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盒子怎么改蓝月传奇猎魔等级降低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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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3卡奈魔盒那些传奇有用 卡奈魔盒萃取装备使用指南
10:14:12 来源:多玩 作者:仲夏的回想 编辑:Jimmy51 
  暗黑3卡奈魔盒哪些传奇有用?卡奈魔盒可萃取特装装备一览。卡奈魔盒应该是2.3版本最吸引玩家们的机制了,因为这种重铸的机制完全是让玩家能够好的选择装备属性以及特效。但是对于卡奈魔盒怎么使用很多玩家还是不太了解的,小编今天为各位带来卡奈魔盒的使用方法指南。
作者寄语:
  目前这些信息是我整理而来,是否在公测也是这样还不能做保证,大家看看就好。
  有些同学可能还不知道魔盒萃取装备属性是怎么个流程,可能有些同学认为,只要把装备放到魔盒里面去就可以分解萃取了,其实并不是这样。下面我简单的介绍一下着一块的操作,希望能够让更多的朋友对这个系统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PS:有一点需要说明,目前魔盒所展示的装备萃取列表是只有你这个职业能用的,不是你职业的是不显示的。
第一:魔盒的获取
  我是在第五幕的要塞里面找佐敦库勒接的任务,并不清楚是否所有章节的营地都有佐敦库勒可以接,正式服出来大家可以试试。他会让你去最新开的地图那里找魔盒,你只要刷到第二层在最里面找到魔盒即可。全过程没有什么需注意的地方。找到之后你回去找佐敦库勒交任务就能得到这个魔盒了。
第二:萃取装备属性
  萃取装备是需要道具的。如下面的图所示,点击魔盒下面那个类似书本的按钮,在右边会弹出一个窗口,这里面一共有7页内容。第一页就是萃取装备属性的。这里面需要的材料有:
  1、你想萃取的装备1件
  2、坎杜然符石1块(第一幕赫拉迪姆宝箱开出(也就是国服的悬赏任务宝箱))
  3、卡尔蒂姆夜影1块(第二幕赫拉迪姆宝箱开出)
  4、亚瑞特之战壁毯1块(第三幕赫拉迪姆宝箱开出)
  5、堕落天使之躯1块(第四幕赫拉迪姆宝箱开出)
  6、威斯特玛圣水1个(第五幕赫拉迪姆宝箱开出)
  7、死亡之息5个
  PS:更改-目前测试服困难也掉,更高级(T7-T10)的难度貌似掉的更多。后面大家都去刷悬赏任务吧。
第三:萃取装备属性
  魔盒萃取的装备属性都是最高的,也就是满数的,这个并不因为你萃取的装备高低而判定。举个简单的例子,全能法戒的最高效果是200%,但是你想萃取的装备却只有189%,虽然只有189%但是你萃取的效果却是200%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装备萃取的属性值大小。
第四:魔盒目前可以萃取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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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制作:Blizzard
游戏发行:Blizzard
游戏平台:PC/Xbox360/PS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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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记录——第一夜——    
埃尔文走在倾斜的草坂上,湿润的地中海夜风抚摸着他,稀疏的繁星静静地看着他踩碎一地的露珠。在这样的夜色里,手中提着的那盏牛皮风灯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只能隐隐幢幢地照出树林和路边矮屋的轮廓。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一直低着头,亚麻色的头发散乱地从额头上垂下来。忽然,他听见前面传来清晰的牲畜的鼻息声,沉稳但是迅速。埃尔文把摇摇晃晃的风灯举过头顶,努力看过去——在他面前二十多码外正矗立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马背上的骑士犹如马卡斯•奥里欧斯的塑像一般安静、从容。    
埃尔文提高了嗓门远远地问道:“前面的是从梵蒂冈来的亚修斯•贝拉希亚先生吗?”    
那个骑士轻轻提了提缰绳,那匹比寻常体积大了一倍有余的黑马轻柔地迈开步子,无声无息地步到了埃尔文的面前。在风灯昏黄的光线下,马颈和马蹄上暗红色的长长的鬃毛显得分外扎眼。马的主人身披一件灰色长斗篷,兜帽下露出一对灰色的眼眸,仿佛正在从一个遥远的距离观察着面前这个苍白的年轻人。    “我想是的,”骑士的声音也如被雕塑过一样,流畅,但是冰冷。    埃尔文清了清嗓子,说:“很荣幸见到您,我叫埃尔文,雷蒙多伯爵的儿子。请允许我为您带路前往奇亚拉米城堡。”    ——————————————————————————     庞大的奇亚拉米城堡在起伏的丘陵上拔地而起,突兀得就像一个无助的巨人。长圆形的窗户里透出迷乱但是明亮的光芒,不时有淡淡的人影在上面繁忙地晃动。    “对于一个伯爵而言,这样的城堡还真是大得夸张啊。”亚修斯淡淡地评论了一句 —— 这是埃尔文见到这个梵蒂冈客人后听到他说的第二句话。    “事实上,”埃尔文笑了一下,回答道,“这是父亲从败落的达尔芒家族那里买下来的,您或许知道,他们家族以前是佛罗伦萨的世袭公爵。”    亚修斯身上的灰斗篷在夜风中轻轻地飘荡着,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就是那个因为诺斯的诅咒而闻名的达尔芒家族吗?”    “可不是吗,”埃尔文的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古怪的神色,跟着他微笑着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说不定,那个古老的诅咒现在还笼罩在这个堡垒上,只不过,在里面狂欢的人还不知道罢了。”    ——————————————————————————     奇亚拉米城堡里的人们正在狂欢着,因为今天雷蒙多伯爵的家里来了贵客。罗马奥斯迪亚教区的枢机执事大人,在圣殿骑士团的英格威爵士的陪同下,来为伯爵对十字军和圣殿骑士团的慷慨资助表示感谢。在圆满完成了神圣的事务之后,世俗的欢乐也不会给主的仆人们带来太多的愧疚,更何况出席晚会的都是这个地区有头有脸的漂亮人物们。     埃尔文把亚修斯带到了管家阿伯特那里,礼貌地和这个寡言少语的陌生人道别,然后自己从侍应那里拿了一杯酒,一言不发地向小休息室走去。对于他这个女佣的私生子来说,能够在这个城堡里继续生活下去就已经是神的眷顾了,哪怕经常作一些下人的事情,也不会太有所谓。苍白的年轻人一面在心里温习着这些已经在存在了十几年的念头,一面安静地离开了喧闹的大厅。     
长长的走廊上刮过冰冷的风,摇曳的烛火下,墙壁上的一幅幅肖像仿佛正在对着这个世界不怀好意地冷笑着。埃尔文不禁打了个冷战,大厅里明亮的灯光,女人的轻佻嬉笑,男人的高谈阔论,香得发腻的脂粉气在稠稠的葡萄酒红色中泛滥着,但是离自己是那么遥远,如此失真。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呢?苍白的青年又一次地问自己。    
窗外传来清脆的笑声,美丽得如同桃金娘飘落的花瓣。    
“阿莉贝?”埃尔文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长青藤攀爬、泉水流淌的花园里,一个明艳照人的少女穿着东方丝绸制成的礼服,正在掩着嘴轻笑着,在她的身边,英俊的圣殿骑士英格威爵士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请问……”亚修斯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埃尔文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地跳起来,茫然失措地看着面前这个无声无息出现的高瘦身影,“去马厩的路是从那个回廊下去吗?”他问道。    
“哦……,是的,先生。”埃尔文努力笑了一下,说,“下去一直走到尽头就到了。怎么,您不去参加宴会吗?”    
“不,”亚修斯摇了摇头,“那种场合不适合我。”说完,他稍微点了一下头,迈步朝通向马厩的回廊走了过去。他的步距很大,但是行动间别有一种奇异的风度,丝毫不显慌忙,而且轻盈得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看着这个他灰色的背影,埃尔文耸了耸肩。亚修斯•贝拉西亚……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牧羊人的名字加上希伯来人的姓氏,什么样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呢?青年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回头向花园里瞥去,失望地看见表妹阿莉贝粉红色的礼服一角闪进了暖房,后面跟着微笑的骑士英格威。    ————————————————————————     
埃尔文在走进休息室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的姑姑拉德尔伯爵夫人——一个痴肥的中年贵夫人——正躺在天鹅绒垫子的软床上,她的裙裾下歇息着一条和她一样肥的狗。    
汪!!汪汪!!汪汪汪!!!    
“对不起,夫人”埃尔文看上去更加苍白了,“我不知道您在这里。”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拉尔德伯爵夫人一言不发,饶有兴致地轻轻拍打着爱犬的臀部,似乎对它的表现赞赏有嘉。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张马脸探了进来,那是埃尔文另外一个姑姑古纳尔夫人的脸。她在晦气地瞟了年青人一眼后,转头对拉尔德伯爵夫人说:“姐姐,你就不能让你的芒都安静一点吗?它的声音再大一点,就要打扰到执事大人的兴致了。”    
拉尔德夫人懒洋洋地回答道:“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个小家伙每次一见到野种就会叫个不停,怎么也拉不住的。”    
另一个女人掩着嘴,放肆地笑了起来,“芒都真聪明,”她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天才的生物,“居然能分辨出谁是野种呢!”    
