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小说男主角每天被雷劈成小黑人开车被雷劈了然后回到古代学会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九阴真经》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唐风宋月百家号金庸大侠的射雕三部曲中,《九阴真经》贯穿始终。围绕这部奇书,三山五岳的江湖儿女尔虞我诈,展开了激烈地争夺。《九阴真经》上卷这部武林秘籍的来历,金庸大侠只是简单的说为宋人黄裳所创。黄裳历史上实有其人,今天风月君就为大家讲讲这位大宋牛人和《九阴真经》背后的故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孟子曾经曰过的励志语,说的非常在理。历史上,所有成就非凡的人物,都有一段不为人所知的心酸往事。金庸大侠将黄裳编排为能撰写《九阴真阴》的神人,他的一生自然颇具传奇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黄裳是福建南平人,生活于北宋中晚期。黄裳的人生路充满了坎坷艰辛:黄裳祖籍金陵,五代时避战乱迁往福建。出身并非显宦,不到十岁,父亲就去世了,早年间,他在家乡刻苦攻读。及年长,游学至浙江桐庐,在浮桥禅定院读书,后又寓居阆仙洞读书,期间,数次参加科举都名落孙山。在宋代,一个有志青年想要混出名堂,就必须“六经勤向窗前读”。唐人尚剑,不好读书“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宋人爱书,读好书、多读书是人生一大快事。黄裳像黄裳生活在一个牛人辈出的时代,与王安石、苏轼、黄庭坚这样的猛人为伍,在大宋朝,官二代要读书,富二代要读书,屌丝更得努力读书。一天不读书,不但不好意思出门,就连自己也会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言语乏味。黄裳曾作《偶感》诗吐槽自己的人生遭遇:泡影浮生梦幻身,十年南北寄红尘。穷通有命归于好,风月期好满剑津。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性。站在黄裳身后的女性,是他的姐姐。黄裳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三个妹妹,他和大姐的关系最铁。大姐目光如炬,黄裳还是个熊孩子时,她就断言这个弟弟“其后必有成”,会光大黄家门楣。因此,坚定地支持黄裳读书,走科举入仕的道路。黄裳自视甚高,与他交游的小伙伴们都已经进士及第,只有他还是个白丁。场屋失利虽对他打击巨大,但仍不气馁,苦读不已。“万里一飞虽有志,十年三战未成名”,就是他十年间三次落第的真实写照。黄裳数次落第,姐姐担心他受此打击对未来丧失信心,鼓励他道:“你迟早一天会扬名天下,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而自暴自弃,自毁前程”。姐弟情深在姐姐的大力支持下,黄裳下定决心到京师游学。在汴梁城,黄裳成了一名太学生。本来想走“高考移民”的路子,哪知道造化弄人。黄裳在太学读书三年,也没有取得“异地取解”的资格。黄裳心灰意冷之余,“萧然远游”,前往河北真定阅古堂书院读书。黄裳前脚离开,王安石开始改革科举制度,创立太学三舍制度:外舍生学习成绩优异,可以升入内舍读书;内舍成绩优异,可以升入上舍读书;上舍学习两年后,如果成绩优异可以直接释褐入仕,无须再参加乡试、省试。倘若早三年改革,黄裳的人生将会改写。面对此情此景,黄裳惟有感慨时衰鬼弄人了。王安石黄裳在汴梁读书,太学表面上是大宋最高学府,实际上却有名无实。教师是滥竽充数,学校则是“游士寄应之所”,与黄裳一样心思的大有人在。黄裳选择离开,应该是羞与为伍。做为杰出的政治家,王安石看到了科举的弊端,反对学用脱节的教育,出于为国选才的目的才着手改革太学。此后,三舍法数次兴废,北宋末年,蔡京之子蔡攸再次推行太学舍法,黄裳上疏表示反对,应该与其亲身经历有关。人生就是一个杯具接着一个杯具蹉跎的,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黄裳虽然科举失利,但是文名远播,在澶州谋得一个民办教师的位子。不过他志不在此,教书育人不到一年,就再次返回家乡,专心致志地准备下一次的科举。宋代太学平面示意图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在黄裳信心满满,准备登程参加科举之时,母亲吴氏病逝了。百事孝为先,黄裳只好暂时收拾起功名心,转而操持母亲丧事,尽人子之道。此后,黄裳一边替母亲守孝,一边于僧舍苦读。等到丁忧期满,已经是元丰四年的秋天。年近四旬的黄裳参加了家乡的解试,名列第一。于是信心百倍西上京城,准备参加来年的大比。也就在这一年,黄裳家乡发生了一件奇事:一天夜里,城门楼上的一根柱子,突然被雷劈了。黄裳听说后,口占一绝道:风雷昨夜破枯株,借问天公有意无。莫是卧龙踪迹困,放开头角入亨衢。观其诗中大意,渴望成功、出人头地的心情跃然纸间。见龙在田果然,黄裳否极泰来,顺利通过省试,进入殿试环节。元丰五年,神宗皇帝在集英殿亲试进士。省试结果,黄裳名列第五。这个成绩本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哪知道,黄裳时来运转,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十余年间自己已经拥趸无数,其中一个粉丝名叫赵顼,就是当今皇帝。宋神宗神宗拍着他的试卷,金口玉言“此乃状元也!”这一届的主考官苏颂,因为评判不公,被罚铜三十斤。三十九岁状元及第后,黄裳被任命为越州签判。消息传来,他的姐姐喜极而泣:“汝得名虽高,而吾见汝益远。”希望他戒骄戒躁,成就一番大事业。状元牌匾第二年,黄裳从地方回到京师,改任太学博士。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京官生涯。官至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这样的显职,日子却过的索然无味。如果一任如此波澜不惊地继续,黄裳这一生,除了顶着高考状元的光环死去,也不会做出什么名山事业了。哲宗皇帝年纪轻轻患上了滑精不止的疾病,最终不治而亡。阴差阳错之下,他的弟弟赵佶继位为君,北宋历史进入微宗时代。黄裳迎来了职场新生,一切缘起一部名为《万寿道藏》的巨著。(注:因刊镂之处为福州天宁万寿观,故名《万寿道藏》)宋徽宗《道藏》是道家经籍的总称,道教起源时,只有一部区区五千字的《道德经》。随着道德日坏、人心不古,各种道经层出不穷,变的多了起来。从两晋南北朝时开始,就有人开始搜集、汇编各种道经,唐王朝时,认道祖李耳为远祖,唐玄宗下旨在全国搜集道书,亲加审阅后,令人抄写成了《开元道藏》。唐玄宗此举,是古代将道家经藉列入“藏”的开始。宋朝开国以后,对道家经籍的搜求更是不遗余力。因为受到雕版印刷技术的限制,唐代之前的道藏皆是手抄,五代虽然有了雕版印刷的道书流传,但仅是数部道家经典,影响不大。真正称的上世纪工程的,就是徽宗政和年间的《万寿道藏》。一千年的宋王朝,是一个内忧外患严重的时代,出于巩固统治的需要,统治者改变了唐时的宗教政策,利用道教中消极的一面,缓解社会矛盾,因此积极扶持道教。宋太宗依靠“烛影斧声”与“金匮之盟”非常手段上位,因此千方百计利用道家制造引导舆论,说自己继位为君是上天与神的旨意。宋太宗宋真宗继位后,又认了道教人物赵玄朗为祖宗,在国内大兴土木建造道家宫观,举国上下如痴如狂。虽然折腾的国库空虚,却也把契丹人唬的不轻,达到了震服四海、夸示戎狄的预期效果。唐人祖宗李耳,则被晋封为太上老君混元皇帝。太上老君李耳徽宗在位时,推崇道教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不但自封为道君皇帝,御注《道德经》,《道德经》《庄子》《列子》等道家经籍也列为太学生必修书目。就这样,徽宗还不满意,他一直希望修订一部超越前人的道藏,因此,即位后就在全国范围内开始搜求道家典籍。数年后,道家经籍已经搜罗了5387卷,比真宗在位期间的《天宫道藏》多出了近千卷。一边将经籍搜罗至汴梁的同时,一边令道行高深的道士校勘。十多年过去,到了政和六年,负责搜寻工作的道士汇报工作成绩:穷尽人间所有,一共搜寻到道家经籍5481卷。中华道藏徽宗皇帝知道再难有所增加,就下令开始将所有整理好的道家经籍送往福州雕版。宋徽宗手书《千字文》把如此多的书送到三千里之遥的福州,而不是就近于汴梁城雕版,不但路途遥远,而且运输不便,如此舍近求远,莫非赵佶的脑袋被驴踢了?风月君曰,徽宗治理国家虽然不在行,但智商情商绝不在你我之下。送往福州雕版,不但不会耽误事,反而会缩短工期。原来,北宋末年的福州地方文教昌盛,地方多茂林修竹,书籍的刊刻与造纸业发达。北宋四大刻书中心,福州既快,而且质量有保证,所以徽宗将这项世纪工程放心的交由福州地方去雕版。果然,用时不到三年,《万寿道藏》的雕版工作顺利完成。这项浩大的工程完成的如此迅捷,与监办此事,时任福州知州的黄裳有关。福州雕版徽宗继位为君不久,蔡京、童贯等佞臣即把握了朝政,十几年如一日的折腾下来,朝堂之上货贿公行、政治腐败。黄裳离开朝堂,到青州、庐州、郓州等地任知州。在任上,因为信奉道家的无为而治,被人弹劾“目昏不事事”。徽宗改任其为提举杭州洞霄宫的闲差,64岁的黄裳逐渐淡出政坛。徽宗待黄裳不薄,是有历史原因的。赵佶即位之初,黄裳曾上书称:南郊大驾诸名物,除用典故制号外,余因时事取名。伏见近者玺授元符,茅山之上日有重轮,太上老君眉间发红光,武夷君庙有仙鹤,臣请制为旗号,曰宝符、曰重轮、曰祥光、曰瑞鹤。正是因为这道奏疏,在徽宗脑海中,留下了黄裳好道、是个内行的印象。政和三年,七十高龄的黄裳任福州知州,徽宗皇帝的这个任命,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希望《万寿道藏》的雕版任务,在黄裳的监办下完成。到任不久,黄裳就向朝廷奏请“建飞天法藏,藏天下道书,总五百四十函。”黄裳有理由相信徽宗的任命与黄裳的奏疏,其中必有因果。黄裳是福建人,对当地的风土人情熟悉,又是深受道家思想影响的人,而且先后担任过太学博士、校书郎、集贤校理、起居舍人等职,做的全是与文字相关的工作,自然是做这件事情的不二人选。黄裳任满之时,《万寿道藏》的工作仍在进行中,朝堂有旨“再知福州”。以古稀之年连任知州,显然,徽宗皇帝对黄裳所作的工作是认可的。黄裳终于出色的完成了这项任务,将雕版运回汴梁,印出的数部《万寿道藏》则奉旨分藏各地。如此巨大的文化工程,设若没有黄裳这样的专业人才指导掌控,根本无法正常进行。《万寿道藏》的雕版工作顺利完成,黄裳居功甚伟。这些雕版有一部分毁于靖康年间的战火,其余被女真人运回了北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年过八旬的黄裳也没有躲过靖康之难。建炎二年,他被困在了杭州。兵荒马乱之中,数十年间苦心编撰的文集“悉皆散亡”。大概就是这一年,《九阴真经》流落民间,从此江湖血雨腥风,再无宁日。靖康之难黄裳自号紫玄翁,与当时的名士、名僧、名道都有交往,融儒、释、道三教学问于一身,中年后,诗文中更经常出现道家术语——“青衣为我折幽芳,待插陶巾访真侣”、“海门有信蓬莱近,丹室无尘宇宙宽”、“桃李娇春总不知,风情惟与道相宜”,类似的句子在其文集中不胜枚举。黄裳一生与道教结下了不解之缘,年轻时就重老、庄之学,渴望闲云野鹤的生活,喜欢与僧、道之流交往。大观三年,黄裳提举杭州洞霄宫时曾短暂返乡,于途中遇一异人,“道予紫玄洞游人世间”。从此,黄裳自号“紫玄翁”。晚年的黄裳痴迷于道家的炼丹术,病重的时候,留下遗言:“我死以大缸一枚坐之,复以一大缸覆之,用铁线上下管定,赤石脂固缝,置于穴中足矣。”南宋建炎四年(1130),八十七岁的黄裳羽化登仙。从此,江湖再无黄裳,而关于他的传奇,直到今天仍在流播。黄裳黄裳与同时代的名僧也有诗文往来,传之后世的有《贻如祖大师》《送舁师行》《送开平书贻佛智长老》《寄五峰长老》...