在坑上拍着裆部:“都他妈怨你!这个臭老二,都他妈是你惹的祸!你要是消停一点,不啥事儿都没了?”一帐篷人爆棚笑翻。我与这位“犯错误干部”相处甚洽,他好像很喜欢我,老说:“你这小伙儿咋长得这水灵!”“南方嘎子就他妈比咱北边强那么一疙瘩。”
197723”,进了呼中镇第二小学。全校春游上山采果子,出校门不远,见一狗趴在另一条狗身上,随口问身边小蓝老师:“它们在干什么?”小蓝是东北姑娘,一脸嗔怪:“唉呀!你!”&她大概认为我在调戏她。其实,我真不知道两只狗在干什么。
”,四位家属只能合住一顶1/3帐篷,即长度只有正常帐篷的1/3。每家领地只有两床铺盖的宽度,中间用竹席遮挡一下,晚上绝对无法说悄悄话,这边喘一口气,隔席都听得煞煞灵清,什么都得“悄悄的,打枪的不要”。每天晚上,全连其他九幢帐篷近百号老少爷们儿,最得趣的话题就是:小帐篷里现在哪样?在干什么?四家八口,脸对脸、隔壁隔,咋整?起夜回来上错床,咋整?尽咸吃萝卜淡操心,操人家的心,解自己的馋。没想到,本人最初的“性教育”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完成的,总算知道男女在一起,会发生一点事,好像还不是什么好事。
”山里家家都得积攒过冬柴禾,非得靠车运输。司机决非一般意义上的“活俏”——穿得干净,又有技术,关键是“点头是票,刹车是站”。山里人可以不巴结区委书记、不在乎区长,但非得巴结司机,至少每年得靠他们往家里拉几趟柴禾。对知青来说,与司机相熟,可搭顺风车,那个感觉也很爽呵。如此这般,青年司机自然最得姑娘青睐。“四有”之中,南方知青一有勿有,靠什么去吸引人家姑娘?当然,如果那会儿知道我们能回城,行情肯定勿一样,但谁能有这样的先知先觉呢?那些年,南方知青在岭中整体行情甚低,加上南北隔阂,一般都是南方人找南方人。二连那排上海女知青,很快被“订购”一空,各花有主,几无剩留,最后还真出了好几对“二连夫妇”。
& 1975”。那几年,几位东北姑娘先后示好,几位大嫂一本正经要当“介绍人”,我小心躲闪摒挡。南方知青谁不想“孔雀东南飞”?谁愿在山里扎根一辈子?进山后,饶是“上山下乡积极分子”,也不敢在知青群中再散布“扎根论”,那几个“积极分子”也十分后悔了。本人如在山里成家,岂非永远回不来了?二小一位女青年教师半嗔半怪:“小裴,只要你想回去,就一定回得去!”
19725林彪事件后,老干部逐渐复出,刘江湾的父母官复原职。当时,有权没权,只要看看其子女在那里,便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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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博·干仗
每晚,鬼火般摇曳的油灯下,一帐篷悲伤知青合唱“知青之歌”999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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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兴安岭(之四)
最初的自学
