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征途中有失落胜利者在哪换吗

索菲亚的征途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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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西线军团取得重大战果不久后,东线军团也终于等来了后续物资与人员。稍微整顿,东线军团便由米拉神殿为起点,全面北上入侵里柯尔的国土。  米拉神殿以北一带是充斥着各种有害气体的食人沼泽。这里道路艰辛,环境恶劣,很多战士还没碰到敌人就先被大自然的陷阱给吞噬掉了年轻的生命,让路卡痛心不已,好在经过大队人马的踩踏后,总算是留给了后方人员一条安全可靠的通道。  沼泽地里也不完全都是沼泽,这里还有好些平坦的地带,稀疏分布在各个地方。平地上零零散散聚居着少量里柯尔人,这些人过着与世隔绝的半隐居生活,对外面的事情不关心也不了解。一见西线军团大军降临,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抵抗的,全部都很干脆就投降了。  不过沼泽地里也不是一片太平,西线军团也零零星星地碰到了许多来自多玛教徒的阻击,这些教徒多半是自发组成的志愿军,没有正规的组织。他们少的三两成群,多的聚众成堆,不断袭击着西线军团的大部队,就像攻击大象的蚂蚁一样。  虽然这些人只能算是扑火的飞蛾不成气候。可他们持续不断的袭扰也让指挥官们伤透了脑筋,这种袭扰很是能够消磨部队的士气,对接下来的战斗影响不好。  为了保持军队的士气,婕塔让米拉教的牧师们对战士宣传教义,以此来鼓舞他们。以信仰应对信仰,是从两国战争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传统。  就这样,东线军团渐渐在食人沼泽地区扎下了根,路卡打算以此为据点来进行后续行动。在食人沼泽的北方有一座大森林,被人称之为迷幻森林,贸然进入的话大军定会在里头迷失方向,进而全军覆没,对于这座森林,正常的方式是绝对走不通的。  正确的办法是到食人沼泽西边的泽堡,利用泽堡内部的传送阵直达森林内部,才能安全穿过森林。然而泽堡如此重要,多玛教又怎会对它掉以轻心,根据情报显示,多玛教已在泽堡布下重兵,就等着西线军团在这儿碰个头破血流呢!  所以想要攻下泽堡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军团的指挥官们还需花费一番心思。  是夜,西线军团某地分团营地,营地顾守着一处重要的水源点。在食人沼泽这种污染严重的环境中,任何可供食用的水源都是极为珍贵的。洁妮公主目前担任这个营地的指挥官,就驻守在这里。  夜渐深了,除开守夜的士兵之外,其余的战士都已经进入梦乡,洁妮坐在帐篷里夜读了一阵时间,差不多也要下去睡了。  刚要起身,一阵熟悉的气息让她停下动作,使她慢慢又坐回到位置上,“你先出去,没有吩咐,谁也不准进来。”她对侍女命令道。  侍女应了一声,乖巧地离开了大帐。  帐篷里静默了一会,便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来人毫不见外的坐在了洁妮面前,神色冷峻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洁妮问道。  “你应该在王宫里做你的公主,而不是在此地。”明杰道。  洁妮瞪着他,眼神逐渐显露出不满的颜色,“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吗?我是月光的主人,我有实力、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明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说话了,“你太娇弱,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有多残酷,因为你从来就没经历过那些,你……你真不应该过来趟这趟浑水。”  “别说这些没用的……还有,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洁妮斥道。  明杰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要起身离开,这个动作让洁妮一阵心慌,她不由自主地拦在了他身前,“站住!你去哪……红杰克,你、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自由了?还是,还是有什么苦衷……嗯?为什么不说话?