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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何安 最新12章阅读
&&&&入监教育中心的探监日是在每周的周五,原则上来讲每个罪犯的家属在一个月内只被允许去探视一次,不过因为庞叔叔和吴叔叔他们当时关系走得比较通,所以现在我妈一个月至少能去看我爸两次,偶尔也会去三次,甚至还能带些吃的给他送进去,这样一来我们多少都能踏实一点。
&&&&现在我爸是在他们那个里面的书报室当管理员,每天还定点上班,有一间办公室还能配台电脑,里面就坐着他跟另外一个警官,主要负责中心里头一些人员调度以及其它杂项方面的档案管理。
&&&&这是个听起来不错的差事,当然不是谁想做都可以做,一方面有我妈的疏通工作在里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监狱里面关着的犯人有文化的不多,而跟我爸类似的经济犯好些都是犯下了上千万大案的主儿,那一个个就算被关了进去也是心气儿极高的,不屑于做这些活儿,宁可买通了关系在房间里面窝着。
&&&&不过我爸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是个极爱看书的人,能让他待在书报室里有东西可看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另外和他一起的那个警官在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对他的学识和能力很佩服,俩人关系竟还处得不错,所以有时候那位警官也会让我爸用他的电脑上上网看看新闻什么的。听说他还让我爸帮他看股票,我爸给他指了几个他试着去买结果都赚钱了,他对我爸就更是钦佩。
&&&&不过这些都属于是附加的好处了。最让我妈和我感到放心的是我爸现在不用每天跟其他的犯人混在一起,因为那里面真是鱼龙混杂、各种人都有,大到杀人犯、毒枭,小到抢劫犯、小偷,即便有监控但若是长期跟这些人在一起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现在这样每天就回房间睡个觉已经是很理想的状态了。
&&&&这周周五,我妈请了半天的假,中午回来后她做了饭让我跟何安吃完就开车带着我们俩一起前往入监教育中心。
&&&&关于何安要去看望我爸这件事在当初我俩还没回天津的时候我就跟我妈说过了,她听到后的第一反应跟我一样,也是说监狱不是谁都适合去的,她说何安跟咱家这事又没有什么关系,不要让人家孩子年纪轻轻地就往那种地方跑。如果可能的话,一辈子不去都没有问题。
&&&&但是因为何安很坚持,所以我也是又跟我妈说了说,我很清楚他的想法所以就把这些都告诉了我妈,我妈让我给她一天的时间考虑,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然后这一回,我妈再次见到何安后对他依旧十分亲切,甚至比上次还要亲切,我想我妈应该也是不想让何安觉得内疚,就尽可能地对他好,显示出她对他没有丝毫的怨怪。
&&&&何安心里自然是明白我妈的良苦用心的。所以他原本应当是打算要找个时间正式向我妈道歉,但现在似乎已经作罢。
&&&&要让我说,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应该着眼于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从我们家那里开车到入监教育中心,如果路上不太堵的话大约四十分钟就到了。去这边的路和当时去看守所的路比较像,都是在快要到的那一段没有柏油马路也没有水泥路,只有一条被各种运煤拉矿的车压出来的坑坑洼洼的土路,跑起来车就像坐在电动椅上面一样,上上下下的,十分不舒服。要是偶尔碰上个下雨什么的就更麻烦,这一片整个就变成了汪洋大海,一眼望过去你压根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坑、有坑的话又有多深,简直比摸彩票还要让人紧张。
&&&&好在我妈在跑了这么多次之后已经跑出经验来了,在这一点上我特别佩服她,她几乎把坑的位置和深浅都背在了脑子里,我这次坐车就明显感觉到和我暑假回来的时候不一样,颠得程度已经减弱不少了。
&&&&现在我跟何安并肩坐在后排,我能感受得到他似乎是有些紧张,于是就悄悄将他的手握住,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笑了一下,我便也对他安慰地笑了。
&&&&不过虽然我自以为自己动作做得还蛮隐晦的,但是我妈已经从后视镜里都看到了。我看向后视镜的时候就见她正一脸意味深长地对着我笑,脸上就有些发烧。
&&&&“对了何安啊,一会儿等见了你叔叔你想说什么话就随便说,不用刻意顾忌着什么,你叔叔现在看得很开的。”待车停在大门口以后我妈就回头对何安说道,她肯定是怕何安心理压力太大到了那儿什么都不敢说,比如像监狱、坐牢、犯人等等这些比较敏感的词汇他可能都会刻意回避。
&&&&何安听到我妈的话之后就听话地点了点头:“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我见他这一副乖乖的样子就不禁觉得想笑,偷偷拍了他一下问:“你确定真得要进去吗?”
&&&&“嗯。”何安没多说话,就点了点头,感觉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绷紧了的状态。我完全能理解他的感受,试想一下要是我第二次见到自己心爱的人的父亲是在监狱里面的话,我也紧张,再被我的病情催化一下我可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进有武警把守着的大门,再往里走个四百米左右就是他们教育中心的主楼,有三层楼高,最正面的大门是被锁住的,而这道门也是里外人员交换的唯一一道门,犯人或是警官进出都必须通过这里,两边各有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岗。
&&&&来探视的人则是要从侧边的一个小门进去,先在一楼的那个房间里面登记,会见室是在二楼,登记完之后等着上面的警察叫犯人过来,再把家属放上去,每回最多可以同时上去八拨人,遇到人多的时候还得排队。
&&&&今天好在前来探监的人不算多,我们到了之后不用排队就能直接上去。原则上来讲对于每个犯人每次来探视的人员不可以超过两个,不过还是那句话,原则不够拿钱来凑,打通了关节就没什么不可能的,警犯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都不说破罢了。
&&&&我们三个人登记完了之后,刚等了不到两分钟就听警官说可以上去了,好像是我爸知道我们今天会来所以一直就在那边的门口等着。
&&&&其实他就算知道我们要来也并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而想到他一个人在那里满心期待地等着我们去的场景,我就难以克制地又觉得心酸起来。
&&&&“来了啊。果然今天儿子也来了,易总从上周就开始念叨了,说这周儿子就该放假回来了,天天盼着呢。”等我们一上去那个负责管理探视的刘警官就走了过来跟我妈打招呼道。他跟我爸的接触也比较多,私下里他常跟我妈说他挺佩服我爸的为人的,到现在对我爸的称呼还是易总。
&&&&“诶,这位小朋友是?”刘警官这时看见了我们身后的何安,他没见过他,所以就觉得有些好奇。因为刘警官年龄比我爸还要大一些,于是何安跟我在他口中就都变成了“小朋友”。
&&&&“刘队,这是天誉他弟的孩子,今天专门来看他大伯的。”我妈笑着跟刘警官说。在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要这么介绍何安,毕竟以儿子同学的身份来看望显然说不通,而我们现在也肯定不能在这种地方说出我是同性恋的事,所以就让他以亲戚的身份来了。
&&&&刘队知道我爸有一个兄弟,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我小叔的孩子是个女儿,也就是我姐易翎,这样就不怕会穿帮了。
&&&&“是嘛,原来是易总弟弟的儿子,真不愧是一家人,你看看你们这一家子各个都一表人才的。也上大学了?”刘队还跟我们寒暄着,而我这时候已经看到我爸上来了,就站在玻璃的另一头,和我的视线碰上之后就很慈爱地对我笑着。
&&&&“他也是大学生了。”我妈简单地回答了一句,要说出何安跟我一样是P大的难免让人起疑,所以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刘队这时也已经看到了我爸,便不再说别的,冲我们三人点了下头说:“好了,你们快好好聊聊吧,孩子一个学期没回来了让好好跟他爸说说话。你们就坐最边上这个位置,比较安静,一会儿再来人我让他们往那头坐。”
&&&&“多谢您。”我们道了谢之后就走到了电话边上,我先坐了下来,而何安犹豫了一下仍站在我身后,我妈就拉了拉他说:“小何,你坐吧,叔叔知道你要来的,他也想跟你聊聊。”
&&&&我知道我妈不会当着刘队的面叫何安的全名,因为刚说完他是我爸的侄子,怎么都能反应过来他应该姓易,叫“何安”的话实在不像,但是“小何”听起来就比较像是长辈叫的小名儿。
&&&&不过我是没想到我爸已经知道了何安要来,毕竟我也只是提前了三天才告诉我妈何安想来的,她应该来不及通知我爸才对。而她刚才那么说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事先找人把话带了进来,要么就是她为了不让何安觉得拘谨和尴尬而故意那么说。
&&&&我看向我爸,发现他在看到何安时表情并没有显露出惊讶,而是同样对他慈爱地笑着,何安在略一犹豫之后终于也坐到了我旁边。
&&&&我跟他同时拿起了电话,我先叫了声爸,他叫了声大伯,而我爸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小何,谢谢你。”
&&&&何安怔住了,我知道我爸刚才听不到我们在外面说的话,怕说漏了就先道:“爸,今天小叔有事来不了,就让我哥一个人来代表全家了,你有什么要跟小叔和婶婶说的话都可以让我哥转达的。”
&&&&这里所有的通话都处于被监听的状态,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
&&&&“我知道了。小何,谢谢你愿意来看大伯,只可惜大伯没能给你们做个好榜样。”我爸的反应很快,直接就改了口。而他刚才那句“谢谢”的意思显然不仅仅是他现在所说的这一层。
&&&&“大伯,您别这么说,是我隔了太久才来看您,我很抱歉。”何安脸上的歉意是真真切切的,我跟我妈相互看了一眼,而我爸则轻叹了口气,笑了。
&&&&“小何,一家人不用说这些,其实你完全不用来看我,但是只要你肯来,隔多久我都是高兴的。”我爸的话说得意味深长,但是我跟何安都能听得明白。
&&&&当初在我俩分手了之后,何安去了美国,我爸妈肯定都不会强求他非要跟我再在一起。但是如今看到我们俩能和好,我爸还是高兴的,不管这中间隔了多长时间又发生了多少事,他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地。
&&&&可能是我爸的话让反而让何安觉得更难受,所以他在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又抬起头来对我爸说:“大伯,我想跟您说声对不起,在半年前易生那么艰难的时候我却——”
&&&&“小何,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我爸淡淡笑着打断了他,“你和易生,你们兄弟俩,只要从今以后可以好好相处、相互扶持,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幸福,大伯就能放心了。至于以前的事,不管当时怎样,你们现在还能一起来看我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吗?”