如《贻如祖大师》一诗:既已离家与世违,纷纷人事不须知。百年十二时光景,作佛工夫只怕迟。谈禅说佛未曾修,幻化空身岂自由。常视世情如锁钥,云山深处莫回头。建立元无尘已挥,两边终竟不曾为。莫言万物为何事,到了无为尚未知。一念忘时便道空,不知空与色常同。须知空色无分别,如此圆融始大通。如果不是对佛法有较深的体悟,又岂能写得出如此佳构?这也是《九阴真经》武林秘籍用梵文写就的原因!九阴真经虽然《射雕英雄传》中,金庸对黄裳这个人物的描述只是寥寥数笔,但是暗地里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射雕三部曲之所以成为武侠小说的经典,绝非偶然。金庸作品的流传,与其擅长将历史人物、事件融入作品有关。这样的“化功大法”,绝非朝夕之功,如今的武侠作品之不堪入目,与作者缺乏深厚的学养有很大关系。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唐风宋月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我是一个徜徉在历史沙滩上捡贝壳的孩子。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文案:& & 在传说中,曾有一名历经艰险催文不成终于绝望的读者,于万丈深渊中泣血长号&&&弃坑挨雷劈,烂尾遭天谴!&  &&于是,这是一个不幸被天谴的倒霉作者的故事。    应该算是&&半养成吧=v=  文笔流水,故事清水,情节狗血,感情慢热,如能接受,欢迎跳坑0v0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哲 ┃ 配角:不赦 ┃ 其它:作者,主角,弃坑挨雷劈,烂尾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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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很久以前,曾有四个无所事事的写手在一起喝酒聊天,不知怎么的就谈到了各自笔下的主角,又谈到了如果自个笔下的主角穿越到自己眼前该怎么办。  喜欢写推理的那个说,怕什么,我家主角都是遵纪守法的大侦探,穿越到现实只会为破案率增长作贡献。  喜欢写奇幻的那个说,怕什么,我家主角是玩魔法的,你指望一个体能为0的家伙在没有魔网的世界里玩出什么花样么?  喜欢写历史的那个说,怕什么,我家主角都是正常人,除了作为穿越者的先知优势之外没什么突出的,就算到了我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然后,他们三个一起看向了最后一个——众所周知,这位最爱写的,就是那种灭绝六亲朋友情人统统死光到最后走火入魔反人类反社会的魔头。  只见最后一人抬起头来,面无表情:若真有那种人到了我面前,定要趁他不备,一把掐死,以绝后患。     ……但事实证明,饭可以乱吃,话绝对不可以乱说。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始~=v=在此我要进行严肃的剧透:这是一篇很有教育意义的小说……你,信么?22、第一章 ...
  天要下雨,人要倒霉。  雨打车顶的声音劈劈啪啪,扰得人心烦意乱。勉强抬头看了眼车窗外的雨势,薛哲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  “该死的雨,该死的气象局,该死的乌鸦嘴,该死的移动……”嘴里念叨着,薛哲恨恨地看了一眼被他捏在手里的手机——眼下虽然电还是满的,可信号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0格,连110都打不出去。若非如此,薛哲非打骚扰电话给那个在他出游之前不断念叨“祝你路遇大雨!”“祝你车上没油!”的家伙不可。  再看一眼车窗外,薛哲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直接把手机往兜里一丢,向后一倒,顺手调整了一下驾驶座的靠背,躺了下去。他眼望着车顶,脑子里开始盘算该怎么办。  眼下薛哲在的地方离城市大概有五六十公里,徒步走出山然后搭车回去找人帮忙拖车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眼下的雨这么大,在山里行走着实是不智之举,与其冒险浪费这个体力,倒不如在车上先好好待着。至少这山的绿化做得不错,最近也没有一直下雨,应该没有撞上泥石流的危险……  ……不过就算真倒霉撞上泥石流,他躲得了他的车子是肯定要遭殃。现在他和他的车被困在一块林间空地里,四周都是高大的林木,人要从中穿行还成,他家膀大腰圆的越野车“乌龟快”就别想了。  而唯一能离开这片林间空地的通路在他身后,是一道土坡,他方才就是从上面冲下来的——天晓得为什么原本应该一路通畅的山路会在中间出现断折!而这道断折又偏偏在下大雨视线受阻的时候被他碰上。  回想一下刚才是怎么惊险十足的从那上面冲下来并在车头吻上大树之前死死踩住刹车的,薛哲就忍不住心有余悸。  那道土坡并不算特别陡峭,而这片空地虽说不大,但让他把头掉过来也够了。可偏偏不给面子的老天还下着大雨,泡得土路湿滑,想要把车开上去要冒比平时大得多的风险。而经过刚才那么一回,薛哲实在不想再刺激自己的心脏了。  没奈何,他只能被困在这块地方干瞪眼。  “算了,反正现在也是‘野营’了,只不过还下雨了而已,谁规定的住在野外就一定风和日丽呢?”自我安慰了一下,薛哲从车上翻出雨衣,套上,开门下车,“野营么,总得体会野人的感觉才可以!”    薛哲是个写手——网络写手。  从他大一开始,这人就有了在网上码字赚点生活费的习惯,直到现在他大学毕业,放弃了所学专业正式投身这一行,也算是累积出了一些名气,要想混成个富豪可能不足,小康却是绰绰有余。而他正好家世不错,现在又是孑然一身,无妻也无女友,这样的收入已经够他过上挺舒服的日子,他也颇为满意。  平时除了码字这个本行薛哲也没什么爱好,唯一的兴趣是野营——他美其名曰野外生存——时不时地开着他的爱车“乌龟快”跑有山有水有树木的地方去过两天“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日子,却不想这会儿落到了这么个叫天天下雨叫地地陷坑的倒霉处境。  不过既然已经掉进来了,那就学会享受。    绕着这片空地走了两圈,打量了一遍周围的树林,薛哲心里挺满意——目前看来,这座山不是那些已经开发很久被游人玩到烂的旅游景点,处处可见人留下的痕迹,而是一座没被开发过的典型野山,比起那些各项安全措施做得足足的野营基地更有意思,论坛上那个言之凿凿的家伙倒是没蒙他。  虽说他原本打算去的地方在半山腰,一片据说很适合野营的林子,不过这儿看起来也不错……  他掉进来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山坳里面的一片树林,脚下是落叶堆积成的厚厚腐植土,踩上去极为绵软;四周则是各种树木,大多是山间常见的落叶乔木。虽说经历了一个冬天的摧残,树上的叶子大多落了下来,可是密密麻麻的枝干结成大网,把天空挡得极为严实。  除了雨声风声之外,林间时不时可以听到几声鸟鸣,算不上悦耳动听,但也给山林增了几分活力。  “其实也挺不错么,”去查看了一下后备箱里的存货,确定至少够自己吃个五天,薛哲心情更好了些,“反正东西带得也齐全,在野山里面过上两天也不怕——这雨总不可能下个没完吧?”  而且等出去还能跟别人炫耀一下自己这趟冒险,再怎么说也是被困在深山老林里,总不是一般人能体验的。    这样想着,薛哲的心情顿时愉快多了,正当他打算继续在附近散散步的时候,原本寂静的树林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哀怨的女声——  “北风那个吹诶~~~雪花那个飘奥~~~”  凄凄惨惨的女音配上刮大风的背景音,薛哲顿时觉得自己寒毛都竖起来了。  靠!这破手机不是没信号么!  把手机摸出来,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娟儿来电”,薛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脸上表情复杂地变换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十恶大爷哟哟哟哟哟哟~”刚一接通,一声比之前的女声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就顺着信号窜了过来,薛哲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丢出去。  在心里暗骂此人数句,薛哲锉着牙开口:“有事?”  “没事儿,”电话那边的声音恢复正常——甚至还隐约能听出一丝笑意,“就是看到窗外大雨滂沱,颇有‘阴雨霏霏,连夜不开’的架势,使人顿生天地悠悠之感,十分想与薛兄讨论一二呀~”  “……想笑我野营遇大雨就笑吧,娟儿,”薛哲磨牙,“之前不停咒我的不就是你?好得意对吧?”  说起来,他们两人也是典型的损友一对——不久之前他还在QQ上大肆嘲笑某个过节也放不了假甚至还要免费加班的家伙,直嘲的对方磨刀霍霍,甚至威胁他若是再不闭嘴等下班之后他定要冲去他家以真人PK的方式了结仇怨。想不到现世报来得快,如今换成他落得这么一个倒霉境界。想象一下损友此刻在温暖家中看着窗外大雨得意洋洋的样子,薛哲就恨不得顺着信号过去把这人抽上一顿出气。  “不敢不敢~”那边人声依旧悠然,“我可是有正事找你的,怎么可能是只为了嘲笑你呢?”  “骗谁啊你……”薛哲嘴上没好气,心里却有点好奇——跟他说话这位既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的编辑,能被他列为“正事”的,十有八九能帮他丰富一下钱包。  “文啊,最近也不知哪位老大……兹拉……搞出了个……兹拉……”  原本稳定的人声忽然变了调,杂进了许多电子音去,刺得人耳朵发痒。  有没有搞错,这小子笑话自己的时候信号通畅,等说到正事了就这样?这手机也忒吃里爬外了吧。  薛哲顿觉郁闷,又等了一会儿见症状没有好转,他干脆把手机拿到嘴边,扯高音量:“等我回去再说吧,反正也就两天功夫。”  说完,也不管那边的人还想说什么,薛哲径自挂了电话,再看一眼屏幕,信号已经又变回了零格——那家伙到底是用什么拨通电话的,“死也要把你从地狱拉出来填坑”的意志吗?  感慨了一下当编辑的都有人所不能之力,薛哲把手机丢回口袋里,顺势也把手抄进口袋,眼睛瞄向了空地边缘的密林。    这空地再大也不过那么几步,走来走去早腻歪了,可要往树林里面走么……这么个下着雨的天气,着实有几分危险。万一在里面遇到什么麻烦,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他彻底变成白骨之前能被人发现就不错了。  略一思索,薛哲绕回车上,把两盏车头大灯打了开来,借以指引方向。  再加上手表上附的指南针,倒是不用担心那么容易迷路,就是万一遇到个野兽什么的……野营工具包里面有匕首,不过以他那越发宅男化的运动能力,带和没带也没什么两样。  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  下了车,在一棵特别粗的树附近停下脚步,薛哲犹豫了。  天色渐暗,往树林里面走搞不好会遇到什么,可要就这么回去……在车上消磨时间好像也很无聊。  走还是回?  “这个时候,就要感谢发明了‘丢硬币’这么伟大的方法的人了……”薛哲从口袋里摸出枚一元硬币,手指一弹,“正面就回去,背面继续走,卡在地上再丢一次——”  银色的硬币升至空中,反射出一点微光,接着旋转着下降,落到地上,露出了决定未来的那一面——    事实证明,每一枚一元硬币上,都承载了一个伟大的意志,祂会在不知不觉中,让无知的人类走上早已被祂所决定的道路。  而“无知的人类”对此作出的反应是……  “MD,早知如此,谁再让我丢硬币我跟谁急……”33、第二章 ...