快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啊……有时候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有时候又是混乱的。”明杰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这段时间犯下了很多错吧,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会赎罪的。”  “你想怎么样……啊!别走!”厚重的帐篷也抵挡不住洁妮尖锐的声音,侍女顾不上命令,匆忙掀开帐门想要进入,却看到洁妮独自一人呆站在那里,“公主,公主,您怎么了?”侍女问道。  “我没事,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洁妮平静的回答。  “是,是。”侍女再也不敢说什么,她刚刚已经违背过了命令,再违背的话,指不定就要被降到下面去了。  旅途艰辛,沼泽底下经年累月,不知吞噬过多少性命。那些罹难者在死后受到魔化影响,慢慢变成危险的亡灵,大军一过,这些亡灵就会从沼泽中爬出来袭击军队,给军队的伤亡增添了一笔微弱的负担。婕塔和她手下的牧师便是专门负责此事,她们不仅要负责祛除尸毒,还要给那些中了毒气的将士救治,真的是上上下下忙作一团。  随着北上道路渐远,大地越来越平坦,沼泽渐渐褪去,踏实随之而来。一切迹象都在表明——他们就快要走出这片食人沼泽了。  而在另一边,自从雅木离开以后,茜莉佳就经常没有办法安下心,他去了哪里?他要去做什么?茜莉佳不知道,所以她心乱如麻。  然而女王终究是女王,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绪不宁之后,女王渐渐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又恢复成为人前那个精明强干的外表。  军情紧急,由不得她耽搁片刻。  “女王,西边出现了敌人大部队的踪影,是鹿侨城的守军大部。”斥候队长汇报着从前线传回的最新消息。  “居然主动出击……不依托城墙来打防守战,对面的指挥官还真是有勇气啊。”众人听闻这个消息无不议论纷纷。  茜莉佳问道:“知道对面的指挥官是谁吗?”  “回禀女王,是里柯尔的将军,吉克。”  “好,你先下去吧……”叫下了斥候队长,茜莉佳心中已有决定,“各位,敌人采取主动出击,已经打乱了我们原先的部署。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吉克自己找死,那我们就优先集中所有精力来应付他,只要击败了他,后面的鹿侨城就不再是问题了。攻略恐怖山的计划,我们只能延后了。”  “大敌当前,一切按照女王的安排来办。”大家表态道。  随着斥候从前线带回来的一道道消息,吉克和他手底下那支军队越来越清晰地被呈现在大家面前。毫无疑问,这是一支里柯尔的主力部队,士兵们纪律严明,装备精良,每个人看起来都有过战斗的经验,兵种配比继承了里柯尔的传统风格,以骑兵为主力。光看这些数据就可知道,硬拼是绝不明智的。  这会是场艰难的战斗——茜莉佳与各级军官脑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既然硬拼会吃亏,那么,应该怎样打才能够取得胜利呢?大伙殚精竭力进行思考,却没人能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法出来。最后,茜莉佳不得不下令维持现状,既己方只防守,不出击。要是敌人进攻,那么就利用地形来打防守战,同时,想尽一切办法来寻找突破口。  在西线军团被拖住之后,东线军团的前方终于显现出了新的变化。他们穿过食人沼泽,来到了迷幻森林的边缘。到了这里,离泽堡就不远了,接下来只需要一直往西走就好。  看见大家一个个都很疲惫的样子,路卡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由于附近都被斥候巡视过了一遍,所以军队很轻易就找到了适合的地方扎下营地。休息同时,路卡也让斥候加大了对泽堡的监视力度。  然而一连串传回来的消息也让路卡大为头痛,根据那些探子回报说,泽堡的防御已经强化到了顶点,布置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坚固。  应该怎么打?  这个问题成了路卡与茜莉佳必须解决的问题。