“哼,”肥女人用戴着五个戒指的左手抚摸着她的狗,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的,多么体面的一个聚会,怎么能让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种混进来?要是被其他的贵族看见了该有多丢脸……”    
埃尔文看上去更加苍白了,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那只狗忽然狂吠起来,然后径自向他追了过去。    
埃尔文猛地回身,飞起一脚。    
然后在昏暗的烛光下,那只狗飞了起来,鲜红的舌头伸出了老长,白色的泡沫飞溅出来。两个女人的眼睛瞪得如同鸡蛋,拉尔德伯爵夫人高亢而且中气十足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城堡里:“救命啊——救命啊——埃尔文这个畜牲——他杀了我的芒都——!!!”    ————————————————————————————
埃尔文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打脚踢。他知道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李德打得最卖力,因为这是他自小最喜欢的娱乐。一片混乱中,埃尔文从护住头的双手缝隙间望出去,看见美丽的阿莉贝正在和英格威爵士在门外说着悄悄话,开心得笑到弯下腰去。一想起来,自己的心里便如刀绞一样地痛。在临走的时候,拉尔德夫人抱着断了三根肋骨的芒都,狠狠地说,如果她的宝贝有什么三场两短,一定会活拆了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父亲雷蒙多伯爵鄙夷地看了扭曲在地上的埃尔文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走开了。    
窗外,月亮挣脱了云翳和厚厚的树影,升到了半空,闪亮如同一个巨大的银盘。    
皎洁的月光下,山坡上几匹饥饿的灰狼,此起彼伏地嚎叫着。    ———————————————————————————
亚修斯安静地穿过月光下的花园,脚步轻柔得如同一只埃及猫。当他从衣衫凌乱的阿莉贝和英格威身边经过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圣殿骑士团的年青爵士仓皇地跳了起来,阿莉贝则满脸通红地用松开的礼服把雪白的身体遮起来。  
“喂!”英格威粗鲁地咆哮道,“这位先生,难道在如此无礼的冒犯以后,您就想这么若无其事地离开吗?!很遗憾地告诉您,我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亚修斯停下脚步,低声回答说:“对不起,只有经过这条路,我才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啊哈!多巧妙的借口!”骑士一捋汗水浸透的金发,气势汹汹地说道,“这么大的一个城堡,每一条回廊都可以通到任何您想到达的地方!”    
亚修斯微微侧过头来,淡淡地回答道:“不,那些路都太绕远了。”    
英格威死死地咬住下唇,弯腰从草丛里拿起一柄镶花长剑,哗地一声拔出黑色的皮鞘,月光在剑身上流动如同水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需要教导一下您,先生,如何对一个圣殿骑士保持应有的尊敬。”    
亚修斯轻轻拂了一下身上灰色的斗篷,慢条斯理地说:“事实上,你刚才已经教会了我很多圣殿骑士所不为人知的高贵特质。”    
年青的骑士低吼一声,双手挺起长剑快步冲了上来,跟着全力一挥,准备把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冒犯者砍成两截,一切就好像以前在东方斩杀那些异教徒一样简单。就在这时,面前的敌人忽然如同一头张开翅膀的大鹰,轻盈地跃了起来,灰色的斗篷散开来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英格威觉得肩头一沉,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半空中伸手撑在自己肩头上,然后轻巧地落在了背后,紧跟着便感觉到背心上被一个尖硬的物体无情地抵住——自己竟然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你……是什么人?”一阵冷汗浸透了英格威的背心,只觉得一颗心无止尽地沉了下去。    
“幸运的很,他是教廷的朋友,”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了骑士的问话,“不是我们的敌人。”声音的主人是一位从回廊里走下来的灰衣老人——罗马奥斯迪亚教区的枢机执事布鲁巴诺。    
亚修斯嘴角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终于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随手扔下了用来抵住英格威后背的物件——一块花园里的尖石头。那块石头落在地上,欢快地蹦到面如土色的骑士的脚边,停住不动了。    ——————————————————————————  
茂密的黑松林无边无尽地向远方延伸出去,银色的月光照不透浓密的黑影,无力地飘浮在半空,看着灰色的夜风把云层聚拢又推开,潮湿的雾气让整片松林都在不停颤抖。    
拉尔德伯爵夫人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飞奔的马车颠簸异常,她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侧板上的皮环。用红松木加厚、皮革编制的车厢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十分豪华,但对于深秋潮湿的夜风来说,还是太单薄了。侍女已经给女主人盖上了厚厚的羊毛毯,似乎还是没有起到什么帮助——拉尔德夫人的脖子上始终浮着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夫人,您还是很冷吗?要不要另外一条毯子?”  
“用不着!”拉尔德伯爵夫人不耐烦地低吼道,“怎么还没有到家?这些见鬼的马没有吃饱吗?”    
“过了前面的山谷就到了,夫人,”马车夫大声回答道。    
“再快一点,”拉尔德伯爵夫人使劲拍打着车厢,“我很不喜欢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不喜欢!”说着,她撩开窗帘向天上那个令自己心里无比烦躁的冰冷天体望过去,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一个冷战。紧跟着,就在她准备放下窗帘的那一瞬间,拉尔德夫人仿佛在飞速向后退去的黑松林里看见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一双发散着血红色光芒的狭长眼睛冷冷地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女人尖利的叫声撕裂了潮湿的夜风,反而衬得整片黑松林寂静到让人想竭尽全力地逃跑。侍女用力扶住拉尔德伯爵夫人摇摇欲坠的身体,惊慌失措地问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看到了什么吗?”拉尔德夫人细小的眼睛睁得浑圆,嘴张到大得无法合拢,吸进嗓子的冷空气让她仿佛已经不能呼吸,只在喉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此时,原本一直昏睡的芒都忽然跳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在车厢里东奔西撞,绝望的嘶鸣着,就像一头正在被宰杀的猪。侍女正要去拉住那只近乎疯掉的狗,车厢外忽然传来了马匹临死前的惨叫和马车夫的惊恐的哀号。与此同时,整个马车飞腾起来,夹着轰鸣声翻滚着落在地上。拉尔德伯爵夫人在撞击的眩晕中仍然清楚无比地看见红木加厚、皮革编制的车厢如同薄纸一般被轻易地撕碎,一只长毛利爪的大手闪电般伸进来,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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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夜——    
当埃尔文赶到那片黑松林里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在那里了。英格威爵士正蹲在破碎的马车旁边,用手里的树枝做工具检查着现场,很小心地让自己不要直接碰到拉尔的伯爵夫人和她的随从血肉模糊的尸体——它们扭曲得如同坏掉的洋娃娃,被人随手抛在地上。地方上的神父正在胸前不停地划着十字,雷蒙多伯爵和几个贵族模样的人表情严峻地低声交谈着。那个从梵蒂冈来的旅客亚修斯,独自靠在远远的树下,身边安静地站着他那头暗红色鬃毛的黑骏马。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惶的叫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李德,埃尔文的哥哥,雷蒙多家族的嫡长子双手抱头,瞳孔放大得让人害怕。他的叫喊声在血腥味浓重的现场听起来尤其的刺耳:    
“还检查什么!这是诺斯的诅咒!是诺斯的诅咒!!昨天晚上不正是月圆之夜吗?!父亲!我早就说过不能买下那栋被诅咒的城堡!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就是不相信我!!”    
黑松林里的乌鸦哗啦啦地扑向天空,放肆地大笑着,仿佛在看一出荒唐的喜剧。    
“住嘴!!”雷蒙多伯爵青筋暴起,大声喝叱道。    
“达尔芒家族的人不也是这么一个接一个地死掉的吗?我主!他们身上都像这样留下了巨大的齿印!尸身被抛弃在荒野让群狼啃咬……呃……英格威……你你这是干什么……?”    
英格威爵士手持长剑,剑锋架在满头大汗的李德脖子上,愤怒地说道:“不要在主的名义下提到那些斯堪地纳维亚邪神的名字,更不要散布这种污秽的谣言。”    
李德的五官扭曲起来,慢慢地,他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一丝狞笑:“按照那个传说,今天晚上、明天晚上都会出现像昨天那样的满月,到时候,我倒要看你怎么解释这个谣言。”说着,他忽然转头对埃尔文咧嘴笑道,“你说对不对啊,埃尔文?”    
松林中一阵冷风平地吹过,英格威忽然感觉到隐隐地寒冷,浑身泛起一层寒栗。    ————————————————————————————    
亚修斯又一次穿过花园时,看见埃尔文正呆呆地坐在那里,埋着头,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双手。虽然经常做一些粗活,但是那双手保养得出人意料地好,手指白皙而修长。梵蒂冈来的客人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埃尔文先生,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关于那个棼里尔诅咒更多的细节?”    
埃尔文收起手,不解地抬起头,问道:“我记得您曾经提到,您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啊。”    
“不,”亚修斯摇了摇头,灰色的眼睛里浮动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神色,“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事件的名字而已。在教宗的国度,不洁的事件是被禁止谈论的。”    
埃尔文头又埋了下去,比平常还要低,良久,他才慢慢地讲起那个故事:    
“以前住在这里的达尔芒家族,富有,尊贵,世袭着公爵的头衔。他们有一个最小的儿子,名叫维拉佩。在家里,没有人喜欢他,于是他就经常到野外去和那里放牧的羊群说话,一说就是一整天。有一天,他从野外捡回来一只受伤的小狼崽,偷偷地养在一个荒弃的仓库里。很快,维拉佩的兄弟们发现了这个秘密,趁他不在的时候,把小狼崽吊死在了仓库的梁上。维拉佩去找他们理论,反而被毒打了一顿。当时,其他的达尔芒家的孩子们,惊诧地发现,鲜血流到了维拉佩的眼睛里,他的双眼都变成了可怕的血红色。在孩子们一哄而散以后,维拉佩也从这个城堡里消失了。在那个废弃仓库的墙壁上,却留下了一行用血写成的文字:‘当三个连续的月圆之夜到来之时,诺斯神的灵魂将降临这个城堡,所有让维拉佩流血的人,都会用十倍的血作为偿还。’”      “然后……”埃尔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讲述这样的故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然后一切就像今天李德所说的那样。这里一连出现了三个月圆之夜,每晚都有一个邪恶、巨大、无可抗拒的半人半狼的恶魔幽灵一般地出现,残忍地杀害了达尔芒家族所有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人们只是说,他的眼睛像失踪的维拉佩一样血红。”一边说着,他一边忍不住微微地哆嗦起来,“故事就是这样的。”    
亚修斯专心地听着埃尔文的每一个字,直到他讲完以后很久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了好一会儿,花园里宁谧得只听得见青草生长的声音。终于,亚修斯开口了:“你相信这个故事吗?”    
埃尔文摇了一下头:“其实没有什么相信或者不相信的。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解释,无论这个解释有多愚蠢,都会有人去相信的。也许这也就是教廷存在的原因吧。”    
亚修斯灰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罕见的笑意,他缓缓说道:“如果在梵蒂冈,你刚才的那句话就足够把你直接送上火刑架,连裁判所这道程序都可以免了。”    
埃尔文像一个孩子般笑了,云层后面流出的金色阳光淡淡地涂抹在他苍白的脸上。    ————————————————————————————    
暮色降临,奇亚拉米城堡里弥散着怪异的气氛,如同大厅里忽明忽暗的烛光。英格威咬紧了嘴唇,身体绷得笔直,在落地窗前机械地踱着步子。人们压低声音交谈着,不时抬起头,焦虑地往月亮即将升起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又满脸不安地继续方才的谈话。    
忽然,一个侍女惊喜地欢呼起来:“看啊!月亮出来了!月亮出来了!不是满月!不是!!”  
