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有钱的人有多少人叫马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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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小豆倒在地上,胸口一阵阵的疼,她很是不解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一个横眉冷对的绝美女子。  长发如瀑,肤色赛雪,眉若远黛,眸子黑如点墨,琼鼻胭唇,贝齿轻咬,因她周身散发出的冷气而显得似冰一般透明。她一身色彩斑斓的华裳,上却有斑斑点点的红,恍若血迹。  黄小豆心想:姑娘我没惹你吧!伸手扶住胸口,诶?不对!我胸呢?虽然只能说是旺仔小馒头,可好歹也能摸出来的呀!  黄小豆摸的惊心,对面的美女更是气的不能自己,毫无形象的狂吼道:“你给我住手!”  这一声里饱含杀伐之气,黄小豆就觉冷气扑鼻。心说:我只不过打地府里出来散散心而已,哪成想就被一股子邪力拽到这个身体里,不是什么显贵的大户小姐,好歹让我身体健全吧,这鸡胸脯……  咦?下面的感觉有点不对……黄小豆一路摸下去,对面的美女简直要狂暴了,喊得十分撕心裂肺:“住手——!!!”向这面一个飞跃,像是一下子撞到了什么,被撞的飞了出去,看上去就很疼!黄小豆做尔康状。  嚯!她的手怎么这么大!不过指节匀称,修长好看……黄小豆有些颤抖了,她仿佛觉察出来自己哪里不对了!不给美女机会,迅速撩开古装下摆,掀开裤子……  “啊——————————”这一声绝对比那美女的声音还要凄厉百倍!“为什么下面有个鸟!”明明很好听的男音,但说出这种话来……咳咳,画面全毁。  不远处的美女伤的不轻,吐出一口血后费力的爬起身,看见黄小豆的动作已经气的是神志不清了,双目猩红,满身的杀气腾腾。  黄小豆还保持着那个动作,简直快要风化成一座雕像,此时她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天雷滚滚,什么叫做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大美女正看着自己,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但这灵魂与身体的完美契合,估计一时半会儿她还脱不了身,不对,是脱不了魂儿。她赶紧照着原来的样子系好裤腰带,撂下衣摆,丝毫不顾及美女望过来的熊熊怒火,自顾自的捂着伤口回想起来。  “我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高中生,刚刚经历过人生的重大事件:高考!自打高二我就已经弃文从理,三角函数勾股定理化学方程式重力加速度全部玩弄于我的鼓掌之中!不过似乎老天爷并不眷顾我,在我觉得自己将要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高考成绩下来了,数学137!理综合差5分满分!英语……59,语文……82……  报考的学校因为我的严重偏科是不会给我录取通知书的。不过我是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黄小豆啊!于是我圈起铺盖气势汹汹的就去了英语和语文补习班,的合租宿舍!结果悲剧就发生了……我站在一辆大卡车的死亡区域里……大卡车一个拐弯,我眼睁睁的看见自己圈入车轮里……  到了阴间我又收拾收拾我残破的心情,马蛋,大不了从头再来!于是我又气势汹汹的去找什么奈何桥、孟婆汤!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进了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地,然后就是一处茂密的原始感觉的树林,如此自然毫无章法的肯定不是人工林咯。  然后就走近了一片空地,听见有女人‘哈哈哈’的狂笑又说了一堆什么,接着就一股强大的吸力,我还没挣扎呢,就这么……有了感觉……然后……”  黄小豆一切捋顺了,抬眼就见那个美女一遍遍的砸根本看不见的虚无的“墙”,头发都乱了,两手都出了血。她,不对,应该是他了,身为男人自然要懂怜香惜玉,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扶着胸口站起来走过去。  伸手没想到真的抓到了那只血流不止的葱白小手,结果手腕上一紧,一个大力,他就被拽了出去,扑倒在前面的草丛里。  “啊!疼疼疼疼疼疼……”嚷了一连串的疼,不见后面有动静,他才费力的翻过身来,满脸委屈的看着那个近乎发狂的女子。  “不要用我的身体做那么恶心的表情!!鬼谷魔王,你今天要是不把身体换回来,我花知扇在此与你同归于尽!!!!”  眼看着美女就要扑过来了,黄小豆赶紧伸手,说:“停停停停停!鬼谷魔王是什么玩意儿呀,我叫黄小豆,路过的孤魂野鬼而已!你怪我占了你的身体,那我找谁说理去呀!”  “嗯?”美女一下被他的说辞弄懵了,仔细看黄小豆的神情也不像鬼谷魔王的样子啊,那家伙妒忌心强,尖酸刻薄,更是凶狠恶毒,这种委屈而又无赖的说辞那家伙装也难装的出来。  想到这里,美女收了她的爪子,凑到黄小豆跟前,拽住他的领子仍是恶狠狠的说:“你真的不是鬼谷魔王?那你怎么会进到我身体里!”  原来这……这个男人身体是他的呀!那他进了女人的身体……黄小豆心里YY着,双眼不自觉的就闪亮亮的,面色潮红,大脑里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不好的……咳咳……直到被美女大喝一声,惊得赶忙回答:“我真不是,我真的是刚死完,都死透透的了,无意中溜达到这里,结果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过来的!”见这美女眼睛撇到别处,似在想这其中的问题,黄小豆伸手握住她丝毫没松懈的手说:“这是你的身体,你不对自己客气点?”  美女终于松了手,好像脱力了一般向后瘫坐下,皱着好看的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小豆知道自己没生命危险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下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自己都死一次了,这种死亡的恐怖她还能回想起来:  一个巨大的车轮飞奔过来,将她扯倒,然后卷进去……  黄小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浑身都是冷汗,就觉得一道凌厉的又哀戚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转头一看,方才那个美女还在,正以一种男人特有的豪放坐姿坐在一旁,盯着他看!身上、嘴角、手掌都有血迹,看上去特像个嗜血的女魔王。  “姑娘,自重啊!”他忍不住开口劝说。  美女眉头紧皱,眼神的哀戚早在黄小豆睁眼的时候就消散了,此时变得分外凶狠,明明声音尖柔,却恶狠狠的说:“我是男人!”  要不是自己身上有伤,全身都笼罩在美女的高气压之下,黄小豆绝对会笑喷的!  但这会儿他只能忍着,憋得胸口一阵阵的疼,这就是传说中的憋笑憋出内伤吧!  看着自己的身体如此鲜活的就在身前,这种诡异的感觉让花知扇一时有些怔忪。  十七岁,风华正茂。翩翩佳公子,天生优质纯火法系,同龄人艳羡、嫉妒、仰慕、追捧,那种高在云端的感觉已成昨日。  看着黄小豆脸色发紫,一副要上不来气的样子,她赶忙探身过去摸了下脉象,内伤有些重,应该是鬼谷魔王的那一记重掌拍出来的吧,现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若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可偏偏自己还活着,还活在表妹的身体里!  花知扇盘腿开始运功疗伤,可他的心如何都静不下来!虽为花家庶子,但父亲最为看重他,因为看重所以遭到正房的嫉恨。父亲离奇死亡,母亲随后病逝,这些都正好发生在自己去青山门拜师的路上,傻子都能知道是正房动了手脚!  “喂,你的身体你不管啦。”黄小豆胸口疼得厉害,他也顾不得笑这一场乌龙事件了。活着的时候看过不少穿越小说,虽然都是有始无终的只看了个开头,可好像还没遇到过自己这种情况。看着眼前盘腿而坐、冷若冰霜的女子,似乎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难受。  “你再不理我,我自杀啦!!”  果然冷面美女惊醒了,一双美目似是带着刀子刮向黄小豆,在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时,才有所缓和。  花知扇敛式收功,过去扶起黄小豆,就觉胸部晃了晃,她低头自自己的领口看了下去,一时间满脸通红,赶紧撇脸到一旁。  黄小豆看个正着,终于还是乐了,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说:“看你洗澡怎么办。”  结果美女扶他坐好后,站起身,双手作势,嘴中念念有词之后,一丝白光从头至脚滚过,美女上上下下焕然一新,血迹、泥污全部不见!惊得黄小豆是目瞪口呆,一时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你怎么做到哒?教教我呗!”  看着自己的脸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花知扇简直痛心疾首!  “你严肃点!”她恨声道。  黄小豆以为这是交换条件,立马板下脸来,见美女脸色终于好看些,他一挑眉毛,“可以教我了?”  美女对自己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原来自己平时就是这样的啊。她点点头,说:“先疗伤,天亮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为什么?”  “不安全。”不等黄小豆再问,她赶紧打住,念出了内修心法,让黄小豆闭目静心,快些疗伤好上路。  “我记不下来。”黄小豆可怜巴巴的说。  美女袖子潇洒一挥,黄小豆面前的空地上尘土一扫后,四行排列整齐的字刻在地上。  “你快些,我先去四周看看。”美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黄小豆费力的看着地上的繁体字,幸好当初没少租漫画书看,字典没少查,要不然还真看不出地上写的是什么!  不过这字写的真丑!