  一元硬币羞涩地躺在湿润的土地上,露出了上面晶亮的小菊花。  薛哲把硬币从地上捡起来,丢回口袋:“这就是天意。”    走进林中才发现,树林中比他想象得更安静。  也许是因为雨势又大了的缘故,方才还偶尔能听到的鸟鸣此刻已是息了,只剩雨打树叶的声音。那声音入耳时有些嘈杂,可听得习惯了之后,却觉得这噪杂的声音反倒衬得林中更静,几步之差,却好像是两个世界。  ——这里静得就像出点什么事也不奇怪一样。  对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报之以鄙夷,薛哲摇了摇头——能出什么事呢?剪径毛贼?神秘大盗?拜托,这又不是武侠小说,再说就算是武侠小说,以咱的人品怎么着也得混上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少女吧……  扔掉那些没营养的想法,薛哲绕过眼前一棵足有一抱粗细的大树,紧接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由一变。  不会吧……还真让他猜中了?  眼前出现的虽然不是他随口说的神秘少女,但也显然是个人。  那个人倒在不远处一棵树下,侧卧着,一身黑衣沾了土灰落叶,黑色长发遮了脸,看不到脸上表情。  不知是生是死的人就这么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任雨水冲刷,安安静静。    薛哲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可犹豫几秒之后,他咬了咬牙,又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虽然掉头就走理论上说比较安全,不过……那边要是个死人也就罢了,万一是活人,他的良心着实说不过去。  等到走近了,薛哲才看清那是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少年,头发很长,但凭直觉,他觉得对方不像是个女孩。  掏了手机出来一看——还是没信号,试着拨了一下110和120,一样是失败。  “去他的中国移动!”骂了句,薛哲把手机扔回口袋里,又看了眼地上的人,迟疑一下之后,还是冲着他伸出了手。  老天保佑,千万别是个死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生效,在手碰到那个人的同时,薛哲清楚地感受到了薄薄一层衣衫下传来的热度。  那热度有些烫手,但不管怎么说,至少证明了那是个活人。  活人就好,至少这大概不会发展成推理小说……松了口气,薛哲蹲□,轻轻摇了摇那个人。  “喂喂,小同学?在这儿睡可不好……”  这人莫名出现在这里,也许是附近山村里的孩子?虽说这几年山里壮年村民大多出外打工养家,不再守着几亩薄田靠天吃饭,但据说那些村子里还有不少老人和留守的孩子……也许这是其中之一?    薛哲的乐观期望并没有实现,手刚碰上那人衣服的时候,薛哲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滑腻腻的手感,让他觉得事情似乎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收回手,望着掌心那一抹殷红,薛哲心一沉。  这衣服上的是血,那人……  顾不上别的了,薛哲半跪下去,把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他的动作稍微粗暴了些,一直没有反应的人终于睁开了眼,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你……”  他的声音极低,带着一种高烧之人特有的沙哑,身上传来的温度也烫得吓人。  不能把人就这么放在这儿,否则过不了多久就是一条人命!  薛哲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一定得管这个闲事了,早知如此……  还没等他在抱怨完,眼前的少年忽然一动!  “!”  薛哲浑身肌肉一紧,身体以超出大脑的思考的速度猛地一动,生生向后退了两步出去。双手自然也从少年身上撤开,没了支撑,少年有些狼狈的摔回泥水之中,勉强用左手撑起身体。  而他的右手中,握了把锋芒毕露的短刀。  刚才那一刻,若不是薛哲退得快,此刻刀锋怕是早已擦过了他的脖子。  想到这儿,薛哲不禁一阵后怕——若不是当时他心里突然有种强烈的危机感,此刻……  在生死关上走一遭的滋味并不好受,盯着差点杀了他的人,薛哲眼里多了几分敌意。  同时升起的,还有强烈的疑惑——他自认也是温文尔雅好青年一个,刚刚也只是想助人为乐,可对方却……  若说只是误会他的行为……  薛哲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可能,就算把他当成坏人了,一般人的动作顶多是推开他,绝对不是动刀子在人脖子上划一道!更何况……  薛哲瞥了眼被少年握在手中的刀。他一开始觉得那是一把短刀,但眼下仔细一看,他才发现那是一把普通的刀,只是刀头的地方折断了,以他的眼力,还能注意到刀锋上有几处卷起的地方。  而且,那把刀上,还带着片片暗红。  那种颜色……  “如果你不能证明你是哪家屠夫的小孩的话,我搞不好是遇到了个大麻烦啊……”薛哲低声嘟囔,眼睛却片刻不敢离开少年。  他好歹也是打过架的,知道这种时候注意力先转移的那个就是输家。刚才他碰过少年的身体,那种热度绝对不正常,一个高烧受伤的人还在被雨淋着,绝对比不了他撑得时间长!  似乎老天也有意帮他,原先渐小的雨势忽然猛然增大,连带着卷起一阵寒风,吹得人不由瑟瑟发抖。  身上穿了厚外套又套了雨衣的薛哲被这阵风一吹都忍不住一寒,全身湿透的少年自然更是难捱,原本一直撑在地上的手不禁微微发抖。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睛依旧牢牢锁定着薛哲,片刻不离。  仿佛只要薛哲有一丝懈怠,他就能冲上来,划断他的脖子……  还真是个可怕的小子……  薛哲的身体素质不错,又常常锻炼,还练过两天这道那道的功夫,自认也是个能打的,但此刻,被那双眼睛锁定的他,却只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  快点逃,不然……  心里有个声音反复地说着,薛哲额上冷汗不断滚落,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般,动也不动。  靠,怎么说也是个小鬼,要是我面对个又伤又病的孩子还落荒而逃,以后面子往哪搁!非得让人笑话死不可!  把逃跑的欲望抢压下去,薛哲的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把军用匕首,他原本是带着打算以防万一的,想不到这么巧,真让他撞上了个“万一”。  手掌覆上刀柄,粗糙的触感却带给了薛哲勇气。  大家手上都有家伙,他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总不会连个小孩子都赢不了吧?  薛哲自我安慰着,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反复地提醒着他,眼前之人非常危险。  可那明明只是个孩子……    薛哲的心里尚在天人交战着,对面的少年却渐渐有些撑不住了——支在地上的手不断颤抖,苍白的脸上颗颗冷汗滚落,原本盯在薛哲身上的目光也渐渐游移开来。  可恶……  他原本想至少解决眼前这个敌人,可身上的伤拖累了他的动作,那一刀,让他避开了……  而现在,他已经快连手中的刀都握不住。  不行了么……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手中的刀,也变得分外沉重。  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意识彻底沉入混沌,他的手慢慢握紧,把最后的力量,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手中。  就算我死,也不能……    笃!  沉闷的声音在林中响起,紧接着的,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薛哲看着洞穿了眼前树干的半柄短刀,只觉得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刚才他还在想着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却忽然感到脸边一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脸颊上传来的已经成了火辣辣的刺痛。  用手一摸,摸出一手的血,还好那道伤口并不深,只是擦过,抹了两把之后血也止住了,充其量不过是破相。  可若是刚才他站的位置稍微偏上一点……  “就不知道我的脑袋跟这棵树……哪个比较硬?”  他忍不住伸手去拔那把刀,可刀在树上嵌得很死,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把那刀抽了出来。原本就断折的刀眼下已经惨不忍睹,充其量不过是片一边比较锋利的铁片。  可就是这块“铁片”,差点要了他的命。  一天两次在生死关头走了个来回,纵使是自认心理能力不错的薛哲,也不由得有种虚脱感。  让薛哲庆幸的是,那位让他差点死掉两次的罪魁祸首,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射出那把刀之后,少年的身体也随之摔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去看看,还是……  按理说这时候掉头走人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可不知为什么,薛哲却犹豫了。  那毕竟还是个孩子……好吧,虽说这年头少年杀人犯也屡见不鲜,可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  原地来回走了几步,薛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也没善良到恩将仇报的地步,可面对两次差点杀了他的人,他却死活下不了那个把人扔在地上走人的决心。  “算了,宁可缺德,不能当死人,还是傻死的!”又朝着少年那边看了两眼,薛哲咬着牙,似乎是在说服别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掉头走了回去。  可没走出多远,他就再也迈不出步子,脚下绕着圈转了会儿,薛哲仰天长叹,在地上狠狠跺了脚,还是扭头走了回去。  他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没救了,要是那小子还有余力,或者还有别的兵器,那他……  “混蛋……大不了当回傻子!”44、第三章 ...