&&&&“哥,你看我爸都这么说了,你就给你大伯一个面子别纠结了!”我这时候也笑着劝了何安一句。
&&&&何安听完扭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向我爸,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伯,伯母,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跟易生分开了。”
&&&&何安稳稳地说出这句话,在我心里无异于是一个对我们今后一辈子的承诺。
&&&&而这一次我也确信,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了。
&&&&一次会面的时间是半个小时,而这天因为我回来了的缘故,刘队有意想让我们多说一会儿话,就又给我们加了半个小时。
&&&&不过就在延时停顿的那十几秒里,我爸和我们相对而视,彼此手中都拿着听筒但却听不到对方声音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后来我们也没有再说什么沉重的话题,主要就是我爸在问我跟何安在学校里的情况,然后又说到将来出国的事,关于一些生命科学行业发展方面的问题我爸和何安居然还聊得特别起劲,连我都插不上话,因为发现他们说的好些内容我都没有听说过……那叫一个尴尬。
&&&&我妈看见我挫败的表情就在一旁偷笑:“易生,妈有点忘记了,你在大学学什么专业来着?”
&&&&“……妈,你在逗我么?”
&&&&“真的真的,妈真忘了,你快告诉我!”我妈笑得非常天真。
&&&&我觉得心好累,憋了半天挤出俩字儿:“哲学。”
&&&&“哦——”我妈故意拖长了音,点着头颇为感慨地说:“怪不得你听不懂你爸和小何的对话,原来是专业不对口。”
&&&&“妈……这样欺负你亲儿子合适吗?!”我怨念地瞪着她,然而我妈压根不吃我这一套。
&&&&“这怎么能叫欺负你呢,我只是今天刚知道原来自己亲儿子是学哲学的!”
&&&&“……”好好好,你们都开心就好……
&&&&等后来何安跟我爸又说了一会儿之后,我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爸,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生物方面的事??”
&&&&我爸笑着看了看我:“还不是因为你在学,所以看到这方面的消息就会多加留意,慢慢我也学了不少。”
&&&&“哦……”我想到自己对跟生命科学相关的最新“CNS”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和我爸比起来真是令人汗颜……
&&&&好在我爸没有像我妈那样打击我,他对我说不管我以后想继续学生物或是转专业他都会支持我。我听了就更坚定了自己要转金融的决心。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才需要再仔细准备的事了。
&&&&见完我爸之后,何安在第二天就回青岛了,毕竟他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特别是在他爸妈还不知道我俩这事的情况下。
&&&&而一想到他这次回去就要跟叔叔阿姨摊牌,我也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紧张,每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不过,何安自从回去之后就没有再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不知道进展如何,也不敢问,跟他聊天的时候甚至会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就这么着提心吊胆地挨到了过年。
&&&&这还是我出生以来过的第一个没有我爸的春节。为了防止相互看着伤心,我妈跟我今年只去奶奶家吃了年夜饭就回家来了,不像往年那样都要过一夜守岁。
&&&&在这样阖家团聚的日子里身边少了这么重要一个人气氛自然是冷冷清清的了。我能感觉到我妈一直在强颜欢笑,而我也是一样,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半分伤感的神色,都装作津津有味地在看春晚,有小品的时候不管觉得好不好笑只要下面观众鼓掌我们就开始笑。
&&&&在十点多的时候我帮我妈一起包了饺子,熬到十二点煮饺子、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不过很远,我们这个小区是不允许放的。
&&&&“易生,新年快乐。”吃饺子之前我妈笑着对我说。
&&&&“新年快乐。“我看着我妈,她眼睛已经又红了,不敢多说,我直接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连嚼都没怎么嚼就囫囵吞下,一瞬间烫的人心疼。
&&&&一顿饭吃得也是有些寂寞。
&&&&在沉默之中过年本来就不好受,而看着自己所爱的亲人假装高兴地在说话时,更难受。
&&&&等终于吃完了之后,我妈收拾了碗筷就先去睡觉了,而我还睡不着,就跟何安发着短信。
&&&&其实今天晚上我们两个聊得并不多,我能感觉得出来他那边不是很方便,所以也没怎么打扰他。而到了这时候,夜深人静了,我就特别想他,想看到他,所以就问他能不能视频。
&&&&何安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给我回了一个“好“过来,我就打开电脑登上了□□等他。
&&&&过了一会儿,何安上来了,我开了视频之后却发现他那边黑咕隆咚的,不禁有些无奈:“安哥,你难道就打算让我借着电脑屏幕那点光去看你的脸吗?“
&&&&“看不清吗?“
&&&&“废话。还需要我给你截张图证明一下么?“我这会儿心情有点糟糕,对何安说话时语气上可能有些冲,说完自己就觉得不好意思。
&&&&“安哥,是不是叔叔阿姨睡了你不方便开灯?“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又问道。
&&&&何安的表情即使在黑暗中也藏不住满满的犹豫,他又隔了一阵才回答我:“不是不方便,只是……易生,我们要不就这么说吧?“
&&&&“……嗯,行。“我这一天为了伪装自己的情绪到这会儿也有些累了,本来想好好地看看他,但现在看他那边黑着我心里就更觉得沉甸甸的,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了一整天到这会儿总算以为能拿掉的时候却发现不光石头拿不掉,重量反而还增加了。
&&&&头有点疼,我不由低下头用手支在眉心用力地捏了几下,就听何安在屏幕那头叹了口气:“易生……“
&&&&“我没事,安哥,要不我们都早点睡吧。哦,现在也不早了,等白天的时候再说。“我已经不想再强装轻松了。
&&&&“易生。“何安在我准备关视频前叫住了我,顿了几秒,他说:”你等等,我去开灯。“
&&&&他说完就站起了身,从电脑跟前走开,过了一会儿他那边的房间里就亮了起来。
&&&&“好了,这下可以好好说了。“何安又坐了回来,而我在看清楚他的脸之后就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不愿意开灯了。
&&&&“你的脸怎么回事??“在何安的左边嘴角处有一块明显的淤青,而他右边的额角那里也是红肿起来的。
&&&&“没什么,“何安冲我笑了笑,”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安哥,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叔叔阿姨了?“何安脸上的伤显然是人为的。而以他的身手,除非是他自己愿意挨打,否则没几个人有这个能力伤到他。
&&&&见我已经猜出来了,何安也就没再瞒我,点了点头。
&&&&“他们是……不同意对么……“虽然答案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但不亲口问出来就是不甘心。
&&&&何安望着我,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淡了下去,多了几分凝重,又点点头道:“嗯。“
&&&&“那你怎么之前没跟我说?“
&&&&“没有结果之前,说出来不是让你担心么。“小窗口里我看得到自己一脸严肃的表情,而何安这时好像因为已经被我发现了他也就不用再隐藏什么,反而显得轻松起来,笑得十分随性。
&&&&“易生,你别多想,早就知道我爸妈这边会难办一些,所以也没什么出乎意料的。我会继续劝说他们,你别担心,一定能说通。水滴石穿嘛。“
&&&&一千年以后吗?我很想吐槽一句,又默默地忍住了。
&&&&“安哥,你说的时候叔叔阿姨是特别生气吗?我看你暂时还是先不要再跟他们提这件事了,不然又挨打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何安轻轻地笑着说,”该挨的打迟早得挨,与其拖着还不如早点解决。总之易生,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我爸妈接受的。一定会。“
&&&&我看着何安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完完全全地信任他了。
&&&&相信他一定可以做通他爸妈的工作,相信不管受到多么巨大的阻力他都不会放弃,相信我们肯定能克服所有困难最后光明正大地走到一起,相信他爱我,而我也是爱他的。
&&&&“易生,好好过年,不管有什么事都等我们回了学校再说。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何安专注地凝视着我说得很确信,我不禁对他笑着点了下头:“票订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和你同一天回去。“
&&&&“好,那我们还南站见?“
&&&&“嗯,南站见。“
&&&&这个假期由于我爸不在的缘故显得特别漫长。又赶上过年,亲戚是不能不走的,但是去了、见面了之后想到这事儿大家谁也轻松不了,总是觉得压抑。
&&&&我爸的朋友这回则送来了好多东西,估计是生怕我们母子俩委屈到了,但又因为之前他们给我妈都不收,所以这一次就都打着拜年的旗号往家里面提。
&&&&像吴叔叔就拿了好些烟酒和茶叶过来,他说回头打点监狱里那帮人用得上,让我妈就不要自己买了,先用他给的这些,不够了再提。
&&&&而今年我收到的压岁钱也是翻了好几倍,交到我手上就说让我好好上学,缺什么就自己买,别亏着自己。其实我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钱,本身男孩子花钱就少,而在花钱大头“谈恋爱“这一项上又因为我傍上了何安这个”金主“也给省了,所以我现在一学期下来除了学费和日常伙食费几乎没有别的开销。
&&&&我说不收,我妈也说不能收,但平时这些一个个都和蔼可亲的叔叔阿姨们这时候却都摆出了长辈的架势教育我说不能反抗大人,给你你就拿好,不许退回来……最后我妈跟我见实在是拒绝不了就只好先收下了,有情后补。
&&&&“易生,你这次回去看看有什么好书就在网上买了寄回来吧,妈带进去给你爸爸,他最近要书看呢。“在我回学校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妈对我说。
&&&&“没问题啊,不过送进去的话方便吗?“
&&&&“方便,你爸爸那里面的黄警官说了,以捐书的名义,就放在他们书报室。“
&&&&“那太好了,交给我吧。“我对我妈笑笑,心里一下子觉得安慰不少,至少我爸在里头不会无聊。
&&&&而放下了我爸这边的事,我下学期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得担心何安爸妈那边了。
&&&&等明天见了他的面再好好地问问情况。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第二天我跟何安一起回到宿舍的时候叶煦已经在了,我开门一看见他就扑了上去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煦煦我想死你了!“
&&&&叶煦直接是被我给气乐了,连嫌弃脸都没来得及摆出来,推开我道:“易生你心眼太坏了,你当着安哥的面抱我是想让他事后找没人的地方把我给埋了吗?“
&&&&“哪儿能呢,要埋你还轮得到他动手,我一定亲力亲为!“
&&&&“你滚!“叶煦嘴上骂道脸上却是笑着的。
&&&&我看他这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就忍不住八卦:“你这个假期跟久哥怎么样啊?你俩有没有——是吧,那啥??你懂的!“我把一句话说了个七拐八拐,叶煦就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懂你个大乌龟.头。“叶煦说完还转向何安一本正经地说:”对了安哥你知道吗,我给易生取了个外号,叫倔强的小乌龟,你觉得怎么样?“
&&&&“倔强的小乌龟?这不是那篇课文么?“何安看看我,一下子笑了:”还真挺像的。“
&&&&“……像你妹啊!小爷我哪里长得像乌龟了?!“
&&&&“我是说性格像,又没说长得像。“何安继续笑,他现在的表情和叶煦当初给我取这个外号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我觉得心好累。
&&&&“安哥,这个只是原始版,还有进化版的呢。“叶煦这时又补充道,”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叫他大乌龟、生乌龟、怂乌龟、蠢乌龟等等,都挺符合的!“