  “路卡将军,后方消息传来,说是有一支三千人的志愿军来投奔我们,现正在赶来前线的路上。”  “志愿军?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可不可靠?”  “领头的都是些地方上的头面人物,下面还有小地主和他们的农兵,还有教会的信徒。”  “唔……不错不错,叫人做好迎接准备,千万不能怠慢了。”  “是。”  路卡正发愁着如何能攻破泽堡,就有人马送上门来,这三千人的杂兵用好了,也会是不错的助力。不,应该说每一点人力都是珍贵的。  包围泽堡已经快有一个月了,路卡始终耐心等待机会,没有进行过一次的攻击,因为他现在还不能确保能攻下城池,如果没有完善的准备,强行攻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另一边在西方的国土上,茜莉佳率领的军队也和吉克的大军交上了手。这次的敌人果然不同以往,索菲亚人依托地形与防御设施来打防守战,竟堪堪与敌人打了个平手。由此可知,这一次的敌人是多么的强劲。  茜莉佳表面上镇定,内心其实颇为焦急,她清楚久守必失的道理,而如今的状况又不得不守。就在这反复的煎熬下,转机出现了。一名自称来自附近山村里的老人找到士兵,说他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女王。经过侍卫严格的检查后,老人被带进了中军大帐。  “老丈,听说您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我。”茜莉佳让人搬来一张凳子,待老人坐下之后,她这样问道。  “是的……尊贵的女王,我确实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老人说道,“听了这个消息以后,我只希望陛下您能帮我一个忙。”  “这……我需要先知道您的消息和要求,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办得到。在这里我可以先给您保证,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和危害索菲亚王国利益之事,我都会力所能及的帮助您。”  “谢谢……谢谢……”老人忙不迭地感谢起来,随后他叹了口气,默默叙说起来。  “附近的人都知道,吉克将军是个好人,他为人富有正义感,乐善好施,常常接济我们这些穷苦的人。而吉克将军的顶头上司杰罗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为了控制吉克将军,杰罗姆把他的未婚妻子蒂达掳走作为要挟。如果你们能把蒂达姑娘救出来的话,吉克将军或许会和你们放下成见也说不定。”  “等等。”茜莉佳发现了老人话中的漏洞,“按您之前说的,吉克将军是个好人,如果他真是好人,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未婚妻子去背叛国家,这个道理是自相矛盾的。”  “是的,陛下说的很对,但还请您继续听下去……咳咳,其实杰罗姆早就背叛了鲁杜尔夫陛下,他的妻子,就是恐怖山上的巫女内芭芭。修建城堡其实是他俩为了能在里柯尔王国里面构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国中之国,才做下的行动。咳咳……吉克将军也想对陛下进言,却数次被杰罗姆拦截了,之后将军还被杰罗姆监视起来,难得自由。现在杰罗姆让吉克将军领兵出击,其实是想借您之手来除掉他,吉克将军他真的是身不由己啊……”老人说完,忙补充了一句:“我有家人在鹿侨城做事,所以多少知道一些其中的情况,陛下不要怀疑。”  “唔……我明白了,但我是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想不通。”  “唉,陛下问吧。”  “老丈,您是个里柯尔人吧。”  “没错,老朽是土生土长的里柯尔人。”  “既然您是里柯尔人,为什么要来帮助身为敌人的索菲亚呢?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不是的,咳咳……老朽的独孙戈尔德被内芭芭掳到恐怖山上做奴隶,他现在生死不明,我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才来求见女王。对了,蒂达小姐听说也被囚禁在恐怖山上,不过这件事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你们能够攻下恐怖山的话,不仅能救出蒂达小姐,我的孙子也有可能得救。老朽想请女王帮助的事,也就这一件了。”  “嗯,我明白了,您先出去吧。”  等老人离开大帐,茜莉佳环顾四周,抖擞了精神,向大家说道:“诸位,我们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刚刚那位老人说的情况,大家都有什么看法,不妨先提出,我们再来讨论……”  可以商讨的内容并不多,关键就在恐怖山上,可现在敌人近在眼前,不能分兵,于是攻取恐怖山的任务就被制定成了精兵简取的策略。