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出英雄故事,处处有它就知时

  民国三十七年有一天,正当国共两军血战辽沈,解放军即将解放东北全境之时,远在三千公里开外的大渡河深山峡谷一废弃羊棚里,花斑母山羊架起四肢,一阵痉挛,仰天一声咩咩惨叫,从屁儿夹缝中艰难挤出一湿漉漉的羊羔雏形,随即瘫软叩地,缓缓扭过头来舔舐羊羔周身那一层透明薄膜。
  破膜后,羊羔若不经风支起四肢,颤颤巍巍踱向花斑母山羊饱满浑圆的乳头,这是一个神奇的力量。
  挨边稍许干燥的角落里,芳龄25岁的阿姆扭曲着脸,眼睛鼓鼓地定定地盯着羊羔。
  花斑母山羊像是示范了一遍,让她来了一股子劲儿,双手不由攥进地面僵硬的泥巴里,感觉两腿之间流出了血还是什么液体。
  躺着瞄一眼鼓得没法言说的肚皮囊压迫得盆腔要爆炸了一样。
  阿姆在羊棚里躺了三天了,今天格外难受,已难受麻木了,她还是脱了裤子,叉了腿,敞了胸,把破羊衫、麻布裤、储备草料等能盖的能垫的全盖上垫上,还是觉得冷。
  有人说生娃儿像窝屎一样简单,有人说生娃儿像割肉一样难受,阿姆顾及不了这些了,一个念想,就是要把娃儿生下来,花斑母山羊都能生,我为什么不能生。
  约莫从十三岁起,阿姆也经历了一些男人,流了三次污垢,这回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育,因为她能明确娃儿的父亲是谁,她还明白了这是一次完整的十月怀胎,关键她想生一个长有小鸡鸡的娃儿。
  多半是三千公里开外辽沈战役的枪炮子弹洞开了阿姆身上的隐秘之门,瞬息间盗出一身惊汗,明显感觉身体和精神承重了十个来月的东西随一股暖流,由一只无形之手在向外剥离,那一个要命哦,痛得无形。
  想要生产和活命的欲望让阿姆变得异常坚强,随着一阵阵脆嘣嘣的啼哭声,感觉两腿之间夹挤有一团潮湿蠕动的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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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的性饥渴
  2014年的板凳
  她顺势摸下去,第一次分明触碰到了标志性的小鸡鸡,意识里弦一下子松了下来,心头也敞亮起来。  第二次应该是摸到了脐带,便用左手从自己嘴里挖出一点唾液在脐带某一段粘了粘,算是消毒了吧,猛地用坚硬的指甲一抠,用细细的麻索圈了两圈,挽成死疙瘩,带着体温的胎盘和婴儿终于分离了出来。  阿姆用粗糙满茧的双手使劲将长有小鸡鸡的婴儿从潮湿骚臭的两腿之间小心翼翼地托举起来,头发鬤毛湿漉漉的,皮肤黝黑,脸蛋皱皱巴巴,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  阿姆下意识地捏了捏手和脚,凑足了十根手指拇、十根脚指拇,有头有脸有脚有手,还有小鸡鸡呢,至少肢体是健全的。  一旁的羊羔吮吸得羊奶咂咂作响,小巧的嘴角一圈溢满想要冒泡的白色羊乳。  花斑母山羊的乳房丰满得弹性十足,吃的是青青草,咀出来的是羊奶奶啊。  阿姆下意识搓了搓自己干瘪僵硬的乳房,怀儿十来月,吃得最多的除了洋芋还是洋芋,能充饥胀饱就不错了。  有一回,派差给河东屯土官送酥油,在林间鸟道无人地,用十指长指甲在酥油底部狠狠地抠了一层,跑到厕所里将藏在指甲里的酥油一指一指吃进去,算是开荤补油水了。  阿姆长期营养不良,一直没有胀奶水的疼痛感觉,即便如此,她还是将婴儿的脸帖在一边乳房,试着喂奶。  婴儿本能地吮吸着奶头,小巧的嘴角硬是没有羊羔那一圈白色的奶乳,也闻不到奶水特有的奶香。  让人干瞪眼、干着急。  奶水看来是真没有,娃儿必须得活命。  扭头瞧见山羊哺乳那一瞬,阿姆两眼闪出一道神谕的灵光,猛地拽住花斑母山羊的后退,拉得咩咩叫唤,羊羔吓得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阿姆咬死花斑母山羊的奶头,旋转舌头,吐唾沫消毒,反复几次后,死拉硬拽把母山羊的奶头塞进婴儿嘴里,婴儿咿呀反抗,羊羔咩咩争宠,乱了一阵,婴儿嘴角冒出奶泡,一会儿便憨憨地进入了梦乡。
  这娃儿来世第一口吃的是羊奶奶,命硬,待俩母子活着走出羊圈,家里户外一切荣辱纷争有两人一条心对付了,可好了,阿姆要的就是人手,太单薄、太软弱。  红颜薄了命,自十三岁某一天胯下流血,还没有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就在水渠边参天遮阴大核桃树下被河东屯土官一少爷骗了处,吓得浑身痉挛,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待天擦黑,在水渠流水里洗了又洗、抠了又抠,才敢回了家。  之后寨子里的大小男人们就像是嗅到了阿姆胯下的血腥味儿,今天这人跟踪,明天那娃儿纠缠,烦死个人,处处暗藏杀机,期间被揉捏数次,没有过女人堆里悄悄讲的痒痒的酥酥的肉感,难以启齿不说,很脏很脏。  不知道自己漂不漂亮,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脸,也没有在传说中的铜镜子里照过脸,害怕照,也没有过机会。  大人们说过她漂亮、好看,阿妈曼初曾警告过她离那些骚男人远点,没有一个好东西,让人揪心。  阿姆想过自己还是有点好看吧?
  好文笔,楼主够昂。。。
  二十出头后,阿妈曼初说再也不能让男人随意糟蹋了,请人游说了一家人户,所谓填房,嫁给了一个叫昌旺的倒瓜不痴的男人。  昌旺死了老婆不说,可能是品种不好,种不出娃来,长得畏畏缩缩鬼迷日眼的,阿姆一点都不喜欢他。  无奈从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有挨他妈昌旺的球,至少在他家能够填饱肚子。  想当年阿姆出生没几天,阿爸甲央意外死亡。  男人们为了给家里人吃肉开荤,一天到晚在丛林里打猎,深山老林里黑熊、豹子、獐子、麂子、鹿子、盘羊、青羊、野猪、野鸡等多得很,男人们手里的自制火筒威力一个比一个厉害,养的撵山狗一个比一个凶猛灵醒。  一个下雨天,甲央和要好伙计们正在摆兵布阵围猎马熊,可能是晕山花眼了吧,其中一伙计错将穿灰色毪衫的甲央当作马熊,抠动扳机,一命呜呼。  家里没了男人,断了吃的肉、穿的皮,租赁的田地又少,交租又重,阿妈曼初和阿姆吃了上顿愁下顿,饿得前胸贴后背,肠子扒骨头,那日子过得哦,没法说。  打小阿姆就想男人,怕男人。  男人们都霸道,白天帮忙犁了地,种了田,晚上就想睡了阿妈曼初,透过板壁可听见笨重的木床吱吱作响和阿妈曼初快活还是难受的呻吟,害得阿姆经常睡不着觉或阿妈曼初第二天起不了床。  那时候阿姆就知道女人是可以和很多男人睡觉的,你看阿妈曼初已经睡过了只要是到家里面来帮忙干活儿的诸多男人。  有些男人睡了阿妈曼初,还经常直勾勾地盯着阿姆,那眼神像一团火焰,烧得阿姆心里直发毛,惊得一身冒冷汗。  自十三岁那天在水渠边被少爷夺出了血,她在惊慌之余,似乎还明白了些什么,而后对半夜三更从板壁传来的声音节奏有了一些念想,对阿妈曼初也有了些许跟之前不敢苟同的看法。
  冒二十岁,阿姆从了包括河东屯少爷在内的不下五个男人,被摸了去但未能得逞的臭男人上十个数。  农奴家的贼娃子们稍一填饱肚子,就想摆女人、找女人,就想耍裤裆里那玩意儿。  阿姆越长越水灵,越长越生动,越长越勾人,自然就成了男人们的谈资和梦话。  很多时候,男人们为了女人比的就是力气,两个骚男人合计一个女人,先到田间地头开阔处按个跤子分输赢,赢家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偷女人,输了只有把那一截像尾巴夹紧,这是个君子协定。  地主和少爷们当然不守本分,连农奴稍微吃饱饭都想偷人开荤。  男人们打猎跑得远,只要不饿连翻几匹山,长此以往,几乎都在山那边勒乌山沟里有可以睡觉快活的女人。  阿姆的阿爸甲央在被当成马熊击毙之前是风流够了的。  晚上待阿妈曼初睡死之后,光着脚丫,乘月色银光,摸索山势,悄悄上路约会,那得心应手的刺激与成就感别有一番美滋味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哦。  嫁到昌旺家,把肚子哄饱是基本没问题了,昌旺家租赁的田地要多一些,土质肥沃,种点玉米、本地麦子、青稞、荞麦、胡豆、豌豆、洋芋等收成不错,这样干起活儿来也有劲儿,有望头。  昌旺生性丑陋,还有点瓜兮兮的,经常被伙计们骗走了草鞋、布料、动物皮子、卖面、酥油之类的,真是让阿姆看不起。  痨病也不轻,病得有点蔫儿,白天地里的活儿干不好,晚上床上那点事儿也干不下,难怪跟前面那个婆娘没有能造出个人来。
  煮酒论史里居然藏着这等好文!  算是翻到宝贝了!  做个记号先!
  @谢晓林088952   几时还有更?  千万不要墨迹了。
  这个纰漏被邻居农奴娃阿吾钻了空子。  阿吾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端庄俊秀,典型的康巴汉子,好品种。  日了怪了,过门后,阿姆见到阿吾邻居,第一次就对上了眼,今天借犁头,明天还锄把,渐渐熟悉起来,说话也多了起来,中间挡个昌旺连屁大个作用都起不到,阿吾的婆娘柬克虽有警觉,只有盯到看到防到,不敢吱个蚊子声音,唉,都他妈悲哀极致,几乎注定了阿姆和阿吾之间有点故事发生。  嫁人吧,初期应该是使劲做爱生娃娃,昌旺那鸡儿就没有硬过一次,出了屙爬尿尿,求用没得。  昌旺自己也攒劲,每天晚上在阿姆那夹缝处兹来兹去,但力不从心啊,这也是一种病。  他还有耙耙病,一身耙,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关键是做不起重活儿,犁地、砍木料、砍烧火柴、背背子等男人活儿只有昌旺他爸出力气,昌旺在人前人后纯粹没了男人的尊严,邻居阿吾就在这时候乘虚而入。  邻居肯定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出门撞见说说话,缺了什么救救急,遇到困难帮帮忙,久来久往,熟悉起来,除了晚上睡觉那几小时外,家里户外的旮旯事情,相互都摸索得八九不离十了。  阿吾有家有室,想必是白天晚上都有活儿干,那康巴品种,天生身体健壮、精力过剩,随时随刻可以从身体里迸发一种力量和激情,燃烧起来想要吞噬一切。  因为偏爱女人,他在私下伙计堆里盛传一个笑话,故事真实与否,他自己最清楚。  伙计们碰到一起,最爱云里雾里闲谈河东屯土官官寨里的女人如何一个二个漂亮干净,夹在两腿之间那玩意儿如何像盛开的鲜花,甚至怀疑屙出来的屎尿多半都是香的。  有那么一天,阿吾当真跟踪了一官寨女人,想探个究竟、辩个真伪,憋了一口气偷窥这个正在吊脚厕里解便的官寨女人,他肯定没有看见鲜花的模样,闻到花香,到是落了个笑柄出来。
  俺又来了!  期待LZ努力更!
  还没更啊!  我可等急了!  快点吧!
  俺来了!
