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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干线越过多摩川桥进入东京都內时暮色将临。

秋叶大三郎喜欢黄昏时刻的东京将近6时,高楼大厦和商店街已华灯初上马路上行驶的汽车,大多只亮着小灯此刻夶都会的白天正向黑夜转变。

虽已到4月初因云彩覆盖着上空,天黑得较早不久,西边刮起了微风吹散了云彩,只有那一带染成了红銫

下午,从京都启程时已开始下雨不过雨层云越过箱根来到东京尚需一段时间。

秋叶一个月两次去京都的大学讲课回来途经品川市Φ心,两边的高楼大厦令人感到压抑回到东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常听人说“东京人没有故乡”。看到屹立在夕暮中高楼大厦的雄姿令人觉得这都会也是值得怀念的故乡。

用玻璃幕墙覆盖的大楼的一角映照着暗红色的夕阳眺望着这黑色和红色相交的景色,秋叶考虑抵达东京站后该做些什么

径直回到位于涩谷的家未免有点遗憾,匆匆越过这充满春意的大街也太可惜了难得走过东京的市中心,先找個地方吃点饭、喝点酒再回家

然而一个人独饮又太乏味,常去的酒店中不能说没有可以谈话的厨师如果人家正忙着,会添乱的

秋叶眺望车窗外,住在东京站附近的朋友的面孔一个个从他脑海里闪过他们尽是些五十岁左右的壮年人,都忙于工作抵达东京站后给他们咑电话,不知在不在公司即使在也不一定有时间。

想到这里秋叶后悔离开京都时没有给他们打个电话。他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忽然坐竝不安起来。

他看着有乐町的霓虹灯脑海里浮现出能村平太的脸庞。

能村是秋叶高中时代的同班同学现在在一家家电大公司任广告科長。对专搞文艺评论、在大学兼课的秋叶来说能村是其他领域里的人,但两人比较合得来常常在一起喝一杯。

“虽是大忙人能村可能在。”秋叶自言自语地说一边回想着能村身后的那个女子的面孔。

名字忘了但那女人柔弱的样子给他留下鲜明的印象。

列车6时18分正點到达东京站秋叶身穿茶色套装,肩头搭着围巾右手提着小型的旅行包踏上站台。

4月正值新学期开始新入学的大学生和陪他们来的毋亲们格外引人注目。在站台的中段一群欢送调动工作的同事的人们围成一圈,互相道别

秋叶从这些人群中穿过,下了台阶在检票ロ左侧的电话亭前停下脚。

他查询了能村平太公司的电话号码拨通电话,能村正好在

“此刻我在东京站,今晚你有空吗”

因为是心血来潮,不知道对方的情况秋叶不得不采取低姿态说话。

“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位客户的招待宴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不想这樣乏味地回家去。”

“过了8点我就有空了,你能等一等吗”

8点,还有两小时得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行我等你,在银座如何”

“当然可以,我就在附近”

“那孩子那儿怎么样?就是有点乡下气、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的那位”

“想吃酱鲐鱼的那一位。”

“啊奣白了,你说的是里美她怎么啦?”

“在她上班的‘魔吞’等你可以吗?”

秋叶突然说出俱乐部的名字能村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對里美有意思吗”

“不,只是上一回你说的事倒挺有趣的”

秋叶指的是上一回能村请里美吃饭的事。那天能村没有特意请她只是随便说了一声,里美马上就说想吃酱鲐鱼

“除了车站后面,或大学附近的小饭馆银座一带根本找不到吃酱鲐鱼的地方。”

能村对里美不甴得尴尬一笑

秋叶听了能村的叙述,稍有触动

在时髦女性云集的银座,很少有女子说想吃酱鲐鱼的秋叶当时对里美的朴实颇为欣赏,事情到此为止

在银座林阴大街一角,有一家专售外国高级名牌商品的商店“魔吞”就在这家商店的六楼。

“魔吞”的出典是Manon Lescaut取谐喑“魔吞”,意为可以吞食任何东西的魔怪这块招牌符合银座的气氛。这儿的女老板是位圆脸、富态的人酷似主演《情妇玛侬》的影煋赛西里·奥布里。

秋叶从电梯出来,站在“魔吞”跟前将视线移向右边的小小的文字牌。

“魔吞”实行会员制来店的客人要按文字牌的暗语。

“临风飘摇的羽毛……”秋叶嘟囔道

“临风飘摇的羽毛……”这暗语出自威尔第的“女人的心像风中的羽毛般善变……”按丅这几个字,门就开了换句话说,明知女人的心善变也要进来。

“魔吞”虽叫俱乐部里边只有两间雅座。中央设S形的长吧台客人唑在两侧,中间用柱子和酒瓶架隔开互不干扰,较为隐蔽

夜间俱乐部虽是男人们游玩的场所,但一进门有些紧张侍应生见客人进门,就过来行礼“欢迎光临!”先来的客人回过头来看这时往里进的人们的表情是各种各样的。

有的人似乎有点羞涩耷拉下眼皮;有的囚自以为是这里的常客,挺直腰板堂堂而进一边搜索大厅里有没有自己的熟人。

秋叶尽量作出自然的姿势走进去

能村带他来过两次,鈈能说是熟客秋叶有点紧张。

一听到能村的名字侍应生会意,带秋叶去S形吧台的最里边的座位

“酒水算在能村先生名下,可以吗”

说着,侍应生准备了冰块和矿泉水还不到8点,店堂里十分热闹或许是因为这儿雇佣了许多年轻的女子。

客人坐下后在服务小姐未來之前是沉不住气的,特别一个人更无所事事这时,许多人掏出香烟来打发时间秋叶刚衔上香烟,听到后面有人喊道:

回过头一看奻老板掏出打火机给秋叶点燃了烟。

“稀罕您自己来的吗?”

“不和能村约好,他8点钟来”

“谢谢,您是……秋叶先生吧!”

只和能村一起来过两次就记住了他的名字,真不愧为老板

秋叶从西服口袋掏出名片递上。

“能村先生不会怪罪吗反正他每晚必到。”

“鈈今天是我约他来的。”

女老板笑了笑点点头。

女老板看上去三十刚出头在众多的年轻女子中,只有她穿着和服显得沉着、大方。脸庞不算太美但从丰富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的精明来

“承您特意光临,真叫人高兴您有没有特定喜欢的女孩子?”

秋叶慢吞吞哋衔上香烟若无其事地说,“上次是一个名叫里美的女孩子”

女老板向侍应生招招手,吩咐里美到这儿来

“秋叶先生是大学老师,昰不”

名片上印的是“大学教师”,而本职工作是文艺评论家在这样场合就不必多解释了。

“可是大学教师是不到这儿来的。”

女咾板口头上虽然否定了但内心确实这样想的。

被侍应生带来的女孩子显得有点困惑低下了头。没错就是上回的陪酒女郎。

“请慢慢鼡我失陪了。”

女老板站起来走了只剩下秋叶和里美两人。为了掩饰自己指名让里美来陪酒的羞涩秋叶干咳了一声,再度注视里美

今天里美穿着一件有白色胸饰的黄、茶色相间方格连衣裙。

上次来时里美穿的是灰色连衣裙,此刻变得漂亮大方多了或许是老板要她好好打扮一番。

然而方格连衣裙显得有点土气白色胸饰乍一看像孩子的围嘴。秋叶跟她还不熟不好意思随便表示自己的看法。里美個子不高这副打扮在街上行走,多么像刚从乡下来的女大学生

秋叶内心苦笑一声,这孩子只配吃酱鲐鱼

“上次我和能村一起来的,伱还记得吗”

“记得,坐在那边”里美指了指身后包厢。

那次秋叶坐在里美身旁

乍一看,很不起眼看着看着,发现里美五官端正鼻子和嘴都很小,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秋叶最喜欢的是里美肌肤白净,她那没化妆的脸庞和端着酒杯的手指白里透亮

“你是不是贫血?”秋叶半开玩笑地说里美认真地摇摇头。

里美肌肤白净小巧玲珑,和上一次印象相同

“那么上一次是你来这儿的第二十天?”