&&&&“嗯,以后可以一个一个的来试。“何安颇为赞同地点头笑着说。
&&&&“……“
&&&&我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直接走到何安床边往他床上一趴,头埋在枕头上大喊一声:“这日子我不过了!!!“
&&&&“别啊易生,先起来。“叶煦忽然很温柔地说了一句。
&&&&我心里一喜,仍趴着道:“我不起来,除非你俩保证以后不叫我各种乌龟我才起来。“
&&&&“那你还是趴着吧。“叶煦直接干脆地甩过来一句,末了他又淡淡加上一条:”不过我想告诉你啊,咱可一个假期没回来了,安哥那枕头上落的都是灰,你现在那么趴着一呼一吸得就跟个人工吸尘器一样,万一吸出什么问题来你可别怪我俩没拦过你。“
&&&&“……我靠……“我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然而看到他俩都一脸憋笑地看着我,宝宝顿时觉得好委屈……
&&&&“我不跟你们玩了。“我靠墙坐好,屈起膝盖,用手抱住,然后埋头。”不玩了!“
&&&&“嗯,正好我也要出门了,安哥,你受累了。“叶煦用的是很高兴的语气,我这才想起来刚进门的时候他的确是在穿衣服,忍不住又抬起头来问他:”你是去见久哥?“
&&&&“对啊,我们约好去梅兰芳大剧院听一场音乐会,室内弦乐四重奏,你和安哥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买明天的票,还有一场。“
&&&&“这……音乐会什么的,我应该是不感兴趣……“我弱弱地说。
&&&&结果在我预想之内,叶煦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目光:“易生,你就不能提提你的逼格吗,你这样连累得安哥都不能享受些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约会。“
&&&&“……谁说约会一定要去听音乐会才算上档次了!你和久哥都太小资了,动不动还谈诗品文、赏花弄月的,我才没你们那情调……身为男人!我们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说。
&&&&“得了吧,你那就叫中二病晚期。“叶煦的一句话又把我的气势给打击下来了,我就知道跟他对呛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行了不跟你贫了,我该走了,安哥回见了。“叶煦说完就把他那条传说中相当值钱但看起来却不怎么显眼的围巾随意地绕在了脖子上,走到门口拉开门就出去了。
&&&&我抬头看着何安:“安哥,你说实话,你觉得跟我约会的逼格很低吗?“
&&&&何安禁不住笑了,走到床边坐下平视着我的眼睛说:“易生,约会最重要的是和谁一起,而不是做什么。“
&&&&“但是感觉叶煦和大神的约会内容好像真比我们要丰富得多啊,你看他俩不是音乐会就是话剧、沙龙什么的,哦对,还有什么作家见面会!听起来的确比较有格调……“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做这些试试啊。“何安靠了过来用一种十分宠溺的眼神望着我,”不过我俩和他俩对于关系的追求不同,所以你要是实在提不起兴趣也不用勉强自己。“
&&&&“追求不同?“我有些奇怪,”都是谈恋爱,我们和他们追求有什么不同啊?“
&&&&“他们追求的是精神,我们追求的是肉体嘛。“何安就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句话,我差点直接把口水喷在他脸上。
&&&&“噗——啊呸!何安你要不要脸!谁跟你追求肉体了?!“我真是要被这人的厚脸皮程度给震惊到了,我不由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当年看人的眼光……
&&&&然而何安的表情却似他压根没意识到哪里不对,仍旧无辜地盯着我道:“难道不是吗?我一直觉得比起我纯洁高尚的灵魂,你更爱我完美有力的身躯。“
&&&&“……“我咽下一口血,淡定地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来换一个。“
&&&&“你是想问我爸妈那边的事吧。“何安一句话就猜中了我的想法。
&&&&“嗯……“我也不想隐瞒,点点头问:”怎么样了?“
&&&&其实今天见到何安之后我就发现他嘴角边还能看出淡淡的青色,另外刚才我们在地铁上的时候,我站他旁边,因为边上人在挤所以我也是不小心撞到了他,然后就看到他眉头很快地蹙了一下又松开。
&&&&“易生,他们现在还没有松口,但是他们让我放弃我也绝不答应,所以现在局面有点僵住了。“何安叹了口气说。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也没多惊讶,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准备把他的袖子卷起来,而何安很快就反应过来胳膊一抽就逃掉了。
&&&&“易生,你刚才还说自己不是为了追求肉体,结果现在就这么急着脱我的衣服,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何安跟我坐远了些才开玩笑地说。
&&&&我无奈:“我只是想把你袖子捋起来而已,谁要脱你衣服了。“
&&&&“一样的啊,反正都是要让我把身体露出来给你看!“何安狡黠地笑着,”不过我已经决定最近要做几天正直的人了,你不要勾引我,我要禁欲!“
&&&&“就你,还禁欲?“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何安的话,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肯定是在隐藏什么。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把衣服脱了,脱光。不要等我亲自上去扒。“我定定看着何安异常严肃地说。
&&&&他也看着我,显得十分无奈:“易生,我们今天都是刚回来,坐车也挺累的,你就不能让自己多歇两天?“
&&&&“你脱不脱?“
&&&&“易生……“何安脸上的表情是真得开始为难了,而到这个时候我也已经不需要再去验证什么,都清楚了。
&&&&叹了口气,我放弃了继续逼他,自己朝他那里又坐近了些,然后从他身后轻轻地将他抱住。
&&&&“严重么?“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语气中全是心疼,何安的后背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将我环在他身前的手给握.住,用不大的声音说道:”不严重,别担心。“
&&&&我心里更觉得堵得慌,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却又在听到他很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瞬间就松了手。
&&&&“不严重?“我不由提高了些音量。
&&&&“真的不严重,易生,你别想太多了。“何安扭头冲我笑着说。
&&&&而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当初何安的感觉了。明知道喜欢的人没有对你说实话,而你问他他又不肯承认,真得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那种无力感是渗透了全身的。
&&&&我灰心地从何安的床上下来,对他说:“那你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吃饭的时候叫我。“
&&&&“易生,“何安忽然拉住了我,我想他是看出来了我的情绪变化,神情犹豫再三后他终于问我:”你真得要看?“
&&&&“换成是我的话,你会不关心吗?“我反问道。
&&&&这句话应该相当具有说服力。
&&&&何安在听到之后眼神就变了,原本是十分得纠结,而此时就只剩下了无奈和妥协。
&&&&“那好吧。不过你看了也不要担心,都快好了。”何安又补充了一句,这才把他的上衣都脱了下来,而这时我就看到了他后背和手臂上都是一道道血痕,有的已经发青了,有的还红得比较明显,血点子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就觉得很恐怖。
&&&&“怎么……打这么狠……”我是个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挨过家长打的人,最多惹急了我妈拍我两下,而我爸一贯都是走和谈路线的。
&&&&像何安身上的这种伤,我只在当初学跆拳道的时候被人打得狠了才会有,但也不会像他这个这么深,伤的地方也多。
&&&&被人踢一脚揍一拳顶多是青一块紫一块,而何安这个则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抽打出来的痕迹。
&&&&“易生,”何安这时转过了身,不让我再看他的后背,拉着我的手笑笑说:“你别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这就是看着厉害其实根本没多疼,而且也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几乎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你刚才嘶什么嘶。”我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一些,但是看他这样心都软了声音根本硬不起来。
&&&&“你背过身去再让我看看。”我很小心地扶住他的肩膀把他转了过去,何安倒也没反抗,顺着我的动作就又面向床外坐着。
&&&&心里疼得发酸,虽然早就知道会困难重重但我宁可挨打的是我。眼前的伤痕似乎每过一秒都会变得愈发明显,我用手扶住何安背上所剩不多的没有伤到的地方,然后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轻吻在了他最深的那道血印上。
&&&&“易生……”在我慢慢地沿着伤疤的痕迹一路往下亲吻时,何安不禁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闷哼,他的后背绷得有些紧,我便把手移到了他的身前抚摸着让他放松。
&&&&“易生,你再这样弄下去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何安忽然把我的手给抓住了低声道,我刚才还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的后果,而如今经他一提醒就发现他下面那里已经立起来了,裤子前头都被撑起了一个包。
&&&&“忍不住的话,那就别忍了。”我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然后直接放到鼓包的地方揉捏两下就给他把拉锁解开了。
&&&&何安的气息微微有些急,他扭头眼神灼热地盯着我:“你来真的?我还以为你会多心疼我几天。”
&&&&“谁说我不心疼了?”我拍了拍他,让他往里面坐:“今天你就坐着吧,我来动就好,既帮你解决生理需求又不会让伤口太疼。”
&&&&我边说边已经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了,然后伸手去照顾何安那里,结果我刚弄了两下就忽然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床上。
&&&&“喂!你给我起来!”我瞪向他,“不说好了我在上面吗!”
&&&&“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何安低低笑着反问我。
&&&&我不禁有些着急,用双手撑在他胸前道:“你是不是傻啊!这样你不是会疼吗?!”
&&&&“不疼。”何安深邃的目光认真地凝视着我。
&&&&他说完后停了几秒,然后用一只手作为支撑另一只手则把我的双手手腕同时握住往头顶压过去,同时低头异常温柔地在我额头很轻地吻了一下。
&&&&“有你在就不会觉得疼了。”
&&&&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还有句话叫做冤家路窄,用在当前的状况下我觉得都挺合适的。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二十分钟之前我还待在寝室里面写论文,而何安则去了生科楼的实验室,他现在已经正式跟着我们院的一位做分子的教授在做实验了,经常晚上两三点才能回宿舍,而且有时候要跑个质粒还得定闹钟,时间到了大早上五点就得再赶到实验室里面去,相当辛苦。
&&&&我因为以后不打算再往生物方向发展了所以就没有急着进实验室,打算等大四要做毕设的时候再说,现在的精力还是主要放在经双和加强自己金融以及数学背景这方面上,跟他完全走的是两个路子。
&&&&刚才那会儿我是写论文写得有点饿了,正好叶煦今晚跟他的几个同样在P大上学的初中同学约了一起出去吃饭加唱歌,他在十一点十分左右的时候发短信问我需不需要带吃的,因为他马上就回来了。
&&&&但我当时还没有想好要吃什么,正好在宿舍憋了一天也有点闷,就问他在哪儿,我过去找他然后再做决定。叶煦说行,告诉我他就在学校西门对面的那个体育场的院子里,那边有家KTV是P大学生常去的,我就跟他说好在那里的门口见。
&&&&叶煦应该是提前开溜的,因为我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他一个人,而他的其他同学还在里面唱,据说是包到了一点。
&&&&“咱俩吃什么去?”我问叶煦。
&&&&他随手拿出手机瞄了眼时间,想了想对我说:“哀家忽然想吃高热量的垃圾食品,卿意下如何?”
