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众棋簰背后那些鲜为人知的事&—&鑫众员工亲笔写
鑫众棋簰背后那些鲜为人知的事 — 鑫众员工亲笔写
每当回忆起那段没有人格，没有尊严，甚至是丧心病狂的日子，都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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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在鑫众的那些日子
23岁，和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怀揣着梦想，渴望融入社会。幸运的是在学校成绩还算优秀的我很容易便找到了一份游戏开发的职位。青岛鑫众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位于济南黄金花园二号楼10楼一家民房里，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它的名字和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更是因为，在哪里，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压迫，什么是无耻，也正是在那里，让我发现原来20多年来所建立的人格，信誉，甚至是原则，都可以被那样泯灭。
刚进公司的日子还算平静，每天我都乐此不彼的忙活着，因为是做棋簰游戏的，所以有很多相关规则需要学习，每天都最后一个离开公司，我小心的在经营着一个月1800块的工作。一周之后我见到了程波，也就是鑫众的老板。人很热情，说下班请我们几个新来的员工吃饭。XX大酒店，济南很有名的一家饭店，对于从小生长在农村的我，简直就是天堂。席间，老板程波问我们有什么理想，有的说希望以后自己开家公司，有的说希望以后成为项目经理，而囊中羞涩的我，呆呆的回答，我想挣钱。老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了一下，说到，年轻人，好好干，以后多得是挣钱的机会。当时我还沉浸在那桌豪华的饭菜上而忽略了这话背后的寓意。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挣钱机会竟是出卖人格，甚至是尊严。
没多久我便得到了重用，直接升为项目经理，说实话，当时公司算上业务也仅仅10多人，但是项目经理的职位还是让我雀跃了很久。随着职位的提升，和程波的接触也越来越多。常常跟着他辗转在济南各大酒店ＫTV，渐渐的，我也习惯了吃饭唱歌洗浴一条龙，夜夜笙歌让我把当初的理想和抱负抛到脑后，对于小姐其实我还是很反感的，但是程波的盛情邀请，小姐那勾魂眼神，没几次我也就乖乖就范了。随着了解的深入，我也慢慢融入了程波的生活圈子，跟朋友打麻将他也会叫上我，聊天之中，我了解到，原来程波以前一直经营着地下醏场，在济宁制造了一起特大醏博案逃脱后才转做棋簰游戏进行网络醏博。凭借着自己在圈子中的朋友和交际手段，也着实赚了不少。但毕竟朋友圈子就那么大，赚的差不多之后，程波打算开拓市场，对产品的技术要求也就提升上来，那一段，程波很是头疼，因为我们公司的技术实力并不强。为了报答知遇之恩，我主动提出带领小组3个人一起加班开发新的游戏，但一个月下来，效果很不理想，毕竟刚走出校园的我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心里非常内疚，加之那时父亲生病急需要住院费，我也总是闷闷不乐的，出去吃饭唱歌时，我也提不起精神。程波了解之后很是大方，借给我5万块钱，当时我真的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谁知这5万块钱竟买断了我的人格和尊严。
请了半个月的假，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便急忙赶回公司。
程波神情严肃的把我叫进办公室，先是关心几句家里的事情，之后便对我说：“老弟，平时我对你也不错，现在，咱们公司遇到了问题，我希望你能帮哥哥一把。”当时，已经把程波当成亲哥哥一样对待，所以，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他。谁知，他竟然想让我到别的公司去偷源码，并对我说，事成之后这5万块钱不用我还了。当时我很矛盾，虽然我已经每日沉浸在灯红酒绿之中，但是，心里还是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我深知这样不仅断送了自己的前途，也有可能成为阶下之囚。但是，程波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几番谈话下来，我便鬼使神差般同意了。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到其他开发棋簰的公司面试，进入技术部，一个月的时间，我便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程波很满意，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也对我说了很多话，当时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想要挣大钱就得不折手段。后来事实证明，程波是这样教育我的，他也是这样做的。
之后一直相安无事，无非就是陪他吃饭唱歌找小姐。但后来的一件事，彻底让我改变了对程波的看法，也彻底让我看清了他丑陋的面孔。
和往常一样，那天下班后我陪着程波去常去的饭店吃饭，一起的还有一个公司的女同事，席间，我清楚的看到程波一直在给那个女同事灌酒，碍于他是老板我也不好说些什么，饭后，很反常的是我们并没有去ＫTV，程波直接打发我们回家，自己带着喝醉的女同事走了。第二天，一上班，我看到那位女同事怨恨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我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沉默了，也许就是因为我的沉默，令公司好几位女同事都惨招程波的毒手。我终于忍不住去找程波理论，他却冷酷的说，“老子有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小子也没比我强多少，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为了钱什么都干，小姐也没少找。现在反过来教育我？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当时我很恨自己，为什么堕落成了这样，可我却不敢离开，一是有偷取别人源码的把柄在他手里，二是，我还不想丢了这份薪水还不错的饭碗。
那事之后，我便被雪藏了，项目经理换成了另外一个会拍马屁的人。后来我了解到鑫众最早版的棋簰程序就是偷的曲师大一个教授开发的源码。程波偷来后注册了版权，胁迫教授给他继续开发，教授不同意，结果被程波用黑道手段搞的家破人亡。我更害怕也会被程波控制，找程波谈过，希望离开公司，他却拿偷源码的事情威胁我不让我离开。我三番五次的求程波，终于有一次在ＫTV里，他对我说，小X只要你跪下来学狗叫几声，我就绕了你，从此咱俩互不相欠。我心里很清楚，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对于那时的我，没有比脱离程波魔爪更重要的事，只要脱离了他，我还有重生的机会。我照做了，当我跪下的一瞬间，整个包房都笑开了花，我逃离了ＫTV，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是懊恼还是愤怒还是喜悦，也许我真的可以就这样摆脱程波了。
