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博雅计划是什么清馨什吗意思

教子要有义方
朱子曰:“居身务其质朴。教子要有义方”。
&&“居身”,做人本身,“务”,必须一定,“质朴”,指人的品行要朴素、笃实、诚信,“义方”是指仁义、正义、厚德的方式方法。所以,我们不难读出朱子先生这句格言文辞的通俗简练却语意的精髓深渊。
朱子先生就这简练的12个文字告诉子孙:“自己做人必须要保持一定的淳朴和笃实、诚信,教育自己的子孙后代首先要以身作则,时时刻刻用自己仁义善良的美德去感化他们,自己的良好行为其实是教育自己子女的最好义方”。
我们何能“居身务其质朴”?
孔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解读圣人之言,感悟做人的水准。古人告诉我们:常用巧言华语博得对方愉悦的人,如此行为之人本质缺乏的是仁爱和高德,他们的身心欠缺的是笃实、诚信的底线。所以,在这些人的骨子里,很难找到他们的“质朴”豁达的人格。
&&&&现实生活中,这些人多见不怪。这些人在领导或者同事面前常常此言善变哗众取宠,其实他们的目的全是个人的得失私欲。现时之人,智商都不低下,每个人都具有分辨能力。可是,这些巧言令色者,往往认为他们就是人中豪杰,他们在同事面前常常凸显的是自己的巧言之唇,这些人的价值何在呢?他们这些人的特长只是拍拍领导的马屁,在同事面前耍耍嘴皮,最终呢?这些人会慢慢在人们心目之中厌恶唾弃。
为何这些巧言令色之人慢慢会遭到他人的排斥呢?关键,这些人身上没有朱子先生所倡导的“居身务其质朴”良好修养的美德。这些人擅长的只是舌如巧簧的多变,缺乏的是憨实、坦诚、无私的牺牲奉献。其实,对于这些人的价值去向,孔子早有定论:“君子纳于言而敏于行”。圣人再次的告诉我们,一个真真体现自身价值的人,平时他个人的行为是少言、慎语,而他真真的是在日常工作中勤于思考,勇于探索从不懒惰,这些“纳于言而敏于行”者,就是善于用自己的真实行动去创造自己最高的价值之士。
&&&&细酌“居身务其质朴”,归总,朱子先生给我们的是一个做人的规范。这个规范想想在今天的任何场面,特别商场、官场而言。商场你要诚心、笃实,用自己的诚实守信才能争取商业的利益。官场,你要高德引领群体,自己的厚德的人格魅力才是你领导者的将才风采。对于男女之间的情场,也必须男女彼此的高洁、真诚的心境交融,这样才能博取彼此的暧昧和欣赏。
所以,“居身务其质朴”,这是每个人为人处世的本质,他是每个人具备的一种做人的基本风格元素,这个元素的要素就是笃实、诚信,我们必须切记!
读读朱子的喻意,解析日常生活当中的自我,对于孩子的教育问题,我很有感悟,其实,父母就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也正是我们今天世人常言“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因果之论。
“教子要有义方”。这个概念我们通俗点去理解就是教育自己子女要有一个好的方法。可是教子的义方呢?
当然,那种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愚昧、粗暴,就这中教育行为,已经不符合今天人性化的和谐社会,那么,怎样才是最佳的教育模式呢?
&&&&常言道:身正为范,学高为师。这是一个教育孩子的范本、这是一个为人之师的基本条件。
对于子女的教育,身为父母,自己必须首先规范自己的良好言行,父母其实是孩子最好的老师。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其实也是父母修炼自己美德的全部。
父母是给予孩子生命者,父母是孩子呀呀学语之时的启蒙者。“黎明即起”,“即昏便息”,日月轮回的变迁中,父母的一言、一行,就是孩子的向导标杆。中国有句谚语,“上梁不正下梁歪”,其实讲的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俗言蕴理。
&&&&【三字经】有这样一个故事。“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杨”,这就是古人修身厚德教育孩子“义方”的一个很好例子。
五代时的窦禹钧他是燕山人,所以就用地名称呼他。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整天游手好闲,没有一点德行可言,到三十开外,还没有儿女。古人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三十开外还没子女,就不孝了。有次睡觉时窦禹钧做个梦,梦见见到了自己的祖父,祖父托梦给他,“你要赶快修身养德,否则,你不但没有儿子,而且你还短寿”。
窦禹钧回味着祖父的梦言,反省着自己以前过失的德性行为。
来自阴世先人的梦托,唤醒了一个曾经浪荡的多恶之心。自此之后,窦禹钧改恶从善,布施贫困。他以身作则,从不让家中内人披金挂银来炫耀富贵,生活简朴追求布衣、园蔬的的节俭。他所结余的金钱,布施那些周围的弱势者,接济那些四方孤寒之人。他所结余的金钱买书千余卷建书院,请老师去给那些贫穷者传播知识和美好的厚德。
窦禹钧改恶从善的义举深深感动上苍,后来,他连得五个儿子,五个儿子并且都生的俊秀聪慧。他继续他的布施善举,他的这些善意之举也潜移默化着他的五个儿子,父亲的的善意行为同时也影响着五个儿子的健康成长。后来他的五个儿子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之下,修身养德都成官做相,所以这就是流传至今“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杨”的教子故事。最终,窦禹钧还以82岁高龄寿终。
“窦燕山,有义方”,他的义方何在?其实就是正己化人而已。自己修身,而后齐家,用自己的质朴、布施、厚德言传身教子女,这就是教子育人的“义方”而已!
感悟古人的教子“义方”,洞悉今天的父母、老师,好多那些低贱、龌龊的教育心态让人痛心。父母为了激励孩子成长,用金钱刺激孩子的高分成绩,父母为了给孩子打通学习通道的通畅,用物质去腐蚀那些道德低贱的为人之师。更让人难以置信的那些为人师表的师者却是来者不拒。
古人曰:“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看看这些师者的人格,他们这样的亵渎师者的魅力和高洁,想想,这些师者给我们民族的未来传播何道&、何业?&&&
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德才兼备的未来是一个民族的希望&强大。今天我们站在现实的船舶,体味历史文化的悠远,沮丧民族伟大的颓废,呼唤那些圣人美德的同时&,我们应该醒悟和崛起,不要因为物质的横流&丢失伟大民族厚德的血缘传递。&&&&对与错?其实世界是平的!!——我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文:一只小刺猬  
 女人一手卡腰,一手抹鼻涕,“你跟我道歉,你跟我说你错了!”
 男人眉头一皱,脖子一梗,说:“我没错,错的是你!”
 女人走上前来往男人的脸上只一抓,男人顺势推了他一下,女人就摔在地上了。
 女人说离婚,男人说离就离!
 这是家庭大战中很寻常的一幕。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对的,每个人都去捍卫自己的正确。然而,对了又如何,错了又怎样呢?它告诉我们:为了证明自己对时,我们往往忘了自己的目标,其实,对了又怎样,错了又如何?关键是,我们要的到底是什么?我们的家庭目标是要过得快乐和幸福,不是捍卫自己的正确。任何问题都有两面,任何事物都有不同的观察角度。从这个角度看是对的,从另一个角度就是错的。这并不是不要是非观念,只是任何问题都不能用对或者错一个字来概括。即便最终你证明了自己是对的,你已经伤了对方的心,你已经把红本子变成绿本子,那种对又有什么意义?
给自己自信和勇气,,谁能无过,
当错的时候,要及时改正,如果无法弥补,那你就好好面对,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珍惜眼前的东西.
所谓的对错,皆是从不同角度看问题得出的结论,其实事物本身没有什么对错,所谓的对错是我们人分别出来的。生活中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所谓的对与错很大程度因人的立场而改变.
美国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在《世界是平的》一书中,曾经这样回答反对声音:别开玩笑!他写到,世界是平的是指世界正在变平,更多的人有了工具和能力,可以交流、竞争和合作,这就是我们更加平等的机会。
一个社会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把他们的过去想象得比实际更加美丽,然后沉湎其中,不能自拔;而不是设想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同时为此而奋斗,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人失掉了宽容、平等、尊重,那就将是一场灾难(见《世界是平的》中译本1013页)。
对与错?其实世界是平的~~~~~~
对错只是一念之差
对与错之间不对不错~!