  再度走到少年身边,薛哲比之前小心了十倍百倍。好在这一次,即便被他拉了起来,少年也没再有什么动作。  手上传来的温度似乎比刚才更加灼热,薛哲试了试,发现少年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我也算以德报怨……”薛哲嘟囔着把人扶了起来。怀中的少年脸上半边被头发遮了,还混着土泥,显得极为狼狈。但从露出来的半边看,那是个长得很清秀漂亮的少年。  老实讲,若不是刚才把人扶起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喉结,薛哲还真不敢断言这是个男孩儿……  长得挺漂亮的,怎么下手那么狠?盯着脸看了看,薛哲摇摇头,要不是亲身体验了一下,他还真难相信方才那又快又狠的两下是眼前这个漂亮男孩使出来的。  把少年扶到身上靠着,薛哲略一犹豫,从腰包里抽出一根细绳来。  虽然已经决定救人了,不过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有的。这样想着,薛哲把细绳在少年手腕上绕了几圈,打上结,试了试牢固程度,这才放下心来。  这样,至少他不用担心真成了怀蛇的农夫。    看了眼依旧连绵的雨,薛哲叹了口气,抬手解开雨衣的扣子,他的雨衣不是那种一次性的塑料雨衣,而是颇有厚度的迷彩风雨衣,穿上之后除了能挡雨也能保暖。  虽说雨还是不小,不过淋着雨跑回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回去吃点感冒药。  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雨衣裹到眼前人身上,薛哲尽量小心地把人抱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伤口,少年低低呻吟了声。  “优待俘虏也没我这样的,你可别死了啊……”苦笑着叹了口气,薛哲向来路跑去。    虽说怀里抱了个人,不过怀中的少年比薛哲想象中轻了不少,要不是眼睛看着,他很难想象这点分量就是一个人。  他其实没走出多远,就算手上加了不少分量,但也只用了两三分钟便回到了车边。  怀里那人一路上很是安静,安静得让薛哲不得不多看了他好几眼,生怕他死在自己怀里——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救人,万一没救成那也太郁闷人了点。  总算走到车旁,薛哲一手环着怀里的人,另一手从车里翻出自己放在车上防变天用的大衣,铺在副驾驶座上,再小心翼翼地把人从雨衣里解出来,放到座位上。这一切完成之后,薛哲看着闭眼靠在座位上的人,只觉得一肚子都是问号。  这片山林本就是人迹罕至,又下着大雨,一个半大孩子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已经很奇怪,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血。而方才那两刀,更是让薛哲难以忘怀的惊险记忆。  只要有一点差池,他现在大概就是个死人了。  几声低低的咳嗽声打断了薛哲的思考,看着那边微微蜷起身子的少年,薛哲又叹了口气,暂时放下关于少年来路的推测,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薛哲有个很值得称赞的优点——他是个很谨慎的人,遇事总是喜欢多做些准备。在他家乌龟快的后备箱里,永远放着一个药箱,里面有各类常用药物,自然,也少不了伤药。  这项准备绝大多数时间是没用的,但是一旦有用上的机会,就会让他无限庆幸自己多留了这么一手。  又拿了瓶矿泉水出来,薛哲把东西准备好,开始慢慢解少年的衣服。  明明离开冬天的范畴也没几天,穿的却是单衣……哪怕没受伤,淋上这场雨也得大病一场。  心里嘀咕着,薛哲轻手轻脚把人衣服解开,却在下一秒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这样……  眼前的躯体苍白而瘦弱,而让薛哲惊讶的,是他身上那一道道的伤疤。  有一些已经收口愈合,也有一些已经陈旧,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伤……但无论如何,那粗略看去也有数十道的伤痕出现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手指微微颤抖着,划过一道道伤口,薛哲想象着留下这些伤口时的痛苦,看向少年的眼中也不禁多了些同情。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经历了什么才留下了这么多的伤,他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会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在心里把那个或者那些不明身份的凶手骂了七八遍,薛哲咬着牙开始帮少年处理伤口——他身上有两道口子看来是新划上的,又让大雨冲了半天,已经泛了白。伤口细长,看上去有些像是利器划伤,好在不算太深,他还处理得了。  先用水把外面的沙石洗去,再拿酒精消毒,最后再裹药。一系列的动作做下来,昏迷中的少年额上已经满是冷汗。但他却出乎薛哲意料的能忍,伤口清理的过程中竟是一声未吭,只在薛哲完成清理之后,发出了极低的两声呜咽。  破碎的声音被死死压进喉咙里,仿佛露出一点都是不可饶恕。  薛哲停下手上的动作,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他并未醒来,却依旧可以压抑住自己,连呼痛都不肯大声一点……  他也受过伤,知道酒精碰到伤口的感觉有多疼,更何况处理伤口的还是他这个连经验都没多少的人……  “我现在觉得你好像也没那么可恶了……”薛哲低下头嘟囔着,把医用胶布贴在伤口上,完成了包扎的最后一步。    方才的雨把他也淋了个够呛,薛哲抽了块干毛巾在头上一通狠擦,等到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干了,才把毛巾扔回去,又拿了酒精棉花来,把脸上擦出的那道口子消了消毒,贴了块创可贴在上面。  一切干完之后,他撑着车门框,看着躺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年发呆。  现在想来,他刚才的举动着实大胆了点。  他又不是医生,居然就敢这么冒失地救人,现在也许救回来了倒是还好,可万一人死在他带人回来的路上或者他车上……不说晦气不晦气的问题,尸体他要怎么办?扔在这里一走了之还是带回城里去报案?  ……不管选择哪条好像都等于麻烦连连,更有甚者可能发展成不白之冤——你说要警察在这附近发现一具尸体又找到了他的车辙的话,是会怀疑他呢怀疑他呢还是怀疑他呢?薛哲可不敢小看了现代的刑侦技术。  更别提,还有那把带着血的刀……被他救了的这个要是是个少年杀人狂……  脑中一系列丰富地联想展了开来,薛哲哆嗦了一下,瞄了眼依旧在睡的少年,决定暂时忽略这个太过可怕的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这么想,薛哲也下不了把一个伤成那样的人丢在那儿不管的狠心,反正现在人也救了,老天保佑他别再出什么事,等雨停了开车出去把人送到医院再帮忙叫个110,甭管这位是凶手还是被害者,他都算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里,薛哲心里轻松了些,又顺便往旁边看了眼——被他救回来的人正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呼吸匀称,脸色虽说仍是不好,但总比刚才正常了些,看上去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就会死掉的样子。  “就当给自己积德算了,老天要是能看到,保佑我下本书卖得好点……”薛哲嘀咕道。  他注意到那人的头发此刻仍贴在脸上,便抬手帮他顺了开去。  记得刚才这边是贴在地上的,把人带回来之后一直在他身上忙活,还没注意到脸——说起来,他也没必要注意一个男人的脸啊。  “小男孩留这么长的头发干嘛啊……”嘴里念念有词,薛哲把原本挡在少年左半边脸上的头发撩了开来,又拿来毛巾,把盖在上面的泥沙擦了擦,露出了被遮挡住的半边脸。  确实是相当好看的一张脸,仿佛投胎时被人精心描绘过眉眼一般,可惜就是对男孩子来说稍显柔弱了点……嗯?  把垂落下来的头发归拢到耳后之后,眼前人的左边脸上露出了一块有些奇怪的白斑。  外眼角下边一点的位置,大约一指宽窄,寸许长短,那部分的肤色和旁边明显有异,白了许多。  也不像是什么病……算了,好奇心那么重做什么呢。  摇了摇头,薛哲把手收了回来。  在他收回手的时候,他注意到少年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不舒服?还是做恶梦了?不过他烧成这样,这两样一起来也不怎么稀奇。  想了想,薛哲拿了块毛巾浸了冷水,放到少年额头上。  这样应该会好点吧……    薛哲直起身,看了眼天色,发现天几乎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层层叠叠的云连月光也遮住,想必再过一会儿,就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今天晚上看来他是要在山里过了,而且还是跟一个危险的小鬼一起……不知道叹了今天的第几口气,薛哲打开车门,打算去后备箱找找能吃的东西。  正在他转过身去的同时,忽然风势转急,狂风呜呜作响,吹得薛哲甚至有些站立不稳。他踉跄了一下,勉强扶住车身,这才没被这阵狂风直接掀倒。狂风吹在脸上感觉生疼,为了抵挡风势,薛哲不得不低下了头,避开狂风的吹击。  “这是什么邪门风……”嘴里嘟囔着,薛哲的眼睛不经意地往地上一扫,忽然在地上看到一抹异样的颜色。  那是……什么?  在他脚下的地面上,落叶遮挡之间,出现了一点晶莹的白色。  如果不是这阵狂风吹得他低下头来,他估计很难注意到这个地方。心里嘀咕着“难道是天意”,薛哲蹲□子,把落叶拨拉开,发现那点白色原来是一块玉。  这种东西出现在这种一年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来一次的地方可不寻常,瞟了眼旁边的车门,薛哲猜测这大概是方才他把他车上那位抱上车的时候掉下的。  此时狂风也渐渐停了,薛哲把玉捡了起来,站直了身体,打量着手中的玉。  他并不知道,这块玉牌,将给他带来怎样巨大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三章发完~今后至少一个星期内会保持日双更,每更3000+吧……55、第四章 ...