果然,巨大的月亮微微缺了一角,虽然仍然很园,但已经不是满月了。    大厅顿时发出“哗”的一声,人们似乎同时松了一大口气,连英格威紧绷的肩头都放松下来。在立刻喧哗起来的气氛中,雷蒙多伯爵摆了一摆手,对那个侍女喝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昨天就是满月了,今天怎么可能又是呢?”    英格威走到了雷蒙多伯爵面前,半开玩笑地说道:“李德在哪里?我还想多听一点他那些有趣的小故事呢。”    雷蒙多伯爵干笑着拍了拍骑士的臂膀,“听说您下个月就会轮换去东方,鄙侄女阿莉贝说,她已经决定要和您同行。这两天,我想为你们准备一个体面告别晚宴。不知道爵士您觉得如何?”    
英格威潇洒地笑起来。忽然,整个城堡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方才的喧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都惊恐地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耳膜都被楼上传来的尖叫声刺得生痛。英格威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飞快地朝楼梯跑去,大声呼喊道:“阿莉贝!!!”    
狭长的楼梯仿佛永远都跑不到尽头,但当它一旦到了尽头,人们又往往害怕去面对等在那里的一切。    
阿莉贝的房间大门敞开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屋子的正中央,蓝黑色的毛发,突起的口吻,血红色的眼睛。巨大的狼头摇晃着,张开的狼嘴向上咧开,仿佛正在诡异地微笑。大量粘稠的唾液从白森森的牙齿缝间滑落,滴在他怀里抱着的阿莉贝的脸上。而就在狼人的背后,窗帘被夜风吹开,一轮完美的满月,白得近乎发蓝,正华丽而阴森地悬在半空!    
在那一瞬间,英格威浑身的血液里如同注入了冰水一般,呆呆地立在门口,仿佛完全没有看到狼人抛下了阿莉贝,尖啸着向自己扑过来。同一时刻,落地窗发出巨大的玻璃碎裂声:一身灰袍的亚修斯从楼上的阳台上荡下来,流星般撞碎了窗户——左手握着一根银色的金属锁链,另一端系在三楼阳台的柱子上,右手里一柄精光闪耀的长剑借着身体的惯性从背后向狼人挥了下去。    浓烈的血腥味立刻充盈了整个房间,连月亮都被染红。狼人的嗥叫声摇晃着天上稀疏的星星,滚烫的鲜血洒了一墙。     狼人的左臂被亚修斯齐肩砍下,翻滚着落在地上。但是,他强壮锋利的右爪,已经硬生生地把英格威的心脏挖了出来,汩汩的血浆如同间歇喷泉般一下一下地从断裂的血管里冒出来。直到这时,英格威才软绵绵地倒下去。他英俊的面庞扭曲得不成样子,突出的眼珠里还映着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自己的心脏飞离了空荡荡的胸腔,在月光下兀自有节奏地跳动着。     亚修斯落在地上,身体飞快地弹起,反手一剑划瞎了狼人的一只眼睛。狼人捂着脸,跨过英格威的尸体,逃到了走廊上。亚修斯紧跟着追到走廊上,却看见狼人背对着楼梯口,用一只手扼住雷蒙多伯爵的脖子,将他吊在半空中,剩下的一只独眼得意而疯狂地盯着自己,喉咙里发出受伤野兽急促的呼噜声。    
没有任何的迟疑,亚修斯一边向狼人走去,一边淡淡地说道:“蠢货,我不在乎你手里扼住的是谁的喉咙,我只要确定能亲手割断你的喉咙就可以了。”说着,手里的长剑懒懒挥动着,发出锋利金属切割空气的“鑫、鑫”声。    
狼人嘎嘎地喘息着,手里的雷蒙多伯爵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忽然,狼人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咕隆声。他缓缓地低下头去,发现一支银质的长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自己的背心穿过、胸口透出,伤口处嘶嘶地冒起阵阵白烟。狼人绝望地悲鸣着转过头去,看见楼梯的另一端,埃尔文正冷静地放下手中的长弓,柔声说:“通体镀银的箭沾上圣水,就算你真的是诺斯的幽灵,也没有办法活下来的。”    
亚修斯看着狼人猛烈地抽搐起来,跟着轰然摔倒。骨骼咔咔做响声中,那个长毛利爪的身体像泻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萎缩了下去。明亮的月光无情地照着他不停变化的身躯,直到最后,狼人不见了,赤身裸体的李德痉挛地躺在楼梯上,胸口还插着那支致命的银色箭矢。  
  ——第三夜——    
一向喧哗热闹的奇亚拉米城堡安静得如同坟墓。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地方,甚至连雷蒙多伯爵的葬礼都不打算参加。    最高的天文塔里,城堡的新主人埃尔文准伯爵懒懒地躺在沙发椅里,仔细地看着自己白净的双手,那上面隐约能看见浅蓝色的血管,但是没有半点血色。今晚的月亮还没有升起,猫头鹰在干枯的树枝上哇哇地哭着,一个流浪汉在远远的山坡上幽怨地歌唱:“……爱情,如闪电般炽烈;嫉恨,如阴间般残忍!如果有人拿全部的财宝去换爱情,就要被鄙视……”    天文塔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一身黑衣的阿莉贝默默地走进来,一个侍女在她身后悄悄地又把门关上。    埃尔文安静地注视着阿莉贝苍白憔悴的脸庞,良久,才幽幽地说:“阿莉贝,你真是美丽。”    阿莉贝紧紧地咬住下唇,黑色的衣裙衬托得她像是空谷暴雨下摇晃的一支野百合。她的目光如同平常一样,掠过埃尔文的头顶,投射到他背后的白墙上。对于这位新贵族的赞美,她仿佛丝毫没有听见,只是平淡地说:“你想要我干什么,你说吧。”    “不,”埃尔文微笑着摇了摇头,呼吸有点急促起来,他说,“阿莉贝,现在父亲和哥哥都死了,我已经继承了这个家。很快,我也会世袭到伯爵的头衔!终于,我也是贵族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阿莉贝无动于衷地摇了一下头,冷冷地说:“那是你的事情,为什么我要开心呢?”    埃尔文急切地坐起身来,大声说:“因为我爱你啊!因为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啊!!只要你愿意,从现在起,你就是奇亚拉米城堡的伯爵夫人了!阿莉贝,阿莉贝,现在我也是贵族了,难道你还不能接受我对你的心意吗?”    阿莉贝冷冷地笑了,她的笑像一柄鞭子,把埃尔文炽热的胸膛抽开,让他的心掉在地上,给自己践踏。“奇怪,”她的声音如同一把寒冰做的刀,“你爱不爱我关我什么事?贵族的血统是天生的,不是一个靠着别人的不幸而得来的头衔。”    埃尔文苍白的面孔扭曲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英格威?!”他忍不住咆哮起来。    阿莉贝没有回答,但是她鄙夷不屑的目光比任何言语都让人绝望。    就在此时,天文塔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亚修斯慢慢地走了进来,灰色的披风松散地拖在身后。    埃尔文的瞳孔缩小起来,尖声说:“你又回来干什么?”    亚修斯淡淡地说:“我只是回来和真正的诺斯打个招呼而已。”    埃尔文说:“噢?诺斯已经被我杀了,你亲眼看到的。难道你要和死人打招呼吗?”    亚修斯说:“不,被你杀掉的是李德。他不是诺斯,只不过是一个被感染的可怜虫而已。”    埃尔文问:“那么你说谁是?”    亚修斯淡淡地说:“你。”    说着,他从灰斗篷下摸出一柄银色的镶花十字架,放到唇边,右手的手指从额头到胸前,从左肩到右肩优雅地划着十字,低声念诵道:“因父,及子,及圣神知名,阿门。”银花十字架的下端无声无息地伸长,变化成狭长锋利的剑身,在幽暗的天文塔里灼灼反射着金黄色的灯火。    埃尔文的脸色陡地变了,失声叫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亚修斯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去,手里的十字长剑轻轻地颤动着,同时冰冷地回答说:“猎魔人。”    “猎魔人?!”埃尔文踉跄地后退着,“不,不,就算你是教宗的猎魔人,也不能在还没有证明我有罪前作任何事情!”    亚修斯摇了摇头,说:“第一,我在拉尔德伯爵夫人被害现场发现的狼毛是白色的,但是,李德变成的狼人是蓝黑色的毛发。第二,李德的尸体上有着清晰的齿痕,很明显是在正常状态下被狼人攻击造成的。第三,你的手,食指和中指同样长短,这是狼人最有代表性的标志。最后,”亚修斯顿了一顿,“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在讲故事的时候要隐瞒那个事实……”    埃尔文颤抖着问:“什么事实?”    亚修斯一字一句地说:“上一次召唤来诺斯诅咒的维拉佩,也是一个私生子。”    埃尔文的脸如同白蜡,但仍然强笑着说:“你在说什么疯话?如果我是真正的狼人,那么昨天的满月下我怎么还能以人的形状出现,并且还杀死了诺斯呢?”    亚修斯灰色的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寒芒,他的声音里竟然泛起一丝仇恨:“那是因为你还有一个老朋友在帮助你……”猎魔人忽然高声叫道:“不用躲了!梅菲斯托!我知道你在这个房间里,出来!!让我看看你这次又变成了谁!!”    天文塔里忽然弥漫起一阵烟雾,在一阵低低的笑声中,罗马奥斯迪亚教区的枢机执事布鲁巴诺缓缓地从烟雾里走了出来。埃尔文的瞳孔渐渐缩小起来,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执事大人怎么会是……会是……”    布鲁巴诺柔声说:“是啊,我可怜的孩子。其实我也不愿意告诉你真相的。但是,在大名鼎鼎的亚修斯面前,我好像没有什么余地继续伪装下去了。”    埃尔文几乎要晕倒下去:“你……你……真的是那个恶魔……”    梅菲斯托咯咯地笑起来:“和恶魔这个称呼比起来,你更应该称我为你的神啊,亲爱的复仇天使。是我帮你获得了狼人的力量,除掉了你憎恨的人,还给了你梦寐以求的贵族身份——这一切,一切的一切,不是你曾发誓愿意和我交易的吗?我的开价多简单,只不过是要你的灵魂而已……”    埃尔文颤抖着说:“我以为……是把灵魂交给天主……”    梅菲斯托笑得更开心了:“那个小气暴躁的老头有什么好?还不如跟着我到混沌的庇难所里去享受真正的快乐……”话音未落,面无表情的亚修斯已经闪到他面前,闪电般一剑将他劈成了两半。然而,梅菲斯托的尸身化成了一阵淡淡的烟雾消失了,紧接着,在天文塔外的半空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分不出性别。那个影子大声笑着,声音飘进了空荡荡的天文塔,显得无比地放肆。    “可怜的亚修斯,看来我们的追逐游戏还要继续下去呢……你现在就好好地享受第三个月圆之夜吧……哈哈哈哈……”    亚修斯的耳膜被埃尔文绝望的悲鸣声震得生疼。苍白的年轻人在地上痛苦得滚动起来,一面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一面号叫着:“恶魔!你骗了我!你说过我身上的封印可以让我不再变成那种怪物的!!你骗了我!!你骗了我!!”顷刻,他精致华丽的衬衣已经变成了碎片,孱白的身体上全是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窗外烟雾状的梅菲斯托开始变得越来越来模糊,但是他的笑声清晰地穿透了埃尔文的哀号:“别冤枉我呀,小天使,这样我会伤心的。我只是说在李德变成狼人的时候,我的封印可以让你保持人型,但是没有说永远有效啊。好了,我还忙得很呢,一定要玩得开心啊!”