只有心不断的更改,你的人生才会更加精彩。
心态决定人生~~
已投稿到:看了才知道,什么是真爱(转载)
女人入洞房那天,早早收起了自己的鞋,等男人脱鞋上炕,女人却双脚踩在男人的鞋上。男人见了,“嘿嘿”笑着说,还挺迷信。女人却认真地说,俺娘说了,踩了男人的鞋,一辈子不受男人的气。男人说,俺娘也说了,女人踩了男人的鞋,那是一辈子要跟男人吃苦受罪的。&
  女人开始试探着管男人,先从生活小事儿开始,支使男人拿尿盆倒尿罐,男人全干了。地里的庄稼女人说种啥,男人就种啥。左邻右舍女人说跟谁走近点跟谁走远点,男人全听女人的。男人正跟人闲侃,女人一声喊,男人像被牵了鼻子的牛,乖乖就回去了。男人正跟人喝酒,女人上前只扯一下耳朵,就被拽进家。有人激男人,这女人三天不打,她就上房揭瓦。你也算个男人,怎能让女人管得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概?若是我的女人,非扇她两鞋底不可。男人不急不慌地说:把你的女人叫来,我也舍得扇她两鞋底子。那人急了,你懂个好赖话不?上辈子老和尚托生的没见过女人!真不[爹的种,怕老婆!   &
  村里人再有大事商量,男人一出场,人们就说,这商量大事你也做不了主,还是把你家女人请来吧。男人还真把女人叫来了。  &
  女人能管住男人觉着很得意,直到有一天女人在男人耳边说起了婆婆的不是。男人红了眼,一声吼,想知道我为啥不打你吗?就因为我老娘。我娘一辈子不容易,我爹脾性暴躁,稍有不顺心,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我爹打断过胳膊粗的棍子,打散过椅子。我娘为了我们几个孩子,竟熬了一辈子。每次见娘挨打,我都发誓,我娶了女人决不捅他一指头。不是我怕你,是我忘不了我老娘说的话,她说女人是被男人疼的,不是被男人打的。    &
  女人惊呆了,她没想到男人的胸怀竟这样宽广。    &
  男人在外再同人神吹海喝,女人不喊也不再拽耳朵,有时会端碗水递给男人。有人问男人,咋调教的?男人却一本正经地说:打出来的女人嘴服,疼出来的女人心服。&
  看完了,你从中领悟到了那个朴实的道理了吗?&
  祝天下所有的母亲&和被爱着的女人...幸福.&快乐~~
在真爱中没有牺性与负担,真爱中也没有‘应该’。所有的‘应该'‘负
担’、‘牺牲’都会在生命中的某一天,某一时刻、某一层面要求代价与补偿。我喜
欢:‘我爱你,是因为你值得,所以我选择要去爱你。’我也喜欢爱你时候的我,那个我充满了爱和温柔。这种觉知的爱不是为了别人而牺牲、委屈自己的需要而去爱,我是为了自己所爱而去爱,这样的爱才不会给对方带来负担,彼此之间也不会因对方的爱而感到压力与负担。
已投稿到:《重新认识你自己》
《重新认识你自己》摘抄:
究竟有没有上帝、真理或者某种超越的存在(不论你如何称呼它)?这问题是无法从书本、神职人员、哲学家或者救世主哪里寻得答案的。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东西可以为你解答这个问题,因此你必须先认识你自己。由于完全不认识自己,人格才不成熟,所以认识自己便是智慧的开端。
人生哲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观察日常生活中确实在发生的事,不论是内在的或外在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首先认识我们自己,但不是根据我或者其他分析家、哲学家的观点。如果我们还是根据别人的标准来认识自己,那么所认识的就只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因此我应该认识的就是自己的真相。
&要了解我们自己,不需要任何昨日的成千年以前的权威,因为我们是活生生的生命,是永远在变动、流动而永不止息的。如果我们透过昨天已死的经验来看自己,我们就看不见那活生生的进展、以及那些活动的美和本质了。
如果你不打算跟随认识导师,你会感到孤单,那么就让自己孤单吧!你为什么害怕孤单呢?只因为你必须面对自己的真相,而你会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空虚、迟钝、丑陋、愚蠢、内疚和焦虑不安。就面对这真相吧!注视着它,不要逃避!你一想逃避,恐惧就趁虚而入了。
要了解一样东西,你就必须活在其中,你必须观察它,认识它,认识它的所有内涵、结构、本质以及它的活动。你曾经试过与自己相处吗?如果已经试过,你就会发现你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活生生的存在,要想跟这么鲜活的生命相处,你的心智也必须鲜活起来。禁锢于自己的看法、判断以及价值观念的心是无法鲜活的。
你必须正视当下,才能面对现实。如果你不断逃避当下,不容许它出现在眼前,你怎么能面对它?就是因为我们早已栽培了各种逃避的网路,因此我们就永远陷在逃避中了。
任何形式的比较,都会导致幻觉及痛苦,而且越陷越深、难以自拔。我们或者分析自己,想一点一滴地增加对自己的认识,或不断强迫自己向某种境界……这种种努力,不外是勉强自己顺从外在的权威罢了,因而带来更大的挣扎。
喜悦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当下直接的感受,你一想它,它立刻转为快感。所谓“活在当下”,就是在刹那间领会其中的美及喜悦,而不眷恋它所带来的快感。
恐惧是生活中最大的问题之一。陷入恐惧的心通常是困惑而矛盾的,因此必定会变得凶暴、扭曲而充满攻击性,但是它又没有勇气挣脱旧有的思维模式,于是就变得极其虚伪。除非我们从恐怖中彻底解脱,否则我们只有继续追逐最高的目标,制造出各种神诋来解救我们脱离黑暗。
形成恐惧的主因之一,就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真相。
思想永远是陈旧的,它是来自记忆的反应,而记忆永远是过去的旧事。
我们大多数人都害怕死亡。只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生活。我们不知道如何去生活,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去死。
我们不被人所爱,只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去爱。
我说我认识你,这表示我只认识昨天的你,对目前事实的你其实我一无所知。我所认识的只是我对你的印象罢了。其中还包括了你以前对我的夸奖或侮辱。你对我的各种反应,积累成为印象,储存于我的记忆中,而你对我的印象也是如此形成的。就是这种造成人际关系的印象,阻碍了我们真实的接触。
我们对生活恐惧,怕失去工作,怕传统,怕邻居,怕丈夫或妻子的批评,怕死亡。大半的人都有不同形式的恐惧,一旦有了恐惧,便失去了智慧。
——你是通过你的生活在学习,没有任何特定的老师,每一件事都在教导你,你从所有的事物中学习,生活本身就是你的老师,你是在不停歇的学习状态中的。
——教育的意义是帮助你从孩提时代开始就不要去模仿任何人,永远都做你自己。
——自由并不在那些想把自己变成不同的人身上,也不存在于做你碰巧想做的事,更不是跟随传统、父母或上师,而是在每一个刹那了解你自己是什么。
——有智慧的心是会永不停止学习,永远不下结论的。
——如果我是愚笨的,而我想变得有智慧,这份想变得有智慧的努力,就是更大形式的愚蠢,因为最重要的是要去了解愚蠢是什么。不论我怎么尝试去变得有智慧,我的愚蠢依然存在。
——年长的人对那些自己都不明白的事,就不该在孩子面前提起,相反的,他们应该制造一种气氛,使孩子可以在其中自在而无惧地成长。
——有一种更深的依赖必须要认识清楚,才能获得自由。那就是,你总是依赖别人给你快乐。
——你的老师只能帮你准备参加考试,他们从不和你谈生命的问题,而生命的问题却是最重要的。
——内心的富足比起外在的富足要困难多了。
——生活中有一件不平凡的事,就是做个默默无闻的人,既没有名,也不伟大,不是非常有学问,也不是惊人的改革者或革命家,只是一个无名氏。
——所谓的知识分子就是有肤浅的小聪明的人,用各种辞藻和理论来讨论人间的是是非非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人。
——真正的生活就是全心全意做你喜爱的事,没有任何矛盾,不必在你所做的事及你必须做的事之间交战。因此生活是一个完整的过程,在其中有极大的喜悦。但是你必须在心理上不依靠任何人,任何环境,你的内部必须完全不争执,你才可能真的爱你所做的事,也才可能有真正的生活。
——大部分人都不快乐,他们不快乐,是因为他们心中没有爱。如果你与别人之间没有隔阂,对于相识的人你只观察而不批判,爱就在你心中升起了。
——跟环境奋斗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必须要做到。因此平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去了解并突破你的环境,从中你自然会得到平安,但是你如果以无条件接受环境的方式来求得平安,你会被催眠,既然这样,你不如死掉。
——你一旦认为自己是快乐的,你就停止快乐了。
——要得到内在美,你必须要放下一切,具有一种不被捆绑,没有限制,防备或抵抗的感觉。
——如果你的心能容纳无限的经验,虽然饱经世故,却又能保持单纯,这才是素朴。只有在你的心不想在岁月中得到或变成什么时,你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如果父母真的爱他们的孩子,他们会希望你活在没有恐惧的世界里,希望你是健康快乐的人,他们会在乎这个世界有没有战争与贫穷,社会会不会把你或你周遭的人毁了,不论是什么人,他们都能平等地关怀。如果父母真的关心他们的孩子,社会会在隔夜之间改变,我们会有不同的教育,不同的家庭,会有一个没有真正的世界。
——我们都对别人有意见,我们说,他是好的,他是虚荣的,他是迷信的,我们与别人之间,永远有意见的屏障,所以我们永远看不到别人的真相。要永远以清新的心去结识别人,而不是用你的偏见,你固定的想法和先入为主的观念。
——感受到美而不加入意见,是唯一真正对美的了悟。在印度,你能更清楚地看见世界的缩影,我们希望被爱,却不知道爱是什么,我们不快乐,渴求真实的东西,我们转向圣书,然后在语句中迷失与打转。
——教育的目的不是让你适应社会模式,相反,它是要帮助你完全地,深入地,充分地了解所有事物,然后从社会模式中突破,如此你就不会成为一个傲慢的人,因为你是真正天真的,所以你具有信心。
——除非你受的是正确的教育,除非你有份天真的,不凡的信心,否则你不可避免地会被人同化,而且会在平庸中迷失。
——你观察你心智的障碍却不去责难,你的心就可以超越它们,之中不寻常的超越行为就会带领你抵达真理。
——帮助你展露一切的才能就是学校的功用,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它根本就算不上是学校。
——这种被特定的文化或文明所局限及牵引的整个过程,就可以称为“命运”。
——一个圆融的人,他的意识是自由的,但一个人圆融无碍时,他是没有必要守规律的,园融意味着生命各个层面的统合。
——顺从,是没有创造力的流露。
——真正的合作不仅是协议共同完成一项计划,也是怀着愉悦和一体的感受。这份感觉中,没有执着的个人理念或个人的意见。
——你不只是顺从父母及社会希望你做的事,而是真的想通责任的意义是什么,把真相看的非常清楚,并且在一生中坚持到底。你要明白,如果你护持父母只因为你认定那是你的责任,那么你护持只是市场上的交易行为,而没有真实的意义,因为其中并没有爱。
——生命是很奇怪的,一旦你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许多事情就会发身,一切都会如愿。一旦你开始冒险,你的心及你的周遭就会发生变化,生命会以不同的方式来满足你的愿望。
——社会并不想要那些灵敏、锐利,具有革命性的人,因为这种人不可能适应社会既有的模式,他们会粉碎旧有的一切,这就是为什么社会希望你的思想合乎它的模式,也就是为什么你们所谓的教育总是鼓励你们去模仿、跟随与驯服。
——如果有种心智,它没有围墙,也不被自己的拥有所拖累,一个不受时间限制,也不怕失去安全感的人,对这种心智而言,生命就是不寻常的,这种心智就是生命本身,因为生命是无所驻留的。
——如果一个人说他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他已经是死人了,但是如果一个人认为他还不真正知道什么,而一直在发现与了解,他不急于寻找终点,也不想达到什么或变成什么,这种人才是活生生的,这样的人生就是真理。
——我们并不爱神,如果我们真的爱上帝,就根本不会有崇拜这件事,我们崇拜神是因为我们惧怕它,我们的心中只有惧怕而没有爱.