  薛哲并不懂玉,不过即使没什么眼光,他也能看出这块玉价值不菲。玉色洁白温润,入手竟带有一丝暖意,整块玉上半点杂质也无,小心抹掉上面沾着的泥土,展现的便是一整块完美无瑕的白。  这是块大约有半张银行卡大小的小玉牌,四周浮雕着些花鸟一类的花样,雕工也是极精细的。玉牌顶上有个龙戏珠的扣儿,甚至还看得清龙的瞳孔和珠子上的飘带。扣上系了一根色泽暗淡、两端只剩了四五厘米长的红绳。剩下的牌面平整而光滑,正对着薛哲的那一面上,用端正的字体刻着三个繁体字:越想云。  这看起来倒像是个姑娘的名字……掂着玉牌,回忆了一下之前包扎上药的经过,薛哲可以百分之百断言被他捡到的那是个男孩,难道他居然有个这么秀气的名字?还是说这是别人送给他的?  唔,看这玉的样子,再加上上面的名字,总不会是定情信物一类?  薛哲摇摇头,他八成是武侠写多了,现实中哪有人还搞定情信物那一套。况且那小子也太年轻了,不像。说起来,这个名字还不知为何让他看得有些眼熟,搞不好他认识一个叫这个名字的。  不过这样一个文雅别致的名字,照理应该很难忘才对……  “这玉应该还是他掉的,等会还给他顺便问一下好了……这么贵的东西,丢了总是不好。”这样想着,薛哲把手中的玉牌一翻,露出了另一面。  这一面也刻着两个字,只是刻得歪歪扭扭,刻面极为粗糙,还刻得偏斜了。一看便知是外行人拿乱七八糟的刀具刻上去的,一块好玉刻上这么两个字,就跟美人脸上划上几道刀口一样,绝对的糟蹋了。  薛哲一边摇头大叹刻字之人暴殄天物,一边试图辨认上面刻的是两个什么字。上面那个好认,虽说笔画扭曲,但总也看得出是个“不”字,下面那个可就难办了。笔画多还刻得难看,薛哲认了半天,他才认出那应该是个“赦”字。  不赦、不赦……不赦?!  脑中忽然一道惊雷划过,薛哲手一松,玉佩无声落下,摔到了地上。  他想起越想云这个名字来自何处了。  他也想到了不赦这两个字是来自哪里。  那分明……  是他书中的名字!    哪怕那块玉上写着他自己的名字,薛哲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震惊。  他手脚冰凉,明知应该把那块玉捡起来,却依然动弹不得。  自诩聪明的脑子此刻也是一片混沌,乱七八糟扭成一团,唯一能清晰想到的,唯有“不赦”这两个字。  这是他曾写过的一本小说的名字,也是文中主角的名字。  而越想云,则是主角母亲的名字。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越想云曾有一块随身携带的玉牌,拴了红绳挂在身上。后来给了她的儿子,被他用刀在后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赦”二字……  这样一块玉佩,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而那个人……  那个现在还在他车上的人……  少年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而最终定格的,是他左眼下那块奇怪的白。  薛哲身体一软,若不是扶着一旁的车身,怕是要直接坐在地上。  他抬眼看着天,只觉得这辈子所有的惊讶加起来,都比不上刚才那一瞬的感受。  “老天,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在这里,应该先介绍一下薛哲作为作者的生平简历。  他刚接触网络小说是在他大一的时候。当时的薛哲和每一个被高考摧残完的倒霉孩子一样,满脑子“上了大学就解脱了”的念头。脚刚踏入大学校门,就把十二年来养成的好习惯丢了个干净,开始放纵自己,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泡网吧。  但是薛哲天生不喜欢网络游戏,又对聊天视频之类的事情没兴趣,在网上正逛得没意思的时候,他找到了某个网络小说网站。  自此一失足成千古恨。  薛哲那阵子迷恋网络小说到了几乎废寝忘食的地步,课也不上了学也不管了,天天扎在网络书海里面畅游。直到后来期中连挂数科的灾难性消息传来才把他从虚拟世界里面拔了出来。  明白这成绩绝对无颜见江东父母,薛哲想出了一个馊主意——一味看小说不学习当然是不行的,可要是自己也来写小说,那看小说就相当于积累经验取材等等,到时候也有个交待。  就这样,他上了常去的网站,注册了一个作者ID,名曰十恶。    彼时的薛哲正好处于心理上一个敏感时期,偏偏又是个有闲有热血的大学生,结果一不留神发展成了半个愤青,附带中二倾向。一时间只觉得世界黑暗人皆虚伪,若不是将近二十年的法制教育积累下来的底子还在,走上违法犯罪之路也有可能。不过他虽然理智还有,不会在现实中搞点什么事情出来,但是小说里面可是他的天下。于是薛小作者键盘一敲,他的第一篇武侠小说大名出现——《不赦》。  正与他笔名映衬,薛哲很是得意。  那个时候网上最流行的小说重点就一个:YY。YY得越爽越好,越夸张越好,越有人爱看。薛哲本来就不太喜欢无限制YY那种小说,自然打算非主流一把,又把自己关于考试挂科以及黑暗世界等等的怨念揉了进去,使得那篇文被读者冠上了一个头衔——虐主流开山怪。  在那篇文里,薛哲毫不吝惜地给他的主角开了诸如“天赋异禀”“自幼苦练”“所学非凡”等等金手指,但同样毫不客气地从出身经历感情等等多个角度对其进行了多种多样的折磨。  其实在当时的薛哲看来自己这样只能算是写得比较现实,但谁让那时候这种文少呢?于是薛哲莫名的红了一把,那篇文也算是颇有名气。  不过薛哲后来家里出了点事,为此折腾了好长时间没顾得上写文。等到一切过去再开文档,他却又对那篇小说不满意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他中二期过了,愤青倾向也没了,原本充满大脑的“世界真黑暗人心真冷漠爱情那更是个虚假的蛋”等一系列想法烟消云散,再看自己那个时候写的东西,就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想要再动笔写已经完全没了热情,可不上不下的那么吊着好像也挺对不起读者,没奈何,薛哲随便编了个结尾发上去,算是给了个交待。  但读者立刻就不乐意了,苦苦等待多时的更新就是这么个玩意儿?砸你没商量!  可惜薛哲很光棍,结局就是这样了,不满意咱也没辙。施施然给完结局,有些手痒的薛哲忍不住又写了一篇。虽说他不再像以前一样胡思乱想,可还是不想跟YY流的风,走的还是那个折腾主角的路子。读者也渐渐放弃了原本那篇跟了过去,然后,就是这么一篇一篇地写下来。    他家主角从来没有一个活得舒坦的,基本上是朋友亲人爱人死绝,又或者是没死绝,但是却被朋友亲人爱人轮番出卖玩弄折腾直到身心俱疲要么自杀要么发疯为止——写了那么多本书愣是没一个主角到了结尾还能好好活着的,薛哲也算是个奇葩。  虽说在文里折腾主角很容易让读者不爽,但出人意料的,薛哲的fans还不少——究其原因,大概是那些主角一路顺风的文看多了,看看薛哲写的有利于平衡。那些YY小说代入得虽爽,可代入完了想到自己其实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事实还是不免让人悲愤。反倒是薛哲这边,再倒霉的家伙都能从他家主角身上得到一定的心理安慰——劳资虽然混得不好,但总比这家伙好多了……  当然,也有些宣称薛哲这样才是最好的最深刻最有内涵那些YY小说不过是充气娃娃也就能让人爽爽的读者。不过对于这种读者,薛哲惯来是给个“谢谢夸奖”就不作声了。自家人知自家事,内涵?那是什么?他只不过是习惯了这种写法懒得做新挑战,反正读者也喜欢他写得也顺手,干嘛换呢。  再后来,薛哲大学毕业,用自己这几年混得成绩讨了爸妈欢心,正式走上写作这一行,倒也过得哈皮。而最初的那篇奠定了他作者之路的文,像每个不太负责任的作者一样,被他丢到了记忆的角落。直到今天,以这样一种让他猝不及防的方式被唤醒出来。    薛哲颤颤悠悠地蹲□把那块玉捡了起来,想再站起来却没了力气,干脆一屁股坐下,看着黑乎乎的天空发呆。  攥得紧紧的玉压在掌心里,硌得手有点疼,可薛哲却不想松开。他用这种方式去证明那块玉确确实实被他握在了手中,而不是他的妄想。  慢慢把手放到眼前,摊开掌心,里面确实是那块玉——虽然沾了些泥土,却不妨碍上面刻的文字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越想云,不赦。  他想不出这两个名字只是巧合的可能。  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拽出手机,号码拨了一半又被按掉,薛哲叹了口气,怔愣地看着上面依旧零格的信号。  “……算了,这怎么可能。”把手机扔回口袋里,薛哲叹了口气。  他刚才也真是神经了,竟然忽然蹦出一个“该不会是娟儿那帮人搞出个把戏来整我”的想法,但虽然有人对自己当年那篇文耿耿于怀,可那点郁闷还真没到策划出这么一个计划来玩他的地步。  那这又是什么呢?  指尖一次又一次在玉牌上划过,薛哲只觉得自己的心情越发得烦躁起来。  如果说……他车上那个真的是……    ——“我觉得吧,要是你笔下那群倒霉蛋儿能出了书中世界,要做的第一件事,定是将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某损友的戏言此刻在耳边响起,薛哲却全无了当年“谁怕谁啊”的气魄。  当初他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但眼下……  薛哲深深叹了口气。  他扶着车门,一点一点站了起来,然后拍拍身上泥土,小心地把那块玉牌放到口袋里。  既然这已经成了现实,那他就不能再在这儿傻坐着什么都不干了。车上那位的实力和性格他最清楚,万一让这小子乱来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更清楚。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是这个世界的和平,他都不能对对方撒手不管,否则……想想自己亲笔写下的某些东西,薛哲不寒而栗。  不过老天还是给他面子的,能让他事先有个准备,还把关键道具送到了他手上,若是这样还掌控不了事态发展,他……  也枉当这个作者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每天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66、第五章 ...