筑路队只有过期报纸,最爱读《参考消息》,尤喜那里面文采飞扬的长句子,抄录下不少“好词佳句”。实在没读的,啃读了一遍《毛选》四卷,包括注释。筑路队的四年里,最主要的文化工程是抄了半本《唐诗三百首》,被常师傅(区党委委员)斥为:“净读封资修!”他责问我为什么不多读读“毛主席的书”?唐诗当然比《毛选》有意思,注释也很有嚼头,读起来很有滋味。这一阶段,我在书信中渐渐用上“好词佳句”,得到父亲鼓励。每年回杭,还能读到一些“不健康小说”。1975年,自学有了三项成绩:一、翻找字典的速率大幅提高;二、能够写一点不成调的五绝七律,懂得平仄格律;三、按当时的“主旋律”写了电影剧本《战斗并未结束》(遭全连嘲笑)。
《杭州日报》副刊编辑毛英住在我家楼上,长女还是我中学同学,捧着剧本去请教。他看后有点惊讶,得知我只用了两周,鼓励了我几句。多年后,我才明白以当年水平,写剧本实属“贪大求洋”。最佳捷径实为写诗写散文,一则勤练笔,二则容易发表,可沾沾副刊编辑“近水楼台”的光。不过,这个报废剧本也不算完全白写,尝试大型题材后,自信大增。
江河万里,其源也微;大鹏凌云,其初也弱。如果我也算一条小河,那么源头就是大兴安岭的呼玛河。如果没有风雪呼啸下那盏小油灯,没有那几年“失败的习作”,没有这点最初的小酵母,今生实无可能成为学人。
1975年5月,靠一位发小父亲的“条子”调至山下。这位“贵人”乃杭州蔬菜公司党委苏书记。1974年,呼中区第四把手、主管文教、后勤的副主任张永泉到杭州商请支援蔬菜,发小父亲陪了张副主任一天,游西湖拜岳庙谒灵隐,1975年春节,我探亲回杭,当得知我就在呼中区,苏书记写了一条,请张副主任“多多关照”。回岭后,张副主任问我与苏书记的关系,我说了平生惟一一次谎:“舅舅。”张副主任问我想上哪儿,我说在杭州参加过中小学文宣队,他一张纸条将我借调到区文宣队。同年10月,全省调演结束,区文宣队解散,张副主任再安排我调入呼中二小。
这次调动可是本人的重大转折点。首先,摆脱重体力劳动,晚上有了自修的精力;其次,有了电灯,拥有晚上自修的基本条件;同时,有了一群切磋学习心得的“同志”——中学的于学彬、团委的吴少红……从杭州带回两本西方学术名著: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上册)、柏拉图《理想国》。《国富论》对我影响极大,从中得知国民财富与地理、人口等条件的关系,明白了世界与社会的联系性。这一“发现”对我非同小可,从此很注意事物的关联性,即增强了思维的逻辑性。《理想国》不太看得懂,中学数学教师徐永裕(上海知青)亲切借走,屡催不还,直到离山,还是未还,拖欠至今。
在山里,出席过一次“文学座谈会”。1977年春,《大兴安岭报》副刊编辑、地区群艺馆老孔,下基层找作者座谈,鼓励文学青年“踊跃投稿”。1976年9月《大兴安岭文艺》发表本人处女诗——《青春篇》,算是区里的“文学青年”,文教科通知我忝陪末座。四旬诗人编辑,刚在《诗刊》发了作品,大讲创作经验。说一首名诗描绘工人作家一夜伏写——清晨推门进去,作家伏桌而睡,烟缸升起最后一缕轻烟。他喷着唾沫:“这一缕轻烟,可了不得呵!”他还说“在毛泽东旗帜的褶皱里,集合着人民七亿,皱褶里,妙呵!”会后,我找到他们下榻的招待所,递上自己的诗歌,群艺馆老孔说我的诗有激情,预言好好努力,说不定会超过诗人编辑。第一次受专家鼓励,受宠若惊,一再表示不可能。我的谦逊是真诚的,窄浅的知识底盘使我不可能张开“想象的翅膀”。《大兴安岭文艺》那首“青春篇”,稚嫩不堪的“初级阶段”,呼喊式的“紧跟”,甚至有时髦的“反击右倾翻案风”,艺术上只会押押韵。