说完,那个烟雾状的身影终于消失了,半空中只留下一轮新升起来的满月。    埃尔文翻滚着爬到亚修斯面前,浑身的骨骼发出爆裂般的响声,绝望的眼眸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埃尔文渐渐伸长的嘴艰难地动着,发出模糊痛苦的声音,“不要……我不要阿莉贝看到我的这个样子!!”这时的阿莉贝,早已浑身无力地坐倒在地板上,双手死死捂住张大的嘴,空洞的眼睛里流下恐惧的泪水。    亚修斯冷冷地注视着挣扎中的埃尔文,缓缓举起了长剑,正要用力挥下去时,一股大力猛地把自己击飞出去,砸倒了一排书架。一拳打飞猎魔人的埃尔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已经变成一头强壮的人狼,雪白色的毛发在夜风中飘荡,鲜红的兽眼无情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亚修斯,仰起头,冲着幽蓝的月亮发出悠长的狼嚎。    亚修斯不顾浑身骨骼散了架般的疼痛,奋力跃起来,但是立刻被如同一颗炮弹般冲来的狼人撞得直飞出去,摔倒在离阿莉贝不远的墙脚。惊恐的少女眼看着猎魔人又一次站起来,勉强躲过了狼人的又一次袭击,狭长的银剑在狼人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狼人怪叫着,有力的手臂风车一样抡动着,锋利的手爪激起一股又一股的劲风,凡是被他爪子带到的地方都被毁坏得不成样子,天文塔里家具碎裂的响声不绝于耳,不时还发出兽爪划过石墙的嗤嗤声。亚修斯灰色的身影在狼爪的缝隙间跳跃躲闪,每次都在兽爪的尖端只离他的身体有几寸的时候,很勉强地避开,但又很迅速地还上一剑。明亮的月光从天文塔的窗户投进来,照着一个白影和一条灰影夹着一道银光在狭小的房间里飞快地舞动,伴随着风声和狼嗥。    狼人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星星点点地掉在地上,洒在墙上。他的动作也渐渐缓慢了下来,与之相反,亚修斯的手中的长剑越攻越快,不给对手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锋利的剑峰在狼人雪白的身体上留下无数鲜血淋漓的创口。     忽然,狼人闪到阿莉贝身前,一把抓起瑟瑟发抖的少女,挡在了自己身前。    亚修斯的剑优美地划了一个圈,笔直地朝阿莉贝的胸口刺了下去。    天文塔里传出了一声少女的惨叫,跟着一切都寂静下来。    冷冷的月光下,阿莉贝无力地倒在地上,在最后一刻推开少女的狼人,心房被亚修斯的长剑刺穿,伤口处冒起一阵阵的白烟。    埃尔文仿佛又一次地感觉到了心碎的疼痛,和刚才阿莉贝拒绝自己时的那种感觉好像。    他蹒跚着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狼化的身体正在迅速地变回人型。终于,那柄冰冷的、被祝福过的长剑离开了埃尔文苍白的身体,留下一个可怕的创口。    埃尔文就这样绝望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莉贝,眼神是那么温柔,又那么伤感。他干裂的嘴唇无力地动了两下,终于从悬挂着满月的窗口跌出去,无力地朝地面坠落,坠落……    ——————————————————————————    清晨,小鸟婉转的歌唱声托起了朝阳,奇亚拉米城堡被披上一层金红色的织锦。    亚修斯默默地跨上那匹黑色的大马,马匹暗红色的鬃毛在晨风中舞动如同情人的愁绪。    
昨夜在远山上歌唱的流浪汉在清晨又换了新的歌谣,声音还是那么苍凉、幽怨  
“连国王也被怀疑上了  
他纵然有纯洁的心,  
也得在夜间祈祷。  
一旦狼祸横行谁敢说他不会遭殃,  
而月亮总是又圆又亮。”    树林的影翳里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他在胸口缓缓地划着十字,赞许地说:“不愧是亚修斯,虽然有些周折,但是结果仍然一如既往的漂亮。”    亚修斯狭长的灰色眼眸淡淡地注视着远方,没有说话,只是顿了一下缰绳,缓缓向北方走去。  
  呵呵  占个沙发先  等你连载阿楼主
  好啊。谢谢捧场。
  为何不发在鬼话?  
  作者:毫微秒 回复日期: 21:12:37 
    为何不发在鬼话?    ————————————————————————    这个.......个人趣味问题吧……
  下面接着贴猎魔人手札的第二个故事。就不单独开帖子了。一边写一边贴,比较慢。
第二个故事 命运之轮    —— 背刺 ——    
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吊坠,打造成两个重叠的轮子的形状,轻轻一拨,上面的那个轮子就飞快地转起来——快到变成一个金黄色的平面。吊坠的主人是一个名叫浮士德的年轻人,虽然看上去衣衫褴褛,还有点明显的营养不良,但是削薄的嘴唇上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髭须精神地向上翘着,挺拔得就如同他的眉毛。    
浮士德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吊坠,一边从自己躲藏的暗角里小心地向外望去。那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陌生人,正木然地坐在集市的酒馆里,慢慢喝着新酿的麦酒,手边还放着一盘切好了的火腿和几片黑麦面包。门口拴着他的马——比寻常的马匹要大上一倍,漆黑得如同午夜的湖泊,脖颈和四蹄都搭着长长的暗红色鬃毛。    
浮士德得意地低笑起来,跟踪了这个家伙这么久,早就发现这个一身灰衣的外乡人不但出手阔绰,而且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样送上门来的肥羊,如果不吃掉他,猪都会嘲笑我的。”浮士德摸了摸自己整齐的小胡子,把那个精致的吊坠放进了衬衣里面,大摇大摆地走向小酒馆。    
那个灰袍的陌生人正好从酒馆里走出来,不紧不慢地整理着马鞍。浮士德漫不经心地从他身边经过,两人的肩头轻轻地蹭了一下,随后,灰袍陌生人腰畔的钱袋已经到了这个瘦削的年青人手上。    
沉甸甸的银币在那个古旧但是精致的钱袋里欢快地蹦跳着,在浮士德耳中简直就是一曲欢快的小调。他轻飘飘地走过市镇上的小广场——明媚的阳光正照在领主城堡高耸的尖塔上,北方袭来的寒风吹散了广场那种不愉快的焦臭味。那些臭味来自于广场中心一堆一堆的灰烬,灰烬堆上是围成一圈的烧焦的十字高架,绑着卷曲各异的黑色尸体。几个面无表情的老修士,正在把那些烧得焦干的躯壳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在一辆牛车上,动作熟练而轻快,就像是果园少女正在摘下沾满露水的红苹果。     浮士德向那堆灰烬夸张地鞠了一躬,微笑道:“愿所有过世的可怜人赖天主仁慈获得安息。”话音未落,人已经飞快地一转,拐进了橘子皮街的挂猪酒吧里。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女人的脂粉气,男人的汗臭,烈酒的浓烈和炖肉的芳香都潮湿地混合在近乎疯狂的排箫和手鼓的喧闹声中。     瓦格纳正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搂着两个丰满的女子,满面红光地放肆地大笑着。瞥见刚进来的浮士德,他大叫起来:“看啊,我们的猎人满载归来了!还傻着干什么?还不去找一个娘们来乐一乐?”说着,他使劲在怀中一个女子高高耸起的胸脯上咬了一口,接着说,“如果你能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比亲吻这淫荡的雪白乳房更令人着迷的话,我输给你十个皮斯托尔。哈哈!!”    浮士德大笑道:“愿老鹰把你这个混蛋的心肝肚肠都一并抓出来!你难道不知道我要把钱留给尊敬的法座大人吗?”    瓦格纳笑到几乎喘不过气来,大声说道:“万分正确啊,圣·浮士德!红衣主教总是缺钱用的,一定不会介意我们这些手上带钩子的人的供奉的!各位,为了伟大的巴巴罗萨和他牵的驴!干杯!”    酒馆里的所有人都轰然回应,锡制的酒杯把油腻腻的桌子磕得山响。    浮士德也端起了酒杯,邪邪地笑着,送到了唇边。这时,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是一个瘦小的少女,身上干净的晚装在不起眼的地方打着几个整齐的补丁。蜜蜡色的头发顺直地垂在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美丽脸蛋的两旁。    “你干什么?” 浮士德愣了一下。    少女把头垂得快碰到了胸口,呐呐地问道:“先生……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够为您……为您……服务吗?”  “你多大了?” 浮士德微笑起来,整齐的髭须好看地向上翘起。    “我……十六岁了!先生,我已经是一个女人了!我……我……是很有经验的。”少女张皇地抬起头,年轻的面庞上努力作出一点妩媚的笑容。然而她的这个表情,更多的是让浮士德想起一个被质疑考试作弊的小孩子。    
浮士德微笑着问道:“我们去哪里好呢?还是你觉得这里就挺好?”    少女的脸上飞过灿烂的红霞,她一边搓着衣角一边小声说:“如果可以的话,就到我家里吧。离这里并不是很远,虽然稍微小一点……”    路上,他们又经过了碎石广场。那几个干瘦的老修士仍在把昨天被火刑处死的卷曲尸体从十字高架上解下来,放在牛车上。他们一遍一遍重复着熟练的动作,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傍晚的天空里传来大教堂救赎的钟声,橙色的苍穹上流云如同被拉扯开的棉花纤维一样美丽,成群的大乌鸦,在落日钟楼的影子中盘旋,用嘶哑的鸣叫应和着教堂的晚钟。    “哎呀,又是一批被烧死的人啊。倒不知道这一次是异教徒,渎神者,还是魔女呢?” 浮士德自顾自地说道,“哈,你看看,那些烧的啊,太过火了。要是在烤鸡的话,这样就没法吃了。”    “呜!”少女忽然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当浮士德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抖得像发了疟疾,泪水肆无忌惮地在花瓣样的脸上四处奔走。    “你怎么了?”他愣了一下,一面小心地拭去少女的泪痕。    皮肤冰冷,泪水也是冰冷的。    “害怕了?” 浮士德有点手足无措了,“对不起,是我不应该说的那么过分。要不然,我们今天就算了吧。”    “不!不!”少女仿佛一下反应过来,她睁大迷离的双眼,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清醒一点,“我没有事呢。我们继续走吧。”    
后面的路程,是浮士德抱着她走的。    
残破的夕阳把浮士德并不高大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影子滑过落叶,飞尘,和冬天特有的寂寞。    
少女的身体轻的就像一片羽毛,还在不停地发抖。    
忽然之间,浮士德的心里涌动起一种强大的保护欲望,很希望自己能用这双手臂抱紧这个小小的身体一直走下去。    
然后他开始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这种想法感到好笑,哎呀呀,瓦格纳要是知道会怎么说?“你真是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啊!人的外表下,却长着阉猪的大脑!我从来不知道还会有人对一个婊子认真的啊,你难道不懂男人的上下两个脑袋应该分开来思考问题的吗?”    