  到后备箱那里翻了一通,找了炊具和一些吃食出来,薛哲抱着那丁零当啷的一大堆回了车上。  此时的他表面如常,心里却是千头万绪。若论武力,就算车上那位现在又伤又病,要揍他一顿照样不成问题。他在对方手腕上捆得那道“保险”更是半点用处也无,要他想挣开,大概只是动动手腕的事儿。  好在他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早知如此,还不如别捆了……心里嘀咕着,薛哲拿出折叠炉来,放到驾驶座附近的地上,再把车门打开充当支架,将雨衣盖到上面,遮出一片不会被雨淋到的空间。  他本来打算接点雨水过滤一下用来做晚饭,不过此刻时间有些晚了,他也就奢侈一把,直接用了后备箱里应急的矿泉水。  倒完水,把几个压缩汤包里的东西扔进去,再打开罐头,用小刀削了几块肉进去,薛哲拿勺子把锅里的东西搅了搅,看着在水中翻滚的压缩蔬菜和肉块发呆。  时隔那么久,对于他出道作里面的内容薛哲实在记不太清楚,不过从他车上那位的情况来看,此时的他应该是在第一次闯荡江湖的时期——准确来说,是第一次试图闯荡江湖而失败的时期。  当时他满怀雄心壮志出了江湖,结果第一次明白何为江湖狡诈,而特殊的出身更让他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最终不得不狼狈地被追杀回自己的故乡……  看他伤势,此时他应该是在回家路上,结果不知怎的穿越了……  锅里的水发出咕嘟嘟地响声,薛哲把火关上,拿碗出来盛汤。  他遇到这位的时机并不算是最好,此时他刚刚经历过一场追杀,对外人抱有强烈的警戒心——薛哲估计自己之前挨得那一下就是被误会成追兵了——很难接近,好在他身体状况极差,虽说要跟自己打也是可以,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自己情况那么差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轻易跟一个能提供食宿和医疗的人打起来,只要他没做出什么威胁他的举动。  想办法解除小鬼的戒心是第一要务,其他的,就是让他明白此地已不是他的世界,然后再怎么塑造,那就是顺薛哲这个作者的意了。  薛哲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汤碗放到一边。  这次可不是敲敲键盘就能解决的“主角塑造”,而万一失败,后果也不仅仅是被读者骂上两声啊……  把晚餐差不多准备好,薛哲站起身来,托着几个盘碗进了驾驶室。  在薛哲进去之前,副驾驶座上那人已经醒了过来。    刚从高烧带来的昏睡中醒过来,他的感觉并不算太好。而眼前的环境,更让他感到陌生而……怪异。  感觉起来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大匣子,可眼前的却是一片透明,若不是那溅在上面的点点水渍,他会怀疑那里其实空无一物……  身上不知被谁裹上了两层衣服,极暖,身下则是同样软绵绵的垫子。伤口也被人处理过了,不再像之前一样刺痛难当。  高烧让他的思绪变得不再清晰,想了半天,他才勉强从记忆里面找出昏迷之前最后看到的人的影像。  一身奇怪的衣服,身上带了兵刃,却根本没有出鞘,若不是那家伙太有自信,就是大意的可以……对了,之前他……  手下意识地在周围摸索自己的兵器,一无所获之余,他也注意到了腕上的绳索。  有些不屑地瞟了眼看起来颇为结实的绳结——这种结捆个兔子山鸡也就罢了,拿来对付他……  他并不急着把绳子取下来,只是手腕转了几圈,把绳结挣松,让它处于一个看似完好无损,事实上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挣脱的情况。  那人也不知是天真还是自大,擒了他,却连穴都不曾点,只这样便草草了事……算了,这样也好。  目光往那边车门处一瞟,他的心里逐渐有了打算。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虽说那人不成气候,可这奇怪的匣子却不知有什么机关没有。不如一会儿趁他进来的时候,将之擒下,问出来历之后……  之后……  周身包裹着的温暖,让那个原本应该立刻出现的答案慢了些许。他愣了愣,随即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  一时心软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如此,他就不能……  似乎是动作太大了些,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眼前一黑,耳中响起嗡嗡蜂鸣,脑中更是一片混乱,却又带着针扎般的痛,让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冷汗。  低下头,他伸出手,摸索着撑住自己的额头,手心的冰冷让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却不能缓解那种剧烈的难过。  “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陌生的声音,他一惊,下意识地便想起身。可是被病魔侵扰的身体完全没能完成主人的要求,反倒因为大幅的动作带给他更强烈的晕眩,试图挺直的身体晃了晃,无力地向靠背倒了过去。  就在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待着冲击带给他的,更为激烈的痛苦之时,一只手轻轻地抵在了他身后,一托一扶,慢慢地把他放到了靠背上。    看着躺回靠背上的人,薛哲松了口气——他拿着晚餐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虽说之前已在心里反复推演过该怎么与这一位相处,可真到了眼前,他才知道那些设想真是没多大用。  毕竟这可不是他动动笔就能掌握一切的地方……心里哀叹了声,薛哲抬手试了试少年额上温度——滚烫。  “烧得更厉害了……”薛哲收回手,在一边的药箱里翻找一通,在手上倒了几片药。  他拿了瓶水来放到一边,然后小心地把躺在那里的人扶了起来,把药片凑到他嘴边。  “……”他沉默着看了薛哲掌中药片一会儿,侧过脸,冷冷地望着薛哲。  似乎是因为高烧的缘故,那双眼睛亮得有些吓人。面对这种显而易见的敌意,薛哲回之以微笑:“吃了吧,不吃药你可不会好。”  那边依旧是一动不动。  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想方才上药时看到的,再想想自己曾经为之得意洋洋写下的,薛哲也不忍心和他计较什么,温言道:“放心,虽然我不是医生,可是药还是不会搞错的。”  还是没什么声音,正当薛哲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那边的人忽然动了——他用猛兽扑食般的极快动作把薛哲手上的药片叼了去,含在嘴里,紧接着喉结微动,干脆地把药片吞了下去。  “水,这边有水。”薛哲赶紧把矿泉水送上去,这回他没再犹豫,直接就着薛哲的手喝下去大半瓶,才舔了舔嘴唇,慢慢地躺回椅背上。    清凉的水让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他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看着那个跟他近在咫尺的人。  那些奇怪的东西说是药,可怎么看也不像……算了,吃都吃了。  他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一些,这样若走,怕是根本回不了谷。而眼前这人,也不知有什么打算……  他的视线慢慢转到被薛哲拿进来的两个碗上,那里面盛的……是汤?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猜测,一阵香气慢慢飘进他的鼻子。不知多久没正经吃过东西的身体抓住机会,顿时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咕——”  那声音并不算响,只是对于眼下这个安静的环境来说,似乎还是大了点……    薛哲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但又立刻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硬是板出一张若无其事的脸来。  他冲着那边扭过头去的人晃了晃勺子;“虽然说刚吃完药吃饭不好……不过,要不要来点?”  “……好。”就在薛哲以为他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那边沙哑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忍着笑,薛哲把早就准备好的两碗汤其中一份放到副驾驶座前,然后顺势凑过去,把盖在那人身上的衣服拉开一些,露出挡在下面的手。  三两下的功夫,他把之前自己绑的绳结解了开来,丢在一旁。  注意到某人质疑眼神,薛哲耸了耸肩:“之前是被你吓了一跳,不过你现在都病成这样了,再捆着也不好,解开算了。”  “……”对于这种轻飘飘的言论,他很想回之以“傻瓜”二字……只是看那人貌似理直气壮的表情,他是真的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  奇怪了……  “吃不吃?再放就凉了。”薛哲坐回驾驶座上,拿起了自己那份。看那边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便好心出言提醒了句。  ……算了,还是先吃再说。  把心头的疑惑暂且放下,他伸手拿过碗,慢慢吃了起来。    并不是多么美味的食物,但对一个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好好吃过东西的人来说,这已经算得上珍馐佳肴。  他是很想节制一点,吃得慢些,可是之前饿得太狠,一不留神,他已经把大半碗汤都灌了下去。看看手中剩下的那点,他也懒得再忍,干脆一仰头吞了个干净。  一边的薛哲看得有些哑然。这一天折腾下来他也饿坏了,但比起旁边这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看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碗里原本让他觉得不怎么样的汤似乎都好喝了不少。  也真亏他饿成这样还能……想想某人的遭遇是他一手安排,薛哲顿时有些愧疚。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一边拿来两包压缩饼干,打开一包,递了过去。  面对送到眼前的东西,对方显得比较谨慎——也难怪,薛哲手上这些压缩饼干号称是货真价实的军品,具体是不是他就不清楚了,反正外形上是厚度十足,看上去跟块迷你板砖似的。  不过至少口感还不错,反正野营又不是为了吃的,能抗饿就成。  “这是压缩饼干——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看,但是至少抗饿,吃一点能顶很长时间。”看他还在犹豫,薛哲拿出推销员的语气介绍道。  略一犹豫,他张口咬了下去,慢慢吃了起来。  “要是那个不合口味,我这儿好像还有可可味道的……”薛哲当初买了一大包,他翻了翻手上压缩饼干的包装,发现这年头连压缩饼干都花哨了不少,可可香橙冰激凌一应俱全——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吃才能吃出个冰激凌味,“你可以换个口味吃。”  “嗯。”口味如何他并不在乎,眼下能吃饱便足够。况且这硬邦邦的食物习惯之后,味道其实还不错。  “对了,别一口气吃太多——这个看起来小,但是吃下去会被泡开,吃多了会被撑坏的。”  想当年他就犯过这种错误——小看了看似只有一点点的压缩饼干,贪嘴多吃了几块,结果撑了个够呛。  “嗯。”  “吃饱了休息一下,你吃的药里面有安神成分的……”薛哲又补了句,“也许你一觉睡起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进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望向薛哲,心里不免多了些戒备。  与这人,在这里过上一晚么……  他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之前的计划——那个在他看来,最稳妥的计划。  不知来历与目的的人,为防万一,自然该直接解决掉。  没有称手的工具并不是什么问题,之前的接触中,他已发现眼前这人根本是半点武功也无,就光是一双手,他也有六七种方法,可以置眼前之人于死地。  他低下头,手掌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压缩饼干,一时陷入了犹豫之中。  那药的效果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若不在之前下手,等药效出现,怕是连动手的机会也没了。一夜时间太长,足以发生太多事情。  那人此刻正在研究手上一个不知用来做什么的黑色圆棒,神情专注,注意力甚至都没怎么放在他身上,若是现在动手,它有很大的信心一击必杀。  是杀,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的更新~77、第六章 ...