&&&&“……娘娘,您说话真是越来越有内涵了。直说吧,爷爷还是叔叔?”我们现在习惯性地把肯德基叫成是爷爷,而麦当劳则是叔叔,现在听叶煦这样说我便直接这么问他了,心里还特别想笑。
&&&&“爷爷吧,叔叔没有蛋挞,没有雪顶咖啡,没有原味鸡,没有芙蓉鲜蔬汤,没有老北京鸡肉卷,没有——”
&&&&“你停停停打住了!”我都惊呆了,“你是不是饿疯了?!这大晚上的,你确定要吃这么多??”
&&&&“怎么了不行啊!”叶煦翻了我一个白眼,“唱歌很消耗体力的好不好!而且我晚饭也没怎么吃,真搞不懂了一帮上海人跑去吃什么湘菜,作死都作出花样儿来了。”
&&&&“……你的同学,还真有勇气。”我觉得此时我只能表示一下自己的钦佩之情,而叶煦这会儿已经等不及地撞了我一下说:“快走快走!再不走到了夜宵时间好多东西就没了!”
&&&&“好好好,走走走。”我无奈地笑笑跟在他身后。
&&&&而就在这时我们却听到不远处好像有争执的声音,我俩都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夜色里几个模糊的人影在那里拉拉扯扯的,一副要打群架的样子。
&&&&说实话P大附近这一片治安应该还不错,门口就是派出所,但是这个院子里因为临着体育场,特别的空旷,到了晚上那边整个都黑洞洞的,要干点坏事也不难。
&&&&要是平时碰上这种类似于要打架的场景我们一般都会选择事不关己地走开,但今天我却发现里面有一个人的身影看起来很是熟悉。
&&&&“喂易生,走了。没人告诉过你少管闲事么,特别是这种。”叶煦见我站住了脚步就拉了拉我,而我却偏头给他示意了一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徐寒汐啊?”
&&&&“啊?!”叶煦发出了一声很夸张的叫声,不过在他看了几秒之后就转过头来看着我表情微妙地点点头:“好像还真是他。”
&&&&“我过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说完就看到了叶煦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还是得去。
&&&&我当然不是因为有多关心徐寒汐,不过看得出来在那几个人中他是属于和其他人都对立的状态,那帮人身上的社会气很浓,好像还喝了酒,在那儿对他推来搡去的,徐寒汐根本没什么反抗的力气。
&&&&好歹是同学,他要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打了或怎么样我都管不着,但是现在我既然看见了,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地走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跟上来干嘛?”我刚走了两步就发现叶煦也跟我一起走了过来。
&&&&“废话,那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过去,出点事我怎么跟安哥交代。”叶煦义正言辞地说。
&&&&我不得不站定拦住他:“娘娘,你看不出那些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吗,万一等下打起来了就凭你那点武力值分分钟让人家撂倒好吧。”
&&&&“你少操心,诶!易生快去打起来了!”叶煦瞪着那边脸色忽然变了,我回头一看果然是,等跑过去的时候徐寒汐脸上至少已经挨了一下,就见他捂着脸眼神极冷地瞪着那帮人。
&&&&为首的一个还想动手,不过在他再次把手落下来之前就已经被我抓住了。
&&&&“你们干什么。”我把徐寒汐往身后拽了一把,然后自己挡在他跟叶煦的前面,严肃地盯着那几个人问。
&&&&“哪儿跑出来的啊,闲事少管听到没有?!赶紧给老子闪开!”为首的这人你别说长得还不赖,就是浑身一股二流子气,带着酒气的话一喷出来就又把他的档次拉低了好几个数量级。
&&&&“有话好好说不行么,他是我同学,你们这样打人我不可能不管。”我看着他淡淡地说。
&&&&“同学?!哟呵,你们听见了吗,还同学?!这小子又他妈地骗了老子!”这位大哥样儿的人物回头朝他左右的小弟们极为不满地说道,“艹,你告诉老子,你们是什么学的同学啊?”
&&&&我这一听对方还不知道徐寒汐的身份,心里暗惊,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仍平静地说:“什么学跟你没关系。不管怎样你们不能随便打人,他得跟我们一起走。”
&&&&“随便打人???”“大哥”又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对他的三个小弟说,“他居然敢说老子是随便打人???”
&&&&“我告诉你,”他指指我,“老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问问他自己看老子打他冤不冤枉!你问啊!!”
&&&&我不禁回头看向徐寒汐:“到底怎么回事?”
&&&&徐寒汐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直接把头给低下了,我心里也是哔了狗了。
&&&&“你瞧瞧看,他说不出话来了吧?!”“大哥”悲愤中又透着点得意地说道,“当初约了老子出来的人是他,结果等见了面又说不让干的人也是他,他以为老子是什么人,可以随他玩儿吗?!”
&&&&话听到这儿我也就大概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内心对徐寒汐也是无语到了极点,但现在肯定也不可能丢下他任这帮人处置。我看领头这人的模样,一副被欺骗了感情由爱生恨的样子,把徐寒汐交给他指不定会被打成什么样。受点小伤也就罢了,要是伤得重了或是残了我回头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说这位大哥,事情我已经明白了,是我同学做人不厚道,但他一直都这样,你看这次要不你就甭跟他计较了,以后不再约不就行了。”我知道是徐寒汐理亏在先,只能这么劝道。
&&&&“大哥”瞪着我:“你是个会说人话的,哥哥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你和你那同学赶紧走,但是他必须留下。”
&&&&“这恐怕不行啊,要走就得一起走,我们不能扔下他。”
&&&&“对对,要走一起走。”在我刚说完之后叶煦就把话接了过去,“大哥你看你今天肯定不会把他打死对不对,那等他将来回了学校跟同学这么一传,说我俩见死不救,那我们以后在学校也不好混了呀。”
&&&&我觉得徐寒汐估计都要气吐血了,听着我们这俩面上帮他嘴里却不停地在损他,他还发不出火来,好憋屈。
&&&&“喂,你算哪根葱啊?敢跟我们哥谈条件??”这时候旁边终于有一个小弟沉不住气了,见我挡在前面就想绕过我去抓徐寒汐,结果被我把手腕给握住后就动不了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点儿功夫嘛,”“大哥”见他小弟被我制住了就眯了眯眼睛说。我也能看得出来现在站的这几个人虽然水平不高,但应该都是练过的。
&&&&“大哥,和气生财,我也不想为了我们这不长脸的同学跟你们动手,你就干脆让我们走吧。”我把手中的那人放开了,他退了一步还恶狠狠地瞪着我。
&&&&“诶,先别急啊。”这个“大哥”看我的目光忽然变了变,他又往我身后瞟了一眼,然后道:“你们想带他走,可以,但是得留下一个,我这个要求很公平吧?”
&&&&我一听笑了笑:“这个笑话不太好笑啊。”
&&&&“谁说老子开玩笑呢?要么你,要么他,你们选吧。”他指了指叶煦说。
&&&&我的眼神应该是冷了下来,盯着他道:“大哥,人都说先礼后兵,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们要是非要来硬的,那我倒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话间“大哥”已经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而那三个人立刻就往开散了散将我们围住,见到这种类似于小学初中时打群架的阵势我也是想笑。
&&&&“一定要打?”我最后向那个“大哥”确认了一遍。
&&&&他一点头,几个人就同时扑了上来,看样子是想分别扑住我、叶煦还有徐寒汐三个人,只可惜他们速度太慢了,没等他们能近那两个人的身就已经被我一推一挡再顺手拉一下仨小弟就全撞到了一起。
&&&&真是毫无挑战性,打得也根本不过瘾。
&&&&“不玩儿了吧?那我们走了。”我说完就转身推了推叶煦和徐寒汐,让他俩走在我前头,我负责殿后。
&&&&可这个时候“大哥”却忽然出手了,他要比那几个人厉害得多,居然不管我和徐寒汐直接就往旁边绕了两步抓住了叶煦的胳膊,他应该用了很大的力气,我看叶煦扭过头眉心一下就皱了起来,心里也是瞬间就气炸了,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家煦煦!那你就是在自己找死了!
&&&&这一回我没再手下留情,直接用力钳制住“大哥”的手腕之后逼他松开了手然后把他往后轻轻一推回身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练过跆拳道的人应该都知道,跆拳道主要练的就是腿上的功夫,那速度和力度都不是手上所能比的,“大哥”直接就被我踹得坐到了地下,捂着肚子暂时怕都是爬不起来了。
&&&&“还打么?”我看着他们问。
&&&&“大哥”咬着牙说不出话来,而三个小弟见“大哥”都栽了自然不敢再上前,我们三个终于得以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前离开。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看后头应该不会再有动静了,我这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问了叶煦一句话。
&&&&“煦煦,我刚才的动作帅不帅?!”
&&&&“噗……”叶煦一下子就笑得特别灿烂,“帅,帅哭了。”
&&&&啊糟糕……忘记录像了!
&&&&“哎,我说汐姐姐你什么情况呀,约炮都约到黑社会身上了?”
&&&&在我们安全回到学校里面后叶煦就拉住徐寒汐问道。
&&&&徐寒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这人平时应该是特别注重自己外表的,如果说叶煦是爱美的话,那他就是臭美了,然而此时他脸上挨了人家的打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特意凹过造型的头发也被弄乱了,衣服胡乱地扯着,里面的针织衫和外头大衣的领口都没有对齐,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换成是我现在也肯定特别不开心,更别提还要被人家挖苦了。
&&&&但是没办法,忍不住。
&&&&“你是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的?就算是用交友软件在见面前不也应该先大致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么。”我盯着徐寒汐说道,“再说了,像你这样跟人说好要约见面才反悔的,不就是自己找打吗?”