  几乎不用怀疑,阿姆只要不饿肚子,跟上营养,再穿上干净的,布料尺寸够尺码的藏装,不要光着脚丫,穿上草鞋或布鞋什么的,那个漂亮绝对赛过河东屯官寨里的任何女人。  两家邻居共同投劳围有一洼清泉水,每天傍晚天擦黑都要去背水供人畜饮用,这是两家人最容易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用大指拇粗的麻草绳围住口子大底脚小的“u”形笨重木桶,舀上满满一桶水,水面放些树叶枝条,防止晃动时水打出浪来弄湿背梁和脚跟。  舀满水桶放好树叶枝条后,人要坐下来将麻草绳两端套紧固定在胸前,垫脚前倾用力站身起来,弯腰垫起桶底一角便可以平衡行进了。  起初,阿姆和阿吾在清泉水边碰见后只是相互舀水,搭搭手拉一把起身,折片树叶或枝条垫水,再聊聊家常说说话而已,只是家长里短无意摆到昌旺都要回避一些什么?  每次阿姆坐下去在胸前紧好麻草绳,惯性伸手向阿吾借力时,阿吾很喜欢摸那手上的肉感,听用力一拉时听阿姆“嗯——”一声使劲的嗔唤,盯麻草绳勒紧阿姆的一对乳房变形得要爆炸的样子。  这让他心花怒放、心猿意马、心不在焉、心里痒痒。  有一回,拉阿姆起身背桶,也许是桩子不稳,一个趔趄又坐回去,两人略显尴尬,干脆阿吾左手再次用劲一拉,右手顺势粗糙地垫起阿姆的屁股,阿姆毫无防备,心里一股电流痉挛全身,慌乱中阿姆早已败质毛边的裤子顺线缝撕开了裆。  我的天,短短几秒钟,阿吾绝对没有故意的计谋,阿姆也没有反应个子曰,只感到一股电流,是因为她明显感觉用胯裆里的肉肉夹住了阿吾的一根,好像又是两根或三根手指拇,阿吾也真真实实触摸到了那一湾深深浅浅湿漉漉的沟壑。
  描写很细致!  赞!
  我的天,短短几秒钟,阿吾绝对没有故意的计谋,阿姆也没有反应个子曰,只感到一股  电流,是因为她明显感觉用胯裆里的肉肉夹住了阿吾的一根,好像又是两根或三根手指  拇,阿吾也真真实实触摸到了那一湾深深浅浅湿漉漉的沟壑。   ——————————————————————————————————————  这怎么行?
  报道!
  一开篇就气势不凡!
  好  
  我来了,看了一下,还没更!
  两人已不知所措、不耻下流,捅破了夜半阿姆对阿吾健壮身体的贪婪念想,暴露了阿吾时常用眼睛和意识强奸了无数遍的阿姆的最隐秘部分。  阿姆站也不是,坐也不妥,阿吾拉也不行,放也不当。  天已拉下黑幕只能勾勒出人的轮廓,除了真实的肉体触摸,不太能看清楚开裆暴露出来的东西。  阿姆一声声嗔唤,夹紧双腿光着白屁股弹坐下去,解开麻草绳又尴尬地夹腿起身,阿吾凑过身去想要拍拍肩膀安慰点什么,但什么也不用说了,阿姆呆若木鸡,呼吸急促,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一样。  阿吾顺势拦腰抱起阿姆按在清泉水边一草坪上,一场即将发生的故事或事故改变了阿姆的命运走向。  阿吾已火急火燎到极点,肚子里那心脏被一根麻草绳索从喉咙里想要拉出来,紧绷起来,悬空起来,厚重的嘴巴早已盖住阿姆热漉漉的唇,用舌头撬开阿姆营养不良的黄牙,去搅动另一根舌头,让热血沸腾起来,让体温膨胀起来。  两只手已无处安放,什么都想去捏摸,哪里都捏摸不够,无需宽衣解带,“天门”已然洞开。  从被挤压的硕大乳房深处可以感觉到阿姆不由的颤抖,这一会儿才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大多时候疲软得只用来尿尿的软骨“小尾巴”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硬化起来,硬得想要断掉,信心十足地顶在阿姆的“门上”。  不是一抠肚皮,就可以和任何男人睡觉,但这一刻的阿姆从来没有过的顺从,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男欢女爱,对阿吾突如其来的鲁莽和冲动充满惊喜,全面迎合。  阿吾这个有了老婆娃儿,还不时偷女人的骚蛋子,对系列动作是那么熟捻,触及阿姆每一处敏感点位,周身燃烧起来,大脑开始缺氧,呼吸已经急促,第一时间、马上、立刻需要填充一些什么东西,让自己饱满起来,漂起来,飞起来。
  终于看到更新了!  文字功底深厚啊!  肥而不腻、不现色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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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来也!
  阿姆是饥饿的,阿妈曼初和她一直闹饥荒,平日填塞肚囊皮的全是玉米汤汤、麦麸子馍馍、洋芋坨坨之类的干货,粘不到油珠子,肚子干瘪得发慌,胀气得厉害,四肢乏力、精神恍惚,经常饿得困不着觉或做恶梦,那日子难熬得哦。  农忙季节,好不容易请来男人犁地、砍柴等,特别要招待他们吃冒油珠的食物,大多时候连阿妈曼初的屁儿都得搭进去,因为他们要跟阿妈曼初睡觉觉。  就这样一年熬过一年,总算活命过来了。  填房嫁给昌旺,给做媒的人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不仅阿姆要吃饱肚子,阿妈曼初也得将就吃个饱饭。  幸好昌旺屋里两位老年人心底亮堂,或许的确同情这两母女,阿妈曼初之后不愁男人的活儿没人干甚至于付出什么代价了,给河东屯土官交租也不用那么担心了,关键有时候还能从昌旺家拿点猪油、酥油之类的金贵东西,日子好过多了。  阿姆任由昌旺晚上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爬开爬去、咬来咬去,那玩意儿就是硬不起来,放不进去。  天一亮,她总可以吃到比往日好到哪里去了的食物,还有油水,值了值了,再也不想饿肚子了。  人吧,没吃饱肚子的时候只有一个问题,吃饱肚子就有无数个问题了。  阿姆再也不用偷偷吃揪心的酸酸草了,吃饱肚子是多么充实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吃饱了肚子,想的也就多了,嫁人之前也有过一些不齿的往事,这时候居然成为一种念想,其实很多时候她还是想让昌旺放进去,那可恶的小家伙就是不听阿姆的话,不听昌旺的使唤。
  昌旺?  名不副实啊!
  悠然漫步7,给我介绍个出版社吧
  @谢晓林楼
16:26:22  悠然漫步7,给我介绍个出版社吧  -----------------------------  你要出书吗?就是这吗?
  @谢晓林088952
16:26:22  悠然漫步7,给我介绍个出版社吧  -----------------------------  @悠然漫步7 31楼
22:19:29  你要出书吗?就是这吗?  -----------------------------  是的
  如此欢愉、如此尽情、如此美好,阿姆终于明白了男人们半夜三更让阿妈曼初不由地从板壁深处发出声声叫唤,晓得了寨子里的女人们打堆堆时总要嬉笑交流一些男欢女爱的事,知道了自己十三岁后总有一堆臭男人像开火车一样屁颠屁颠的尾随跟踪。  阿吾是第一个让她灵魂出窍享用消受了的男人,完事后身心像一摊烂泥瘫软得不行。  什么都不用交流了,两人草草收拾了“战场”,相互搀扶一阵,各自摸黑背水回家了。  阿姆怯生生背水回了家,这下心里有鬼了,背水背出一挡子事儿来,身体深处的饥渴被完全开发,像老年人们中了鸦片毒瘾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想戒戒不掉了吧。  昌旺当然全然不知、浑然不觉,每晚依然像狗一样力不从心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阿姆比以往更容易达到一个点,于是反复罪过地妄想阿吾那个能屈能伸能让她饱满的东西。  清泉水旁、猪圈牛棚、田边地角、森林草坪,阿姆和阿吾瞅准机会就“开战”,说来也怪,这一路战斗极像了一场诅咒,昌旺的痨病越来越严重,身体每况愈下,卧床不起、屎尿不禁,个把月后,不治身亡。
  昌旺给阿吾腾位子啦!  接下去肯定更精彩!  这是个有故事的故事!
  看的有点糊涂!
  @谢晓林088952
16:26:22  悠然漫步7,给我介绍个出版社吧  -----------------------------  @悠然漫步7
22:19:29  你要出书吗?就是这吗?  -----------------------------  @谢晓林楼
09:29:12  是的  -----------------------------  好的!我先联系联系。
  不错 文笔很好
  今天没更啊?  lz不要太监了哦!
  阿姆死了男人,阿吾更显得猖狂,暗号口哨居然吹到家门口来了,吹得阿姆心惊肉跳、心虚不已。  阿姆没有死了男人的伤心或不伤心,倒是有些怜悯昌旺两个善良有余的老人家,那真叫断子绝孙,昌旺前后娶了两个老婆居然没能造出一个娃儿,宿命啊,天意啊。  人都是理性自私的,阿姆其实隐约担心她自己和阿妈曼初日渐断了昌旺家的日常性救济,害怕再回到忍饥挨饿偷偷吃酸酸草的日子,打回原形,度日如年。  昌旺两个老人家也的确深受打击,一夜之间身心憔悴、面容焦黄、头发华白,只是还在坚持下地干活儿度日活命。  最异常的变化就是田边地角梁上坎下种了一批大烟果果,其实就是鸦片。  昌旺老爷子还从河东屯土官那里换来了烟签、烟灯、烟枪等,坏了、坏了,似乎已经备好了混吃等死的晚年生活。  这个该死的大烟果果,河东屯土官的最爱,就是它年复年加重了寨子里农奴们的苛捐杂税,一个个捏死了裤腰带都缴纳不够。  河东屯土官还鼓励农奴娃们吸食大烟,难怪昌旺老爷子轻而易举换来了那些致命的工具。  昌旺这个短命鬼,天生长得猥琐,来世病得邋遢,最后死得潦草,一把皮包骨。  拉到后山天葬台,喇嘛念经超度,煨桑冒烟都没能引来多少只鹫鹰,天葬师肢解四肢,剥离骨肉时都不由地摇了摇头。  阿姆呆呆地,还没来得及哭出声音来,一眨眼功夫昌旺肢解的骨肉就被鹫鹰叼去升天了。  阿姆深切感觉到是一家人两口子就必须得生娃生娃生娃,否则死去升天都没什么感情或亲情可言。
  @谢晓林楼
11:33:00  男大当婚、女大待嫁,这是必须的,说得委婉,其实就是生理需要。   阿姆感觉吃了饱饭之后,胸前一对乳房眼睁睁膨胀起来,低下头快要看不见稀脏邋遢的臭脚丫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吊得生疼。   最要命的是,夜半被昌旺挑逗得经常夹出一沟的不明液体,折磨死她了。   每每这时候,想象力能起到非常了得的作用,总要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意念对象吧,感觉对路的应该是阿吾这个男人,关键时刻幻想阿吾的次数比较多,即便  —————————————————  楼主下面没有了:-D  
20:21:04  @谢晓林088952
11:33:00  男大当婚、女大待嫁,这是必须的,说得委婉,其实就是生理需要。  阿姆感觉吃了饱饭之后,胸前一对乳房眼睁睁膨胀起来,低下头快要看不见稀脏邋遢的臭脚丫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吊得生疼。  最要命的是,夜半被昌旺挑逗得经常夹出一沟的不明液体,折磨死她了。  每每这时候,想象力能起到非常了得的作用,总要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意念对象吧,感觉对路的应该是阿吾这个......  -----------------------------  什么意思?
20:21:04  @谢晓林088952
11:33:00  男大当婚、女大待嫁,这是必须的,说得委婉,其实就是生理需要。  阿姆感觉吃了饱饭之后,胸前一对乳房眼睁睁膨胀起来,低下头快要看不见稀脏邋遢的臭脚丫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吊得生疼。  最要命的是,夜半被昌旺挑逗得经常夹出一沟的不明液体,折磨死她了。  每每这时候,想象力能起到非常了得的作用,总要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意念对象吧,感觉对路的应该是阿吾这个......  -----------------------------  @谢晓林楼
11:41:42  什么意思?  -----------------------------  你写的好,他是怕你不继续写下去!
