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位太子是被中止执行的情形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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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峦前,洪波后沸。人皆棘手,我独掉臂。动于万全,出于不意。游刃有余,疱丁之技。集《迎刃》。
【译文】前面有峻岭峰峦挡道,后面有惊涛骇浪席卷,面对此等险恶局面,一般人都吓得束手无策、毫无办法,惟独我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行动于万无一失,出没于料其不意。行事游刃有余,如庖丁肢解牛羊般自如。集此办事迎刃之举,汇编为《迎刃》卷。
梁孝王使人刺杀故相袁盎,景帝召田叔案梁,具得其事,乃悉烧狱词,空手还报。上曰:“梁有之乎?”对曰:“有之。”“事安在?”叔曰:“焚之矣。”上怒。叔从容进曰:“上无以梁事为也。”上曰:“何也?”曰:“今梁王不伏诛,是汉法不行也,如其伏法,而太后食不甘味,卧不安席,此忧在陛下也。”于是上大贤之,以为鲁相。叔为鲁相,民讼王取其财物者百余人。叔取其渠率二十人,各笞二十余,各搏二十,怒之曰:“王非汝主耶,何敢言!”鲁王闻之大惭,发中府钱,使相偿之。相复曰:“王使人自偿之,不尔,是王为恶而相为善也。”又,王好猎,相常从。王辄休,相出就馆舍,相出常暴坐待王苑外,王数使人请相休,终不休,曰:“我王暴露,我独何为就舍?”王以故不大出游。洛阳人有相仇者,邑中贤豪居间以十数,终不听。往见郭解,解夜见仇家,仇家曲听解,解谓曰:“吾闻洛阳诸公居间都不听,今子幸听解,解奈何从他邑夺贤士大夫权乎!”径夜去,属曰:“俟我去令洛阳豪居间。”事与田叔发中府钱类。王祥事继母至孝,母私其子览而酷待祥,览谏不听,每有所虐使,览辄与祥俱,饮食必共。母感动,均受焉。事与田叔暴坐待王类。
【译文】西汉景帝年间,梁孝王派人刺杀了前任梁国丞相袁盎,景帝于是召来田叔,命他去调查审理这件案子。当田叔把全部事情进行核实后,便把此案的供词全部焚毁了,然后空手返回,向朝廷汇报。景帝问道:“梁王有那些事情吗?”田叔回答:“全部属实。”“那供词呢?”,田叔回答:“烧了。”景帝大怒。田叔却不慌不忙地说:“请圣上不必再追究此事。”景帝问:“道理是什么?”田叔说:“如今梁王不伏罪,是因为国家的法律不完善。如果让他伏法了,太后就会吃饭无味,起居不安,这也是陛下忧心忡忡的事情啊!”于是,景帝对田叔大加赞赏,认为田叔是贤能之才,便封他为鲁国的宰相。田叔作了鲁国的宰相后,有百余名民众上诉,说鲁王夺取了他们的财物。田叔当即就抓了率众告状的二十人,各打了二十皮鞭,余者每人罚款二十元,并愤怒地对他们说:“鲁王不是你们的君主吗?你们怎敢诽谤他?”鲁王听了后,大感惭愧。就从国库中把钱拿来,让田叔把钱还给民众们。田叔又说:“鲁王您还是派人亲自还给他们为好,不然人们要说鲁王是坏人,而田叔是好人呢。”还有,鲁王喜欢打猎,田叔经常伴随。当鲁王要休息时,田叔就到馆舍外休息,在苑外的太阳下坐等鲁王。鲁王多次恳请田叔进来休息,田叔就是不肯。他说:“我们的王都不怕太阳晒,经常外出打猎,我又怎能独自休息呢?”鲁王听后,明白了田叔的用心,就不常外出打猎了。西汉时,洛阳人有互相仇视的,城里的十几个贤达人士从中调停十来次,他们还是不听。有人去请郭解,请他从中协调。郭解于是在夜中去仇家劝谏,仇家们都勉强听从了郭解的意见。郭解对他们说:“我听说洛阳的贤达之人从中调解,你们都不听从。今天诸位给我面子听从了我的劝告,可我又怎能从别的城邑中夺取贤达调停的事呢?”于是连夜径自走了。临走嘱咐他们:“我走之后,你们还是再让洛阳贤达前来调解一下。”此事和田叔发还鲁王府中的钱物相似。有个叫王祥的人,对其继母非常孝顺,可继母对其亲生儿子览偏袒爱护,对王祥却百般虐待。览规劝亲娘,可她就是不听。她每次虐待王祥时,览都与王祥一并承受,与王祥一起吃相同的饭。其母非常感动,此后,就同等爱护他们了。这件事与田叔暴坐日下等鲁王是相类同的事情。
主 父 偃
汉患诸侯强,主父偃谋令诸侯以私恩自裂地,分其子弟,而汉为定其封号。汉有厚恩,而诸侯渐自分析弱小云。
【译文】汉朝王室忧患诸侯的力量过于强大,主父偃就献策,让诸侯们以个人的恩德把土地分封给自己的子弟,再由朝廷给这些子弟定其封号。这样一来,朝廷对诸侯们的厚恩更加浓了,而诸侯的势力则由于分割土地而逐渐弱小了。
裴 光 庭
张说以大驾东巡,恐突厥乘间入寇,议加兵备边,召兵部郎中裴光庭谋之。光庭曰:“封禅告成功也,今将升中于天,而戎狄是惧,非所以昭盛德也。”说曰:“如之何?”光庭曰:“四夷之中,突厥为大,比屡求和亲,而朝廷羁縻未决许也。今遣一使,征其大臣,从封泰山,彼必欣然承命。突厥来则戎狄君长无不皆来,可以偃旗卧鼓,高枕有余矣。”说曰:“善,吾所不及。”即奏行之,遣使谕突厥,突厥乃遣大臣阿史德颉利发入贡,因扈从东巡。
【译文】唐玄宗年间,张说考虑到皇上要巡视东方,害怕突厥乘机入侵,建议增加警备以防边境不测,于是便请侍郎裴光庭前来商议。裴光庭说:“天子封禅,是向天下人表明治国的成功。现在却在成功之时害怕突厥的侵犯,这是不能显示我大唐的强盛和功德。”张说便问:“依公之见,当之如何?”裴光庭说:“四方夷族之中,突厥势力最大,他多次要求与朝廷和亲,可朝廷主意迟迟定不下来。现可派一名使臣,征求突厥国派一名大臣随圣上一同去封禅泰山,他们必然欣然从命。突厥国来了,则其余的夷人戎狄就没有不来的了。”张说听后,说:“这个主意太好了,我真不及公之聪慧啊。”遂即奏明圣上,派使臣去邀请突厥前来参加封禅。突厥便马上派大臣阿史德颉利发前来唐室进贡,其他各族的首领也都派出使臣前来跟随皇上东巡。
崔  甫
德宗即位,淄青节度李正己表献钱三十万缗,上欲受,恐见欺,却之则无词。宰相崔甫请遣使慰劳淄青将士,因以正己所献钱赐之,使将士人人戴上恩,诸道知朝廷不重财货。上从之,正己大惭服。神策军使王驾鹤久典禁兵,权震中外,德宗将代之,惧其变,以问崔甫。甫曰:“是无足虑。”即召驾鹤留语移时,而代者白志贞已入军中矣。
【译文】唐德宗即位,淄青节度使李正己(高丽人氏)上表敬献三十万缗钱。德宗想接受,但又怕被李正己蒙骗;想拒而不收,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宰相崔甫给德宗出了个计策:恳请圣上派使者去慰劳淄青将士,把李正己所献的钱赐给淄青将士,使他们人人感戴皇上的圣德,也可使其他节度使知道朝廷不看重财货。皇上于是听从了崔甫的计谋,李正己惭愧万分,对新天子由衷地钦佩。神策军使王驾鹤长期执掌京城的禁军,权震朝野。德宗想把他替换下来,但又恐发生兵变。便请教崔甫。崔甫说:“圣上不必为此焦虑。”他把王驾鹤请到府中,和他长时间交谈,谈话期间,新的神策军使白志贞已在悄然之中上任,接管了禁军。
马军副都指挥使张,被旨选兵,下令太峻,兵惧谋为变。上召二府议之,王旦曰:“若罪则自今帅臣何以御众?急捕谋者则震惊都邑,陛下数欲任以枢密,今若擢用,使解兵柄,反侧者当自安矣。”上谓左右曰:“王旦善处大事,真宰相也。”契丹奏请岁给外别假钱币,真宗以示王旦。公曰:“东封甚迫,车驾将出,以此探朝廷之意耳。可于岁给三十万物内各借三万,仍谕次年额内除之。契丹得之大惭。次年,复下有司,契丹所借金帛六万,事属微末,仰依常数与之,今后永不为例。不借则违其意,徒借又无其名。借而不除,则无以塞侥幸之望,借而必除,又无以明中国之大,如是处分方妥。西夏赵德明求粮万斛,王旦请敕有司具粟百万于京师,而诏德明来取自然不敢。德明大惭曰:“朝廷有人。”乃止。
【译文】北宋真宗年间,马军副都指挥使张奉真宗命令挑选士兵。由于张下的命令太过严厉,士兵们都很害怕,便谋划发动兵变。皇上于是召来中书省、枢密院官员就此事商议对策。宰相王旦说:“如果处罚张,那以后的统帅再怎么指挥带兵?马上逮捕谋变之人,整个京城则震惊异常。陛下想几次任用张做枢密使,现在如果提升他,将会解除他的兵权,同时那些骚动不安者也会安下心来。”皇上于是对左右侍卫说:“王旦很能处理大事,是真正的宰相啊!”契丹奏请朝廷每年给他们年俸外,另外再借些钱币。真宗把奏章拿给王旦,征求他的意见,王旦说:“东部边界局势紧张了,契丹要举兵犯境。此事只是契丹试探朝中的意图。可在每年给他们三十万物品,再各借给三万而后,说明这些钱币必须在次年的定额中扣除。”契丹得以借款后,感到非常惭愧。第二年,王旦告诉主管发放钱财的人说,契丹借我朝的六万金,这对我们来说是微不足道的,还是按往年的数字把应拨的银两发放下去,不必扣除,但今后永不为例。不借给契丹,则不合契丹人的心意;白白借给他们,又师出无名,借给他们又不让其归还,就无法杜绝其侥幸的贪婪欲望;借给他们又予以扣除,就无法表明中国的大国风范。只有像王旦如此处理,才是最为妥当的。西夏赵德明要求借粮食一万斛,王旦请求皇上下令分管部门在京师准备好一百万斛小米,并邀请赵德明自己来取。赵德明知道后惭愧万分,说:“大宋朝中有贤人啊!”于是,才停止了这些无端的要求挑衅。
燕王卢绾反,高帝使樊哙以相国,将兵击之。既行,人有短恶哙者。高帝怒曰:“哙见吾病,乃几吾死也。”用陈平计,召绛侯周勃,受诏床下,曰:“平乘驰传载,勃代哙将,平至军中,即斩哙头。”二人既受诏行,私计曰:“樊哙帝之故人,功多,又吕后女弟吕夫,有亲且贵,帝以忿怒,故欲斩之,即恐后悔。精细。宁囚而致上,令上自诛之。”未至军,为坛以节召樊哙,哙受诏节,即反接载槛车,诣长安。而令周勃代将兵定燕,平行,闻高帝崩,平恐吕后及吕怒,乃驰传先去。逢使者,诏平与灌婴屯于荥阳,平受诏,立复驰至宫,哭殊悲。因奏事丧前,吕太后哀之曰:“君出休矣。”平因固请,得宿卫中,太后乃以为郎中令曰:“传教帝。”是后吕谗,乃不得行。谗祸一也,度近之足以杜其谋,则为陈平,度远之足以消其忌,则又为刘琦。宜近而远,宜远而近,皆速祸之道也。刘表爱少子琮,琦惧祸,谋于诸葛亮,亮不应。一日,相与登楼,去梯,琦曰:“今日出君之口,入吾之耳,尚未可以教琦耶。”亮曰:“子不闻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悟,自请出守江夏。