&&&&“跟你无关。”徐寒汐冷冷瞪我一眼说。
&&&&“喂我见过不识好歹的但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虽然狗咬吕洞宾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你看起来也的确就是这一类的狗,不过易生刚刚才帮过你,你翻脸就不认人不太好吧。”叶煦替我打抱不平地说。
&&&&徐寒汐听后动了动嘴唇,然而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又看向我,过了几秒后冷声道:“有话我们单独说。”
&&&&“哟呵,嫌我碍事是吧?你凭什么呀?你以为自己算老几,也不看看易生是你想单独说话就能单独说话的对象吗?人家可是有男人的人,而且他男人可厉害了,对哦,你还认识,就是被你觊觎已久却苦苦追求而不得的安神。”叶煦又开始嘲讽了,我知道他因为曾经徐寒汐对何安过于热情的事一直对他耿耿于怀。而若是我把在机场时徐寒汐使的小手段也告诉叶煦的话,那他对徐寒汐恐怕就不仅仅是嘲讽这么简单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想我刚帮过徐寒汐的忙,他总不至于立刻就来找我的事。既然他有话,那我听听也无妨。
&&&&于是,我拍了拍还站在那里一本正经摆着嘲讽脸的叶煦,对他说:“这样吧煦煦,你先回寝室,我跟他说完就回去。”
&&&&“我不。”叶煦一口回绝了我,瞪着眼道:“就你那点可怜的语言能力,被他指着鼻子骂一顿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口,吃了多少次亏了也没见你长记性。反正我不走,我得留在这儿压场子。”
&&&&我听他这话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虽说是为了我,可前面那句说我语言能力的话也是把我给鄙视了。
&&&&“娘娘您就别替我操心了,我保证这回不会怂,斗不过口就动手行不行?”我笑着问叶煦,见他看了看我,应该是看出了我是认真的,所以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妥协地点了下头说:“那行吧,就给你俩十分钟的时间,我去肯德基买个夜宵就回来。”
&&&&叶煦说完又问我道:“易生你要什么我帮你带。”
&&&&我听见他这么说不禁想起刚才那几个人,不太放心,便道:“你先别一个人出去,万一那伙人还在外头怎么办,撞上就坏了。要不你就干脆直接回寝室上网订餐?网上订还有优惠呢。”
&&&&“我才不。肯德基网上订餐不能点薯条!”叶煦翻了个白眼说。
&&&&我真是对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孩子要是今天晚上没吃到他想吃的东西估计至少得委屈二十四个小时,我是有过这种经历的……一整个晚上,那在宿舍里面辗转反侧鬼哭狼嚎的,吓死个人……
&&&&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我决定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满足叶煦小朋友的心愿。不过,肯定不能放他一个人出校门。
&&&&“那煦煦,要不你稍等我几分钟,我跟他说完再陪你一起出去。”我想好了对叶煦道。
&&&&“真麻烦。”叶煦显得有些不耐烦,但他并没有反对,只是很不情愿地退到了旁边去说:“那你们快一点,就五分钟!”
&&&&“嗯。”我冲他点了点头,再面向徐寒汐的时候就看见他眼神里有些淡淡地讥笑之意,不禁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你们两个人半天在这里打情骂俏,把我当成透明人,我连笑都不能笑了?”徐寒汐反问我,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真不明白他看上你什么了。”
&&&&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他”是谁,不过我没太搞明白他前后两句话之间的联系,但也无所谓了,说不定他就是想感慨一下。
&&&&“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那边还给我记着时呢。”我朝叶煦站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刚才在他走过去之前我已经瞧见了他打开了手机上的秒表。
&&&&徐寒汐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又收了回来,冷笑一声道:“我喜欢何安。”
&&&&面对这么公然的挑衅,我只能笑笑说:“巧了,我也喜欢他。”
&&&&“我是认真的。”徐寒汐定定看着我,眼神更冷:“而且你恐怕不知道,我是在去了美国之后才喜欢上他的。”
&&&&“我知道。”我说完就看见徐寒汐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不想跟他拉长战线就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之前接近何安单纯就是在蒋哲良的示意之下来捣乱的,目的只是想把我跟何安拆开。不过等去了美国之后,我想在你喜欢上他的时刻就是你开始减少去见他的次数那个时候吧。”
&&&&徐寒汐的瞳孔骤然一缩:“这些是何安告诉你的?他都看出来了??”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事情的确是他告诉我的,但是至于他对你的想法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这些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这么猜。”徐寒汐明明是想问一个答案,但语气却强硬得不容置疑。好在我也没打算要故弄玄虚,更没有心情跟他计较态度的问题。
&&&&“我觉得只有在你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开始认真地在乎他的想法。不喜欢的时候你根本不在乎他怎么看你,做起事来也就无所顾忌,可一旦有了感情,有些事就做不出来了。”我淡淡看着他说。
&&&&徐寒汐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他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苦笑,那笑容在他已经有些发肿的脸颊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怪异。
&&&&“我这一回算是彻底把自己给坑了。易生,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在机场的时候你打电话过来何安他并不知道那是你打来的,而我当时对你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在他的授意下。”徐寒汐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直白,我猜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把这些事情憋在自己心里应该也不好受。
&&&&他有没有觉得内疚这暂时还不好说,不过他只要一想到何安知道了真相后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看法,就够让他受折磨的了。
&&&&这么想想我觉得徐寒汐也是有些可怜。明明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他却非要把自己给牵扯进这场是非中,跟着蒋哲良一起胡闹,最后折了人品还赔了感情。
&&&&得不偿失。
&&&&“你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么?你特意要跟我单独谈难道就为了说这些?”我等了等见他没有继续说便问道。
&&&&徐寒汐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类型。“其实我本来也没什么想跟你说的,不过今天刚好赶上这么个机会,就顺便把误会澄清一下,虽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确实,该解决的问题我们俩早就解决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终于良心发现。”
&&&&“良心发现?呵呵。”徐寒汐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飘向小西门的方向:“易生,你别以为我是因为今天你帮了我才跟你说这些。我不领你的情。要多管闲事那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并没有求你来帮忙。”
&&&&“你爱领不领,我也没指望着你之后能对我三跪九叩地表示感激。”我没好气地说。
&&&&“那就好。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先走了。”
&&&&“你等等。”我在徐寒汐要回头之前喊住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现在这么胡乱约人该不会是为了忘掉何安吧?”
&&&&徐寒汐的身形一僵,开口时声音都比刚才生硬不少:“这你都要管?”
&&&&“我管不着。”我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只是想劝你一句,别为了一个得不到的人糟蹋自己。要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再出现,你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能碰上帮你的人了。你虽然性格是奇葩了些,但脑子应该不傻,我想你还不至于愚蠢到去做用‘生理上的疼痛来掩盖心理上的疼痛’这种事吧。”
&&&&“何安究竟看上你什么。”徐寒汐完全没有回应我刚才的话,只是又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转身再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叶煦见他走了就朝我走了过来说:“结束了?我正准备来催呢。”
&&&&“嗯,没什么话好说,没话找话。”我冲叶煦笑笑,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肩膀道:“走吧快去爷爷买吃的,再晚一点说不定你要的那些就真没了,我可不想看你哭一晚上!”
&&&&“你放——”叶煦前两天刚说他要尝试着做一个文明的人,否则天天被我们带得说脏话和他高贵优雅的气质不符,所以这最后一个字就被他给生生吞了回去。
&&&&“我才不会为这种事哭,但我可以让你什么事都干不了!”他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的笑容扬起下巴对我说。
&&&&“……快走!”我不敢再耽搁,直接搂着叶煦就快步往校门外走了,还好外面没有再看到刚才那些人,估计已经撤了。
&&&&“哎易生,你说安哥要是知道了你今天晚上的义举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夸我帅吧!……”
&&&&今年的清明节假期我和何安没有定任何的出行计划,一来是因为课程相关的事情太多,忙得顾不过来,二来我也是考虑到他平时去实验室经常通宵太辛苦了,难得一个假期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才是正经的。
&&&&在假期的第一天,就我们两个人待在寝室里面,一觉睡到了快中午。而叶煦则是一大清早就跟林久桥据说是去京郊的小汤山温泉玩了,每次听到他俩约定的活动我都会有种学到新东西的感觉。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一刻了,我坐起来先扒着床沿探下头去看何安,发现他还在睡着,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悄悄溜出门洗漱完之后又返回来坐到了他的床边。
&&&&其实要换做是在以前,像我这样坐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时他肯定就已经醒了,然而这次,他却依然睡得很熟,似乎完全没有发觉。
&&&&何安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据说他进的那个实验室是全生科最变态的一个实验室,但是相应的成绩也最好,出的论文质量最高,多少学生想进那个教授还不收,何安能进去已经是很好的了。但就是特别辛苦。
&&&&就连昨天晚上我都不知道他是几点回来的。因为不熄灯所以我直到三点多了才睡,而他那时还在实验室里面,发短信告诉我让我快睡别等。
&&&&其实我个人还是挺赞同人应该趁年轻的时候好好拼搏的这种说法的,特别是男人,身上的责任更重,奋斗的过程相对也会更艰苦一些,不过有这样一个历练的经历对以后的人生肯定会有帮助。
&&&&然而赞同观点是一回事,看见何安这个样子心疼又是另一回事。既希望自己能够支持他做他想做的事,又不想看他这么疲惫、想让他多休息休息,总之心里就是纠结个没完没了,到头来顶多嘴上劝一句,听不听还在于他自己的选择。
&&&&我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何安,脑海里想着自己的事,渐渐竟有些出神,直到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何安也被手机给弄醒了,他睁开眼看见我坐在他旁边时似乎是怔了两秒,随即便对我温暖地笑了笑,从手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又等了两秒才接起来。
&&&&“喂,妈。”
&&&&我心里蓦然一紧。何安之前因为我俩的事跟他爸妈的关系弄得很僵,这一个多月来他都几乎没跟家里联系过,现在他妈妈突然打电话来是……
&&&&“我在宿舍。对,放假,怎么了?”我听见何安问。
&&&&电话那头何安的妈妈又说了句什么,何安的表情忽然就变得十分严肃,眉心都攒在了一起。
&&&&“你们已经到我校门口了?怎么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他声音稍大了些问。而我一听他这话只觉得浑身瞬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紧张得我手指都发凉了。
&&&&何安抬头看了我一眼,握住我的手继续说:“那你们住哪?……行,好,好我知道了……”
&&&&“……那我现在去找你们吧,你们登记好了先去房间,然后把房间号发给我。”
&&&&“……嗯,一会儿见。”
&&&&在何安挂下电话的时候,我猜我的脸色一定变得非常难看,因为他在又看了我一眼后就忽然把我抱入怀中。
&&&&“易生。”何安叫完我的名字后又隔了好几秒才说:“我爸妈来了,就住在小西门旁边那里的资源宾馆。他们现在已经到大堂了,我得去找他们一下。”
&&&&“……嗯、嗯……”我现在喉咙就像是被人给卡住了一样,只一个音节都没有说得连贯。
&&&&何安又用力抱了抱我,他侧头在我耳边轻吻了一下后道:“你别担心,就算他们是为我俩的事而来的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我都已经坦白过了,也明白地跟他们说了我绝不会动摇。易生,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好……”我干涩地挤出一声,然后推了推他:“安哥,那你快去吧,别让叔叔阿姨等急了。”
&&&&何安松手将我放开,又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十分认真地说:“易生,别想太多,事情总要解决的,我们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不是吗?你好好在宿舍里面休息,中午我应该是要跟我爸妈一起吃饭,你一个人的话想吃什么就去吃,我那边有任何的情况都会发短信告诉你,晚上我也会尽早回来。总之你千万不要太紧张。”
&&&&“嗯,我知道。”我这会儿说话稍微能顺畅些了,就赶紧从床上下来给他让开了路道:“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好好陪叔叔阿姨。”
&&&&“嗯。”何安看我的眼神依旧是忧心忡忡的,但他也不敢再耽搁下去,起床后匆匆洗漱完换好衣服又叮嘱了几句才终于出去了。
&&&&而我在他走以后就觉得心脏一直在狂跳不止,整个人就跟刚跑完三千米一样,简直是坐立不安。
&&&&完了完了完了……
&&&&……没想到何安的爸妈竟会主动找了过来,我还没做好那么充足的准备。
&&&&怎么办?