第二天，一到公司，便被公安机关带走了，当时我心里很害怕，回想起家里年迈的父母，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做了这么多违背人格原则的事情。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程波是因为欺骗客户被抓，而我也只是作为公司的员工而被带去问话。程波被济南市中公安局刑事拘留，随之鑫众也倒闭了，我自然脱离的程波的魔爪，但内心却一直饱受煎熬。
当我回忆起在鑫众的那段日子，如何欺骗客户，如何盗取别人源码，如何压榨员工，如何夜夜笙歌，饮酒作乐。我知道，想洗去这些污点并不简单，我也知道，也许我并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人，好在，我已经走上了正规，在新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当我看到程波很快取保候审放出了，我才知道法律对程波这种人形同虚设，监狱对程波来说如旅馆。程波改了个假名，鑫众也改名成山东拓研棋簰科技公司，继续招摇撞骗，我真的坐不住了。我也无法再沉默下去，只是希望那些和我一样的大学生不要步我的后尘，也希望真心想运营棋簰的公司或者个人能够看清楚程波的嘴脸，不要再被欺骗。
最后，我也为那些曾经被我欺骗过，伤害过，以及被鑫众欺骗过，伤害过的人，说声对不起，作为员工很多事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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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救簰洲湾
引子民间传说：我的一个作家朋友在湖北嘉鱼县委做过好些年宣传部副部长，他对我讲了簰洲湾这个地名的来历。说是好久好久以前，有个在水上讨生活的放木簰的汉子，常年从宜昌之上放逐着木簰顺江而下，到下游某个地方交货。这天他的木簰到了嘉鱼县境，天已晚了，他就把木簰停靠在长江岸边，准备在大堤上过夜。在一间茅草屋里，两个老头在下象棋，正斗得难分难解。汉子无嗜好，却是个棋迷，就在旁边看棋。待两个老头把象棋下完，汉子才出茅草屋，天已亮了。汉子找他昨夜靠在江边的木簰。不见踪影，江边却长出了一大片肥沃的沙洲。茅草屋里的两个老头是神仙，汉子看了一局棋，世上已过了好几千年了。汉子放逐的木簰已腐烂成沙泥，淤起了一片洲子。汉子无簰可放，就在沙洲上种起庄稼来，后来到沙洲种地的穷人多起来了，这片洲子就叫簰洲。民谣之一：我的老家现属武汉市江夏区，江夏区原来叫武昌县。我老家所在地是武昌县金口区范湖公社。范湖与簰洲相邻，大约10多里路吧!我少年时在乡下听到的民谣是：“打不过的簰洲。说不过的金口。”金口是长江边的古镇，左联五烈士之一的李伟森的家乡。中山舰就沉没在这儿的江面。金口人的能言善辩我是领教过了的，但簰洲人的能打架我却没见识过。也很少听说过具体的例子。“打不过的簰洲”这话所指若何，不可理解。我想这民谣是不是说簰洲人劲大，能吃苦能打架，当然他们不是乱打。而是路见不平开打。此民谣只在那块有限的地方流传，不损簰洲人形象，我这里记下来备考。民谣之二：“簰洲湾弯一弯。武汉水降三尺三”。这句民谣自簰洲湾溃口后，被许多文章引用，在读者中已不陌生了，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是实情。緯洲湾离武汉市大约60公里，江南的武汉大堤沿江而上就联起四邑公堤。四邑公堤沙湖闸处，凸出簰洲湾这块9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长江东去，到了簰洲湾这个地方折了身子向北再折着向东又折着向南再又折向东。绕着簰洲湾流出个“几”字来。四邑公堤是长江大堤，绕着簰洲湾修了一道圩堤与四邑公堤连接。圩堤既称簰洲堤又称合镇垸堤。因为圩堤内的簰洲湾90多平方公里土地划为簰洲镇与合镇乡两个行政单位。簰洲湾圩堤全长41.5公里，像四邑公堤伸出的手臂，把簰洲湾搂在怀里。长江水自宜昌、沙市、监利、洪湖而下，到了簰洲湾不得不绕一个“几”字弯后再至武汉，由于水流受到簰洲堤的阻挡扼制，必然减缓了向武汉的流量，武汉虽说不是水降三尺三。但毕竟少了一部分压力。关于本文：簿洲湾于日夜溃口后。报刊、出版社发表出版有关簰洲湾内容的文章很多。这些文章及作品各有自己的角度。本文的角度是书写湖北公安消防总队总队长李金文和他的战友们在营救簰洲湾遇险人员活动中的英勇表现，也写他们过去的一些事情，目的是让更多的人来认识他们，熟悉他们，并记住他们。日，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和国务院总理朱镕基签署命令：李金文荣立一等功。1998年抗洪斗争中获此殊荣的全国只有2人。另一人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军军长马殿圣。湖北公安消防总队被湖北省委、省政府、省军区记集体一等功，并授予抗洪抢险模范突击队称号。第一章场景：簰洲湾溃口，解放军驰援，洪水滔滔，无边夜色，生命在水中呼救……进入7月，长江就开始膨胀躁动起来，那种被文人所称颂的容纳百川款款东去滋润万里肥田沃土的形象。变成了张牙舞爪狂啸汹涌欲扑杀田园与生命的恶龙。长江之水狂泻直下，到达湖北嘉鱼县境内，遇到簰洲湾凸出的圩堤，江水是劈杀着过来，圩堤是挺着胸脯相迎。江水无奈只好绕过“几”字形的圩堤再向武汉。湖北全省的防汛抗洪，荆江大堤和簰洲湾等处，都是重点防守的险段。簰洲湾圩堤是保卫武汉、阻挡洪水使其水势减缓的最后一道屏障。守卫在这里的民工有1万8千多人，还有百余名干部和400多名解放军官兵。堤防处处人喊车鸣，旌旗招展处，哨棚林立，“生死牌”、标语布随处可见。国家防汛总指挥部副总指挥、水利部部长钮茂生亲自到簰洲湾堤防视察。钮茂生部长站在写着“守住簰洲湾，保卫大武汉”的标语牌前，连连点头，很是称赞了一番。是啊，湖北省的防汛战线长阵地多，簰洲湾的防守阵容不差，省地县乡各级政府和人民已经是尽力在做了，还能指出他们缺少什么呢?还能指挥他们再怎么做呢?拥有水利专业博士学位的副总工程师李红云是负责簰洲湾堤防的技术指导。沿着圩堤和四邑公堤已经走了多少遭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几”字形的圩堤41.5公里，连接“几”字下面缺口的是4.2公里的公堤。簰洲湾三面对长江，围起来的堤叫圩堤；另一面坐靠着陆地，陆地上的堤叫公堤。圩堤是民堤，公堤是国堤。国堤高大巍峨，堤宽土实，直通武汉，是保卫江南大片土地和数千万人民的生命之堤。簰洲湾的圩堤呢，围着的是簰洲湾内的近百平方公里土地和5万多人民。李红云对围在江水中的簰洲湾的一些数据记得比较清楚，这里有32个村庄。有15万亩肥沃的田地，有3万亩面积的鱼池和莲塘。有160家乡镇企业和130多个商业网点。这里号称楚天明星镇的簰洲镇靠近“几”字形圩堤第一笔“撇”处。而靠近“几”字形第二笔“横折弯”处的是合镇乡。也是在鄂南首屈一指的鱼米之乡。真是好地方啊，农业年年丰收，乡镇企业发展快速，簰洲湾一镇一乡每年工农业生产总值、税收，占嘉鱼全县经济总收入的二分之一。簰洲湾，江南的一颗明珠，万里长江臂弯中的一块绿洲，5万多簰洲人民的美丽家园。