【译文】西汉初年,燕王卢绾谋反,当时高祖刘邦正在生病,于是高祖便派樊哙以丞相名义前往讨伐。樊哙出发以后,就有人散布流言,给樊哙罗织罪状,刘邦听后发怒了,说:“樊哙见我生病,就竟然诅咒我早点死去!”于是高祖就使用了陈平的计谋,把绛侯周勃叫到床前,对他说道:“陈平速乘驿马去传我的旨意,让周勃代替樊哙的职务去讨伐贼寇。等陈平到达军营后,就把樊哙斩首。”陈平和周勃领了皇帝的圣旨后,私下商量说:“樊哙将军是高祖的老朋友,立下了许多功劳,又是吕后妹妹吕的丈夫,既是皇室的亲戚,又是豪门贵族,皇帝因为一时的恼怒,所以想杀掉他,杀了后恐怕高祖日后后悔。(考虑得很周到)我们宁可把他囚禁起来,交给皇帝,让皇上自己去杀掉他吧!”陈平还未到军营,就让人在营外筑一高台,用符节召来樊哙。樊哙接了诏书符节后就被捆绑起来,打入囚车,送往长安,而任命周勃代替他率领军队去平定燕王的叛乱。陈平在途中听说高祖驾崩,很害怕吕后,又担心吕妄进馋言,于是先派人向吕后回报。路上遇见使者命令陈平和灌婴把兵屯集在荥阳。而后,陈平又接到诏命,就飞速赶回宫中。回到宫中,陈平痛哭不已,并借此在皇帝灵前向吕后汇报了抓捕樊哙的来龙去脉,吕后也悲伤地说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但陈平坚决请求在高祖灵前守孝,吕后就命陈平为郎中令,说:“你以后就教小皇帝吧。”这一来,吕的馋言才未能实现。谗言和灾祸一样,对当前发生的事考虑得仔仔细细,就能杜绝他人的谋害,这样做的只有陈平;对未来发生的事考虑得周周到到,就能消除他人的忌恨,如此做的人又是刘琦。本应就近谋划的,却进行了毫无边际的长思远虑,而本应长思远虑的却鼠目寸光只看到了近处,所有这些都是很快召至祸患的做法。刘表偏袒小儿子刘琮,而刘琦又怕酿成杀身大祸,就向诸葛亮请求计策,诸葛亮却闭口不答。有一天,二人一起登上城楼,刘琦说:“现在无人在场,话出先生口中,听入我耳中,难道先生还不肯给我指条光明之路吗?”诸葛亮说:“你没有听说过晋公子申生在国内危机四伏,而公子重耳在外却安然无恙的事吗?”刘琦听后顿时醒悟,便自己请求外出镇守江夏去了。
宋祖 曹彬
唐主畏太祖威名,用间于周主,遣使遗太祖书,馈以白金三千。太祖悉输之内府,间乃不行。周遣阁门使曹彬以兵器赐吴越,事毕,亟返不受馈遗。吴越人以轻舟追与之,至于数四,彬曰:“吾终不受,是窃名也。”尽藉其数,归而献之。复奉世宗命,始拜受,尽以散于亲识,家无留者。不受不见中朝之大,直受又非臣子之公。受而献之,最为得体。
【译文】南唐后主李煜畏惧宋太祖赵匡胤的威名,就对后周皇帝使谋“离间计”。李后主派使者给太祖写了封亲笔信,并赠送白银三千两。太祖知其用意,就把所赠钱物统统上缴到了后周的国库,李后主的离间计也就宣告失败了。后周派阁门使曹彬给吴越国馈赠了不少兵器,事情办完之后,曹彬立刻返回,目的是不收纳吴越国的回赠。吴越国人发现曹彬走了,立刻驾着快船追了上去,硬给了曹彬四倍于后周的馈赠品。曹彬说:“我若拒不接收,那是以吴越人的名誉来抬高了自己。”所以他全部收下了吴越人的礼品,待他回国后就把钱物都献给了朝廷。后来,曹彬受世宗柴荣之命,才行礼接纳了那些礼品,但都分送给亲戚和相识的人,自己家中一点也没留。不接收礼物,无以体现本国的风范;如若直接接受了,又不能显出做臣子的公心;接受后再献出来,是最为得体的做法。
拒高丽僧 焚西夏书
高丽僧寿介,状称临发日,国母令赍金塔祝寿。东坡见状密奏云:“高丽苟简无礼,若朝廷受而不报,或报之轻,则夷虏得以为词。若受而厚报之,是以重礼答其无礼之馈也。臣已一面令管勾职员,退还其状云:‘朝廷清严,守臣不敢专擅奏闻。’臣料此僧,势不肯已,必云本国遣来献寿,令兹不奏,归国得罪不轻。臣欲于此僧状后判云:州司不奉朝旨,本国又无来文,难议投进。执状归国照会,如此处分,只是臣一面指挥,非朝廷拒绝其献,颇似稳便。”范仲淹知延州,移书谕元昊以利害。元昊复书悖慢,仲淹具奏其状,焚其书,不以上闻。夷简谓宋庠等曰:“人臣无外交,希文何敢如此!”宋庠意夷简诚深罪范公,无耻小人。遂言仲淹可斩。仲淹奏曰:“臣始闻虏悔过,故以书诱谕之,会任福败,虏势益振,故复书悖慢。臣以为使朝廷见之而不能讨,则辱在朝廷,故对官属焚之,使若朝廷初不闻者,则辱专在臣矣。”杜衍时为枢密副使,争甚力,于是罢庠知扬州,羞杀。而仲淹不问。
【译文】北宋时,高丽有一位叫寿介的僧人,向宋朝呈了一封贺信,说他临行之日,国母曾命他送一座金塔来为大宋皇帝祝寿。苏东坡看了寿介的信后,就秘密向皇上上奏道:“高丽国向来吝惜不堪,待人不讲礼仪,如果我主草率接纳了他的礼品而不加回报,或回赠轻薄,那就会给高丽人以某种口实与我们纠缠;如果我们接纳了他的礼物后并厚礼回报,就等于拿大礼回报了他们的无端相赠。臣已让接管礼物的相关人员退回了他们的礼品与贺信,并对他们说:‘我大宋皇室清正廉明,宋臣不能私自上奏圣上贵国送来的馈赠。’臣料定那个高丽僧人必不肯就此罢休,定要巧辩说他是本国派来向我大宋皇帝敬献寿礼的,如若你们不向贵国皇帝禀告,我等回国后,国母也会以我们办事不利而罪加于我。臣打算在高丽僧人的信函后面写上这样的批文:州中的官员没接到朝廷的旨意,而贵国又未发来正式的官文,所以无法奏明圣上。你拿着这份信函回国去作凭证吧!如此处理,只是臣个人决定这么办的,而并非皇上拒绝他们的献礼,臣以为这样做要稳妥些。”范仲淹在延州做知府的时候,曾给西夏首领元昊写信,陈述了和大宋朝和睦友邻的利害关系。但元昊回信很不礼貌。范仲淹于是把此事上报给朝廷,把元昊的回信却焚毁了,没让皇上知道。吕夷简就此事对宋庠等人说:“做为臣子没有直接和外邦打交道的权力,范仲淹怎敢如此行事!”宋庠自以为吕夷简特别厌恶范仲淹,(真是无耻之徒)便对吕夷简说范仲淹应该斩首。范仲淹向皇上申辩道:“我起先听说西夏元昊有悔过的意思,故写信诱导他重新作人,恰逢任福当时兵败,胡虏声势日渐振奋,所以元昊的回信毫无礼节。臣以为让朝廷看过元昊的来信而又不能对其征讨,则会使朝廷受辱。所以我当着部下的面把元昊来信焚毁了,假如朝廷没有听闻这件事,那么受辱的只在臣一人而已。”杜衍当时任枢密副使,他对范仲淹一事据理以争。于是,皇上就把宋庠贬职到扬州任知府,(羞死宋庠了)而对范仲淹不再问罪。
张 方 平
元昊既臣,而与契丹有隙,来请绝其封。知谏院张方平曰:“得新附之小羌,失久和之强敌,非计也,梁受河南失着如此。宜赐元昊诏,使之审处。但嫌隙朝除,则封册暮下,于西北为两得矣。”时用其谋。
【译文】西夏首领元昊向宋朝称臣后,却与契丹国有了矛盾,于是元昊就向宋朝请求不要给契丹首领封号。知谏院大臣张方平说:“为了得到一个新归顺的小国,而失去一个很久就友好相处的强国,这不是一个好的计策,(梁国因为接受了河南就像这样失利了)。最好给元昊一封诏书,劝他认真处理好西夏与契丹国的关系。如果他们的矛盾在早晨就解决了,那么我们晚上就可册封契丹。这样一来,西方和北方两个国家都会跟我们和好相处了。”当时朝廷就采用了张方平的计谋。
建炎初,虏使讲和,云使来必须百官郊迎其书,在廷失色,秦桧恬不为意,尽遣部省吏人迎之。朝见使人必要褥位,此非臣子之礼。是日,桧令朝见殿廷之内,皆以紫幕销满,北人无辞而退。
【译文】南宋建炎初年,金国派遣使臣来南宋讲和,却说:“使臣到来时,宋朝百官必须到京郊外迎接大金国的议和书。”朝廷文武官员闻之大惊失色,唯有秦桧一点也不在意,命令朝中各部门官员都出城迎接金国使者。在朝见高宗赵构时,使臣提出要和高宗平起平坐,这决不是使臣之礼。就在那天,秦桧命令在使臣朝见殿堂内都用紫色帷幕布置,看到南宋如此重视,金使更加傲慢无礼,竟然不辞而别。
永乐间,降虏多安置河间、东昌等处,生养蕃息,骄悍不驯。方也先入寇时,皆将乘机骚动,几至变乱。至是发兵征湖贵及广东西诸处寇盗,于肃愍奏,遣其有名号者,厚与赏犒,随军征进,事平,遂奏留于彼。于是数十年积患,一旦潜消。用郭钦徙戎之策,而使戎不知,真大作用。
【译文】明永乐年间,成祖把凡归顺的蒙古人大都安置在了河间、东昌一带,让他们休养生息,繁衍后代,可他们却骄蛮不驯。适逢北方瓦剌部落的首领也先侵犯边境,他们便乘机骚动,几乎酿成变乱之祸。在朝廷将要发兵征讨两湖、贵州和两广的贼寇时,于谦上奏成祖,请求派遣蒙古人中有名号的勇士,给他们丰厚的犒赏,让他们随军出征。平息了贼寇之后,于谦又奏请皇上把那些人留在湖广等地居住。于是几十年来的积患,转眼间便消除了。于谦用的实质上就是郭钦迁戌之策,而又让他们无法意识到,不亏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法司奏石亨等既诛,其党冒夺门功升官者数千人,俱合查究。上召李贤曰:“此事恐惊动人心。”贤曰:“朝廷许令,自首免罪,事方妥。”于是冒功者四千余人,尽首改正。
【译文】明永乐年间,法司上奏成祖,说石亨等辈已被诛杀,而其朋党冒夺门功升官者却有好几千人,都应核实追查。皇上于是召李贤前来商量,说:“此事若处理不好,恐要惊动人心。”李贤说:“如若朝廷允许这伙人自首免罪,事情就能稳妥解决。”于是冒功的四千多名人全部自首了。
武宗南巡还,当弥留之际,杨石斋廷和已定计擒江彬。然彬所领边兵数千人,为彬爪牙者,皆劲卒也。恐其仓卒为变,计无所出,因谋之王晋溪。晋溪曰:“当录其扈从南巡之功,令至通州听赏。”于是边兵尽出,彬遂成擒。
【译文】明武宗南巡回朝后,就一病不起。就在武宗临终之际,首辅杨石斋已设下计谋擒拿江彬。可江彬所领军队却有好几千人,且都是他的爪牙亲信,个个武艺高强。石斋担心行动过于仓卒会引发兵变,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石斋于是便向王晋溪请求策略。王晋溪说:“应给那些护卫皇帝南巡的士兵论功,并叫他们到通州去听候赏赐。”于是江彬的士兵都到通州领赏去了,江彬遂被杨廷和顺利逮捕。
刘大夏 张居正
庄浪土帅鲁麟为甘肃副将,求大将不得,恃其部落强,径归庄浪,以子幼请告。有欲予之大将印者,有欲召还京,予之散地者。刘尚书大夏独曰:“彼虐,不善用其众,无能为也,然未有罪,今予之印,非法,召之不至,损威。”乃为疏,奖其先世之忠,而听其就闲,麟卒怏怏病死。黔国公沐朝弼,犯法当逮,朝议皆难之。谓朝弼纲纪之卒且万人,不易逮,逮恐激诸夷变。居正擢用其子,而驰单使缚之,卒不敢动。既至,请贷其死而锢之南京,人以为快。奖其先则内愧,而怨望之词塞;擢其子则心安,而巢穴之虑重。所以罢之锢之,唯吾所制。