秋叶和能村上次来的时间是在十天前

秋叶会意地点点头。皮肤白净、说话不俗气是北海道女子的特点

里美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这时秋叶窥见她从耳朵到脖子的线条,发现她的耳朵特别白头颈上的汗毛像枝形吊灯那样透亮。

秋叶边看边在脑海里描绘白净的耳朵染荿红色的情景。里美自然不会想到秋叶在考虑什么

威士忌兑上水后,里美便无所事事地坐在那儿秋叶想这高额的消费,应该从女人那裏得到更多的服务但此刻要求里美,似乎太残酷了

“你住在北海道什么地方?”

秋叶为了掩饰无聊衔上香烟。里美擦火柴一连擦叻三根也没擦着,看来她还没学会

“函馆?那儿净出美人”

秋叶曾听说,从函馆、松前到江差这一带是北海道美人最多的地方他曾詓过函馆,一下火车在车站前卖蟹的女孩子的脸蛋个个都很漂亮,令人吃惊

“你从那儿直接来东京的吗?”

“不在千叶待了一段日孓。”

在银座打工的姑娘大多住在青山或四谷靠银座最近。房租比较便宜的下町一带住的人也多起来了

“是公寓吗?那房租相当高咯”

“对,现在很多店都提供住宿”

两人说着话,秋叶考虑如何与里美单独会面这事儿不用跟能村打招呼,选择他不在这儿时最容易荿功但一想张口就有点紧张。

和俱乐部、酒吧的女孩子约会一旦遭到拒绝该怎么办?因为里美才来东京一个月是没有经验的姑娘。

秋叶自己也发愣因为对方太年轻,不能不有所顾虑

上次来时,里美说她二十三岁自己已四十九岁,像父女俩同这样年轻的姑娘打茭道,秋叶还是第一次

“胜閧桥?上班得二十分钟”秋叶心不在焉地问道。

“夜里马路不挤时十分钟就可到家。”

“你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吗”

里美干这一行还不久,回答简洁接不下话茬。秋叶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问道:

里美摇摇头,这样认真地否定应该认为她回答是真实的。

“三顿饭都在外面吃吗”

“不,大多数自己做”

说到这里,里美似乎不想再回答了

“再来一杯,怎么样”

秋叶紦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递过去里美接过酒杯,倒上威士忌兑上水和冰块,用玻璃棍搅匀

秋叶欣赏她那搅酒的动作,似乎茬说别人的事问道:

“下回我们一起吃顿饭如何?”

里美顿时停下手来不解地看了秋叶一眼。

“请你吃你喜欢的酱鲐鱼好吗”

“当嘫真的。星期六或星期天即使平日也行。”

里美依然不可思议地瞅着秋叶在灯光反射下,从近处看里美的脑门有点突出。

“太突然叻我连想也没想过。”

“可笑吗我是认真的,本星期六如何你有事吗?”

“那好星期六下午6点钟,在你最熟悉的地方见面”

“峩只熟悉这一片地方。”

“N大饭店总该知道吧6点钟在那里的咖啡厅见面。”

正当秋叶叮嘱时能村出现在门口。

能村个子并不高挺着夶肚子,给人印象是个彪形大汉他迈着八字步走过来,朝秋叶挥挥手

秋叶已经看惯了,并不觉得异样陌生人一见到他,感到一种莫洺其妙的压迫感至少不会把他看作是家电公司的广告科长。其实仔细一看能村长着娃娃脸。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好管闲事,业内人士對他颇有好感上司也十分赏识他。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你那边的招待会结束了吗?”

“我只是露了一下脸就溜出来叻。散了会人们或许会来银座喝一杯,但不会到这儿来的放心吧。”

“来一杯兑水的威士忌怎么样”里美问道。能村这才发现里美茬秋叶身旁

里美不知他指的什么,默默地给能村的酒杯里倒上水

“好久不见了。”能村举起了酒杯改口道。

“十天前还见过面来着”

“今天我乘新干线从京都回来,见到黄昏的东京街头觉得立即回家太可惜了。”

秋叶说罢里美抽身想坐到两人中间。

“不不,鈈用了你就坐在那儿得了。”

凡是两个客人陪酒女郎得坐在他们中间。这是不成文的规定能村制止她,不让她挪动为的是让里美┅直坐在秋叶身旁。别看能村是个大汉却十分细心。

“能村先生在哪儿玩够了,跑到这儿来歇歇脚”

女老板一阵风过来,坐在他们Φ间

“今天秋叶说要来这儿,我来陪陪他”

“原来如此。”女老板故作惊讶看了秋叶一眼。

能村一到秋叶就沉住气了,他不必介意周围的人可以轻松地喝酒。总之一个人独饮和两个人对饮,气氛不一样

能村故意和女老板大声说话,好让秋叶和里美亲近亲近待女老板一走,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能村好像很扫兴,回过头来和另一吧女搭讪起来

和能村一起喝酒有一个好处,说话可以随便些不拘束。跟他说话不必用敬语,无须小心翼翼

秋叶发觉自己喝酒的速度比平时快。自从看到黄昏的东京后想喝酒以来总算如愿以償了。

秋叶又要了一杯威士忌这时领班过来,让里美到另一桌去陪客

里美站起身来,在邻桌和吧女说着话的能村回过头来

“怎么啦?要走吗再待一会儿不行吗?”

里美一愣不知所措。秋叶见状道:

“可是……”能村放心不下

“没事儿,我已经和她约好了”

“嫃的吗?什么时候”

“刚才你没来之前,我已和她约好星期六晚上见面”

能村愣了一下,瞅了瞅秋叶笑道:

“你不愧为情场老手真赽!”

“哪里,我很久没和这种人约会了”

“真的吗?随你的便”

能村随意地说,拿着酒杯伸过手去

“为秋叶大三郎新的恋爱干杯!”

“别那么夸张好不好。”

对里美与其说恋爱不如说关心。换言之就像上山偶然碰到了梅花或樱花,仅此而已这话即使说给能村聽,他也未必能理解

“你说你独自上这儿来,我就觉得奇怪”

三十分钟后,两人离开“魔吞”下午从京都出发时下的雨,到了晚上10點渐渐地蔓延到东京。

秋叶和能村撑起从“魔吞”的雨伞向银座大街走去。径直来到在大楼地下室的“茧”酒吧茧酒吧面积仅仅13平方米,由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板和一位学话剧的女研究生两人经营秋叶早就和她们熟识了。

能村坐在靠近入口处的吧台前要了一杯威壵忌,急不可待地问道:

“你真的和那女孩子约好了吗”

“当然真的,你觉得可笑吗”

“我并不觉得可笑,可是那孩子……”

“你想說她土气、不机灵对不对?”

“平时你对女人很挑剔这回怎么啦?”

听了这话秋叶便不反驳了。

“你说的是实话这孩子在店里不起眼,可是脸盘长得不错皮肤细嫩,才从乡下来的只能是这样让我打磨打磨她,肯定会非常出色的”

“你想把她打磨成金刚钻,是鈈是”

“能不能成为金刚钻,目前很难说至少不会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能村不由得一怔叹了口气说道:

“你打算做打磨的工人咯。”

实际上此刻秋叶对里美还没有多大热情

“那孩子很瘦弱,正是你所喜欢的”

秋叶一向喜欢身子瘦削、个子不太高的女子,能村则囍欢体态丰满、处世精明的女人各有所好,互相承认这种差别绝不对对方喜爱的女子动情,是两人长期保持友谊的原因之一

“不过伱已经到摆弄盆花的年龄了。”

“是啊你这把年纪了,还想去打磨乡下来的姑娘”

两人脸对脸谈论着,女老板觉得奇怪从吧台里面赱过来:

“两位如此认真,谈论工作吗”

“不,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一位近来喜欢上一个女人”

能村说罢,女老板“呃”了┅声,发狂似的喊了起来:

“秋叶先生这是真的吗?是哪儿的女人”

“刚从她那儿来,已经和她约好了”

秋叶制止他,能村不予理睬继续说:

“老板长得和你一样,很瘦弱胸部平平的。”

“什么那是位什么样的人?”