李红云与省地县乡四级政府的干部。和簰洲湾青壮劳力1万8千人，还有400多名解放军官兵，现在正在小心谨慎、警惕百倍地保卫着簰洲湾，与41.5公里的“几”字形圩堤一起，抗击着长江浑浊浩大的洪水。他们已在堤上坚守了31天了。一个多月来，江水日日向上攀爬，已快爬上堤顶了，与堤内形成了6-8米的落差。而长江的水势由上游下来得有增无减。作为水利专家，李红云对簰洲湾圩堤是了解的。圩堤是民堤，1954年大水时曾经溃过口。后来年年岁-修，但毕竟是民堤，经济和劳力上的投入受到各种限制。圩堤堤身单薄，堤面仅宽4米，堤的高度有限。堤顶海拔高度为31-32米，比长江大堤低Ⅱ米。这是有明确规定的。现在，弯弯的圩堤抵挡着比1954年此堤溃口时高出4米多的洪水，就像一个汉子挑着超重的担子。扁担已经压得弯曲了，其承受力已经接近极限了，随时都有可能折断，一定要保住圩堤这根扁担不被折断，李红云和所有的簰洲湾防汛的军民。都承担着这个责任。李红云担心的是圩堤的堤基。簰洲湾是沙洲，沙洲上建的堤，你再怎么清基，那沙层不可能淘尽，其基础肯定是欠深厚的。连日来圩堤出现的多处管涌和渗漏，就说明圩堤是建在沙上，这给簰洲湾的防洪大军增加了更大的风险。好在圩堤外有大片的芦苇滩，还有防浪林带、外压浸台，这些是可以阻滞一下长江洪水的冲击的。簰洲湾圩堤的险段在阻挡上游江水冲击的上横堤，即“几”字的第一笔“撇”那儿。“几”字的第二笔“横折弯”处并没有与上游来的江水发生迎头碰杀，这里接触的江水是回流过来的，力量比直接碰杀要小得多，相对来说，其险要小些。这里叫下横堤。簰洲湾防汛抗洪的兵力部署，当然要以上横堤为重点，400多名解放军官兵驻扎在靠近上横堤的簰洲中学里。日早上，李红云就赶到下横堤了。这天是星期六，又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建军节。簰洲镇里那些休双日的人们可以睡个迟觉的，镇上居民一片平和安定，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妇女相约着准备去簰洲中学慰军，帮战士们洗衣服做清洁，并送去些蔬菜和猪肉。解放军帮簰洲人守堤很辛苦，有解放军在这里，他们也放心。李红云急急往下横堤赶，他忘了今天星期六，他和在堤上防汛的干部们已好久没有双休日这个概念了。刚才得到通知，下横堤庆丰村防守段出现了管涌。昨天也是这个地方出现了管涌，守堤的民工在分指挥部干部的带领下，用装满泥土的编织袋与草包在管涌周围垒了人把高的围子，用石块和粗砂进行了填堵，终于把管涌制住了。8月1日早上，守堤民工在离昨日管涌处10多米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管涌。李红云赶到管涌处时，县里负责这段堤防的领导也赶来了。大家在一起合计了一下，立时开始抢险。紧急从外江调运砂石料来，在砂石料未运到之前，把昨天垒的那个围子的土包拆过来，垒筑新的围子。庆丰村300多名抢险劳力全上了，中堡村又调来100多名劳力支援，总共有500多人。5艘铁驳船从外江满载砂石料赶来了。抢险人员背砂石的背砂石，堵管涌的堵管涌，垒筑围子的垒筑围子，500多人拼力猛干，李红云在一旁密切注视着险处。中午11点多钟，碗口大的管涌堵住了，虽还有水往外浸，但已不带泥沙了。人们歇了一口气，分开吃午饭去了。李红云看了一下实施的大围井抽水反压堵管涌的现场，没有发现什么新的险情。比起上横堤，这里是稍微安全些的地方。如今安全些的地方却连续出现险情。他感到了形势的严峻。李红云站在圩堤上，望着簰洲湾内的村庄：高大的白杨树，宽展的公路，蛛网般的电线，田野里劳作的人们，公路上奔行的车辆，村子上空升起的炊烟，村子里寻食的鸡鸭，羊牛猪狗各自在寻食逡巡，好一派和平景象人间乐园。要保住这一切，要永久地保住这片生活，今年的防汛，明年的防汛，行么?作为水利专家，李红云觉得该做的事情太多了。今年这么大的水，你恨长江，你骂老天，但是人们啊，你为什么就不检讨检讨自己呢?有些事情是不能责怪长江责怪老天，而应该责怪我们自己的。有人把李红云找去吃午饭。日下午6点之后，李红云又赶到下横堤了。在昨天和今天上午出现管涌的附近。又出现了大险情。此地是合镇垸中堡村堤段，桩号为36+500米。在距堤脚间垸内伸延50米处，突然冒出了强力管涌群，无数个喷射的水柱，裹挟着乌沙，寒浸冰人，使平方米范围内喧啸翻滚，像一只硕大的锅里在煮着翻滚冒泡的稀粥。现场干部立即指挥，中堡村、庆丰村、六塘村能出动的青壮劳力都上来了。此时圩堤危在旦夕。圩堤就是自己的家园，此时亲人们正在家里备着晚炊。还能有什么可想的呢?大家一心想着齐心合力拼死保住圩堤，使得自己的家园不被淹没冲毁。簰洲湾的男人们是好样的，没有贪生怕死的，没有胆小懦弱的。殷衍太，簰洲湾里的一个普通农民，在前几天的一次抢险中，在没有任何堵塞材料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身躯堵塞着涵管口，保护了圩堤的安全，用生命作代价排除了险情。殷衍太从奄奄一息中醒过来后，记者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说：“圩堤要是倒了，垸内几万人口，10多万亩农田还有村庄就全没了，我没想其他的，就是想的这。”殷衍太是簰洲湾人的代表和缩影。抢险堵压管涌在拼死地进行着，在场的领导通知赶快从外江运砂石来。上午堵管涌运来的5船砂石剩下的很快用完了。人们搬起石块，去压那些到处喷水的管涌们。很快，4船砂石运来了，人们像疯了般从船上搬石头和粗砂包，背到管涌群中去压喷射口。再在管涌群周围垒筑围墙，显然是不现实了，管涌群的面积太大，材料跟不上，时间也来不及。1个小时不到。4船砂石已搬卸一空，后续送砂石的船队没到，而管涌翻水越来越厉害，这里压住了，那里又翻起来，大铁锅的粥咕嘟嘟嘟翻滚得更厉害。现场指挥立即打电话，请求解放军前来抢险支援。水利专家李红云一边指导大伙用砂石料压渗漏。一边让现场分指挥部领导赶忙催运砂石料。当俯下身把手伸进管涌时，他心里一惊，暗暗叫苦。李红云的手臂探到的粘土层大约只有30公分，而30公分下面全是空的。洪水的冲刷，管涌的喷射，已将圩堤的基础掏空了，压渗是救不了圩堤了。李红云在紧张地思索着对策，此时，只能有一个念头，就是保住圩堤，他要与在场抢险的五六百民工和干部一起，拼命死保。但是良好的愿望最后还是敌不过残酷的现实。堤脚下，管涌群更加肆无忌惮地呼啸着喷射。就像无数张大口在往外冲沙喷水，还有的像抽水机的水管出水。斜着朝天扬起老高老高的一条条黑色水柱。这时候，大约是晚上8点20分左右，在场抢险的人们同时感到圩堤堤身陡地朝下“坐”了一下。掏空的沙基终于把堤身拉下去了，只听得“哗”地一声，觊觎已久的江水疯狂地腾跃过矮下去的堤顶。轰哗!圩堤坍塌了一大块。江水立即扑过来将坍塌了的堤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只几秒钟功夫，那口子立即撕大了。8米高的浪头朝堤内的田野和村庄猛扑过去。“完了!完了!堤倒了!”有人哭叫起来。“不要慌乱!大家撤到缺口两边的堤上。抢险部队就要到了，我们要堵住口子。”现场指挥高叫着。增调的运砂石的船来了。现场指挥命令：沉船堵口。驾着第一条船的是王家巷村人，他的水性好，立即将船横向缺口，沉了下去。但缺口太大，洪水太猛，那船随着洪水，飞也似地冲进了垸内。第二条船是艘铁驳船，船主姓赵，船是他新买的，他听从指挥部的命令，毫不犹豫而且准备这次命也不要了。他驾着船朝缺口冲过来，还没来得及打横，他就连人带船一起被冲进了堤内。旁边的人看到那船是飞进堤内的。只听到“嗖”地一声，浪头把船拋得好高，然后又“哗”地一响，船就摔到堤内了。两位船主都有好水性，他们都从死里逃生，游回到了堤上，只是背部受了点轻伤。缺口越来越大，200米变到300米，300米到400米，最后宽到800米。回天无力。