【译文】明朝庄浪的地方部落土司鲁麟,曾被朝廷封为甘肃的副将,可他还不知足,向朝廷要求当大将军。朝廷当然没允许。鲁麟于是就依仗其部落强大,自己直接回到庄浪,以儿子年幼为借口,请假离开守边岗位。这时朝中有人主张把他封为大将,给他官印算了;有的主张把他召回京城,给他点封地。惟有尚书刘大夏说道:“鲁麟为人暴虐,不善于管理部落人民,是无能之辈。可他又没触犯法律,今若授他官印,是不合乎我朝法规的;召他进京,他又不来,这又有损于我国威。”故疏远他。于是上奏皇帝,恳请圣上奖励鲁麟先祖的忠勇功勋,对鲁麟却听任其居家赋闲。鲁麟最终怏怏病死在家中。明黔国公沐朝弼曾触犯法律,依法应予以逮捕。朝中大臣都对此感到棘手,认为沐朝弼拥有强劲兵卒数万人,不易逮捕,如若逮捕恐怕会激发其他边夷之族的不满。张居正就此事提拔了沐朝弼的儿子,而后派一名使者单枪匹马就把沐朝弼抓获了,其手下士卒皆不敢乱动。沐朝弼被押解到京城后,张居正又请求免去沐朝弼的死罪,把他囚禁在南京的大牢中。朝野上下无不感到大快人心。表彰了鲁麟先辈的功绩,让其内心感到惭愧,怨恨的话也叫他说不出口来。提拔了沐朝弼的儿子,则其内心就安定多了,从而使其对自家家园的保护也就思虑加重。所以罢其官职、关进监牢,都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坦为长沙太守,行湘州事。适王僧粲谋反,湘部诸郡,蜂起应之,而前镇军钟玄绍者,潜谋内应,将克日起。坦侦知之,佯为不省,如常理讼。至夜,故开城门以疑之,玄绍不敢发。明旦,诣坦问故,坦久留与语,而密遣亲兵收其家书。玄绍尚在坐,收兵还,且得其文书本末,因出以质绍。绍首伏,即斩之,而焚其书,以安余党,州部遂安。
【译文】南北朝年间,刘坦任长沙太守,分管湘州的事务。当时正碰上王僧粲谋反,湘州各县都蜂拥而起,自觉响应。可前镇军钟玄绍却暗自潜伏长沙,准备作内应,待机而动。刘坦查实清楚后,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照常处理一些民间诉讼案件。到晚上,刘坦故意广开城门,以疑惑钟玄绍之心。钟玄绍果然没敢起兵。第二天清晨,钟玄绍就到刘坦府中问他昨夜为何大开城门,刘坦于是就和他闲扯,故意拖延时间,暗中秘密派亲信士卫到钟玄绍家中搜收他与其它叛逆者的往来书信。钟玄绍此时还在和刘坦谈话,可护卫兵已经搜查完书信回来了。于是,刘坦便把钟玄绍与叛贼王僧粲等人的书信交往摸了个清楚,遂即拿出证物质问钟玄绍,钟玄绍自知阴谋无以得逞,就不得不低头伏罪。刘坦当场把钟玄绍就地斩首,但把搜来书信却统统烧掉了,以安抚其余党。长沙也就终没发生祸乱。
贾眈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使行军司马樊泽奏事行在。泽既反命,方大宴,有急牒至,以泽代耽。耽内牒怀中,颜色不改。宴罢,即命将吏谒泽,牙将张献甫怒曰:“行军自图节钺,事人不忠,请杀之。”耽曰:“天子所命,即为节度使矣。”即日离镇,以献甫自随,军府遂安。
【译文】唐代,贾耽任山南东道节度使时,他命行军司马樊泽到其驻地汇报军情。可樊泽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有次,适逢贾耽举办宴会,突有朝廷发来急件,说让樊泽代替贾耽的节度使。贾耽看后就把急件揣入怀中,脸上没流露出任何神情。等到宴会结束,贾耽才命令官员拜见樊泽,副将张献甫愤怒地说:“樊泽自做主张,不听服指令,不忠于职守,请您下令把他杀了。”贾耽说:“天子所命,他就是节度使了。”当天贾耽就离开了驻地,让张献甫一人随他同行。如此,军府中才太平无事了。
白 起 祠
贞元中,咸阳人上言见白起,令奏云:“请为国家捍御西陲,正月吐蕃必大下。”既而吐蕃果入寇,败去。德宗以为信然,欲于京城立庙,赠起为司徒。李泌曰:“臣闻国将兴听于人,今将帅立功,而陛下褒赏白起,臣恐边臣解体矣。且立庙京城,盛为祷祝,流传四方,将立巫风。臣闻杜邮有旧祠,请敕府县修茸,则不至惊人耳目。”妥贴。上从之。
【译文】唐朝贞元年间,曾有个咸阳人向德宗禀报,说他见到了秦朝大将军白起,白起还让他代向皇帝请奏:“我愿为国家捍卫西部边陲,因为今年正月,吐蕃人一定会大举进犯。”没过多久,吐蕃军果然入侵,被打败逃回。德宗还以为真是白起起了作用,便想在京城中给白起立座庙宇,并赠封号为司徒。李泌却说:“微臣听说国家兴盛是听命于人的功业,如今将帅建有功勋,陛下不去奖赏,而褒赏已故的白起,臣担心边疆将士会军心涣散而解体了。且还要在京城为其立庙,大搞祭祀活动,流传到四方,将会形成巫风。我听说杜邮有个旧祠堂,是白起自杀之地。不如命当地政府加以修茸,如此也不致惊动他人耳目。”(妥贴之举)于是,皇上听从了李泌的建议。
王 钦 若
王钦若为亳州判官,监会亭仓。天久雨,仓司以米湿,不为受纳。民自远方来输租者,深以为苦。钦若悉命输之仓,奏请不拘年次,先支湿米。太宗大喜,因识其名,由是大用。
【译文】宋太祖年间,王钦若任亳州叛官,监管会亭粮仓。因为当时天气阴雨绵绵,监官粮仓的因为米湿,不肯接纳新粮。这时从远方来交纳租税的百姓们,都深以为苦。王钦若知道后命令粮仓官员全部收纳入仓,然后奏报朝廷,国家在调拔米粮时,不管纳粮年次,先支付湿米。宋太宗非常高兴,由此知道了王钦若的名字,从此他便得到了重用。
李德裕宣宗衔甘露之事,尝授旨于宰相令狐公。公欲尽诛之,而虑其冤,乃密奏榜子云:“但有罪莫舍,有阙莫填,自然无类矣。”今京卫军虚藉縻饩,无一可用,骤裁之又恐激变,若依此法,不数十年,可以清伍。省其费,以别募,又可化无用为有用。先是诸镇宦者来监军,各以意见指挥军事,将帅不得专进退。又监使悉选军中骁勇数百为牙队,其在阵战斗者,皆怯弱之士,所以比年将帅出征屡败。李赞皇乃与枢密使杨钧义、刘行深议,约敕监军不得预军政,每兵千人,听取十人自卫,有功随例沾赏。自此将帅得展谋略,所向有功。
【译文】唐宣宗因甘露之变而怀恨太监,曾授旨给宰相令狐。令狐公想把那些太监统统杀掉,而又考虑到其中一些人是无辜的。于是就秘密上了封奏折,说:“今后对待太监,只要有罪,概不赦免,凡有空缺,再不补充。如此,宦官再将无同类。”如今,京城里的禁卫军,登记在册的都已异常腐败,没有一个再能使用了。如一下子全部裁减了,又怕激起兵变,如果能照此办法,用不到十年,便可清除那些腐败无能的军士。从而节省下来的军费开支还可以去办别的事,这样,也可化无用为有用。原先,各镇宦官监军,都以自己的主意指挥军事,将帅们连部队进退的权力也没有。另外,这些监官都从军队中挑选出几百名骁勇善战的战士组成自己的护卫队,而留在军中准备作战的都是些怯懦软弱者。所以这些年将帅出征,屡次失败。李德裕便和枢密使杨钧义、刘行深商议,规定监军宦官不得干预军政,,在军队每千士兵中,选出十人补为官府的护卫队,有了功绩,随同受赏。从此,将帅们才得以施展自己的谋略,征战中经常立有功勋。
吕 夷 简
西鄙用兵,大将刘平战死。议者以朝廷委宦者监军,主帅节制有不得专者,故平失利。诏诛监军黄德和。或请罢诸帅监军,仁宗以问吕夷简。夷简对曰:“不必罢,但择谨厚者为之。”仁宗委夷简择之,对曰:“臣待罪宰相,不当与中贵私交,何由知其贤否,愿诏都知押班,但举有不称者与同罪。”仁宗从之。翌日,都知叩头,乞罢诸监军宦官,何如?士大夫嘉夷简之有谋。杀一监军,他监军故在也,自我罢之,异日有失事,彼藉为口实,不若使自请罢之为便。文穆称其有宰相才,良然。惜其有才而无度,如忌富弼、忌李迪,皆中之以小人之智,方之古大臣邈矣。李迪与夷简同相,迪尝有所规画,吕觉其胜,或告曰:“李子东之虑事过于其父。”夷简因语迪曰:“公子东之才可大用。”奸。即奏除两浙提刑,迪父子皆喜。迪既失东,事多遗忘,因免去,方知为吕所卖。
【译文】宋仁宗时,西部边境发生战争,大将刘平在战争中以身殉国,人们都纷纷议论,说是因为朝廷委派了宦官作监军,主帅无以控制军队,没办法施展自己的才干,故刘平才在战争中失利,宋仁宗便降旨诛杀监军黄德和。朝中有人请求罢免各将帅的监军,仁宗就此便问吕夷简。吕夷简说:“不必全部罢免,只择其办事谨慎、为人厚道者尚可。”仁宗便委托吕夷简去办理这件事。吕夷简说:“臣虽不才,却位居宰相之位,不当和宦官交往,故无以知道他们是否贤良,臣恳请召来都知押班,让他们去推荐举,如果推举出来的人有不胜任的,就把他们一起诏罪。”仁宗所从了吕夷简了意见,第二天,都知押班在仁宗面前叩头乞求罢免各监军的职能,(你看如何?)朝中的士大夫都称赞吕夷简有谋略。杀一个监军,其他监军还在;如果自作主张罢免了他们,那么他日战争再有失利,他们便借此为口实,不如让他们自己请求罢免为好。文穆称赞吕夷简有宰相之才,确也如此。只可惜吕夷简只有才智却无度量,像他妒忌富弼、忌恨李迪,都完全与小人谋略混在了一起。与古人比起来,还相差甚远。李迪与吕夷简同朝为相,李迪曾对国事加以规划,吕夷简便觉得李迪超过了他。有人告诉吕夷简说:“李子考虑事情,还胜过其父李迪。”吕夷简因此对李迪说:“令公子之东才能不凡,可以委以重任。”(奸心重重)遂即吕夷简请求皇上封李之东为两浙提刑的职务,李迪父子都很高兴。李之东赴任后,李迪由于身边失去儿子,很多事都经常遗忘,因而被免除宰相之职。后来,李迪才知道吕夷简出卖了他。
王 守 仁
阳明既擒逆濠,囚于浙省。时武庙南幸,驻跸留都。中官诱令阳明释濠还江西,俟圣驾亲征擒获。此何事,乃可戏乎?差二中贵,至浙省谕旨。阳明责中官县领状,中官惧,事遂寝。江彬等忌守仁功,流言谓守仁始与濠同谋,已闻天兵下征,乃擒濠自脱,欲并擒守仁自为功。天理人心何在?守仁与张永计,谓将顺天意,犹可挽回万一,苟逆而抗之,徒激群小之怒。乃以濠付永,再上捷音,归功总督军门,以止上江西之行,而称病净慈寺。永归,极称守仁之忠,及让功避祸之意,上悟乃免。阳明于宁藩一事,至今犹有疑者。因宸濠密书至京,欲用其私人为巡抚,书中有“王守仁亦可”之语。不知此语有故,因阳明平日不露圭角,未尝显与濠忤。濠但慕阳明之才,而未知其心,故犹冀招而用之,与阳明何与焉。当阳明差汀赣巡抚时,汀赣尚未用兵,阳明即请旗牌以行,而大司寇王晋溪即给以旗牌,阳明又取道于丰城,盖此时逆濠反形已具,二公潜为之计。庙堂方略,已预定矣。濠既反,地方上变告,犹不敢斥言,止称宁府。观望可耻。独阳明疏闻称宸濠,即此便见阳明心事。