浮士德就这么自顾自地想着,瓦格纳那副为挖苦人而生的嘴脸似乎就在面前。    
哈!    
浮士德突然有种不可遏止的自嘲感觉,于是他大笑了一声。    
少女错愕地抬起头,看着他笑容还没有退去的脸,好一阵发呆。    “哦……你好一点了?” 浮士德察觉到了少女讶异的目光,随口问一句,把这种尴尬搪塞过去。    “嗯。”    “那就好。” 浮士德深深吸了一口气。少女的身体上发出一种清洁的香气,蜜蜡色的长发还有一点微微的潮湿。在她离开家的时候,应该是仔细地洗过澡的吧。……洗澡?浮士德的心房一阵狂跳,简直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绕过两个街角,走进了贫民窟。    
这里常年照不到阳光,到处都是用垃圾堆砌起来的房屋,发出酸酸的气味。    
少女的家就在破角街的第二间。    
这是一间歪歪斜斜的小平房,在风中吱吱呀呀地摇着头。    
房间里面却是十分的干净,至少没有一点异味。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蓝白色的月光,和西边揉碎的彩霞,混合成一种妖艳的光芒,从破烂的窗格里透进幽暗的屋里。就在这光泽下,少女身上褪色的礼服顺着丝绸般光滑的皮肤掉落在地上。    
浮士德坐在阴影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少女圆润的肩头,结实的小腿,和起伏不停的饱满胸脯,喉头里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在那日与夜结合的光芒里,少女不自觉地往后退,美丽的脸上虽然在苍白地笑,可是双眼里全是惊悸。    
她就像是一只从树上巢里被风吹落到地上的小鸟呢,浮士德这样想着。伸出一只手指怜爱地轻轻碰触到她柔嫩火烫的身体。    
“啊!”少女惊叫一声,触电一样地一弹,然后死死闭上了眼睛。    
浮士德微笑着,再一次伸出了手去。他丝毫没有察觉,就在自己背后的影子里,缓缓走出了一个瘦削的身影。那个身影的手里握着一柄精光四溢的短剑,悄无声息地冲着他的背心刺了下去。   
  这篇是开膛手杰克?  
  作者:弹弹猪 回复日期: 00:43:20 
    这篇是开膛手杰克?      ------------------------------------------------------------    ………不是啊…………J.T.R.比我的时间设定晚了大概有700年左右…………    看着玩吧,反正这些故事也是写着玩的……
  ——暗影行者 (Shadow Walker)——    
充满无尽扩张力的蓝黑色从银亮色的月亮光芒下发散出来,很快就吞没了最后的一片霞光,宣告了夜的正式降临。孤独的野猫在屋顶上低声地呻唤着,街角的流浪汉醉醺醺唱着歌谣:     “少年看见红玫瑰    原野上的红玫瑰    多么娇润多么美    急急忙忙跑去看    心中暗自赞美    玫瑰,玫瑰,原野上的红玫瑰     少年说我摘你回去    原野上的红玫瑰    玫瑰说我刺痛你    使你永远不忘记    我决不能答应你    玫瑰,玫瑰,原野上的红玫瑰    粗暴的少年动手摘    原野上的红玫瑰    玫瑰刺痛他的手    悲伤叹气没有用    只得任他摧残去    玫瑰,玫瑰,原野上的红玫瑰……”    
歌声飘进了破角街的那间小木屋里,幽暗的光亮中,浮士德正痛苦地倒在地上,紧紧按住血如泉涌的左臂,惊恐地向身后看去。     
一个瘦削的男人,浑身紧紧地裹在和影子一样漆黑的衣服里,风帽遮住了整个脸,只露出一双散发着疯狂光芒的眸子。这个男人手上紧紧攥着的短剑上沾满了浮士德滚烫的鲜血,但是丝毫不能掩盖刀刃锋利的豪光。他慢慢地逼近微微哆嗦着的浮士德和面无人色的少女,嘴里轻轻地哼着刚才那个流浪汉所唱的歌谣:“粗暴的少年动手摘,玫瑰刺痛他的手,悲伤叹气没有用,只得任他摧残去,玫瑰,玫瑰,原野上的红玫瑰……”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浮士德嘶哑着声音问道。     
那个黑衣的男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发出“啧啧”的叹息声,扬起手中的短剑,朝着他的脑袋劈了下去,在少女的尖叫声中,浮士德紧紧闭上了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那黑衣男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一条亮银色的细锁链死死缠住,丝毫不能动弹。正在他惊讶不已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小屋里——他披着宽大的灰色披风,冰凉的夜风拂起额前浅色的长发,一双灰色的眼眸正冷冷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浮士德心里一阵狂跳——他不正是今天下午被自己偷掉钱袋的那个陌生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被捆住的黑衣人发出毒蛇一样的嘶嘶的喘息声,但是无论怎么挣扎,也挣不开那根细细的锁链。一身灰袍的陌生人冰冷地说道:“不用挣扎了。等一下自然会放了你。”说着,他对浮士德淡淡地道:“交出来吧。”    
豆大的汗珠从浮士德的额头淌下来,他依然强笑道:“交出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陌生人没有说话,眼神凛冽冰冷得像是霜刀,看得浮士德禁不住别开头去。    
这时,被捆住的黑衣人忽然发出一声怪叫,从他的身体上暴长出来五条漆黑的长触手,从锁链的缝隙中猛地伸出来,如同鞭子一样冲那个陌生人卷了过去。每条触手上都长满了吸盘,每个吸盘里都露出白森森的尖牙,仿佛要把即将卷住的猎物咬得浑身是洞。     
陌生人轻巧地一侧身,从灰披风下摸出一柄银色的镶花十字架,放到唇边,右手的手指从额头到胸前,从左肩到右肩优雅地划着十字,低声念诵道:“因父,及子,及圣神知名,阿门。”银花十字架的下端无声无息地伸长,变化成了狭长锋利的剑身,紧接着一阵银光闪过,五条触手都被整齐地切断,翻滚着落在地上。黑衣人痛苦地跌到在墙角,尖叫道:“亚修斯!!你是猎魔人亚修斯!!”    
亚修斯淡淡地说:“真是可惜啊……本来你这身写满符文的衣服可以完全控制你这个的食尸鬼身上的臭味的,但是,你为什么会愚蠢到来袭击我呢。”说着,他缓缓把剑柄贴到前额,低声吟诵道:“全能无始无终者天主。诸信者之常安。恳祈俯听我等。为已亡诸信炼狱灵魂……”    
那根银锁链在食尸鬼的身上越缚越紧,发出耀眼的光芒。大股的白烟猛烈地从食尸鬼的领口和袖口里窜出来,带着腐臭的褐色液体也从他的身体里不断渗出来,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他杀猪一样地嚎叫着,“不要!不!亚修斯大人!!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亚修斯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念诵道:“诸在世之罪。一切赐赦。以主慈佑。俾获安所。登之天堂。膺主鸿恩。亦唯为我等主尔子耶稣基督,偕尔偕圣神,世生世王。阿门。”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食尸鬼化作了一滩脓水,墙角只剩下了一件还冒着缕缕白烟的衣服。    
亚修斯轻轻拢了一下头发,手上的长剑已经恢复了银花十字架的模样,和那根银色的锁链一起收进了斗篷里。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走向了门口。     
“喂!怎么,你不想要你的东西了吗?”浮士德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亚修斯的钱袋,苍白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亚修斯连头也没有回,只是淡淡地说:“这个袋子还是对一个被食尸鬼刺伤的笨蛋更加有用吧。”说着,大步离开了这间小屋。    
浮士德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个钱袋,苦笑了一下。跟着眼前一阵发黑,便失去了知觉。   
  又是沙发  hoho
      作者:malin5528 回复日期: 20:55:56 
    又是沙发    hoho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欢迎来坐。一会儿继续更新  
   —— 领主 ——    
亚修斯骑在他的黑毛红鬃的大马上,悄无声息地走过夜色下的广场。几盏风灯摇摇晃晃地发出暗淡的光线,
灯光下,那几个老修士还在麻木地工作着,用铁锹清除着地面上的灰烬。铁锹摩擦地面的声音有节奏地回荡在冷风里。嚓,嚓,嚓,嚓,就像是一种古怪的笑声。    
几个半透明的忧愁女妖在月光下飘过,嘲弄地看着广场上的那些老头子,然后妩媚地飞向不远处山坡上的一幢小房子,手牵着手在外面妖冶地歌唱。亚修斯冷冷地注视着她们,也调转马头朝那栋小房子走去。    
忧愁女妖看见他来了,放肆地笑起来,其中一个还准备上前来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亚修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一挥,那个靠近的女妖瞬间头颅便飞上了天空,化作一阵烟雾,残躯落入泥尘,都消失不见了。余下的几个女妖吓得露出了丑陋的原形,同时发出猫头鹰般的尖利怪叫,消失在了林野里。    
小房子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跟着门开了,一个老人微笑着站在门里,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晚的猫头鹰还真是吵啊,你说是吗?我的朋友。”    
亚修斯反问道:“我见过你吗?”    