  花知扇再回来已经是傍晚了。方才她四处看了看,那一处有结界的地方,表妹的身体进不去,而鬼谷魔王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他看见的时候,那个家伙正在奋力的要飞,还发出“呱呱呱”的声音,他毫不客气的一掌将其拍死,又上去手撕羊肉一般撕得烂烂的,这下死透了,他终于放心的想要折回,结果一只乌鸦冲了下来,竟然还说着人话:  “你个小妮子!枉我那么疼爱你,你竟然将我的身体撕碎!”  花知扇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一把将其抓入手中,怒目而视,那乌鸦顿时就懵了,看着那似曾相识的凶光,它奋力的扑腾起来:“啊!你不是善芝灵!你……你,你怎么没有死!!”  于是黄小豆就看见花枝招展的冷冰冰的大美女手拎着一只黑鸟回来了,那个黑鸟竟还说着人话!  花知扇见黄小豆脸色好像还不及他离开时那会儿了,皱着眉头说:“你有疗伤吗?”  黄小豆眉头皱的比他苦,“大姐,我都背下来了,还没好~”  花知扇的眉头又紧了紧,一把拍晕手中聒噪的乌鸦,说:“你不会法术?也不会武功?”  黄小豆没心情想什么法术武功这些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只是点点头,胸口更加疼了,他只觉得嗓子眼那有什么东西堵得难受,待他稍稍一动,那股东西就窜了上来,口里一阵腥甜,看的花知扇一惊,扔了乌鸦过来扶住黄小豆,伸出手去按住他的背心一点点输送内力。还好表妹有些武功和法术底子,她家里也是灵芝仙草的供应着,姨妈姨父最最疼她,若不是此次偷偷溜出来陪他去青山门……  “唉!”  黄小豆觉得自己好受多了,刚一睁眼就听到了这一声柔弱的叹息,像是叹到了他心坎儿上,那里一阵酸涩。  “嘎——”一声鸟叫,一个黑影忽然从地上窜天飞起,黄小豆就觉身后依靠的软物不见鸟,一团白冲着黑影的方向窜了出去,一道冰凌射出,啪的将乌鸦再次打到地上。  美女再次拎着乌鸦回来,这回直接将乌鸦穿心射死的扔到了黄小豆面前,说:“把它吃了,补身体。”  黄小豆有些嫌弃的向后挪了挪,说:“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只会说话的乌鸦呢,一定很珍贵!”  美女点点头,说:“嗯,大补!”  黄小豆只是咽了咽口水,说:“怎么吃?”  花知扇郁闷了,钻到自己身体里的为什么是这么一个蠢笨傻的缺货!  花知扇去找了些柴火,将那只乌鸦毛全拔了,去了内脏,黄小豆在旁边看的直咧嘴,啧啧啧,白瞎一个如花似玉的天仙女儿~  柴火拢好,乌鸦处理好,花知扇看了看黄小豆说:“伸手。”  黄小豆将两手展开小心翼翼的伸出来,花知扇抓住他右手,将四根手指拢下去,只留一根食指,说:“你深吸一口气。”黄小豆照做,“想着自己浑身都是火,意识集中将那些火聚集在这一根手指上!”  黄小豆只觉得憋得是脸红脖子粗,终于花知扇说了声:“呼气!”黄小豆气一泄,手指上噗的一下竟然冒出一小股火苗来!  花知扇见黄小豆吓的往后缩的样子,一个没留意,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花知扇的表妹善芝灵人比花娇,笑若银铃,即便是换了个里子,可这一笑还是让黄小豆一直绷紧的神经缓和不少,小心翼翼的往跟前凑凑,然后就看见这妹子把着自己的手正往柴堆里插。  火顺利点着了,花知扇坐在对面烤起了乌鸦,烤着烤着他就溜了神,又回想起自己这一路上的事。  而黄小豆因为好玩,在那一遍遍的试着“点火”,见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跟打火机似的火光明灭,不由的想象着,要是还在上高中,对着自己的那群姐妹们扬起十个冒火的手指头,说:“我有好多打火机你们怕不怕呀~”  想的开心,他又试着更用心的去想火焰,顿时自己手掌上也起了火,这副身体好像一点都不怕火烧!想到这他又看向了前面的火堆,于是一点点伸手过去……  花知扇想事情正入神,忽然眼前的火光没了,她立刻回了神,看着手里的乌鸦肉已经有一丝糊了,空气里弥漫着肉类烧焦的糊味。  “火呢?”他冷冰冰的问。  黄小豆背着手摇头晃脑说:“求我啊~”  花知扇举起没拿乌鸦的那只手,夏日炎炎的傍晚,那手掌竟结了丝丝的冰,还冒着寒气……  黄小豆默念识时务者为俊杰,伸出手去,“哄”的一下,柴堆又恢复了烈火熊熊的状态。  花知扇收了掌,看看“鬼谷魔王”牌的乌鸦肉也烤的差不多了,起身递给黄小豆。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黄小豆。”他咬了口乌鸦肉,说实话不怎么好吃,而且这鸟儿太小,去了糊掉的,也没剩几口肉了。  花知扇毫不敷衍的嫌弃脸,心里暗说:“好恶俗的名字……”  “你呢?你叫什么?”黄小豆问。  “花知扇。”  黄小豆想着她知道吴门四才子里有个祝枝山来着。  “不太符合你的冰冷性格。”说着他抚了抚自己的脸,“你看,皱的眉头这里都有疙瘩了,”手像是捋胡须一样抓下来,说:“脸都拉长了。”然后原本平淡的表情一下子拉出一个微笑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的花知扇本人都傻了。“今后我一定帮你把你的容貌变的很耐看!”又伸手点了点脸颊,说:“你看,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酒窝呢?”  黄小豆所表现的这番样子若是别的女子看了,肯定会觉着这位英俊貌美的公子如此儒雅温润、平易近人,而花知扇看了却是一下站起身来,头发衣摆无风自动,两手寒冰,说:“住手!”  黄小豆却不把他这表现当会儿事儿,伸手上下摆动,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说:“别激动~快坐下。”  可在花知扇的眼里,他这副表现分明就是另外一个意思:有本事你来打我呀!可偏偏那是他的身体!是他的!打坏了还不是自己吃亏!  黄小豆见他这副敢怒不敢动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儿,说:“总生气就不漂亮了,虽然身体不是你的,可你也要想想身子主人的感受呀~”  花知扇才不会听他劝,表妹一早就想上他的呃……咳咳!她才不会介意自己怎么用这副身体。不过她的魂魄飘到哪里了呢……  “你原来就这么娘娘腔吗?”还是故意气我?花知扇的眉头并没有松懈,拳头也没有。  黄小豆撇撇嘴,心说:可惜了姑娘这好皮相。他颇有些郁闷和遗憾的说:“我哪用得着娘娘腔啊,我就是女的呀。”  “什!么?!!!”花知扇一下子跳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起了之前……之前她竟然……掀裤子!!花知扇顿时臊的脸通红,两个小拳头握的更紧了,下嘴唇咬的是青一块白一块。  黄小豆暗说不好不好!又要狂暴啦!!怎么办!快说好话说好话,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是男儿身,挨打挨骂都不占理呀!  黄小豆一脸真诚的哄劝:“知扇知扇咱坐下来好好说~你说,我好好一个女的,你不觉得我进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也很委屈吗?你还有法术,我什么都不会……”  花知扇忽然想到那会儿还提起过洗澡的事,于是冲口而出:“我给你洗!”  “啊?”黄小豆的话被打断,这突然冒出来的话有点不接上下文啊。不过细想想后,反应过来当即也羞个脸通红!扭捏着说:“男女授受不亲~”  这副娇羞忸怩的样子简直要让花知扇提前进入暴走模式!“别摆出那副死样子!!!听见没!”  黄小豆在那像个挨训的小媳妇似的,一脸哀伤还嘟着个嘴,花知扇双手捂脸,要不是他从十岁时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许哭,他早就哭给她看!  不等两人从各自的情绪中缓解过来,附近有鸟惊飞,花知扇迅速从双手中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心中暗叫:不好!  黄小豆也注意到了,自打她进了这副身体,就觉得所有感官都特别灵敏,就是附近的小虫不叫了他都能发觉!  鸟兽飞起那边好像有什么人正准备悄无生息的靠近他们,人数还挺多的样子!这会儿这幅身子的内伤已经调息的差不多了。他赶紧伸手将地上的火吸入手掌。  花知扇见他这般动作有些惊讶,看向他的脸,就见他嘴巴动动,嘴型在说:走啊!花知扇轻巧的跳过来,挎着黄小豆一只胳膊就跑了起来。黄小豆看她严肃的表情猜测着来者不善,憋着一股劲儿,脚下紧跟不敢慢怠。  那边的人明显是发现了他们两个,树林的响动更大了。
  荒野林地高低不平,黄小豆跑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而那伙人似乎追得越来越近了,黄小豆吓的心砰砰直跳。  不行,太刺激了,原本知道有人追来的时候,她还挺兴奋,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可是梦中射出的箭不会擦破胳膊,不会这么疼啊!!  对于一个玩超级马里奥都能紧张到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的妹子来说,这种千里追踪简直就会吓破胆呀!  花知扇见着黄小豆用他的身体,手脚并用三条腿儿踉跄狂奔的样,真是又急又气!  要是原本的自己和表妹的话,还能和后面的人打一打。不对,若是原本的自己和表妹的话,表妹的寒冰墙以及寒冰索道就能让他们两个逃出生天了,更别说自己的烈火燎原绝技,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然而黄小豆还念叨着:“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这会儿他就是太紧张了,没顾得上看花知扇的脸,要是看见那张漂亮却凶神恶煞的脸,他肯定会被吓的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没办法了,后面追来的敌人越来越近,再近的话,这些弓箭根本挡不住!  花知扇一面拖着黄小豆,一面运行法力,空出的左手掌上寒气森森,心中念着火系法诀,不论如何,只能如此一试了!万法相通,只因五行属性而各有差异,冰主控制,火主攻势,只要先阻住这群人,一切都好说!  一套法决念完,花知扇从左侧转身,右手顺势一带,将黄小豆往前送出一段距离,向着身后挥出左手,起势未完,就有一根箭羽飞了过来,花知扇不敢停顿,硬是受了这一箭,还好是在右臂上,并非要害。  被甩出去的黄小豆摔在草丛中,挣扎坐起,回头就看见这一幕,听见美女的一声闷哼后,又大喝一声:“去!”  只见一股寒气从她左手渗出,面前花草逐渐染上一层白霜,那些射过来的箭羽来势变缓,追来的人也都停下了,纷纷后退避让。  黄小豆见状,想起之前点火的方法,于是起身,将火聚与右手掌,有些不确定的照着花知扇的动作举起起火的右手,为自己壮了壮胆色,这才中气十足的吼了声:“去!”  花知扇听他这么一声喝,很是惊讶,还带着一分希冀回头看去,然而就见一簇小火苗在他右手上闪了闪,然后就熄灭了……  黄小豆也颇为尴尬,但好在那群人被吓的跑的没了影,赶紧上前扶住此时虚弱坐地的花知扇,问:“快!我们往哪边走?”  花知扇也反应过来,逃命要紧,指了指方向,说:“再走半个时辰应该会有村落,到那里就安全了,我们快走!”  花知扇虽然带着伤,却不敢停下脚步,她在前头跑,黄小豆跟在后面。  两人逐渐跑进密林之中。  