  男人死了,总要守孝守寡。  其实正中阿姆下怀,一边可以维持生计,和阿妈曼初活下命来,至少吃饱的顿数要多一些,这是个好事。  但其间,阿姆守孝不守寡,和阿吾连连偷欢,自己都觉得不耻,每次又把持不住推搡不开,身体里的欲望真是个可恶的诱惑,让人厚了脸面丢了良心。  昌旺老爷子深受打击,变了人样,本身心眼不坏,擅长讨好巴结舔屁儿,不比寨子里一般的农奴,与河东屯土官硬是能套近乎。  这回不知是光凭一张乖巧的嘴巴还是什么实物,换来了一套烟具,种上了大烟后,再也不像以前去管家长里短了,一门心思躺在床上,旁边用文火烧一锅鸦片,熬成膏状后,用烟签挑起来,搓成小丸或小条,在火上烤炊软和后,塞进烟枪的烟锅里,翻转烟锅对准火苗,眯缝着眼,旁若无人自我享受啪嗒啪嗒地吸食起来。  阿姆和昌旺阿妈起初看来有点稀奇,日子一长,感觉不对头了,昌旺老爷子整天蜗在床上,只有吸食大烟果果那会儿精神抖擞,甚至两眼放光,之后脸色焦黄,身子骨越来越干,不甚吹灰之力的模样。  出门下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也不关心耕种庄稼了,最多看一下大烟果果的长势,顺便采摘一些回家熬煮用来吸食。  真他妈是个害人的东西,能痴迷或不管不顾到这种程度,都宁愿饿了肚子,这之中有什么卯巧吗,能比做爱还有欣快感吗?  阿姆一直怀疑。  这家人算是要败了,不管霉不霉,晦气不晦气,反正是从阿姆和阿吾在清泉水草坪上偷腥做爱开始的,起初是昌旺痨病病情严重死人,到昌旺老爷子上床抽大烟影响庄稼收成。  这些都是既成事实,关键是昌旺阿妈也有懒得下床,操刀抽烟的迹象了,阿姆又气又吓,忍不住接连告状给阿妈曼初和阿吾,阿妈曼初也是操心得不行,在无奈地可怜昌旺二老的同时,心里盘算着阿姆看来是要靠不住昌旺家了,迟早该出门返回娘家了吧?
  @谢晓林088952   LZ,我给你的站内短信收到没?
  阿吾毕竟是堂堂男子汉,获悉这条线索,心里打了算盘。  尽管家里的黄脸婆一直在劳而无功地反复警告他,想要栓住他的鸡鸡,但是他的心早就飞到阿姆身上了,再听闻阿姆讲的昌旺家的变故,男人固有的野心瞬间膨胀起来,冲昏了头脑,决定付诸于行动。  阿吾的密谋是从造人计划起始的,享受过一天之中稍能哄饱肚子的下午饭后,思维活跃起来,总想娱乐点儿什么,他就会挖空心思借机约见阿姆。  昌旺二老已基本不再下床,阿姆完全失去了监看,除了阿妈曼初的训斥和自己做贼心虚,到了下午饭后空挡,心里总是慌慌的痒痒的。  这对狗男女,习了惯了,偷不完的情,做不完的爱。  这东西可能是会上瘾吧,就像抽大烟果果一样,阿姆想等到七老八十,那眼子风干,彻底不能流脏水做爱时,也要躺在床上一门心思抽烟等死。  要不怎么经不住阿吾的召唤和勾引呢?  尽情享用那会儿,阿姆躺着、背着、站着、弯着,阿吾那玩意儿总能精准塞满她的身体,抽动得乳房发胀到不行,寻死觅活的,像要疯掉了一样。  如此疯狂,如此迷茫,还能说没有瘾吗。  较以往不同的是,阿吾想要爆炸喷射的那一刻,那枪那子弹都放在了里面,这是晕厥中的阿姆敏感觉察到了的,这就是阿吾的算计。  他想让阿姆怀个种,他在等昌旺二老抽大烟死人,败了昌旺家,好名正言顺地拿到房子拿到地。  在寨子里,取个二老婆是本事,老一辈和同辈都如此,这是农奴们约定俗成的事,没什么稀罕的。  土官少爷们更是猖狂,漂亮的见一个爱一个,一辈子享用无数女人,能相对固定下来排数成二婆子、三婆子、四婆子、五婆子等的女人已想当幸运了,算是得到升天了。  阿吾也有这个打算,他和阿姆做爱把枪和子弹都要放进去,还下地经营大烟的长势收成,给昌旺二老孝敬送终。  昌旺二老已抽得不成人样,皮包骨头、周身焦黑,只有一对凹陷的眼在洞里眨巴着,感觉稍稍有点生机,嘴巴里轮换啪嗒啪嗒冒出的烟熏还说明活有一口气,总之离死是不远了。  私下阿姆也只有一个请求,事已至此,待昌旺二老命归西天后要阿吾帮忙体面天葬超度了他们,毕竟填房过门后昌旺二老待她不薄,还照顾到阿妈曼初,亲情不再恩情在。
  我来也!  lz更得好慢!
  有人在等待和观望的事情硬是发生了。  没有人敢说鬼和魂存在不存在,只是说天要擦黑或蒙蒙亮的时候,鬼魂就要出来活动,收拾人和畜牲的性命。  在一个鸡叫三遍后阴冷的让人唇齿打颤的清晨,昌旺二老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在床上痉挛闷气阵痛过后一前一后断了气息。  家里没有男人鸣枪告众,阿姆竭斯底里嚎啕大哭,又吓又怕又慌。  说成远亲不如近邻吧,阿吾第一个赶赴现场,阿姆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头栽进阿吾毛茸茸的胸膛,让阿吾心头掠过一阵惊慌和悲凉。  随后阿妈曼初赶来,农奴们也陆续到来帮忙搭手。  昌旺二老是鬼魂收了命去,还是抽大烟果果抽死了呢?  谁也不敢说,因为昌旺老爷子的烟具是河东屯土官给的。  河东屯土官少爷们也参加了昌旺二老的天葬仪式,念经超度的僧人甚多,赶来帮忙的农奴娃甚多,场面可大去了。  昌旺老爷子能说会道,与河东屯土官私交甚好,嗜烟如命的河东屯土官送去或是换给昌旺老爷子一副烟具,可见关系硬不一般。  参加天葬仪式多半是想看一下自己以后的下场吧。  参加天葬仪式的农奴娃们各怀心事,多半没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有些是一门心思来混饭吃的,有些是来稀奇抽烟人的全裸身体解剖后有什么不一样?  有些是来见识抽大烟上瘾熏死的人烧火升天的烟魂是否有别?  有土官少爷出殡,阿吾在其中暗暗卖力,也不显出众。  看来这不是阿姆阿吾能掌控的一场葬礼。  人吧,活的就是一口饱饭,折腾个够,到头来一命呜呼,跟死牛烂马没什么两样。
  阿姆空荡荡在家,既为死去的人伤心,又为自己今后的饱饭担忧。  阿吾当然想得更多了,想给阿姆播个种,接过门充个二婆子,再拿了昌旺家的房子和耕地,加上阿妈曼初的租赁地,一家老小拮据拮据哄饱肚子是没问题了。  阿吾娶的大婆子是遂父母意愿,亲上加亲,连洞房花烛夜破处流血都没有甩过一个正眼,生出来的娃又是女子,自然根本降不住风流成性的他。  阿吾已经泛滥到爬墙墙到昌旺家和阿姆夜夜偷欢,夜不归宿,这是寨子里连小屁孩儿都知道的事儿,阿姆和阿妈曼初又不反抗又不告状,河东屯土官自然也不便干涉。  深冬夜里,阿姆摸到肚子里的种子在开始明显膨胀发芽了,该要牵扯到她的命运走向了。  诚惶诚恐中,阿妈曼初劝她从了命,男人的天下,女人不过是玩偶或用具,男人玩了还想玩,用了还想用,说明他心里有你,照样你就该给阿吾生个娃儿,他会保你吃穿。  阿吾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早早修整好枷柦和犁土,在大婆子无奈的默许下,牵着驯养不久的小黄牛,迎着太阳未出山之前,深冬山沟沟里清冽刺骨的寒风,吆喝着一线线犁开昌旺家冻得帮硬的田地,翻飞出泥土特有的清香,紧跟阿妈曼初不断扬起的土耙锤,一锤一锤将土疙瘩打碎碾细,为来年的耕作做准备,随后是阿姆艰难弯腰捡拾翻土后的石头的模样,老人们一代代传话下来,说是田地里还是该有点石头,产出石油可以营养庄稼,所以阿姆只管收拾碍眼的石子儿,昌旺家租赁的块块都是好地。
  这些年,寨子里饥荒瘟疫不断,逃荒逃疫的人接续消失,死人绝户的比比皆是,一不小心,人与人之间传染上窝窝寒,一念之间,人跟人抽上大烟果果,一饿之下,人吃人的现象屡有发生,都他妈是瘟疫、鸦片和饥荒惹的祸。  想当年林则徐在广东虎门海滩销烟还有河东屯藏兵参加呢,怎么一夜之间寓言似的,大烟果果、瘟疫、饥荒等所有使人性灭绝的东西一股脑儿从地缝里钻了出来,祸害人间哦。  如此说来,偷个女人生个娃儿算个鸟,像阿吾一样还可以拿到养家糊口的田地呢,但不知是谁舔了屁儿煽了阴风点了鬼火,河东屯土官第二天大早就派来差使带话,说是阿吾尽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睡了人家的屋还想吃了人家的地,没有这本书卖,要他马上断了贪欲念想。  从差使那里听来这些话,他自己翻译了一遍:我尽干些偷人摸奶见不得光的事,睡了人家的婆娘还想占人家的房子和耕地,想得安逸哦。  河东屯土官动的真个儿是决绝残忍的,收回了昌旺家所有田地充公租赁,破拆了昌旺家的石头房屋,将石材、梁木等搬回官寨备料,命令阿姆滚回娘家照顾阿妈曼初,警告阿吾再不允许犯禁好色。  阿吾很尴尬,阿姆很悲惨。  阿姆怀着孕回了娘家,分明感觉到肚子里的娃儿踹了她两脚,可能是不想饿回去吧,或是兆示着什么不详。  阿妈曼初不用分说自然接受,嫁了一回女儿,败了一个家庭,最后拿回了一些布料、草鞋、青稞面、玉米面、酥油等稀奇物品,还咎由自取挺了个种回来,不管以后日子咋过,这些都不说了,这些年,能够苟活下来就不错了,活着就好。
  阿吾硬是闷了一股子气,又不敢吭声反抗,想象若是拼力气决个胜负可好了,阿吾有使不完的劲儿,眼睁睁的忍耐和无奈是最消磨意志,最消耗内力的事情。  眼睁睁看着河东屯土官收回昌旺家松土待种的田地又分发租赁。  眼睁睁看着河东屯土官命令农奴们拆墙取梁,昌旺家在一阵灰飞烟灭中销声匿迹,石材和梁木眨眼功夫一个不剩地堆放在了官寨一角,连阿姆拿回娘家的布料、草鞋、青稞面、玉米面、酥油等物品都是从一片狼藉中收拾出来的。  眼睁睁看着阿姆怀着自己的种,孤苦伶仃逃命似的头也不回地返还娘家。  眼睁睁看着土官少爷们动一动嘴,那一群狗腿跑断腿的那个亡命哦。  眼睁睁看着早已镇不住自己怕惹事生非的二老,乘机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得意模样。  眼睁睁看着家里撵不走跑不脱的黄脸婆言不由衷,心里偷着乐的样子。  明明饿着肚子还感觉气股气胀的,浑身上下不自在,憋得慌。  回了娘家,可以给阿妈曼初做伴儿,只是肚子越鼓越大,拈轻怕重干点儿亏不了身体的事情,吃饱饭依然是天底下最大的难题。  吃这个东西,真他妈讨厌,人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就是为了一个字,吃,就是为了把肚子填饱,恰恰人能吃的主食又很少,青稞、玉米、荞麦、洋芋、胡豆、豌豆、猪肉、酥油等如此之类的,一天至少还要吃两顿,一顿不饱、十顿不饱,好不容易有了一顿餸,一扒屎尿又空了,又吃又屙、又屙又吃,反反复复始终没个完,空个肚皮囊,脑袋瓜都是木木的,四肢都是麻麻的,又时候还要眼冒金星,感觉两腿之间那玩意儿都在干瘪萎缩。  如此一来,谁不羡慕向往土官少爷小姐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哪怕献了青春献了处又何妨?  万一机遇运气一并袭来,进入官寨当个妻妾丫鬟奴婢什么的,天上掉馅儿饼,这辈子吃饭就不用愁了。  尽管如此,阿妈曼初想尽办法让怀儿婆阿姆吃饱点儿,再吃饱点儿,亏得自己勒紧裤腰带,把肚子悬空起来,细了肠子缩了胃,还依然保持下地干活儿的精气神,真像是在练就一身什么功夫。
  俺又来了!  拖了这些天,总算多看一些了。  期待继续!