  薛哲靠在椅背上,手里玩着个貌不惊人的手电筒——这玩意儿他买来之后确实是当手电筒来用的,只是这个手电筒还多了个功能,能放电。  当初毕业的时候大家互相送礼,他收到的就是这么个东西。当时他拿到之后还抱怨不如送他个真正的手电筒,至少还轻快,想不到今时今日,这个一直都只当手电筒用的家伙成了他最后的倚仗。  不过现在看来,他运气不错,最后这张牌,似乎是不用打出去了。  那边的副驾驶座上,让他提心吊胆了半天的人正在休息。薛哲一开始还不敢大意,等了半晌,见那边的人确实没什么动静,又琢磨了一下药效,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至少今天晚上,他是不用太担心了。  过了这关,之后的路也会稍微顺遂点。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还不是日后那个不再相信任何人的疯子,此刻他被人害得再惨,还是对人有着一点最低限的信任,对感情,抱有着一丝向往。  小说里面,薛十恶这个恶劣的作者安排的是一次又一次打击,最终把那最后的一点希望彻底磨灭。现实中么,就算是为了社会治安考虑,薛哲也要想法子把这个日后的危险角色给掰回来。当然,在社会治安之外,他薛某人自己的小命,也是相当相当重要的……  摸了摸脖子,想想这倒霉的部位今天搞不好被某人研究了多次,薛哲就有点心里发虚。  他忍不住朝着旁边副驾驶座上看了眼,那边的人正睡得安稳,原本他就长得好看,眼下睡着了,遮去了过于锐利的眼,反倒多出了几分让人想亲近的感觉。  光看这张脸,大概没几个人会相信这小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事实上当初薛哲设定的时候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不过眼下这张脸到了自个儿眼前,纵然他在心里反复确定对方的危险性,照样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来。  摇摇头,再度提醒自己别感情用事,薛哲抬手关了车顶灯。昏暗的灯光一去,车内顿时成了一片黑暗。  还是先睡吧,明天要做的事情,更多呢。    说是要睡,可车上的座位还真不是什么适合休息的地方,有个人在他旁边的事实又让薛哲很不习惯,再加上大脑里翻腾的种种对未来的猜测,让他努力了半小时之后,还是无奈地睁开了眼。  老天也不怎么给面子,在这最需要安静的时候,原本都停了的雨又稀稀拉拉下了起来,雨滴打在挡风玻璃上当当作响,听得人心烦意乱。  薛哲恶狠狠抬头看天,试图用自己犀利的目光向老天发泄愤慨。而老天也是干脆利落,一会儿的工夫,不仅雨势更急,连风都呼呼地刮了起来。  “……”默默冲天比出一根中指,薛哲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无力地倒在椅背上。  越是自己睡不着就越看不顺眼那些睡得香的,薛哲左右瞄瞄,眼睛盯在了副驾驶座上之人身上。  要不是因为没这胆子,他真想把对方吵起来……嗯?  薛哲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那边。现在太暗了他看不清楚具体,但是隐约却能看出,原本正常坐着的人,此刻不知为何弯下了腰,身体蜷缩了起来。  糟了,该不会……心里想到一件被他遗忘的事,薛哲心里一紧,赶忙把车灯打开,凑了过去。  此刻他也管不了会不会把人吵起来,直接把裹在外面的大衣扯了开来,掌心贴上对方胸口,一探。  手上传来的温度凉得吓人,好端端一个人,此时的体温竟像是具尸体一般。若不是心脏的震动也同时传来,薛哲真会以为之前还让他忧心忡忡的人,此刻已经去了阎罗殿报道。  正松了一口气,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薛哲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  好吧,让他这么折腾,还能睡着的人那也不一般。  薛哲试图抽了抽手腕,可惜施加在上面的力道仿佛铁钳,别说抽出来,动一动都难。没奈何,他只能直接和对面那位练起了对眼,指望他自己松开。  对视一会儿,那人还是松了手,顺势一带把薛哲推开了些,自己缩回座位上,拿大衣裹了个严实,便再没了动静。  薛哲呲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上面淡淡的青印不禁磨牙,可看到那边再次蜷缩起身体的人,他暂且放弃了报复,开口道:“你不舒服?”  “……”  “你身上怎么那么冷?”  “……”  “用不用我帮帮你……”  “……”  一连三个问题,得到的全是沉默。  薛哲抚额——看起来是没什么办法了,那边那位大概铁了心要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则,连声都不怵。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他现在根本出不了声。  曾经随手写出的东西,在眼下却成了现实……薛哲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下五年前的自己,打开车里的储物箱,开始翻找起来。    在薛哲刚开始写小说那个年代,武侠小说里的主角们练的功法若不是一眼望去便威力十足,且天上地下仅此一份,那简直就不配当主角。薛十恶自然也不能免俗,殚精竭虑之后,他给自家主角的功法起了个当初怎么看怎么美,事后却只能抽着嘴角面对的名字——九冥玄阴诀。  看名字就知道,这功法走得是冷气机的路子,而热衷于变着法折腾自家主角的薛哲自然不可能让他简简单单就弄到一套牛X武功,为了平衡,他非但把主角修炼的功夫搞成了残缺版,还给这残缺版的功夫加上了一条副作用。  残缺版九冥玄阴诀虽然也能修炼至大成境界,可不仅修炼过程比完全版难上数倍,而且在未修炼完全之前,每日中有数个时辰,纵在烈日之下,火炉之旁,修炼者也会感觉如坠冰窟一般,浑身冰冷不提,体内还会有寒气反噬,让人更是痛苦难当。而且这种反噬不仅会每天定时出现,一旦修炼者身受内伤,它也会趁机出现,耀武扬威。  写出这个设定的时候,他心里只有自己反YY浪潮而行之的得意;但亲眼见到这功法带来的副作用时……  长长叹了口气,薛哲继续翻找——但愿那东西还在车上,否则他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寒气反噬时期是他一天中最虚弱的时候,虽说在他武艺小成之后,这段时间已经短到了每日仅有三个时辰,而他也已经能做到寒气反噬时仍保持行动如常,可即便如此,那种仿佛每一滴血液都凝结成冰的感觉仍就让他连想也不愿去想。  之前逃往过程中他不慎挨了别人一掌,之前没发现什么,可此刻,随着那一掌侵入体内的气劲与体内游走的寒气纠缠在一起,搅得他分外难过。已是如此,偏偏还不小心被人发现……  现在他莫说杀人,怕是连自保的力气也剩不下多少,若这家伙之前都只是在掩饰自己……心生怀疑,他下意识一扫身旁,却不由一愣。  那是什么……  对方手上拿了四五个白色方块,看材质似布又似纸,光看样子,有些像是膏药,但是只见药布,不闻药香。  这人……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  “差不多了吧……”那边传来一声自言自语,随即,专注于手上“膏药”的人抬起头来,看着他。  下意识的,他提高了警惕,但却只见那人自一旁拿来之前他穿的衣服,抖开之后打量一番,拿起一边的“膏药”,贴了上去。  “……”他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凝神再看,那人确实是认认真真地把“膏药”贴在了衣服上……  而且,那人还颇注意贴的地方,前胸后背,手肘肩胛,一般该贴的地方一处不少。仿佛那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病人……  待到几张“膏药”贴完,那人把衣服拿起来,看了看,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来,笑眯眯看着他,开口道:“好了,穿上吧。”  “……你,说什么?”他有些艰难地发出声音——不仅仅是因为此刻寒气游走让他浑身僵冷,也是因为眼前这人的话……实在太过荒唐。  “穿上啊。”那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干的事情有多么不正常,依旧道,“放心,这对你来说应该效果不错才对。”  “……”且不说那古怪的“膏药”到底有什么效果,把膏药贴在衣服上……到底还能有个什么效果?    有因必有果,有法必有破,要是主角光倒霉,似乎也无趣——鉴于这个想法,当年薛十恶在设定副作用的时候,也给了一个解法:若真是寒气难当,反噬之时最好的解法便是有人以体温暖之,化解寒气。  安排这种有点暧昧的解法当然也是为了以后推动剧情用的,可惜他自个儿预定的那位救人者此刻跟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薛哲只好换个办法——拿之前冬天时候扔在车上的暖宝宝来取代人体温。  只是不知为何,面对他精心准备的解决方法,对方给的回应却是全然的怀疑,完全没有一点体验现代科技的便捷的意思……无奈之下,薛哲只好一本正经地板起脸,开口道:“如果你不穿,那我就只好牺牲一下了。”  “……”怀疑的眼神里夹杂了一点疑惑。  “虽然我没兴趣抱个小鬼睡觉,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顾不了那么多……”薛哲貌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抬手一比下巴,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微笑道:“你是要穿衣服呢,还是要穿我?”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最后一句话,想歪的人自觉面壁去吧……88、第七章 ...
  清晨的阳光穿过挡风玻璃,在熟睡中的人脸上跳起顽皮的舞蹈。他的眼皮动了动,又动了动,终究还是敌不过大自然的召唤,睁了开来。  抬手在脸上揉了揉,把自己弄得清醒了些,薛哲慢慢坐起来,看着玻璃外面的森林发起了呆。  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在脑中出现,开车出游,下大雨,不幸滑下山道,捡到个凶巴巴的小鬼,然后……  他慢慢转头,看向副驾驶座的位置,良久,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还以为会是一场梦,想不到是真的啊……    似乎是风来雨去的腻了,老天爷总算赏光给了个太阳出来。薛哲下了车,站在车旁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体。在车上睡了一晚,他浑身上下的零件都似乎跑偏了位置,歪来扭去了半天才稍微舒服点。  雨后树林内的空气极为清新,带着淡淡的尘土味道,深呼吸几次把肺内浊气吐了出去,薛哲顿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这才有点野营的意思么,昨晚上那简直是遇难……”感慨一下自己的“好”运气,又狠狠吸了两口清新空气,薛哲坐回车上,翻出压缩饼干来打算填一下肚子。  他这么一通折腾,原本睡着的人也醒了过来。昨晚上那个见鬼的选择题他自然不可能选后者,只好在薛哲的“殷切”劝说下试了一下那件贴满了“膏药”的衣服——不过事实证明,效果还不错。  “醒了?”薛哲看他起来,十分自觉地伸手过去摸了把额头。  “……”  “退烧了……”无视那显然称不上“愉快”的眼神,薛哲又往人身上摸了把,“也不凉了。”  “……”  “喏,早饭。”薛哲把压缩饼干塞过去,“虽然连吃两顿有点腻,不过凑合吧。”  “……”算了,何必和个完全不晓事的家伙计较。  经过昨晚,他大概已经明白一件事——眼前这家伙,大概真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毕竟他也在身上作了掩饰,若是这家伙消息不灵,不知道这附近有个什么地方,那么……  “哦对了,”薛哲忽然开口,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递了过去,“这个,是你的吧?”  玉色莹润,纯白无瑕。  这原本是他最重视的东西,此刻出现在眼前,带来的却不是惊喜,而是……  下垂的手轻攥成拳,他深吸一口气,把胸口涌动着的异样情绪压了下去,抬起头,直视着那双若无其事的眼。  “对,这是我的。”    摊牌是一件需要动脑子的事。  薛哲从昨晚上就开始思考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摊牌时机,早了不成,某小鬼对他戒心太重,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身份肯定不会跟他客气。可太晚也不成,若等到他注意到玉牌不在身上,再拿出来就没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几番权衡之后,他才挑了此刻。  本来还觉得母亲的遗物也许可以用来威胁他,不过现在想想,自己要是真敢这么做,这小子绝对会翻脸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薛哲也不管那边的人脸上表情多难看,自顾自拉出个笑容来,把玉牌递了过去:“自己的东西要收好,要不是我看见,搞不好就掉在那儿了,这么贵的东西……”  他嘴上唠唠叨叨地说着,对方却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把玉牌收到手中,轻轻握紧。  “对了,我一直还没问你叫什么名……”  “不赦,”他突兀地开口,打断了薛哲的话,“我叫不赦。”  他抬起手,撩开垂在耳边的发,指尖搭上了左眼角下那一块诡异的白。一瞬犹豫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那块白色撕了下去。  露出来的,是烙印在皮肤上,清晰到刺眼的两个红字。  不赦。    虽然已经预想过这个场景了,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薛哲依旧有一种窒息感。