树林中枯枝烂叶许多,还有一些坑道,深一脚浅一脚十分不好走。  空气中有树木青草还有泥土的混合气息,有些白天日照的潮湿闷热。  可能是空中有月的关系,黄小豆觉得四周的景物蛮清晰的。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树林渐稀,一条小溪潺潺向山下流去。  花知扇立即判断,“上山!”  两人跨过小溪,溪边石头较多,不比树林中好走多少。这里没树木遮挡,花知扇带头进入对面的林子,这样隐约能看见小溪,也能注意来时树林里的动静。  黄小豆留心听着四周的响动,那些人似乎没有跟上来。  这一路上所见花草树木以及鸟兽鱼虫,多有黄小豆没见过的,心中十分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可花知扇专注的逃跑着,他不好多问,不能耽误行程。  又不知过了多久,月落日升。树木逐渐稀疏,偶尔会有人为修筑的石碑、阶梯、歇脚台,远处有鸡鸣狗叫,空气中也有了淡淡的炊烟味道。  山间夜晚与清晨都有些凉意,两人却因一路奔走而大汗淋漓。  拜这幅身子所赐,黄小豆觉得跑路还算轻松,花知扇却有些耐不住了,何况她还受着伤,右肩上的痛感十分清晰,那箭还扎着,一直没被拔出来,只是箭羽被她折去半截。  追兵甩掉了,黄小豆放松多了。  前面的花知扇知道村庄渐进,也放缓脚步,他便时不时抬头看她。  “我说……你啊,”他本想说姐们,想想不对,又想说哥们,感觉也不太对,所以只好换了措辞,“既然换了身子,你总该有些女孩子的样子吧。”  前面的女子虽然身形曼妙,如弱柳迎风,走起路来却铿锵霸气,即使受伤,还保持着一步一个外八字,很失美感。  花知扇听完他的吐槽,停下脚步,喘了喘气,声音冷厉,“闭嘴!”  她也知道甩拖了追兵,于是到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想休息下,意外的冰凉,她挪了挪身子,屁股只搭一点儿边。  黄小豆走过去,向前望了望不远的村镇后,便在花知扇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回头才看见她双颊有着病态的潮红,神色疲乏,轻蹙峨眉,还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山林。右臂上的箭羽直立着,她葱白嫩手轻轻扶住伤口,粘了一手血沫,像是羊脂白玉上的胭脂红,坐在附近可以闻到女人香里掺着淡淡的血腥味。  气刚喘匀她就站了起来。声音冷清,“不远了,快走吧。”  黄小豆大步一迈,挡在了她前面,背对她蹲下身去,说:“我背你吧,不对,是你背你表妹,能快些。”  花知扇又看了看前路,他们要过一架小桥,穿过一小片草地,就能到大陆上去,近日少雨,那里平坦好走,再走上一刻钟左右,应该就到镇子上了。他们所闻到的炊烟味道,只是这附近的田户人家,现在天色已亮,她也还能坚持,最好直接去了镇子上,找家好医馆,把她这箭拔了,找家客栈修整一晚,明日再顾马车赶路,前往青山门,应该黄昏时就能到青山脚下的朝白城。  打算好了,她也不矫情,低头看看眼前的宽肩阔背,从未见过自己的背影,这感觉还真是奇特。  她附身趴了上去,黄小豆知道她伤在右臂,动作轻轻的,扶着她的腿,站了起来,向上掂了掂,稳当了这才上路。  背后的姑娘身娇体软,背着并不费力,两个团子在黄小豆背上蹭着,也不知她硌不硌得慌,疼不疼……  姑娘还吐气如兰,身上也有胭脂的香气,就连他都觉得十分好闻,若真是个男子背着,还不知有多心驰荡漾。  黄小豆头一次试着以一个男孩子的角度来揣测女孩子,心中各般滋味实在难以说清……  到了大路上,花知扇坚持要下来,路上有去镇上赶集的牛拉板车,黄小豆人俊嘴甜,上去大叔大婶儿叫的热乎,又慌说和妹妹在林中赶路,途中遇见猛兽逃命的时候和家仆走散了,寻路的时候被猎人失了准头的箭射伤,那猎人怕担责任吓跑了,他们一路走出来,“想去镇上看伤,不知两位长辈能否行个方便,带我们一程?”  车上的大婶子很乐意他们搭车,花知扇却嫌弃那车破旧,牛身上有牲畜的骚臭味儿。  黄小豆气的要命,一旁小声和她说:“要走你自己走!堂堂男子汉能屈能伸!哦,对了,你现在不是男子汉了,你还真对得起你表妹这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一听他这么说,花知扇就不乐意了,看看那牛车,看看前方的路,再看看笑着和车上村妇聊天的黄小豆,她一脸不情不愿的冷漠样子走了过去。  黄小豆背后“切”了声,对这个漂亮的冰块没了好感,却也还是搭把手把她拉上车。  通过和村妇大婶的聊天,黄小豆了解到前面的镇子叫双喜镇,他们两口子男的姓陈,女的娘家姓李。他不好问些现在是什么年代、这个双喜镇隶属哪个州哪个省,那样就显得自己太无知了。他只好无聊的开始问四周的植物都叫什么。  村妇大婶自然很乐意告诉他,知道他们还没吃饭,还热情的把早上没舍得吃的煮鸡蛋拿出来给他们。  花知扇一直闷声不响的倒坐在板车最后面,听着那三个人的聊天,她眉头皱的死紧。她在猜测黄小豆的真实身份,虽然不是鬼谷魔王,那他又是从哪来的?是什么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如何死的?怎么就刚好到了他串魂的地方?  黄小豆一手往嘴里塞着剥好的鸡蛋,把另一个递给花知扇,满脸笑意,早忘了方才心里还不待见花知扇呢。  花知扇也饿了,但她知道鸡蛋对于农民来说,已经算是很奢侈的东西了。  见她摇头,黄小豆不乐意了,凑过去小声说:“我们现在都这样了,你还嫌这嫌那的。”  花知扇眉头又蹙起,她看着黄小豆冷声说:“看来你生前家世不错吧,你知不知道,这两个鸡蛋对于他们两口子来说,算是奢侈品了。”  黄小豆傻眼了,生前她家里也是农村的来着,但改革开放什么的,她虽然是农村人,但一两个鸡蛋还是吃得起的。  他回头看看那夫妻俩,男的专心赶车,女的只是一脸和善的笑,她说:“不妨事的,两个鸡蛋而已……”  男的没回头却也说:“你们两个受了难,特别小姑娘还受了伤,吃点好的,有力气,好的快!”  黄小豆顿时觉得嘴里的鸡蛋特别噎人。  花知扇看他拍着胸口,噎的要死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刚想伸手入怀,猝的脸红,  手便下移,在腰间摸了摸,腰带里有硬物,翻开一看,竟是金币,再摸摸袖子,还好里面有些铜钱,她摸出一枚递到黄小豆手上,又接过鸡蛋,有些费力的剥了起来。  黄小豆自然知道这是铜钱,转身递给大婶儿,好说歹说,大婶才收下。  看着头发有些乱了的单薄背影,黄小豆不禁会心一笑,这番模样,若是被同龄的小姑娘瞧见,铁定会脸红心跳,他却不自知。  旁边的大婶见到,一副看破两人关系的笑后,跑去和她男人咬耳朵。
  很快进了双喜镇的门楼,大叔大婶特地把他俩送到一家医馆后才走。  黄小豆对他们谢了又谢,颇有些依依不舍。  花知扇在后面有些虚弱,但声音依然冷清,说:“你再耽搁一会儿,我就要撑不住了。”  黄小豆终于不再看远去的牛车,过去把花知扇扶进医馆。  医馆的中年大夫一见受伤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忙把后厨洗菜的一个中年妇人叫了出来。  “这是拙襟,精通外伤救治。”  黄小豆了然的点点头,花知扇却蹙蹙眉头,一脸怀疑。  妇人解了围裙,虽刚从厨房出来,身上却是干净利落,并没什么异味,头发也梳的顺溜,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扫了一眼花知扇的伤,笑容依旧,似乎很有把握。  “姑娘,你这伤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她虚扶住花知扇,对后面的黄小豆说:“小伙子,你在外面等等吧,姑娘这伤得治一会儿。”  要跟进里屋的黄小豆被拦了下来,看看冷着一张脸的花知扇,心说:不过就是条胳膊,还血肉模糊的,让他看他还懒得瞧呢!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一个真的弱女子,看这医馆蛮正规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转身回了药堂。  在堂前喝着学徒小伙计倒的茶水,黄小豆心中思量起来。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男人,虽然原本的自己上高中卖了头发后,就一直保持一头超短发,男生们也都尊称她一声好哥们,可是每每看到漂亮女生,她还是忍不住羡慕,看青春偶像剧也会幻想自己是女主角,希望会有一个帅的一塌糊涂又有钱又有势的大帅哥开着豪车满世界追她。  她一直想转学,这样就可以改变自己,留长头发,穿上裙子,性格也改成温温柔柔的那种,再背上几首酸诗,迷不倒一片,迷倒几个就行了呀!  只是可惜,她没有转学的条件,县城太小,小学初中高中总有那么几个同学是相熟的,还没等改变,这群家伙就把她老底儿揭了。  黄小豆出生在一个小村子,一家四世同堂,这么说着好听,可一群叔叔婶婶盼着爷爷奶奶早点挂的日子,是一般人想象不出的混乱。  她命好,赶上九年义务教育,村里的孩子到了年纪,小学初中必须上,政府给出钱。高中是她学习成绩好,学校直接录取,学费全免,包住,每个学期还给饭前。本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家里人都赞同她上学。  开始时她成绩一直很好,后来被几个男生拐搭,请她去网吧上网,迷了一段时间的网络游戏,结果就造成了她名落孙山,若不然其他科目再差她也不至于考的太惨。  复读是她自己决定的,她讨厌在家,小学初中是在乡里上的,她每天蹲在土房吧上望着远方,背景音乐就是下面一群男男女女吵着要分家,还有孩子哭闹、抢东西、大人打骂的声音。  高中时接触了网络,又看了很多书,知道世界很大以后,她说什么也要离开这里,最起码要出了县城!好好读书,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然而现在好了,这岂止是出了县城,简直出了地球出了宇宙了!  而且这身份还有点尴尬呀!虽然也是一头飘逸的秀发,看身材也相当不错,即便不帅那也应该丑不到哪去,虽然她不识布料,身上这衣服摸着起码比那药铺的门帘子强。可她变成男的也就算了,这身子的主人还没死!  有没有人告诉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自己再死一次?好歹能离开这个身体,说不定还能投一个好胎!即便投的不好,自己没了现在的记忆,也不会觉得太辛苦……  里屋,花知扇咬着牙,医娘却是一脸轻松,像是聊家常一样和她谈天说地。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外面那小伙子是你兄弟?我看你俩长得不像啊。”  花知扇蹙眉很不耐烦,话里也有了怒意,“你能不能快点给我治伤!”  吩咐女儿煮了药水,医娘把手洗干净,慢腾腾的走了过来。  “你这女娃儿,长得温温柔柔的,火气还挺大。你这伤没大碍的,箭上没有毒,扎得也不深,好在你们懂得没有乱往出拔。怎样,想起伤你的那个猎户的样子了么?只要你还记得样子,总能把他找出来的。还真是人心不古,犯了这样的错事,也不知道承担责任。”  花知扇不接话,不料这医娘还能自己说的热闹。  等到药水煮好,倒进一个银盆里,放凉备用,医娘接过自己女儿递过来的剪刀,剪开花知扇的衣袖。她动作很快,却是轻盈而且很有准头,一下也没碰疼她。  医娘的女儿也就十二三岁,不黑不白,不胖不瘦,长相中规中矩,好奇的打量花知扇,觉得她很是漂亮,就忍不住一直看。  花知扇总是忘记自己现在是女子,被她看的很是不自在,又不好出言说什么。  