【译文】明武宗年间,王阳明(字守仁)擒获了发动派乱的宁王朱宸濠,把他囚禁在浙江省。当时,武宗南下巡视,就驻在留都南京。宦官诱骗王阳明释放朱宸濠,让他回江西去,等将来皇上御驾亲征时,再把他抓获。(此等大事,岂可当儿戏)于是,宦官头目就派了二名亲信,到浙江去传达他的命令。王阳明指责他们的这一行为,收下他们的文书,宦官们惧怕王阳明抓住他们的把柄,于是此事才草草了事。江彬等人妒忌王阳明的功劳,便四下散布谣言,说王阳明在一开始就与朱宸濠是同谋,听说朝廷的大军将要出征后,才把宸濠逮捕以此开脱自己。他们打算把王阳明也逮捕关押,把功劳归于自己。(天理良心到哪儿去了?)王阳明与张永商量,认为如果顺应天意,还可挽回局势;假如不听他们的驱遣,而与之反抗,只能白白激起一些小人的怨怒。王阳明于是把朱宸濠交给了张永,再次向朝廷报告抓捕大捷的佳音,而把捉拿之功都归于总督军门。以此来阻止皇上江西之行,而他在静宁寺称病告假。张永回到京城后,极力称道王阳明的忠心及让功避祸的用意,皇上这才醒悟,对王阳明也就没治罪。王阳明在宁藩一事上,还有人心存疑虑。因为朱宸濠曾给京城中人写过密信,想派自己的亲信作巡抚,其信中有过“王守仁亦可”的话语。其实这句话是有原因的,因为王阳明平日做事不露锋芒,不曾与宁王有啥矛盾,宁王对王阳明的印象也不坏;朱宸濠只是仰慕王阳明的才气,而不知他的内心想法。因此,宁王想把王阳明招为自己的麾下而委以任用,这与王阳明有什么关系呢!何况就在王阳明被任命为汀赣巡抚时,汀赣一带还不曾打仗。王阳明即上疏奏皇上给他一旗牌以征讨宁王,大司寇王晋溪给了他旗牌后,他就在丰城发兵进军。这时宁王的反形已完全暴露,王阳明与王晋溪便秘密安排了对策。皇上征讨的方案,也已经预定好了。朱宸濠叛乱后,地方官只上告变故,不敢有痛斥的语言,只望保全安宁自己的府宅。(在旁观看,可耻!)唯有王阳明上疏直称朱宸濠叛名,仅此一点,就可清楚地看到了王阳明的内心世界。
朱胜非〔毛泽东批点:此南宋事。〕
苗、刘之乱,勤王兵向阙,朱忠靖胜非从中调护。六龙反正,有诏以二凶为淮南两路制置使,令将部曲之任。时朝廷幸其速去,其党张逵为画计,使请铁券。既朝辞,遂造堂袖扎以恳。忠靖顾吏取笔,判奏行给赐,令所属检详故事,如法制造。二凶大喜。明日将朝,郎官傅宿扣漏院白急速事,令延入。宿曰:“昨得堂帖,给赐二将铁券,此非常之典,今可行乎?”忠靖取所持帖,顾执政秉烛同阅,忽顾问曰:“检详故事曾检得否?”曰:“无可检。”又问:“如法制造,其法如何?”曰:“不知。”又曰:“如此可给乎?”执政皆笑。宿亦笑曰:“已得之矣。”遂退。妙在不拒而自止,若腐儒必出一段道理相格,激成小人之怒。败天下事往往以此。怒而惧,即破例奉之不辞矣。
【译文】宋高宗时,苗傅与刘正彦发动叛乱,救援圣驾的军队紧忙开往京城,朱胜非从中说服苗、刘。苗傅和刘正彦被招安后,皇帝就下诏封苗、刘为淮南西路制置使,并命他们可随之上任。当时,朝中官员无不庆幸苗、刘等早早离开京城,而他们的同党张逵却为其出谋,说皇上口说无凭,应给他们打造铁卷,以免来日反悔。退朝后,他们带着书信来到朱胜非堂去拜访,请求办理铁卷一事。朱胜非藐视着下秘,让他拿笔来,当即就签署了意见,并奏请圣上,允许给他们铁券,并命主事官员详查典章制度,按先例打造。苗、刘二人听后喜不自禁。第二天上朝前,郎官傅宿有急事求见宰相,朱胜非就把他请进来。傅宿说:“昨日收到堂贴,要赐给苗、刘二将军铁券,这可是不寻常的庆典,今天是否可执行了?”朱胜非拿过贴子,环顾一下同僚,点上蜡烛和他们一同观看。忽然朱胜非回头向傅宿问道:“往日有这样的先例吗?”傅宿说:“没法检查出来。”又问道:“如若按先例制造,其办法又是什么呢?”傅宿说:“不知道。”朱胜非又问:“既然这样,还能给他们吗?”同僚们都哄堂大笑,傅宿又笑了,说:“我已明白该如何做了。”于是退走了。此事妙就妙在没有拒绝对方,而使其自己停止了非分的要求。如果改换一些迂腐的儒生去处理,必会引出一翻大道理来,只能激发起小人的愤怒,而小人一旦动怒,你就会恐惧造成僵局,也就顺应他们的要求,到时就无法辞退了。
唐因河陇没于吐蕃,自天宝以来,安西北庭奏事,及西域使人在长安者,归路既绝,人马皆仰给鸿胪,礼宾委府县供之,度支不时付直。长安市肆,不胜其弊。李泌时胡客留长安久者,或四十余年,皆有妻子,买田宅,举质,取利甚厚。乃命检括胡客有田宅者,得四千人,皆停其给。胡客皆诣政府告诉,泌曰:“此皆从来宰相之过,岂有外国朝贡使者,留京师数十年不听归乎。妙甚。今当假道于回纥,或自海道,各遣归国。有不愿者,当令鸿胪自陈,授以职位,给俸禄为唐臣。人生当及时展用,岂可终身客死耶!”又好言以慰之。于是胡客无一人愿归者,泌皆分领神策两军。王子使者为散兵马使,或押衙,余皆为卒,禁旅益壮。一举两得。鸿胪所给胡客才十余人,岁省度支钱五十万。
【译文】唐朝中期,河西、陇右一带被吐蕃侵占,自从玄宗天宝年间以来,安西、北庭向朝廷上奏政事,以及西域在长安的使者回去的道路都断绝了。无论人、马的消费都要靠鸿胪司供给,鸿胪司又委托各府县供应他们,政府原定开支经常超出,长安市的市场贸易也非常萧条。宰相李泌得知外族留在长安的人,时间长的也已达40多年了,且都娶妻生子,买了田地住宅,用钱放债且能获得丰厚的利润。李泌于是就命令调查在长安有田产的胡人,共有4000人之多,他就令朝廷停止对这些人的给养。这些胡人便到政府去申诉。李泌说:“这些都是以前宰相的过错,哪有外国前来朝贡的使者留在京师几十年,而不回国去呢?(太妙了!)现当从回纥取道或从海路走,各自遣送回国,有不愿回国者,到鸿胪司去说明理由,授以职位,给他们俸禄,成为唐朝的官吏。人生在世,应及时展现才华,哪能终生成为他乡之客?”在这种局势下,胡客中没有一个愿意回国的。李泌把他们安插在保卫京城的神策两军中。原来是王子使者的,让他们去作散兵马使或押衙,其余全部充军。如此一来,京城的警备力量日益壮大。(真是一举两得啊!)鸿胪司供养的胡客也减至十几个人了。每年可节省开支50万两银子。
费 子 充
铸印局额设大使、副使各一名,食粮儒士二名,及满将补,投考者,不下数千人,请托者半之,当事者每难处分。费宏为礼部尚书,于食粮二名外,预取听缺者四人、习字者四人,拟次第补,度可逾十数年。由是投考及请托者皆绝迹。
【译文】明朝规定,铸印局的名额设大使和副使各一人,吃官粮俸禄的儒生二名。等到这些人员期满,就要补员的时候,前来投考的人却不下几千人,其中请人委托的就占半数以上,管事者每每遇此,都大为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当时,费宏任礼部尚书,他就在吃官粮俸禄的两名儒士外,又预取了听缺的人四名,习字的人四名,想依次补进,并估计可超过十几年后才能再次补员考核,由此一来,投考者及请托的人才都消声匿迹了。
汪 应 轸
汪应轸知泗州,武宗决意南巡,邮卒驰报,驾且至,他邑徨,勾摄为具,民至寨户逃匿。公独凝然弗动,曰:“驾来未有期,而仓卒措办,科派四出,吏胥易为奸,傥费集而驾不果至,将奈何?”时,中使络绎道路,恣为求索,公率壮士百余人列舟次,呼声震地。孔子具左右司马从会夹谷之意。中使沮丧。公麾使人速牵舟行,顷刻百里,遂出泗境。后有至者,方敛戢不敢肆,而公复礼遇之。于是皆咎前使,而深德公。
【译文】明武宗年间,汪应轸任泗州知州。有一次,皇上决意到南方去巡视一番。于是,驿站的邮卒飞马传报武宗大驾将至,其他各县都惶恐不安,到处敲诈百姓的财物,准备迎接武宗的到来。老百姓看到官吏一来,就堵住家门逃走躲避。唯独汪应轸毅然不动,他对大家说:“皇上御驾何时到来还没有时期,我们就慌忙筹办,四处派出募款之人,官吏差役们容易以此敲诈百姓。如若我们把款项筹备齐了,而皇上又不来,到那时该如何处理?”这时,随武宗巡视的宫廷官员络绎不绝,他们都肆意勒索百姓,武宗到达泗州时,汪应轸就率领壮士一百多人排队站列在龙舟旁边,欢呼万岁之声震天动地。官吏使者在汪应轸这儿得不到好处,都很沮丧。汪应轸指挥部下迅速引舟而行,刹那间便在百里之外了,于是宫廷使者全部离开了泗州。以后,凡有到泗州来的使者,都收敛了一些丑恶等行为,不敢恣意放肆,汪应轸对其又以礼相待。于是众人都异口同声地斥责以前使吏的过失,而大加称赞汪应轸的功德。
沈  世宗
皇帝当幸楚,所从水道,则南京具诸楼船以从。具而上或改道,耗县官金钱。不具而上猝至,获罪。尚书周用疑,以问工部主事沈。字子由,吴江人。曰:“召商需材于龙江关,急驿侦上所从,道以日计,舟可立办。夫舟而归直于舟,不舟而归材于商,不难也。”上果从陆,得不费水衡钱矣。中贵人请修皇陵,锦衣朱指挥者往视。乘间谓朱曰:“高皇帝制,皇陵不得动寸土,违者死。今修不能无动土,而死可畏也。”朱色慑,言于中贵人而止。
【译文】明世宗准备巡幸楚地,一路如果走水路,则南京方面就得事先预备好楼船,以供皇帝使用;但如果皇帝改了路线,不走水道而走陆路,那么就白白浪费了官府的钱财。可是若不准备,皇帝突然驾临,就要犯罪。尚书周用对此焦虑不安,便去问工部主事沈有什么办法。沈说:“把所有的船商们召集起来,让他们准备好木料在龙口关守候,然后赶紧派驿站邮卒察探一下皇上所行的路线,以每天行走的里程算出到达的日期,到时候把船造好;如果皇上乘船,那么造船的费用就归官府支付;如果不乘船,则把准备好的木料都归还给船商,此事并不难办。”后来,皇上果然走了陆路,也就再没浪费水运的银钱。宫中有太监请求皇上到南京后重新修茸一下皇陵,锦衣卫的朱指挥前来视察,沈便乘机对朱指挥说:“当初,太祖皇帝定下制度,皇陵之上不得动用寸土,违者将被处死。今要修茸皇陵不可能不动皇陵的土,一旦动了,犯有死罪,那可是很可怕的事啊。”朱指挥听后,吓得面如土色,对宫中的太监说了高皇帝的诏令,就没去修复皇陵。
英宗初即位,慈寿一日送密札与韩魏公。谕及上与高后不奉事,有为孀妇作主之语,仍敕中贵俟报。公但曰:“领圣旨。”一日入札子,以山陵有事取覆,乞晚临,后上殿独对。君臣何殊朋友!谓官家不得惊,有一文字,须进呈说破,只莫泄。上今日皆慈寿力,恩不可忘。然既非天属之亲,但加承奉,便自无事。上曰:“谨奉教。”又云:“此文字臣不敢留,幸宫中密烧之,若泄,则谗间乘之矣。”上唯之。自后两宫相欢,人莫窥其迹。宋盛时,贤相得以尽力者,皆以动得面对故。夫面对便,则畏忌消,而情谊洽,此肺腑所以得罄,而虽宫闱微密之嫌,亦可以潜用其调停也,此岂章奏之可收功者耶。
【译文】宋英宗刚刚即位,有一天,慈寿皇太后给韩琦送来一封密函,信中谈到皇上和皇太后对她都不敬重,其中还有“为孀妇作主”的话语,还要命令太监为她报仇。身为一国宰相的韩琦也感此事棘手,也只能说:“领圣旨。”一天,韩琦向皇上告假,说家里有急事,请求晚些上朝。退朝后,韩琦上殿单独见皇上。(君臣与朋友有何不同?)他说:“我不敢惊动皇上,但有一封信务必请皇上一看,当面说明白,只是不可泄露出去。皇上所以有今日,全是慈寿太后出的力,这个大恩不可忘怀。然而慈寿他老并非皇上亲生之母,只要您尊重她奉养她,就平安无事了。”皇上说:“请爱卿指教。”韩琦说:“此密旨臣不敢收留,万望圣上就在宫中将其焚毁,如若泄露出去,则谗言和挑拔离间者就会乘机而入。”皇上便听从了韩琦的建议。自此后,两宫皇太后关系很融洽,更没人看出她们之间曾有过矛盾。宋朝鼎盛时期,贤明的宰相之所以能够发挥作用,都是因为他们一有变化就能当面与皇上交换意见。当面讲话,畏忌的心情消除了,君臣的情谊也愈来愈融洽。这是肺腑之言能得以倾诉的原因。即使宫闱中有一些不宜公开的微密,也可以设法暗地里调停好,这哪是小小奏章所能收到的功效呢?