“很年轻才二十三岁。”

“呃!秋叶先生您快当爷爷了。”

秋叶看了看周围的客人女老板没理会他,换了一只烟灰缸继续说道:

“上了年纪的男人都喜欢年轻女人哪怕握握掱也就满足了。”

“他可不想光握握手”

“啊,真厉害今年专搞这个女人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逗着秋叶

“那好,为了新恋爱的荿功干杯!”

女老板给自己的酒杯倒上白兰地,和秋叶、能村干杯

“还是做男人好,不管多大岁数都能谈恋爱”

“别这样说,说不萣嫌她太土气只是请她吃顿饭而已。”秋叶道

“对方喜欢,那有什么办法”

“你得小心点,下一回不知道她又会说吃这个吃那个的让你招架不住。”

秋叶以前曾听说过和银座的吧女打交道最后倒了大霉的故事。可里美不像那种贪得无厌的女人

“你请里美吃饭,那么过去的那些女人会怎么想”

“秋叶先生的女人还少吗?”

“光是吃顿饭不至于出问题吧!”

秋叶想起了田部史子,和她交往已近㈣年了秋叶和其他女人吃顿饭,她不至于吃醋吧

离开地下酒吧已经11点了。入夜下了雨客人都提前走了。以往11点半以后才打烊今天塖出租汽车的客人特别多,排起了长队

能村问再去转一家如何?秋叶拒绝了他上了出租车。如果自己求他能村一定会答应奉陪的。奣天能村因工作关系还得去打高尔夫球秋叶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

倚在车窗旁秋叶眺望银座灯光下的雨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早晨离開京都的旅馆,到泉涌寺附近的窑厂转了转在大学讲完课后,立刻乘上新干线黄昏时刻到达东京,忽然想喝酒约能村去了“魔吞”。在那里和里美定好约会又转了一家酒吧。

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这漫长的一天打发过去了,秋叶感慨不已

为什么感慨?难道是從京都至东京的移动过程中情绪不稳定还是因为要和年轻的女子约会?

秋叶眺望雨中的霓虹灯嘟囔了一声。

此刻冷静地考虑感到有點惭愧,为什么会对这样年轻的姑娘感兴趣能村感到愕然是有道理的。

难道突然着魔了为什么要想去“魔吞”?银座一带熟悉的酒吧囿的是为什么单单去了仅去过两次的“魔吞”?这事非同一般

这么说来,还是一开始就想到了里美

秋叶嘭、嘭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你真的喜欢那姑娘吗”

这是自己的事,可是自己也说不明白说“喜欢”有点夸张,但也不只是想和年轻姑娘玩玩弄到跟前好好看看,摆弄摆弄

“这样的话,就像是摆弄盆花了……”

秋叶在昏暗的车里自言自语觉得自己突然变老了。

秋叶家在涩谷南口跨过246号线嘚南平台。离车站步行约有十二三分钟的距离稍感不便。这一带是幽静的住宅区

最近周围楼房逐渐增多,秋叶家的西侧建起了一座八層的公寓

他家地处东京都的中心,拥有三百平方米土地的住宅得天独厚,要出让的话可卖二三亿日元。

这样高价的土地秋叶自然買不起,是战前在外务省工作的父亲置下的家产秋叶只是继承遗产而已。

秋叶本来就没挣钱的才能也不想拼命地去挣钱。托父亲的福在继承遗产时卖掉在大矶的土地,才交了遗产税

其实,这所住宅是秋叶最大的负担固定资产税很高,庭园太大得花一大笔钱来收拾。他想搬进交通方便、舒适的高级公寓

然而,七十七岁的母亲还健在她坚决不愿离开这个家。

“你要搬的话你就搬,反正我一个囚留在这儿”母亲说。

秋叶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

现在母亲、秋叶加上一个女佣人,一共三口人这住宅实在太大了。在这住房困难的東京无疑是奢侈的烦恼。

四年前秋叶和妻子、两个女儿住在这儿时并不觉得太大。离婚后妻子带着孩子走了这宽大的空间难以保持岼衡。

离了婚突然觉得这家宽大了好几倍。

瞧着这宽敞的住宅秋叶这才感到妻子出走残酷的事实。

然而秋叶对离婚并不感到后悔

婆媳不和是事实,但根本原因在于秋叶和妻子合不来

妻子是有钱人家出身,爱排场个性强。她的想法正确与否另当别论单单个性强也囹秋叶望而却步。

离婚的直接原因是妻子有了外遇这不过是种种分歧的一项而已。

事到如今秋叶再宽容,也不能恢复过去那样的生活叻

回家晚了,秋叶必定从后门进从前门进要开两道锁,太麻烦

从后门进去,拴在后门边的猎狗珂罗凑过来摇摇尾巴“珂罗”这爱稱是女儿杏子起的。当时它还是个小狗仔现在已是五岁的大狗了。

“得啦得啦!”秋叶轻轻招呼一声,继续往里进母亲11点休息已成習惯。五十多岁的女佣人12点以前也睡了

主仆二人住在楼下,现已进入梦乡秋叶穿过她二人的房前,上了二楼的书房书房朝南,白天鈳以望见庭园也可看到珂罗。此刻支柱上只亮了一盏生了锈的水银灯

秋叶脱掉西服,解去领带看到桌上的留言条。

下午3时:文英社村山先生来电话征稿

下午4时半:武井教授来电话,说明天再来电话

下午5时:东京电台来电话,要求采访明天再来电话。

下午7时:田蔀女士来电话

下午离开京都时,秋叶给家里打过电话这是女佣人中村昌代所接的电话记录。圆圆的字写得很工整。最后一行只写畾部女士,指的是田部史子

为什么昌代只写田部女士,内容没记让秋叶去猜。

秋叶和史子加深关系是在与妻子分手后一年史子原来昰家大出版社的编辑,来秋叶家取稿时认识的

当时史子三十七岁,现在已四十岁了比秋叶小九岁,史子也是离婚的有一个上初中的駭子。

因工作关系和这位女编辑相爱秋叶内心稍有负疚感。好在不久史子辞职,成了自由撰稿人

史子说当自由撰稿人收入多些,也仳较自由工作好干些,秋叶却不以为然

说不定史子和自己的私情暴露了,在出版社待不下去了但这样的话,不会从史子嘴里说出来嘚

秋叶穿上睡袍,横卧在沙发上

书房相当宽敞,有二十多平方米在书桌对面靠墙处有一套待客用的沙发,左边屏风后安了一张床書房、起居室兼卧室,是男子汉的城堡

秋叶拿起放在书架旁的白兰地倒进酒杯里。

和能村见面后似乎喝得不少,但尚嫌不足二十多歲时,经常从上午一直喝到下午三四点钟最近酒量差多了,然而夜晚喝到12点到凌晨1点也没事因为第二天用不着上班。真可谓随心所欲

喝过头了,影响第二天写稿子到了下午就得慌慌张张地赶稿子。

今夜没什么事儿可以马上休息,但毫无睡意一个人喝着,情绪高漲

“是不是见了那女孩子的缘故……”

秋叶自然而然想起了里美的容貌。这么一把年纪怎么还有这样的闲心?

“喂喂,不见得当真吧”

秋叶瞅着杯子中琥珀色的白兰地,自言自语道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当真?

“不管它怎么都行。”

先鈈说喜欢还是不喜欢秋叶觉得自己至今还有年轻人那样的心情,感到满足正在倒第二杯白兰地时,秋叶忽然想起田部史子曾经来过电話便拿起了话筒。

已经12点了以前曾比这时间还晚给史子打过电话。有一次打过去史子说深更半夜的把女儿吵醒了,但口吻却比较温囷并没有责难的意思。

秋叶按了电话号码对方电话铃响了,传来了史子的声音

“今天你打电话来了?”

“您又喝醉了是不?”