正在她溜神之际,右臂上忽然一阵剧痛,她“啊”的惊呼一声就咬住了唇,瞪眼看着那医娘。  医娘竟然没和她打招呼,就这么趁她不注意,直接一个大力,把箭拔了出来!  医娘手中握着那根断箭,脸上还是那种和煦的笑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淡定的扔了箭,利落的用晾凉的药水给花知扇清洗伤口。  花知扇没来得及质问什么,就又疼的直抽气。  一旁的小姑娘也跟着咧嘴,替她疼得慌。  “行了,一会儿让我们当家的给你开几副创伤药,一天换一次,注意不要让伤口沾了水,不出七日就能愈合了。当然,前提是这只胳膊尽量少用,要不然伤口裂开,就难好了。”医娘一边给她上药,包扎伤口,一面嘱咐她。  花知扇抿嘴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包扎刚刚完成,忽听前堂“咣当”一声,屋里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小姑娘先跑了过去,掀开门帘一角看了出去,医娘和花知扇随后跟上。  本以为有闹事的,却看见一个俊俏公子捂着额头转圈圈,前堂很快传出一阵哄堂大笑。坐堂给病人看病的大夫也一脸忍俊不禁,却硬憋着没笑出来,走上去拍了拍他,“小兄弟,没碰坏吧?”  黄小豆停了转圈,轻柔着额头,见一屋子人都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摇着手说:“没事没事,一不小心睡着了……”  原来是他一夜未睡太过疲劳,坐在桌前想事情,不知不觉就困的直点头,方才是撑不住,脑袋一下砸在桌子上,这才有了那“咣当”一声。  大夫拂开他的手看了看,红红的一片,却是没什么大碍,终于忍不住好笑,说:“累了就进到里头躺一躺,”见里屋的帘子掀开了,说:“好了,估计你妹妹的伤也看完了,你们商量着去哪里休息吧。”说着他就回去继续给病人看病了。  花知扇付了药钱,黄小豆体贴的替她拿着几包药,药堂里有不少人,看着这对年轻男女,背后嘤嘤嗡嗡,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黄小豆正困的迷糊的很,懒得计较那群人八卦。  花知扇气的脸通红,却也不好发作。  两人因长相出众,出了药堂,在街道上仍是引人侧目。  一路跟着花知扇,先去买了两套衣服,后又找了家客栈,要两间屋子住进去。  黄小豆倒头就睡了,要了洗澡水想要洗澡的花知扇却是犯了难。  这澡怎么洗?!  她低头看看微耸的胸脯,包扎着的右臂,光滑细致柔弱的手,再看那一大桶水,水面倒映着一副貌美容颜,熟悉却也很陌生。他蹙眉,她也蹙眉,他抬手,她也抬手,他拍水,那容颜就碎成千片万片,后又再次聚拢,仍旧轻蹙峨眉,微露怒容。  花知扇心头千愁万念,不,应该是千仇万恨!  手拍入水中,水花四溅,却惹得她更加气恼,拍水的动作更快更用力。  隔壁的黄小豆早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正经历着高考,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做,抱着卷子急的满头大汗,忽然“砰”的一声,终于惊醒,看着陌生的床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隔壁传来水流声以及木板落地声。  楼下也有人闻声跑了上来。  黄小豆再坐不住,瞌睡虫飞个精光,大步出了房去。  到了隔壁就见一个小伙计往外搬破碎的木桶,他看向屋里,一个瘦弱的妇人在擦地板,最里面简单的床上耸着一个大包,被角都湿了。  等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叫人再拿一桶热水来,然后就关了房门。  折一些热水到脸盆里,他先自己洗了把脸。  “本以为你不是很介意呢。”黄小豆说。他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花知扇一身狼狈,她脸上不全是悲伤,大都是不甘和怨愤。  她一把抓住黄小豆的领口,吼着:“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还给我!!”  黄小豆被这突然间的抓握弄的有些疼,却也由着她了,谁让她心情不好。
  “你当我喜欢你的身体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想进你表妹的身子。”他抬手掐了掐她水嫩的脸,花知扇一闪没躲开,“这么好看,任何女子都想自己生的如花似玉吧。”  花知扇眉头更紧,一脸冰冷,隐有怒气。“在一个女人的身子里,我当时还不如死了的好!”  黄小豆瞥见她右臂上鲜血渗透的纱布,轻叹口气。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他说。  花知扇瞥眼看他,没吱声。  “但我想着,死之前总该把你的身体还给你才好,要不然,昨晚我们那么费力的逃出来是为了什么?”他与她对视,神情平静,花知扇看到的,似是自己镜中的脸。  “为了活着!”花知扇说的理所当然,没什么特殊表情。  黄小豆愣了下,之后咧嘴一笑,“对!就是为了活着!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他飞快的起身,用毛巾在那水桶中浸湿,微微拧了拧,又回到床前,把毛巾抖开,“你要是难为情的话,就闭上眼睛,我帮你擦,如果你左手有力气的话,也帮我擦擦吧……”  花知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会儿,她低头看了看那毛巾,有些犹豫。  “你就当我是你的影子,我就是你,另外一个你,怎么样?”  花知扇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说了句:“你不许笑。”见黄小豆郑重点头,她才轻轻闭上了眼。  再怎么说也是给别人擦身子,虽然是女孩子,黄小豆其实并不自在,轻轻舒口气,他拉了床帐,给她脱衣,轻轻擦拭身上,动作轻柔,但还是能感觉到花知扇身子紧绷。  气氛还是有些尴尬,黄小豆轻擦着白瓷一样的肌肤,想了想,便轻哼起歌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尘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记得的歌词不多,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句,一时想不起的都用“啦啦啦”代替,曲调也不准确,但这歌声,却逐渐让花知扇放松下来,用心记下歌词和曲调,很是沉醉。  次日天未亮,上了提前租好的马车,前往青山门。  车厢里,两人对坐。  “对了,昨天我一直很纳闷,你不是会一个可以让自己变干净的法决吗?怎么不用?”刚刚上路,黄小豆凑上去问。  花知扇扯了扯有些大的衣裳领口,淡淡的说:“这幅身体没那么多法力,一日只能用一次罢了。”嘴上这么说,他心中却另有计较:按说表妹的法力也是不错的,为何换成自己就弱了不少?  黄小豆对于此种法决虽然很好奇,但也没好奇到想学。他总觉得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自己那个世界可没这么多伪科学,学什么法决,还不不如回忆回忆自己的三角函数勾股定理呢。  “我们多久能到青山门啊?”对他来说,到了那个地方,两人应该都能解脱了。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三天吧。”到朝白城一日,到青山山脚一日,估计还要有一日才能顺利考上青山师门。  三天?好吧,反正他只负责吃吃喝喝。  黄小豆歪在车壁上,问她:“今早你……方便了么?”  花知扇面上一红,脸侧到一旁,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忽然回过头来,面容冷肃,“你……”  “这个就没办法让你帮忙了,我自己解决的。男生,还蛮方便的啊~”黄小豆无限感慨。  花知扇很是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垂了垂坐着的软座,干脆不再看黄小豆。  黄小豆补了一觉,被冻醒了。  马车走的很是缓慢。他看了看对面,花知扇盘腿打坐,似是在练功,身上散发着冷气,怪不得他会被冻醒。  撩开车帘,黄小豆吓了一跳,原本并不宽阔的大路,此时前后左右都挤满了大大小小各种样式的马车。  黄小豆转身去撩门帘,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很无奈,抽空填了填自己的烟袋锅,“嗨,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大量的人前往各个门派拜师学艺,今年放宽收女徒限制,许多大户人家的庶女私生女甚至有些嫡女,全都往那儿送。有钱人都这样做,没钱人家更是挤破脑袋想让自家孩子去长本事。学成了,养家保平安是次要的,要是学的好,被贵人看中,权利富贵不都是说有就有?”  黄小豆不了解这个世界,有些懵,他才不管有多少人要去,主要是别耽误他们行程啊!  马车行走缓慢,大多数人都是同一个方向,但还有些是去得早的,或是出门办事回来,如今正往回赶。  这里还不流行右侧通行,因此本不宽的路就被堵的死死的。  道路两边是树木草丛,有一侧还有半米宽的水道,有的车夫争执起来。马是活物,不像汽车有刹车油门,它们受惊的后果是不好控制的。  果然前面不知怎么,竟有一辆马车翻到一旁的水道里去了。还有的马被赶到另一侧的树林里,夹在两颗树中,车夫向前不能,后撤被阻,只能下车牵马安稳马的情绪。  黄小豆他们的马也出现不耐烦,开始尥蹶子,车夫被甩了一身泥,几声呵斥,马儿才停止这种行为,仍甩甩马头,嘶鸣一声。  车厢里的花知扇雷打不动,寒气蔓延。  黄小豆干脆出了车厢,站在车沿上,因为个子高,就见远处的山路上全是各色的车马,由稀疏到密集,向后看,也能见到不断赶来的马车。  “这位公子啊,小老儿记得前面不远好像有家茶摊,不防你和姑娘去吃些东西,小老儿我先在这慢慢赶,等你们吃完,或许我也赶到了地方。”车夫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说。  黄小豆向前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人满为患的茶摊就在几百米外,他也有些饿了,回身去叫花知扇。  “嘿!喂!我们先下车吃些东西可好?”在这没几天,黄小豆说话就被拐带的变味儿了。  面容平淡清美的花知扇眉头明显蹙了一下,黄小豆知道她听到了。于是呼唤声更加频繁。  花知扇不得已收了功,睁开眼看他,臭脸相迎。  “你又不是不知我名字。”她不满道。  黄小豆眼睛往车夫那里撇撇后,又钻进车厢,“你确定我们碰不上认识你和你表妹的人?我叫你花知扇,你敢应吗?”  听他这么一说,好不容易没那么别扭了的她,又别扭起来。  “你表妹叫什么来着?哦,善芝灵?”见她点头,他又问:“哪几个字,写给我看看。”  车里没什么可以写字的,花知扇只好说:“善良的善,药草灵芝倒过来就是名字。”  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了,黄小豆点点头,说:“好,我以后就叫你芝灵,你呢,叫我……”他看着一脸冷漠的大美女,说:“如果你觉得别扭的话,就叫我黄小豆好啦。”  她没好气的说:“更别扭。”  