这口子现在就是神仙来了也难堵住。如果能堵住，在场抢险的五六百人谁都会毫不犹豫跳下去。李红云想他也会跳下去的。但跳下去有什么用?那只能是送死，那是不必要的牺牲。在堤防外挤压了多日的江水，现在有了这么个口子，有了这么个宽广的出处，便拼了命地奔涌过来，以8米高的落差朝簰洲湾垸内扑去，堤脚边高高的意大利白杨掀翻了，道路立即浸满了水，浪头直向斜对溃口的中堡村。有人朝被洪水冲击的村庄跑，立即被李红云拉住了。那人却哭喊着：“我的老娘和儿子还在里面啊!”这时有人拉拉哭喊着的那人的手说：“他们已转移了!”洪水淹没家园，站在溃口两边堤上的簰洲湾的男人，欲哭无泪，他们远望自己的村子，看着洪水去一点点地淹没它们，心中祈愿村里的亲人已经转移。圩堤里有爆炸响声，火光直冒，立时四处变得一片黑暗。电线冲断了，变压器爆炸了，停了电。滔滔不尽洪水，漫漫无边黑夜，簰洲湾即将沉没。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71周年纪念日。晚饭后，驻扎在簰洲中学和簰洲电磁线厂的解放军官兵，做好了晚上收看中央电视台“八一”建军节联欢晚会的准备。庆祝自己的节日。对于部队官兵来说，是一年只有一次的高兴事情。有的战士还是第一次过建军节里，没想到这第一次的建军节就在抗洪前线过。白天，部队还接受了地方老百姓的拥军慰问，大家加了餐，可惜不能喝酒，只有以矿泉水代酒相碰了。等抗洪胜利了，请大家喝庆功酒，真正的酒。首长这样对大家说。突然。紧急集合的哨声响了。战士们立即冲出房间，3分钟就做好了出发准备。“接防汛指挥部的命令，簰洲湾下横堤魏家码头堤段发现险情，部队火速前往抢险!”简短的命令传达下来。簰洲湾圩堤下横堤是庆丰村中堡村防守的堤段，又称魏家码头。或者称接兴洲堤段。通知解放军前往魏家码头抢险时。当时只是发现大片管涌群，尚未溃口。命令如山倒。抢险对抗洪部队来说，是个一天有时要听到好几次的名词。1998年抗洪，哪里出现了险情，部队就往哪里调。这里的险情得到控制，那里又有险情，官兵没顾得上喝一口水吃一口饭。又得奔赴新的险段。连续干上10个小时20个小时的事是常有的。今晚的“八一”晚会是看不成了。但愿早点控制住险情，还能赶回来看个尾巴。有战士这样想着。从簰洲中学和簰洲电磁线厂里开出的军车汇合后，趁着越来越浓的暮色，朝下横堤方向急驰。这支抢险队伍是这样组成的。第一辆车是带路的蓝鸟轿车，里面坐着湖北省咸宁军分区政委曾凡铭大校。还有军分区教导队的张文秋队长。曾政委是簰洲湾圩堤防汛指挥部的主要领导。紧跟着带路车的是湖北省军区舟桥旅五营营长吕六荣少校，坐的吉普车。第三辆车是“三菱”吉普。车上坐的是湖北省军区政治部主任戴应忠少将、舟桥旅通信参谋等人。紧跟在三部小车之后的是6部大卡车，卡车上载着舟桥旅190多名官兵，接着是5部军车，坐着空军高炮5团的160多名官兵。隆隆的车队在公路上急驰。出发大约半个小时，已接近抢险堤段了。坐在蓝鸟轿车里的曾凡铭政委这时听到了一片惊慌的闹嚷声，借着车灯看过去，发现公路上一群群的老百姓跑过来，有的推着自行车，有的牵了牛拉了猪，妇女们抱着孩子背着包袱急急地跑着。怎么回事?曾凡铭政委突然发现公路上有水了。是不是江水已经漫过圩堤了?情况紧急。必须快点冲上去，控制险情。如果是圩堤漫水，就得马上在堤顶垒筑子堤挡水。但是迎面蜂涌而来的老百姓堵住了汽车行驶的公路。老百姓的队伍越来越大了，已经有了哭爹喊娘和小孩妇女们的惊叫了。路面上的水也越来越深了，车灯照在水上，发现那水发黄，在朝低处急速地流淌，水面荡起了波纹。整个抢险车队受阻，第二辆车上的吕六荣少校跳下车来，朝着老百姓喊：“乡亲们，大家让一让，不要惊慌，我们是抢险的部队。让我们快点赶去抢险，保住圩堤。”老百姓们让开了一条路，但洪水飞涨，已经漫过了半个车轮。吕六荣少校估计了一下，这里离中堡村堤段大约500米。车队加大马力，5分钟就可冲到。但是蓝鸟轿车趴在水里不动了，它已无法前行。吕六荣指挥大家把它推到后面，让戴应忠少将坐的三菱吉普车加大马力冲上前去。紧随其后的卡车正要猛冲。却发现也动不了了，原来是一根大木桩把排气管卡住了。吕六荣和战士们拼力抽出木桩，排除障碍，这时大水已漫过车轮。淹到吕六荣和战士们的腰部了。车队要继续前进。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没有撤退的命令就必须冲锋。军人的天职是保卫和奉献。即使面对的是天大的险阻和牺牲。三菱吉普车已没入水中，戴应忠少将站到高炮团的军车上面，他命令车队继续前进。但是这时所有的车辆都无法开动了，大水已把军车冲得摇晃起来。而原来走在前面的轿车与吉普，已被大水冲翻。戴应忠少将命令大家用铁锨捅破军车顶棚，撕掉伪装网，所有的人员钻出车厢，会水的与不会水的配成对于。实行自救。吕六荣少校这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既要让战士们实行自救。又要保护好首长。他大声喊着：“一定要保证戴将军的安全。”紧随着戴应忠少将的舟桥旅通信参谋喊着：“我来保护戴将军。我在将军在。”这时，洪水已淹没到人的脖子了，公路上的百姓已被水冲倒了许多。四处是一片“解放军救命”的呼叫声。吕六荣和战士们一起，把车边的老百姓往车上拉，战士们把救生衣解下来往老百姓身上穿。洪水越来越汹涌。巨大的浪头跳起来朝军车上猛扑，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呼吼喧嚣，军车的灯光早已没入水中，周围一团漆黑，只有人的呼救、哭喊和浪涛的哗啦声。抢险车队断后的5辆高炮团的军车，都是重达9.8吨的延安250型，平时是用来作大炮牵引车的，车上载着的是高炮团的官兵。比起舟桥旅来，他们更无心理准备。舟桥旅平时水上作业训练多，战士们水性好。高炮团平时训练在于远距离目标攻击，识水性的战士少。他们是7月27日开到簰洲湾来的，今天接到通知时，以为是常规的抢险筑堤，160多人只有15人穿有救生衣。高炮团一连指导员高建成，按照戴应忠将军的自救突围指示，立即组织配对。在这节骨眼上，最要紧的是把战士们的心拉拢，让大家不要慌乱。他高喊着：“同志们不要慌，要团结起来，水性好的帮助水性差的，老战士照护好新战士，党员干部负好责，我和连长与你们在一起，一定会把同志们带出去。”高建成一边喊。一边和连长一起指挥大家脱掉迷彩服，扯掉背心，甩掉鞋袜，又用背包带连起来拴在卡车和大树之间，把不会水的新兵送到树下。连长知道高建成水性也不太好，出发前一直发烧打吊针，体质虚弱，就把一件救生衣硬套在他身上。高建成一回头，看见新兵赵文源在发愣。就把救生衣脱给了赵文源，说：“小赵，不要慌。”就在这一刹那，巨人的浪头铺天盖地压过来，五六米高的水头以猛烈的冲力把一辆辆军车和军车上的官兵掀翻进洪水里。吉普车冲得直打滚，9.8吨重的大车冲得在水里像煮开的饺子。英勇的解放军官兵们在水里沉浮、搏斗。他们有的护着老百姓，有的护着不会水的战友。猖狂凶猛的洪魔向军民张开了死亡之网，官兵们用自己的勇敢和意志在拼杀向前，要冲破这死亡之网，寻求生路。高炮团专业军士杨德胜驾驶着军车朝前冲。在军车无法开动时，从驾驶室里冲出来转移上了车顶，洪水掀翻了军车，杨德胜抱着一块驾驶室的座垫在水里浮着。这时他看到了新战士康建乐在水里挣扎，即将没顶。杨德胜把座垫推给了康建乐。又一个人浪打来，杨德胜呛了几口水。杨德胜在水里挣扎着，当一个更大的浪头砸过来时，他被洪水吞噬了，留下了他新婚的妻子桂丹，后来演绎了一个感人的故事。高建成也被浪头永远地卷走了，他成了第一个被江泽民总书记亲自命名的“抗洪英雄”。滔滔不尽洪水，漫漫无边夜色，英雄的解放军官兵在即将沉没的簰洲湾里搏斗着，他们中间出现了19位烈士。合镇乡中堡村，离魏家码头圩堤溃口处不到1公里。圩堤溃口后，洪水猛扑进垸子，最先吞噬的就是中堡村。中堡村共有422户，1686人，在这次溃口中死亡人数为22人。据新华社湖北分社咸宁记者站记者统计，22人中女性为18人，20岁以下5人，最小的3岁。