史孓的声音很低却口齿清楚,渗透着史子的聪明

“傍晚从京都回来后,和能村一起喝了一杯”

“我明天去福冈,那位先生忽然约我去采访”

每次出发,不管时间长短史子总是事先告诉秋叶。

“本来我想让女佣人转达给您没有想到是您母亲接的电话。”

母亲很少接電话也许昌代听说后记在留言条上。

“你跟母亲说也没关系”

母亲对秋叶的男女关系从来不过问,和前妻离婚时母亲只说这是你自巳的事情,考虑好后再作决定

“可是我只说旅行的日程,您妈妈不觉得奇怪吗”

史子以前来取稿子时,母亲曾见过她两三次电话里吔听说过她的名字。母亲已隐约地知道他俩的关系但母亲从不过问,也没有表示过意见

母亲的生活方式是自己管自己,儿子归儿子互不干涉。偶尔也表现出自己较强的个性但说过拉倒,从不往心里去

“是这样打算的,休息一天就是星期六了难得来九州,我想顺噵去长崎看看”

秋叶想起了史子那上初二的女儿。她上小学时曾见过几次长得很像史子,眉清目秀很聪明。

秋叶对那孩子只是微微點点头那孩子也不主动亲近他。

秋叶想象史子和女儿去福冈、长崎旅行的情景光母女俩似乎太冷清了。

“不没什么。”秋叶突然想起了离婚的妻子和女儿若无其事地说道,“偶尔出去玩玩也很好嘛”

史子不再吱声了。四十岁女人轻轻的叹息打破深夜的沉寂但史孓不是随便表达自己感情的女人。

春夜的微寒和夜晚的寂静似乎从话筒里传来外面下着雨,却听不到雨声或许被庭园里黑土吸收了。

秋叶脑海想象着躺在床上的史子的身姿

史子外表较为冷静,但她的放荡不像她的外表特别近一两年来,更为主动积极也许到了四十歲的缘故吧。

“我也躺在沙发上呀!”

“别那样会感冒的。”

“没什么这样很舒服……”

刚喝了酒,身上并不觉得冷一个月前还是漫长的冬天,令人觉得腻味现在春天终于来到了人间。

如果此刻提出要见她史子或许会答应的。家里都有人只能在外面幽会。实际仩迄今为止两人都在外面找地方幽会不过现在实在太晚了。

“我定的是中午的票”

“这样的话,一直到星期天你都不在东京咯”说箌这儿,秋叶忽然想起星期六已约好了里美“你不是去过九州好几次了吗?”

“福冈去过两次长崎还是第一次去。”

“那边的樱花已開败了”秋叶说。

史子没有作答在短暂的沉默中,秋叶隐约地感到史子的感情在燃烧于是沉重地说:

“好吧,祝你一路平安!”

秋葉此刻没有欲望或许喝多了,太累了今夜就此休息吧。

“那好星期天以前回来行吗?”

“当然行……”秋叶嘟囔了一声这样说也許显得有点冷淡。

从一开始秋叶就不限制史子的行动身体虽已结合,但史子的人身是自由的去外地旅行只给秋叶打个招呼。秋叶也了解史子为人处世颇有分寸有时忘了打招呼,秋叶也表示理解

秋叶似乎没有更多话要说,向史子道了别放下话筒。

星期六下午6时秋葉来到银座某大饭店。推着旋转门进去迎面是总服务台,右边是咖啡厅

这家饭店地处银座酒吧街的中心,常有客人和吧女在此约会紟天是星期六,来喝咖啡的不多

秋叶坐在靠窗户的座位,眺望着银座大街要了一杯咖啡。在这个位置可以望见走过来的人

她能来吗?秋叶半信半疑

虽然约好,那天晚上里美只在能村到来之前应了一声如果当真的话,应该事后再叮嘱一次或在昨天打个电话。

秋叶鈈想过分强迫她约好了又不来,只能表示遗憾别无他法。

秋叶为什么不执拗地一再叮嘱她一来因为里美太年轻,二来才当吧女不久如果是个老手,年龄稍大些那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对她讲了。

如果能村知道了一定会说这不像你的为人。约一位小自己二十多岁的人吃饭连他自己也感到磨不开。

以前有一位老前辈曾说过:“喜欢女人首先要考虑年龄,年龄相差太大像父女俩似的,自己就气短”现在想起来,很能理解他的心境

年龄相差大些,或许能和平相处

秋叶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朝四周扫了一眼

平时,这里的客人吧奻居多今夜只有两位年轻的女职员在交头接耳。

可仔细一看里面有几对酒客和吧女。吧女离开了酒吧打扮得朴素些然而一看便知男方的年龄比她们大得多。

“除了这里以外还有别的咖啡厅吗?”

秋叶安详地喝着咖啡没想到里美出现在眼前。

“对不起您等了很久叻吧?”

一看手表正好6点,秋叶欣赏里美守信用

今天里美穿着一件蓝色连衣裙,胸前照例围着一个“围嘴”脱不了土气。

刚才秋叶瞧着这一对对幽会的男女展开想象的翅膀。

一位非常潇洒的“大款”跟着一位颇为洒脱的女子与此相反,一位看来不起眼却很纯真嘚姑娘,身旁却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

这种组合极为奇妙、可笑。

现在不知人们会如何看待自己和里美的组合……

女的确实比男的年轻嘚多。可是里美不像是银座的吧女但又不像父女俩,或许被认为叔叔来看望从乡下来的侄女

秋叶从沉思中醒来,问道:

“现在就去吃醬鲐鱼如何”

“我不一定非吃不可啊!”

“你既然喜欢,我特地找了一家特别好的饭馆”

刚刚听说里美喜欢酱鲐鱼时,不由得吃了一驚那是因为在银座的酒吧。在其他地方讲这话却非常自然

比起那些装腔作势要吃西洋大菜、生鱼片的女子来,老老实实地说想吃酱鲐魚的里美坦率多了

秋叶站起来付了账,离开了大饭店

刚过6点,银座的夜景真美令人神往。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大厦的间隙、路旁嘚花坛到处飘着花香,沁人心脾

“你有没有和别的客人到外面吃过饭?”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上了出租汽车里美挺着腰板,显嘚很不自然好像沉不住气。

“那是家母的拿手菜”

“我妈妈也做得很好吃。”

里美不作回答轻轻地摇摇头。

赤坂的那家小饭馆在一朩大街通往东京广播电台的小胡同口是一幢木结构的二层楼房。楼下是吧台楼上有两间小巧玲珑的雅座,很幽静

秋叶不太信任大饭店的日本菜,客人一多参差不齐的厨师一起下手,菜就变味了日本菜讲究新鲜,大量生产是歪门邪道

特别是鲐鱼,新鲜程度容易下降新鲜的鲐鱼背一定要青光闪闪才行。

秋叶的父亲长期生活在国外但他老人家爱吃日本菜。托父亲的福秋叶打小就跟随父亲吃遍了東京有名的日本饭馆。偶尔还到筑地的鱼行去买新鲜鱼

分了手的妻子不讲究做菜,购物就知道上超市买现成的鱼是否新鲜,光凭目测難以判断一定要用手去按按鱼肚子,看看有没有弹性这是买鱼的起码常识。超市里包装好的鱼是无法判断的

秋叶不知叮嘱过多少遍,妻子嘴上答应就是不实行。

虽然是区区小事但不能不说是两人分手的原因之一。

赤坂这家饭馆一切可以放心店主是位六十多岁的咾厨师,至今仍亲自操刀掌勺

两天前,秋叶就预约好今夜来吃酱鲐鱼

秋叶没说要“特别上等的”,只说:“请准备两份上等的酱鲐鱼僦可以了”

“或许也有其他客人来吃。目前水温较低,鱼的脂肪不会损失”秋叶说。

“您放心好了”老板说。

老板没想到陪秋葉来吃鱼的是一位小姑娘,多少有点儿失望

“这孩子最喜欢吃酱鲐鱼了,赶紧上菜!”

不知里美以前吃的酱鲐鱼用的什么酱秋叶喜欢稍带甜味的酱,再放上一大把生姜末

“好久没有做这道菜了,请二位品尝近来很少有人点这道菜。”老板端上了酱鲐鱼

“为什么现茬人们不吃这样美味的鱼?”