黄小豆笑嘻嘻的拍她肩膀,说:“哎呀,你就当我是你的双胞胎兄弟,”末了又加了句:“失散多年哒~”  花知扇还能说什么?  两人下了马车,进了树林,去往茶摊。  四周马的嘶鸣,人的吵嚷,乱成一片。有人骑马路过,都走树林,没人愿意管这一片混乱。  花知扇和黄小豆都做了朴素的打扮,花知扇也穿了一身男装,两人都是灰蓝色的简单衣衫,就黄小豆的感觉说,就是“牛仔蓝”,黄小豆的头发是花知扇帮他盘的,是个半丸子头,一根桃木簪子插着,披散一半头发,整齐柔顺。  花知扇则是把头发全部盘起,一个大大的丸子顶在脑袋上,露出粉白颀长的脖颈,如此的她,更加显得娇弱柔美,让人望之生怜。还有一番仙风道骨,出离凡尘之态。  美女果然怎样都是美女啊!  她所过之地都如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安静下来,黄小豆跟在后面,眼睁睁看见有人撞树,有人从马上跌下来,有人不注意被人拿鞭子抽了……  他颇有些好奇的追上前面的大美人,想采访一下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等看见她一脸冰霜,快掉冰碴子的样子,他把要说的俏皮话全都吞进了肚子,再次落在后面,不敢与其并肩。就这样,还能感觉前面的人正散发着一股股的寒气,就像舞台上迎面喷来一波干冰。  虽然花知扇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但还是有人来撞枪口的。  比如说这位。  “嘿呀,小丫头,要去哪儿呀?要不要盖爷爷我送你一程?”  看看这五大三粗的光头大胡子汉子,黄小豆想着,这是要惹麻烦了吗?  结果花知扇一个眼角子都没给他,径直绕了过去。  光头汉子伸手要拦,黄小豆赶紧过去挡住了他的手,一脸微笑说:“这位大哥,我们要去青山门,如果顺道的话,不如你先把车赶到前头去?”  光头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番,顿时没了那谄媚的样子,说:“你是谁?你是那丫头的什么人?”  黄小豆看看前面又被人拦住的花知扇,心里这个急,看来“红颜祸水”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可惜他不全是担心这红颜受欺负,而是怕她出手打人……打赢了还好,输了就不好玩了。  “哎~如此美人,怎么可以用丫头这么俗气的称呼啊,大哥你懂不懂讨女孩子欢心啊~”黄小豆就身份避而不谈。  光头汉子果然上道,心中开始思忖是不是自己叫人家“小丫头”,人家美人儿才不理他的。
  花知扇伤还没好,她不会傻的和这么多人出手,身为庶子,很懂得如何自保。身为美女,她却还欠些火候。  不过眼前这些家伙明显更欠火候,她目光就这么一扫,前面这拦人的四个小年轻就都架不住了,各个心驰荡漾,双眼发直,有的多看两眼,就张嘴傻笑,面红耳赤。  花知扇本想出手的,寒气聚与掌心,蓄势待发。  “姑娘,可是有了什么麻烦?”忽然一侧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  花知扇还没反应过来“姑娘”二字,只因这声音从一旁插进来,她无意的眼神飘过去,很快就收回来,攻势却稍稍收敛。  这么轻飘的眼神,让一旁的男子惊叹她美艳的同时,还感受到那种冷傲、高洁之姿,好吧,其实就是很高冷。  “这位姑娘,在下陌清凉,青山门弟子,”他又往前站了站,即便不正对,也要让美人儿的眼角子能看到自己,“敢问姑娘芳名?”  花知扇终于意识到自己是那个姑娘,忍不住又皱眉头。  陌清凉却是一惊,想他风度翩翩,风流倜傥,怎就惹美人儿厌烦了?  “嘿!你小子谁啊?敢惹本大爷的妞?”光头汉子立马把黄小豆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三步并两步奔了过去。  此时的黄小豆也看到那边新来的公子哥,从背影就看得出好看。  这人装扮很讲究:青灰色秀纤竹的缎面阔袖,外罩薄纱,腰上玉扣,坠香囊、玉饰压摆,右侧有尺长黑色银饰不知刀鞘还是剑鞘。鸦青色白底布靴,绣两丛银竹。头上同服色发带系发髻,带尾垂感十足,却是坠了银饰。  公子哥回过头来,此人五官柔和,眉目柔顺,双目却亮的很,有些锐利,琼鼻内敛,薄唇露齿,常挂笑意。  黄小豆眼观此人温文尔雅,加上一身装扮,衬得整个人更是清隽俊秀,算得上是上等帅哥一枚。  有人替他们出头,这是好事,黄小豆顿觉美女在侧,福祸相依。  于是他喜笑颜开的,挺直背,阔步走过去,想给帅哥留个好印象。  可到了跟前,黄小豆才发现这帅哥比自己矮了小半头,恍然意识到:对了,我现在可是个爷们!  “这位姑娘可是说不认得你呢。”陌清凉一脸无害笑意对那光头说,同时瞥了一眼黄小豆,没做表示。  光头汉子很是不乐意这小白脸靠美女那么进。  “这姑娘也不认识你吧!”光头汉子嗓音粗鲁,凶神恶煞,瞪了眼那四个相同短打装扮的年轻人,吼道:“你们四个是死的吗!”  四人恍然醒悟,他们是来劫色的!立即换了一副凶狠的脸,开始向花知扇靠近,迅速动起手来,有一个还好心“提醒”道:“姑娘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混账东西!老子是让你们打那个小白脸!”光头汉子吼道。  然而四人已经攻上来,本着能碰美人儿一下就是赚了的思想,心照不宣的丝毫没有撤手的意思。  花知扇却是不惧,双手作势,寒气骤聚,然一旁的公子比她动的还快!  “放肆!找死!”  只见青灰色大袖一招,有东西从中飞出,极快的“啪啪啪啪”打在四人的额头上,四人立即刹车,动不了了。  花知扇刚巩固过的寒冰术也扑了上去,但只是把离他近的两个人脚下冻成了冰坨子。  光头汉子吓了一跳,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四人脑门上的黄色纸条,“定身符?!”  陌清凉先是欣赏的看了花知扇一眼,要知道,冰属性的人可是很少见的。之后回过头去看那光头,温润一笑,“算你识货,要来一张吗?”他说这话,还瞟了离光头不远的黄小豆一眼。  “不不不不……不需要……”光头连连后退,一个劲儿的摇脑袋。  黄小豆本来热闹看得好好的,见陌清凉那眼神,便停了笑,说:“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和他是一伙的吧?”  很明显,陌清凉就是这么认为的。  黄小豆再次挂上笑意,抬步绕过他,顺带打量,便闻到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料味道。  走到花知扇一旁站定,黄小豆语气很欠扁的说:“没看我们穿的是情侣服吗?我们很相熟的。”  花知扇听了,立马甩眼刀子刮他。陌清凉猜到他们可能相熟,却有点搞不清“情侣服”是个什么东西。  那边光头汉子捣头求饶有一会儿了。  陌清凉一挥手,袖子迎风而响,很有气势,看也没看光头汉子就说了句:“滚!”  光头汉子如蒙大赦,掉头跑了两步才想起他的家丁来,好歹是自己花钱养的,怕惹到陌清凉,兜了个大圈,绕过去,把那四人额头上的符纸撕了,五个人就这么“滚”了。  一旁堵车的人们见没打起来,顿觉没趣,除了几个继续欣赏帅哥美女的年轻人,其他人则继续想方设法怎么过了这段路。  黄小豆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两人或仇视或怀疑的目光,只是来回看看,觉得帅哥美女好养眼啊,于是笑的分外知足,反正她不枉此次魂穿之旅了。  见自己的眼刀子刮不透黄小豆的厚脸皮,花知扇决定无人时再和他算账。  对陌清凉点下头后,说了声:“谢谢。”不等人家“不客气”三个字说完,花知扇已经向之前说好的茶摊走了。  黄小豆自然跟上,还回头对陌清凉笑着挥手,“帅哥,有缘再见咯~”  陌清凉十分不爽的瞪着他,不管距离变远,仍是用平常音量说:“帅你个头,我叫陌清凉!”  黄小豆耳聪目明,这话他自然听清了,便又回眸一笑。  陌清凉不知哪里抽出一把孔雀羽扇,摇了摇,不搭理他,只把目光落在花知扇身上,跟上前来。  简陋的茶摊简直人满为患,茶摊老板又加了几张桌子在篷子外面,说不上是有幸,还是有人刻意相让,两人正好占了一张,坐了下来。  “老板!上些顶饿的饭菜,再来一壶白水!”黄小豆高举着手,自觉很江湖的喊道。  因为声音太大,自然有人会看过来,有人看过来,如花似玉的花知扇自然免不了被打量。  花知扇怒声低叱道:“坐下!别这么招摇!”  黄小豆看看神色服饰各异的人,只觉得好玩,“我就点了饭菜和白水而已,怎么就招摇了?”  这会儿后面的陌清凉也跟了上来。  看他人瘦瘦弱弱,温文尔雅的样子,搬个条凳,就像拿个空茶杯一样简单。  条凳放在两人桌前,他笑的很是勾人,“姑娘,我救了你,光一声谢可不够啊。”  这会儿茶小二快步过来,拎着一个土色的大茶壶,“客官,您的白水来咧~”扫了眼人数,小二麻利的放了三个碗,各自满上。瞄了眼陌清凉的装扮,小二心中计较,“客官稍等,饭菜很快就来。”  看着茶小二脚步轻快的离开,花知扇面无表情的说:“本来三四钱银子就够的饭菜,估计因为恩人的关系,要涨到一两了。”  说的陌清凉和黄小豆都是一愣。  陌清凉看看自己的装扮,很快就明了,不由的摇扇朗声而笑。  黄小豆虽不太清楚这里的物价,凭此一说,他心里反应出的是:这帅哥看着如此弱不禁风,难道很能吃吗?  陌清凉并没有提银钱的事,也没去碰桌上的茶碗,只是对着花知扇问问题:“姑娘的法术是冰属性?这属性可是少见的很,不知有没有兴趣入我青山门?”  黄小豆一听“青山门”三个字,不由坐直了身子,“这么巧,你就是青山门的?”不管陌清凉对他的爱搭不理,他转向花知扇,开心的说:“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那个……呃,表妹,我们不就是要去青山门么?”  他终于说了句陌清凉觉得中听的话了。  “这么说我们还真是有缘呢。”陌清凉一脸迷人微笑,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花知扇。  花知扇端水要喝,看到茶碗边缘一个黑黑的手印,顿时被恶心到了。放了茶碗,她仍旧神色淡然,“恐怕这路上堵住的都是要去青山门的有缘人。”她看向大路上拥堵的马车,好像并没有他们的车,便又回过头来,微微叹气,怕是今日入夜都到不了朝白城了。  黄小豆撇撇嘴,暗想这花知扇真是装的一手好13!看两人都不想理他,他也懒得说话了,只管默默喝水。  陌清凉被花知扇一句话堵得尴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吃他这一套的姑娘。不过,这姑娘的容貌、气质以及冰法,都是难得一见的。于是他又厚着脸皮,语气温柔说:“那么多人要去青山门,谁让我偏偏就认识你了呢?”  花知扇没接收到他这话里的暧/昧,而是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好像还真挺有缘的,于是一脸认真的点了下头。  一旁的黄小豆见她这幅表情,差一点噗笑出声,偷眼看陌清凉,见这家伙神情有点儿复杂,黄小豆怕自己笑出声,端了碗转过脸,不忍看他们。  陌清凉也纳闷了,不知这姑娘是真不明白还是在逗他。他干脆不绕弯子了,说:“反正姑娘是要去青山门的,不如现在就跟我先行一步吧,也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这么说完,黄小豆都替他松了口气。  花知扇自然想早点去青山门,陌清凉说了这么半天,她终于肯正眼瞧他一眼了。“哦?你有法子挤出这堵塞的马车队?”  黄小豆转身续杯,忍不住插了句嘴:“莫非你有办法能从这里飞去青山门?”  陌清凉则正眼看了看黄小豆。  黄小豆差点被水呛到,“还真是啊?!”