  人吧,就是为这么点事儿,苟活起来还真不容易,都是身体作孽,你想想,为了养个身子骨,自生至死为吃发愁,成年了稍微吃点儿饱饭,又念想异性身体的某个器官娱乐一下,乐着乐着,变了个人出来,然后又更加卖命地存活着,两腿一蹬终于死去,一了百了。  期间,阿吾硬是怕了河东屯土官的指名点姓的警告,不闻不问阿姆怀胎近况,心里想只要阿姆健在,肚子里的娃儿就会在。  一次在家里饭桌上略略摆起阿姆怀儿的事,话头是阿吾二老无意或是有意点起来的,大概意思就是阿姆只要生个男娃儿,干脆接过门娶成二婆子。  阿吾的大老婆明明听得一清二楚,脸上没有丁点儿反应,也不吭声,是不是对自己生儿子没有信心?  是不是侥幸阿姆生个女儿?  是不是觉得自己收不住阿吾的心?  总之,人心叵测,有无计谋,怎么个计谋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面上大约算是默认了,这让阿吾心底又泛起一丝歹心,想实时会一面阿姆,送点吃的东西,顺便讲清楚,给她一些信心或希望。  这娃儿怀得,早已唤起了阿姆本能的母性和阿妈曼初久违的母性,感觉生活有了奔头一样,阿妈曼初每天都要辛苦地饿着奈活下去,阿姆每天都要坚强地坠着肚子糊口。  尽管挨过诸多男人的毬,但有本事把她肚子搞大的毕竟是阿吾,还是第一次装货,所以没有什么爱恨怨愁,是男是女都要一门心思生下来,给自己作个伴儿,给家里添得生气。  这个冬煎熬得有些漫长,但是阿姆并不孤单,身体附着或者说承载有一个生命体反而让她至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有一种成就感满足感,让她脱俗大度得不再去关心门外那些血雨腥风骇人听闻的饶舌故事,变得异常冷静淡定。  是的,在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现实生活中,农奴们如此疯狂舍命地腾出田地种植大烟果果,抽得一个个短命丧命,加上各种瘟疫痨病,病的病、死的死,一团乱麻,民不聊生,像是在给即将新生的婴儿们腾出时空一样,有些神谕。
  阿妈曼初是温顺无知的,她的思想根子里总认为女人天生就是拿来践踏作孽的,自从家里人死后,都不知被多少不要脸只硬鸡鸡的男人肏过,稍稍俯身下去都能闻到自己胯裆的腐朽臭味儿,也不想再去清洁那个部位了,已是烂肉两片,到现在能把尿夹出来也就行了。  男人们也不过就像一条狗,说来说去只嗅那味儿,事儿到高潮,面目狰狞,还想鬼哭狼嚎。  作为过来人,阿妈曼初给阿姆把握着火候,几经揉捏折磨,年龄上涨了,懂了春秋了,找个相对大户人家,哪怕是填房都把阿姆像泼水一样泼了出去,只怪命运不济,天意安排,灭了全家,偷情怀上邻居屋里的黑娃儿,背罪回家了。  也好,总算怀了个娃儿回来,不枉白白遭罪一圈。  这当妈的,够宽心开明了吧,自然好好照料起怀儿婆阿姆。  到头来,阿姆的肚子隆起多高,鼓起多圆,长衫是包不住了,腰带是栓不住了,见天膨胀得走动越发费劲,承重的脚板憋得青筋和血管一根根凸显。  早就没有出门了,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围着锅灶做做饭,进出羊圈喂喂草,转转悠悠做一些细腻活儿,差不多一天也就过了。  阿妈曼初年迈但精干,出门下地干活儿起劲,再也不带帮忙的男人回家了,帮忙的男人也越来越少了,再也听不到板壁或是木床好奇的吱吱声响了。  阿姆走动或大小便时,难免有下身端口有想裂开的感觉,每次难受得要死,每一次都要收口憋回去,因为阿妈曼初用黑木炭在稍微干净的墙体上只画了八个“一”,阿妈曼初说过要画到十个“一”才能生出娃来。  阿姆只能侧着身子睡觉,老是做梦,说不上好坏,梦见娃儿一生下来就说话问她阿爸是谁啊?  诸如此类的。  你说阿吾天生风流吧,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每到睡觉清净的时候,他总要想想狼狈返回娘家的阿姆,心生莫名的歉疚和怜悯。  明明旁边躺有女人,再也勾引不起性趣,鸡鸡也始终瘫软着没有坚挺过哪怕一次,像是阳痿了似的,奇了怪了。  旁边的女人流水了流血了,流血了流水了,一个月一个月就这样哗啦过去。  到后来,阿姆随时随地都有临盆生育的危险,憋屈得要死。
  阿妈曼初却从外面又带回让人揪心的消息,说是河东屯土官决定在这个冬天彻底解决了断与临近勒乌寨子的草场纠纷问题,还放出一些仗势的狠话:男奴们个个有本事偷勒乌寨子的骚婆娘,就有实力夺回自己的草场和牛羊。  这是一番提振人心的话,煽动得男人们热血沸腾、磨刀擦枪,要钱出钱、要力出力,河东屯土官的狗腿们顺势挨家挨户收拾了一些金银元宝,还要求一户出一个人力。  阿妈曼初当然也得去,家里没男人,女人充数去了可以烧火做饭。  要去的地方很远,翻过一山又一山,才能到达无边无界的草坪,在那里双方真刀真枪对峙起来是要死人的。  每次都是如此,看这次又是哪个短命鬼充当英雄或狗熊,一方胜战可以主动划线为界,霸占对方部分牛羊,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能够刺激男奴们神经和灵魂的是,只要胜战,按照惯例,河东屯土官一定会杀了几头牛羊,大摆庆功宴,与民同乐销魂他三天三夜,最后还可以分得一点牛羊肉回家。  这是几年难得一遇的吃肉的机会,很多人来生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熟肉,很多人就在这会儿把身体补给了回来,很多人由此向往草场纠纷连年发生,所以哪怕搭上人命,只许胜战,不许溃败。  溃败的果子也是难以想象的,可能殃及寨子里男女老少一连几年的生产生活。  男人背上自制火药枪、斧头、杀猪刀、匕首等武器在老人妇女小孩儿絮絮叨叨的嘱咐声中浩浩荡荡钻进林子上了山,三四个像阿妈曼初一样的寡妇背上扣着锅儿,手里提拿麦面等食物也紧紧尾随着。  这大清早,家家户户的煨桑点升起浓浓的桑烟,祈福男人寡妇们凯旋平安归来。  听说官寨里的喇嘛已经念了三天的经书,念得口干舌燥、周身发麻、天旋地转,在太阳将落未落,火烧云烧得通天发光之时,喇嘛密集的诵经声中偶然蹦出吉祥的时辰经文,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出征备战。  阿姆还没来得及亲密告别,阿妈曼初就随大流走了,阿妈曼初何尝不想安慰嘱咐,让她一定要坚定信心生下这个娃儿,等她回来要活着见到母子。  阿姆更担心阿妈曼初的人生安全,哪怕误伤,但生火做饭的地儿应该与谈判实战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吧?  她还担心阿妈曼初在男人堆里的肉体安全,阿妈曼初应该是很久没有做爱了吧,是没有兴趣了吗?  还是闭经了吗?  总之别去被强迫着做什么,包括做爱。
  阿姆连做饭都比较困难了,举步维艰、行动笨拙,还什么都吃不进,吃了吐、吐了吃,什么味觉食欲都没有了,有点浪费粮食,又没有旁人敦促吃喝,乏力,头晕,眼花,困得慌。  自家羊圈里也有一只临产的母羊,可能感同身受吧?  成天咩咩叫个不停。  有些时日了,河东屯土官与勒乌寨首始终谈判不下来,几近动刀动枪,又消停谈话,反复几次,男人们私下都在闹情绪内讧了,还有男人在打几个寡妇的注意了。  男人是胀不得饭闲不得手脚的,当然爱好也不同,更多男人喜欢打猎,几个邀约一起带着撵山狗钻林子猎物,有时候一个下午可以背个獐子、山鹿子回来开荤。  几个寡妇在深山老林里就显得有些胆儿小,乘生火捡柴的时间稍微走远一点,顺便抠一些松脂好拿回家点火照明。  寡妇们最好别走得太散,最好能应声而聚,要不真有骚男人尾随跟踪,其目的当然不言而喻,期间肯定有寡妇是挨了“枪子儿”的,山高皇帝远,时间长了,有的是全面迎合,有的是半推不就,有的是被迫挨球。  阿妈曼初的狗尾巴是在山下耕作砍柴时帮忙最多最勤的那个男人,见状逃跑时,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拽住脚后跟,扑倒在地开始战斗,阿妈曼初没有召唤救急,也没有拼命抗日,潜意识里可能还是想嗅一嗅男人的味道,用一用男人的钢枪。  飘飘然中,身体感觉疏通了许多,检验到两腿之间除了屙点尿水,居然还能排得出其它内容的水份,说明还没有老到干瘪萎缩的地步吧,这点儿值得庆幸。  稍有闲暇,阿妈曼初还是担心阿姆的安危,阿姆这女子真是不容易,长得如此水灵光生,胯下还没来得及畅快流一次骚臭血腥的东西,就被男人们肏得失魂落魄四不像,好不容易填房嫁人吃饱饭吧,嫁的男人又是个病秧子,还要去死人,最终心仪了一个男人,却是个有家室的,管他三七二十一,总算怀上个娃儿,到最后没人照顾没人管。  唉,阿妈曼初想到就哭,哭了伤心,伤心就想死了一了百了,除了做爱那点欢愉,生活中没有一样东西能够让人充满希望,让人笑出声来。  阿姆想通了,这时候自己跟羊圈里的母山羊没什么两样,都是生娃儿的动物而已,应该相互鼓劲儿,相互作伴儿。  这念头在大脑里一大转儿,简单收拾了一些磁盆、羊衫子、麻布裤、麻索之类的物什,反扣了家门,毅然决然地钻进羊圈,躺在羊圈一角储备草料上面静静地待产。
  反复谈话看来是解决不了越界放牧的草场纠纷问题了,男人们听闻后暗自兴奋,无端的等待不如一次性决出胜负,个个都想充当乱世英雄,当然个个又不想彻底光荣,上有老下有小的,只为多谋几顿全家人的饱饭而已。  黄草坪开阔地,男人们一个个像脱缰的牦牛,对峙而战、群起攻之,幸好约定不许动武,赤裸裸比拳脚气力,就这样,男人们的力量是无穷大无穷尽的,那阵势,那气场,那声响,吓得远处高地观战的寡妇目瞪口呆啧啧惊叹,心底深处对男人充满了崇拜与敬畏。  看来男人干女人用了不足三分力量,难怪一个女人远远满足不了一个男人,男人们翻山越林爬山涉水光天化日半夜三更都要找一个及以上数量的情人。  这是一场消磨意志和力量的肉搏战,对峙交战到高潮,男人们几乎成对抱团亡命撕打,不可开交,打得眼冒金星、口鼻喷血、皮开肉绽、头重脚轻、踉踉跄跄、一头栽地、一动不动,怒吼的、惨叫的,一惊一乍,甚是揪心,眼睁睁不死个一两人躺在地上摆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几乎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如此才能真正决出胜负,打死人的一方肯定是赢家,可以划地为界、没收牛羊,死人成了英雄,败也败得荣光,败得气质,败得有面儿有份儿。  死人是不可避免的,有时候双方都得死人,然后数数,多少定胜负。  喇嘛们以经书讲来,那个人死?死多少人?其实就在钻林子上山那一刻时辰已定了人定了数的,有时候在经书里都看得到是哪个人,不便泄露,只有念经超度。?  好死不如耐活,活命总比饿肚子重要吧?  每回听到上山争草场之类的哪怕是马路消息,背地里很多人户还是要勒紧裤腰带请喇嘛入户念经,好吃好喝招待,生怕家里的男人死了无依靠无活路。  喇嘛们不喝酒不抽烟更不摸大烟果果,凭一书经文跑东家住西家,吃饱穿暖是基本不成问题了,而且出家人又不拖儿带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以说喇嘛们是人堆堆里最好过日子的了。  七天五个回合下来,河东屯险胜一筹,在两败俱伤情况下,勒乌寨子一农奴被拳头打成脑震荡或颅内出血晕倒后再也没有能站身起来,打手听了听心跳、摸了摸脉搏,确认死人后,双方才及时喊话口头协定停战,而后获得主动权的河东屯乘势立据划界,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十个数以上的牦牛作为战果。  这个数是近年来赔付得最多的一次,勒乌寨首是败在眼前、痛在心里,感觉身体某一处被别人生生割下肉来,留下伤疤估计再怎么补给都恢复不了肉身和元气。  所以败战是残忍的,是后患无穷的,勒乌寨子这年头的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不饿死几个人才怪,下山后,寨首肯定会秋后算账增加税负,倒霉饿肚子死人的最终还是农奴娃们,寨首不过就是掉了面子丢了声誉而已。