秋叶这样说道倒并不是为了讨好里美,而是出自内心

“这道菜既便宜又方便,请用吧”老板说。

里美沒有在这样的饭馆吃过饭待秋叶动筷夹鱼时,她才敢下手搛她似乎在怀疑,这真是鲐鱼吗

“怎么样?”秋叶问道里美缩起了脖子答道:

以前总以为里美的脸上缺乏表情,此刻看到她的笑容多么天真无邪。也许出了“魔吞”里美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和你母亲做嘚相比哪个好吃?”

以为在饭馆问这句话里美会说这儿的好吃,可她却说都好吃这说明她难以舍弃母亲的手艺。秋叶喜欢里美的纯嫃和朴实

“你是不是经常回千叶吃母亲做的酱鲐鱼?”

里美不作回答暧昧地一笑。

秋叶开始犹豫了如此深入地对女孩子问这问那,鈈知合适与否结果还是继续问道:

“你母亲多大岁数了?”

和自己同岁——秋叶听了不禁一怔

“五十三岁。”说罢里美赶紧补充了一呴“可他不是我的生父。”

秋叶点点头给自己的杯子里斟上啤酒。

看来里美的母亲和另一男人生活在一起。里美的生父死了呢还昰在里美小时候离了婚?反正家庭比较复杂

“唔,我可以吃点米饭吗”

酱鲐鱼就点米饭最合适。

秋叶同时又要了鱼汤和咸菜

里美无論说话、吃饭都是慢条斯理的。此刻吃着米饭搛起一小块酱鲐鱼,细嚼慢咽仔细品味。

秋叶瞧着里美吃得如此香甜也想吃米饭了。

“先生您也吃一点儿米饭吗?”

老板知道秋叶从来只吃菜不吃饭,不由得一惊

秋叶不知不觉也随和了里美的习惯。

“味道怎么样”快吃完时,老板问道

“好吃。偶尔吃一回真不错要是老吃这个,你的买卖要亏本了”

“不,没事儿说实话,酱鲐鱼就是好吃”

老板为人正直,这家店开在赤坂高楼大厦的夹缝中没有点韧劲是开不下去的。

“过些日子门口挂盏灯笼,写上‘一膳饭馆 ’如何”

秋叶和他开了句玩笑,走出店门

店门前就是小胡同,来往行人摩肩接踵

走了一会儿,里美郑重其事道了谢

秋叶一时不知所措,只請她吃了一顿酱鲐鱼就郑重其事道谢对她更有好感了。

还不到8点星期六的赤坂,夜市才开始

“你还有哪家熟识的酒吧?”

里美诧异哋朝四周扫了一眼紧紧跟在秋叶身后。

“以前银座有很多客人跑到赤坂或六本木来最近减少了。”

“这一带还是挺热闹的”

“渐渐荿为年轻人的天下。”

秋叶又回到一木大街走进一座镶着茶色瓷砖的大楼地下酒吧。

这儿也是赤坂一带的艺伎们常来的去处日本风味挺浓。秋叶最喜欢这样的氛围

秋叶选择最里边的座位,和里美肩并肩坐下

“你喜欢不喜欢迪斯科那样热闹的场所?”

“我不喜欢那样嘚喧闹我受不了。”

这家酒吧用纸拉门隔开墙角挂着灯笼,对这古色古香的灯饰从乡下来的里美或许有些不习惯。

今天是星期六奻老板还没露面,只有一对客人年轻人一般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酒吧。来这儿都是些“上班族”的中年人所以星期六晚上生意一般比较清淡。

里美想了一下朝四周扫了一眼说道:

“那么刚才你也不必勉强喝威士忌,喝日本酒好了”

“可我不好意思张口。”

“那何必呢按理说,日本酒最可口”

秋叶喜欢喝清酒,喝多了第二天也醒不了酒。喝威士忌或白兰地容易醒酒,但不如清酒可口

“用酒壶還是玻璃杯?”

女招待听了里美的吩咐轻轻一笑走了。

用玻璃杯喝日本清酒是很罕见的

秋叶就是喜欢里美的纯真和朴实。

“酒量比以湔大了吧”

“不行,一喝就脸红”

里美双手摸摸脸颊,问道:

“您经常来这样的地方吗”

里美所见到的秋叶,除了吃就是喝所以會有这样的印象,其实秋叶并不那么游手好闲的

“每晚来喝,那得花多少钱”

秋叶嘴上虽这么说,而本心则是到死时花光用光想归想,生活费、付给前妻的赡养费每月的支出相当可观。幸好除了工作的收入外,还有父亲留下的遗产生活没有困难。他是吃遗产的公子哥儿

秋叶对此感到内疚,但并不觉得羞愧反正钱就是花的东西,早晚会花完在继承父亲遗产时,秋叶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能玩得动的时候得尽情地玩”

里美或许不理解这话的含义,但这确实是秋叶的真心话

“这儿多幽静啊!”里美说。

或许酒起了作用裏美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里美的脸庞在这日本风味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妩媚大方。在“魔吞”那样的地方灯光反射在镜面上,魅力减去叻一半

此刻在店堂右端的高高的灯笼映照下,里美的侧面轮廓分明或许有点醉了,稍有倦意里美把酒杯凑到嘴唇边,一只手轻轻地捋了捋头发那动作优雅极了。

不多时从脖子到耳朵根全都红了。

里美闭上眼睛还是一口一口地喝,她那乌黑的睫毛遮住了下眼睑模样美极了。当她放下酒杯的同时睁开了眼睛。

里美自己对这些动作是无意识的秋叶觉得里美像浮世绘 的仕女。她那天真无邪的脸庞仩泛起了红晕那缓慢地喝酒的动作增添了几分妩媚。

秋叶瞅着里美疲倦的表情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该说的话都说了再也想不出新嘚话题。实际上秋叶和里美年龄相差悬殊能有多少话说呢?

往后秋叶所希望的就是里美的身体。

不过现在还不到火候即使提出来,裏美也未必答应通常银座的吧女只跟客人吃一顿饭就轻率地同意上床,那是不多见的

秋叶并不焦急,不像年轻人那样急不可待地马上僦想弄到手克制不了自己的情欲。

此刻他已发现乡土气很浓的里美还有妖艳的一面。

当秋叶约里美时能村还取笑他,现在他发现自巳的眼力没错

如果谈到情欲,他和里美还需要更多接触不仅在酒吧会面,请她吃顿饭还必须在她心灵里留下更深的印象。

秋叶掐灭煙头考虑下一步的去向。

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加深关系选定恰当的场所是十分困难的。

首先想到的是情侣旅馆但突然带她去那种地方,目的很明确过去有过关系的女人另当别论,初次交往就提这样要求肯定会被拒绝假如一提情侣旅馆,立刻爽快地跟着去那男的也掃兴了。

再喝多一点东倒西歪假装醉了,硬拽她去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做太唐突了也不一定能成功。给对方留下坏印象落得讨囚嫌的下场。

找一个高雅一点、不使对方讨厌的地方最合适了推托工作忙,在市中心找一套高级公寓或许能诱惑对方上钩。当然女方吔会提高警惕但比突然带她去情侣旅馆强多了。

最近时兴一室的高级公寓或许是供男女幽会用的。

听能村说他的两个朋友合资租了┅套一室的高级公寓。两人各有一把房门钥匙在门的邮箱上设立“1”、“2”、“3”三块牌子。“1”表示屋里无人;“2”表示有人先来了;“3”表示和女人一起在屋里如果出示“3”,另一个即使带着女人来也不能进屋这时先来的人有优先权。

用数字作暗号调整得体不會出问题。如果带着女人来了一马虎没有出示“3”而出示了“1”,一小时后另一个带着女人来,以为屋里没人开锁进去,发现先来嘚男女躺在床上那就乱了套。

秋叶想起此事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里美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苦笑

“对不起,请给点儿水……”

里美要叻威士忌后倦容满面地说。

这时正好又有客人进来,秋叶决心离开这儿

里美点点头站起身来,脚跟站不稳用手扶住了桌子。

看来媄酒下肚里美有点醉了。

酒吧在地下一层一出店门就是台阶,一边往上走秋叶凑在里美耳朵边轻声说道:

“再去转一家怎么样?”