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执掌命运的神的话,祂现在应该在笑吧……  心念电转,却不妨碍薛哲在脸上挂一个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的笑:“不赦?你的名字?”  “……嗯。”这反应出了不赦的意料,但他并未因此而解除戒备。  就算是之前可以谈笑相处的人,在见到他脸上印记的时候,照样会露出狰狞的面貌。  他早该放弃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姓不?”薛哲一脸的惊讶,“不要的那个不?”  “……”  “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姓不的。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感慨了下,薛哲又指了指自己,“薛哲,草字头薛,哲学的哲。”  “……”  “说起来,你脸上的那是什么?”薛哲往不赦脸上看了眼,露出迷惑表情,“文身?漂亮是漂亮了,可是……”  “你、不知道?”不赦声音微微上扬。  不可能……即便在心里反复的对自己这么说,他却无法遏止心里的那一丝期待。  “知道什么?”薛哲发誓,他这辈子最精彩绝伦的演技全发挥在这儿了——他把“莫名其妙”这四个字简直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垂了眼略一思索,不赦握紧了手上的玉牌——若他真想对自己不利,大不必演到这个地步,那么,莫非他真的……  “你……知道不赦谷这个地方么?”    “那是哪儿?新开的旅游景点?”薛哲眨了眨眼,评价道,“名字倒是古怪。”  “离这里二十里的无回山中的……一处山谷。”不赦的声音微微顿了顿,“名为不赦谷。”  薛哲皱眉道:“这附近我也没少来,可你说的那两个地方我都没听说过。”  这倒是大实话——他确确实实没听说过这么两个地名,只是创造过而已。  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总不能用“听说”二字吧?  一直以来紧绷着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不赦错愕道:“怎么可能?”  “骗你干嘛?”薛哲摇着头从车上找出地图来,递给他,“你自己看。”  “这是……什么?”眼前五彩斑斓的一张纸让不赦一头雾水。  “地图。”薛哲手指地图上端醒目的“临山市地图”几个大字,“你不认识么?”  “……地图?”这是……地图?  薛哲干脆把地图摊开,指着上面一点说道:“我们现在就在这儿,小青山,往这儿走就是我家那边的临山市——这附近一带我以前也来过,没听说过什么不赦谷啊。”  不赦沉默地看着他手上的地图,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看着他,薛哲不由想到了不久之前的自己。想他刚发现玉牌寓意的时候,表现得大概是比不赦还要差劲许多。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作为一个看穿越无数的作者,他比来自正常武侠世界的对方要更容易接受眼下这种情况。  摊牌计划基本上已经顺利完成,现在需要的,就是……他轻轻咳嗽了声,借此吸引了对方注意。  不赦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之人——他是很想相信眼前一切皆是骗局,不过从昨晚至今,若说那一切让他不解的事情都是用“骗局”两字便可解释,那也太荒诞了些。  若这一切都是真实,那他……  “如果我没猜错……你,大概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    “……”回答薛哲的,是沉默。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麻烦……”脸上露出抹无可奈何的笑,薛哲抱了手,朝着身后座位上一靠。  一直以来敌强我弱的局面,总算是逆转了。  之前就算伤病交困,不赦也不曾有过半分懈怠。但是此刻的情况,终于让他一直以来防备松懈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紧绷……  一切照计划进行。  心里窃笑,薛哲脸上却依旧正经:“你这种情况……用个专业名词来说,应该是‘穿越’吧。”  “……穿越?”  “啊,说的就是这种莫名其妙不在一个世界了的情况。”薛哲捏着下巴思考道,“我倒是看过不少关于这个的小说,不过真事儿还是第一次看到……”  “……”难道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很平常么……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这边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生活起来也没啥问题……搞不好比原来的地方更好哦。”  “……”  “相逢既是有缘,既然老天注定要我在这儿见到你……”薛哲眨眨眼,摆出无辜的笑容来,“不如,让我帮帮你吧?”  “你……帮我?”  “是啊。”薛哲点了点头,“你对这个世界又没多少了解,贸然乱跑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别的不说,这里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车——就是我开的这个——撞的。”  他顿了顿,给不赦一个理解和想象的空间,等到他打量完一遍车内并切实想象了“被撞”是个什么效果后,这才续道:“所以,要不要让我帮帮你?”  帮我么……  不赦沉默地看着薛哲,心里回想的,是昨晚相遇开始的一切。  这个人……他可以相信么?  糟糕透顶的初遇,之后却是细心的照料,晚餐,以及那古怪的“膏药”……  性格或许有些古怪,不过……  信一次,好了。  在薛哲的期待中,不赦慢慢地点了点头。    依然对未来感到茫然的不赦并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的思路已经被某个恶劣的家伙带偏了——成功地从“为什么会这样”变道为“接下来该怎么办”,并在同时,上了某人热情提供的贼船。  而正为自己的计划圆满成功暗自雀跃的薛哲也不知道,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到底会把他以后的人生,带上怎样一个扭曲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无知是一种幸福,不是么0v099、第八章 ...
  诱拐计划,圆满达成。  薛哲此刻心情极佳,不过碍于副驾驶座上那位,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暗爽于心。  虽说为了解决不赦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他以后还有得头疼,不过现在么……  还是让他保持着这份好心情吧。    比之薛哲的轻松,不赦却是心事重重。即便那边薛哲保证得再好,“你已经不在你的世界”这种事,仍然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虽然已经排除了薛哲是特意准备好来玩他这种可能(为了解决不赦的疑心,薛哲刚刚发动了一次汽车,成功让这辈子只见过马车的某小鬼呆掉之余也彻底打消了他最后一丝“到底是不是有人布局”的怀疑),但是……  犹豫了一下,他抬手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  “这个门怎么打开?”  “开关在这里。”薛哲把手伸过去,帮他把门打开,“怎么,你要出去?”  “……嗯。”  “去哪儿?”  跳下车,不赦扶着车门,转头看向车内的薛哲。  “我要去确认一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有点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薛哲苦笑了下,开口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随便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林中小道上,薛哲一边走,一边感叹着这座山林的保存良好。他的故乡临山市地如其名,内有多座大大小小的山峰,无疑是上好的旅游城市预备。而市里面一任又一任的领导也忠实贯彻了“靠山吃山”的原则,几乎把所有山峰都发掘了一遍,发掘到让薛哲这种野山爱好者哀叹“统统是残花败柳”的地步——  不过,还是留了一座。  这座名叫小青山的山其貌不扬,个头不高,也没什么稀罕野生动物聚集,却因为种种平凡而幸运的在一次又一次开发浪潮中幸存下来,只能说……不起眼也有不起眼的好处。  “还真是很久没进过这么密的林子了……”薛哲感叹道,“这才叫野么,比那些软绵绵的树林好得多了。”  “这林子有什么好的么?”不赦皱眉。  “野啊,没有野性的树林还叫什么树林?”薛哲笑嘻嘻道,“我喜欢的就是这份野性,否则还野营什么。”  “野性?”不赦嘴角微微一扬,“等会儿若是遇着了熊瞎子,那才是真正‘野性’,但愿你到时候还笑得出来。”  “……”被个小鬼生生呛得说不出话来,薛哲哑了半天,才嘀咕道:“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见过,也杀过,怎么?”  “……”算了算了,不跟小鬼一般计较。“对了,你是要去你说的那个‘不赦谷’?”  “……嗯。”提到这个词,不赦的声音闷了不少。  “你确定能走到么……”薛哲撇嘴道,“二十里啊,也不知道太阳落山之前走不走得到……”  “我骗你的,”不赦沉默一会儿,回答道,“不赦谷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至少,在我见到你之前,应该是。”  不赦谷的具体位置是机密,攸关重大,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不过不管有什么理由,他还是骗了薛哲的。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扫了身后薛哲一眼——虽然惊讶,不过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生气……  “等等,那这座山就是……”  “无回山——我本来应该在那里。”  “可这座山有哪里像是‘无回’的样子了?”  “无回山有阴有阳,阳面地势奇诡,还有毒瘴密布,所以才得了‘无回’之名。但阴面却是寻常山林,只要记住路径,出入不难。”  我当年写过这种设定么……大概好像也许……写过吧?  薛哲按了按额头——时隔五年,他实在想不起当初写小说的时候到底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出来,大的剧情倒是还能记得七七八八,可这种地理设定上的鸡毛蒜皮,他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不过话说回来,想当年,他对“不赦谷”这个设定,还是颇为得意的来着……    不赦口中的不赦谷,在薛哲那本书里是一个颇重要的地点。不仅因为他是主角的故乡,还因为那里是一个江湖之中人人避之如蛇蝎,更深恶痛绝的地方。  不赦谷出现在故事开始的大约一百年之前,江湖上恶贯满盈的大恶人季毒在江湖中诸多豪侠义士围剿之下逃入一座深山之中。那山里毒瘴满布,沼泽遍地,又有恶兽凶禽出没。深入其中欲剿魔的高人侠士折损不少,不得已退出此山。为警示后人,他们替那座山取了个名字,为“无回”。  季毒此人虽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也有几个与他臭味相投交情过硬的朋友,他们也曾去山中找过他,可却一个都不曾回来过。而正道中人虽说知道他们进了无回山,可碍于山中危机太多,也不愿追入。渐渐的,那座“无回山”便成了江湖中被追得无处可去的恶人投身的目标。这些人进入山中,虽说极可能死去,可留在外面等着他们的也是无止尽的追杀,倒不如进山一搏。不过,那些进入山中的恶人也与之前的人一般,有进无出。    季毒逃入无回山的二十年后,武林中又出现了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魔头,他的手段极似当年季毒,却又比他更阴险十分,武功亦比其强上许多。而更让众人惊骇的是,此人自称,出身“无回山中不赦谷”。  他在江湖上搅起了阵阵腥风血雨,当年追杀季毒之人及其后人一旦被他寻着,定要以最残酷的手段将其蹂躏至死。在做下数起恶行之后,该人终被一干侠士所擒,但无论怎么拷问,他也不愿说出有关不赦谷的一点消息,直到后来看管不慎,让他寻了个机会,自尽而亡。  留下的有关不赦谷的唯一讯息,便是他脸上,清晰的“不赦”二字刺青。这刺青必留在脸上醒目位置,色泽艳丽如血,曾有人试图仿制,却失败了个彻底,自此,那“不赦”二字刺青,也成了不赦谷的招牌。  此后,自称为“不赦谷中人”的人亦时有出现,他们大多心性狡诈歹毒,又武功惊人,每一出现便是一场武林浩劫。为此,有人不惜重金,开下赏格——但凡能杀不赦谷中一人者,以人头上“不赦”二字为凭,可领黄金千两。若能生擒,赏金翻倍。更有其他种种好处,不一而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着那许下的锦绣前程,也为着一日之间名动江湖的契机,那脸上带着“不赦”二字的人一旦出现,便会成为无数人的目标,直至他死在某一人手里。  而薛哲钦定的主角,他眼前这位名为不赦的少年,便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不赦谷中人。    现在看来,薛哲觉得自己当年的设定实在是有些生嫩,而且还显然借鉴了绝代双骄里面的恶人谷,但是在当初,刚刚开始动笔的薛十恶还是很为自己的设定骄傲的。  在书中的江湖人眼里,不赦谷中人代表的不仅仅是罪恶,同时还有让人眩目的大笔钱财,以及一步登天的机会。鉴于此,刚刚离开不赦谷,尚不知人心险恶的某人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他憎恨自己出身的地方,想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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