老人耸了耸肩,说:“难道一定要见过才能成为朋友吗?如果是这样,我这个老瞎子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朋友了?”    
亚修斯淡淡地说:“亚修斯是我的名字,你呢?”    
老人大笑起来:“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人!能住在领主别馆里的,还会有别人吗?”    
亚修斯淡淡地道:“你是这里的领主?”    
老人扬了扬眉毛说:“难道我看上去不像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地聆听了一会儿广场上隐隐约约传来的铁锹声,兴奋地续道,“真是勤劳啊,我的人民,现在还在不知疲倦地劳动!这样看来,很快就能够把这片大山移平,而从海里填出的平原,立刻就能成为孕育未来的沃土。我的朋友,你能想象我现在有多么快乐吗?……呵,我仿佛听到了他们幸福的歌声……你一定也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一天的到来吧?”    
亚修斯默默地注视着林野中的片片坟茔,星星点点的鬼火在那里游荡,半晌,才淡淡地回答道:“是啊,我也有点等不及了。”    ————————————————————————————    
温暖的阳光照在浮士德的身上,懒洋洋地。左臂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忍不住微微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地包扎好了,身上盖着干净的毛毡,散发着太阳的味道。就在床边,昨天的那个少女疲倦地伏在那里,已经沉沉地睡着了。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抚弄着她白得晶莹的脸庞,上面那一层细细的醋栗绒毛几乎变成了透明的。浮士德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眼角眉梢还带着昨天没有卸尽的残妆,妖艳的眼影和未经修饰的眉毛是那么鲜明的对比,就像她身上同时具有的那种妓女与才成熟少女的奇异地混合的气质,就像她蓝宝石般眼眸中的涉世未深的惶恐和语气中毅然决然的固执所交织在一起的矛盾,就像她在睡梦中泉水一样的安宁和清醒时受惊小鸟一样的羞怯;然后这一切都汇合成一股暖流,穿过了时间与尘埃,淌过了死亡与宁静,在浮士德骨骼宽大,毛发茂盛的身体里激荡着,是那么地充满活力,让他的心脏在胸膛里猛烈有力地跳动。他又想起那日月光芒交辉下她白玉一样的身体,那一定是很轻盈的,因为自己在广场上曾经那么仔细地抱起过她。这一切,不正是他所一直向往的吗?虽然世俗,但是迷离;虽然唐突,但是青春激荡;虽然揉和着不纯的肉欲,但是真实得就像自己的呼吸,她的脉搏。在那一瞬间,浮士德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子。    
他缓缓地抚摸着少女蜜蜡色的长发,感觉仿佛在丝绸上摩挲。少女显然睡得并不深沉,很快被他的动作惊醒了,揉了揉眼睛,傻傻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浮士德微笑着问:“我是浮士德,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少女点了点头,红着脸回答说:“玛格丽特。”    
“玛 —— 格 —— 丽 —— 特,”浮士德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发着这个名字,玛格丽特的脸更红了,他接着说,“念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三个音节要微微顶着上颚来发,会更好听的……”    
“先生……”    
浮士德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滑腻腻的又香又软,柔声说:“以后,我要你待在我的身边,不要再去酒吧了。”    
玛格丽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正在这时,小屋的门被一脚踢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瓦格纳和一队士兵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昨晚食尸鬼所穿的那件黑色符文衣服。瓦格纳冷冷地喝道:“他说以后你什么地方都不用去了。因为今天晚上我们就要烧死你!你这个招来食尸鬼的魔女!带她回城堡!”    ——————————————————————————    
日出前,山坡上的小木屋。
“你相信命运吗,我的朋友?”瞎眼的领主在潮湿阴暗的小屋里慢慢地飘荡着,仿佛在踱着步子,“以前有一个恶魔对我说,世界就是一片苦海,人只能终生受苦,一若鱼虫,任何追求,任何梦想都是徒劳。每当夕阳西下,良辰将近,我总是苦叹这即将逝去的一天又被白白虚度,只恨自己没有腾飞的翅膀,把流失的时间一一追回。我甚至想过要猛烈地离开凡尘,向一个崇高的境界飞驰,但是我内心又渴望着执拗地守着尘世, 沉溺在迷离的爱欲之中。而事实是,我们就只有在这种挣扎中痛苦地度过一生。这就是那个恶魔所说的命运,不可抗拒的命运。”    
亚修斯平静地说道:“那个恶魔的名字一定是梅菲斯托吧。”    
老领主的身体猛烈地震颤起来,他大声地,几乎是呼叫地说道:“梅菲斯托!!梅菲斯托!!这个荒唐的符号,胡闹的专家! 你难道也认识他?”    
亚修斯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看着窗外,慢慢地说:“是啊……我认识他……而且,他好像对你特别地关照,在忧愁女妖之外,又派来了摄魂怪。你只不过是一个以太化的记忆,连灵魂都算不上……他为什么要那么看重你呢?”  
黎明前的冷风如同灰色的织幕,它笼罩下的山坡上,数十个飘荡的黑色身影正在迅速地向小屋逼近。他们枯瘦的手爪几乎要垂到地上,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暗色的尸斑。绿草在他们的背后变得枯黄,鲜花全部凋零,泥土开始腐烂,无数淡绿色的怨灵缠绕在他们的周围,发出如同咳嗽般的冷笑。    
当他们围拢在小屋外的时候,亚修斯的骏马人立起来,发出愤怒的嘶鸣,跟着亚修斯如同一头灰色的大鸟一般冲破了小屋的屋顶,人尚在空中,手上已经握住了那柄银花十字架变成的宝剑,接着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冰冷的光芒从他的眼眸中滑过,削薄的嘴唇间念诵着神圣的祷文,黑骏马的鬃毛一瞬间化成了炽热的火焰风暴,猛烈地向四面八方飞射开去,笼罩住了所有的摄魂怪。    
小屋里老领主的记忆还在自言自语:“我和梅菲斯托打了一个赌……他说一定有办法让我的人生变得满意,变得不再挣扎。他甚至许诺了我最完满的死亡,或者战死沙场,血染荣冠,或者狂舞之后倒进姑娘的怀抱。如果我最终觉得心满意足,下辈子便要做他的奴仆。”    
被火焰风暴围困住的摄魂怪们刺耳地嘶叫着,如同腐败的黑色潮水一般向亚修斯蜂拥而去。他们吐出蝙蝠和蝗虫,释放出瘟疫的邪气,喷射着人间的嫉妒与仇恨,疯狂与贪婪,可是一靠近那火焰的中心,都在刹那间被烧得灰飞烟灭。死掉的摄魂怪和缠绕着他们的死灵,都被那匹黑色的骏马吸食了下去。     
老领主的记忆依旧踱着步子,继续说道:“我曾经和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结合,享受过世界上最高贵的荣华,暮年又在为我的人民造福。这些都一如我愿,但是,我心中的巨大缺憾,让梅菲斯托不能顺利地完成我们之间的契约,取走我的灵魂。”    
亚修斯缓缓挥舞着长剑,在他的指挥下,熊熊燃烧的火焰渐渐形成了巨大的六芒星图案,他骑着马,静静地伫立在火焰阵的正中心,任摄魂怪绝望地一次次冲击,都不能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老领主的记忆喃喃地续道:“因为我曾经让一个我深深爱着的纯洁的女孩,药死了生母,害死了哥哥,成为了罪人。我无法摆脱这种折磨,日夜煎熬,永无解脱。”    
灼热的火焰中,摄魂怪们开始变得惊慌失措,纷纷试图冲出这个牢笼。亚修斯把长剑竖在胸前,放声吟诵道:“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愿你把这些吸食人间记忆的妖魔,躯壳中所吸取的每一丝光明,化作救赎的恩宠!求你洗净这里的污秽,医治这里的创伤,滋润这里的憔悴。阿门!”在祷词声中,摄魂怪腐败干枯的身躯上渐渐裂开了一道一道的口子,火焰从那里流入他们的身躯,绿色的脓水咕嘟咕嘟地冒出来。在他们痛苦扭曲的同时,那些伤口里忽然喷薄出了刺眼的光明,然后那些伤口开始迅速地扩大,直到把摄魂怪的整个身躯都化成虚无。那些光明汇聚成一个天使的形状,盘旋着飞进了阴霾的云端。亚修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炽热的火焰风暴在眨眼间消失了,地上看不出丝毫大火烧过的痕迹。    
老领主的记忆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所以,我们又打了一个新的赌约。梅菲斯托让一切重新开始,代价是记忆要和我的身体分离开来。只有当我再一次地遇上那个少女,并且爱上她时,我才会回忆起自己的一切。”    
亚修斯平静地睁开眼睛,轻声说道:“这些依靠吞吃记忆活着的魔物既然来找你,看来梅菲斯托已经找到了不让你这个记忆继续存在的理由了。”    ——————————————————————————    
冬天的太阳冷冷地挂在空中,领主的城堡仿佛是一个来自于远古洪荒的怪物,投下让人窒息的阴影。    
浮士德站在城堡漆黑的大门前,手里高高举着那个精致的黄金吊坠,大声呼叫道:“我是领主浮士德!!让我进去!!”    