派遣精兵,进行暗杀、煽动、破坏,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组织起那些被奴役的百姓,以此来推翻内芭芭的统治,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他们毕竟是一群外来者。  茜莉佳此时还不知道,独自出走的雅木将会成为不久后大破恐怖山的关键人物。  回看一个月前,离开军营的雅木漫无目的行走在附近的草地上,他边走边思考,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不用依靠军队、单凭自己的力量就能够办得到的。这件事情还不能太小,小了显现不出他的能力,他雅木要做事,就一定要做大事。  “雅木!雅木!”思绪正酣,雅木忽然察觉身后有人叫他,回头远远望去,那两个骑马来的,不正是罗宾跟克立夫吗?雅木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两个,此时兄弟相见,自是喜不自胜。  嬉闹完后,克立夫忍不住埋怨道:“你来了也不去和我们说一声,真是不够兄弟!”罗宾在一旁帮腔道:“没办法,现在的人都是有了美人忘了兄弟,唉!”  雅木嘿嘿傻笑两声,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开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还不是茜莉佳悄悄找我说的,不然你以为呀。”罗宾笑吟吟道。  “咳咳……”雅木刚刚还想移开话题,没想到又给绕回去了,不过大家都是兄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雅木刚想开口说话,忽然心中一动,原本要说的话就临时被改成了这样:“最近前线都是什么情况,说说……有没有碰到困难什么的?”  三人寻了一处树荫坐下,详谈起来。都是军人,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聊到军队方面,雅木仔细听了近期发生的大事,又问了诸多细节,才大概明白了西线军团采取的策略。  三兄弟又聊了一阵,罗宾才起身对他告别,“我们该回去了,这次是私下跑出来的,被逮着可不好玩。”  克立夫恋恋不舍的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继续并肩战斗啊……雅木,没有你在,兄弟们都很不习惯。”  “不久了,很快,我会回来的。这段时间你们也要保重好自己,战场上刀剑无眼,下次再见时我可不希望见到谁缺胳膊少腿的。”  “去你的!混蛋,这么小瞧我们。”  “哈哈!”  没有婆婆妈妈、没有哭哭啼啼,大男人之间的分别就是这么简单,一句简单的玩笑,一句轻松的道别,就能盖过一切。  罗宾和克立夫走了,雅木也找到了新的目标,“恐怖山是吗?在你们来到这里前先搞定它,到时候一定会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吧,哼哼……”  于是雅木踏上了前往恐怖山的道路。他一路刻意隐藏行踪,倒也没给谁发现过。反倒是沿途村庄里的惨况叫他大吃一惊,在那些村庄里几乎都看不到年轻人的身影了,剩下的全部都是些老弱病残,没有青壮年劳作,老年人们不得不走上田地劳动耕种。可他们也做不了多少,大片大片的耕地因无人管理而被抛荒。一路所见,可以称得上是触目惊心。  雅木的心渐渐沉下去,面对这种惨景,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为了功业而上山,他决心只为这些贫苦的百姓上山,这个世界很残酷,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底层的百姓永远都是受苦遭罪的对象。所以就算他们是敌国的子民,雅木仍决定要为他们办一些事情。  通向恐怖山的小森林里,幽静恬和,空气中依稀残留着冬季未消的寒意,冬寒混合了草木芬芳被吸入肺中,令人精神振奋。雅木在这美丽的景致中行走,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的渐渐开朗起来。鸟语花香,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可惜美好的事物终究不能长久,晨露也会在朝阳初升的那刻消融蒸腾,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林子的天空,惊起飞鸟无数。  “饶命、饶命呀,塞桑大人……小的是、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想要逃跑的,我、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一个年轻的男人被两名士兵拖行在地面上,他一面挣扎,一面哭喊,亏得两个士兵力气颇大,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把他拖过来了。  这似乎是一支押解奴隶的队伍,领头者体型高大健壮,骑在一匹骏马上俯视着他的手下和人群,被押解者有男有女,都穿着破烂的服饰,脸上无一不是惊惧混合了恐惧的神情。  “塞桑大人,这个家伙怎么处理。”左边的士兵问道。  轻蔑地看了一眼那名试图逃跑的年轻男人,名为塞桑的首领说道:“既然他那么怕死,就给他死吧。”