——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心没有觉察的能力,不能了解内心微妙的活动,这样的心才是庸懒的,无知的。
——一个人如果能明白贪得无厌和野心是如何形成的,并且从其中抽离,这个人就是在不断地革新,他的心智是博大精深而富有创造力的,因此就能像一粒投入止水中的石头,造成一波波的浪潮,这些浪潮最后就会创造出完全不同的文明。
——一个人必须拥有解答问题的知识,但是他又必须超越于知识之外才能得到解答。
——在你的一生中,不要接受任何一件事,你必须探索与研究,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心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它根本没有止境,这种心是不会死的。
——你是否可能没有野心地活在这个世上,如果你能开始了解自己,不可以去改变而只是照着自己的本质活,那么你就会开始蜕变.我认为一个人可以默默无闻地活在世界上,完全不被人知道,没有名气。野心和残酷。如果一个人不认为自己有多么重要,他可以活得非常快乐。这也是正确教育的一部分。
——除非你的心中有爱,否则永远不要和僵化的传统以及社会抗争,因为缺少了爱,你的抗争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你行为是出于爱,就会带来不寻常的意义,就会充满活力和美。
——教书在任何层次上都不只是一份职业和工作而已,它是一种奉献的行为。
——一个真正的革新者,是能摆脱所有的诱导和观念,并且不被社会的集体意愿所缠绕的人,然而,你所受的教育并没有帮助你成为如此的革新者,相反,它却教导你去服从,或者把旧有的事物改变一下就算了。
——我们最大的难题之一就是规范,而它真的是非常复杂。你知道,社会认为它必须控制或规范它的公民,必须根据某些宗教、社会、道德及经济的模式来塑造人们的思想。
——我们的困难就在于自己常觉得不如别人,因此就要奋力去变成某某人物,或是努力克服各种自相矛盾的欲望.但是请不要解释为什么人的心中充满了挣扎,因为每个能思考的人都知道挣扎的原因在哪里,不外乎就是嫉妒、贪婪、野心和竞争,所以我们不必研读心理学的书籍才能了解自己挣扎的原因,重要的是,我们不许弄清楚人心是否可以完全脱离挣扎。
——当我们挣扎时,起因总是来自真实的自己和期望中的自己之间的冲突。
——只要你还想得到安全感,也就是那些在婚姻、工作、地位、责任、理念、信仰以及与世界和神的关系中的安全感,你就有所恐惧。只要你心中存有任何形式及任何程度对安全感和满足感的需求,你就必定有恐惧。重要的是,你必须对这个过程觉察并且了若指掌。
“思想是天空中的鸟,在语言的笼里,也许会展翼,却不会飞翔。”——纪伯伦
 你不能依赖任何人,事实上并没有向导,没有老师,也没有权威,只有靠你自己——你和他人,以及你和世界的关系——除此以外一无所恃。
  多少世纪以来,人类就不断设法超越自己,超越物质世界的幸福,向往所谓的真理、上帝或实相那种无限的境界,或不受外境、思想及人类的堕落所影响的存在。
  人时常会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生命到底有没有任何意义?触目所及尽是残杀、暴乱、战争,连宗教、意识形态和国家都在不断分裂中。面对一片混乱的生命景象,人类不能不沮丧地扪心自问:我该怎么办?所谓的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类到底有没有出路?
  遍寻不着那冠以千名的无名本体,只得令谋出路,培养自己对救世主或某种理想的信念,而这份信念迟早也会酝酿成暴力。
  我们在所谓的“人生”这个永无安宁的战场上,根据自己成长的社会背景,不论是专制社会或所谓的自由社会,定下行为的规范。这些规范也许是印度教的,也许是基督教的,我们一概接受它们作为我们的传统。我们期待某些人告诉我们是非善恶的标准,然后恪守力遵,我们的言行思想因而变得机械呆板,时常不加思索便自动反应。这些现象在我们身上都是显而易见的。
  多少世纪以来,我们被我们的老师、尊长、书本和圣人用汤匙喂大。我们总是说:“请告诉我,那高原、深山及大地的背后是什么?”我们总是满足于他人的描绘,这表示我们其实是活在别人的言论中,活得即肤浅又空虚,因此我们充其量只是“二手货”人类。我们活在别人口中的世界,不是受制于自己的个性和倾向,便是受制于外在的情况和环境,因此我们只是环境的产物,我们不再新鲜,我们从没有为自己发现过什么东西,我们的心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原创的、清新的和明澈的。
  在宗教发展史上,我们不断听到宗教家的保证——只要举行某些仪式、诵念某些祷词或咒语、认同某些形式、压制欲念、控制思想、升华我们的热情、限制口腹之欲、疏导性欲等,身心饱受这些磨练以后,就能在这渺小的生命之后,觅得某项至宝。这正是上百万宗教人士世世代代所行之道。有些人退隐于沙漠或山洞之中隐修,有些人托着钵一村一镇地乞食流浪,另外一些人则群居一处组成修道院,强迫自己的心智臣服于某种既定的模式。但是一颗受尽折磨而四分五裂的心,一个只想逃离一切干扰的心,它既舍弃了外在世界的一切,又被规范及服从磨得迟钝不堪,这颗心就算花再长的时间寻找,找到的也只是一个被自己扭曲之后的东西。
  在这焦虑不安、充满罪恶、恐惧及竞争的生存领域背后,如果我们还想探索究竟有没有其他的境界,就必须彻底改变方式。传统的方式是由外围向内包抄,通过时间、修炼和压离,逐渐才能开花结果,才能培育出内在的美及爱。然而事实上,这种方式反而使人变得更加狭隘、琐碎而低劣,就像剥春笋般一片一片往内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许明天,也许下辈子才能看到结果。等到这个人终于捣入核心,才发现那里空无一物,只因那颗心早已被磨得无能、迟钝而又麻痹了。
  既然如此,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能够直接从核心爆发出来?
  这个世界一向习惯遵守传统的途径,我们不加思索地追随别人所担保的无忧无虑的精神生活。我们大多数人都反对暴君式的专制政体,内心却接受了别人的权威或专断,允许他们来扭曲我们的心智和生活,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因此,如果我们开始全盘拒绝,不是在思想上,而是在实际行动上拒绝所有的宗教权威,所有的礼法、仪轨和信条,我们立刻发现自己陷入了孤立状态,与整个社会为敌,而不再是受人尊重的高尚人士了。人们只要一涉及面子问题,就不可能接近那无限的、不可臆测的实相了。
  你一旦开始主动否决那绝对错误的传统途径,你就上路了。如果你的否决只是被动的反应,你就陷入了另一种模式的陷阱中。如果你只是在思想上告诉自己:这种否决的说法不错,却不付诸行动,你也不会有任何进展。但是如果你否决它,是因为你智慧清明,身心自由而无惧,并且认清了它的愚蠢和不成熟,虽然如此,你仍然会面临内在的和外在的困扰与不安,不过你毕竟跳出了“面子”的陷阱。人生的第一课就是不再追寻。只要一有追寻的念头,你就沦入了橱窗浏览的行列了。
  究竟有没有上帝、真理或某种超越的存在(不论你如何称呼它)?这问题是无法从书本、神职人员、哲学家或救世主那儿寻得答案的。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东西可以为你解答这个问题,因此你必须先认识自己。由于完全不认识自己,人格才不成熟,所以认识自己便是智慧的开端。
  那么,你自己,这个身为人的你究竟是什么?我认为,人及个人两者是有差别的。“个人”只是局部的存在,他存在于某个国家,属于某种文化、社会及宗教。“人”却不是局部的,而是普世性的存在。一个人在广大的生命领域中,如果只把自己局限在某个小角落,他就和整体脱节了。因此,我们应该谨记在心,我们是在讨论整体而非局部,因为只有在整体之内,局部才能找到归属。相反,在局部之内,个人是找不到归属的。所谓的“个人”只不过是个受限、不幸而又饱经挫折的渺小生命,他对自己所信奉的神祗及传统已经心满意足;但是身为一个“人”,他关怀的却是整体人类的福祗、不幸和困惑。
  我们人类在百万年的历史里,一直都在贪婪、嫉妒、仇恨、焦虑和绝望中打转,虽然偶尔迸发出了一点欢乐和深情。我们是仇恨、恐惧及温柔的奇异混种,我们同时兼具了残暴及和平的特质。外表上,我们已经从牛车进步到喷气式飞机;在心理上,个人并未改变多少,而就是这群“个人”创造出了今日的社会结构。外在的社会结构,就是人际关系心理结构的成果,而个人则是整体人类的经验、知识和行为的总结。每一个人都是过去历史的库存,因此个人就是整体人类。人类的历史就写在我们身上。
  生活在这充满竞争的文化背景下,你总是活在权势、地位、名望、成就及其他种种的欲念之中,好好观察你的内心及周遭的一切,观察你引以为傲的成就以及你称之为人生的整个范畴,在每一种形式的关系中都充满着斗争,不断滋长着仇恨、敌意、残暴和永无止境的战争。
  这种人生都是我们很熟悉的,因为不了解这巨大的生存竞争,我们自然会恐惧不安,于是就想尽办法逃避它。我们也害怕不可知的事物,害怕死亡,害怕吉凶难卜的未来。我们既害怕已知的,也害怕未知的,这就是我们的例行生活,里面没有出路。于是各种形式的哲学和神学应运而生,然而这一切充其量只不过是逃避现实的方法。
  战争、革命、改造、法律、意识形态都只能带来外在的改变,却丝毫不能改变人类和社会的本质。活在这恐怖丑陋的世界中,我们不能不问:这种建立在竞争、暴力及恐惧之上的社会,到底有没有转机?如果我们撇开理论,不谈理想而只是实事求是地活着,让我们的心变得清新无邪,那么是否能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我想,作为人类的一员,不论生活在世上哪一个角落或属于哪一种文化,都必须为当前的世界情势负起完全的责任。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此共识,新世界才有诞生的可能。
  我们每一个人对于每一场战争都有责任,因为我们生活中的侵略性、我们的自私自利、我们的宗教信仰、偏见和理想,都促成了分裂。而且我们每天都在不断地助长社会的斗争、分歧、丑恶、残暴和贪婪,因此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混乱和不幸都有一份责任。除非我们能够明白这一点,就像明白自己正在挨饿和受苦一样,我们才会开始采取行动。
  要创造一个截然不同的社会,个人到底能做些什么?或者,你和我到底能做些什么?这是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我们究竟有没有可以效力的地方?我们能做什么?有人能为我们指出方向吗?确实有些人已经告诉过我们了,就是那些所谓的宗教领袖们,大家都认定他们更了解这些问题,因此情愿被他们捏拿塑造成一个新的模子,结果却没有多大的改变,于是饱学之士又教给我们另一套方法,其效果也不彰。
  我们常听人说,所有的道路都通向真理,你走印度教的路,他走基督教的路,最后他们都会相遇于同一座门前。仔细观察一下,你就会发现这种说法显然是不合理的。其实真理根本是无路可寻的,而它的美也在于此,因为它是活生生的。一个死的东西才是有路可寻的,因为它是静止不动的。但是如果你知道真理是活的,互动的,不驻留的,既不在佛寺、教堂里,也没有任何宗教、上师或哲人能领你到那儿去,那时你才会明白,这活生生的东西就是你的本来面目——你的愤怒、你的残忍、你的凶暴、绝望、痛苦和悲伤。能认清这些就是真理。只有学会如何去观察生活中的这些真相,你才可能了解真理。你是无法透过空想、文字障、期望或恐惧而得到它的。
  因此,你不能依赖任何人,事实上并没有向导,没有老师,也没有权威,只有靠你自己——你和他人,以及你和世界的关系——除此之外,一无所恃。你一旦了解了这个真相,很可能产生两种后果,一是因绝望而生出玩世不恭的犬儒心态,二是从面对现实中认清:没有任何人,而只有你才能为这个世界、为自己、为自己的想法、感觉、行为负起全责,然后所有的自怜才会消失。通常我们总是怪罪别人,这其实只是另一种自怜的形式罢了。
  那么,在没有任何外界的影响、没有信念,也没有被惩罚的恐惧之下,我们能不能从自己的本质和内心里产生突变?我们可能改变我们的残暴、好强、焦躁、恐惧、贪婪、嫉妒以及构成今日社会的所有劣根性吗?