  呼……有点累了……明天接着贴……第二个故事的最后一段……
  加油,挺了!!!
  楼上的兄弟,谢谢。一定会继续的。
  这次没占到沙发哦  还是支持一下。。。  呵呵
  随便问一下,作者有没有读过&浮士德&?:)
  作者:sphinx0715 回复日期: 0:31:49 
    随便问一下,作者有没有读过&浮士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读过,尤其喜欢第一部。现在写的这个故事可以看作是同人吧……
  ——火刑——    
冰冷漆黑的玄武岩堆砌的城堡大厅冷得如同冰窖。弥漫的阴影笼罩在古老的雕像上,变得更加浓重,让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毛孔都张开,影子渗进去,魂灵溢出来,然后生出颤抖的鸡皮疙瘩。    
瓦格纳坐在大厅古旧华丽的座椅上,冷冷地看着浮士德:“看来你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哼,我还是慢了一步。”    
浮士德抓紧了手中的吊坠,有点难以置信地审视着他——这还是那个在平日在廉价酒吧里醉生梦死的无赖吗……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梅菲斯托在哪里?”    
瓦格纳的目光忽然变得恶毒起来,他仿佛没有听见浮士德的质问,从座椅里坐直了半个身子,恨恨地说:“你这个废物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梅菲斯托大人非要得到你的灵魂不可呢?他现在已经有了我,为什么还要你来分享这份恩宠?难道他不知道凡人都是一群让人绝望的蛆虫,只配供我们在闲暇时来玩耍,打发漫长的时间而已。”    
浮士德大笑了一声,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不是和我一般的肉体凡胎似的!你自去侍奉恶魔,我只想要玛格丽特回到我的身边。”    
瓦格纳怪笑起来:“不要因为我现在以这身肮脏的样子出现就把你自己抬举到了我的地位!你还不配呢。而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交给你?在俗世里,我现在是这里真正的领主。在魔界里,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浮士德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都不是。我要你把她还给我,因为我爱上了她。”    
瓦格纳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差点从华丽的座椅里滑下来。“你爱她?哈哈?你爱她?”瓦格纳大笑道,“你确信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不,你不懂。如果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那么上一次你就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逼她害死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如果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那么你根本就用不着重新再来一次。这一次,你真的相信自己在一眨眼间就爱上了一个下流酒吧里徘徊的风流婊子?到底是我听不懂你的幽默还是你的脑子已经疯狂到连恶魔都难以理解?哈哈,哈哈!”    
浮士德面庞如同玄武岩的雕塑一样寒冷,仍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她回来。”    
瓦格纳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的嘴角拧成一个残忍的勾状,慢慢说道:“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她,我就更不会让她回到你的身边了。否则,我不是亲手成全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赌约——你赎了罪过,心满意足地成为了梅菲斯托大人的属下……”    
浮士德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么看来,那个食尸鬼刺客也是你派来的?为的只是不让我和玛格丽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还有那数十个摄魂怪,只是为了在你回忆起所有事情之前,把你的记忆消除掉。” 亚修斯灰色的声音在高大的廊柱里回响,随后,他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从高大的雕像背后缓缓走了出来,“利维坦,我没有想到,你这个等级的恶魔居然也能以实体的状态出现在人间。难道那个裂缝已经被扩大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瓦格纳,准确地说,应该是利维坦愣了一下,随后目光变得阴鸷而刻薄,“亚修斯,亚修斯•贝拉希亚。”他缓缓摸着光滑的下巴,“原来是你啊。我听梅菲斯托大人提到你好多好多次啊。好像他也很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呢。”    
亚修斯淡淡地道:“你的口气听上去好像一个怨毒的妒妇,让我很不舒服啊。而且,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利维坦冷笑道:“什么事情?”    
亚修斯从怀里摸出了那个精致的大十字架,一步一步地向利维坦的座椅走去:“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能以实体的状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裂缝扩大了,而是因为你身上被写满了符文,把你的魔力压制在了一个次等恶魔的状态,因此裂缝上的封印错误地放过了你。可是,你认为我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利维坦忽然变得惊慌失措,拼命地往座椅的深处躲,一面怪叫着:“不要,不要!亚修斯!你不能这样趁人之危!”    
亚修斯手中的十字架已经化成了长剑,华丽的剑芒撕裂了城堡中的黑暗。利维坦的嚎叫一声高过一声。眼看猎魔人就要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忽然从地面的各个角度凭空掀起了几面黑色的水墙,瞬间把亚修斯包裹在了其中。流动的水墙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水球,在利维坦得意的笑声中,这个包裹着亚修斯的水球慢慢升腾到了半空中,无数的黑色的怨灵在里面尖啸着游动。亚修斯的手脚都被那黏稠的液体缠住,丝毫动弹不得。    
利维坦狂笑道:“是的!我的力量是被封住了,但是我从魔界带来的冥河之水永远都是那么有效。困在这里面,你没有办法通灵,没有办法祈祷,更没有办法逃出去!大名鼎鼎的亚修斯,再过一会儿就会变成怨魂果腹的食物了!哈哈!哈哈!”说话间,他轻轻一挥手,正准备从背后袭击他的浮士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打得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哇地呕出一口鲜血。利维坦轻轻地摇晃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在浮士德的惨叫声中,只见他左臂被食尸鬼刺伤的伤口陡然膨胀起来,撑裂了绷带和衣袖,渐渐地,一张丑陋的脸庞从那个伤口里浮现出来。      利维坦柔声说道:“我的食尸鬼虽然很没有用,但是我总能让被他刺伤的人接受我的控制。现在,让我们一起去参加期待已久的盛宴。你,将亲手点燃玛格丽特脚下的柴堆,而她,将是死在我的火刑架上的第九十九个祭品。吸收了她的灵魂,我就能够挣脱那该死的符咒的束缚,以我最完美的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我会让梅菲斯托大人认识到,谁才是他最合适的仆人!”    
说着,利维坦轻松地拉起浮士德的一条腿,拖着他走出了黑色的大厅。在他的身后,无数的摄魂怪从阴影里飘荡出来,缓缓逼向了动弹不得的亚修斯。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层层的彤云后,刺骨的冷风不怀好意地从半天里呼啸而过。小广场上堆满了高高的柴薪,一身白衣的玛格丽特被紧紧地捆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干净得就像山谷里新开的马蹄莲。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小广场团团围住。每一户人家都门窗紧锁,似乎生怕有什么不洁的气息传到自己的屋檐下。    
利维坦志得意满地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华丽的锦袍红得如同鲜血,悠闲地吃着冰凉的紫葡萄。在无数高举的火把下,浮士德头发凌乱,乌青的嘴唇在不停地哆嗦着,眼神迷乱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他裸露的左臂上,那个丑陋的脸正在诡异地狞笑。    
一个灰袍的修士把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递到了浮士德的面前,利维坦柔声说,“哎,你还在等什么呢?去吧,去亲手为我点燃着最后一堆火吧。”说着,他轻轻地哼起了歌谣:“噢,玫瑰,玫瑰,原野上的红玫瑰,少年说我摘你回去——原野上的红玫瑰。玫瑰说我刺痛你,使你永远不忘记,我决不能答应你……玫瑰,玫瑰,原野上的红玫瑰……”    
豆大的汗珠从浮士德的发迹里滑落,他喉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嗬嗬声,左手僵直但是仍然缓慢地伸出去,死死地抓住了火把,他手臂上的鬼脸笑得更加地开心了。利维坦在他耳边继续说:“对了……就是这样……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走过去,把柴堆点燃……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浮士德机械地走向柴堆,手里拿着炽热的火把。玛格丽特在十字架上,紧紧地咬着下唇,晶莹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从她美丽的脸庞上滑落。     
一步……两步……    
忽然,浮士德发出绝望的咆哮。他猛地转身,从一个士兵的腰畔抽出了士兵的佩剑,手起刀落,把自己的左臂砍了下来。    
断臂如同一截枯木,连同火把,沉重地落入尘埃。面色如同白纸的浮士德颤颤巍巍地转过身,鲜血染红了他半个身子,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玛格丽特熟悉的微笑,就像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他虚弱地说:“玛格丽特,你真美呀,我爱你。”    
玛格丽特终于松开了紧咬的下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利维坦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一挥,无数的火把从士兵的手上掷出,如同美丽的流星雨,滑过阴霾的天空,掠过浮士德的头顶,纷纷落在了干燥的柴堆上。    
火刑开始了。  
领主城堡的大厅里,亚修斯无助地被困在冥河之水形成的球里,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摄魂怪逼近了自己,甚至已经能看到他们空洞洞的眼眶和里面蠕动着的寄生虫。冥河水腐败的臭味充斥着他的脑海,渐渐地,他感觉到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离开自己的身体。     
好像是错觉一样,密密麻麻的摄魂怪忽然开始骚动起来,跟着飞快地向四面八方退开,全部消失在了无尽的阴影里。有几个退得过慢的摄魂怪,全部在怪叫声中化为了漆黑的泥浆。陡然间变得空旷的大厅里,一个略微有点佝偻的身影优哉游哉地飘到了水球前。    
那是以太化的浮士德的记忆。他满意地环顾着四周,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冥河水球立刻如同一个吹得过胀的气球一样炸裂开来。亚修斯无力地摔落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浮士德的记忆微笑着说:“好久不见了,亚修斯,没有想到我们这次的会面是如此的别开生面。也许今晚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亚修斯使劲干咳了几下,仿佛要把刚才吸入的秽气全部咳出来似的,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来,淡淡地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开心了,梅菲斯托。”    
浮士德的记忆扮了一个无可奈何状的鬼脸,微笑道:“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或许我根本就不该把你放出来?”    