中堡村死亡人数已经低得很了，人们说如果没有村妇联主任骆国妍的通知，这个村将会死亡更多的人。8月1日下午，中堡村的青壮劳力全部上了魏家码头，圩堤抢险，开始是男劳力上，后来又上了少数青年女劳力。村妇联主任骆国妍和大家一起在堤上搬运砂石料堵管涌。7点钟左右，堤内的管涌像煮稀粥一般翻滚时，有经验的村干部觉得圩堤能否保得住已很难说了。中堡村离圩堤最近，一旦溃口就会首当其冲，可村里还有千余人啊!必须有人通知村里人往堤上转移，否则大水真的来了，就措手不及了，但现在是防汛抢险非常时期，指挥部没命令，谁敢做这种事呀?稍有不慎，落个造谣惑众、扰乱人心的罪名，谁又担当得起呢!村干部们悄悄商量了一下，觉得无论如何非通知村里人不可。骆国妍说：“我回去。我是女人。大家不会注意的。即使将来有什么问题追查下来，就让处分我好了，有备无患，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的。”村干部们觉得骆国妍说的有道理，就嘱咐她：你快点去吧，越快越好，叫大家不要拿什么东西，光人出去就行了。这边有我们顶着呢，但愿圩堤不垮。骆国妍是个风风火火但又心细的妇女。她悄悄地离开紧张繁忙的抢险现场，急匆匆地往村里走去。她没有跑，7点钟天没黑，她怕跑起来后引起圩堤上的人的注意。她走得很快，上了公路，隐进了白杨树林，她就跑起来了。她一口气跑了快1公里路，已经是气喘吁吁了，满头满脸都是汗。她来不及擦汗喘息，碰到村里的第一个人，就急急地说：“快!快!回去带着你家里人往堤上转移!”“怎么了骆主任，圩堤倒了?”那人吃惊地问。“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溃口，快回去叫人跑吧!”骆国妍从村头到村尾，一家一户地通知。她已口干舌燥。也许是过于紧张与着急，她已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中堡村是个大村，各村民小组住的间隔有些距离。她要每个村民小组都通知到，她要亲自对每一户村民说明厉害，告诉他们险情的严重，要他们无论如何要赶快转移。中国的农民，要他们立刻丢下用血汗换来的房屋和家产，着实不容易。要他们快跑，说是洪水马上就要来了，他们不信，他们说洪水等来了再撤还来得及呢!他们听了骆国妍的话，答应着马上走，可他们还是要进屋去把那些值不了多少钱却舍不得扔下的东西带上。他们要大包小包地背着，有的还要牵上牛拉上猪。骆国妍急了。她说，快走吧，要不来不及了!如果圩堤不倒。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也丢不了，如果圩堤倒了，水来了。你也拿不了啊!可是农民们就是舍不得扔下东西，也难怪他们，这些都是他们的生活必需品，是他们的财产啊!骆国妍哭了，她流着泪劝他们快离开。也许是骆国妍的神情使他们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他们加快了撤离的速度，把老人扶出来，把孩子抱在手上朝外走。当然手上也尽量地拿了些东西。骆国妍气喘吁吁地在村中碰到了她那在村办小学当教师的丈夫。她急急地对丈夫说：“你快回去把孩子和老人带到堤上去，圩堤很危险，说倒就倒，到时跑不赢的。”丈夫问：“你呢?快点一起走吧!”“我还要去通知人呢，你快走啊，我们在堤上见面。”骆国妍望了丈夫一眼，又匆匆地往另一个村民小组跑去。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是他们夫妻见的最后一次面。说的最后一句话。骆国妍跑完了最后一个村民小组，通知完了中堡村的所有人家，已累得没一丝力气了。精神的紧张，连日的劳累，使她觉得自己这会儿简直要瘫倒在地了。洪水就在这时候来到了，当巨大的浪头连根拔掉高大的白杨树，冲断电线杆，摧毁一幢幢的楼房和平房时。村里人大都已经离开了村子，少数没能离开的，是行动慢了些。一时间，鸡飞狗跳，人声呼喊，几分钟前还好端端的一个村庄，立时就被大水吞没了。骆国妍在洪水到来时，头脑还十分地清醒。她的疲累立时就被大水激凌走了。她认准了圩堤的方向，拼命奔去。但骆国妍的奔跑没能超过洪水。一个高大又凶猛的浪头朝她背后猛扑过去，她踉跄了一下，倒了下去。她被大浪吞了进去，再也没能浮出水面来。圩堤溃口时，堤上有村民欲往村里跑，有人拉住了。悄悄地说：“村里人已经转移了。”那说话的人是中堡村的干部。三天之后，英勇而普通的中堡村妇联主任骆国妍从水中浮了起来，看见她的人发出一片哭声。骆国妍的尸体一丝不挂，洪水已剥走了她的衣裤，孩子们朝尸体跪着，老人们昂首苍天，叫着：老天啊，你不长眼啊，怎么把这么好的闺女冲走了啊!骆国妍的事迹在事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宣传，也许是因为她做的是“地下工作”吧!可乡亲们记得她。乡亲们永远地怀念着她。第二章人物：李金文和湖北公安消防总队，火与水的洗礼，未雨绸缪，枕戈待旦……徬洲湾溃口，数万生命在呼救。消息通过电波很快传到湖北省防汛总指挥部，传到驻鄂部队和有关部门，一场营救簰洲湾的战斗激烈地层开了。簰洲湾溃口之后，有关簰洲湾生命大营救的文章及报道可以说是铺天盖地。但是，湖北省公安消防总队在这次营救中不怕牺牲，第一个赶到现场，最先下水救人，在危险时刻所起的关键作用，却缺少详细报道。湖北省公安消防总队在营救簰洲湾的战斗中是英雄集体，总队长李金文在营救战斗中是真正的英雄。李金文时任湖北公安消防总队总队长，大校军衔，正师职干部，成天有忙不完的工作。在一个招待所的小房里。他向笔者谈了自己的经历。1949年10月生，真正的人民共和国同龄人。他的家乡湖北省新洲县孔埠镇河口大湾。是个平原水窝子。李金文的家里很穷，祖辈务农，家里没田地，只有一间破草棚，四面通风，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因家里养不活被送给人家做童养媳。大哥给人家放鸭子；二哥跟娘讨饭。李金文在娘肚子里就开始讨饭，出世后娘抱着他讨饭。李金文半岁时，父亲去世了，家里苦得不能再苦了，继父上门。土改分了田地，穷人才翻身，农民才有下力劳作的地方，才能有收获。“穷对我是动力，是共产党救了我一家。我懂事很早，娘带我们讨饭时，百家百姓同情我们，给我们吃的。娘说要我不忘乡亲们的恩，要终生行善。我想到的是，将来有机会，就要报答共产党，报答人民。”李金文说的这些话，是出自内心的。李金文上学后，学习很刻苦，从小学二年级起就当班长。在村里，他帮助孤寡老人挑水砍柴，加工粮食。他曾在河里救了不少落水的老人和小孩，村里的公益事情他总是争着去做，乡亲们都说这是个好孩子。李金文1963年考上新洲县二中。这个中学在当时是很有名的学校。学校离家20多里路，李金文在学校生活十分艰苦。一床被子，冬天垫一半盖一半’，或者两个同学搭铺睡。夏天没蚊帐，蚊子晚上叮得人睡不着，就用裤子把头盖着。每星期回家背一次米拿一次菜。娘腌的腌菜装在小罐子里，带到学校吃一星期，菜都长了霉。星期天回家摸鱼砍柴，拿到镇上卖点钱，用来买书本纸笔。李金文是老三届中的66届初中毕业生。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时，大家推荐表现好的同学上北京，李金文被推荐上了，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见。那时他高兴又激动，他一个穷苦孩子受到伟大领袖的接见，他只有在心里立志，要成才，要做大事，要报答党和人民的恩情。他当时是没有想到“文化大革命”是一场民族的灾难的。学校停了课了，学生们闹起了革命，大辩论大字报，四处闹糟糟的，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李金文是农村孩子，对这些看不习惯，就回到农村去种地。