  我应该在此声明清楚,我并不是在陈述哲学或神学的观念,所有的观念对我而言,都是极其愚蠢的。人生哲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观察日常生活中确实在发生的事,不论是内在的或外在的。如果你仔细观察和检查眼前所发生的种种,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建立在理念上的,而理念并不能涵盖整个存在的领域,眼前只是其中的一个局部罢了,不论我们如何灵巧地把它们凑合在一块儿,不论多么古老、多么传统,它们仍然是存在的一小部分,而我们必须面对的却是生活的整个领域。如果我们再仔细观察,我们就会开始明白,其实过程并没有内外之分,只有一个过程,那就是整体性的发展过程。内心的活动表现于外,而外在的反应又源自内心。对我而言,能有这种观察力,就以经绰绰有余了。如果我们懂得如何观察,所有的事都能一目了然,而观察并不需要哲学或上师的指导,你只要看就对了。
  你能看得出这整个情况吗?不是嘴上说说罢了,而是真正地看到。你能顺其自然地改变自己吗?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人能否彻底从精神上改变自己?
  我不知道你对这种说法会作何反应?也许你会说:“我并不想要改变!”许多人确无此意,尤其是那些在社会地位及经济上相当安稳的人,或是坚持某些教条,已经接受自己的现状,只准备做些小小修正的人,因此上述这番话并非针对他们而说的。也许你会委婉地推辞说:“那太难了,对我可能不适用。”那么你已经画地自限了,你不再追根究底,我们这番谈话便可到此结束。也许你们中间有另一群人会说:“我已经知道我的内心需要一番彻底的改变,但是我该怎么办?请你为我指出一条路。”如果你这么说,这表示你所关心的并非“改变”这件事,你并不想彻底革新,你只想寻找一种能带来改变的方法或制度罢了。
  如果我真的愚蠢到给你一套制度,而你也愚蠢到全盘接受的地步,那么你就仍然在模仿、顺从与接受,在自己的内心树立另一个权威。这个权威和你之间又会再发生冲突,因为你觉得必须按照权威所说的去做种种事情,却又感到力不从心,你自己独特的个性、气质及内在的压力,不断与你认为应该服从的那套理论互相冲突,因而产生了矛盾。于是你陷入了两面的生活,一面是制度告诉你该做的事,另一面则是你每日的实际生活。其实,你之为你才是真实的,而不是那意识形态,但是你如果向它臣服了,你就不得不压抑自己。如果你老是按照他人的标准来认识自己,你就永远停留在做“二手货”的人类。
  “我愿意改变,告诉我该怎么做?”这话听起来非常热忱认真,其实不然。事实上,他正在期待一个可靠的权威为自己带来内在的秩序。但是外在的权威真能带给人内在的秩序吗?实际上,从外在强制下得到的秩序,反而助长了内在的不安。这个事实并不难理解,但是你能否把它应用在生活上,使你的心不再投射任何权威,不论这个权威是书籍、老师、丈夫、妻子、父母、朋友或社团。我们一直都在某种假定的模式下运作,而这个模式就变成了意识形态和权威。如果你能识破“我该怎么做”这个问题背后想建立的一个新的权威,你就彻底结束了你与权威之间的瓜葛。
  让我再讲得明白一点。假设我已经从生命的深处看到了改变的必要,而且也不能再依赖任何传统的途径,因为传统使人懒散、被动和臣服,我又不可能找人来帮我改变,即使是老师、上帝、信仰、理念等外来的压力或影响都无能为力,那么,接下来呢?
  首先,你能不能拒绝所有的权威?如果你能办得到,就表示你已经不再恐惧。然后又会如何呢?如果你拒绝那些已经在你心中存在好几个世代的传统谬误,如果你抛弃所有的包袱,然后会怎么样?你自然会感到有更多的能量释放出来,你会发现自己有更多的能力、动力和更大的热情及活力。如果你没有这些感觉,那表示你还没有扔掉那些包袱,还没有丢掉那死气沉沉的权威。
  你一旦将其抛诸脑后而重获生命力,就不会再有任何恐惧了。你既不怕犯错,也无惧于是是非非,这份活力的本身,岂不是最大的突变?我们如果想见到真相就必须具有无穷的生命力,但是内心的恐惧却把这股活力消耗了。如果我们能将各种形式的恐惧抛诸脑后而重获生命力,那么这股力量的本身就能带来内在的突变,你甚至根本不必再费任何力气了。
  因此你只有靠自己了,真正有意革新的人必定会面临此种情境。当你不再向任何人、物求助时,你就有了主动发现的自由。何处有自由,何处就有活力。在真正的自由中,是不可能产生错误的。自由和反叛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在自由之中,没有所谓的对或错。如果你真的自由了,你的行动就是由存在的核心出发的,因此无忧无惧;只有无惧,才能勇敢地爱;有爱就能随心所欲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认识自己,但不是根据我或其他分析家、哲学家的观点。如果我们还是根据别人的标准来认识自己,那么所认识的就只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因此我们应该认识的就是自己的真相。
  认清了我们无法依赖外在权威来改造自己的心理结构之后,我们还得面临更大的考验,那就是我们必须摒弃自己内心的权威,那些由自己的经验所累积的意见、知识、观念及理想。昨天的经验教你一些事情,所教的就成了新的权威;昨天才建立的权威和流传千年的传统是同样具有破坏性的。要了解我们自己,不需要任何昨日的成千年以前的权威,因为我们是活生生的生命,是永远在变动、流动而永不止息的。如果我们透过昨天已死的经验来看自己,我们就看不见那活生生的进展,以及那些活动的美和本质了。
  只有死于昨日种种,才能使你从内在及外在的所有权威中解脱,你的心才能时时年轻、新鲜、天真无邪、充满热情活力。只有处在这种心境中,人才能观察和学习。要达到这种境界,你需要极大的觉察力,需要对自己内心活动的觉察力。你只是觉察不去纠正,也不指示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为你一纠正它,便树立了另一个权威及督察。
  现在让我们一块来检视自己,这并不意味当你在阅读时有一个人在旁边解说,也不是要你同意或不同意他的解说,而是要一起进入心灵最隐秘的一角去探索。要进行这项旅程,最好轻装上路,千万别携带我们搜集了两千多年的家当——那些观点、偏见、结论等的包袱。请忘却你对自己的认识,也放下你对自己的看法,我们要好似一无所知地开始。
  昨夜还是暴雨倾盆,此刻已经雨过天晴了。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让我们迎接它,把它视为仅有的一天。让我们摆脱昨日的记忆,步上新的旅程,开始真的去认识自己。
如果我们能时时刻刻都在学习,从观察、聆听、注视和行动中学习,那么你会发现,学习是不断进展,永无过去。
  如果你认为认识自己是很重要的事,理由是因为我或某人如此告诉你,那么我们之间的沟通就到此结束了。如果我们彼此都同意——彻底认识自己是生死攸关的事,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截然不同了。然后我们就能喜悦地、谨慎而明智地一块儿从事生命的探索。
  我不要求你对我有信心,也不会自命权威,更无意传授给你任何通往实相的新哲学、新理念或新途径。除了面对真相之外,没有任何通往实相的路。所有的权威,尤其是思想及领悟方面的权威,可能是最具毁灭性的、最邪恶的。领导者会糟蹋了追随者,追随者也会毁了领导者。你必须成为自己的导师和自己的徒弟。凡是人们视为必然而重要的事,你都该提出质疑。
  如果你不打算跟随任何导师,你会感到孤单,那么就让自己孤单吧!你为什么害怕孤单呢?只因为你必须面对自己的真相,而你会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空虚、迟钝、愚蠢、丑陋、内疚和焦虑不安,一个微不足道的“二手货”。就面对这个真相吧!注视它,不要逃避!你一想逃避,恐惧就趁虚而入了。
  自我探索并不是将自我从世界中孤立出来的病态表现,世上所有的人都和我们一样陷在类似的日常问题中,因此探索自我丝毫不会使我们变得神经质,因为个人与人类本来就是同一回事,我按照自我的模式创造了这个世界,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因此,不要让自己迷失在这局部及整体的争论中。
  我必须觉察自己的整个领域,它就是个人及社会的意识,只有当这颗心凌驾于个人及社会的集体意识之上,我才能成为自我的不灭明光。
  然而,我们要从何处开始认识自己?譬如我现在坐在这里,我该如何认识自己、观察自己,看看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事实上,生活完全是由关系构成的,我只能在关系的网络中观察自己,坐在一个角落里冥想是无济于事的。我无法独自生存,我只能活在与外在人、事及概念的关系之中,因此观察我与外在人、事及内心种种活动的关系,我才开始认识自己。除此之外,任何形式的了解,都只是抽象思考罢了。“我”并不是一个抽象的存在,“我”无法透过抽象思考来认识自己,“我”必须在我的具体存在中,认出我之为我,而非理想的我。
  认识不是智性活动。汲取认识自己的知识和认识自己是两回事,因为你所累积的有关自己的知识,都是基于过去的往事,而沉溺于往事的心时常是失意与哀伤的。认识自己和学习语言或科技完全不同,后者必须累积知识,记住一切,因为你不可能凡事从头证明起;然而,从心理层面来认识自己,所面对的却是目前的你,知识则属于过去。但是我们大多数人都活在过去,而且对于活在过去已经感到满足了,知识对我们才变得那么重要,我们也因此而崇拜那些博学、聪慧、精明的人。如果我们能时时刻刻都在学习,从观察、聆听、注视和行动中学习,那么你会发现,学习是不断进展,永无过去。
  如果你说你要慢慢地学习认识自己,一点一滴地累积,这表示你并不在认识目前的你,你只是在累积有关自己的知识罢了。学习的本身需要一颗极其敏锐的心,如果你任凭过去的观念驾驭现在,你就根本敏锐不起来,你的心智也不可能迅捷、柔软、机警。我们大多数人连身体都不够敏感,我们饮食过量,我们不注意营养的均衡,我们烟酒无忌,因此身体变得粗糙而迟钝,我们这个有机体的注意力也减弱了。如果这个有机体的本身都如此迟钝沉重,心智怎能保持敏感清澈?也许我们对那些和自己有关的事很敏感,但是要对生命涉及的一切都完全敏感,就不能把这个有机体和它的精神层面分开,因为那是整体性的活动。
  要了解一样东西,你就必须活在其中,你必须观察它,认识它的的所有内涵、本质、结构以及它的活动。你曾经试过与自己相处吗?如果已经试过,你就会发现你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活生生的存在,要想跟这么鲜活的生命相处,你的心智也必须鲜活起来。禁锢于自己的看法、判断及价值观念的心,是无法鲜活起来的。
  你必须具备自由的心智,才能观察自己的心和整个生命的活动,你的心必须中立于所有的赞成与不赞成以及所有的论点之外,只是纯然想要了解真相。这实在是很难做到的事,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懂得如何去看、去听自己的生命,就如同我们不懂得欣赏小河的美,也不懂得聆听树间习习的薰风一样。
  我们一开始怪罪或批判他人,就表示我们无法看清真相了。如果我们的心老是唠叨不休,我们也看不见真相了,所见到的只是内心投射出来的影响罢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想像的或理想的自我,就是那个自我形象彻底蒙蔽了我们的真面目。
  世上最难的事之一,就是单纯地去看一件事。我们的心智太过于复杂,早已失去了单纯的特质。我所指的并不是圣人所教化的那种节衣缩食,譬如腰间只围一块布,或为了打破记录而断食的那一类不成熟的无聊举动。我所指的是那种毫无恐惧、直截了当地看一件事的单纯。我们要毫不扭曲地看自己的真相,我们说谎时,就承认自己在说谎,既不掩饰,也不逃避。
  同时,我们还需要相当程度的谦卑才能认识自己。如果你一开始就说“我已经了解我自己了”,你的自我学习便到此为止;或者你说“我不过是一堆记忆、观念、经验及传统的组合,还有什么好学的”,这表明你仍然是在停止认识自己。只要你一有完成的心,便失去了那份纯朴及谦卑的气质。你一旦下了结论或用知识来评断,你就已经盖棺定论了,因为你正在以老旧的历史来诠释每件活生生的事物。如果你没有立足点,不坚持某种定论,也没有想要完成什么的心,你才能拥有去看、去完成的自由。以自由的心去看,一切都是新的。一个过于自信的人,已经和死人无异。
  我们的心智由出生到死亡,一直在不断地接受某种文化的定型,然后形成一个狭隘的自我。多少世纪以来,我们一直受到国籍、阶级、类型、传统、宗教、语言、教育、文化、艺术、风俗习惯及各种政治宣传、经济压力、所吃的食物、所处的气候、家庭、朋友、经验等种种事物的影响,因此我们对每一种困境的反应都已经受到限制了,那么我们到底要如何才能自由地观察和学习呢?