无论如何,兴安岭的诗歌习作,打下极其重要的写作基础,成为最重要的“第一级台阶”。青年时代的志向乃人生发展不可或缺的初始动力,绝大多数“掉队者”都输在这一环节上。当年本人一无所有,只有这一点“志气”了。
精简与高考
1977年初,我被呼中二小精简了。别看吃粉笔灰的“孩子王”,很令山上知青眼热。林场、筑路队,露天作业,活路繁重,还有工伤之虞。学校毕竟干净文气,还能吃上区机关食堂(窝窝头也比山上好吃),不住帐篷住砖房,工资拿得差不多。那时教师没门槛,正科副科正股副股七大姨八大姑一个个塞进来,全区各校严重超编,不得不精简(跟现在机关一样)。可裁来裁去,只能裁没有根基的南方知青。论水平,被裁的四位南方知青要比东北老娘们儿高出大大一截,不少东北老娘们还是初小生。这次精简对我刺激甚深,极大激发了自强精神。此后两次高考、五次考研、五次考博,这次“被涮”一直是块磨刀石。“精简”也使我深切体会中国社会的种种症结:不讲效率只讲权力,一切在人不在理。
1978年10月,我以文科初试第一、复试第二的成绩,接到黑龙江大学录取通知书,大红海报贴在电影院门口,区领导脸上也沾光呵。山镇一时侧目,很有些声响,不仅知青议论纷纷,“北佬儿”也有反应:“论文化,还得数这些南方娃儿!一考硬是能给考上呐!”“二小咋精简了一个大学生?”呼中二小最高学历为中师,且为“土鳖”——加格达奇地区师范。全区教育界只有一位本科生,毕业于内蒙师院的中学教导主任。二小刘书记(高二学历),见了我赶紧哧溜墙根。我没赶上去奚落他,都考上了,证明自己了,何必再跟他较劲儿?他也是执行公事,精简南方知青,阻力最小呵!
此前,1977年冬第一把高考,连初试都未过,数学完全缺腿。可怜的文革初中生,数学只教了一元一次方程,语文只讲毛诗词,英语仅教一句“
Long& Live Chairman
Mao!”26个字母、音标都没教。物理只教农机基础,最基本的定理公式都被“革命”了。好在本人不怕失败,一次次考试成为人生“主旋律”。工余时间全力投入,九个月从有理数认识拱到参数方程。第二把再考,居然初试第一!具体成绩忘了。复试355分(语文65、数学59、政治77、历史76、地理78),没有高分,好在较均匀(科均71分),数学没太拉后腿。自以为强项的语文考得不咋地,很失颜面,写写弄弄的“笔杆子”,钢笔别别(有时还两支),还发表了诗歌,只考了这么一点语文分数。不过,也使我“彻底认识”基础薄弱,日后坚持以勤补拙。
顺便交待一下,1978年为全国统考,每科满分一百,全国考生610万,录取40.2万(包括戴帽大专),录取率7%。355分,北京可进北大(哲学系320分)、上海可进复旦(中文系330分)。黑龙江云集京津沪杭数百万知青,分摊到的全国重点院校名额又少,再高的分数也只能进省重点,我的下铺406分。呼中区1978年文科高考头名乃一沪青,396分,志愿全填南方院校,最后竟“落难”齐齐哈尔师院。
离山前上呼中镇文教股办手续,一位40多岁的女干事嗑着瓜子:“考上的咋尽南方娃子?”见专业栏“汉语言文学”,一撇嘴:“你这不是中文系!……别高兴得太早,学完了你还得回来!”我想回不回来,可由不得你!至于“汉语言文学”不是中文系,当然是这位女干事的无知,“汉语言文学”乃中文系更精确的表述。那句最恶毒的“学完了你还得回来!”体现了当年普遍社会心态:自己混得不行,也不希望别人混得好,而且还硬敢“晒心情”。黑大开学典礼上,抗大出身的党委书记的一句话至今在耳:“你们毕业后,大概不会再去捏锄头柄了吧?!”