苏 子 容
苏公子容,充北朝生辰国信使,在虏中遇冬至。本朝历先北朝一日,北朝问公孰是,公曰:“历家算术小异,迟速不同,如亥时犹是今夕,逾数刻即属子时,为明日矣。或先或后,各从本期之历可也。”虏人深以为然,遂各以其日为节庆贺。使还奏,上喜曰:“此对极中事理。”
【译文】北宋时,苏子容充任去祝贺北朝国王生辰的信使,在北朝国内正好赶上冬至。宋历冬至要比北朝国早一天,北朝人便问苏子容哪个正确。苏子容说:“历家的算法稍有差异,或早一天,或晚一天,这都是正常的。比如亥时,虽然时间很晚了,可它还是归在今晚了;过了几刻钟就是子时,虽在深夜,但却是明天了。或先或后,可依照本朝的历法就可以了。”北朝人都一致认为苏子容讲得很有道理。于是各自以本国的历法去庆祝冬至节了。苏子容回国后,就将此事上奏给皇上,皇上听后高兴地说:“你讲的极为符合事理。”
- 作者: mmlp 日, 星期一 09:29 
卷三·通简
世本无事,庸人自扰。惟通则简,冰消日皎。集《通简》。
【译文】世上本来没什么烦恼的事情,只是一些庸人自己扰乱自己。只要通晓了人情事理,处事就变得十分简捷顺当,就像太阳出来冰消雪化一样。我收集了许多通晓事理、将大化小的故事,集成了这卷《通简》。
宋 太 宗孔守正拜殿前都虞侯,一日,侍宴北园,守正大醉,与王荣论边功于驾前,忿争失仪。侍臣请以属吏,上弗许。明日,俱诣殿廷请罪。上曰:“朕亦大醉,漫不复省。”以狂药饮人,而责其勿乱,难矣。托之同醉,而朝廷之体不失,且彼亦未尝不知警也。
【译文】北宋太宗时,孔守正官拜殿前都虞候。一天,在北园陪同太宗吃酒宴,席间孔守正喝得大醉,便与王荣在太宗面前争论戍守边疆的功勋,二人越争越火,失去了作臣下的仪态。侍臣于是就请求太宗把二人送交吏部治罪,太宗没允许。第二天,孔守正和王荣双双到金殿上请罪。太宗说:“昨日,朕也喝醉了,记不得有这些事了。”请人开怀饮酒,而又不许他狂乱,是很难办到的。假称自己与之同醉,一不失朝廷体面,二来他们也未尝不知警戒自己。
参既入相,一遵何约束,唯日夜饮醇酒,无所事事。宾客来者,皆欲有言,至则参辄饮以醇酒。间有言,又饮之,醉而后已,终莫能开说。惠帝怪参不治事,嘱其子中大夫私以意叩之。以休沐归,谏参。参怒,笞之二百。帝让参曰:“与何治乎,乃者吾使谏君耳。”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上曰:“朕安敢望先帝。”又曰:“视臣能孰与萧何?”帝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是也。高帝与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君休矣!”不是覆短,适以见长。吏廨邻相国园,群吏日欢呼饮酒,声达于外。左右幸相国游园中,闻而治之。参闻,乃布席取酒,亦欢呼相应,左右乃不复言。极绘太平之景,阴消近习之谗。
【译文】汉惠帝年间,曹参当上了丞相,一切事宜都遵从萧何的制度行事,只是他没日没夜地饮酒,无所事事。有客人来,都想劝说他一番,曹参往往就请他们喝酒,席间有人想说话,曹参又马上劝酒,直喝到酩酊大醉为止,最终也没人说上话。汉惠帝责怪曹参不务政事,就嘱咐曹参的儿子中大夫曹私下问曹参是何用意。曹闲时回家,便向曹参劝谏。曹参大怒,便打儿子二百竹板。惠帝知道后,责备曹参说:“你为何鞭笞曹,这可是我派他劝说你的呀!”曹参便摘下帽子谢罪说:“陛下自认为您和高皇帝相比,哪一个更英明圣武?”惠帝说:“我哪能跟先帝相比。”曹参又问:“陛下再看我和萧何相比谁的能力更大些?”惠帝说:“你好像不及他。”曹参说:“陛下说得对。高皇帝与萧何定了天下,法令已制定得清清楚楚的了。如今陛下垂衣拱手,臣等应尽守尽职,遵循规矩,而不使其走样,不也可以了吗?”惠帝说:“我已知爱卿用意,你不用再讲了。”曹参的话,不是遮短,而恰恰显示出他的长处来。朝廷一些官吏的办公地点与相府花园相邻,一群官吏整天在那里饮酒作乐,声音传到墙外。曹参的左右副职正在花园中游玩,听到喧闹声后,就处罚了那些官吏。曹参听说后,就设宴布酒,也欢呼喧闹,与隔壁的吵闹相互呼应,那两个副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曹参此举,极力地描绘了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悄悄堵住了皇上身边的那些谗言之口。
御史台老隶
宋御史台有老隶,素以刚正名,每御史有过失,即直其梃。台中以梃为贤否之验。范讽一日召客亲谕庖人以造食,指挥数四。既去,又呼之,叮咛告戒。顾老隶梃直,怪而问之。答曰:“大凡役人者,授以法而责其成。苟不如法,自有常刑,何事喋喋?使中丞宰天下,安得人人而诏之!”讽甚愧服。此真宰相才,惜乎以老隶淹也。绛县老人,仅知甲子,犹动韩宣之惜,如此老隶,而不获荐剡,资格束人,国家安得真才之用乎!若立贤无方,则萧颖士之仆,颖士御仆甚虐,或讽仆使去。仆曰:“非不欲去,爱其才耳。”可为吏部郎;甄琛之奴,琛好弈,通宵令奴持烛,睡则加挞,奴曰:“郎君辞父母至京邸,若为读书,不辞杖罚,今以弈故横加,不亦太非理乎?”琛惭,为之改节。韩魏公之老兵,公宴客,观一营妓插杏花。戏曰:“髻上杏花真有幸。”奴应声曰:“枝头梅子岂无媒。”席散,公命老兵唤妓。已而悔之,呼老兵,尚在。公问曰:“汝未去邪”?答曰:“吾度相公必悔,是以未去。”可为师傅、祭酒。其他一才一伎,又不可枚举矣。
【译文】宋朝御史台有个老仆役,平日以刚正不阿闻名,每逢御史犯有过失,就当即把梃杖直立起来。御史台中的人都把他的梃杖作为办事对错的准绳。一天,范讽召见客人,亲自指挥厨师准备做菜,前后共指点过四次。厨师刚走,他又叫回来,再三叮嘱告诫了半天。回头一看,那位老仆役的梃杖已直立起来了。范讽觉得奇怪,就问老仆役,他犯了什么错,老人答道:“大凡役使别人的,都只制订章程,而让人循章去完成。如果他不按章程办事,自有固定的刑法来处置他,何必还要你喋喋不休地去吩咐呢?假使御史中丞您做了宰相,让您去总理天下,难道您还要对全国每一个人去吩咐教导吗?”范讽听后,深感惭愧,十分钦佩老人的见解。这才是真正的宰相才能,只可惜老奴役终身被埋没了。绛县老人仅知道天干地支,还使韩宣动心爱惜,像这样有水平的老衙役,却得不到推荐、任用。以资格高低来束缚人,国家怎么会用上有才能的人?要说到不能任用贤才,那例子可就多了。像萧颖士的仆人(萧颖士使用仆人十分严苛,有人曾劝仆人离开而去,仆人说:“不是我不想走,我是爱惜他的才华啊!”)也可以做吏部侍郎;甄琛的奴仆(甄琛爱好下围棋,命令奴仆通宵拿着蜡烛照明,睡着就加以鞭笞。奴仆说:“郎君告别父母前来京城官邸,若是为了读书,我绝不逃鞭打;现在您是为了下棋,对奴仆横加打骂,不是太不合理了吗?”甄琛深感惭愧,于是改过读书)、韩魏公的老兵,(韩琦在宴请宾客时,看到一位军妓头上插有一朵杏花,就戏弄她说:“鬓上杏花真有幸。”谁知那妓女马上回应一句:“枝头梅子岂无媒。”酒席散后,韩琦下令一个老兵把那军妓叫来,过了好一回儿,又后悔了。又去叫唤那个老兵,不料老兵还在原地没动。韩琦说:“你没去?”那个老兵答道:“老卒估计相公您必然会后悔的,因此没去。”)可担任师傅、当祭酒之职。至于其他一些有一技之长的人,更是举不胜举了。
汉 光 武
光武诛王郎,收文书,得吏人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光武不省,会诸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宋桂阳王休范,举兵浔阳,萧道成击斩之,而众贼不知,尚破台军而进。宫中传言休范已在新亭,士庶惶惑,诣垒投名者以千数。及至,乃道成也。道成随得辄烧之,登城谓曰:“刘休范父子已戮,死尸在南冈下,我是萧平南,汝等名字,皆已焚烧,勿惧也。”亦是祖光武之智。
【译文】东汉光武帝刘秀诛杀了王郎后,收缴了其家中的所有文书资料,看到其中自己属下的官员有与王郎串通、诽谤朝廷的信件有几千封之多。刘秀不加细问,把各位将领叫到一起,当众烧毁了,并说:“让那些心怀二心的人安心吧!”南朝时,桂阳王刘休范在浔阳(今九江)举兵叛乱,被萧道成捉住后当即斩首,可休范的党羽还不知道,还在冲破官军继续前进。这时,宫中传说刘休范已经打到新亭,一些官兵和市民便惶恐不安,到营垒中投递名帖(即现时流行的名片)的有近千人。等到了新亭,才知道是萧道成的军队。萧道成命人将那些名片随得随烧,然后,登上城楼对众人说:“刘休范父子已被诛杀,尸体就在城外的南岗下,我是萧道成,你们的名片我都已焚毁,请放心吧!”这也是学了光武帝的智慧。
薛 简 肃
薛简肃公帅蜀,一日,置酒大东门外,城中有戍卒作乱,既而就擒。都监走白公,公命只于擒获处斩决。乱已平矣。民间以为神断。不然,妄相攀引,旬月间未能了得,非所以安其徒反侧之心也。稍有意张大其功,便不能如此直捷痛快矣。民有得伪蜀时中书印者,夜以归,囊挂之西门。门者以白,蜀人随者以万计,皆出异语,且观公所为。公顾主吏藏之,略不取视,民乃止。梅少司马国桢,制阃三镇,虏酋或言于沙中得传国玺,以黄绢印其文,顶之于首,诣辕门献之,乞公题请。公曰:“玺未知真假,俟取来吾阅之,当犒汝。”酋谓:“累世受命之符,今为圣朝而出,此非常之瑞,若奏闻上献,宜有封赏,所望非犒也。”公笑曰:“宝源局自有国宝,此玺即真,无所用之,吾亦不敢轻渎上听,念汝美意,命以一金为犒,并黄绢还之。”酋大失望,号哭而去。或问公,何以不为奏请。公曰:“王孙满有言,在德不在鼎,况虏酋视为奇货,若轻于上闻,酋益挟以为重,万一圣旨征玺,而玺不时至,将真以封赏购之乎?”人服其卓识,此即薛简肃藏印之意。天顺初,虏酋孛来近边求食,传闻宝玺在其处。石亨欲领兵巡边,乘机取之。上以问李贤。贤曰:“虏虽近边,不曾侵犯,今无故加兵,必不可,且宝玺秦皇所造,李斯所篆,亡国之物,不足为贵。”上是之。梅公之见,与此正合。