  你注意到自己的局限了吗?这是你该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而不是急着问要如何从局限中解脱出来。如果你怀着“我必须解脱”之心,你也许永远都无法解脱,因为你可能又陷入另一种形式的限制。因此,你注意到自己的局限了吗?你知不知道,即使你望着一棵树说:“这是橡树”、“那是菩提树”,这些植物学的常识已经夹在你和大树之间,而限制你真正地看到它。你想接近一棵树,必须用手去触摸它,因为文字并不能帮你触摸到它。
  你如何才能知道自己正在受限制?什么东西能告诉你?什么东西能告诉你“你饿了”?(不是推测,而是真的饿了。)同理,你如何才能发现自己真的被限制住了?难道不是从你对问题及挑战的反应看出来的吗?你是在自己的局限下,对每一个外来的挑战产生反应的,如果你的限制不当,你所做的反应也会不当。
  当你逐渐觉察到它的存在时,这些种族、宗教及文化的限制,是否会带给你一种禁锢之感?让我们试取一种限制为例,譬如国家,严肃地,彻底地审视它,看看你的反应是喜乐还是一种反感?如果是一种反感,你想不想突破这所有的限制?如果你对这些限制十分满意,你自然不会有所行动;但如果你对它并不满意,你就会发现你的每一个行为都受到它的影响,因此你就永远和死人一起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只有当你生活中的快乐中断了,或是想要逃避痛苦时,你才会亲眼看到自己的局限。如果你们夫妻恩爱,你们有一个很漂亮的家,有乖巧的孩子和充裕的财产,身边的一切尽是快乐圆满,你就丝毫不会觉察到自己的限制。然而一旦起了波澜,你的妻子开始注意别的男人,你损失了财产或受到了战争、痛苦、焦虑的威胁,那时你就会发现你的有限,你一旦开始和外在的干扰抗争或护卫自己免于内忧外患,你才知道自己是受限制的。我们大部分人不论在外表上或在内心深处,几乎随时随地都处在被干扰的状态,这种波动不安就暗示着自己的局限。如同家里的宠物一样,你爱抚它,它的反应就十分友善;一旦遭到敌对,它凶残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我们随时都被外在的生活、政治、经济所干扰,也随时都处在内心的恐惧、残暴和哀伤中,看到这些情况,我们才明白自己的局限有多么严重。那么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是否像大部分人一样接受它,然后得过且过?这就好比对于自己长期的背痛,是否只有习以为常一种办法了?
  我们大家都有逆来顺受,然后怪罪于外境的倾向。“如果外在情况不是那么糟糕,我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或许我们会说:“只要给我机会,我就能完成自己的意愿。”或说:“我是被不公平的环境压垮的。”我们总认为是别人、外在环境或是经济情况造成了我们内在的波动不安。
  如果一个人已经习惯于波动不安,那就表示这个人的心已经迟钝了,就好比一个人对身旁的美景视若无睹般。如果我们变得冷漠、顽强和无情,我们的心也会愈来愈迟钝。但如果无法习以为常,就会想尽办法逃避,例如服用迷幻药、参加政治团体去怒吼示威、看一场球赛、拜访寺庙或教堂,或者找些其他的娱乐。
  为什么我们总想逃避现实?譬如我们怕死,于是发明各种学说、希望、信仰来遮掩死亡的事实,然而死亡的事实并未因此而消失。要想认清事实,我们就必须正视它,而不能逃避。我们大多数的人既怕活也怕死,我们担心家庭,担心流言,害怕失去工作保障等数不清的事实。我们不只怕这怕那,我们根本就活在恐惧中,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然而,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面对这个事实?
  你必须正视当下,才能面对事实,如果你不断逃避当下,不容许它出现在眼前,你怎么能面对它?就是因为我们早已栽培了各种逃避的网路,因此我们就永远陷在逃避中了。
  如果你能稍微认真、敏感一点,你将不只觉察到自我受限制的情况,还能体会到它所带来的危机、暴力及仇恨。假如你看到了自我受限制的危机,为什么不采取行动?是否因为你太懒了,提不起劲来?可是,如果你的前方有一条蛇,或是你走到了悬崖边,或者你将被火烧到了,你难道不会马上采取行动吗?假如你看到自己受限制时所带来的危机,为何不采取行动?你眼见民族主义将危害到你个人的安全,你会不作出任何反应吗?
  答案是你根本没有看出来。也许通过理性分析,你知道民族主义迟早会导向自我灭亡,但其中毫无情感上的了悟。惟有把情感投入,你才会有活力。
  假如你是在智性的层次理解到受限所带来的危机,你绝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因为理念及行动两者是相互冲突的,因而削弱了你的能量。只有当你视自己的受限制像是如临深渊的切身危机时,你才会付诸行动。因此,了悟就是行动。
  我们大多数人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走完了一生,只照着成长的环境教给我们的那一套,不假思索地反应着,而这些反应只会制造更多的束缚和限制。你必须全神贯注于自己受限制的情况,才能从过去的历史中完全解脱,而那些束缚和限制才会自然从你身上消失。
 只有先具备了关怀之心才能全神贯注。换句话说,你必须由衷地想去了解一件事物,才会付出全部的心力去觉察它。
  只有当你觉察到自己的限制时,你才会明白自己所有层面的意识。意念的活动和各种的互动关系,都包含在意识的完整领域里,其中包括所有的动机、意图、欲望、享乐、恐惧、灵感、渴望、期待、哀伤和快乐,但是我们却把它划分为活跃的和潜伏的上、下两种层面;也就是说,白天的思想、感觉和活动是属于表层的,而所谓的潜意识,那个我们不熟悉的部分,则通过某些暗示、只觉和梦境来表述自己。
  我们大部分的人生只占据了意识的一个小角落,而其余的被我们称为潜意识的领域,里面充满了各种动机、恐惧和种族遗留下来的特质,这些我们连如何进入都还不知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潜意识这个领域?这个字眼被我们用得太随便了,这类的精神分析和心理学的特殊用语,充斥着我们日常使用的语言,而我们毫不质疑就接受了。但是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我们为什么要把它看得那么重要?对我来说,它和显意识的心智一样的琐碎、愚蠢、狭窄、顽固、受限、焦虑和俗气。
  因此,我们有没有可能彻底地觉察意识的完整领域,而不只是一部分、一个片断而已。如果你能觉察整体,就能随时随地全神贯注地行动,这才是关键所在。如果你能完全清醒地专注于整个意识层面,那么内心就不再有摩擦了。但是如果你把所有的思想、感觉及行动的整体意识分为两种不同的层面,内心就开始产生摩擦。
  我们时常活得支离破碎,在办公室是一种面貌,回到家则是另一副嘴脸。口中时常谈着民主,心中却十分独裁。平常高唱爱人如己,一旦有了利害竞争,就一心想把对方置于绝境。你某一部分的看法和作风跟另一部分好似各自为政,你可曾注意过这种自我的分裂?如果大脑本身都将思想及行为分别处理,它怎么能体悟出完整的意识领域?因此我们不能不问:人究竟能否看到完整的意识领域,然后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如果你想自我的整体结构及其不可思议的复杂性,你可能会试着一步步、一层层地去挖掘检视每个思想、感觉及动机。可能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的时间,你都会陷入自我分析的过程而难以自拔。你如果接受时间为认识自己的一种因素,就无法避免各种曲解及偏见,只因自我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存有,它永远在变动、生活、挣扎、欲求及否定之中,再加上压力和紧张以及各种不同的影响力,于是你不难发现,这绝不是观察自己的好方法。想要认识自己,只有在每一个当下整体地审视,而不受时间的限制。只要你的心不再支离破碎,你就能看见整个“自我”。你所见到的这个整体就是真相。
  然而,你做得到吗?我们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因为我们从未如此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未好好地正视过自己,从来没有!我们怪罪他人,我们强辩,我们不敢面对自己。如果你想对自己一目了然,就得全神贯注,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每一根神经,都专注到忘我的地步,那么恐惧和矛盾就根本没有机会存在,因此冲突也就没有了。
  全观(attention)和专注(concentration)是不一样的。后者是排他的,而前者是整体性的觉察,它能包容一切。我们大多数人好像都没什么觉察力,不但对自我缺少觉察力,就是对环境、色彩、人、树、云朵、河流,都变得麻木不仁。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关心自己了,关心自己一些琐碎的小问题、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快乐、欲求和野心,以至于完全无法客观地觉察了。偏偏我们却又喜欢高谈阔论这种觉察力。
  有一回,我乘车在印度旅行,由一位司机驾车,我坐在他旁边,三位先生则在后座热切地讨论“觉察”的问题,还不断问我的意见。不幸的是,那司机分了一下神,车子辗过一头山羊,三位先生仍在讨论觉察力,丝毫没有觉察我们辗死了一只羊。我问这三位致力于“觉察”的先生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所发生的事,他们居然感到惊讶万分。
  我们大多数人都差不多,对于外在或内心的事物时常浑然不知。我们必须付出全部的注意力,才能看到鸟儿、苍蝇或树叶的美,也才能认识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然而,只有先具备了关怀之心才能全神贯注。换句话说,你必须由衷地想去了解一件事物,才会付出全部的心力去觉察它。