&&&&我要是现在去药店买盒速效救心丸回来,还来得及么……
&&&&从何安走到现在,一共过去了二十三分钟。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焦虑症就该犯了。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我不停地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然而收效甚微,我还是紧张得要死,而当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我猛地一惊差点直接把手机给扔出去。
&&&&还好我在最后一秒给收住了。
&&&&电话是何安打来的,我接起来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是事实上何安并没有对我说什么特大消息,他只是嗓音有些低沉地问我:“易生,你还在宿舍吗?我爸妈说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一、一起?!”我都呆住了。
&&&&何安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他说:“如果你还有别的事不方便来的话就算了,不用勉强。”
&&&&我听出何安是不想让我为难,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父母都明确提出要求了我又怎么可能拒绝,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儿子看上了一个毫无勇气毫无魄力的男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态度首先要端正了!
&&&&我想到这里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何安说:“那就一起吃饭吧,我没别的事。我们在哪儿见?”
&&&&何安那边略微停顿了一下后才说:“那我们十二点二十在小西门见?”
&&&&“没问题。”我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便拉开衣柜的门准备找套像样点儿的衣服。
&&&&而这时我就听何安在那边又轻轻说了一句:“放心。”
&&&&我不由笑了笑,没有再给他回话,我们俩很默契地同时把电话给挂了。
&&&&不管怎样,这一面我迟早都是要见的,无论到时候何安的爸妈怎么对我,我都要保持礼貌和冷静。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同时抱出我柜子里所有的衣服摊在何安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挑挑拣拣,最后觉得无论太花哨或是太朴素都不合适,既不能太时髦也不能太土,索性还是拿了自己最长穿的风格,好在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而且因为被我放在最上面也没有什么折痕,至少穿上后我自己看着顺眼,那就这么着了。
&&&&我在出门前又做了三个深呼吸,然后在我走向小西门的这一路上,忽然就想起了那句古文“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卧槽……太特么紧张了……
&&&&我内心忐忑着依次走过四十六楼,四十七楼,最后走到四十八楼跟前时我就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何安和他身边的两个中年人,乍一看真吓我一跳,因为何安跟他爸长得实在太像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他比他爸要高一些,感觉我的身高倒和他爸差不多。
&&&&我心里面此时在疯狂咆哮着”不要过去、不要过去”然而双腿还是无比诚实地一步步迈向他们,最后在他们一家三口的面前停了下来,微微低头。
&&&&“叔叔好,阿姨好,我是易生。”
&&&&在我的问候结束之后,足足有几十秒的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我的心脏也是一点一点地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要破膛而出的时候何安忽然把我的手给抓住了,他拉紧我之后五指就很自然地跟我的五指扣在一起,感觉他爸妈落在我身上的眼神瞬间就升了好几度,烧得我满面通红。
&&&&“爸、妈,易生都跟你们问好了,你们好歹给点反应吧。”何安正正对着他爸妈说道。
&&&&我真是要被他的这种举动给吓得心肌梗塞了,不由得轻轻甩了甩手想让他把我松开,可是何安却抓得死死的,根本不给我一丝逃脱的余地。我也是焦虑得不行了,就说:“没、没关系的,叔叔阿姨知道我是谁就行了。”说完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人家当然知道你是谁,人家就是为了来见你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
&&&&我靠……我完全是在自毁形象啊……
&&&&我觉得我现在两眼一翻就能直接上演背过气去,而这时何安的妈妈总算开口说话了:“易生是吧,我们听何安说过你,这次终于见到真人了。”
&&&&听见她跟我说话我这才敢抬起眼睛认真地看向何安他妈妈,不得不说遗传基因这种东西真做不了假,何安的妈妈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可能是因为做教授的缘故,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戴着副金属框的眼镜显得文质彬彬,齐肩的职业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和我妈那种动不动就甩着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及腰秀发上街冒充小姑娘的活泼气质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何安妈妈对我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话音不温不火,让你等感受得到她对你很有礼但并不亲近。
&&&&说实话我曾经最怕自己将来的丈母娘的类型就是这一种……软硬不吃,难以对付。
&&&&“小安,既然易生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去餐厅吧,坐下再说话。”何安妈对自己儿子淡淡笑了一下说。
&&&&而我在听到“小安”这个名字时就觉得虎躯一震,差点没笑出来——忍了又忍才好容易憋住了笑让自己露出一个礼貌而收敛的表情。
&&&&何安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他爸妈点了点头说:“好,我们直接走过去就行,不远。”
&&&&吃饭的地方何安是选在P大研究生那边的畅春园食堂,在三层,是有服务员可以点餐的,据说某一任国家总理还来这里吃过饭。说实话我来P大三年了这里还是第二次来,主要是因为嫌它远,毕竟我们平时很少往西门这里走,既没有教学楼也没有宿舍,除非是要带人来参观那两头石狮子以外基本上没有太强的动机过来。
&&&&所以,今天上来之后我还觉得有些陌生。我们挑了一张四人桌坐下,桌布是纯一色的米黄,洗的还挺干净,铺得平平整整,很有强迫症的风范。
&&&&我跟何安坐在一边,而他爸妈则坐在另一边。刚才坐下的时候也不知道何安是有意还是无意,本来我应该坐在他爸爸对面的,但是他却拉了我一把跟我错了个位置,让我变成了跟他妈妈面对面坐着。
&&&&虽说不用直视着何安他爸让我稍微能放松一些,但这个放松的边际效果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我未来的暂时待定的“岳父和岳母大人”看起来都对点菜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何安就拿了起来点了几道菜,他也没问我,一来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二来他肯定也能猜得出即便他现在问了我我也不回给出什么具有实际意义的回答,不是都行就是随便……
&&&&我一直挺直了脊背坐着,等何安点完菜之后服务员拿着单子去下单,我的手心都出了好几层的汗了,滑滑的握都握不住。
&&&&而在从我们见面到现在坐定的这整个过程中,何安的爸爸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视线就没从我身上离开过,可我至今还没敢好好地看他几眼,只记得他何安跟他长得很像,不过在我刚才看了他妈妈之后就发现他的眼睛和鼻子那部分是更像我“未来待定岳母”的。
&&&&要是在往常,当我特别紧张的时候我就容易胡思乱想,让思维天马行空地抛锚,从而缓解自己对当下状况所感受到的压力。然而今天我却不敢再用这样的方式来减压了。
&&&&万一要是未来待定的“岳父和岳母大人”忽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然后导致反应不及时或者不准确,那我就别指望着将来有朝一日能把何安娶回家门了……
&&&&嗯,就算是为了“娶媳妇儿”的大计,我此时也一定要强迫自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当前桌子边坐的这三个人身上。不得马虎。
&&&&忽然,只听见一声沉闷的“铛”,何安他爸爸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然后他看着我说出了今天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好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易生,你跟何安是什么关系。”
&&&&我紧张得一瞬间差点连心脏都不跳了。顿了几秒后反应过来“待定岳父”刚才的那句话用的并不是一个疑问句的语气,他是想让我亲口来承认这件事?还是干脆迫于他这样的压力下否认我跟何安之间的关系?
&&&&好吧不管哪一种对我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都不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一字一句很郑重地说:“叔叔,我跟何安,是恋人关系。”
&&&&“哦,恋人?”何安他爸冰冷的目光笼罩着我的全身,我在桌子下面把双手握紧,而何安却也把手伸了过来握住我的。
&&&&“爸,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何必再多问一次呢。”何安淡淡地说。
&&&&“没有你插嘴的份,我在问他。”何安的爸爸虽然是搞学术工作的,但是听说他曾经当过兵,所以身上自带一种威严的气质,说话也是中气十足。我猜想他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一定不需要戴麦克风……
&&&&“我听说,你的父母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并且还表示赞同,是这样吗?”“待定岳父大人”又问我道。
&&&&我让自己颇为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回答说:“是,他们都是支持的。”
&&&&“但是我们不支持。”何安他爸冷冷的一言直接说出了结论。
&&&&我有些愣住,心里不由得想您就不能再委婉一点么……而且既然我父母的意见似乎对您没有任何的影响,那您何必还多问那一句……
&&&&“你们两个也都是成年人了,我想很多道理不需要我们做长辈的去一一点明,希望你们可以自己考虑清楚,在做决定前不要只顾着考虑自己的感受,也得替你们身边的人想一想。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何安他爸异常严厉地盯着我说。
&&&&我听着紧紧地咬着牙关,有心想反驳几句但又怕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如果让何安父母对我的印象更糟,那他们就更没有可能同意了。
&&&&“爸,你说得对,做人不能太自私。”何安这时忽然开口了,我的手还在他手心里,现在里面外面全都是汗了,可见何安自己也很紧张。他说完刚才那句之后稍停下来喘了口气,接着才又道:“可是爸,你让我们不要自私,那你们自己呢?为了自己的颜面和所谓的传宗接代你们就要强迫自己的孩子去放弃喜欢的人,还要为了不在外人面前丢脸从而让我去祸害另一位无辜的女孩子,你们这样就不自私了么?”