【译文】北宋薛简肃率兵镇守蜀国。一天,他在东门外设酒宴席,城中有名小兵骚挠叛乱,但随即便被擒。都监向薛公去告说此事,薛公听后,只命把擒获的那名小兵斩首于众(这样做就等于把叛乱平息了),民众认为薛公的决断十分神明。若不这样,逼其口供牵连众多,十天半月也不得了结此事,更不是安抚那些心有叛乱之人的好方法。倘若稍稍夸大自己的军功,这样的事就不会处置得如此直接爽快了。一次,民众有人获得伪蜀时的中书印,晚上悄悄带回来,装在布袋里,然后悬挂在西门外边。守门兵卒拿着印袋去报告薛夷简。此时,成千上万的人跟着守门人,高声喊叫,个个都口出不逊,都要看看薛公是如何处理此事的。薛公命令将那印袋收藏好,没有取出来看,民众这才罢休。少司马梅国桢镇守三镇时,有位胡人头目说他从沙漠中得到传国玉玺,用黄绢拓印下玺文,顶在头上,在辕门外向少司马进献,并恳请梅公在奏折上署上他的名字。少司马听后,对他说:“现在玉玺还难辨真伪,等你取来,我看过后,只要是真的,定当犒赏你。”胡人说:“历代受命的印符,现出土于圣朝之年,这不是平常的吉祥瑞象。如果奏明皇上献出,应该有赏赐才对,并非先生所说的犒赏之礼。”少司马笑笑说:“宝源局中有的是国宝,这个玉玺即便是真的,也无甚用处,我也不敢轻易亵渎圣上的视听。我感谢你的好意,以一份金礼犒赏你,连同黄绢一并还给你。”胡人头目顿感失望,痛哭而去。有人问梅公,为什么不向圣上禀告呢?梅公答道:“王孙满说过,国家的兴运昌盛在于有无德政,而不是有无宝鼎,何况胡人把他看成希奇的宝物,若轻易地奏给圣上,胡人便以此来要挟,万一皇上下旨征讨玉玺而玉玺又迟迟得不到,难道真地用封赏去购买玉玺吗?”于是,人们都钦佩薛公的卓识远见,这就是当时薛简肃为何要把印收藏起来的用意所在。元朝天顺初年,胡人首领孛来边境寻找粮食,当时传说胡人把玉玺也带来了。石亨想领兵去巡视边境之地,借此可乘机夺来玉玺。皇上便问李贤如何处理此事,李贤说:“胡人虽在边境求食,但也不曾侵犯我国土。现在如果无故用兵,肯定不合适。何况玉玺是秦始皇所造,丞相李斯篆刻,此乃亡国之物,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皇上认为李贤说的对。梅公的见识,与李贤的见识正相吻合。
张忠定知益州,民有诉主帅帐下卒恃势吓取民财者。先是贼李顺陷成都,诏王继恩为招安使讨之,破贼,复成都。官军屯府中,恃功骄恣。其人闻知,缒城夜遁。咏差衙役往捕之,戒曰:“尔生擒得,则浑衣扑入井中,作逃走投井中来。”是时群党,闻自投井,故无他说,又免与主帅有不协名。
【译文】北宋张咏在任益州知府时,民众中有人控诉主帅帐下有小卒仗势欺人,夺取民众财物。(以前,盗贼李顺攻陷成都后,皇上便下召令王继恩为招安使去讨伐李顺,打败了盗贼,把成都收复了。官军屯集在益州府中,依仗他们有功,便骄横恣意)那小卒听说后,便用绳索从城墙上坠下,乘夜里悄悄逃走了。张咏于是派衙役前去捉捕,并告诫衙役:“你们将他生擒后,就把他整衣整身地扔到井中,然后再捞上来,做逃走后投井自杀的样子。”当时,所涉官军正气势汹汹,听说那小兵竟投井而死,也无话可说了,张咏也避免了和主帅有不和之心的坏名声。
丞相既平南中,皆即其渠率而用之。或谏曰:“公天威所加,南人率服。然夷情叵测,今日服,明日复叛。宜乘其来降,立汉官分统其众,使归约束,渐染政教。十年之内,辫首可化为编氓,此上计也。”公曰:“若立汉官,则当留兵,兵留则无所食,一不易也;夷新伤破,父兄死丧,立汉官而无兵者,必成祸患,二不易也;又吏累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立汉官,终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不留兵,不运粮,而纲纪粗定,夷汉相安。”《晋史》:桓温伐蜀,诸葛孔明小史犹存,时年一百七十岁。温问曰:“诸葛公有何过人?”史对曰:“亦未有过人处。”温便有自矜之色。史良久曰:“但自诸葛公以后,更未见有妥当如公者。”温乃惭服。凡事只难得妥当,此二字是孔明知己。
【译文】诸葛丞相平定了南中以后,就在当地人中选任了一些官吏来管制南中。有人进谏说:“丞相的天威放到那里,南人无不心服,然而南蛮之人,人心叵测,今日降服,明日又会反叛,应趁他们前来投降的机会,委派汉人作官,分别统领他们,使他们受到汉人礼仪的规范约束,逐渐濡染政治教化。十年之内,蛮人就可编入户籍,成为蜀国之民,这才是上策啊。”诸葛亮说:“若在南中设立汉朝官员,就得留下军队,军队留下则无粮食供应,这是第一件难办的事;南中人刚被我们攻破,他们的父兄中多有伤亡,立了汉官而没有军队去留守,必成祸患,这是第二件难办的事;再则南人多次发生废除、杀掉当地官员的事,自知罪行深重;如果在南中设立汉官,导致他们始终不能够相信我们,这是第三件难办的事。如今我不留军队,也不用运输粮草,且各项法令制度已初步形成,南蛮夷人和我汉人自然会相安无事的。”据《晋史》记载:东晋桓温征伐蜀郡时,诸葛亮的一名小兵还在,当时已有一百七十岁了。桓温问道:“孔明先生有些什么超过常人的地方?”小吏回答道:“也没啥超过常人的地方。”桓温一听,脸上就露出自我陶醉的神色,认为自己可与孔明相比。那小吏停了一会又说道:“只是在诸葛先生去世以后,就再也没看见过像他那样办事妥当的人了。”桓温听后这才十分惭愧,对诸葛孔明十分钦佩。凡事难得“妥当”,这两字对孔明先生来说真是知己啊!
隆庆中,贵州土官安国亨、安智各起兵仇杀,抚臣以叛逆闻,动兵征剿,弗获,且将成乱。新抚阮文中将行,谒高相拱,拱语曰:“安国亨本为群奸拨置,仇杀安信,致信母疏穷、兄安智怀恨报复,其交恶互讦,总出仇口,难凭。抚台偏信智,故国亨疑畏,不服拘提,而遂奏以叛逆。夫叛逆者,谓敢犯朝廷,今夷族自相仇杀,于朝廷何与?纵拘提不出,亦只违拗而已,乃遂奏轻兵掩杀,夷民肯束手就戮乎?虽各有残伤,然亦未闻国亨有领兵拒战之迹也,而必以叛逆主之,甚矣!人臣务为欺蔽者。地方有事,匿不以闻,乃生事幸功者。又以小为大,以虚为实,始则甚言之,以为邀功张本;终则激成之,以实己之前说,说尽时弊。是岂为国之忠乎!君廉得其实,宜虚心平气处之,去其叛逆之名,而止正其仇杀,与夫违拗之罪,则彼必出身听理,一出身听理,而不叛之情自明。乃是止坐以本罪,当无不服,斯国法之正,天理之公也。今之仕者,每好于前官事务有增加,以见风采,此乃小丈夫事,非有道所为。君其勉之!”阮至贵密访,果如拱言,乃开以五事:一、责令国亨献出拨置人犯;一、照夷俗,令赔偿安信等人命;一、令分地安插疏穷母子;一、削夺宣慰职衔,与伊男权替;一、从重罚以惩其恶。而国亨见安智居省中,益疑畏,恐军门诱而杀之,真情。拥兵如故,终不赴勘,而上疏辨冤。阮狃于浮议,复上疏请剿,拱念剿则非计,不剿则损威,乃授意于兵部,题复得请,以吏科给事贾三近往勘。赖有此活法。国亨闻科官奉命来勘,喜曰:“吾系听勘人,军门必不敢杀我,我乃可以自明矣。”于是出群奸而赴省听审,五事皆如命,愿罚银三万五千两自赎。安智犹不从,阮治其用事拨置之人,始伏,智亦革管事,随母安插。科官未至,而事已定矣。国家于土司,以戎索羁縻之耳,原与内地不同。彼世享富贵,无故思叛,理必不然。皆当事者或削,或慢残,或处置失当,激而成之。反尚可原,况未必反乎。如安国亨一事,若非高中玄力为主持,势必用兵。即使幸而获捷,而竭数省之兵粮,以胜一自相仇杀之夷人,甚无谓也。呜呼!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吾今日安得不思中玄乎。
【译文】明朝穆宗隆庆年间,贵州土司安国亨、安智相互领兵仇杀,贵州巡抚以叛逆的罪名把他们上奏给朝廷。官兵发起征剿,不但没有成功,眼看要激成更大的动乱。新任贵州巡抚阮文中在赴任以前,就去谒见内客首辅高拱。高拱对他说:“安国亨本来是被坏人挑起仇恨,杀了安信,致使安信的母亲疏穷、兄长安智怀恨报复。他们彼此结怨,互相攻击,都是出于双方仇恨的心理,是非难凭一面之辞而定。原来的抚台偏信安智,故安国亨心存疑惧,而不服从官军捉拿,于是抚台就上奏朝廷说安国亨要反叛。要论叛逆,应当是指反对朝廷。如今却是夷族人自相仇杀,于朝廷有何相干?纵使拘拿他,他不出面,也仅仅是违拗了巡抚而矣,而巡抚就马上奏向朝廷,轻易发兵捕杀,夷兵能束手就死吗?虽说官军、夷兵各有伤残,但还没有听说安国亨有领兵拒抗的迹象,如果一定以叛逆论处,实在太过分了。这是官员中有人变着法子欺瞒朝廷。地方上有事,隐瞒不报,这是一帮无事生非、邀功取宠的人干的;还有的人将小事变成大事,甚至无中生有,一开始就虚张声势,作为请功的资本;后来小纠纷激成大乱子,用以证明自己以前的说法,这哪里是忠心为国呢?你这次去调查到真实情况后,应平心静气地处理这事,把叛乱的罪名给他们去掉,只判他仇杀和违拗抚台的罪名,那样他们必定会出廷,听候审理。这样,才能体现出国法的严正、天理的公道啊。如今那些当官的,只喜欢在前任官员遗留的事务上多增加些名堂,以此来出出风头,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干。这是没出息的男子干的事情,不是君子的风度。你努力奋进啊!”后来,阮文中到了贵州,经过秘查暗访,事情果然和高丞相说的一般无二。于是他公布了五项命令:一,责令安国亨交出挑拨离间的犯人;二,照夷人的风俗,责令安国亨赔偿安信等人的人命损失;三,责令分开两个地方安置疏穷、安智母子;四,罢免安国亨贵州宣慰使的职衔,而由他儿子安权接替;五,从重处罚安国亨,用来惩罚他的罪恶。决定公布后,安国亨看到安智住在省城中,更加疑惧,害怕巡抚将他引诱出来后把他杀了。于是他还像以前那样领着军队,始终不出来受审,却向朝廷上疏,申辨自己的冤情。阮文中拘泥于外界舆论,就再次上疏,请求剿灭安国亨。高拱考虑到征剿不是良策,可不征剿又有损国威,就向兵部授意,批准阮文中的奏请,同时派吏科给事贾三近前往勘察(依靠如此灵活的决定,才收到良好的效果)。安国亨听说吏部官员奉命前来勘察,高兴地说:“我是愿意听候勘察的,巡抚必然不敢随便杀我,我可以明辨自己的是非了。于是安国亨交出了挑拨离间的小人,自己到省城受审。阮文中的五项命令全部答应,并愿交出白银三万五千两,赎取自己的罪行。安智还不答应,阮巡抚又惩罚了挑拨离间的人,他这才服从了。安智的管事职务也被罢免了,随他母亲被安插在一起。科官还没有到达贵州,事情就已处理妥贴了。国家对于土司,都用夷人的法令来牵制他们,原来和内地不同,他们世代享用富贵,必没有无故叛逆的道理。这都是由办事官员的剥削,残害,或处理不当,激起了事端才反叛的。如此来看,土司造反情有可原,何况他们还不是造反呢?像安国亨这一件事,如果不是高拱全力主持,势必会兵戎相见,即使侥幸获胜,可用完了几个省的兵力、粮草,用这样高昂的代价去战胜一伙自相仇杀的夷人,实在是太无聊了。噢,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今天怎么能不思念高公呢?