  处决过程简单利落,那个士兵显然是此道好手,待同伙将男人推倒之后,一剑就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了。处刑的过程极大震慑了俘虏们,一些性子比较弱的已经捂嘴抽泣起来,身体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大哥呀,呜呜……大哥……呜呜呜呜……”人群之中突然一阵骚动,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抱着男人无头的尸体放声痛哭。  处刑的士兵用眼神询问骑在马上的塞桑,后者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后,便勒马转身离开了这里,队伍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前进。  “一起杀了。”  这只是一段路上的插曲,并没耽搁多长时间。处理完那两个不听话的俘虏后,塞桑带着手下继续踏上前往恐怖山的路途。雅木躲在暗处沉默地看完了这场处刑,在这个时代像这样的场景才是常态。  雅木不是不想去救那两兄妹,也不是没有实力去救出他们,他是不能,他不能在这里就暴露出来,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恐怖山上寻找机会,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万钧。  要做大事,就必须先学会忍耐。这是麦先伯爵从小就教会他的道理。  雅木确定那支人马已经走远之后,才从暗处走出,地上还留着兄妹两个的尸体,塞桑把他们的尸体留在这里,究竟是懒得处理?还是想留着震慑宵小?雅木不知道,他打算帮他们收敛尸体,他觉得既然刚才没有把他们给救下来,现在帮他们处理后事,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弥补。  就近找了一处坑洞,雅木草草把这对不知名姓的兄妹给埋了,他也不怕后面有人回头会发现尸体消失,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森林里面多的是吃肉的野兽,这两具尸体留了一夜后还能看到才算是怪事了。  雅木沿着前路人马踩踏出的痕迹前进,不紧不慢地吊在后方。一连走了数天,恐怖山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座地势较为平缓的山,有一定坡度,恐怖山不高,但是足够大,山腰上也依稀可见几处险峻地形,若是在那里设下关卡,一定是极难攻克的。雅木用一名将军的眼光不断审视着这座山。  被押解的人中已经有些哭了出来,自从恐怖山开始抓人,那些被抓上去的根本就没有一个被主动释放回来。有一些侥幸逃脱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他们遍体鳞伤地哭诉着自己的遭遇,那一个个饥饿寒冷的夜晚,那看不到头、永无休止的劳动,有时候紧紧是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就要饱受拳打脚踢。男人还好一点,工作一整天回去后可以倒头就睡,那些女性就惨的多了,她们白天不仅承担着和男人一样繁重的劳动,夜里还要被守卫和士兵们***很多人因为受不了这些痛苦悄悄选择自杀,第二天他们的尸体都被守卫命令抛下了山崖。  回响着今后的悲惨生活,俘虏们在士兵的呵斥声中哭哭啼啼地迈开脚步,继续向着恐怖山前进……  明杰正在迷幻森林中快速穿行,他似乎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任何枝桠或树根都不能成为他前进的阻碍。很快,他找到了位于迷幻森林中央的传送阵。进入传送阵,明杰眨眼就到达了泽堡的内部,他的突然出现,把两个顾守在阵旁的巫师吓了一跳。  “红杰克?你不是去见教皇大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上面临时有事,派我过来协助泽堡防御米拉教的入侵。”  “哦……那好吧,米克埃拉大人正在指挥作战,可恶的索菲亚人已经开始攻城了,你可以先去向大人汇报情况。”  “好。”  对于明杰当前的情况,两个顾守巫师是心知肚明。他们相信多玛教的精神控制已经根植明杰的脑中,他是绝对摆脱不了的,正因为相信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对明杰十分放心。  离开传送阵,明杰不紧不慢地在泽堡内部走着,城墙外喊杀震天,响彻云霄,多玛教徒们都被这场声色浩大的攻城战吸引掉了注意力,根本没人有心思去理他。明杰一边走着,不时还会停下身子询问一下身旁行色匆匆的多玛教徒,看看米克埃拉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接近东墙的时候,明杰终于遭到巡逻兵的拦截,不过巡逻兵都认识他,虽然奇怪,但也没把他当成是敌人,只是要求他说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上面派我过来协助米克埃拉大人防御米拉教的入侵。”明杰依旧拿出刚才的理由。  “你在这等等,我去和大人通报一声。”  等待并没花费多长时间,明杰很快就受到了米克埃拉的传唤。身为明杰的实际掌控者,米克埃拉甚至从来没想过明杰的忠诚问题,与其说他是粗心大意,不如说这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怎么刚走没几天就又回来了?后面是怎么说的?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他们不用担心泽堡这边了吗?”米克埃拉对后方的不信任明显充满了抱怨。  “唔……是夏穆勒主教让我回来,他说担心这里,所以就……”  “……哼,多管闲事。”米克埃拉和夏穆勒同属主教级别,说话自然不需要太客气,尤其是发现自己被小瞧了以后,米克埃拉心中隐隐生出了一股怒意。  “也罢,你就先留在这里吧。”米克埃拉丢下了一句话,随后转身探向塔楼的小窗,比起那些勾心斗角的烦心事,主教大人现在更在意外面的敌人。  “当初真不应该把控制权分散出去,真是麻烦……”观察敌情的同时,米克埃拉心中忍不住冒出了一个想法,忽然,他感觉到脖子一凉,就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杰的屠戮速度极快,眨眼功夫,便将整个塔楼内的巫师,亲卫,和弓箭手清除一空。事发突然,这些人甚至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也有人临死前试图大叫,希望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可现在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叫喊声,他们临死前发出来的声音马上就被淹没在众多的杂音之中。  不过,即使他们真的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明杰也不在意。米克埃拉死后泽堡内部势必会出现一段无人指挥的真空期,他即将要做的就是把水搅起来。没有混乱,就制造出混乱,这样索菲亚的军队才有机会攻下泽堡。  就在米克埃拉死后不久,不论是攻城方还是守城方,都有许多人发现正在城墙上屠戮守军的明杰,他的破坏剑威力巨大,势不可挡,速度又极快,一路这么杀下去,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下他,许多想要聚团对抗他的守军反而被杀得自己阵脚大乱。  “射死他!射死那个叛徒!”一些低级军官认出明杰的身份,气急败坏地下令道,弓箭手们慌忙拿箭去射明杰,也有些巫师想用魔法去攻击他,可明杰滑溜得像一只泥鳅,不仅机灵地躲避,还会拿地上尸体作为掩护。弓箭手和巫师没打中他,反而误伤到不少友军的背部,把已经混乱的城墙变得更混乱了。  “住手,都住手!”发现事情不对,一些军官已经呼喝着让弓箭手停止射击,待这个命令好不容易给传了下去,明杰已经在墙上又杀了一阵。到了这时,军官们基本都已收到米克埃拉死亡的消息,那位指挥官虽然不怎么靠谱,可毕竟是总指挥,他好歹是个能下命令的人,现在他死了,泽堡内群龙无首,各级军官们也只能是各自为战了。  路卡敏锐的发现战机,已经开始调度第二梯队出击。战士们在牧师的祝福下满怀热枕地冲向云梯,前仆后继地爬上墙头。明杰制造出的混乱还未平息完,此时又被大量的索菲亚战士一冲,登时阵脚大乱,纷纷向后败退。  “将军,让我上吧!”费利看到明杰在城墙上大开杀戒,哪里还忍得住,急忙向路卡请命,“现在正是攻破泽堡的大好时机啊!”  其他未出战的将领也纷纷派人传来信息,希望能够进入前线作战。路卡思忖了一阵,便开始点了好些人的名字,准许他们出击。同时他也留下了马蒂尔塔跟三姐妹在后方压阵。  当这些能作为箭头突破敌阵的将军们加入战场以后,泽堡的防御便渐渐开始出现承受不住的迹象。