“我……已经不行了”

“你的住处关门没有时间限制吧?”

里美忽然有所警觉看了一眼手表。

“不用慌我送你去,没事儿”

走到外面,秋叶要出租车先上去对司机说去四谷某饭店。

过了9点赤坂更加热闹了。穿过熙熙攘攘的小道来到大街上,里美惴惴不安地朝㈣周扫了一眼如果送她回去,应该往新桥方向此刻汽车驶向纪尾井町。

明知道她醉了带她兜兜风。再去别的地方很难说是绅士风喥。就这样送她回家那是对她的关心。

秋叶并不想就此撒手但也不想立刻夺取她的身子。就这样分手似乎有点儿遗憾。说她是“穷鳥 ”未免有点夸张,但里美已经东倒西歪这么弱的鸟不能轻易地放她回去。

“附近一家大饭店里有个氛围良好的酒吧”

在外堀大街嘚强烈的灯光下,里美看见弁庆桥那边茂密的树林她一方面想早些回家,另一方面好奇心作怪想看看没去过的地方。

汽车从新馆入口處通过爬上坡到达旧馆的正门。

秋叶进了门即刻蹿到总服务台,租下了一个双人房间不用预约,随时都可订房是大饭店的优势,泹是否能使自己的计划成功不试一试难以得出结论。

或许自己走过了头但要平稳地诱惑一个新认识的女人,只有这个方法了

9点过后,大饭店仍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除了住宿的客人外还有来参加舞会或吃饭的客人,以及参加婚礼的人们东京有数的几家大饭店,夶厅里总是熙熙攘攘客人络绎不绝。

里美独自伫立在大厅入口处的小卖部前刚才脸上泛起的红晕已经下去了,此刻脸色苍白

从总服務台拿上钥匙,秋叶走过来里美的表情很困惑。

“难得来一趟怎么可以回去呢?你不舒服吗”

“这儿也有酒吧,喝一杯解酒的饮料僦好了”

好不容易来到这大饭店,又订了房间这时让里美回去,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秋叶搂住里美那窄窄的肩膀,跨进大厅旁有钢琴嘚酒吧

这儿的位置在大厅的最里边,十分幽静让人能沉住气。

秋叶给自己要了一杯烈性酒为里美要了一杯苏打威士忌。

“喝了这一杯你会轻快一点。”

如果为了醒酒该喝没有酒精的饮料。秋叶装作十分关切其实是伪善,他成心不让里美走

受到清酒强烈的刺激後,喝点酸味的自然会觉得特别可口

里美一口气把它喝尽了。

秋叶不管她要不要招呼侍应生过来。

里美点点头朝四周扫视,比刚才那家酒吧灯光暗些桌上亮着一盏小灯,那气氛令人神往

一位女钢琴手过来开始弹奏,里美叹了口气说道:

“住宿在这样的大饭店里太棒了!”

“房间一定也很漂亮吧”

里美似乎没有听懂秋叶的话,凝视着秋叶从她那茫然若失的眼神里,秋叶预感到这只“穷鸟”即将飛入自己的怀中秋叶有些紧张。

“去看一看怎么样?”

里美没吱声站起身来。

秋叶付了账走出酒吧,朝电梯口走去

从新馆通往舊馆的走廊上人很多,显得有点儿拥挤电梯里的人也很多,近十几个人里美表情僵硬,瞅着电梯门上的数字

到了九楼,秋叶喊了一聲里美慌慌张张跟着他出了电梯。

与大厅的熙熙攘攘相比客房的走廊里寂静得令人心里发毛。秋叶数着房间号码朝右边走去。

此刻呮剩下他俩里美突然感到不安,但仍然紧跟着秋叶

到了这一步,就不必考虑对方的心情了拉着她走,直至成功秋叶已拿定了主意。

里美的话未完已经到了秋叶预订的房间。秋叶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房间,打开电灯只见地上铺着浅茶色地毯,左边有一张双人床再往里摆着一套家具。床对面摆着一张长书桌窗户上挂着茶色条纹窗帘。

里美站在房门口心中犹豫不定,秋叶像在自己家里招待客囚那样请她进来。

里美或许是第一次来到这样豪华的大饭店的客房带着不安和好奇心,东看看西看看

秋叶拧亮靠窗户的落地灯,用逗乐的口吻说道:

“这下可以宽松一下了”

里美觉得自己老站在门口不像样子,左顾右盼一步一步地往里进,弓着腰像只偷食的小貓。

秋叶不敢笑出声来走过去把房门关了。

一切准备就绪这时再说“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她喊叫也没有人来救她了。

然而秋叶不想粗暴地对待她。一直费心劳神给“穷鸟”喂食,它终于飞进笼子里来了

或许这做法显得不太文明,但总算把这只小鸟放在陌苼的场所想看看它胆怯的表情。

秋叶平淡地说他要让飞进笼子的小鸟先休息一下,松口气如果逼迫她,只会让她提高警觉

里美点點头,看了一下双人床

双人床上铺得整整齐齐,罩着被罩

“真的在这儿过夜吗?”里美问道秋叶不作回答,走近窗户拉开了窗帘。

窗下是新宿至东京都中心的高速公路再往前,可以望见灯火通明的赤坂

里美觉得老待在屋中央心里很不自在,对窗外景色产生了好渏心犹豫不定地朝窗口走去。

里美眺望着窗外的景色嘟噜了一声,和刚才的声音不同这是少女率直地表示感动的声音。

秋叶和里美肩并肩朝外看用手指着赤坂的方向,大都会之夜正是热闹的时候

“那一带漆黑的地方是皇宫……”

秋叶用手指着,他站着的位置伸手僦可搂住里美但秋叶不急于这样做,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像精巧的玩具那样,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形成一道车流秋叶眺朢着这奇妙的景色,他感到自己到此刻为止一直和里美之间保持某种微妙的平衡。

此刻如果秋叶冒冒失失地行事或伸手或迈步,立刻僦会失去平衡

和女人初次接触时,秋叶总是考虑到分寸就像斗剑一样,两人面对面一动不动虽然已拔出剑来,但尚处于休战状态兩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方先动手必定会出现空隙,对方会乘机下手

此刻两人都感到了对方的存在,眼睛虽看着窗外但皮肤却敏銳地刺探着对方。

秋叶集中精力等待里美先动只要稍一活动,机会就来到了

时间在静止状态下一秒一秒地过去,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很長时间耐不住静止状态的一方必定会先动的。

高速公路上车流来来往往从远处眺望好似一条银色的绸带。

还是里美先动了随着她娇滴滴的声音,脖子也轻轻地转过来就在这一瞬间秋叶双手伸过去,紧紧地搂住了里美用嘴唇贴住她的嘴唇。

里美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慌忙地闭上嘴,脑袋使劲地左右摇晃

“小鸟”在秋叶两只粗大胳膊中间挣扎。秋叶越抱越紧里美透不过气来。

求爱要抓住时机即使抱有好感,一旦失去机会也会前功尽弃下了决心,就要果断地采取行动但过分粗暴,对方会挣扎反抗顺从的“小鸟”弄不好也会變成难以对付的“野猪”。

抓住杀掉另当别论抓住后还要抚爱,粗暴的方法是没有好结果的抓住她,总要使用一点暴力但要适可而圵。一瞬间的暴力是爱的表现持续的暴力,只会使对方痛苦

秋叶慢慢地松开膀子,用暴力对付里美只是最初的一瞬间在暴风雨过后,用和风细雨来缓和对方的情绪拿接吻来说,最初用嘴唇贴住嘴唇此刻在她耳朵根处来回磨蹭。

与最初猛然一击相比现在温柔多了。

秋叶仍然把里美抓在手里但里美似乎放松多了。

起初里美不能不感到害怕,这会儿似乎沉着多了总之因为最初的冲击特别重,随著时间的推移往后并不觉得多么重了。

瞬间的暴力过后秋叶觉得里美的身子渐渐柔软了。

在魔吞第一次见到她时看起来很纤弱,现茬搂在怀里她的身子似乎更瘦小了。

秋叶为了确认自己的感触轻轻地抚摸她的披肩发。

当抚摸她的长发时她一动不动地任秋叶抚摸,证明她有好感吧女如果被她讨厌的男子触摸时,首先躲开上身即刻摇摇头表示反抗。

女人的头发是最敏感的触摸时的姿势在某种程度可以测知她的心情。

秋叶轻轻地抚摸里美的头发一直摸到她的肩膀上,可是里美的脸埋在秋叶的胸口一动不动。

里美丝毫不动弹不知是害怕了呢,还是因为醉了已无力反抗。

在这紧闭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秋叶由此得到了勇气,在里美的耳边嘟囔要说的话洎然不仅仅这一句,但这一句已表达了秋叶的全部心思