回到村里，乡亲们欢迎他。他有文化，心地好，热情帮助人，是个好劳力。不久李金文当了民兵排长，当了大队的宣传员，后来作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员，被派到另一个大队做宣传员。李金文的少年时代是在一个穷苦的环境里度过的。他的一个非常朴实的观点就是，是共产党是新中国救了他。他就要听共产党的话。因此“文革”初期他积极参加，后来发现这场革命不对味时，又能凭着朴实的感情回到农村。拒绝这场革命。这也不是说他觉悟有多高，但这种本能的具有防御力的政治嗅觉又是非常可贵的。回到乡下后，他积极参加劳动，做一切能够做得到的好事，每逢做一件事，就一定把这事做好，做漂亮。这种少年时代就具有的觉悟和做事原则影响着他的整个人生。1969年中苏反击战时。李金文报名参军，他要保家卫国，他要驰骋疆场建功立业。1969年11月参的军，12月他被分到武汉市青山区消防中队当战士。本来一腔热血想上中苏边境去打仗。却被分到城市里当消防兵，李金文是有些失望。但他是一个能很快调整自己的人，消防兵也要人当，消防也能干出大名堂。大名堂要从小事做起。消防中队是连级编制，有4个班，当时的武汉市青山是个郊区，又是“文革”期间，中队的老同志被整走了。李金文到了青山中队。有饭吃有地方住，条件虽说差点，但比在乡下好多了。李金文不喜欢玩，有空就做事。他打扫卫生，把中队驻地弄得干干净净的，桌凳坏了，他弄来斧头凿子修理好。很快当了班长，他给自己规定了几条做人原则。第一，待人诚恳，不论亲疏；第二，多吃苦，把别人的苦揽过来分担着吃，以情帮人；第三，危险的地方朝前赶，多带头；第四，有成绩大家分享，荣誉让给别人；第五，战士有了疾苦，多关心，问寒暖。给战士送病号饭，拿药，送茶水，顶岗代岗，节假日或是看电影，他包岗。睡觉睡最差的地方，在门口为大家挡风。李金文的实际行动带动了大家。他带的这个班，年年都被评为武汉市公安局消防支队先进集体，立过多次三等功。他本人从1970年到1976年连续被评为五好战士。李金文在青山消防中队当了6年班长，做过八大员：战斗员，火场上冲在前；指挥员，灭火时，现场指挥；电话员，119火警电话值班；理发员，给战士们理发；炊事员，他做过饭，菜做得好，伙食办得又好又节俭，干了一年多，中队伙食节余5000多斤米4000多元钱；饲养员，他喂了十几头猪，每天起早挑一担粪到5公里外的菜地去施肥，回来挑一担菜既改善伙食又喂了猪；卫生员。准备药箱为大家发药抹红汞碘酒；宣传员，他兼中队的文书，为大家读报办墙报鼓动大家。6年的班长，对于李金文是个很好的锻炼，使他学到了许多在乡村学不到的知识，形成了他的人生观。1971年3月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仅连续6年当了五好战士，而且还是优秀班长、优秀党员、武汉市劳动模范、武汉公安消防支队党委委员、团委副书记，后来当了团委书记。这些成绩，是他一点一滴干出来的。如果在消防中队当6年班长，仅仅只做了上述事情的话，那李金文也不过就是那种年代需要的一种样板。不过是一个红皮萝卜而已。李金文精神还有非常可贵的另一面。他拼命钻研业务，一个消防指挥员应该掌握的业务知识，他不仅用得得心应手，而且还有许多的创造。这在那种只突出政治的年代，认为搞业务是唯生产力论的时候，李金文是难得的。首先是对青山地区地形、道路街巷的调查。东南西北，看、察、问，李金文一步步地走，每个地方都走到，然后画在图纸上。哪个地方有电话，哪个地方有消防水源，哪个地方有个什么单位，他都弄得清清楚楚。李金文当兵半年，就把这一切都熟悉了，他是有名的活地图。打仗要知己知彼，灭火要熟悉情况，李金文带队出去救火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从没走错过路。后来调到武汉消防支队任副支队长时，他还曾编写了一本《武汉市道路水源手册》，对于武汉地区的消防工作起了重大作用。青山地区不同于其他地区，既有大型厂矿，又有仓储和加工企业。苏式建筑多，屋面多是板子、油毛毡、锯末板，失火时烟多燃烧快。武钢大工业生产，石油化工总厂连续性生产，液态多。有的地方灭火用水，有的地方不能用水。特别是石化总厂建成后，对消防工作是极大的挑战。弄得不好就厂毁人亡。李金文制定了一套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措施的灭火原则。他说了5个熟悉：熟悉生产设备工艺，熟悉工艺流程，熟悉物质的物理性质与化学性质，熟悉生产工艺当中的工艺控制手段和消防控制手段，熟悉不同情况下火灾的处理方法。5个熟悉中，每个熟悉下还有许多细致具体但又很专业的分析，李金文谈到这些时，十分精通。李金文从来也没有放弃过学习，他孜孜不倦地学习专业知识理论，没有一天停止过。他说他学习专业的目的是搞好自己所负责的工作，坚实的专业理论知识是搞好工作的前提。学习是李金文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他通过考试拿到了大专文凭，他撰写的许多专业书籍与论文在国家级消防刊物上发表或在专业出版社出版。经过高级评审委员会评审，他获得了高级工程师的技术职称。他的一篇《略论商场火灾特点及扑救对策》的论文被译成法文对外交流。李金文目前是中国消防灭火方面的专家，是中国武警技术学院的兼职教授。看着李金文那一叠叠手稿及杂志上的一篇篇论文。我在心里说，这是一位自学成才能文能武的儒将。李金文1976年提干，由班长到青山消防中队副中队长。因为中队长空缺，由他主持工作。他领导这个中队得心应手。消防灭火屡战屡胜。这期间，他每指挥一场战斗。就总结一次经验。在青山区工作10年间，每星期都要出动去救几次火，平均每年灭火200至300次，10年灭火近3000次。他指挥灭过各种火灾，最大最难最凶险的几场大火，他都亲自在现场指挥。武钢煤气大爆炸，当场炸死8人，而且煤气还在泄漏。李金文带人赶到现场。采取了五个步骤，终于将这场凶火灭掉。关于李金文灭火，关于李金文在火场救人，要写起来，能写成一本书，这里就不再过多地叙述了。谈到灭火，我说李金文是湖北地区的灭火大王，大概不是妄语吧!1978年他又提任武汉消防支队战训科副科长。后来又去中央警校学习。在警校时。由于讲灭火战例讲得好，学校当局希望他留校。但他还是回到了他的战斗最前沿。这辈子就交给消防战线了，李金文很坦然，干一行爱一行干好一行，这是他的准则。再后来，李金文担任了武汉公安消防支队的副支队长。现在是湖北公安消防总队总队长。从一个普通消防战士到如今正师级的总队长，李金文的地位变了。但他身上的那种精神没有变。他说：做人要正直。处事要公道，宠辱不惊，做事不为什么名利，也不要去想自己能得到什么。人要有一种精神，向上的精神，这样就有使不尽的劲，工作精力始终是充沛的，快节奏地干事。要有献身精神，平时多做点好事，多替战士着想。是在一次吃饭时，我问及他的家庭情况。李金文一边扒饭一边与我聊着。在青山区消防中队当兵时。他6年没有回过家。其实新洲县离武汉很近的。现在都划成武汉市的郊县了。他成家很晚，儿子今年才上中学。爱人在一家招待所里卖票。战友和朋友多次要帮他解决爱人的工作，调一个好一点的单位，都被他拒绝了。李金文现在住的是面积不大的旧房子，消防总队有干部曾经闹情绪嫌住房小，到李金文家一看，就再也不闹了。不过，据说李金文的家很难进，许多人提了东西找到他家，他都不开门。工作的事到办公室去谈，私事送礼恕不接待。有次李金文不在家，有人送了一箱苹果，爱人推辞不掉，收了。李金文回来一看，苹果箱中有两条高级香烟，就连苹果带香烟一起带到机关，派人退给了送礼人。那天，在办公室，李金文给我看了一个小本。封面写着“自律本”三个字，本子记着某月某日某某某送了什么东西，他是怎么处理的，本子记了很多笔这种账。李金文说，该办的事，不送任何东西我会很快办好，不该办的事，你送再多东西我也不会办，东西是决不能收的。