而明杰在城墙易手以后就已经窜入城堡中,打算去制造更大的混乱,他并不急着去应付那些普通士兵,他要针对的,是军官级人物和多玛教的巫师,这些人才是整个泽堡防御的核心。  激战整整持续了一天时间,最终以守军被赶进内城而落幕,索菲亚军队控制了整个城堡的外围,三面包围着孤零零的内城。  “投降吧!放下武器,索菲亚不杀俘虏!”即使是在夜晚,路卡也派出那些大嗓门的士兵专门喊话劝降。内城墙上仅剩不多的守军紧张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更多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躲进内城里的那个叛徒的身上。  是的,明杰在白天时就一路杀进了内城,他现在正在那个藏有传送阵的房间里负隅顽抗。
  “呜哇!”房间里传出数声惨叫,然后从里面飞出来三具尸体。这三个人在之前还是泽堡里有名的勇士,现在他们全都死了。  门外的士兵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之后又在长官们的呵斥声中向前移了一点,之后大家就面面相觑,死活不肯再前进了。士兵们胸膛中洋溢着不满,那些大爷们自己不上,只会硬逼着自己去送死,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嘛!  面对这种情形,督战的几个军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天那场混战留给他们的印象太过深刻,知道叛徒红杰克专挑指挥官来下手,他们也要为自己的性命着想啊!  就在军官们大伤脑筋之时,几个已恢复好精力的巫师从走廊的尽头匆忙赶来,他们的到来让军官们如蒙大赦,在泽堡里头是教会指挥军队,宗教人士的地位是要远远高过这群大头兵的。  “大人,这些士兵叫不动,怎么也不肯上去了。”不顾周围士兵愤怒的眼神,已经有军官开始给自己推脱责任。  “没用的家伙。”多玛教巫师一见那被拖到旁边地上堆得厚厚的尸体,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名性急的巫师已经脱口而出:“我们不如把房间轰碎,那叛徒肯定要被埋死在里面的。”  这个提议乍听之下似乎很有道理,但他的同伙却轻描淡写地否决了,“我们再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另一个巫师见他还不明白,便悄悄靠近了他的耳边道:“现在外面都是敌人,把传送阵埋了以后,我们怎么回去呢?”  “也是、也是。”性急的巫师一听,连连应是,“不过我们应该怎么做?那个叛徒手上拿着破坏剑,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撑不了多久了,从白天一直打到现在,我不相信他还剩下多少力气,只要多派些人去消耗他的力气,他迟早要完蛋……”巫师们压低了声音,悄悄商量起属于他们自己的作战计划。  正商量间,忽闻轰隆巨响,大地轻微晃动,明杰躲藏的房间竟然自己崩溃了。然而这个房间联结着内堡的主要结构,它的坍塌又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更多的砖石木料倒塌下来,全部压在上面。  “该……死!他竟敢这么对我们!”巫师们又恼又怒,明杰很明显是故意毁坏房屋以此来断绝守军的退路,他本人基本可以认定已经在房屋倒塌前就进入到传送阵中逃出生天。这样一来,便能很好地达成一箭双雕的作用。  清除碎石残渣需要不少时间和劳动力,在敌人攻破内堡前能否清理出逃生的通道是其关键。巫师们并不想走索菲亚人故意漏给他们的那条退路,现在食人沼泽属于敌控区,离开泽堡,无疑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所以他们只能把压力转移到更下一层,去命令那些最底层的士兵:“把这些石块都给我清理干净!违令者就地处决!”同时也对军官们下达了这样的指令:“你们好好看着这群懒鬼,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偷懒了!”  军官们喏喏称是,转头对着士兵们耀武扬威去了。只苦了这些大头兵们,他们白天不仅要战斗,就连夜晚也得不到休息,很多人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就被迫来参加这么繁重的劳动。士兵们感觉自己的不满在胸中沸腾,“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便遏制不住,逐渐占满整个脑子。  夜晚的恐怖山颇为清冷,白天劳动了一天的奴隶们被赶进简陋的集中棚内休息,奴隶们躺在地铺上相互紧挨着取暖,白天的疲倦和劳累像潮水般袭来,迅速让大部分人进入梦乡,只有一些身体较为强壮的家伙脑中仍在胡思乱想,睡不着觉。  