  如此的觉察,好比与一条蛇同居,你自然会注意它的每个动作,它所发出的每个轻微的声响,都会令你心生警觉。这种全观的状态就能激发所有的能量,在这份觉察之下,你的自我整体就会在刹那间显露出来。
  不论你已经多么深入地观察自己,你还能不断地深入其中。此地所用的“深”字,并没有高下之分。我们的思想常爱比较,深与浅、快乐与不快乐,我们老是在衡量比较。到底我们的内心有没有所谓的深刻及肤浅的不同境界?如果我们说“我的心很肤浅、卑微、狭隘、有限”,我是从何得知的?只因为我把我的心和你那聪明、能干、理解力强而又机警的心作了一番比较。如果不比较,我会认出我的渺小吗?如果我饿了,我不会把今天的饥饿和昨天的饥饿相比,昨天的饥饿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观念和记忆了。
  如果我一天到晚拿自己和你相比,努力模仿你的长处,那么我就否定了我之为我,因此我就是在制造一个假相。任何形式的比较,都会导致幻觉及痛苦,而且愈陷愈深、难以自拔。我们或者分析自己,想一点一滴地增加对自己的认识;或不断强迫自己向某种境界,某个救世主或观念等外在的存在认同……这种种努力,不外是强迫自己顺从外在的权威罢了,因而带来更大的挣扎。
  如果我能亲眼识破其中的原委,我就已经从这种束缚中解脱了。我的心不再向外寻求,这就是关键所在。然而我的心不再摸索,寻找和质疑,这并不表示我的心已经满足现状了,只是不再制造任何假相罢了。这样的心才能朝向不同的次元迈进。我们的日常生活充满了痛苦、快感及恐惧,它们限制了我们的心智及其本质。只要这些痛苦、快感及恐惧消失了(这并不表示你再也不感到喜悦,喜悦与快感是两回事),心智就能在截然不同的次元中运作,那儿既无冲突,也没有相对性。
  在语言上,我们只能说到此为止,以后的境界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因为文字并不是那东西本身。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在描述解释,可是没有任何语言文字可以为我们开启那扇门。
  若想开启那扇门,我们必须每天都保持全观而且充满觉察力,觉察自己的每一个思想和言行。如果以清理房间为例,使房间整洁有序,从某个角度来看是很重要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可能一点也不重要。房间的整洁有序确实有必要,但并不能为你打开门窗。为你打开门窗的,绝不是你的意志力和欲望,“那个东西”是邀请不来的。你所能做的,只是保持整洁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任何目的地为了整洁的自身保持整洁。如果你能一直保持健康、理性和井然有序,运气好的话,也许有一天窗子会自动打开,吹进习习的凉风,也许不会,这全凭你的心智状态而定,也只有你才能了解自己的心智状态。尽量观察它,不要为它定型设限,也不要设定立场,既不反对,也不同意,更不批评谴责。总之,就是观察而不带任何拣择之心。在没有拣择的心智状态下,也许大门会在刹那间开启,让你一睹那既无挣扎又超越时间的境界。
喜悦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当下直接的感受,你一去想它,他立刻转为快感。所谓“活在当下”,就是在刹那间领会其中的美及喜悦,而不眷恋它所带来的快感。
  在上一章中,我们提到了喜悦和快感的不同。现在让我们看看快感究竟是什么,人类是否能不追求快感,而仍旧活在无上的喜悦及至乐之中?
  我们多多少少都在追逐各式各样的快感,包括理性上的、感性的或文化上的快感,如改革现状、指导别人、为社会除恶行善的快感,知识的扩展、生理及经验上的满足、对于生命更深的理解以及足智多谋的快感等,其中之最,当然是拥有上帝的快感。
  快感是形成社会的基本结构。我们从生到死,都在秘密地或处心积虑地,甚至明目张胆地追求快感。不论我们的快感是何种形式,我们心中都应该有数,因为就是它引导并设定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专心地、慢慢地、细致地研究这个问题,这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寻求快感,不断滋养、维系它,乃是生活的基本需求,缺少了它,生活就变得极其枯燥、愚蠢、孤独,而且毫无意义。
  你也许会问,那为什么不让快感来引导生活?原因极其简单:快感必定带来痛苦、沮丧、忧伤及恐惧,或是因恐惧而滋生暴力。如果你要过这种生活,就去过吧!反正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但是如果你想从这份痛苦中解脱,就必须了解快感是如何形成的。
  认识快感,并不是要否定它。我们既不谴责它,也无意为它论断是非,不过如果要探索它,你就必须张开眼睛,认清以下的事实:凡是不断追逐快感的心,无可避免终将面对它的阴影及痛苦。即使我们只追逐快乐而躲避痛苦,这两者仍然是无法分开的。
  为什么人心总是渴望快感?不论我们做高尚或不高尚的事,老是挟着快感的暗流?为什么我们会悬在快感的危绳上受苦牺牲?快感到底是什么?它是如何进入我们的生命的?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任何人问过自己这些问题,而且能追踪它的答案一直到尽头。
  快感是经由四个阶段产生的,也就是知觉、感觉、接触及欲望。例如,我看到一辆漂亮的汽车,于是得到一种感觉,由看见生出某种反应,然后我触摸它,或在想像中触摸它,接着,便生出想要拥有它,而且想借它来炫耀自己的欲望。
  或者,我看到一朵可爱的云彩、衬着蓝天的高山、春天里的一片嫩叶、壮丽的山谷、灿烂夺目的夕阳,或是一张动人的脸庞,聪慧、活泼、丝毫不忸怩害羞。我以极其愉悦的心情望着这些景物观赏到忘我的地步,只留下了纯粹的美——也就是爱。在这一刹那,所有的问题、焦虑及痛苦都置之脑后,只剩下那令人赞叹的景物。我如果能以如此愉悦的心情观赏它,事后立刻把它忘掉,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反之,我的心念一进入,问题就来了。我的心智回想所见到的景物,怀念它的美好,于是告诉自己,我想再多看它几回,这时我的念头就开始比较、评估,然后做了决定:“明天我还要再来看它。”那原本只带来刹那喜悦的经验,便借着意念延续下去了。
  性欲和其他欲望也类似于此。欲望本身没有错。这种反应十分正常,如果你用针刺我一下,除非我全身瘫痪,否则我一定会有反应。但是当念头一闯进来,这份愉悦的滋味就转化成快感了。念头不断想重复这种经验,重复愈多次,就演变为一种机械化的惯性反应;想得愈多,快感就愈加重。意念通过欲望创造并维系快感,使它延续不断。因此我们可以说,对美好事物的欲求反应本来极其自然,但是念头扭曲了它,念头将它变成记忆,而记忆又借着不断地想念而得到滋长。
  当然,记忆在某一种层次上也有它存在的必要。缺少了它,日常生活几乎无法进行,它在自己的领域内,必须发挥功效,但是在某一种心智状态中,它是没有什么容身之地的。一个不被记忆麻痹的心,才能享受真正的自由。
  你是否注意过,如果你以全副心神与某物相应,事后你不会有太多的记忆?但如果你没有付出全部的心力应对某些挑战,就会产生矛盾挣扎,由此又衍生出困惑及苦乐的感受。这份挣扎强化了记忆,其他的记忆又来助长此记忆,于是这个记忆群便成了生活中各种反应的主使者。凡是来自记忆的东西都是陈旧的,因此其中没有自由。意念之中根本没有所谓自由这样东西,那全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妄想。
  意念只是记忆、经验及知识的反应,毫无创意可言。正因为它是陈旧的,所以你在刹那间看到及感受到的愉悦和震撼,也变得陈旧不堪。你只能从陈旧的而非崭新的经验中引发快感。在崭新的当下,根本没有时间的存在。
  因此,如果你能观看到所有的事物——一张脸庞、一件印度纱丽彩衣、在阳光下闪烁的水面或任何使你愉悦的事物,而能不让快感渗入,也就是说,如果你能观赏它们,而不期望重复这个经验,那么痛苦及恐惧便无从生起,而只剩下了无可言喻的喜乐。
  好好观察你自己,你会发现,就是这种想重复快感的需求,才不断带给人挣扎及痛苦,因为它决不可能和昨天的感受一样。不只是你的美感需求,甚至在心灵本质上,你都拼命想重复同样的愉悦经验,结果却因为没有得到满足而伤心失望。
  如果你的小小快感没有得到满足,你会怎么反应?如果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通常会变得焦躁、嫉妒和怨恨。你想喝酒、抽烟、满足性欲或任何需求却不能满足时,你可曾注意过当时内心的挣扎?那种种现象其实都可以归结为“恐惧”两个字,不是吗?你害怕得不到自己所要的,也害怕失去自己所拥有的。譬如某个跟随你多年的信仰或理念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或生活动摇了,你难道不害怕完全失去支柱吗?那份多年来带给你满足和快感的信念一旦被撤除,你会落得进退失据,因而感到空虚害怕,直到你找到另一份信念、另一种快感为止。
  对于我来说,一切就是那么简单。正因为它如此简单,我们才不愿意重视它的单纯,我们常把每件事都搞得太复杂了。如果你的妻子移情别恋,你会不会因嫉妒而愤怒?你难道不憎恨那名勾引她的人吗?其实这些反应不外是一种恐惧,你只是害怕失去那位终身伴侣所带给你的快感,以及某种因占有而产生的安全感和保障。
  你既然已经明白只要一开始追逐快感,就有痛苦相随,而你还是甘心如此,那倒也无妨,只要你不是迷迷糊糊地陷在里面就好。如果你想要停止对快感的追逐(其实也就是停止痛苦),你就必须全神贯注于快感的形成,但是不必效法出家人或苦行僧的禁欲,你应该正视快感的整体意识及其价值,然后才能享有生活的喜悦。喜悦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当下直接的感受,你一去想它,它立刻转为快感。所谓“活在当下”,就是在刹那间领会其中的美及喜悦,而不眷恋它所带来的快感。
我们现在必须要问自己:人心可不可能完全地彻底地存活于当下?只有在这种心智状态下,恐惧才无从生起。若想深入了解这种状态,就必须先了解念头。记忆及时间的结构才行。
  在继续这番话之前,让我先问你:你生活中最基本而始终关切的事是什么?如果撇开那些拐弯抹角的答案,直截了当面对这个问题时,你会怎么回答?