七、感受与收获
出山了,人生的冬季过去了。八年“再教育”,也有点收获,熟悉了山情、洞察了人情,更感受到国情,还有终身带上的那句国骂。此外,因“五年以上工龄”,带薪入学,从原单位月领41.77元(基本工资),全班首富。同学大多来自兵团农场的京哈沪杭知青,只有32元。下铺乃呼兰县农民(全县文科状元),一等助学金22.5元,还得往家寄十块。1982年大学毕业,回山办理工资手续,最后告别兴安岭。此时,知青大都离山,只有少数几粒“种子”遗撒在山里。
所谓“再教育”,除了服从听话、好好干活、自甘平庸,不能有任何追求(无论精神上还是知识上),如此这般,才算合格的“无产阶级接班人”。让一代知青抡十七世纪大镐、淌十八世纪大汗、筑十九世纪公路,原始而非现代、体力而非脑力、粗糙而非精致、笨重而非科学,不是面向未来,而是朝向原始。作孽呵,虚耗国家后续力呵!本人虚掷八年岁月,也太不珍惜“祖国花朵”的青春了。一代知青的青春,当然是最重要的“国家财富”。一代青年的才能才情才是最重要的发展资源。虚掷一代人的才能才情,等于浪费社会财富,类同犯罪呵!
如何为青年提供发展机会、如何帮助他们实现人生价值,乃是社会文明度的一道刻线。引导他们往何处去,直接体现社会发展的未来方向。以大多数知青的人生轨迹——下乡~下海~下岗,“雄辩”证明我们青年时代走错了走向。知青一代的整体“不发挥”,损失的当然不仅仅是知青本人,更是整个国家。
幸好本人还有一点近乎本能的自觉,每天总要读点什么,才觉得没有虚度一日。但社会环境并不鼓励自学,呼中二小副校长不仅不鼓励我“钻研业务”,还嘲曰:“小裴,我知道你好学,但又怎样?还不是得在咱山里过这一辈子?”这位副校长三十来岁,长得有模有样,多少有点才,但像大多数东北老爷们,爱喝大酒爱侃大山,后与女教师整出“花边新闻”,副校长被撸,贬为中学教员。
1976年4月6日,播出“天安门事件”,我随口对沪籍女教师包文妹说:“天快亮了!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包是全镇出名的大龄单身美女(28岁)。她爱护地喝止:“侬勿要瞎讲!”真没想到,天很快真的就亮了。9月9日毛泽东逝世,杭州女知青蒋莉萍失魂落魄跑来:“毛主席死了!这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办?”天塌了似的。这次我没再“瞎讲”,但强烈感到:国将大变。
说实在,我们至多从老工人那里学一点简易的“技术”与并不浓烈的“阶级感情”,更多的还是知青对老工人的“再教育”:一、向他们传播南方“食文化”,教他们做菜不能简单一锅烩,分料配炒的小锅菜远比大锅烩好吃。二、向他们宣讲基本卫生常识,喝酒不能轮用一个杯,洗脚盆不能打饭。三、演示“衣文化”,穿出曲线美、色彩美。四、展示教育重要性,知识改变命运,文化决定生命质量。五、传授地理知识,纠正“亚洲没有肇州大”。六、传播现代爱情观念,夫妻之间不仅仅过日子生孩子,还得对性子找乐子,还有什么小说里的爱情、艺术中的乐趣、文化中的意境。两口子从了解到理解再到谅解,高度默契合作,“执子之手,与之携老”。
上山下乡运动完全失败,而且极大伤害城乡各阶层。知青不愿意,农民更不愿意。河南一村支书抱怨:“我们很高兴他们走了(指返城)。他们是我们的负担,他们捣乱,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共同的,我要用一半的精力来对付他们。”
更痛心的是:我们当年对森林野蛮原始的掠夺式采伐,毫不疼惜森林资源。仅仅筑路二连一年的取暖用材,就得烧掉一面山坡的树木。熊熊大铁炉里吞进一块块鲜木,那会儿就心疼极了!都是城里搞都搞不到的上等木材呵!这不,大兴安岭1990年代全面封山禁伐,本可采伐50年的林木资源,20年就给踢腾光了。
过去的岁月总会沉淀为斑斑痕痕的回忆,过去的岁月并不都是美好回忆。方向路线的错误,上山下乡只能与十年文革一起,证明乌托邦的荒谬。我们知青一代的原始劳动未能换来国家发展所需要的现代化、科技化。历史注定我们这一代人将为那一段岁月支付终身代价。本人由于外语缺腿,中年补课吃力异常,严重拖滞了主攻专业的进展,求学之路相当艰难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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