在饭桌上，我问李金文的娘还好吗?李金文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已经不在了。想起我娘。我有些内疚不安。我成家后，特别是有了儿子后，娘想我们。可是我们回去得很少。走不开啊!逢年过节，我总想到战士们，要到战士们中去，要替战士站第一班岗。即使我当了总队长，大年初一的第一班岗我站。多少年都这样。娘后来眼睛瞎了，想我们想得特别厉害，托人带信来。我咬了牙，硬是抽了一天时间，带着爱人和儿子回了一道新洲老家。我娘很高兴，把我们一家三口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下午我们走时，娘送我们到村头，又把我们一家三口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娘说，儿啊，莫记挂我，要记着你讨过饭，要行善事要报恩。我们的车开了，我从车玻璃窗里看到娘站在村头，听着我们汽车的轰鸣声远去。我们回到武汉后，娘很快就去世了，是患脑溢血病去世的。我一直内疚着，娘是因为见到我们一家三口，高兴了，激动了，因而犯了脑溢血。我娘死了，我永远记得她对我说的话。”李金文的眼睛有些红了。而我的眼泪也快流出来了。饭后，我回到招待所房间，把李金文说的这个细节记了下来。我想，在李金文人生道路上起了重要作用的。肯定有他的娘对他说的那些话。行善，就是为人民多做好事；报恩，就是为党为人民奉献。新洲乡下，那个受苦的善良勤劳的母亲，也让我想起了我乡下受苦的善良勤劳的母亲。善良勤劳的母亲们，儿子们永远不会忘却你们说的话。行善，就是为人民多做好事，报恩，就是为党为人民奉献。这是李金文人生遵守的准则。他做了许多事，党和政府给他的荣誉也是很多的。七十年代始，他就年年都是市里省里的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还获过公安部颁发的模范民警称号。李金文指挥过4次大的行动，每次都立功受奖。第一次是日长江油轮大火，他带队灭火，获武汉市委市政府授予的英雄群体称号；第二次是日江汉油田井喷大火，省政府省公安厅调李金文带队前往扑救，他设计的灭火方案一举扑灭了大火，而且成了国内扑灭油田火灾的模式。这一次他的队伍被记集体三等功。这两次出动，李金文都是在武汉市消防支队任副支队长。第三次是日三峡工程大江截流的消防保卫工作。总书记和总理及中央一大批领导都到了宜昌，李金文带了队伍前往保卫。他当时已是省公安消防总队总队长，他的周密安排，使得中央领导同志的食宿行动的安全得到了保障。这一次省公安消防总队被记集体二等功。第四次就是本文下面要详细记叙的簰洲湾大营救，这次消防总队被记功，李金文也被记了一等功。李金文这人除非不办事，一办事准能成功，而且还办得好，办得党和人民放心。李金文永远记着娘的话：行善!报恩!李金文是个孝子，李金文又是个军人，他把对娘的孝心用在对军人责任的尽职上，也算是忠孝两全了。1998年大洪水的征兆是来得比较早的，但是没有专门去作研究的人们却又是难以发觉的。李金文凭着一种职业的敏感，从大量信息中分析出，今年必定有大洪水。厄尔尼诺现象，人们对长江沿线生态平衡的破坏，湖泊面积大量的消失，要找出原因是很多的。专门对付灾难的职业首先要做的是：作好充分的准备。消防总队是灭火的，按说你作好火灾的预防并在火灾来了后能及时扑灭，就是尽职了。火与水是两码事。李金文却偏要把火与水这对矛盾着的物质看成一个整体。火灾与水灾都危及人民生命财产，而保护人民生命与财产是李金文和湖北公安消防总队的职责，水灾与火灾的防止和救助，都是他们应该干的事情。李金文有许多次灭火大战都是发生在水上的。长江上客轮的燃烧，油轮的大爆炸，他都在最前方指挥。李金文是三等乙级伤残军人，他身上满处是伤疤。那都是在火场前线战斗中留下来的。李金文的面部皮肤都是重新生长起来的，原来的皮肤在日长江油轮大火时已被烧掉。那时满载国产原油的油轮突然爆炸起火，油轮失去控制朝下游漂浮，如不及时控制火情，两艘燃烧的火船撞上武汉长江大桥，后果将是举世震惊的灾难。时任武汉公安消防支队副支队长的李金文带着消防车前往扑火。没有船只近不了火船，火船在江中燃烧，李金文在岸上急得跳脚。终于弄来一条水泥船，李金文带着消防战士冲上水泥船，使船接近燃烧现场，两条白色的水龙腾空而起，射向油轮。爆炸就在这时发生，李金文和战士们被掀翻进冰冷的江水。这次爆炸，李金文牺牲了8名战友。当他从江水里爬上岸时，整个面部全被烧伤。那时如果有自己的船，能及时控制火情，战友们就不会牺牲，损失就不会如此惨重，这是血的教训啊!消防总队的好几个同志告诉我，李总每次在现场指挥救火，他脸上的汗水跟别人不一样，汗珠有真正的黄豆颗粒那么大，而且汗水特别多，这跟他脸部受伤有关。但每一次的流汗。难道就不使他想起1989年的油轮大火、牺牲的战友和没有船的后果吗?李金文，经受过火与水的洗礼，他不忘船，不忘水。他要让自己的消防部队既能制火也能制水。1998年刚跨入6月，李金文就雷厉风行、干脆果敢地进行了他酝酿成熟的战略部署。召开消防总队党委会，将抗大洪水防大灾情的思想首先在党委会上统一起来。党委统一了思想，然后统一各级消防指挥员的思想，最后将这一战略思想贯彻到全省消防系统的每一个战士。出墙报，采取各种宣传手段。让每一个人在理论上思想上都认识到这一战略部署的重要性和意义。战略思想明确，必然推动贯彻这一战略思想的具体战术的制定与落实。6月1日开始。李金文带着总队干部和副总队长张高潮，分头到荆州、黄冈、咸宁、武汉等容易发洪水的地区，与各地市县的消防部门制定预案。他们对各地化学及有毒物品仓库和油库逐一登记，分派专人进行重点监守；对危险民垸和堤防进行分析，制定这些地方如果发生险情后消防队伍如何进行抢救的方法与步骤，包括如何救助受灾群众、如何组织保护大家转移都有很具体的规定。“消防官兵两手硬，火场救险与水中救险都要硬。”李金文说。消防队员要会水。不会水的要尽快学会。如果消防是早鸭子，水来了怎么办?各县消防中队有条件的要购置橡皮艇，并掌握操作。因经费原因不能购置船具的，因陋就简，土法上马。他们从废旧公司把那些旧轮胎买来，把多只旧轮胎绑扎在一起，也能在水上载人。总队原来有4艘橡皮艇，李金文召开办公会，挤出大笔经费来，买了两艘冲锋舟，冲锋舟和橡皮艇上都配置了发动机：保证了船具的动力。7月，湖北公安消防总队突击队成立，李金文抓全盘，副总队长张高潮亲自组织训练，总队战训处长隗德芳具体执行。突击队拉到东湖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强化训练，省总队参加训练的有30名队员，武汉消防支队调了20名队员参加训练。总队长李金文和副总队长张高潮亲自参加课目训练，总队各处室的头头们也参加训练。要求他们掌握各课目的技术，而且能进行现场指挥。7月的武汉，天空是毒日头，预报的气温总是38度39度，而室外太阳底下的温度都是40多度。东湖水面满荡荡碧波如涌，可那水都被太阳晒烫了。一艘冲锋舟需要15个战士才能抬下车，橡皮艇轻得多，但要现场充气。消防官兵们在水上一遍遍地训练着，顶着烈日骄阳，不怕皮肤晒脱皮不怕烈日烤昏头，大家学习的热情不减，没有谁喊过一声苦。干部们都在，李总张总都亲自参加了，在那里他们认真地学习操作，下船挂机，登舟出发，编队出动，转移物资，救助人员，包括自救、救人、群众蜂拥上船怎么办；水上灭火，夜间行动，遇到急水怎么操作，遇到慢水怎么操作；如何加油，如何转移化学物品；冲锋舟的前进后退。怎么把握平衡……凡是水上出现的险情他们都想到了，连救落水者必须侧面上去，如果正面上去被救者会死死地抱住你这类常识都讲。还讲水里的防电知识，什么是感应电，什么是跨步电压等等。他们还在水里检测了冲锋舟救人载重量的极限，即每舟最多可坐30人，橡皮艇每艘最多只能坐12人。为了防止冲锋舟翻倒，他们在冲锋舟四围的孔里系上了绳子，使得落水者能很容易地抓住舟身，不致被水冲走。