亚修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浮士德的记忆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懒洋洋地说道:“其实你也知道为什么我要救你出来。虽然我在分割浮士德的记忆的时候,把自己的一部分意志也悄悄加了进来,毕竟还是不够强大——哼哼,要不是因为那个见鬼的封印,我也用不到出此下策,派利维坦来当监工……话说回来……我也真的没有想到,那个蠢货,居然会自做主张地来破坏我的好名声。哎,现在这年头,大家长还真是难做啊……”    
亚修斯注视着他,仍然没有说话。    
浮士德的记忆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小孩子做错了事情,就应该管教,不然就乱了规矩。可是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可干不了什么,所以只有麻烦你了……我亲爱的朋友……”    
亚修斯的狭长的灰色眼眸变得愈发地无情,手中的大十字架越握越紧。浮士德的记忆忽然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吃吃地笑道:“我知道你恨不得亲手把我的灵魂撕成碎片,但是你现在能对我做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一个以太化的记忆而已。这样吧,作为奖励,我和你做一个约定……”    
浮士德的记忆附在亚修斯耳边轻声说着,然后他大笑起来,呼地飞到半空中,笔直地头朝下冲下来,撞在冰冷的地面,瞬间化作了一团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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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赤焰冲天,黑色的浓烟卷着明亮的火星,薰得人双目难睁。喷卷的火舌瞬间就吞噬了十字架上的玛格丽特,她洁白的刑服被燎成碎片,象牙一样的身体变得通红。在猖狂的火焰中,她已经没有再哭泣,而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软软地向一侧偏下头去。蜜蜡色的长发在火焰中飞舞,弯曲,然后一寸寸地缩短,她仿佛早没有了知觉,恬静得如同熟睡的婴儿。    
浮士德被几个高大的士兵按倒在地上,已经无力再作挣扎。他痛苦地啃咬着地上的尘土,直到牙龈崩裂,鲜血四溢。       
这时,远处的林野里传来一声嘶鸣,亚修斯跨在他黑色的骏马上,如同一道闪电,笔直地冲向了刑场。奔驰中,亚修斯把镶银十字架倒竖在胸前,火焰与柴薪燃烧发出的巨大的噼啪声让人们听不清楚他高声吟唱的祷词,只看见一柄狭长的宝剑从十字架的底部伸长出来,与此同时,黑骏马四蹄和脖颈上的鬃毛全部都化作了火焰,鼻孔里也喷出火光,双眼好像明亮的红宝石。瞬间,一人一马宛如变成了一颗疾飞的陨石,挟着奔雷之声,直冲过来。    
利维坦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之色,仓皇地命令道:“士兵们!竖起长矛!竖起长矛!把那匹马给我搠死!!”    
所有的士兵匆忙地排成阵势,纷纷把尖锐的长矛斜斜地挺起,锋利的矛尖对准了黑色大马的胸膛。    
亚修斯纵马驰近,忽然一提缰绳,黑骏马的两肋凭空生出一对火焰生成的翅膀,一扇之下,卷起一阵狂风,一人一马已经高高飞起,越过林立的长矛,撞入了火刑架。轰然巨响中,火刑架分崩碎裂,燃烧的碎片四处激飞,砸得士兵们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利维坦近乎绝望地看见,亚修斯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的土坡上,怀里抱着他的第九十九个祭品,玛格丽特。    
“士兵们,上去杀死这个男人!上啊!”无论利维坦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那些士兵都不再理会他,纷纷逃命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亚修斯用斗篷把玛格丽特包裹起来,放在马背上,随后大步向自己走来。火场的余辉在猎魔人的长剑上流动,而他灰色的眼眸里的寒意仿佛可以把世界上的所有火焰都冻住。    
利维坦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他抽搐着摔倒在地上,衣衫裂开,蠕动的皮肤上浮现出无数亮紫色的符文。那些符文渐渐变得亮得刺眼,亮得邪恶。终于他的皮肤全部龟裂成碎片,现出了一个漆黑的恶魔,嗥叫着从地上站立起来。他有着眼镜蛇的脖子,巨蜥的头颅,粘糊糊的身体上布满了粗厚的鳞片,两柄漆黑的骨质长刀从他的小臂生长出来,刀尖上闪动着剧毒的绿色光芒。他嘶嘶地狞笑道:“虽然仪式被你破坏了,虽然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但是,对付你怎么都够用了。”话音未落,他双爪抓住广场的地面一掀,无数块青砖飞腾起来,如同雨点般朝亚修斯呼啸着砸去,紧跟着自己跃到半空中,手臂上的骨刀划破风声,准确地向猎魔人的太阳穴刺了下去。    
亚修斯脚尖一弹,整个人飞快地向后退去,那些砖块全都扑簌簌地砸在了地上,手中长剑丝毫无误地架住了一柄骨刀,在另一柄骨刀刺过来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轻巧地一转,如同一阵灰色的旋风般避到了一旁,同时在利维坦的肋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紫色的脓血从那里汩汩地流出。    
利维坦踉跄地捂着自己的伤口,缓缓地退后。亚修斯挺起长剑,步步紧逼,英俊的脸上浮现的笑容比恶魔还要残忍。忽然他背后的地面裂开,另外一个利维坦从地下跃出来,一张口,吐出一股墨绿色的酸液。亚修斯呼地转身,十字长剑上迸出一面无形的盾牌,把所有酸液都挡在五步之外。但是他身后的利维坦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两个,一左一右向他杀了过来。    
漆黑的骨刀刺进了亚修斯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剑,把一个利维坦的头颅砍了下来。可是面前的那个恶魔得到了空隙,冲上前来,一刀刺进了猎魔人的心脏。    
亚修斯跌倒在了尘埃里,打了一个滚,又敏捷地站起来,他的手上染满了自己的鲜血。利维坦的三个分身此时合成了一个,在彤云密布的天空下放肆地大笑。明亮的叉状闪电劈裂了苍穹,照耀着火场灰烬里巨大的邪恶身影。    
亚修斯有些颤抖地把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按在剑身上,一阵强烈的金黄色的光芒从血液里释放出来,猎魔人高声吟唱道:“愿救恩归与坐在宝座上我们的 神、也归与羔羊……大力的天使拿起香炉、盛满了坛上的火、倒在地上,随有雷轰、大声、闪电、地震……因此,第一位天使啊,请你这就开始吹号、让雹子与火搀着血丢在地上!”一个淡金色的天使出现在了亚修斯的头顶,头与发皆白、如白羊毛、如雪.眼目如同火焰。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精致的象牙号角,镶满了五彩的宝石,开始吹奏。听到这如同狮吼般的号声,利维坦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手脚都无法动弹。天上的乌云裂开了一个小缝,无数燃烧的血红色的冰雹倾泻下来,雷霆万钧地全部砸在利维坦的身上。大地摇晃,狂风呼啸,利维坦高大的身躯瞬间变得千疮百孔,焦黑不堪,他绝望地哀叫,求饶,但是瞬间都被风与火吞没。    
亚修斯的身体虚弱地摇晃着,终于也拄着长剑,脱力跪倒。    ————————————————————————————    
骏马黑得如同午夜的湖泊,亚修斯就骑在这马背上,安静得如同远古的大理石雕像。初冬的太阳虽然不温暖,但是明亮,阳光下的山坡上铺着微微发黄的草甸,小溪虽然水量有些不足,但是流淌得是那样的欢快。     
他狭长的灰色眼眸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远远凝视着一对在老橡树下紧紧相拥的青年——男的虽然左边的衣袖空空荡荡,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迷人,那少女蜜蜡色的长发虽然有些卷曲,可眼中温柔是如此安谧。     
猎魔人缓缓地调转了马头,梅菲斯托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这样吧,作为奖励,我和你做一个约定。如果利维坦那个蠢货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会把和浮士德的契约延期三百年。三百年之后,我再来追索他那个脆弱的小魂灵。”    
一只洁白的鸽子落到了亚修斯摊开的手上,鸽腿上捆着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他轻巧地展开那张纸卷,上面用花体字写着:“又是一次值得纪念的胜利。U。”亚修斯轻轻叹了一口气,放飞了白鸽,揉碎了信纸,任它随风飘散。     
“三百年……那时候命运的齿轮又该如何转动呢?”云疏云卷,猎魔人迎着冷风,轻轻地疏拢了一下头发,仿佛不愿再去多想任何事情,纵马缓缓离开了这片淡黄色的山坡。马蹄是那么地轻柔,连一颗碎石都没有惊扰。  
  作者:malin5528 回复日期: 19:3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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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故事结束后的一些心情    
今天把第二个故事结束了,忽然想在这里随便聊两句题外话,所就开始随手写了。    
一直以为自己写的就是奇幻,可是最近拜读了一些大作,忽然觉得我原来下错了这个定义,或者说,定义的不够准确。奇幻似乎现在是一种逐渐本土化的,以欧阳令狐代替乔治约翰,以飞剑御灵代替巴萨卡与玛纳的,更加让大众能够有共鸣的文化设定下的文学体裁。所以,现在有些后悔把这个故事归成了奇幻类,或许魔幻什么的更加贴切吧。    
我的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写一些中国背景下的故事,偏偏要去和这些舶来的文化起腻。我倒觉得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举个例子来说,为什么图兰朵写的是中国的公主呢?因为中国之于西方,就是古老的,陌生神秘的,甚至于难以理解的。本身就有先天的传奇的色彩。这个道理反过来也是同样成立的。当已经有很多人和三皇五帝奇门遁甲结下深缘的时候,我倒可以自在地去写一些在文化上更遥远一些的东西。    
最近才看完了一本书,名字叫做“THE EMPIRE OF DRAGONS&,是一个叫做Manfredi意大利的历史学教授写的,当然,我不懂意大利文,只有读英译本。故事很有趣,一个被波斯人俘虏的罗马帝国将军Marcus Metellus Aquila,带着他的十个士兵,越狱出来,偶然遇上了一个中国的王子。他们护送王子来到了正处于三国时代的中国,帮助王子夺回了魏国的王位。大半的故事都是在中国发生的,作者描写了很多中国的风土人情,武功,哲学,政治,等等等等。很多描写在中国人看来甚至可以说是好笑的,但是我相信,在你笑的时候,一定不会是嘲笑。    
这也给了我继续写下去的勇气。    
本来第二个故事是想用全灭来结尾的。但是想起田中的恶名,又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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