&&&&“胡闹!”何安爸凌厉的眼神狠狠从何安脸上扫过,“怎么能叫祸害。男婚女嫁,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等你们将来都各自成家有了孩子就明白了,现在你们所拥有的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爱情,就是不懂事而已。”
&&&&“成家,生孩子?”何安冷笑了一声,“爸,今天当着易生的面,我就再把话跟你们说得明白一点。我这辈子除了他,不可能再爱上第二个人。而如果你们硬是不让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那我向你们保证,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一个人结婚,而你们也绝不可能看到含有我的DNA的孩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放肆!”何安爸猛地一拍桌子,把个刚端菜过来的小姑娘吓了好大一跳,略显惊悚地扫了我们一眼然后扔下盘子就跑开了。
&&&&“爸、妈,我要说的都已经和你们说过很多遍了,这是最后一遍,我不会再重复,而我的决定也绝不可能更改。你们要么接受,要么,你们也可以看着我一个人过一辈子。”
&&&&“你——”
&&&&何安他爸爸眼看就要压抑不住快要气炸了的脾气了,还好这时何安他妈及时拍了拍他,然后把话接了过来说道:“小安,你说话太极端了,凡事都会有转圜的余地,你不能一头就扎进死胡同里头去。”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次不一样。”何安说着竟然把我们在桌下相握的手拿了起来放在桌面上,我看到何安他爸的脸又是一阵抽搐,我的心脏也不由跟着一起抽搐了起来。
&&&&“妈,就这一次,我这辈子仅仅就这么一次。为了易生,这个牛角尖我宁可钻到死都绝不回头。”
&&&&何安坚决地说道。
&&&&“妈,就这一次,我这辈子仅仅就这么一次。为了易生,这个牛角尖我宁可钻到死都绝不回头。”
&&&&在何安说完这句话之后一时桌上没有人再说话,然而忽然安静下来的空气并没有让刚才那紧张的气氛变得缓和一些,反而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架势横亘在双方之间。我仿佛都能看见何安与他爸中间的这一片空气里闪烁着银灰色的细小丝线,越拉越紧,越拉越紧,就快要到丝线所能承受的最大张力的临界点了,再用力一定会断。
&&&&如果线真得断了,那局面就不好再挽回了。
&&&&想到这儿我心中猛地一抽,这件事是在于我跟何安两个人的,即便对方是他的父母,我也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去承受。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为这件事而致使关系破裂。
&&&&于是,趁着这会儿饭桌上静默到尴尬,我便开口异常认真地对何安的爸妈说:“叔叔阿姨,我知道这件事要让你们接受起来会很困难,从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就很清楚将来会遇到多大的阻力,我们也比其他任何人都明白我们这样的感情在多少人眼里是一种畸形的存在。但是,我还是想恳请你们,能不能先尝试着去理解我们?能不能,至少给我们一个机会,先不要这么急着否定呢?我知道同性恋被接受的范围很小,但您二位都是做学术工作的,我相信你们一定都知道很多现在我们所熟知的著名学术观点在当初刚刚被提出来的时候都曾经历过多少人的质疑和不屑,总会有这么一个过程,但是我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何安他爸这时忽然眼风往我身上一扫厉声道:“时间是能证明一切,但你知道这个时间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亦或是十年,甚至在你们有生之年中都不会被大众所接受,这样对于你来说也可以吗?”
&&&&我摇摇头:“叔叔,我没有那么高的奢望。同性恋要被大众所接受还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我不会去想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只想在现在尽可能地赢得您和阿姨的体谅。”
&&&&“体谅?”何安他爸目光锐利地看着我,“年轻人,你话说得太轻易了,我们没有办法去体谅你们的这种——无论你们称之为是爱情或是什么,我第一无法认同,第二无法接受,你们两个人都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叔叔!”说到这里我也是有些忍不住了,何安的手在我手中微微有些发抖,我就觉得心如刀绞,不禁对何安他爸说:“您就算无法认同也无法接受我们的这段感情,但何安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您也忍心一点都不去体谅他吗??”
&&&&“如果他执意要走这条路,那他以后就不是我儿子。”何安爸冷冷地说。
&&&&“老何……”何安妈扭头瞪了他爸一眼,而这时我身边的何安却忽然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
&&&&“够了。”他胸口的起伏有些大,但声音却依然压得很稳。
&&&&“爸,如果你实在不能接受那我也不再勉强了。你要是不想认我,随便你。”何安说完手上用力一拉我,直接把我拽离了桌子,看这架势他是打算掉头就走,而我却很清楚一旦我们两个现在真一走了之了的话对他们父子关系的影响就太大了。
&&&&何安跟我在一起已经放弃了太多东西,如果再让他连亲情都失去了,那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一想到这儿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即便使出全身力气把何安给拉住,硬硬是阻止了他继续迈出的的脚步。何安明显还处在气头上,回头不解地看向我,我就用力冲他摇了摇头,然后又下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给重新拖回到桌子跟前坐下。
&&&&“易生你——”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正想跟我抗议的何安,何安看我的眼神还是十分得莫名,像是在质疑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他红尘作伴携手浪迹天涯。
&&&&废话……小爷当然不能青天白日地跟你玩私奔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
&&&&就算这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能理解,但是对于他的父母,我一定要争取到他们的认同。
&&&&我不能让你在没有父母支持的情况下跟我过一辈子。那样对于你来说实在太委屈了。
&&&&不过我也明白这件事急不得,至少不能就在一顿饭的时间里急于求成。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然后说:“叔叔阿姨,你们先别生气了,大家越说越着急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们这次来北京应该会多待几天吧,那我们也不用急于这一时,你们先好好地吃完饭,然后下午你们想去哪里转的话就让何安跟我一起陪着你们去吧。即便感情上暂时不能接受,但彼此多增加一些了解总没有坏处。”
&&&&何安的妈妈看着我轻轻点了下头,对他爸说:“我看就先按易生说的来吧,你们爷俩儿别一见面就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大学生,这让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估计还是妻子的话比较管用,何安他爸脸上的怒意虽然还没有完全消褪下去,但好歹也没再像刚才那样一句一句地给我顶回来,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我这才松了口气,赶紧从桌子底下拽了拽何安的裤子让他快吃饭。
&&&&何安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开始安静地吃,但他左手却一直把我的左手攥着放在身前,我好几次想抽回来可他都攥得死紧,我又不好意思动作太大,就只能跟他用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吃完了整顿饭。
&&&&饭后,何安的妈妈跟我说他们准备先回宾馆休整一下然后就去我们学校里面转转,我当然是要作为陪游全程陪同了,就说那等你们休息好了叫我过来。不过何安他妈妈却跟我说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让我跟着一起去了资源宾馆,然后何安被叫了上去,我则留在大堂里面等着。
&&&&在我等了有三十分钟的时候,我猜可能是因为何安他妈妈还需要洗个脸补个妆什么的,比较慢,因为我妈也是这样,走到哪儿但凡有个停歇的时间她都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全套的保养。
&&&&而在我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就开始意识到也许人家是想故意晾着我了。
&&&&我没有选择给何安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去问,因为我知道他如果能做这两件事的话他一定会已经联系我了,而他没有,并且他也没有提前下来,那就说明他也是被困住了,说不定还在听教训。
&&&&我听见自己的心里在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十分无奈。早些时候的那种忐忑、紧张以及焦虑此时都已经没有了,心情很平静,就是觉得有点累。
&&&&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何安的父母认同我们的感情,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们愿意接受我。
&&&&但是就算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我也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把南墙撞塌就绝不回头。我跟何安,都已经有了豁出去的觉悟了,只不过在具体的方向上有一些小的偏差而已,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我继续安静地等待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在四点过十分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何安一家三口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何安他爸看见我依然是不苟言笑,而何安则是面色铁青,只有他妈妈走了过来对我微微笑了一下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还好。”就两个多小时而已,一点都不久。不久……
&&&&何安这时过来直接搂住了我,瞪着他爸道:“您不是想转学校么,走吧,我们带路。”
&&&&何安他爸冷冷地瞪着他:“要走就好好走。”
&&&&“这怎么就不是好好走了,我是瘸了还是跛了。”何安同样冷冰冰地顶了回去。
&&&&我简直心塞,主动从何安怀里挣脱了出来说:“算了安哥,咱俩还是分开走吧,你在前面带路,我殿后。”
&&&&“易生。”何安深深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怕我委屈,就对他笑了笑,趁着他爸妈转身的时候小声对他说了一句:“没事。”
&&&&为了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可持续发展,该受的委屈就得受,更何况我觉得这种程度的委屈已经比我预想的要轻得多了。
&&&&进到校园里面之后,何安负责在前面领着他们慢慢地转,而我就识趣地在后头跟着,听着何安有一句没一句的干巴巴的介绍和他爸毫无反应的反应,心里既觉得苦涩同时竟还有些想笑。这样也算是一奇景了。
&&&&好在何安他妈妈相比起他爸来已经算是非常好相处的了,偶尔冷场,她就担当起了解说的工作,给我们讲一些关于P大历史沿革方面的事。
&&&&其实我想何安他爸妈肯定来过P大不止一次两次了,真要转起来根本无需人领路,今天也不过就是借这么个幌子来让大家都散散心缓解一下压力罢了。至于说增进了解,我看无论是“岳父”或是“岳母”都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意愿,我也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多话。
&&&&进化了。我真得是进化了。
&&&&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下都不觉得有多尴尬。难道是物极必反,尴尬得太过反而就彻底放开了么?谁知道呢。
&&&&就这样,我们从小西门沿百周年纪念讲堂再到二教一路转悠到未名湖,然后又顺着图书馆和静园那条路往回返,本想着再这么走回去就算结束了,却不想在我们刚到二体的时候我就看到从另一条岔路上走过来的徐寒汐。
&&&&何安他们走在前面没有看到他,但是徐寒汐却也已经看见我了,我就想感慨一句冤家路窄。
&&&&就见他边朝我走近边用颇为玩味的眼神在何安、何安他爸妈和我之间来回打量,凭徐寒汐的智商,我想就以何安跟他爸的那个外貌相似程度和我们当下的尴尬气氛不难让他猜出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果然,他的嘴角开始浮现出一种很是讽刺的笑,他看着我,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
&&&&完了他该不会是想干点什么吧……
&&&&我心里刚刚闪过这句疑问就看着徐寒汐已经加紧几步超过了我直直奔向何安然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胳膊:“安安!”他用比平时还要妩媚婉转上几分的声线无比做作地叫了一声,顿时我看何安他爸妈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好久不见了,人家想死你了!你想我了没?”徐寒汐挂在何安身上又媚眼如丝地问了一句。
&&&&这一下,我的未来待定“岳父和岳母大人”彻底惊呆了。
&&&&从徐寒汐挂在何安身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说,他今天这个样子并不是来捣乱的,反倒像是来帮忙的。
&&&&再看何安,他在看到徐寒汐之后虽然皱了皱眉,但并不像之前那样急着把他推开,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表态。
&&&&而徐寒汐这时已经回过头来像刚发现何安的爸妈一样摆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惊讶地叫道:“哎呀这是叔叔阿姨吧!安安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帅!原来是叔叔阿姨遗传得好!!!人家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呢!”他说着还抱住何安的胳膊来回晃了晃。
&&&&何安的爸妈估计从来没见过男孩子之间的这种举动,脸色都是有些不好看,特别是何安他爸眉头紧锁定定地打量着徐寒汐,问:“这位同学是?”