  飞行毯?飞行兽?飞行法器?飞机?  身为现代人,黄小豆怎可能见识短浅?  但她还是低估了异世界人们的智慧。  去车夫那拿了行李,结完账后,两人跟着陌清凉步入林中。  一开始黄小豆还以为他们要被一群人埋伏,然后杀人夺财?或是劫色?然后卖到肮脏的地方?……凡是能想到的死法和去处她都想了一遍,抓着花知扇衣袖的手越握越紧,一路走的是草木皆兵。  终于前面的陌清凉回头一笑,说:“好了,前面就是了!”然后他快步跑了过去。  这一路花知扇像拍蚊子一样的拍黄小豆抓她袖子的手,到这会儿终于拍掉了。  两人向前看去,都有些震撼!  怎么说呢,按黄小豆的感觉来说,这就是一个挂在树上的巨型滑翔翼,翼在树冠上面,垂下来的是一个框型支架,四周好多根捆绑用的系带,有人在把几只长得似马,但明显比马小,比马轻盈的动物套在那些系带上。有软梯通往翼上方。  两人好奇的爬了上去。  “嚯!”黄小豆忍不住赞叹,就见四周都是平平整整的树冠,因为是清秋之际,树叶黄绿红渐变层叠,很是好看!  这平台上有几个马镫一样的东西,陌清凉给花知扇介绍,黄小豆旁听后才知,这是放脚的卡槽,于是找个略靠前离花知扇较近的位置,把脚一前一后的插了进去,参照陌清凉的样子,把两侧的皮带缠在脚上卡紧。  这么一看,这个巨大的滑翔翼上面大概能站十几个人的样子。  又有几个人上来,衣服颜色和陌清凉的有些相近,样式却不及他的繁复华丽。几人都和陌清凉微笑点头,之后在空些距离的地方,把脚固定好。  “莫非这就是天地蝠马?”花知扇站在最前面,没注意那几个人,她难得露出几分欣喜和好奇,抬头问陌清凉。  面无表情的人终于带有笑意,就如冰河乍破,让人震惊。加上善芝灵这幅绝美容颜,一笑之下,犹如春抚四野,百花竞放,美的惊心动魄!  “什么?什么驸马?”黄小豆好奇的问。然后看到花知扇竟然笑了!!然后就看到陌清凉看着花知扇,傻了。  “什么啊,是天地蝠马,蝙蝠的蝠!”花知扇好心情的给他解释。  然而她一看到黄小豆的脸,就晴转多云了,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神情暗淡下去。  陌清凉因她神情变幻而回过神来,“怎么?姑娘你不舒服吗?”好吧,他现在还没问到姑娘的姓名,好失败……  花知扇冷漠的摇了摇头。  下面有人吹起了兽角,声音“呜呜”,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声音?”黄小豆捂着耳朵,问陌清凉。  刚刚姑娘好像就是看了这小子后,就变的不开心了,陌清凉想,于是只给黄小豆一片眼白。  “嘿~”黄小豆无语。  “要上路了,姑娘最好微微弯腰,这天地蝠马跑起来会很快的,若是站的太直,会被吹倒,也会闪到腰。”陌清凉温柔的解释给花知扇听,还欲伸手虚扶着她。  花知扇终于不自在了,一个年轻男子在一旁对身为女子的她照顾有加,想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她对于陌清凉的细心开始有些反感,一副拒绝的姿态。  黄小豆怕闪腰也怕掉下去,干脆蹲下身子。虽说死后投个好胎的诱惑力蛮大,可他死前还想少受点惊吓、少遭些罪。  兽角吹响三声,下面的动物脚力开始奔跑起来,连带着上面的“蝠翼”向前冲去。  其实速度和马奔跑起来差不多,只不过一开始猛地加速容易闪到人而已。  天地蝠马发动起来后,适应一会儿,黄小豆就敢站起来了。这和她以前坐过的交通工具都不太一样,若说类似,应该是和冲浪、滑雪差不多,但方向不是自己控制的,树冠起伏也因人为修剪而平顺很多。  黄小豆伸着胳膊保持平衡,一路上是他各种欢呼的叫声。  陌清凉听着十分不爽。瞧一眼旁边严肃冷艳的花知扇,他更是郁闷。  略回头,怎么看怎么觉得黄小豆是在得意忘形,心中的气愤越积越多。最终他的目光落在黄小豆固定脚的卡槽上,终于一挑嘴角。  陌清凉双指下引,有风旋聚在指尖,风,无色无味,不吹在什么东西上,就很容易让人忽略。  黄小豆五感敏锐,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便停了欢呼,随着感觉,让他神情凝重起来。  陌清凉见他如此反应,吓了一跳,手下却加快动作。毕竟天地蝠马跑起来,风声很大,他练就的风旋还是很隐蔽的。  于是手下动作,那风旋成线,猝的直射黄小豆脚下的卡槽,如钻头一般,瞬时将一颗固定钢钉钻了出来,卡槽一松,难以承受黄小豆的重量,便飞了出去!  黄小豆方才只见陌清凉一抖胳膊,没搞清楚他做什么,前脚就忽然一松,整个人立马倒仰过去,他惊呼一声,慌忙手脚并用,撑住身子,让自己不至于倒在一片“脚蹬”上。  花知扇闻声回头,正好看见那个松了的脚蹬整个飞了出去,落在树丛里。她吓了一跳,伸过一只手去,“怎么回事?你没事吧?”他可是要回到自己身体里的,这要是摔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小豆稳住身子后就淡定了下来,他看了眼陌清凉,陌清凉对上他的目光,仍是温文尔雅,浅带笑意,还很关心的问他:“你还好吧?”  黄小豆没理他,伸手握住花知扇的手,站了起来,“哎呀,差点没去世了。”他笑嘻嘻的说。  陌清凉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再看黄小豆时,眼神都变了。  故意捏了捏花知扇的小手,心中惊叹这才叫“柔若无骨”!他笑的分外灿烂,说:“让表妹担心了,我没事,就是觉得这个……什么马?有些不稳当,不如你就这么拉着我吧,我们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花知扇看着他摇摇晃晃,着实担心,手上跟着用力扶了扶,点点头说:“这样也好。”  一旁的陌清凉怎可能看的下去!他也伸手过来,说:“估计这天地蝠马年头久了,有些脚蹬松弛了,让兄弟受惊,真是抱歉。姑娘柔弱,你还是扶着我吧。”  啰嗦那么多,重点不就是最后一句话吗?  黄小豆也不傻,他心里清楚方才肯定是这小白脸捣的鬼!  本来知道他叫陌清凉时还觉得这名字好听,其人也像清扑凉一样清凉冰爽,结果这一口下去,尼玛全都是玻璃渣!  偏偏他还笑的这么温良无害、若无其事。  “不用了,陌公子,你能让我们搭乘门派专用的天地蝠马,我很感激。”却是花知扇替黄小豆拒绝了。强风吹得她几缕头发散下来,更添几番风姿。“我听说,青山门讲究自食其力,自食其果。待下了这天地蝠马,余下的路,我们自己走,方得因果缘法。”  陌清凉放下手,抬眼看她,笑容依旧,“那是老一辈的想法了,我的师父告诉我:不争利,不出力;不争名,不挣命,非好男儿也。缘法同为亲手挣得。就像方才我若不去搭救姑娘你,我们此时又怎会同在这天地蝠马上?”  花知扇为此话怔忪片刻,却是欣赏那一句“不争利,不出力;不争名,不挣命,非好男儿也!”回过神,她嗤笑一声,“呵,天地熙熙皆为利来,天地攘攘,皆为利往。也不知你帮我们是为了什么?”  “姑娘,这你不要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你能使用冰法,为人也是不屈不挠,觉得分外欣赏而已!”陌清凉有些紧张,怎么就让美人儿误会如此?  花知扇目视前方,心思翻涌,如果此时她还是男儿身,他肯定乐意与陌清凉同行,说不定还会问许多青山门的事,若是志同道合,谈笑风生也不是不可能。他花知扇是有本事有实力的……  可现在他是表妹善芝灵的样子,这个陌清凉正眼都没瞧过黄小豆,而是围着自己转,是真的欣赏自己,还是欣赏表妹的这幅皮囊?  她分辨不清,心中有些乱。  “不知陌公子可知……串魂?”花知扇问。  “串魂?”陌清凉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的是答非所问。  “对,串魂,若我说我其实是男子,被魔人害的与表妹串了魂……你会信吗?”  陌清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如何看都是一个绝色美女,不过一路观察,似乎……这姑娘脑子有问题?
  天地蝠马这条航道是青山门专为“开春”及“入秋”两个“招生火爆季”所开辟的。他们所行的这一条路线避开了朝白城,直通青山门所在的青山脚下。  花知扇问了古怪问题后,陌清凉敷衍几句便没再多说。  半路上,陌清凉和其他人都下了蝠马。  “再有一刻钟就能到青山了。”陌清凉临走时对他们说。“我还有师门任务,要和师兄弟们去下朝白城。我们有缘再会!”他敛扇作揖,以示辞别。  花知扇也端端正正垂首作揖,道:“多谢陌公子一路相送,”她稍稍迟疑,又道:“我叫善芝灵,来自未央城,日后有缘,青山上见,到时候再称你一声师兄!”  陌清凉很意外她会报上名来,说话也如此中听,顿时很是欣喜,温和笑说:“好好好,到时你到走云峰,与守山师兄说找千机师兄便可,若我在,定会出来相见!”  天地蝠马停的时间很短,短到黄小豆没机会展示自己的存在感就又跑开了。  这下只剩他们两个人,黄小豆再懒得坚持,一屁股坐下,在这上面站上三四个小时真是煎熬!!他发型都被吹乱了,整个人就像一条被风干的咸鱼!  若说体力,这男儿身躯肯定胜出,若说耐力,那真是因人而异。  花知扇也觉得疲累,却依然迎风而立,隐隐有一股不动如山的霸气!  “我说表妹呀,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何苦还硬撑着?”黄小豆忍不住劝她歇歇。  花知扇淡淡回他:“我又不是坚持给外人看的。我只想知道,用这幅身躯,我能坚持多久……”  黄小豆却不以为然,“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就当及时行乐,苦难时方可苦中作乐,你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花知扇蹙了蹙眉头,说:“我头一次听说你这种不负责任的逻辑!  我们闲时就应磨砺自己,知道自己的极限,难时才能及时调节战术,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怎可懒惰懈怠,虚度光阴?”  男生果然满脑子的拳头道理,黄小豆干脆道:“我的人生中没有打打杀杀,也不想有打打杀杀。”  “怎会没有打打杀杀?”花知扇不理解了。站着转身的姿势太费力,于是她也坐下来,“难道你没有兄弟姐妹吗?他们不与你争家产吗?难道你从不打猎从不受到妖兽袭击吗?”  黄小豆自动忽略自己那群没知识没文化,还嘲笑自己打不过他们骂不过他们的兄弟姐妹,一下子抓到了关键词:“夭寿”?“妖兽”?  他转头看了看四下飞速后退的丛林,前方雾气飘渺、巍峨苍翠的远山,头顶湛蓝流云的天空,再看眼前人,这一切于他来讲就如梦幻,若是再贴近现实些,就如自己身在大型网游中。  难道还有砍怪升级这一茬?  “妖兽是什么样子?”他两眼冒光的看着花知扇,一脸求知欲。  花知扇一脸“不懂你”的神情,却没了继续方才话题的兴致。  自打串魂起,她的内心就没平定过。此时她转回头去,继续盯着前面向往已久的远山,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入了青山门,你肯定会有机会见到的,到时候别吓晕了才好。”  她这么说,黄小豆没被吓到,相反,他异常兴奋起来。  难道他真进了一个游戏世界?  方才的兴致缺缺一下变成了兴致高涨,登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眼睛都亮了几分。  还以为入门派是要练武功然后闯江湖,虽然向往那种豪气,但黄小豆知道自己不是那吃苦的料,也讲不来几分义气。就如花知扇说的那样,他是为利来、为利往的,穷苦半辈子(一辈子?),他深知“有钱可行天下,没钱别走半分!”  