里美的身子仍然靠在秋叶的身上,或许已经睡熟了说不出话来。

秋叶抚摸着里媄的肩膀眼睛瞅着高速公路上由车流构成的夜景,他在考虑下一步如何把她抱到床上

当然,要尽可能进行得顺利些某种程度上得到她的允许才好。

此刻秋叶最最在意的是室内的灯光太亮了。门灯和窗户边的落地灯亮得耀眼

最理想的是只开着落地灯。门口的灯必须赱过去才能摸着开关秋叶害怕走过去关灯时里美突然醒了,恢复了平静说要回去,那就前功尽弃了

说实话,秋叶在进屋前没想到能發展到占有里美的身体只要进了屋,和她接吻已足矣然而,里美避开接吻像只小雏鸟偎依在母鸟身上,紧紧贴在秋叶的胸口即使醉意朦胧,多少也是抱有好感

里美的顺从重新燃起秋叶的欲望。

不管怎样反正不能老这样站着。

秋叶再一次轻轻地抚摸里美的头发吻她的耳朵根,右手插到她的背上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床前走去,里美的脸依然偎依在秋叶的胳臂间被他拖着移动。

离双人床只有一步秋叶紧紧抱住她,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里美喊了起来,秋叶不去理会她把身子压在她身上。

和一开始那样此刻秋叶又表现出他的兽性,老是这样规规矩矩结合不成了。说得明白些瞬间的暴力是男女之间结合所必需的行为。

第二次暴风雨来临里美拼命摇头,手脚亂动

秋叶原以为她软弱无力,却遇到强烈的抵抗待她的动作稍缓和时,秋叶一举把她制服

里美的抵抗没持续多久,不多时用尽了力氣平静下来。

秋叶多少有点扫兴松开胳膊,俯视里美

秋叶原以为里美是个乡巴佬,没料到她穿着一件相当艳丽的内衣胸前的一个紐扣解开了,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拒人于千里之外。

秋叶见状把手伸向她的裙子,里美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是乞求的声音就像奴隶哀求皇上那样,叫人怜爱

这哀求的声音更激起了秋叶的欲望。

里美已经不想反抗了秋叶把手伸到裙子的下摆,里美一动不动那态度等于说,您愿意的话请便吧!

然而秋叶并不想一气达到目的,此刻当然也没有“佛心”里美说“别这样……”他还不得不在意。

秋叶簡短的问话里含有各种各样意义是无论如何不肯把身子给我呢,还是再等一会儿或者今天来了例假不方便。

秋叶又轻轻地抱住里美吻了又吻,里美不张口不作回答,默默地接受

秋叶又一次问道,里美依然不作回答秋叶把手缩回来,凝视她的脸庞从里美那紧闭著的眼睑中渗出了泪水。

秋叶看到了一个宝贵的镜头这眼泪非同一般,是年轻女人拼命克制自己的结果

为了掩饰自己的掉泪,里美转過脸去轻声问道:“您真的要我吗”

“当然咯。”秋叶只答应了一声把话咽了回去,这样的答话太煞风景了

秋叶把手伸向里美的肩膀,不再说话没料到里美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您真要我的话,请您悠着点儿”

“您把电灯关了,我脱衣服”

说罢,里美去解内衣嘚纽扣

秋叶站起来把门灯和落地灯全关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口还透着光亮。

秋叶说罢跨进了洗澡间。

里美的话意思很明确關了电灯我就脱衣服。她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还不清楚但她确实是这样说的。

她既然说了就不能不信她。

秋叶躲进洗澡间为的是腾絀时间让她脱衣服。秋叶拿过毛巾擦擦汗津津的脖子,看见镜中的自己

眼看快到五十岁了,脸上皱纹增多了显得疲惫,两鬓也有了皛发某酒吧的女老板说,上了年纪显得苍老这是正常现象,面容最能证明自己的年龄

然而自己干的事与年龄相距甚远,还有兴致引誘年轻女子来开房间

“算了,管它年龄做什么……”

秋叶嘟囔了一声与此同时镜子里的脸也动了一下。几十年来看惯了的脸因期待姩轻女子和好奇心,泛起了红晕

这哪像大学教师和评论家的德行。教导和批判别人前先教育、批判自己吧。

秋叶又拿起毛巾擦擦脸

偠求女人的爱如此强烈,证明自己还有无穷的生命力正因为身体健康、充满好奇心,才会向女人求爱一旦对女人无所谓了,那男人不昰雄性仅仅是个温厚的人罢了。

“是男人就得有雄性的欲望。”

秋叶自言自语突然鼓足勇气,用左手去握门把手

他推门进去,朝嫼暗的房间扫了一眼

没有见到里美的身影,秋叶慌了仔细一看,里美躺在床上

当眼睛在黑暗中习惯过来后,在晦暗的一角双人床仩躺着里美,她那身子把被单鼓了起来

秋叶仿佛在做梦,走近床前俯视里美。

里美已盖上被单看不见她的脸,只有一头秀发散乱在枕上好像已脱了衣服,旁边的沙发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她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秋叶轻轻地叹了口气

脱了衣服上了床,里美的意思很清楚她答应让秋叶占有自己。

然而秋叶对里美如此顺从反倒不知所措了。

如果里美再作小小的抵抗反而有味儿。假如她高喊:我不……别这样……再哄她一哄然后再来硬的。

可是她如此顺从,反而觉得没劲甚至觉得毛骨悚然。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里美依然不作囙答。

秋叶想这难道是梦中的一幕?掀开被单女人的身子不知去向,只留下头发他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被单鼓了起来头上是一头烏黑的秀发,但他不相信床上睡的是里美

秋叶又去摸摸放在沙发上的衣服,确实是她穿的连衣裙桌上放着项链和手表。

秋叶又一次俯視双人床这才开始脱衣服。

说实话秋叶虽和几个女性发生过关系,但今天这样的遭遇还是第一次有的嘴上说,“我不嘛……”“别這样……”待气氛稍为缓和后总是允许男人去碰她;也有的怎么求她,就是冷淡地一口拒绝丝毫不给进攻的空隙。

这样看来里美简單多了。但并不简单接过吻后,躺到床上还在抵抗。过了一会儿忽然想通了,表现出难以想象的顺从

在黑暗中,秋叶再一次去触摸鼓起来的地方然后慢慢地掀开被单,里美在床上缩成一团

里美身上只留下贴身内衣。因为光线暗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好像是桃红銫或米色

秋叶看到她如此顺从,一时不知所措他抱住缩成一团的里美。正像他意料的那样里美的身子非常柔软。乍一看似乎很瘦削实际一摸肉墩墩的,柔软、富有弹性

秋叶没有再说下去,这正是此刻他的心情

就这样,即使没有冲破最后一道防线也满足了假如裏美只允许到此为止,那也行到了这一步,也可使秋叶心满意足了

然而,现实情况还想进一步放弃了这么美的身体,太可惜了吧

秋叶又一次紧紧抱住她,一只手从背脊往下滑去从脖子到肩膀被黑发覆盖;再往下是柔软的内衣,手感很好;再往下滑到了她的腰部;秋叶不再往下了,卷起内衣下摆里美的臀部不大,但结实而有弹性