  难道答案不是“我自己”吗?如果我们够诚实的话,大部分人都会如此回答。我关心我的发展、我的事业、我的家庭、我所住的那一小块天地,我想要争取较好的职位、享有更好的特权等。我们大部分人主要的兴趣都在自己身上,这个假设应该是非常合乎逻辑的。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我们不该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兴趣,我却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们很少有人敢诚实地承认罢了。即使我们敢承认,仍然难免带有几分愧疚之情。总而言之,一个人基本上是关心自己的,因为各种传统或理念,却又认为不该如此。但是一个人怎么“想”并不是关键所在,那只不过是一些概念和想法而已,事实的真相是:人基本上永远是对自己最感兴趣的。
  你也许会说,帮助别人比为自己着想更能带来满足。那又有什么差别?你所关心的仍然是自己。如果帮助别人能带来更大的满足,你关心的仍然是那件事能否给你更大的满足。为什么要把意识形态扯进来?为什么要制造矛盾的想法?为什么不说:“不论在性行为、帮助他人、成为伟大的圣人、科学家和政治家的追寻之中,我真正想要的就是一种满足。”它们都是相同的过程,不是吗?我们所要的就是一种满足感,不论它展示的方式是明显的,还是细微的。我们声称自己是在追求自由,主要是因为我们认为自由能使我们得到各种美好的满足感,而最终的满足当然是“自我实现”这种怪异的想法了。我们如何能在本来就没什么不圆满中去寻找圆满?
  我们大多数人都怕成为无名小卒,总想在社会地位上寻求满足,因为我们的社会就是如此现实,有地位的权贵就备受尊崇,没有地位的人就被踢来踢去。世界上每个人都想在社会、家庭中争一席之地。甚至还想坐在上帝的右边,这个地位还必须是众人共同向往的,否则就算不上什么地位了。我们似乎必须永远站在舞台上。由于我们的内心经常陷入痛苦和不幸的漩涡中,因此外在如果能受人重视,就算是最大的安慰了。这种对地位、权势的追求,希望在某方面被社会视为卓越的心理,都不过是一种驾驭他人的欲望。这种欲望本身就是某种形式的侵略性。圣人想要以他的德高望重来获取社会地位,那种侵略性和院子里到处啄食的小鸡有什么两样?造成这种侵略性的原因何在?不就是内心的恐惧吗?
  恐惧是生活中最大的问题之一。陷入恐惧的心,通常是困惑而矛盾的,因此必定会变得凶暴、扭曲而充满攻击性,但是它又没有勇气挣脱旧有的思维模式,于是就变得极其虚伪。除非我们从恐惧中彻底解脱,否则我们只有继续追逐最高的目标,制造出各种神祗来解救我们脱离黑暗。
  我们活在如此腐败而愚蠢的社会,从小接受的全是鼓励竞争与制造恐惧的教育,因此,我们全都背负着莫名的恐惧,就是这可怕的东西使我们的日子变得乖僻、扭曲而阴沉。
  身体的恐惧是由动物性遗传而来的自然反应,我们此处所谈的乃是心理上的恐惧。惟有先了解那根深蒂固的心理上的恐惧,我们才能对付动物性的恐惧;反之,如果我们先探讨动物性的恐惧,就无法帮助我们了解心理上的恐惧了。
  恐惧绝不是抽象的,我们的恐惧通常都和某个事物相关。你是否认识自己的恐惧?怕失去工作,怕衣食金钱匮乏,怕邻居或大众对你的评语,怕成就不够大,怕失去社会地位、被人讥讽歧视,或是害怕痛苦和疾病,怕受人控制,怕没有爱与被爱的因缘,怕失去妻儿,怕死亡,怕活得像行尸走肉,怕寂寞无聊、不能活出别人对你的期待、失去信仰等。那么,你知道自己的恐惧是什么吗?通常你会如何处理它?你只想逃避,不是吗?或发明一种理念及影像来掩饰它们。然而,愈想逃避,愈助长了恐惧的威势。
  形成恐惧的主因之一,就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真相。因此,除了认识恐惧的心理过程以外,我们还应该检讨一下自己发展出来的逃避自我的网络。如果包括大脑的心智只是一味企图克服恐惧,而用压抑、锻炼、控制、曲解种种方法,必将引发摩擦和挣扎,而耗散我们生命力的,就是这些挣扎的活动。
  首先我们该问自己,到底什么是恐惧?它是从何而生的?我们所用的恐惧这个字眼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要问的是恐惧究竟是什么?而不是我们到底在怕什么?
  我过着某种生活,我有某种思考模式,我相信某种信念和教条,我已经扎根其间,所以不想让这种存在的模式受到任何干扰,因为任何的变动都会使人进入一种未知的状况,我不喜欢那种滋味。如果你要我忍痛远离我所熟知的事物和信仰,至少我应该对将去之处有几分把握。由此可见,我们的脑细胞早已建立起一种模式,它们拒绝再造另一个不太确定的模式,从有把握变成没有把握时,就产生了所谓的恐惧。
  在我安坐于此的当下,我并不害怕,现在,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什么好怕的,既没有人威胁我,也没有人想抢劫我。但是在这一刻的背后,我的内心深处正在挂虑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或者担心过去发生的某件事会卷土重来。因此,我所害怕的就是过去和未来。正因为我把时间分为过去和未来,思想念头便乘机提醒我:“小心,不要让它再度发生。”或者“你应该防患于未然,前途可能有危机,虽然你现在拥有一些东西,将来却很可能失去它。也许你明天就死了,也许你的妻子会抛弃你,也许你会失业,也许你永远也无法成名,也许你会变得很孤单,因此,你最好为明天多做一些准备。”
  现在,就找出你个人特有的恐惧模式,然后面对它。注意自己的反应,看你能不能毫不逃避、辩解、谴责,或压抑地正视它?你能不能正视恐惧而不加上任何引起恐惧的字眼?譬如,你能不能注视着死亡,而不加上任何使你害怕死亡的字眼?字眼本身就会带来恐惧,即使是“爱”这个字,也会引发特别的恐惧意象。现在请你注意你心中的死亡意象和你所见过的各种对死亡的记忆,以及你与那些事件的关系,是否就是那些意象制造了恐惧?还是你真的害怕结束生命,而不是怕想像中的结局?究竟是死亡这个字眼,还是真正的结局让你害怕?如果只是字眼或意象使你害怕,那并不是真的害怕。
  譬如你两年前生过一场大病,病中的痛苦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记忆就会对你说:“小心,别再生病了!”于是记忆和它的联想就开始制造恐惧,其实那并非真正的恐惧,因为此刻的你健康得很。思想永远是陈旧的,它是来自记忆的反应,而记忆永远是过去的旧事。思想随时制造一种不合实情的恐惧感,而实际上你好得很,可是存在脑海里的经验,就会形成记忆,然后不断激起“小心!别再生病了”的念头。
  由此可知,恐惧是由念头引发的,那么,除了这类恐惧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形式的恐惧存在?我们也许害怕死亡——那个在明天、后天或时候到了自然会发生的事情。具体的事实和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两者是有差距的。然而思想一观察到死亡,就会根据这个经验说:“我也会死。”这种念头就带来了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不是它,还有没有其他的恐惧?
  恐惧真的是由念头造成的吗?如果是的话,念头既然是陈旧的,那么恐惧也应该是陈旧的。如同我们已经讨论过的,在我们认出它的那一刻,它已经是旧的了。因此根本没有“新的念头”这回事,过去的恐惧虽然会反射到未来,其实我们只是怕旧事重演而已。因此,该为恐惧负责的就是念头,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你不妨亲自观察一下。当你正在专心应付某种危机时,你并没有恐惧,等到念头一起,恐惧才由心生。
  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要问自己,人心可不可能完全地、彻底地存活于当下?只有在这种心智状态下,恐惧才无从生起。若想深入了解这种状态,就必须先了解念头、记忆及时间的结构才行。这种了解不是出自理性或口头上的,而是发自内心和肺腑的了悟,然后你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那时我们的心才能自由无惧地思想。
  思想和记忆一样,确实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能力,它是我们用来沟通和工作的惟一工具。思想是记忆的反应,记忆则由经验、知识、传统、时间累积而成,我们就是在这些记忆的背景下,不断产生反应,而这个反应就是思想。思想在生活的某些层面确实是必要的。然而它一旦变成一种瞻前思后的心理反射以后,就会造成恐惧及快感,心智便因此迟钝下来,于是怠惰就难免了。
  我不得不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明知道念头会造成恐惧,我还是怀着快感及恐惧的心情瞻前思后?我们可能停止这种心理的投射吗?否则恐惧就永远无法停止。”
  思想的运作之一,就是随时都装满了东西。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的心能装满东西,然后就可以不必去面对真相了。我们不敢让脑子空下来,因为我们害怕看到自己的恐惧。
  表面的恐惧你可能注意到了,但是你有没有注意过那些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你如何能发现那些极其细微而隐秘的恐惧?恐惧究竟有没有显意识与潜意识之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心理分析的专家们总把恐惧分为深浅不同的层次,如果你随着心理学家或我所说的人云亦云,就算你懂得我们的理论、教条与学说,你仍然不懂得自己。你无法按照弗洛伊德、荣格或我的学说来认识你自己。他人的学说根本不重要,你必须问“你自己”,恐惧到底有没有显意识和潜意识之分?还是,恐惧只有一种,我们只是以不同的形式来表达它罢了,就好像欲望只有一种,那就是“你想要”的欲望。欲望的对象虽然时常变化,但欲望本身却是同一个。因此恐惧也只有一种,你虽然害怕各种事情,但恐惧却是同一个。
  你一旦认识恐惧乃是不可分割的整体,那么蒙蔽了心理分析家的潜意识问题,便立刻可以抛诸脑后。恐惧只是一种心理活动,却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展现自己。如果你看到这些活动的本身,而不是活动所投射的对象,那么,紧接而来的更深一层的问题就是:你如何才能盯住它而不被支离破碎的心念所牵制?