当初因为要高考,她不得不放弃游戏,但那个世界让她久久惦念,最终让她名落孙山,为了自己的前途,游戏她只好忍住不再去碰,那个操作犀利的黄小豆也从此隐匿江湖。  现如今老天给了她一个亲身体验的机会,她可以全身心的投入,不用再想高考那种劳什子的东西,简直帅呆了!  他站起身,看着这苍茫天地间,忍不住大喊一声,接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前面的花知扇一脸见鬼了的模样回头看他。  黄小豆十分好心情,他的斗志,空前高涨。  看着花知扇那副倾世容颜,他豪情万丈的说:“等入了青山门,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大杀天下!怎么样?”  日光破云而出,洒在黄小豆身上,花知扇逆着光,被他大大的笑容晃的睁不开眼。  但她还是很清醒的回了句:“不可能!”  黄小豆为她的不配合感到不满,“哎呀,我出去打怪升级,你在家查查串魂是怎么回事,不是挺好的嘛。”  花知扇用自己的观念理解了“打怪升级”这一词,她这么仰视太累,干脆也站起来,说:“串魂的事是要查,但两个人查总比一个人查要快些。我看你也识字的。”  看着黄小豆又蔫吧下去,花知扇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打击了人家的积极性。  果然,黄小豆撇撇嘴,说:“反正着急的人是你……”我可不着急串回来。当男孩子挺好~  到了终点站。还要走几步才是树林外的大路。  天地蝠马下面等了一波人,他们的服饰也以青灰色为主,却没有罩纱,偶有几人带了不便宜的玉片香囊。  见他们两个外人,都有些纳闷,但没有人多嘴。  都说“看山跑死马”,黄小豆现在信了!  大老远就看到写着“青山门”三个大字的门楼在山间立着,两人却是走到黄昏,也不见走到。  大路上来回车马奔走,也有少数像他们这样徒步而行的人。  这种生活富裕人家的马车,黄小豆也不好拦下。两人只好继续走。  天渐渐黑下来了,路上人也少了起来,两人只能看见前面有一行四五人的样子,共同点了一根火把,继续赶路。  他俩没火把,黄小豆聚火在手掌上,花知扇顿觉眼前一亮。  “恐怕今晚我们去不到山上了,怎么办?”黄小豆问,她从小到大还没露宿过。  “跟着前面的人走,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青山脚下肯定有住宿的地方!”花知扇很肯定的说,继续往前走。  果然没走太久,他们就看到了一排灯火通明的房子,路旁的灯笼上写着“青山驿站”。  中午在茶摊那里,因为急着赶路,并没要太多吃食,现在两人都是又饿又乏,黄小豆竟然吃着吃着就睡过去了。  花知扇看着趴在饭桌上的“自己”,很是哭笑不得。当然,她的哭笑不得还是一脸平静。  来到这里的大都是赶了一天的路,于是无人注意一身狼狈的花知扇是个多么貌美的女子,这让她多多少少自在些。  驿站人多,少有单间,花知扇有些钱财,却被黄小豆告诫“财不外露”,两人选了大通铺,把花知扇推到一个靠墙的角落里,黄小豆就睡在她旁边。  修整一夜,天微微亮,就有人起床洗漱,接着,其他人也都陆续起来了。  黄小豆睡眼惺忪的被花知扇提着领子从通铺上捞起,洗脸漱口梳头发,两人都是不声不响。却引得有些人打量的目光。  “去了青山门,肯定男女分宿,到时候你要自己梳头了。”花知扇轻声细语打破沉静,手上梳头的劲儿却不小。  黄小豆醒醒神儿,说:“哦~”  “到时候我们再想法子联系。好了,梳好了,先去吃饭。”系好发带,她转身等他。  这里的饭菜简陋的很,客栈、茶摊,甚至这里,都是水煮青菜、水煮肉片,里面稍稍有些咸滋味,之前煮的硬硬的饭他就忍了,可这里竟然是一大碗浆糊!哦不,是面糊糊……就不能做成面条、馒头吗?疙瘩汤也好啊!  看着对面吃相优雅的美人儿,黄小豆总算找到点吃饭的心情。这么糟糕的饭菜能让她吃的这么赏心悦目,真是难为她了……  青山脚下。  刚刚进山,空气就变得湿润了起来。爬山有了石阶,这比野地好走太多了,但山脚的阶梯很陡,两人走的颇有些费力。  他们四周都是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路上吵吵嚷嚷,嬉笑怒骂,给这安静的山间平添了几分热闹。黄小豆一度以为,自己这是要去参观某个旅游景点。  终于到了山门处,仰望门楼,真是又高又大,灰白色的石砌门楼有些年头了,有些青苔爬满门脚,门上雕花盘龙,好不气派,“青山门”三个大字也是写的遒劲古朴,略带苍凉。  门楼一侧有个巨大的石碑,上有文字,旁有唱碑人。许多人正把这石碑围了个水泄不通,黄小豆好奇,却也挤不进去,只能竖着耳朵听那唱碑人在说什么。  “……青山门创派于幽朝十年春,分十峰九池八重楼……讲究十门学术不分家……自此,众位各凭本事上山,自有名师大家暗中观察,……祝君好运!”  说到“祝君好运”,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了。  就见有人纵身一跃,窜起三米多高,然后几个蹬腿就飞向上山的千级阶梯!  后面有人惊叹:“好轻功!”  又有几人纷纷从行囊或是背后拿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众口不齐的喊了声“起!”然后就见那些东西迎风变大,人往上一坐或是一站,就向山头飞去!  后面人又惊叹了:“天啊,竟然真有飞天法器!”  当然大多数的人还是乖乖双腿爬楼梯的,厉害些的是蹬蹬瞪往上跑,弱些的就是跑了几步变成爬……  黄小豆大张着嘴半天缓不过神来,还真能飞啊!  花知扇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别傻站着了,上山吧!”
  上千级的阶梯,花知扇闷头走。肩头的行李,说啥也不肯给黄小豆。  黄小豆无奈,默默跟在后面。  四周也都是往上爬的少年、少女们。  “哎呀哥哥~我走不动了~”有女孩子娇声说道。  “哎呀妹妹,我去山下给你顾顶轿子。”有男孩子担心的说。  “妹妹,我先走一步!我们山上见!”有的男孩子是这样说的。  “小姐,快擦擦汗~”有女孩子还带了仆人。  “少爷你快些走吧,我们稍后就到!”有仆人说。  “你个贱蹄子,竟敢用我的法器!”有大小姐如此怒叱自己的丫头,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踏着一根木剑飞了过去……  ……  黄小豆还有心听这些人的牢骚,说明他还有余力。  然而日头越来越烈,虽然有山风阵阵,每个人依然是被晒的头晕脑胀。  有人去路旁树荫下休息,身侧的人越来越少。  黄小豆抬头看看前面有些摇晃的人,说:“要不我们也去路旁歇息一下吧。”他几步上去,两人并肩,这才看到花知扇已是香汗淋漓,豆大的汗水颗颗砸在石阶上。  “不能停!”花知扇喘着粗气,脚下仍是一步一步机械的迈着,这一路上她都是这速度,不见快也不见慢。黄小豆曾在她前头,到后来就被她超过了,然后他就一直跟在她后面。  “停了,就不想走了,”她说,“很快的,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已经走了一半了?”  黄小豆回头一看,脚下的阶梯的确很多,再抬头,上面的阶梯好像更多。  “一小半吧。”他说,整个人都很没精神。  “过一会儿就是一多半了!”花知扇说。“你不想看妖兽了吗?”她说,“我听说,走过这些阶梯会有一个平台,那里就有被人驯化了的妖兽,会飞的。”  黄小豆果然精神了,再次快步赶上她,与她并肩而行,“真的吗?是什么样子的?老鹰?还是仙鹤?”  花知扇暗自好笑,却没有肯定答案,“可能都有吧,只有上去了才知道。”  “你是听谁说的?”黄小豆问,神情满是期待,“你给我讲讲这青山门上都有什么呗?”  “方才唱碑人不说了么?有十峰九池八重楼。”  “拿具体都是个啥呀?”  花知扇暗下鄙视他的无知,但这一路枯燥,说话可以分神,或许不会觉得那么痛苦。  于是花知扇开始给黄小豆补课。得知他连现在是什么朝代都不知道,她干脆从头说起:  他们所处的地方名为“角州大陆”,幽王朝统治这里已有百年之久。  这里妖兽横行,外敌内乱不断。因此人们重武轻文,崇尚五行法力,全民习武。  除去朝廷,江湖上有三派四门一坊最为有名,皆为平定妖兽及魔人而生。  三派为:天飒派、飞花派、凌霄派;  四门为:青山门、德山门、昆山门、蓼山门;  一坊为:九艺坊。  门派中,就如现今的大学一般分有各种选修的学科,总分文、武,就如我们的文、理两科一般。  文有:艺、商、技、算、测;  武有:功、器、策、术、疗。  文科:  艺:即艺术,分画、乐、歌、舞;这一门极少有人学,几乎快要绝迹了。  商:即经商;  技:即技艺,分金银铜铁首饰匠人;裁缝服饰匠人;另有造纸之术。这一门目一般只在民间广为流行,门派之中大都是外门弟子学这一门,内门弟子偶有选修,都是为了赚取生活和修炼费用。  算:即算数,为商和测的辅助学科。  测:即测算,推演、预测,用以实战中推演天气,占卜凶吉。它和算两门因是武科中“策”的辅助学科,因此也是较为热门的。另外,有些古籍中,摆阵往往与测和算分不开。  武科:  功:即武功、功夫,也称武,即练武。即可强身健体,又可增强实战能力!练得轻功,可与飞行法器媲美。基本功是每个人都要修习的。  器:即铸器,炼器、铸造武器、法器或护甲,门派中很赚钱吃香的一门。若是在战斗系混不下去了,大都数人会选这一门目。  策:即策略。学这个需要有一定的头脑,这样的人,小则在小队里担任队长,大则在大型战争中担任军师,这样的人往往还要学习测算,摆阵。  术:即法术,往往要看个人体质如何。法术性质分五行,每一行都有特定的功法可以练习。  疗:即疗伤,分为医疗术和药疗术两部分,有些人的法术具有缓解疼痛或快速恢复的功效,被称为医疗术;药疗术就是平常的看病开药方了。  除此些门类之外,还有一门称为“杂”,有些门派会把其归到术一门里,就是符箓一类的阵法、咒法。  这些门派中,只有青山门,这十门学科皆有,但论影响力,却是蓼山门这个后起之秀最受推崇,因为幽王朝重武轻文,蓼山门文科只有算和测,用来辅助武科中的策,其他都是武科门类,皆是天下有名之师来教导,这些名师多曾在六十年前参与过“除魔大战”,名声远扬。  花知扇所知的其实并不如此全面,此处先行补全,待后文便不细表。  先说说三派。角州大陆如其名般,呈弯弯牛角形状,天飒派便位于牛角顶端,也就是正北之地;飞花派与天飒派同祖同宗,却建立在东南方牛角尾端的位置。  天飒地处雪山冰池极寒之地,飞花派却是依山傍水四季如春。两派因地处边陲,少有英雄事迹在内地流传。  凌霄派与它们毫无干系,其地理位置略有尴尬。  青山门所在的青山,实为龙脊山脉北端的主峰,龙脊山脉从中横截角州大陆,使其分为东西两半,而凌霄派就在龙脊山脉的最南端,占据那里最高的一峰:凌霄峰,其占地面积以及历史皆远不如青山门,两家虽相聚甚远,但因龙脊山的关系,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凌霄派受青山门的庇护,这让凌霄派的掌门人很是不爽。  凌霄派居山傍海,西曲海就在其西南方。近年来,凌霄派发展迅速,听说又占了西曲海上的一座岛屿,其弟子常去海外历练,颇有成就。  三派的“教学”方式与四门有些不同,他们是各有绝学,收徒只为传承绝学,因此在收徒上就苛刻的很。例如凌霄练体术乃是一绝,其对弟子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法术则没要求。天飒飞花则偏向法力强大的弟子,天飒收水、火、金,三种法系弟子,其中火系最为了得;飞花收木、水、土,三系,其中木系最为厉害。  