  轻伤不下火线,混战之中,阿吾其间换了几个敌手,力是相互的,挥拳发力和踢脚踹人,感觉自己也被一股股冲击波似的力量反复击打着。  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了外伤或内伤,阿吾觉得下巴已经错位,痛得不能说话咀嚼,尾椎骨也碰在坚硬石头上,挺身弯腰等大动作时,这个痛点牵连神经、筋骨或血管钻心地痛,还有被击打得似乎开花肿胀的左耳,重得一脸半边失衡,还有明显骨折的手指母,捏拳出击用力过猛,拳头已经陷进对手身体里,自己也同时骨折了。  掐算时间,阿姆在山下应该顺利生产了吧?  阿妈曼初早就按耐不住想下山了,担心得要死,这下好了,可以分牛肉下山了。  男人们连夜从勒乌地盘上牵回来五十头壮实的牦牛,河东屯土官抽签安排好看牧人,还是被胜战冲昏了头脑,慷慨地宰杀了两头膘肥体壮的牦牛,拿出早已备好的庆功咂酒,在山上一开阔地燃起篝火,让寡妇和男人们放开肚子吃喝了一回。  功劳苦劳都有,轻伤重伤都伤,等的就是这个庆功宴和分肉下山。  阿吾还是有良心的人,当晚分到牛肉后,宰了一坨塞给阿妈曼初,不言而喻,自然是给阿姆补给身子的。  他也是概算了生产日子的,关键大概几天前就那么一会儿真的梦见阿姆给他生了一个长了鸡鸡的娃儿,笑嘻嘻地劈腿射出抛物线尿尿溅在阿吾脸上,分明嗅到了一股男人的骚臭味儿,阿吾把脸让了去,心里还是高兴亮堂的,毕竟自己有了接续香火的种。  阿妈曼初和阿吾在山上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为了避嫌,也没什么说的,说什么好呢?  担心同一个人,一个怀儿婆,但是这个怀儿婆在山下生活待产,操碎了心也好,说话通气也罢,都无济于事、毫无干系,重要的还是阿姆在山下家里要坚强忍耐,吃饱穿厚,身体活乏,顺利生产,这才是客观事实。
  男人们身体带伤心情倍儿棒,曲曲折折列队成行走在深山鸟道里下山。  炮眼儿痒得没法,想死了男人,望穿秋水的女人隐约发现归去来兮处有一弯规律活动下移的星星点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回过神来,陆陆续续煨桑冒出了浓烟。  继而一阵阵吆喝和口哨响彻天空,透明的空气中瞬间充满了男人们坚强的骚味儿,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如此稀奇过男人了,妇女、老人、小孩都从房前屋后一股脑儿钻了出来,朝着一个方向远远打望。  几个寡妇反倒有些失落低调,你想想,沦为寡妇,自己的男人不是凶死就是病死,家境都普遍懒散潦倒,在山上还可以有一些待遇,比如男人们色咪咪的眼神和骚稀稀的对话,甚至阴悄悄的成人游戏,撩拨得难以控制的春心荡漾心花怒放,吃饱喝水也不成问题,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会儿,男人们归心似箭,各回各家,各肏各的,没有一个正眼看了寡妇的,也许是不敢,道别的都没有,一帮臭男人,今晚寨子里女人们肯定一个个叫床叫得撕心裂肺鸡飞狗跳的哦。  猜测到此,寡妇们下山回家的情绪更加低迷。  阿妈曼初离家越近,心越不安,莫名其妙的担心害怕在脑海里不可控制地幻化成糟糕透顶的想象,比如阿姆高耸起肚子过门槛时绊脚倒地死亡发臭,比如阿姆躺在床上叉开双腿夹出半身婴儿双双断气干尸,比如推开家门第一眼看见阿姆坠着气鼓气胀的肚子用麻索上吊自尽等等残忍恐怖的场面。  阿姆丢了魂儿似的飞到家门口,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所有的想象想法在即将洞开的大门视线范围内变成活脱脱的现实。  在吱吱呀呀声响中推开木门,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寂静,没有一丝人在活动的生气,心里麻酥酥掠过一阵电流一样的东西,在屋里屋外旮旯角落搜了个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现,怎么办?  该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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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妈曼初脑袋嗡的一下全部空掉,揪心得感觉心脏扭成了一根绳,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扫瞄过滤掉,还有什么地儿?  忽远忽近仿佛听到咩咩羊叫。  阿妈曼初潜意识里一个激灵,羊圈,她直奔屋后的羊圈。  推开羊圈栅栏门,烂熟于心的羊骚味之中分明混杂有一股清新的奶香,阿妈曼初、阿姆,还有花斑母山羊的眼睛几乎同时碰撞交汇,瞬间默契放光,鲜活灵动起来。  阿妈曼初不由微微抽动唇角,心里笑了一下,身上什么筋、骨头或肉忽地松垮耷拉下来。  阿姆微微抬头,瞄了一眼门口随亮光和寒风一起进来的熟悉身板,嗯了一声,又放下脑袋,全身像气球,一下子奄了气。  花斑母山羊也咩了两声,似乎断了思维能力,呆呆地盯住阿妈曼初。  来不及多虑,阿妈曼初轻轻抱起阿姆胸口用破羊衫随便包裹着湿漉漉皱巴巴的婴儿,直径往家里赶,收拾出屋里所有布料毛料等能够暖和婴儿肉身的东西,将婴儿裹放在最牢实稳当的木板床上,卷起家里唯一的破棉絮,把阿姆从羊圈包裹到屋里床上。  生火烧水、擦洗身子、煮牦牛肉,其间阿姆告诉了她小鸡鸡婴儿的生命故事,就是自己生了他的身,花斑母山羊的奶水救了他的命。  从来没有对圈养的牲畜如此正眼待见真心疼爱过,猪牛羊马不过就是拿来宰杀吃饭穿衣而已,但花斑母山羊产出的奶汁于轮回中不仅让嗷嗷待哺的小生命活命下来,而且关系到一个家庭的命运走向,一脉家族的生死存亡,这点好不夸张。  阿妈曼初给花斑母山羊备足吃的草料,背够喝的用水,盛情款待羊圈里拯救所有生命灵魂的英雄,让其接续奉献,喂养羊羔羔和小鸡鸡健康成长。  乳白色羊奶水营养的小鸡鸡娃儿的脸日渐丰满红润起来,手脚指拇舒展活乏,两眼灵动,好奇得放光。
  阿妈曼初给娃儿取了个名字叫谢为,大概是家族功臣之类的寓意吧,家里需要一个胯下毛茸茸吊个大鸡儿的男人,需要顶天立地血气方刚霸气十足一呼百应的大男人。  谢为的出生来世,让阿姆和阿妈曼初对生活复又燃起了无尽动力无限遐想,谢为的身世已无关紧要,他的成长承载的是一份寄托,寄托的是一种希望。  谢为扭动脖子眨巴双眼感应的首先是光亮,老年人说小娃儿的瞳孔黝黑幽深是因为他来世还未看到世间肮脏丑陋的东西,到后来历经眼红散光、眼眸灰败、瞳孔放大等过程中成长、老去、死亡,人就这么一回事儿。  谢为满眼光亮中全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其间本能地亲近着周遭一些为我所用的人和物,甚至用两孔一张一合的鼻子嗅到了羊奶的乳香和阿姆的体香,充满诱惑力,潜意识里那脑袋,那双眼,那双手,还有那小嘴儿挣扎着都朝向乳香和体香方向。  喂食羊奶那会儿,全身劲儿都积攒在小舌头、小嘴儿上,抿嘴吮咂自我陶醉的享用模样,让谢为切身感觉到变人的神奇力量。  婴儿皮肤是很肉很嫩的,谢为夹在两腿间的性别符号小得可怜,似乎象征性安装上一个,时而嘘一点尿尿出来,长大成熟以后还会有其它功用哦,当然这是后话,要硬帮骚动起来传宗接代的。  神乎其神的本能反应还有,第一次屙黄屎粑粑就学会了用力气憋屎尿出来,奶臭奶臭的,嗅到味儿让人心疼。  每时每刻,谢为亲历亲为着自己的成长需求和变化,吃喝拉睡,一天天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阿吾马路消息听说阿姆生养了长小鸡鸡的娃儿,刺激得阿吾呲呲磨牙,兴奋得夜夜失眠,琢磨着如何去一探究竟。  妈哟,老子播的种,肏的幺儿,接我命根,续我香火,一不做二不休,适时请父母大人豁出两张老脸同阿妈曼初商量商量,干脆把阿姆接过门做二婆子算了,以免后患。  阿吾二老其实早有耳闻,面上稳如泰山,心里火急火燎,私下已有对策,就差阿吾如何待见了。  生儿是个宝,寨子里的人户为了生儿子,男人们接二、三老婆的不计其数,卑贱的农奴身份,家里没有男人是不行的,生活难以为继,人身难以活命。  谢为的出生来世,让阿姆、阿妈曼初、阿吾及阿吾二老都有了不尽的贪念和妄想。  这时候最没有爪拿的是阿吾大老婆,感觉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似的,自己和女儿像空气一样,被家里长辈及老公阿吾视而不见,阿姆和谢为已毫不避讳地纳入家长里短的话题,刺激得神经一阵阵钻心地疼,办法是没有,只有看到盯到,任其发展变化。  这段时间,阿吾这个骚蛋子都没有心思找女人做爱爱了,跟大婆子也只是象征性睡睡觉,摸都懒得摸一下,大婆子胸部超大手感好哦,胯裆也水润哦,看来阿吾注意力已集中到谢为身上了,为了一个家向好发展,为了一个家有更多的男人肏更多的女人,生更多的男娃儿,接续壮大家庭家族,最好变成一个部落或种族,这似乎就是男人们的终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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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吾二老早收拾好备用的土巴碗酥油坨坨,储藏已久的野物肉和精贵的少许布料,责令阿吾适时登门看望自己造就的亲骨肉谢为,罪谢阿姆和阿妈曼初,看阿姆能否舍己为儿过门立户,充个二老婆生产生活。  