宣帝时,渤海左右郡岁饥盗起,二千石不能制。上选能治者,丞相、御史举龚遂可用,上以为渤海太守。时遂年七十岁,年貌俱不可以定人。召见,形貌短小,不副所闻,上心轻之。问息盗何策。遂对曰:“海濒辽远,不沾圣化,其民困于饥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耳。今欲使臣胜之耶,将安之也?”上改容曰:“选用贤良,固将安之。”遂曰:“臣闻治乱民如治乱绳,不可急也。臣愿丞相御史,且无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从事。”上许焉。遣乘传至渤海界。郡闻新太守至,发兵以迎,遂皆遣还。移书敕属县,悉罢逐捕盗贼吏,诸持钩田器者,皆为良民,吏毋得问,持兵者乃为盗贼。遂单车独行至府,盗贼闻遂教令,即时解散,弃其兵弩,而持钩。汉制太守皆专制一郡,生杀在手,而龚遂犹云:“愿丞相御史无拘臣以文法。”况后世十羊九牧,欲冀卓异之政,能乎!古之良吏,化有事为无事,化大事为小事,祈于为朝廷安民而已。今则不然,无事弄做有事,小事弄做大事,事生不以为罪,事定反以为功。人心蠢蠢思乱,谁之过欤?
【译文】西汉宣帝年间,渤海郡周围每年遭灾,饥寒难耐,盗贼蜂起,拿国家二千石俸禄的郡守不能制止。宣帝决定要选拔一个能够治理的人。当朝丞相及御史大夫都一致推荐龚遂能胜此任。宣帝就任龚遂为渤海郡太守。这时龚遂已经七十岁了。(年龄与长相都不能取决人的才能)于是,宣帝便召来龚遂。只见龚遂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与传闻不大相符,心中颇看不起他。便问龚遂,怎样才能平息盗贼。龚遂答道:“渤海郡濒临大海,远离内地,没有受过圣人教化,那里的百姓饥寒交迫,而当官的却不体恤他们,所以才使陛下的良民沦为强盗。如今陛下派我去,是想战胜他们呢?还是去安抚他们。”宣帝听后脸色大变,说:“之所以选贤良的官吏,本来就是想要安抚他们的。”龚遂说:“微臣听说平息乱民,就象理顺乱麻,不可着急啊。我希望丞相和御史大夫暂且不要设置条条框框来拘束我,让我到任后,一切都会随机应变的。”宣帝答应了他,于是当即就派龚遂到渤海边界。郡中官员都听说太守要来上任,就发兵迎接,可龚遂把他们都打发回去了。而后发出文书,命令渤海下属各县统统罢免那些追捕盗贼的官吏,并说明凡是手中拿锄头、镰刀等农具的人都是良民,官吏们不得过问,而手拿兵器的人才是真正的盗贼。龚遂单独乘驿车来到郡府。盗贼们听说了龚遂的命令,就立即瓦解散伙,都丢掉了兵刃、箭弩,拿起镰刀、锄头种田去了。汉朝的制度规定,太守专主一郡之政,生杀大权,尽在他的手中。即便这样,龚遂还说希望丞相和御史不要拘束他相机行事。何况后世民少官多,号令不一,想得到卓越的政绩,有可能吗?古代的好官吏,他们处理政务,往往是化有事为无事、化大事为小事,目的只是为朝廷安民。现在却相反了,一些为官者往往无中生有,把无事搞成有事;小事弄成大事,事情是他们引发的,可还不承认自己的罪过,等到事情平息后,反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天下唯恐不乱,这到底是谁的过错呢?
博本武吏,不更文法。及为冀州刺吏行部,吏民数百人遮道自言,官寺尽满,从事白请且留此县,录见诸自言者,事毕乃发,欲以观试博。博心知之,告外趣驾。既白驾办,博出就车,见自言者,使从事明敕告吏民:欲言县丞尉者,刺史不察黄绶,各自诣郡;欲言二千石墨绶长吏者,使者行部,还诣治所。其民为吏所冤,及言盗贼辞讼事,各使属其部从事。博驻车决遣,四五百人皆罢去如神,吏民大惊,不意博应事变乃至于此。后博徐问,果老从事教民聚会,博杀此吏。〔毛泽东批点:此吏亦可不杀,教以改过,调改他职可也。使人改过自效。〕博为左冯翊,有长陵大姓尚方禁,少时尝盗人妻,见斫,创著其颊。府功曹受赂,白除禁调守尉。博闻知以他事召见,视其面果有瘢。博辟左右问禁:“是何等创也?”禁自知情得,叩头伏状。博笑曰:“大丈夫因时有是,冯翊欲洒卿耻,能自效不?”禁且喜且惧,对曰:“必死。”博因敕禁,毋得泄语,有便宜辄记言,因亲信之,以为耳目。禁晨夜发起部中盗贼及他伏奸,有功效,博擢禁连守县令。久之,召见功曹,闭数责以禁等事,与笔札使自记。积受取一钱以上,无得有匿,欺谩半言,断头矣。功曹惶怖,且自疏奸赃大小不敢隐。博知其实,乃令就席受敕,自改而已,拔刀使削所记,遣出就职。功曹后尝战栗,不敢蹉跌,博遂成就之。
【译文】西汉成帝时,有个官吏叫朱博,原本是武官,不懂得做文官的规则条文。到做了翼州刺史后,到所属各郡去看望部属,途中,有好几百个官吏、民众拦着道路,嚷着要告状,官府里都挤满了人。从事官向他汇报,并请求他暂且留在那里召见那些告状者,等事情结束了再出发。从事官是想以此来观察、试探一下朱博的能力。朱博心中十分明白,告诉侍从赶紧准备车马,朱博走出去,上了车去接见告状的人。他派那位从事,明确贴出告示,告诉全县官民:凡想告县丞、县尉的,由于不属于本刺史直接管辖的事,请他们到各自郡守那里去反映;凡想告二千石俸禄的郡守、长史的人,待本刺史巡视回去后,请他们到我府中反映;老百姓被上级官吏祸害了的和告发盗贼、对薄公堂的,都请他们到各个管辖的部门去向有关的部门主管反映。朱博停下车,果断地作了安排,于是拦路的三四百人好像神仙指教般马上散去,此事令在场官民大吃一惊,想不到朱博的应变能力到了如此地步。事后,朱博慢慢打听,果然是那个老从事教唆百姓聚众闹事,朱博就将那个人杀了。朱博当左冯翊时,长陵大姓中有个叫尚方禁的,年少时曾和别人的妻子通奸,被人用刀砍伤了面颊。官府的功曹接收了他的贿赂,没有革除尚方禁,反调他作了守尉。朱博听到此事后,就找了一个借口召见尚方禁,看见他面颊果然有伤痕。朱博于是退下左右的人,悄声问尚方禁,说:“你脸上是什么伤啊,为何如此严重?”尚方禁自知朱博已知晓了他的事,只好将被砍的情况说出,并叩头谢罪。朱博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年轻时犯这种过失也是难免的,我打算给你刷洗耻辱,你能够自愿为我效力吗?”尚方禁听了又喜又怕,答道:“小人自当尽死力报效。”朱博又命令他不得泄露今天的谈话,以后若有什么情况,都统统记下来并报告于他。此后朱博就把尚方禁视为亲信,充其耳目。尚方禁也不分昼夜不断地揭发郡中的盗贼及其隐藏的坏人,很有功效。朱博提升他任县令。过了很长时间,朱博召见功曹,把门关上,将收尚方禁贿赂等事说开,几次痛斥他的过错,给他纸笔,让他自己写检查,“只要贪污受贿一分钱,都要记上,不得有隐瞒,若有半点欺诈之言,杀头无赦。”功曹万分恐慌,就把自己一桩桩贪赃奸情,贿赂等事宜,一一写出。朱博知道了他的犯罪实情,叫他仍然就座,教育他要改过自新,然后拔出刀来,把所记下的罪状削成碎片,并打发他仍任原职。功曹听后,战战兢兢,自此不敢再有半点差错。这是朱博成就了他啊。
周文帝宇文泰时,韩裒为北雍州刺史。州多盗,裒至,密访之,并州中豪右也。裒阳不知,并加礼遇,谓曰:“刺史书生,安知督盗,所赖卿等共分其忧耳。”乃悉召桀黠少年,尽署主帅,分与地界,盗发不获,即以故纵论。于是诸被署者皆惶惧首伏曰:“前盗实某某。”具列姓名,裒因取名簿藏之,榜州门曰:“凡盗可急来首,尽今月不首者,显戮之,籍其妻子,以赏前首者。”于是,旬月间盗悉出首,裒取簿质对不爽,并原其罪,许自新,由是群盗屏息。〔毛泽东批点:使人改过。〕
【译文】北周文帝(宇文泰)时,韩裒任北雍州刺史。这个州里,有很多强盗。韩裒到任后,便秘密地查访了一下情况,才知道都是州中的豪族所为。韩裒假装不知详情,并对那些豪族们以礼相待,对他们说:“本刺史乃一介书生,哪里懂得管制盗贼?就依赖各位来共同分担这个忧愁了。”于是韩裒将那些桀骜不驯、凶恶狡猾的少年全都召集起来,将他们任命为捕盗首领,把全州地界按人分包给他们,如在其所管地区发生盗贼行窃而未抓获,就以故意放纵盗贼罪论处。于是,那些“捕盗头目”都惊惶不安,举报说:“前次的盗窃案是某某人干的。”还把所有盗贼的名字一一记在本子上。韩裒于是将记录本收藏起来,在州府门上贴了一张布告:“但凡是盗贼者,可马上前来自首,到本月底还不见前来自首的,将公开处死,籍没其妻子儿女赏给先来自首者。”于是,十天内盗贼便纷纷前来自首,韩裒便取出记录本核对,一个也不差,还一并原谅了他们的罪行,允许他们改过自新。从此雍州再也没发生过偷盗之事。
孟贼依梁山泺,县官有用长梯窥蒲苇间者。蒲恭敏知郓州,下令禁毋得乘小舟出入泺中。贼既绝食,遂散去。
【译文】一伙贼逆之徒屯集在梁山泺,有个县官用一个长梯子窥视蒲苇间的动静,以作设范准备。而蒲宗孟做了郓州知府后,却下令禁止乘小船出入于芦苇荡中。这样一来,就断绝了贼逆的粮草,于是那帮贼逆也就散伙了。
程 明 道
广济蔡河出县境,濒河不逞之民,不复治生业,专以胁取舟人钱物为事,岁必焚舟十数以立威。明道始至,捕得一人,使引其类,得数十人,不复根治旧恶,分地而处之,使以挽舟为业,且察为恶者。自是境无焚舟之患。〔毛泽东批点:劳动改造。〕胁舟者业挽舟,使之悟矩之道,此大程先生所以为真道学也。