  既然只有一个整体的恐惧,支离破碎的心如何能观照出它的完整面貌?它能吗?我们生活的本身就是支离破碎的,我们也只能靠这支离破碎的思考过程来观察那整体的恐惧。我们所有的思考过程就是机械化地将每一件事分解支离——我爱你,我也恨你。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仇敌。我的特质和性格。我的工作、我的地位、我的权势、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国家和你的国家。我的上帝和你的上帝——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思想来看恐惧的整体面貌,所得到的也只是破碎的片断而已。因此,我们会发现只有思想停止活动,我们的心智才能看见恐惧的完整面貌。
  你能不能注视着恐惧,既不加以判断,也不以你所累积的知识来干预它?如果你不能,那么你所看到的便只是陈旧的往事,而不是恐惧。如果你能,那么这是你首次不受往事的干预而真正看到了自己的恐惧。
  只有在内心平静时,你才能看见恐惧。如果你的的心不再和自己对话,不再为自己的困扰和焦虑喋喋不休,你就能听见别人所说的话。你能不能用同样的态度正视你的恐惧,而不去设法解决它,或提起勇气克服它?或者只是面对它而不逃避它?假如你说“我要控制它、除掉它、了解它”,你其实是想逃避它。
  你通常能平静地观赏一片云、一棵树或河水的流动,只因为它们对你无关紧要。然而观察自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因为自我的要求过于具体,反应又太过于迅速,因此,当你赤裸裸地面对恐惧、绝望、孤独、嫉妒或其他丑陋的心态时,你能不能心平气和地透视它?
  你的心能不能直接觉察到恐惧的全貌,而不是你所害怕的种种事物?如果你只观察到恐惧的细节,或是一件一件地解除恐惧,你就永远也进不到核心问题,即如何学习与恐惧共存。
  如果想和恐惧这样活生生的东西共存,需要一颗极其微细的心,它不下任何定论,因此才能随时盯住恐惧的行踪。你只要观察它,和它共处。要想了解恐惧的本质,连一天的时间都不需要,在分秒之间你就能看清楚了。你一旦能够完全和它共处,不可避免地你就会自问:这个与恐惧共处的本体是谁?是谁在观察恐惧?是谁一边在观察恐惧的各种形式,一边还能觉察恐惧的真相?这观察者是不是一个死的本体、静态的生命,累积了一大堆有关自己的知识?那个一边观察、一边与恐惧共存的东西,它到底是陈旧的,还是活生生的东西?你的答案是什么?不要答复我,只要答复你自己。你这个观察者是不是一个死的东西正在观察一个活的东西?从观察者的角度来讲,这两种情形都有可能。
  观察者本来是想去除恐惧的检查者,观察者又是那些恐惧经验的整体,于是观察者和它的恐惧就形成两个分别的个体,两者之间因此有了距离。观察者一直不停地设法克制或逃避恐惧,因而形成自我与恐惧之间的无止境的斗争,一生的精力就这样耗尽了。
  其实,你如果彻底观察就不难发现,那观察者不过是一堆概念或记忆,没有任何实质和效力,恐惧反而实在得很。如果你不断想以抽象的方式理解事实,当然不可能办到。那个在说“我害怕”的观察者和被观察的恐惧本身到底有没有任何区别?你会发现原来观察者本身就是恐惧,你一旦了悟这个事实以后,就不会再枉费精力去斩除恐惧了,于是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之间的时空距离,顿时消失于无形。你一旦认清自己就是恐惧,和恐惧无二无别,自然会停止所有的斗争,然后恐惧就会完全止息下来。
我们要了解的是暴力这个实际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一种概念罢了,因为它确实存在于人性中。我既然身为人类,就必须彻底坦诚,不怕面对自己的弱点,必须对自己开诚布公,准备追究到底,绝不中途停止。
  恐惧、快感、悲伤、思想及暴力,全都是密切相关的,我们似乎常以嫌恶某人、仇视某个种族的暴戾心态为快。当这些暴戾心态完全消失以后所生出的喜悦,和充满着冲突、仇恨及恐惧的暴力快感是非常不同的。
  我们能不能深入暴力的根源,然后从中解脱出来?否则,我们将永远活在彼此的斗争之中。如果这是你要的生活方式(大部分人似乎都甘心如此),你就继续下去吧!如果你说:“嗯!抱歉得很,我觉得暴力是永远中止不了的。”那我们之间也就无法沟通下去了,因为你已经封闭了自己。如果你说:“也许真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那么,我们才能继续下去。
  让我们一起来思考一下,究竟我们可不可能根除内心的各种形态的暴力,同时还能继续生存于这个凶残的世界中。我认为是可能的,我不愿意内心存在一丝仇恨、嫉妒、焦虑或恐惧,我要生活在完全的平静中。这并不表示我在等死,我想活在这个丰富、美好而又圆满的地球上,一边欣赏花草树木、江河平畴、男女老少,同时又能平安地和自己及世界共处。那么,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们学会如何正视暴力问题,不只是面对社会上的战争、暴动、阶级斗争、国际的对立,同时还要面对我们内心的暴力,如此就有可能超越它。
  这个问题十分复杂。世世代代以来,人类都是相当凶残暴戾的,各式各样的宗教一直都在设法降服它,却都失败了。因此,如果我们想要深入这个问题,必须怀着极为严肃的心情,因为它将引导我们进入一个相当不同的领域。如果我们只想在这个问题上玩玩脑力激荡的游戏,那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也许你会觉得,世界上其他的人都不在意此事,也不准备付诸任何行动,如果只是自己严肃地反省这个问题,于事又有何补?然而我并不在乎他们重视与否,只要我在乎就已经足够了。例如,我无意为我兄弟的行径负责,但既然生成为人,如果真心关切暴力的问题,我首先就应该使自己不再暴戾,但是我无法要求你或任何其他人停止暴力,除非你真的愿意如此,否则一切都是废话。因此,你若真想要认识暴力的问题,不妨继续我们的心灵探索。
  究竟这暴力的问题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你想解决的是外在世界的暴力,还是内心的暴力?如果你已去除了内心的暴力,随即又有另外一个问题会产生:我要如何生存在这个充满暴戾、贪婪、嫉妒与凶残的世界里?我会被它们毁灭吗?这是一连串不断被提出的问题。如果你提出这个问题,我会认为你其实活得并不平静。如果你真的活得很平静,就不会再有类似这样的问题了。也许你会因为拒绝从军而受监禁,也许因为拒绝打仗而被枪毙,然而求仁得仁,被枪毙这件事对你而言,也就不成问题了。认清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要了解的是暴力这个实际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一种概念罢了,因为它确实存在于人性中。我既然身为人类,就必须彻底坦诚,不怕面对自己的弱点,必须对自己开诚布公(大可不必向别人袒露一切,因为别人可能对你的问题毫无兴趣),准备追究到底,绝不中途停止。
  此刻,我必须很清楚地承认,我确实是一个暴戾的人,我在所有的愤怒、性欲、仇恨、不和、嫉妒中看出自己的暴戾,然后我要对自己说:“我想了解这个问题的全貌,而不只是战争所表现的局部,这个深藏于人心之内的侵略性,同时也存在于动物身上,而我就是动物的一分子。”
  不只是杀人才算暴力,刻薄的言词、排斥他人的姿态,或因为恐惧而不得不低声下气,这些都属于暴力。暴力不只是借上帝、国家或社会之名而展开的有计划的屠杀,它是个相当细微而深藏的东西,我们现在就要探索它的根源。
  如果你自称为印度人或基督徒、欧洲人或任何其他名称,你就是在展现一种暴力。你知不知道原因何在?因为你正在将自己从其他人类中分裂出来,如果你因为信仰、国籍、传统而将自己与他人分开,就已经在滋长暴力了。凡是愿意深入了解暴力根源的人,他所关心的是如何彻底了解人类。
  目前,研究暴力的人形成两种不同的派别,一派说:“暴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另一派则说:“暴力是从人类文化及社会遗产中承继而来的。”我们没有兴趣附和任何一派,学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认清我们的确是暴力的这项事实,而不是追究它如何产生的。
  暴力最通常的表达就是愤怒。如果我的妻子或姊妹受到侵犯,我便认为我有十足的理由愤怒。如果我的国家、生活方式或我的意见受到侵犯,我也有十足的理由愤怒,即使我的小小习惯或小小意见受到侵犯,我也会愤怒。你踩到我的脚趾,或侮辱我,我也会愤怒。如果你拐跑了我的妻子,令我妒火丛生,这嫉妒通常是被视为合理的,因为她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财产。一般的道德判断都会包容以上这些愤怒,连为了国家而杀人也是正当的。因此,当我们讨论愤怒时,我们是按照自己的性格或周围的影响而检定这个愤怒正当或不正当,还是我们真的在观察愤怒本身?到底有没有正当的愤怒这一回事?影响的本身通常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当我们受到对自己不利的影响时,才称它为“坏影响”
  当你护卫你的家庭、国家、信仰、观念、教条、或任何需求时,那种护卫的心理就暗藏了愤怒。那么你能正视愤怒而不加上任何辩解吗?你能够不说“我必须守护我的财产”,或“我有愤怒的权利”,或“我生气了,我真是愚蠢”这类的话?你能不能只是看着那个愤怒,就好像它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你能不能客观而整体地观察它,既不辩解,也不谴责?你能吗?
  如果我把你当成我的仇敌,或者我认定你是个大好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看到真正的你吗?只有当我对你真心关怀而毫无成见时,我才能看到你的真相。然而,我能以同样的方式来观察愤怒吗?也就是说,我能不能对自己开诚布公而且毫不抗拒,没有任何反应地正视这个现象?
  我们很难面对愤怒而不带有任何强烈的情绪,因为它就是我的一部分,然而这正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此刻,我这个暴戾的人,不论是黑、是黄、是白或紫,我们所关切的应不是究竟我的愤怒是承继而来的,还是社会造成的,而是究竟我可不可能从其中解脱出来?对我而言,没有比从暴力中解脱出来更重要的事了,它远比性欲、食物、地位重要得多,因为这个东西不断在里面腐蚀我,它不只毁灭我,也毁灭这个世界。我觉得我有责任去了解它、超越它。这不是空话,我应该告诉自己:“只有在超越愤怒、暴力之后,我才能做出一些事情来。”这份强烈想要了解自己内在暴力的意愿,就能激发找寻到真相的活力和热情。
  但是要想超越暴力,既不能压抑它,也不该拒绝它,我不能说:“它既是我的一部分,只有认了。”或说:“我不要它。”我必须正视它、研究它、跟它亲近。如果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北大博雅计划是什么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