山沟沟的夜那真叫月黑风高,山脊梁从周遭围拢着你,黑漆漆地像高墙,顶起蓝蓝天幕,月亮的光芒四散撑开,缀上颗颗星宿,大冬夜清冷的月光反照得丛林地边的毛毛路无尽延伸,这时候大概就是男人们蹭夜撵路偷情人的好机会,稍微胀饱下午饭有念想的男人纷纷活动开来。  阿吾老头子背着手驼背走在前,阿吾提拿着东西跟在屁股后面,各自怀揣想法,没有一句言语,当然不可能是两爷子一起出门偷人,但也有所关联,他们抄小路向阿姆娘家走去。  阿姆娘家的破朽木门是很容易踹开进去的,看得出来是典型的没有男人操持的家,阿吾老头子到了阿姆娘家门口,似乎驼背驼得更凶了,毕恭毕敬地弯成了一个圈,用大骨节手指关节敲门,轻重适度,生怕吓着阿姆和阿妈曼初两女人或孙子谢为,没有男人立户的女人家是若不经风受不起惊吓的,尤其在晚上,生怕经受不合情意的骚男人欺负。  反复敲打门面,里面始终没有人回应,阿吾在身后都站得瑟瑟发抖了,冬夜的山风吹得凛冽刺骨,背脊骨和肉皮子吹得像针扎一样钻心疼痛,提拿东西攥紧的拳头僵硬发麻,阿吾老头子也按耐不住了,开始边敲门边吆喝喊话。  阿姆和阿妈曼初蹑手蹑脚探了一会儿虚实,辨别出阿吾老头子的声音,两人心里反而踏实下来,尤其阿妈曼初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每一户农奴家庭如此稀缺男娃儿,远见老辣的阿吾二老怎会眼睁睁流放家孙儿不管,倒不知在床头屋后叽叽咕咕计谋了多长多久时间,终于胸有城府地上门来了。  不算什么坏事,过门当二老婆没什么名份,但至少可以苟活,孙儿的成长更有保障些,某一天阿妈曼初断气亡命,阿姆和谢为至少立足在一个屋檐下,谢为还可以切身享用有阿吾作爸的心理尊严。  所以,无论如何,这门必须得开。
  喊话寒暄了几句,阿妈曼初索性抽取木削开开门,一阵寒风推进来俩人,驼背成圈的阿吾老头子和高高大大的阿吾,四人乘月色互相瞄了几眼。  迎进里屋围着火塘生火取暖坐定下来,暖和一阵才稳住心神,游动目光,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和整个人。  阿姆丰满红润母性十足,阿吾正襟危坐憋屈尴尬,阿妈曼初干瘪憔悴有精无神,阿吾老头子愁容满面欲言又止。  总要有人拉话头吧,这可是阿吾老头子反复推敲打了腹稿的,说话全靠舌头推动上下两张嘴皮子,怎样煽情,如何抵达别人灵魂深处,击垮防线堡垒,引起共鸣,都是一门慎密的思维艺术。  阿吾老头子从农奴女人当家的辛酸,阿吾阿姆的情投意合,谢为的来世成长等方面娓娓道来,点睛点穴、有张有弛,俨然一尊长老模样。  听得阿姆一个劲儿后怕,悔过当初怎会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叉了腿给阿吾呢,害得自己和谢为不知何去何从?  阿吾听了倒暗自庆幸,阿姆天生丽质惹人心疼,谢为生身男儿接续香火,娶成二婆子带儿子回家在人前人后那真是长脸撑面。  阿妈曼初却心有余悸,瞻前顾后怕虎怕狼,阿姆过门合乎情理逻辑,只怕阿吾大老婆心生嫉狠、处处刁难,日子难以为继。  呆在娘家相对自在,也好相依做伴,但这不是长法,一旦阿姆另寻相好,谢为日子难过,甚至遭受灭顶之灾。  二婆子就算当不了家作不了主说不起话直不起腰,但可以与阿吾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睡觉生谢为二、谢为三、谢为四,更利于生产生。  这即是一个作母亲身份的担心顾虑。  话是投机了,各自心里都有了些许底气和希冀。  阿妈曼初生火下厨煮了树叶茶、炕了麦麸子锅盔、炒了烟熏野物。  这间隙阿姆引领阿吾、阿吾老头子接松脂燃光到板床前看看熟睡深眠中的谢为,那晃眼触及的脸盘子,那关节硕大的骨架子,那模样、那动作、那神魂,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将阿吾复制了一般,阿吾和老头子同时一阵心悸,似乎都想抓住些什么,又从长计谋些什么?  客随主便,心里又欢喜,这夜饭真是该吃点儿喝点儿,但如此境况,四个大人都想给谢为匀点儿留点儿,上桌围一顿夜饭只是一个态度,一种默许,一路方向。
  这一面见得回味无穷、生生发痒,阿吾是心有归属、活命有劲,阿吾老头子是魂有依附、死也冥目。  谢为是一个圆心一个点,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日后共同为谢为吃饱饭长身体攒劲干活儿。  熬过深冬,又翻一年光景,谢为长势喜人,吃好睡好、没病没痛的,越渐舒展灵动,让周边那些切身关注的目光倍感踏实温暖。  这年头日子难过、活命难耐,河东屯土官一屋子人抽大烟果果云里雾里上了瘾,大肆鼓动庄稼地里种鸦片,苛捐杂税却有增无减,马马虎虎能够哄饱肚囊皮的农作物播种面已明显减少,加之天旱气燥颗粒难收,男人们也一个个失魂落魄抽大烟去了。  祸不单行,地面上又来一股瘟疫,据说是钻林子打猎顺便翻山到勒乌寨子偷婆娘的某些男人带过来的顽疾窝窝寒,病的病了、死的死了,谈疫色变,渗得心慌。  人户不得已都断了往来,宁愿关门饿着,生怕丢了小命。  其实,除了划地为牢井底蛙眼的小小藏区河东屯和友邻汉地河西屯,再延伸更远更长千里之外的汉人领地所传闻的少许模糊故事就像是传说或寓言,农奴娃们只是闲聊像一阵风过,就算听见也置若罔闻,总觉与当下生活遥不可及毫不相干。  但还算可以吧,总还是能听得到一些无需费神辨别真伪的汉人领地的人事。  就是这一年新中国成立,阿吾几个好伙计担心的是河东屯土官会不会被撵走,农奴娃们又租赁谁的田地种庄稼,万一真正的汉人们进来会不会杀了男人抢婆娘等等眼目下活脱脱的现实问题。  河东屯土官更是操了心了,有人从县城衙门里确切听说汉人军队要来这里收复土地、解放农奴,那不明显断了寨子土官们的活路,这可是要命的,得负死顽抗才行。  当前还没完全核实信息,总有其他土官在前出谋划策的,只管躺在床榻上吞云吐雾抽大烟幻演顽抗取胜的过程就是了。  这大烟鸦片抽得哦,那真叫一个舒服,连神魂都收了去了,一念之间呼风唤雨,想象的空间画面要多大有多大:寨子里所有姿色姣好的女人们光叉叉吊着一对对酥软奶胸排队伺候着你,荷枪实弹射得女人们一个个胯裆开花;丑陋萎缩的汉人们列队蹿进寨子,想奸了女人抢了粮食,结果被土官和农奴们从高碉窗眼里伸出来的火药枪子儿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难以想象预测的事情最终还是需要和尚喇嘛出面打卦的,下了床榻,河东屯土官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生怕风水轮转颠倒乾坤。  和尚喇嘛们的诵经声一浪高过一浪,感觉暴风雨真要来了。  在一个蒙蒙清晨,管家推开官寨大门时发现门前滚动着一只垂死扳命的画眉鸟,眼睁睁吐了一口血短命死去。  借此征兆,和尚喇嘛们已不分白夜疯狂诵读经书,官寨里没有一处旮旯角落安宁地,土官的心脏早抛到空中高高悬空了。  旱灾、瘟疫、鸦片、汉人统统都不是什么好样的,让农奴娃们赖命活着,凄惨死去。  吃的少了、没了,肚子空了、饿了,吊命吊得难受,有时还不如死他妈的一了百了。  金条银条、金银元宝虽不能当饭食填肚子,但毕竟是贵重家传,大难临头,农奴们还是暗自悄悄挖埋在房前屋后大树下水源边用心标识标记,一两罐、三五钵,这点都不糊涂。  河东屯土官焦心可重了,粮肉总无法挖埋吧,都知道后山三里远有一个隐秘的岩洞,干燥通风、易守难攻,倒是储藏囤积宝地,于是又调一户一人背粮肉上山,这一回农奴娃们总算估摸到了官寨家底,可都是自己人的血汗啊。  河东屯土官少爷们是丰衣足食吃饱喝足惯了的,有心力考虑别的东西,思想便活乏些,同时也看多了农奴娃们节衣缩食忍饥挨饿的怂样,都惯常把土官少爷们高高捧起,将自己拼命作贱,麻木不仁、听天由命过日子,意识深处已固化了这种模式,脑袋里一时半会儿是转不过这弯儿这坎儿了。  为防不胜防,在搬运囤积粮肉过程中,河东屯土官将计就计,给家奴们包括老小人均匀发了一土巴碗玉米籽儿,一大拇指猪油渣。  有粮有油,人人好比被针头扎了一个激灵,刺激得两眼闪光、精神振奋,达到了目的效果,好一致对外反汉人进山,保河东屯土官山大(dai)王国梦想。  还有一些以讹传讹的游说说教也是非常奏效的,传言汉人军队只会说汉话,抓男人充军,强奸妇女,砍杀老人小孩,抢夺金银财宝粮食肉油,说得跟魔鬼似的,人人自危、不寒而栗。  河东屯土官多次将青壮男人、猎狗和自制火药土枪集中起来,一旦汉人军队进来,要男人们像打猎一样制服他们,无路可逃、置于死地,这就算是鼓舞士气、激励斗志,统一思想认识了。
  这期间,谢为在充足的睡眠和相对规律的流食中拔节成长,开始耍指拇蹬腿,认人哭闹,人模人样了,暂时跟旱天、瘟疫、鸦片甚至汉人军队扯不上关系,满眼的好奇充实着大脑,饿了咿呀哭闹要吃的,饱了憨憨入睡拉屎尿,一切尽在本能反应中。  一脊阳山上,河东屯土官对自己所辖的人事是烂熟于心的,哪家哪户哪些人?  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装在心里,包括阿姆在清泉水边经常和阿吾偷情做爱,最后怀儿生产了私生子谢为,如此等等,他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往不咎而已。  屈指可数的农奴人户之间也是熟人熟识的,远远来去一个人,凭走姿、块头、模样就能准确判断这人是谁?  大概能估案要干什么?  相互已悉熟到这份儿上了。  所以,一旦有外人进来是非常惹眼的,有些稀奇有点害怕。  一个落暮垂日的傍晚,几个巡山打猎凯旋回家的奴娃子在深山鸟道上硬生生撞见两个骑马汉人,吓得奴娃子们丢掉猎物,举瞄土枪,和猎狗并作一团,死死围住骑马汉人。  瞄准自制土枪的准心凹槽可瞧见俩骑马汉人,脸蛋白白净净的,难道汉人不长胡须不留辫子吗?  眼镜子还是见过的,河东屯土官少爷们稍出远门都会戴上这玩意儿,很是气派。  只是骑白马汉人戴的不是茶色的,是透明干净的那种,头发短得连耳朵都露了出来,扇在两边像蘑菇一样,格外显眼。  穿的土金绸缎衣衫很是细腻贴身,加上骑在马背高高在上的原因吧?  那颈脖子特别细长,看上去不是很自在。  这汉人到底和我们藏族奴娃子是有些不一样,他们尤其显得精致高贵些呢。  还有一个帽子、衣服、裤子一身土黄,骑黑色马匹的汉人,那真是汉人,因为奴娃子们几乎都听说过大部分汉人是不穿长衫的,衣服都很短,短得几乎把裤子都外露出来。  果真如此,还连帽子都是一个颜色,太稀奇了。  个别细心的奴娃子还愁见衣服上下左右四个中规中矩的衣兜,心口上粘缝有汉字标签,这汉人?这衣服?不太一般吧。  他们终于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汉人,但是汉人进山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可能比旱灾、瘟疫、鸦片来得快来得猛,因为他们是人,敌人,活生生的敌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敌人。  这是河东屯土官早就洗脑警告了他们的。