【译文】宋朝时,广济河的支流蔡河流出县境。沿河两岸的不法刁民,不再从事生产,专以强迫的手段来勒索船民的钱财、物品,每年他们都要烧掉好几十只船,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威风。宋神宗时,程明道刚到此地做知县,就抓获了其中一个,让他交待出他的同伙,共抓获了好几十个人。程明道不再追究他们过去的罪行,把他们一一分开,安置在不同的地方,让他们以养船谋生,并且监督那些在河上作恶的人,从此后,县境内再也没发生过烧毁船只的事情。让勒索船民的人去做养船的生意,使他们懂得规矩做人的道理,这是大程先生所以成为真正有道德学问的人的原因所在。
窃锁 殴人
元丰间,刘舜卿知雄州,虏夜窃其关锁去。吏密以闻,舜卿不问,但使易其门键大之。后数日,虏谍送盗者,并以锁至。舜卿曰:“吾未尝亡锁。”命加于门,则大数寸,并盗还之,虏大惭沮,盗反得罪。民有诉为契丹民殴伤而遁者,李允则不治,但与伤者钱二千。逾月,幽州以其事来请,答曰:“无有也。”盖他谍愿以殴人为质,验既无有,乃杀谍。
【译文】北宋元封年间,刘舜卿任雄州知府。一次,有个胡人乘夜间盗走了边关大门上的锁,官吏悄悄报给了刘舜卿,可刘舜卿却没有追究这件事,只叫人换了一个大门键。几天后,胡人的一个奸细把盗锁人和锁头一并送来。刘舜卿说:“我们并未丢失过锁啊!”令人将锁拿到门上试试,但门键大了一些,锁不上去,他又连锁带盗锁之人一齐退还给胡人奸细。胡人即惭愧又沮丧,盗锁者反而被他们自己治罪处置。北宋时,有一个平民向李允则告状,说有个契丹人打伤他后就逃跑了。李允则也没追究此事,只是给了受伤的人二千钱就打发走了。过了一个月,幽州拿这件事前来请求处理,李允则断然说道:“没有这件事啊!”原来是契丹的间谍企图以打人事件为借口,挑起事端,经过核证,李允则否认有这件事。契丹官方就把那个奸细杀掉了。
李允则尝宴军,而甲仗库火。允则作乐饮酒不辍,少倾,火息,密遣吏持檄瀛州,以茗笼运器甲。不浃旬,军器完足,人无知者。枢密院请劾不救火状。真宗曰:“允则必有谓,姑诘之。”对曰:“兵械所藏,儆火甚严,方宴而焚,必奸人所为,若舍宴救火,事当不测。”祥符末,内帑灾,缣帛几罄。三司使林特请和市于河外。章三上,王旦在中书悉抑之,徐曰:“琐微之帛,固应自至,奈何彰困弱于四方?”居数日,外贡骈集,受帛四百万。盖旦先以密符督之也。允则茗笼运甲亦此意。
【译文】李允则曾有一次宴请部队官兵,而这时军火库却发生了火灾。李允则照样高兴地饮酒不停。不一会儿,大火熄灭了,李允则暗中派人通知瀛州,用茶叶箱子把武器甲胄运到军火库里。不到十天,军器全部配置完备,无人知道这件事。枢密院奏报皇上,弹劾李允则见火不救。宋真宗对他们说:“允则一定有他的说法,不妨先问问他。”李允则回答说:“收藏兵器的地方,防火措施向来严密,臣刚开宴就放起火来,一定是奸邪小人干的。如果当即停宴救火,将会发生难以预测的事情。”真宗祥符末年,宫中发生火灾,丝帛几乎被烧光。三司使(盐铁、户部、度支三司的头目)林特奏请到河东运来丝帛以调和需求。他一连上了三次奏章,都被王旦在中书省压住。后来他才慢慢对林特说:“区区一点锦帛,本应由四方自己进贡,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困难和弱点显示给四方民众呢?”又过了几天,外面进贡来的马匹络绎不绝,共收到贡帛400万匹。其实,这都是王旦事先以密信督促了四方各郡,命其快速进贡才形成的。李允则以茶叶箱输运兵器也是这个意思。
草场火 驿舍火
杜知郓州,尝有揭帜城隅著妖言其上,期为变,州民皆震。俄而草场白昼火,盖所揭一事也,民益恐。或谓大索城中,笑曰:“奸计正在是,冀因吾胶扰而发,奈何堕其术中?彼无能为也。”居无何,获盗,乃奸民为妖,遂诛之。苏颂迁度支判官,送契丹使宿恩州。驿舍火,左右请出避火,颂不许,州兵欲入救火,亦不许,但令防卒扑灭之。初火时,郡中汹汹,谓使者有变,救兵亦欲因而生事,赖颂不动而止。
【译文】北宋哲宗年间,杜任郓州知府。有人曾在城角上高高地插了一杆旗,上面写了些预料灾异的乱语,说到了一定时辰将会发生事变。郓州的民众都大为震惊。不久,草场里大白天起火,正是旗上所预言的灾祸之一,民众于是更加害怕了。有人建议到城中大肆搜索,杜笑着说道:“坏人的奸计正在于此,想用这些骚挠来激发于我,我又怎能入其圈套之中?其实,他什么能耐也没有。”又过了几天,捉得一盗贼,查明正是那奸邪之人在兴妖作怪,遂即就把他杀了。北宋时,苏颂改任度支判官。一次,护送契丹使者夜宿恩州。驿舍的房屋突然失火。左右侍从请苏颂赶快出去躲避一下大火,苏颂没有同意。恩州的士兵要去救火,苏颂也没有同意,只责令驿舍内的卫兵去把火扑灭。刚刚起火时,郡里面气势汹汹,说契丹使者发生哗变,救火的士兵也想借此引起事端。这全靠苏颂镇静自若,处之泰然,事情才平息了。
文 彦 博
文彦博喜游宴,尝击,钤辖廨舍,夜久不罢。从卒辄拆马为薪,不可遏。军校白之,座客股栗。文彦博曰:“天实寒,可折与之。”落得做人情。神色自若,饮宴如故,卒气沮,无以为变。气犹火也,挑之则发,去其薪则自熄,可以弭乱,可以息争。
【译文】北宋文彦博爱好游玩宴客,曾经在钤辖官署击玩乐,直到深夜还不散去。随从士兵心有怨言,就把马棚子拆了当柴烧,借以取暖。谁也制止不了。军校只得把此事报告给文彦博,席上的宾客听后都吓得两腿颤栗不停。文彦博却说:“天气十分寒冷,可以拆了马棚给他们取暖。”(文彦博在此作了个顺水人情)他神色自若,依旧饮酒宴客,士兵们都泄了气,再也不能以闹事来发泄不满情绪了。怒气,跟火一样,挑拨一下则会变得越来越大,如果把木柴取了,火也就自然熄灭了。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可以消弭变乱,解除争端。
张辽受曹公命,屯长社。临发,军中有谋反者,夜惊乱火起,一军尽扰。辽谓左右曰:“勿动,是不一营尽反,必有造变者,欲以动乱人耳。”乃令军中曰:“不反者安坐。”辽将亲兵数十人,中阵而立。有顷,即得首谋者,杀之。周亚夫将兵讨七国,军中尝夜惊,亚夫坚卧不起,顷之自定。吴汉为大司马,尝有寇夜攻汉营,军中惊扰,汉坚卧不动。军中闻汉不动,皆还按部,汉乃选精兵夜击大破之。此皆以静制动之术。然非纪律素严,虽欲不动,不可得也。
【译文】三国时,魏将张辽受曹操之命兵驻长社县。即将出发时,军队里出现了谋反的人,夜里营中惊乱,四处起火,军中都为此骚动不安。张辽对军兵们说:“千万不要动,这不是全营人都叛乱,而只是一小撮奸人制造事端,以此来扰人耳目。”张辽又命令军中将士,说:“不想造反的人请安静地坐下来。”张辽带领亲信军兵好几十人在军中岿然不动。没过多久,就擒得了制造事端的首目,并将其诛杀。汉景帝时,太尉周亚夫率兵征讨七国,军中也常在夜间发生惊乱之事,周亚夫闻后稳睡床上,根本不起来,不大一会儿,动乱自然安定下来。汉光武帝年间,吴汉任大司马之职,其间也常有贼寇乘夜黑攻袭汉营,军中将士甚是惊惶困扰,可吴汉听后仍卧睡在床,一动不动,军中将士听说大司马异常安定,都各回军帐,按兵不动。吴汉此时暗自挑选了精兵夜击贼寇,大获全胜。这些都是以静制动的用兵之术,然而,若不是军纪平日非常严明,即便是按兵不动,也难取得如此效果。
向敏中 王旦
真宗幸澶渊,赐向敏中密诏,尽付西鄙,许便宜行事。敏中得诏,藏之,视政如常。会大傩,有告禁卒欲依傩为乱者。敏中密麾兵被甲伏庑下幕中。明日,尽召宾僚兵官,置酒纵阅。命傩入,先驰骋于中门外,后召至阶。敏中振袂一挥,伏出尽擒之,果怀短刀,即席斩焉。既屏其尸,以灰沙扫庭,照旧张乐宴饮。旦从幸澶渊,帝闻雍王遇暴疾,命旦驰还东京,权留守事。旦驰至禁,直入禁中,省了许多议论。令人不得传播。及大驾还,旦家子弟皆出郊迎,忽闻后面有驺诃声,回视乃旦也,皆大惊。西鄙东京两人如券。时寇准在澶渊,掷骰饮酒鼾睡,真宗恃之以安,内外得人,故虏不为害。当有事之日,须得如此静镇。
【译文】景德六年,宋真宗驾临澶渊,赐给向敏中一封密诏,将西方边陲的事情都托付给他,允许他相机行事。向敏中得密诏,就藏了起来,像往日一样处理政务。此时,适逢当时要举行盛大傩会,有人密告他,禁军士兵中有人想趁傩会之际作乱。向敏中知道后,就秘密调派属下军兵披甲带刃埋伏在廊庑间的幕中。第二天,向敏中把所有的宾客、幕僚、士兵、军官都召来,大摆酒席,开怀畅饮,到时,让傩人进来,先让他们在门外表演歌舞,而后召他们来到台阶前。此时,向敏中一挥衣袖,埋伏军兵一涌而出,把傩人一齐拿下,搜其身上,傩人果然怀中揣刀,当即就地斩首。随即清除了那些尸体,用灰沙将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继续歌舞宴酒。王旦跟随皇上巡幸澶渊时,皇上听说雍王突发疾病猝死,就命王旦火速赶回东京,权且代理雍王的东京留守事宜。王旦飞速到了东京,直接进入宫中,(省了许多议论)命令宫中人不得传播已回京的消息。等到皇上御驾回京时,王旦家人子弟都到郊外恭迎圣驾回来,忽然听到身背后有驾车人的吆喝声音,回头一看,竟是王旦,王旦家人子弟无不惊愕不已。向敏中和王旦,一个在西部边陲,一个在东京禁城,但两个人的行为决策却如出一辙。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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