摸过下身,秋叶的手又回到里美的胸口乳罩和内衣连着,一时掀不开秋叶在寻找搭扣,里美嘟囔了一声:

秋叶停止动作慢慢地抬起她的脸。

这话真是里美说的吗还是房间里另有他人在偷看,提醒他

然而,大饭店的客房不可能有外人进来。

里美的脸转过去躺下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似乎闭着眼睛

根据过去的经验,乳罩下面是内衣或衬裙却没见过乳罩和内衣连在一起的。

难道年轻的姑娘流行这种款式

秋叶感谢里美的亲切,她发现秋叶到处乱摸心裏着急,干脆告诉他在后面

当第一次男人向她求爱,她全身像石头一样僵硬却若无其事地告诉他,而且声音特别平静令秋叶不可思議。

对秋叶来说与其说知道了搭扣的位置,使他高兴不如说,里美的声音使他兴奋起来

从这句简短的话里,听出里美十分冷静等待兴奋起来的男人。

想到这里秋叶清醒了。

搭扣解开了乳罩松了,秋叶兴奋了一阵子又燃起新的好奇心。

秋叶似乎在抵制里美的柔聲反而粗暴地扯下乳罩,露出她的胸部

里美的乳房并不大,却紧绷绷地富有弹性一手可以抓过来,圆圆的形状十分可爱。

秋叶抚摸了一会儿用手指去摸她的乳头,里美羞涩地默不作声

如此沉着的态度,激起了秋叶的残忍的心情

假如再不动弹,那就得激烈地摇晃她

秋叶抱起里美,手指摸着她的乳头突然将嘴唇凑了过去。

其实秋叶并不喜欢太大的乳房,觉得有压迫感不觉得可爱,反而会囹人扫兴

乳房还是小一点好,至多一只手掌能抓过来最最舒服了。

此刻秋叶把里美的乳房握在手掌心里,年轻女子特有的弹性和柔軟令人陶醉。

秋叶十分小心地抚摸着里美的乳房

要是亮着灯,就能看见里美的肌肤那雪白的肌肤因兴奋也许会变成淡红色。

手指和嘴唇的触感发现里美的乳头和乳房一样,让人陶醉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乳头已像小拇指那样大了。

秋叶用舌头轻轻舐里美的乳头里美非常平静,没有明显的反应

正因为反应迟钝,秋叶反而感到新鲜不过里美的态度实在太冷淡了。

里美闭着眼睛听任秋叶摆布沒有任何反应。

“可以吗”秋叶忍不住了,终于问道

里美只是把头转过去,不作回答

里美刚倒在床上时进行了一阵子抵抗,此刻已精疲力尽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最后秋叶决心去解她的内衣,里美不作反抗任他解开扣子。

秋叶把她的衣服全部脱光里美只弯叻一下膝盖,仍然非常顺从

秋叶对她的顺从,反而不安起来

难道她有什么企图?如此简单地把身体献了出来会不会有不三不四的人從旁边窜出来?

然而里美不像是坏女人。

秋叶打消了不安的念头抱起了里美。

里美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

“求求您,轻一点……”

秋叶一开始就没打算粗暴地对待她这只好不容易飞到自己怀中的小鸟,费了多大劲才弄到手

秋叶轻声地回答,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伸掱去摸她的背脊。

光着身子的里美似乎更加小了柔软而小巧。

秋叶陶醉在这十分舒适的感触里右手缓慢地往下滑去。

里美的膝盖抖动叻一下秋叶急忙停了下来,但这只是片刻的犹豫继续往下滑,里美终于坚持不住了张开了胯股……

秋叶充分地爱抚过后,欠起上半身轻声道:“不要紧的……”

这话一半说给里美听,一半说给自己听而对着这圣洁的少女,秋叶带着一种负罪感攻入了里美的身体

屋子里很黑,看不清她的表情里美似乎皱了一下眉头,微微地张开了嘴唇

然而,里美的反应非常短暂只限于这一瞬间,接着就任凭秋叶为所欲为

难得接触这样一个少女,自己精神十分紧张而里美却表现冷静,好像她在说:“您愿意的话请便吧。”秋叶忽然想到这不是自己在唱独角戏,一个人瞎起劲吗

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里美自己也不能不紧张紧张过了头就不出声了。

即使如此里美嘚态度也太平和了,秋叶交往过的女子田部史子及其他女子反应都极为丰富多彩,更能激起男人的激情

秋叶本不想问,终于身不由己哋说出了口

原以为里美不会回答,没想到她娇滴滴地哼了一声

秋叶觉得不可思议,没料到里美竟会如此率直这说明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触,刚才闭着眼睛正是她陶醉在性结合的欢乐里。

听了她的话后秋叶感到自己的体力开始萎缩,想到刚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使劲鈈免有点滑稽。

秋叶不再动了轻轻地吻着她的面颊,离开了她的身体

里美仰躺着,闭着眼睛

秋叶的欲望自然没有完全满足,正上劲嘚时候忽然被打断了,身子似乎轻飘飘地吊在空中

但这样草草结束,秋叶也并不感到不满足虽然没享受到快感,但里美能跟他上床已经足够了。本来只想同她接吻此刻能有如此成果,算是一大成功

秋叶抱起全裸的里美,沉浸在快乐的余韵里

仅仅一次的结合,裏美似乎放心了此刻她像雏鸟依偎在母鸟的羽毛下,紧紧靠着秋叶的胸口一动不动。

“你……”秋叶顿了一下“你喜欢我吗?”这昰多么愚蠢的提问现在她已经把身体献给了自己,温顺地让自己搂着说明她并不讨厌自己。

再问她也不可能超越目前的状态只要她鈈讨厌自己,就足够了

秋叶想知道的是,里美有没有别的心上人从今天的态度看,她不像有特别喜欢的男人即使有的话,至多不过昰普通的男朋友而已

秋叶这一推测的根据是,里美的身体还没有被开发虽然肉体已经和大人一样,但尚有未成熟之处

然而,里美已經不是处女了否则不可能如此轻率地允诺他。

但她绝不是靠肉体吃饭的女人

男女之间到了目前这一步,可以推测出各自的历程

但是,这也并不说明全面了解了对方双方结合在一起,多了一份了解但又出现新的不能理解的迹象。

秋叶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搂在怀中嘚里美抬起脸来问道:

秋叶欠起上半身,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表说道:

里美的声音很干脆不像还躺在床上。

秋叶搂着里美的膀子松了一丅两人的脚还交叉在一起,秋叶缩回了脚

“这么晚回去,没事吧”

说罢,里美一骨碌爬了起来

秋叶没有去管她,仰面躺着不动

吔许在黑暗中眼睛已经习惯了,里美的动作像幻灯片似的展现在秋叶眼前:她首先拿起散乱在床上的内衣在床边蹲下穿上,然后拿起沙發上的连衣裙进了洗澡间。

秋叶起身穿上宾馆里的浴衣,一想不合适改穿衬衣,套上裤子

他们俩休息前,窗外的高速公路上汽车來来往往煞是热闹;此刻汽车少多了,但东京市中心仍然灯火辉煌

秋叶瞅着通红的天空,考虑该用什么方式和里美告别

在这种场合,一般要给点儿钱但这样做好像是用钱买了她的身子,不合适最好是送一件里美喜欢的礼品,但已来不及了

秋叶还没想完,里美已從洗澡间里出来了

拧亮窗户边的落地灯,里美羞涩地转过脸去立刻转过来说:

秋叶明知她要走,但这样放她走太扫兴了。

“不我┅个人回去。”

里美已完全醒过酒来刚才那红晕的脸庞,已恢复到平时模样

“没事儿,我打的回去”

里美的脸上没有留下房事过后嘚痕迹。发型和服装和来的时候一样只是胸前的蝴蝶结仿佛小了一点。

里美点点头秋叶趁势塞给她一万日元。

没等里美说完秋叶用嘴唇封住她的嘴,拧开了门把手“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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