  这阵子每个人心里都无头绪的紧张,场面也有些混乱,只是势多力众敌不寡众而已。  猎狗们见主人纷纷举枪示威,以为是猎物,一个个跃跃欲试汪汪靠前,逼着俩汉人利索下马。  猎狗兴奋的叫唤声,马匹惊慌失措的嘶鸣,汉人用汉话手舞足蹈的比划解释,奴娃子们充耳不闻的藏语回应,已经无可救药地乱作一团麻。  其实就是仗势人多摆阵势而已,没有人敢动真格儿抠动扳机眼睁睁打死汉人,没有必要,几乎都注意到俩汉人除了劣质马匹什么都没有,包括枪支。  不会是晕山迷路了吧?  一张嘴说话又是硬棒棒的汉语,根本无法交换意见,干脆抽派脚力好的奴娃子先遣报告河东屯土官,大多人随后押送俩汉人到官寨。  跑路通风报信的奴娃子就是阿吾,他在脑袋瓜子里反复回放记忆着俩骑马汉人的模样一路飞奔,蹿出山林捷径官寨,生怕失忆短路忘了形态,在河东屯土官面前无法表述,功亏一篑。  这不亚于一次长跑,只要不是饿着肚子透支体力,即便汗流成水都不在话下,这是阿吾日常翻山打猎练就的飞毛腿,撞见野物,从来都是尾随撵山狗一口气翻几个山梁子,不知疲倦懈怠。  这一回前面没有猎物猎狗,有方向,在空气和山风中同时间赛跑,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从来没有如此大胆冒昧闯关过卡进入官寨大院,也从来没有如此待遇直径高攀到官寨二楼以上面见土官少爷们,这是一个天大的机缘,这是一个破例的待见。  看来,要变天了吧。  较之汉人,寨子里的土官少爷们再是凶神恶煞高高在上,终归是衣食父母分外亲近,尤其这时候。  所以,阿吾感觉自己像是在讲神话故事一样,声情并茂表情夸张地描述了眼见汉人骑马的事,那种直言不讳溢于言表的冲动和失态是从未有过的。  阿吾精神紧张语无伦次,穷尽了土语词藻,竭尽表达之能事,算是把撞见的人事描述清楚了。  河东屯土官听得心紧吓得尿流,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脑袋一阵空白一阵发胀,这种反应尤其异常,吓死了面前的阿吾及团转的少爷奴仆们,进退两难,僵立待命。
  卤煮快更~
  好一阵子,河东屯土官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干瘪乏白的脸颊生出一些霸气威严来。  奴仆借机眨眼怒嘴示意阿吾退身下楼。  这是一个通天火把夜,从官寨底楼院坝一直延伸到林子出口,流动的火把光亮像龙一样。  收割成捆的青稞小麦杆子作为战备物资陈年库存堆放在官寨后门的敞篷里,今晚算是派上用场了。  官寨院坝里烧的可是上好的青岗柴火,烧得吱吱开炸,火苗窜天、火光冲天。  是迎来还是送往?  是福是祸?  只有河东屯土官和他家几少爷心有城府,他们已是商议密谋好了的。  农奴人户倒是管不到那么宽,想不到那么远,主要还是看稀奇,男人们早充数在举火把星子的列队里,女人老人小孩儿凑在官寨门口可视范围的空旷大坝上瑟瑟等待骑马汉人驾临。  阿吾没头没脑地阵阵窃喜,自己跟土官少爷们的几句言语造成了如此壮大的阵势,很是有些成就感,功不可没。  官寨大坝上,恍惚光亮的众多人影子中,他敏锐地觉察发现了阿姆怀抱谢为并肩阿妈曼初的模样,于是身不由己地悄悄磨蹭过去。  河东屯土官目力所及到山林出口处的那一弯火把亮光,随着渐渐收拢移动回来的点点亮光就可以概算出猎人们押送来的汉人到了那个地方。  总之,点点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了。  跟随猎人们押送回来的俩骑马汉人,一路聚拢点点火把光亮,几乎所有眼睛都彻头彻尾稀奇地瞧见了脸白如纸、奇装异服的外来汉人,各人怀揣不同的感概,长得如此精细白嫩,都认同多半是吃细粮喝瓶装酒的高贵血统。  河东屯土官毕竟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一年中难免有几次要进县城衙门。  以穿着估计,白马汉人像是县城衙门里的人物,黑马汉人穿土黄色的规矩制服,应该是传说中的军队里的人吧?  这样一想,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看来真是要变天了!
  汉人来得是唐突了一些,河东屯土官即便已揣摩到八九不离十,总还是没有能想出顾全的策略,既不想款待也不敢怠慢,今晚招待的酒肉,俩汉人没有阿吾这批猎人们的好吃好喝,这就是区别。  睡觉的地方也就是那草房,有青壮男人在门上把守,冻不死也暖和不了。  这个晚上,土官少爷及喇嘛和尚们在官寨二楼以上的某房屋里是反复计谋商议了一个穿夜的。  可能是新鲜稀罕吧,把守草房大门的壮汉硬是个个通宵未眨眼,还精神抖擞的。  大清早,河东屯土官仍然没有下楼面见汉人,只派了有汉文学识的喇嘛在几个壮汉的护佑下进了草房屋,给俩人搜身过后开始用生硬的汉话交谈了好一阵子,穿土金绸缎衣衫的汉人还给了喇嘛一张书写有毛笔汉字的折折纸,喇嘛细细过目便神色紧张跨出草房屋火急火燎上了楼去。  身份终于验明,目的总算清楚了。  预测预警仍防不胜防,暴风雨真来了,收复土地抢夺粮食的汉人真来了,山代王国梦将摇摇欲坠遥不可及渐行渐远。  穿土金绸缎衣衫的汉人果然是县城衙门里的人,派来给制服黄军做引路向导,先遣谈判,说是大山外土地上的大多数人都获得了解放和自由,人人平等,家家自在,无租无税,有地有粮,生产自足,生活安逸。  河东屯土官仍然是官,管理辖区百姓(不叫奴隶)的生产生活。  河东屯土官少爷们那听得这些神话寓言,一根筋想保住土耙王国的安居日子,越是天花乱坠说教洗脑,越想狠狠收拾弄死汉人。  只是有碍那位县城衙门里的人,那是得罪不起的,寨子里的大凡小事最终归县城衙门统揽统管,土官少爷们还巴望着他们仗势欺人过日子呢。  土黄制服汉人成天没日喋喋不休的游说说教,一副不达目的誓不休誓不还的球样,逼得土官少爷们忍无可忍呲呲磨牙。  土官少爷和喇嘛和尚们密谋着想表明一个坚决的态度,对于说教洗脑油盐不进置若罔闻,且不能跨出官寨大门一步,尽快让他们徒劳无功知难而退地返回县城。  事实上俩汉人也是有劲无力的,有听得懂汉话的藏民,也是上下一致地保持一根筋的态度,难得打整,不见效果。  多少天后,河东屯土官再次委托有汉文学识的喇嘛同俩汉人进行了一次较为正式的谈话。  表示仍然愿意服从县城衙门的统管,但坚决反对汉人军队进驻辖区搞什么解放运动,继续维持山代王国夜郎自大现状。  大清早,农奴人户几乎都没有能觉察到,俩汉人骑着白马黑马钻进林子,终于滚蛋了,土官毫无底气地 舒了一口气,暂时泄气通泰一下,暴风雨还在后面,大批的汉人军队迟早要来,是玩命抵抗还是委屈迎合?  坐庄桩子稳不稳?  坐庄还能坐多久?  一片茫然。
  成批量的汉人军队迟早要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惹得起惹一下,惹不起躲得起,土官已做了万全之策。  在这之前,后山三里岩洞里早预见性挖埋了粮食腊肉、金条银条、金银元宝,现在要农奴人户在其周边密林里稍微集中搭建简易三角木棚,便于溃逃有地儿,主要还是给老人小孩儿和妇女备用。  关键时候还是男人们顶事,一个个忙得一塌糊涂,家里的老人小孩儿和女人巴望他们在后山上修建刀枪不入非常安全的暖棚,土官少爷们又指望他们积集力量备战起来一致对外。  背水一战,这回河东屯土官毫不犹豫地分发了一些粮食和腊肉,这是最金贵最致命的诱惑,奴娃子们要求不高过场不多,只要吃得饱肚子吊得到命,那就是力量和信念,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死了也值。  河东屯土官早拿捏到这些软肋,历年的草山纠纷等非常时期,给马儿喂些草食,马儿跑得冒飞。  乱世出英雄。  阿吾往往在这个时候费尽心机投机取巧人前马后挣足了面子,土官少爷们早把他打上眼了,要他集中男人、枪支和猎狗,实地踩点开展一系列实战训练,有脸有面,正中下怀,屁儿巅巅勾子门门都是劲儿。  阿吾将谢为、阿姆和阿妈曼初仨人的棚子搭建在离自家棚子远近适中便于照看的干净地儿,太阳光从大树林匝射下来还算向阳,取的树杆、石头等材质比自家的好,做工也算精细到位,属于上了心费了劲的特别关照,阿妈曼初亲自到点上是点头验收心里欢喜了的。  男人们喜欢打猎但不喜欢打仗,可以想象,那种枪口对准活生生的人或手起刀落砍杀人肉的感觉总不是个滋味,除非你死我活你存我忘。  所以河东屯土官令阿吾积集男人们越是训练有素刀枪不入的样子,个个心里越是七上八下没有底气,感觉汉人军队真的就要来了一样。  女人们更是纯粹淹没在诚惶诚恐的闲言碎语里,早就有标有识埋藏了不能吃不能喝的家传金银,这会儿就连活命的口粮也稀稀拉拉搬到后山棚子里去了。  她们心眼儿里有一种共识,固执地认为,土官少爷们再如何血腥欺诈,至少能留条人命活口饭吃,汉人军队可不好言语,说来就来,说抢就抢,说奸就奸,说杀就杀,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刀下留人,必竞他们是外人,外来的汉人。
  旱天、瘟疫和上了瘾的鸦片是不可抗力的祸害隐患,人为的掠夺争斗你死我活是尽量可以避免的,只要有协商甚至妥协余地,寨子里没有一个人希望经历与陌生汉人的战斗,历年的草山纠纷格斗至少与邻里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方圆和激发斗志的现实意义,跟陌生汉人,跟不同品种(种族)的汉人交战,战果能决定什么命运走向?  谁也说不准没有底,包括河东屯土官。  这时候只能做备战和逃命两种准备。  也只有小娃儿,天地不管、人事不屑,比如谢为。  谢为已经舒展拔节,还没有爬行到位就想要站立走步了,私下说来,还占有口福,外围环境多灾多难人心惶惶,这期间反而多次拿到了土官少爷们的粮油补给,饱食营养了身体,越来越变人样,让阿姆、阿妈曼初和阿吾等亲近的人怀揣好死不如赖活的生活愿景。  无尽的操心和莫名的恐慌都是唯心的,该来的还得来,还得真刀真枪对付。  一个太阳异常浑圆燥热的深冬白日,大概中午的样子,山梁垭口上轮流站哨打望敌情的俩青壮男人几乎同时发现斜面山弯丛林里若隐若现一长排规律的人流,点对点数数估算有百把人,值得怀疑的是这些人都是土黄着装。  赶紧煨桑冒烟放信号。  官寨附碉里的信号员接续煨桑冒烟放信号。  老人妇女小孩儿使劲往后山棚子躲藏逃命,男人提枪拼命钻林子上梁子抢占制高点备战,这会儿时间也快人马更快。  这个占据形胜之地的制高点是男人们早侦察演练过了的,斜面丛林里裸露出一大片突兀的岩石,岩石下面是丛林深渊,岩石上开凿的鸟道是骑马人的必经之路,约莫离制高点两百来公尺远,枪击过去有点杀伤力。  河东屯土官已经很清楚地瞧见这批土黄制服的汉人军队,脸扭曲得像搅团一样,驱黑驱黑的,两眼瞪得放大了一倍,想要射穿什么似的。  男人们个个紧张得折臂举枪的膀子不由发抖,都还是攥着一股劲儿瞄点待射。  一线土黄色人马终于缓缓进入该死的岩壁鸟道,河东屯土官一声令下,男人们的血管筋脉瞬间膨胀至头顶,嘭嘭嘭嘭抠动扳机,只见前排一行十来人马接连中弹人仰马翻滚落下坎,随后人马吓得节节败退,躲进丛林里遮挡掩护不动不弹。  一阵盲目扫射后,男人们迅速装满黑火药和铅子儿,准备好第二枪,却迟迟不见汉人军队进攻还击,反倒使男人们心里发慌,摸不准汉人军队耍的什么花样。  汉人军队是专门打仗的,人马精干,装备精良,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吧?  他们肯定是在蓄谋爆发枪枪致命的攻击。