&&&&“他——”何安正准备介绍,结果就被徐寒汐抢先一步把他的嘴给捂住了,然后徐寒汐自己往前探了一步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用唱歌似的转音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徐寒汐,你们叫我寒汐就行了!我也是青岛人,咱还是老乡呢!只不过我跟安安以前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我俩当时化学和生物竞赛都是一起去参加的全国联赛,那时候我们就特别熟了!现在我是在化学学院,哦对,上学期去美国交换的时候我还跟他同一趟飞机呢!”
&&&&徐寒汐倒豆子似的说完,何安爸妈都愣了愣,过了几秒后何安他妈先说:“原来当时跟小安一起去参加竞赛的徐寒汐就是你啊,我看过你们所有人大合照的照片,你跟当初比起来看着要成熟多了,那时候还很青涩,一看就是高中生。”
&&&&“哎呀阿姨您是想说我现在看起来老了吗?!”徐寒汐撅了撅嘴,旋即又笑开了说:“不过阿姨,那您觉得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更帅了呀?您看我跟何安站在一起配不配??是不是特别有夫妻相?!”
&&&&噗——
&&&&我感觉这一下我差点没把自己给憋出个内伤,而看何安爸爸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比刚才看我的时候还要严肃。
&&&&何安妈妈的表情也有些僵住了,盯着徐寒汐片刻后才说:“小徐还挺喜欢开玩笑的,你们两个都是男孩子,怎么能说是有夫妻相呢。”
&&&&“阿姨你就叫我寒汐嘛!”徐寒汐先撒了个娇,然后又往何安身上靠了靠说:“哎呀阿姨难道您还不知道吗,安安他跟我一样都是喜欢男孩子的呀,虽然他现在还不太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他呀!我不在乎继续等他的!”
&&&&“……”何安的妈妈一时间看上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他爸则皱着眉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对何安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
&&&&“吃饭!是不是?!”徐寒汐特别自觉地接过了话头,兴奋地说:“那加我一个好不好??一起去吧!我也想跟叔叔阿姨一起吃饭!”
&&&&何安妈看起来已经很是无奈了,看着徐寒汐笑了下淡淡地道:“小徐,你跟我们一起吃饭的话会不会不太方便?”
&&&&“是寒汐嘛!”徐寒汐笑得相当天真,然后又道:“阿姨您放心,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个人特别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您放心绝对不会冷场的!再说了,咱将来说不定就成一家人了,早点增进一下感情肯定是有利无害!您说是吧!”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软硬不吃的人就怕比他更软硬不吃的主儿。真是一物降一物……
&&&&何安妈妈看了看丈夫和儿子,可能是想求助一下,而这时何安却先说道:“一起去吃吧,多一个人热闹。”
&&&&“是呀是呀!我特别能热闹!啊要不这样吧,”徐寒汐忽然指了指我,“叔叔阿姨,你们要是嫌人多别扭干脆就别让易生去了,反正我跟他关系也不好,他在我也觉得不习惯,干脆就咱四个去吃吧!怎么样怎么样?安安你说呢??”
&&&&何安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看他爸,莫名笑了笑道:“爸、妈,你们说呢?”
&&&&何安他爸妈现在肯定看得出来徐寒汐这是非跟着他们一起去不可了,狗皮膏药的最大特点就是甩不掉,他们两人又都是高素质的知识分子不可能当场跟一个学生过不去,除了同意没有别的方法。
&&&&最后是何安他爸先沉着脸道:“那就一起吃吧,易生也一起去。”
&&&&徐寒汐听见后飞快地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不由得想笑,以毒攻毒这一招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却意外地很管用。估计这种方法也就只有徐寒汐这样的人才能想得出、做得到了。
&&&&于是乎,我们五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一路走到吃晚饭的地方,是在离我们学校不远的一家烤鸭店,味道还不错,价格也适中,是个挺受学生欢迎的地方。
&&&&而从我们坐下开始,除了点菜的那几分钟以外徐寒汐一直都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采用倒叙的方式从他和何安在美国的事情讲到他们高中参加竞赛时的场景再到他自己小时候长得有多么粉嫩可爱被隔壁班的男孩子喜欢之类的事等等等等……
&&&&我到最后就觉得自己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只看得见他上下两片嘴唇在不停地动,内容什么的都不关注。
&&&&而何安他爸妈估计跟我是一种感觉,可他们还是很有涵养的没有打断他一直听着,就是表情略有些纠结罢了。
&&&&徐寒汐讲着讲着估计也意识到现在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就感慨了一句道:“哎呀光顾着说话了都没怎么吃东西,好饿啊,安安!你都不说给人家夹菜!”
&&&&何安抬起头看看他,又看向桌面,淡淡地问:“你想吃哪个?”
&&&&“都来一点嘛!都尝尝!”
&&&&何安听了就随手从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起来,刚准备往徐寒汐的碗里放,徐寒汐却忽然把他的手腕给扶住了没让他落下来,笑嘻嘻地说:“安安别放碗里啊!来,啊——”
&&&&“咳咳——”我差点没忍住就要笑出来,不得不赶紧咳嗽两声掩饰过去。再看一眼我的待定“岳父”和“岳母”,那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精彩,恐怕都被徐寒汐这一幅神经病的模样给吓得不轻。
&&&&而在这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徐寒汐忽然又换上了一副正经而严肃的表情看着何安爸妈道:“对了叔叔阿姨,你们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行吗。”
&&&&我看那一瞬间何安爸妈脸上都写着一句话:你不是一直都在说么……
&&&&可是徐寒汐却毫不在意地继续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安安和易生的关系了吧,但我刚才看你们的态度应该是不支持他俩的对不对?其实我跟你们的意思是一样的,我也不支持!但是我现在从安安这里是不好下手了……”徐寒汐说到这儿时眼中流露出一种寂寞的神情,我不知道他是演出来的还是真情流露,但是感觉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所以啊叔叔阿姨,我就想求得你们的支持!你们看易生不顺眼的话,看我怎么样呢?是不是觉得其实我才和安安更搭?你们放心,虽然我的追求者无数,但我保证只要我跟安安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对他一心一意,绝不脚踏几条船!你们看怎么样??”徐寒汐殷切地问道。
&&&&何安的爸妈不由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俩同时向我这边看了过来,视线停了一两秒后又移开,接着何安他妈说:“这个事呢,寒汐,我们身为家长不好做主,还是得看何安他自己的意愿。”
&&&&“看他自己的意愿就坏事了呀!他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跟易生在一起的!叔叔阿姨,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帮我说两句话……”徐寒汐央求道,但这会儿何安爸妈估计都已经忍到极限了,随便应付了他几句就推说今天有点累,该回宾馆休息了。
&&&&“那我就先不耽误叔叔阿姨休息了!你们快回去吧!让安安送你们,易生跟我走,你别凑上去瞎掺和,人家叔叔阿姨都不待见你!”徐寒汐在走之前对我说。
&&&&我看了何安一眼,发现他对我不动声色地轻点了一下头,便也会意地点了点,然后跟他爸妈道别之后就和徐寒汐先一起往学校走了。
&&&&在路上,看着旁边忽然沉默下来的徐寒汐,我等了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突然帮我?”
&&&&他听见后就扭头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别自作多情,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帮何安而已。横竖我都得不到他了,不如成人之美。”
&&&&“用这种方式?”我不禁笑了,“亏你想得出来。”
&&&&“想不出来是你笨。”徐寒汐很直接地说,“人都是存在思维定式的,你只需要稍微引导一下他们就会乖乖地走进你设好的陷阱里。把能不能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的选择变成到底要接受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作为儿子男朋友的选择,他们就是会被这种想法给局限住,跳不出那个框来。”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样不能百分之百保准啊,万一何安的父母坚持不能接受同性恋这件事情的话,不管是我俩谁他们都反对到底,那怎么办?”
&&&&“不会的。他爸妈不都是教授吗,做学术的人思维大多很死板不知道变通,他们绕不过那个弯儿来。即便真绕出来了也没事,只要何安够坚定,封死了他们试图将他拉回异性恋的这条路,那剩下的问题就还是在对儿婿的选择上。你虽然没什么优点但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缺点,家长就喜欢像你这样的,他们没道理再反对。除非,”徐寒汐又自嘲地笑笑,“除非他父母品味比较独特,就喜欢我这种那也没办法了,你就认栽吧。”
&&&&我看着徐寒汐,感觉之前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在此时此刻我对他的情绪却很简单。
&&&&“谢谢。”我认真地对他说。
&&&&徐寒汐不置可否。
&&&&他又走了几步才轻轻说了一句:“希望他以后不会再记恨我就好了。”
&&&&在我回到宿舍之后,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何安才回来。
&&&&光看表情就知道他刚才肯定又和他爸妈进行过一番争论,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让人禁不住心疼。
&&&&我看他坐到了床上,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勾住了他的肩膀,而何安这时竟顺着我这个力就靠在了我的肩头上。
&&&&我心肝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心里也顿时有了种自己攻了何安一次的快感。
&&&&然而就连这么点小心思,我说都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何安给看穿了。
&&&&“易生,这个姿势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他靠着我懒懒地说。
&&&&我忍住了自己拼命想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我说什么了吗?!想得太多!”
&&&&何安轻轻地笑了两声,旋即又沉默下去,我感觉到肩上又重了几分。
&&&&“徐寒汐刚才那套舍己为人的行为收效不大?”我问。
&&&&何安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低声道:“有效果,但这个效果具体有多大我并不敢确定。不过刚才我已经又把我的立场跟他们讲了一遍,好在这一次我爸妈答应我他们会好好考虑一下。至于考虑的结果会是什么,我现在也说不好。”
&&&&“能答应要考虑就是个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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