四门则都是弟子自行选科,然后老师们看喜好挑选衣钵接班人,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我有缘。  之前已经说了,青山门为四门乃至三派中,资历最老、年代最为久远的一门,具体创派时间不确定,正式扬名江湖时是在幽朝十年。  蓼山门地处西北,原本那里植被匮乏,自然环境恶劣,但矿物、妖兽甚多,这才有了创派的物质基础。加上蓼山附近的乱石林就是六十多年前除魔大战的战场,以及一侧妖兽不绝的鬼嚎森林,让这里蒙上一种魔幻传说般的色彩。那几名经历战场血雨腥风的师父们更加让热血的小青年们对这里趋之若鹜!  其势头已然要赶超青山门了。  另外的昆山门、德山门则中规中矩,只因昆山出产鬼韭黄,德山出产龙胭玉,这两样,前者可以炼制长生药,后者可以改造人体法系属性,都是让天下人垂涎的至宝!两山门相距不远,偶尔会因为争资源而小打小闹,却也不伤和气,盘踞在角州东部内陆地区。  至于那一坊,创派至今只有二十年而已。坊内弟子皆为女子。据传言,这九艺坊曾是朝廷某位大臣建起来供皇室贵族玩乐的,后来这个大臣因抢掠民女而下狱、抄家,这个修建绝美的九艺坊就被当今皇上赐给了一位红颜,并发誓保证,此坊经营朝廷不予干涉,但若此坊有难,朝廷会尽全力护其平安。  这位红颜和皇上的关系还真引人遐想。  不过九艺坊的出名却不是因为其背后的八卦,而是因其重文轻武。  虽然重文轻武,可这里的女子都不能小瞧,她们或温柔婉约,或大胆爽利,那本事可是个顶个的厉害!  九艺坊建于水上,位于国都:幽都的东南方。  这里再讲回青山门。  青山为北南走向,巍峨雄壮,自北向南分为十峰:翠龙、墨马、炼赤、朝阳、太阳、小阴、浪回、走云、莲花、鹤尾。  这十峰之间有九池,从翠龙、墨马间的隐仙池为首,依次为:隐仙、斩屏、鸳鸯、龙溪、长恨、鬼溪、翡翠、映竹、映霞。  而所谓的八重楼,却是青山门的镇山之宝,据说楼里面全都是宝物。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外人难以得知。  青山门的门楼是在朝阳峰,这一峰还不是最高的!  花知扇这一段讲的很是费力。脚步也终于慢了下来。要是不说这么多话,估计她还能再坚持坚持。  好在石阶已到尽头。
  就在这千级台阶一侧的峭壁上,一路上行,建了几方亭子,每个亭子里都有人在张望,大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身边跟着几个得意门生。  他们或坐或立,视线都在下方那些小若蝼蚁的少年们身上。  “去广场上等着那个蓝衣服的小子。修整好后,带来见我。”终于一个赤色衣着的中年男子看中一人,伸手指了指,开始吩咐一旁的弟子。  “是!”弟子领命,脚踏法器去了。  “孙大师真是眼疾手快,这么一会儿功夫,都挑了五六个了。”同在亭中有一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身荼白色的大袍显得他干净、儒雅,加上他轻柔缓慢的动作,让人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啊!”炼器大师孙开朗声大笑后,如此说道。他看了看老者身后自始至终都没动的两名弟子,道:“扶桑大药师就一个都没看上吗?”  扶桑药师看了看下面,说话间有经历人世沧桑的起伏顿挫之感,“我也看上那个背着包袱的蓝衣服小子了,只是不想和你抢。看他的体格,估计也受不了你炼器堂的重活。等到明日法力、体力都测出来了,我再挑新徒弟也还来得及。”  “谁说我看上那个小个子了,我说的是他旁边的那个。”孙开伸手指着下面说,“那个小个子确实耐力很好,但体格如此弱小,怕是难有前途。”  “哦呀,既然这样,”扶桑药师挥手叫来一个弟子,“莲动,你就下去迎接下那位小师弟吧。”  他的弟子也都同他一样,荼白色药师大袍。  “莲动领命!”瘦挑的俊秀男子抱拳后,出了亭子,一声口哨后,山间跑来一匹枣色大马,他一跃而上,打马离去。  亭子里的两人喝着扶桑药师带来的药茶,继续聊天。  “我看你要的那小子,像是个有情有义的,看他那体质,多少应该会些拳脚功夫,却没丢下同伴,独自上山。”扶桑药师道。  孙开点了点头,忽然神色有些许失落,道:“我只担心他无心铸器……”  扶桑药师听闻此话,轻轻点了点头,言语中也有叹息,“现如今的年轻人,都兴杀伐果决那一套,少有人甘为人后,做些辅助、救治的事。”  “年轻人血气方刚,到我们这还真不算是好事。”孙开也止不住苦笑。  正当两人感慨“时不我待”之时,扶桑身后的另一个大弟子忽然惊叫一声:“天啊!蛇!”  这是个女弟子,容貌秀丽,温柔沉静,成熟稳重,扶桑一直喜欢把她带在身边,就是胆子小了些。  那蛇通体漆黑,却不是这青山上的物种,正盘在亭子廊前的扶手上,嘶嘶吐着信子,距离女弟子不过三尺之遥。  不远的树丛中隐有小姑娘的嗤笑声。  扶桑颇为恼怒,在孙开没注意到笑声之前,单掌运气,有些枯老的手变得就如老树根一般,猝的拍在座榻上,一股强烈的草木之气猛然窜了出去!  “徒弟莫怕!”他安慰自己的女弟子。  一瞬之间,那蛇所在的扶手上爬满虬枝,猛插入蛇身,顿时蛇血四溅!  树丛中有人惊呼:“啊!我的小黑!”  这边扶桑手下不停,黑蛇被齐整整的剖开,一根绿色藤蔓顶起一颗小巧的蛇胆。  “芙蓉,去把蛇胆收了,这可是上好的药材!”  叫芙蓉的女弟子脸色这才和缓过来,沉声说:“是,师父。”便从腰间的皮囊子里翻出一个小瓷瓶来,走过去。  一旁的孙开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直到树丛中蹦出一脸怒气的妃色衣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飞快的跑过来,对着芙蓉喊道:“你住手!不许碰我的小黑!”她嗓子十分尖利,像是要哭了。  芙蓉的水法术就这么收住,没有出手。  小姑娘后面还跟着一个少年,他瞧见孙开和扶桑药师,便唯唯诺诺不敢上前,也没跑开,只在远处的树丛旁站定。  “丽丽!你怎么跑这来了!”孙开站起身,虽是呵斥,却不敢大声,想管教,却又怕吓到她。  小姑娘看着扶手上血淋淋的蛇,撇撇嘴,娇俏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终于“哇”的哭了起来。  “丽丽师妹……”芙蓉温声道,毕竟惹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哭,是一种罪过。  “你闭嘴!我才不是你的师妹!小黑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杀了它!你这狠毒的女人!”小姑娘不依不饶的哭喊着。  “住嘴!”孙开看在扶桑药师的面上,忍不住喝道。  小女孩看看他,结果哭的更大声了。  扶桑早收了功,扶手上的虬枝都干枯然后不见,那颗蛇胆和小蛇全都落到地上,在土里滚成泥葫芦了。  孙开被小姑娘哭的慌了神,这可是他的宝贝闺女,平时打不得骂不得,万事都要劝着哄着,如今这在外人面前一通哭闹,他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看这‘爬天阶’也快完了,要到午饭时间了。”扶桑药师就像没看见、没听见孙丽丽小姑娘哀嚎一样,悠然起身,叫了徒弟一声,“芙蓉,我们去飘邈殿瞧瞧。”  “是,师父。”芙蓉也不去看哭的像个喇叭一样的小师妹了,恭敬的跟在师父后面,走出亭子。  孙丽丽见他们要走,哭声又拔高了几个音调,她不敢拦扶桑药师,于是就捡芙蓉这软柿子捏:“你个狠毒的女人,你赔我小黑!你赔我!你赔我!”  说着追了上去,手上作势,一把冷清清的细条短剑浮现在她手肘间。  扶桑感到金法系的戾气,淡然回头看了眼孙开,孙开一个激灵,立即上前抓住孙丽丽,破了她的功。  “丽丽!怎可对同门亮武器!”  ……  黄小豆和花知扇被带上来后,从竹林后大老远就看到这么个场景。  孙开拉着女儿的手,不忍打、不忍骂,孙丽丽就跺着脚,形似挣命般要扑向芙蓉,骂声尖利难听。  黄小豆当时脑海里就反应出:一只毛色漂亮的小松狮,被主人扯着狗绳,而它还在对路人狂吠着……他不禁想象,如果这狗绳松开了,它真的会咬上来吗?  花知扇已经休息好了,她骑着莲动的枣红大马,而莲动施展轻功跟在一旁。  此时花知扇下马,被引到一旁拜见扶桑药师。  而用法器载黄小豆上来的师兄,一头冷汗,看着师父拉着自家小师妹,不敢上前。  瞧见站在树丛旁的那个少年,这位师兄招了招手,那少年从树丛后面兜一个圈的跑过来。  “小鱼,小师妹这又怎么了?”  黄小豆捕捉到这个“又”字。  少年一副一言难尽的面孔,只挑了重点说:“师娘从鬼嚎森林给她弄来的小黑蛇……死了。”他说的时候,瞟了眼站在路中间,留着给孙丽丽骂的芙蓉。  这边的师兄立即心领神会。他一脸笑容的对黄小豆说:“这位小兄弟,真不凑巧,师父正有家事要处理,不如等你明天测完法术和体质后,再来找我吧。”  学炼器是花知扇强迫他的,因此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吧~到时候,我再来找师兄。”话是这么说,他却连这位师兄的名号以及所住地址都没有问。  那弟子也是心急忘了这事,拍了拍叫小鱼的少年,说:“我去下面拦住其他几位师兄,你在这里等着,别让外人过去,听见没?”  见小鱼乖巧的点头后,他就踩上法器飞走了。  兴许是骂了半天没成效,那边的小师妹终于不闹了,被劝到亭子里,孙开不知在许诺她什么,她仍旧抽抽搭搭,不理睬他,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黄小豆心想:看个头这丫头应该有个十三四了,怎么还哭成这个样子,也不嫌丢人。  那边花知扇的见师场面就被反衬的十分和谐了,扶桑师徒三人都是和和气气、温润如水的模样,不知从谁身上散发出令人舒心的药草味道,这让黄小豆十分喜欢。  花知扇却是一脸淡漠,反倒羡慕黄小豆能被炼器堂的师父看上。  “你的冰属性作为医疗术是万分合适的!”扶桑药师说的有些激动,要知道,冰法系是天下间都少之又少的法系,是成为医疗术大能的极佳法系!能被他碰到,真是不激动不行啊!  后走上来的芙蓉见她是女孩子,虽然貌美,但隐有几分英气,能一口气爬上千级石阶的女子,即便凡人,也能成就不凡!于是劝她道:“像我们玉璋台的祖师爷就是冰法系!当年的除魔大战上可是救了不少人!”  莲动之前见到花知扇时就很是动容,不止因其容貌,还因她的气度,若这般人物进了他们玉璋台,那青山门的“疗”这一门必将强盛!  “师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们玉璋台的人可是抢手的很,等你升到二级弟子的时候,会有很多外出任务的小队来邀请你的!”所为二级弟子,就是指入青山门两年后,自动升为二级弟子。  虽然这么说了,可花知扇还是很犹豫。虽说扶桑大药师的名头很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但他渴求的是力量,是能力!只有攻击系才能让他功成名就,他才好回未央城的花家为爹娘主持公道,才能夺回属于他的家财!至于辅助系和治疗系,他只考虑过铸器一个……
  黄小豆却是对这老头以及旁边的男女很有好感,于是插嘴道:“这位师父,我是火法系,不知能不能拜您为师呀?”  黄小豆言语轻快,虽有些唐突,但看了他笑颜的人,如何都对他讨厌不起来,甚至细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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