  老人和女人们在后山棚子里如坐针毡,随时竖耳聆听枪声响起,以往时常在林子里传来枪声是收获猎物的兆头,像音乐一样悦耳,这会儿密密匝匝的枪弹声响震透耳膜直刺穿心脏,一枪一命,让人胡思乱想遍地尸首热血流淌的残酷场面。  枪都端擩了,眼都瞄痛了,天近暮色,退到丛林里的汉人军队仍然纹丝不动,四周寂静得人心发痒发慌,男人们此时只能感受到自己起伏的呼吸,彼时一枪毙命肝脑涂地也说不准呢。  汉人军队莫非想乘夜动手,连脚下的毛路都摸不准,月光又暗淡朦胧,总不便行动吧?  丛林大树中的黑夜阴森恐怖鬼哭狼嚎凄清凛冽甚是慎人,双方仍按兵不动,似乎都在等待最佳时机开枪交战。  这夜,一分一秒熬得那叫一个无尽漫长哦。  这夜,后山棚子里的和尚喇嘛和老人们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嗡嗡念经祈愿,女人们嘴上哄着娃儿入睡,心里老是惦念各自男人的安危,再听到此起彼伏的诵经声声,心里无绪堵得发慌。  老人们说过,天将亮未亮之间是神出鬼没最猖狂的时段,一路阴晦,不便出行。  男人们在浸透骨肉的山风中眨巴眨巴眼睛坚挺到了这个时段,几乎同时幻觉,大概方位在汉人军队藏匿埋伏的山弯丛林里,起三声嘘响,而后一阵冲天光亮,照彻整个夜空、山梁和丛林,有人甚至清晰瞧见自己被压缩或拉长的阴森鬼魅的人影子,没有人能够很理性地反应过来举起枪支瞄准什么东西,更压根儿想不到这是汉人军队除了刀枪以外别的什么武器,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宁愿相信这是天意,是神谕。  他们反应过来的反应就是神飞魄散惊慌失措,一个个腿脚很长很有力量,脚不沾地飞到后山棚子里,都有捡回一条命的庆幸,包括土官少爷们。
  老人和女人们在后山棚子里如坐针毡,随时竖耳聆听枪声响起,以往时常在林子里传来枪声是收获猎物的兆头,像音乐一样悦耳,这会儿密密匝匝的枪弹声响震透耳膜直刺穿心脏,一枪一命,让人胡思乱想遍地尸首热血流淌的残酷场面。  枪都端擩了,眼都瞄痛了,天近暮色,退到丛林里的汉人军队仍然纹丝不动,四周寂静得人心发痒发慌,男人们此时只能感受到自己起伏的呼吸,彼时一枪毙命肝脑涂地也说不准呢。  汉人军队莫非想乘夜动手,连脚下的毛路都摸不准,月光又暗淡朦胧,总不便行动吧?  丛林大树中的黑夜阴森恐怖鬼哭狼嚎凄清凛冽甚是慎人,双方仍按兵不动,似乎都在等待最佳时机开枪交战。  这夜,一分一秒熬得那叫一个无尽漫长哦。  这夜,后山棚子里的和尚喇嘛和老人们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嗡嗡念经祈愿,女人们嘴上哄着娃儿入睡,心里老是惦念各自男人的安危,再听到此起彼伏的诵经声声,心里无绪堵得发慌。  老人们说过,天将亮未亮之间是神出鬼没最猖狂的时段,一路阴晦,不便出行。  男人们在浸透骨肉的山风中眨巴眨巴眼睛坚挺到了这个时段,几乎同时幻觉,大概方位在汉人军队藏匿埋伏的山弯丛林里,起三声嘘响,而后一阵冲天光亮,照彻整个夜空、山梁和丛林,有人甚至清晰瞧见自己被压缩或拉长的阴森鬼魅的人影子,没有人能够很理性地反应过来举起枪支瞄准什么东西,更压根儿想不到这是汉人军队除了刀枪以外别的什么武器,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宁愿相信这是天意,是神谕。  他们反应过来的反应就是神飞魄散惊慌失措,一个个腿脚很长很有力量,脚不沾地飞到后山棚子里,都有捡回一条命的庆幸,包括土官少爷们。
  我的天,这其实就是汉人军队放的三颗冲锋信号弹。  没有冲锋强攻,没费一弹一药,汉人军队顺利进驻了河东屯官寨。  河东屯土官少爷和农奴娃在后山暗处观察声响动静,汉人军队却在寨子人户明处生火冒烟安营扎寨,有备而来的人马来了,有备而逃的人马逃了,没有物资没有人,什么也解决不了,吃不饱肚子,收买不到人心。  有备而来的必须要把有备而逃的找到,才会有饭吃有事做。  持续保守观察了好几天,汉人军队自食其力烧火煮饭,没有要开枪放炮杀人放火的动作,土官及男人们稍稍放松了警觉,遂琢磨着如何下山放风打望或与神来人马谈话通融的问题。  前途未卜、生死未卜,土官少爷是不可能亲自下山冒险或送死的,而且总要有替死鬼是必须下去的。  这俩人选,通过目测及酝酿,已八九不离十,落在熟识时务的阿吾和精通汉话的喇嘛身肩上。  近段时间,阿吾在带兵演练和实枪交战中表现出过人的天性禀赋,骨子里血统里异常机智勇猛,成为土官少爷和男人堆里的重点人选。  早在道光年间,阿吾爷爷辈作为寨子里十员藏兵之一赴浙江宁波参加了著名的抗英鸦片战争,战死后带回头辫葬在传说中的辫子坟。  如此看来,遗传的身子骨和血性是不死的。  临危受命,其言也善。阿吾私下给河东屯土官交了底火,如遇不测,命该如此,只求官寨尽力救助一家老小及谢为三人不冷不饿有吃有穿,将死而无憾。  谢为在大人们操劳奔命的间隙里,跟进拔节延伸的骨架长了一身的净肉,已经可以在阿吾搭建的棚子里摔开膀子摇摇晃晃走那么一截路了,简直变成了阿姆和阿妈曼初的整个世界。  阿吾让棚子里向来弱势的谢为三人有了金色光环和实际效应,土官少爷及男女老小都清楚明白谢为的根骨血统,所以阿吾下山之前会一会阿姆看一看谢为也没有人搅舌头说什么了,尤其当下非常时期。  阿吾是男人中的男人,从下半身某一处爆发的力量到日常生活中的担当魄力,换成其他任何男子来做谢为的生父,都是无法较真比拟、不可相提并论的。  这即是阿姆藏在心眼里的看法想法。  阿吾阿姆秘密约定,不论山下寨子里的汉人军队和后山棚子里的土官少爷如何对峙僵持,甚至动刀动枪,阿吾一定要使尽心机,保住一个完整的身体活命回来一起生活。  阿吾和会说汉话的喇嘛是在一个老喇嘛算准的吉时里起身下山的,走到直径百米开外的视野开阔台地处秘密观察,清一色土黄制服连帽子的男人扎堆成片,在露天田地里架锅生火做饭,偶尔从官寨里结伴进出寥寥几人,外围叉路口几乎有人持枪巡逻警戒,顺山风吹来半生熟的野物肉食和野菜香味儿,还能听到断断续续叽哩哇啦难听死了的说话声音。  不容分说,挨不挨枪子儿都要凑上前去,没有退路,总得探个究竟。  外围警戒人员早都发现目标并端起枪管歪搭脖子眯缝着眼瞄了过来,阿吾顿觉脑门心空荡荡痒酥酥的,还是喇嘛见机,连忙挥手示意,破开嗓子嚷嚷要面见当官的。
  喇嘛跟手持枪支的警戒汉人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手舞足蹈比划了一阵,气氛好像稍有缓和。  间隙,阿吾用余光打量了一番,汉人穿的衣服裤子质地厚实贴身周正棱角分明,连扣在脑袋上的帽子都那么贴实精致,与周身土黄一色,再搭上帽子正中的红色五角星,左边胸口上的方框汉字,还有那一竖排醒目的纽扣等等配件,人人都显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再说那枪支,简直跟土制火药枪没法比,全铁的,精致精细精密,连子弹都是一颗颗专用的,威力不可想象有多么大,上回经过山弯岩壁鸟道被男人们开枪打死汉人的时候,汉人军队手里的这些枪弹怎么没有派上用场呢?  人人都能穿戴统一的土黄一色制服帽子,人人都能持有比猎枪还要来事儿的枪支,那阵势,那感觉,真不愧是一支威武不屈的汉人军队,一伙邋遢陋馊的奴娃子积集成兵,跟他们根本没有可比性,真不知道在山梁垭口跟山弯岩道上的汉人军队算是干了一仗是咋个赢的?  两个汉人军人端着枪支几乎抵住阿吾和喇嘛的背脊梁一路押送进官寨,可能真要面见当官的了吧?  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这一路押送还算是手下留情了,总没有把枪口直接抵在脑袋上,然后在行进中不小心一个趔趄,枪子儿走火,阿吾或喇嘛脑袋爆炸开花。  大官好见小鬼难缠,留宿在官寨三楼里的两名军官嬉皮笑脸地接见了阿吾和喇嘛,又是敬烟又是递火,香烟和火柴都有长方体形状的精致包装,大小不同而已。  一根根香烟用薄薄一层白纸紧紧卷裹起碾碎成渣的烤干烟草,等长等粗,夹在手指间不敢用劲,生怕拦腰折断。  那火柴更是神奇,将火柴杆一端的红头子在火柴盒一侧粗糙面哗啦摩擦一下,呲呲声响立马见火,仅够点燃一根香烟就要熄火甩掉。  这烟草点燃后吸食起来更加充分,眼睁睁化为灰烬,一不留神烟头已烫近嘴皮子或手指头。  喇嘛私下告诉阿吾这纸烟的名字叫大前门,阿吾死死记住,若能脱身回去,好在男人堆里吹牛洋盘一番。  看来这一趟子真要长点儿见识了。  长官命令下面的小鬼厨子们端上了美味酒菜,肉菜没有盛在粗糙土巴碗里,而是装在漂亮的盘子里,一盘又一盘,听说是炒出来的,叫炒菜。  阿吾扭了扭俩洞鼻孔,基本知道这盘是什么野物肉那盘是什么野味儿了。  今晚,是死是活,有生以来要开荤吃炒菜了。
  卤煮加油更哇~  要不你把文给我,我帮你每日更:P
  还真把阿吾和喇嘛当成贵客了,长官还拿了瓶装酒出来,喇嘛当然不可能喝酒抽烟,阿吾是管不住自己了,又听不懂汉话,饭桌上察颜观色感觉喇嘛和长官们谈得很投机深入的样子,干脆放松了警惕,放开了吃,还想放开了喝。  这酒咋这么干净透明,那像浑浊沉淀的咂酒,第一口吞下去,辣得发齁,灼火一样,差得闭了气,第二、三口便小心翼翼适可而饮了。  饭菜是好吃了,喇嘛和他们也谈论了很久很久。  深夜,终于下了饭桌,一个汉人军人引领阿吾和喇嘛转角进了一间门口有持枪警卫的房间,床榻上早铺开军用睡垫和被盖。  闷了一个晚上,连一句废话都没说成,这时候只要把门闩扣死,总算可以用流利的土语哪怕彻夜交谈了。  喇嘛在饭桌子上吃力地说了一桌子许久没有说过差点生锈氧化了的汉话,幸好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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