李金文、张高潮都会驾驶冲锋舟，他们和大家一起，完成了训练任务，掌握了水上救人的种种战术课目。湖北公安消防总队水上训练这一具有战略眼光的妙着，为他们在簰洲湾的救人行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李金文、张高潮和官兵们进行了一个星期的训练，进行了下一步的组织准备和物资准备工作。训练提高了大家的素质，也进一步明确了大家准备抗大灾的思想。我们是宁可备而不用，却不可不备!李金文说。他们购买了野外帐篷，他们找有关部门借了8部手持电台，350兆的功率，能脱网联络。他们挤出资金购买了几十只强光手灯，每只800元。他们准备了充足的油料，每艘船备4桶油。他们准备了三到五天的干粮和饮料，甚至连肥皂毛巾牙刷、换洗的背心短裤都准备了，用塑料口袋装好，到时拉出去后一人分发一份。各类药物，包括治创伤的药、防蚊药、蛇药，更是不能不准备了。湖北公安消防总队已有了一支随时都可以拉出去进行水上救援的队伍。这是一支作风过硬、技术过硬、战而必胜的队伍，这是一支能作人民的保护神的队伍。1998年7月进人中旬，大雨不断，日降雨量超过历史记录，长江的水眼看着就膨胀起来，水位上升。20日晚间，暴雨惊雷在武汉的夜空恣肆张扬，狂轰猛砸，瓢泼般的大雨倾泻了一夜。21日早起，武汉市内多处街道被淹，水深有的地方超过1米，行人无法走动，汽车中途熄火，市内首先演练了一次防汛救助受灾群众的演习。李金文和张高潮所领导的湖北公安消防总队突击队这时发挥作用了。总队机关院子在武昌梅苑小区旁边，离省公安厅大约500余米。这一带的地势比较低。副总队长张高潮就住在院子里，早起上班，院子里已经进了水。张高潮立即指挥战士们保卫好通信设备和配电装置。排除积水。雨在不停地下，打雨伞不起作用，大家干脆就在雨水中来往。张高潮和同志们一起抬潜水泵排水，水已到人的腰部了，有70公分深。突击队把橡皮艇放下水，院子里进出都用橡皮艇，把机关的干部接到办公大楼2楼上班。梅苑小区是个居民区，整个小区都被水淹了，群众呼救。消防总队调了3艘橡皮艇到小区，帮助搬迁转移1楼的住户，接送2楼以上的住户上下班，疏散一部分可住到别处的群众。在省公安厅门口，消防总队的橡皮艇忙碌地工作着，成为附近群众干部的交通工具。连续四五天，战士们天天在水里泡着，脚都沤烂了。发白发肿。他们还从小区居民楼上背病人下来，坐橡皮艇送到医院就诊，看完病，又用橡皮艇送病人回家。战士再背病人上楼。梅苑小区和总队院子内涝，橡皮艇初试锋芒，发挥了作用。受到群众的一致赞扬。湖北省公安厅防汛指挥中心发现了消防总队橡皮艇冲锋舟的作用。发出指令：消防总队的船只随时准备待命。7月22日，大雨。省公安厅指挥中心通知：汉阳梅家湖某仓库一批化学危险物品被洪水淹没，必须立即转移到安全地点，消防总队突击队马上出发，参与转移危险品的战斗。李金文总队长和张高潮副总队长带领16人，携一艘冲锋舟、两艘橡皮艇开着卡车出发了。道路上到处是积水，道路边停了不少熄了火的车，消防总队的卡车司机台两边各站一名战士。手挥救生衣开路，卡车在积水的道路上奔驰。到达一处水深的地方，卡车没能冲过去，也熄了火，李金文和张高潮一起跳下车。站在水里和战士们一起推车。他们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及时赶到目的地。群众看到肩上是两杠四星和两杠三星的大校与上校在水里推车时，无不翘起大拇指赞称，消防部队，人民的子弟兵!梅家湖仓库共存有47件剧毒物品氰化物，大桶重300公斤。这种物品一旦泄漏，0.02毫克就能毒死人。突击队在齐腰深的水里，将剧毒物品一桶桶地搬上船，运送到安全地方。这次转移，武汉市公安消防支队也派了橡皮艇参加战斗。雨大水深。消防官兵们把危险忘在一边，把安全送给了人民，7月23日，中午1点接省公安厅指挥中心通知，武昌青山21号公路，有十几辆车被困在水里，消防总队突击队马上出发，前往救援。李金文总队长和张高潮副总队长带领17人，携1艘冲锋舟两艘橡皮艇开着卡车出发了。省公安厅主持工作的杜先振副厅长和政治部主任尚武也随消防总队的突击队前往。突击队的车辆到达武汉石化总厂门口时，道路水深，车辆不能前进。李金文命令，卸下冲锋舟橡皮艇，驾船前去救人。省公安厅领导和李金文、张高潮站在水里，瓢泼大雨还在下着，四处都是水，浑浊而泛滥。人站在水中走动，先得细细探路。队员们要领导坐上冲锋舟和橡皮艇，领导们拒绝了，他们让队员们快驾舟去救人。舟上少坐一个人。就能多转移一名群众。队员们浑身湿透了，驽着冲锋舟和橡皮艇，把困在21号公路车辆上的人都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有一辆公共汽车的车厢里全进了水，乘客从车窗里钻出来，爬到汽车顶棚上站着。消防总队的船只到了，把车顶上的群众都接下来了。在武汉石化总厂门口，突击队突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油，那油在水里浮动着，一团一团，四处漂移。当即一查，发现因为大水浸泡引起滑坡，致使石化总厂的输油管撕裂，引起油品泄漏。如不及时处理，水上的浮油遇到明火，就会燃烧，发生爆炸，石化总厂面临巨大的危险。李金文让张高潮与青山区和石油化工总厂领导联系，并派人守住滑坡漏油的地方，他带冲锋舟和橡皮艇救人。张高潮很快就和青山区的一位副区长与石化总厂的人联系上了，找到了储油罐，用槽车将60多吨油，品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水中转移群众的突击队员们完成任务后，又帮助转移油品，处理现场，一直忙到下午5点多钟才撤回。突击队在返回途中，路经武昌徐东路时，发现因道路被水淹没，引起堵塞，影响了车辆运行。杜副厅长、李金文总队长和公安厅政治部主任尚武从车上下来，站到水里作路标，帮助疏散车辆，他们一共帮助推动一百多辆车。一直到晚上10点多钟才回到机关。7月24日中午12点左右，电话铃响了，公安厅指挥中心通知，汉口建设大道空军18厂附近，广东一辆运海鲜的大卡车被洪水围困，请求支援。消防总队突击队16人携两艘冲锋舟赶到现场。水有两米多深。车辆无法推起来，就转移车上冷冻的海鲜，一包包如冰砖般，手冻得发麻，共运了12船。中午没吃饭，临时在附近买了方便面矿泉水充饥解渴。车上的海鲜价值60多万元，车主感激不尽，拿出1万元钱送给突击队，突击队坚决不要。“我们是人民的消防兵，是为人民解困解难的，怎么能要人民的钱呢?”副总队长张高潮说。他们不仅没要货主的一分钱，还送给货主方便面矿泉水充饥解渴。7月长江的洪水越来越大了。7月的洪水印证了李金文和湖北公安消防总队的预感，他们未雨绸缪，所作的一切准备都没有白费。接连几天，湖北公安消防总队突击队连连出动，在武汉市内帮助转移群众和物品，为人民解围解难，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进入7月下旬，形势一天天紧张起来。长江水位公告报告的水位越来越高了。7月26日，消防总队全体人员处于一级战备状态，所有干部晚上都住办公室，睡沙发睡办公桌，吃饭到食堂。总队长李金文从6月1日开始就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睡觉了，他在办公室前后一共睡了3个月。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一旦有情况，听到命令后，几分钟就可以携带器材出发。李金文和湖北公安消防总队，以他们神圣的责任感和职业的敏锐，枕戈待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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