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在集中棚阴暗的角落下,正有一群人在悄悄串联着,他们相互交换着白天的情报,同时又低声商量着什么。不远外的女奴营地传来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呻吟,伴随着啜泣声飘入男人们的耳朵,撩拨着他们的怒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声音被压得极低,旁边的碰头者依然能够听出其中的颤抖,这不是害怕,这是因为愤怒。  “今天又死了九个人。”死亡数据被平淡的语气所汇报出来,煽动的却是刻骨铭心的仇恨,碰头男子们的心中立即燃起熊熊烈火。不过并不是谁都有反抗的勇气,怒火消退后,一些人的本性便暴露了出来,“可是内芭芭和她的手下太强大了,我们根本打不过她……”  末了,怕被他人觉得自己懦弱,那人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能打赢,我们还会一直等到现在吗?”  “难道就这样子等死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以后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还有谁会来救我们!?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眼见讨论逐渐向争吵的方向发展,其他的同伴急忙捂住两人嘴巴,不给他们继续放喇叭的机会。静默片刻,窝棚里的角落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听着鼾声此起彼伏,这伙人又继续开始悄悄地开会。  “不然我们组织一次暴动,大家夺了武器就拼命往外跑,大路朝天生死有命,能走几个算几个,如何?”  “这……不大好吧,会有很多人会死的,而且大部分人都不想冒这个险。”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呃……”  秘密与会者人数一共有六,以他们为中心,周围包围了一圈拥趸,拥趸们严密的保卫着他们的首领,尽可能地不让谈话声音泄露出去。  这六个人是从这群奴隶中产生出来的领袖,他们或因手腕,或因武力,或因承自乡间的影响力,被各自抱团起来的奴隶群体推举成为首领。  拉帮结派团结起来以此保护自己是人类的天性,自从大家被掳掠上山,从平民打成奴隶,心中自然惶恐至极,出现这样的现象一点都不稀奇。  他们没想到的是,棚子的顶部早有一个人躲在那里,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了。  这个人当然是雅木,自从上了山来,已有一个多月,雅木利用这段时间走遍城堡周围,把那些地形都给摸得清清楚楚,他还把守卫们的巡逻路线全部记在心里。如此一来,恐怖山对他而言已能达到行动自如的地步。  内芭芭和她女儿玛拉的护卫力量十分强大,雅木远远的观察过。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残暴之徒,自己也知道很多人想杀她们,所以她们就格外地爱惜性命。除了出行时随侍有大批护卫外,她们自身也是强大的巫师,硬拼起来实属不智。  雅木也想过采用逐个解决的方法,不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不得不放弃了,敌人之中有内芭芭、玛拉、塞桑三个高层,无论他先杀死哪一个,另外两人都会迅速警觉,然后调动力量将整座恐怖山从头到尾都翻一遍。雅木再自大也没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对抗所有的敌人。  他原本是想等索菲亚的军队来到后,再里应外合解决这些的,但是左等右等,也没看到外面有军队要攻打进来的迹象。雅木不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虽然从没出现在巴莲西雅,然而道理却是相通的,雅木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等不到援军的他便快速将目光放到了那群被压迫的人们身上。里柯尔人素来以好勇斗狠闻名于世,即使这只是群平民,被抓来奴役之后,他们也是能跟人拼命的。  所以雅木常在夜间跑来探听反抗力量们的秘密谈话,然而这些人也未免侮辱了里柯尔人的名声,他们一连商量了好多天,却总是拿不出一个决定出来,雅木失望之余,不得不下定决定要主动介入进去了。  今晚的与会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大家商量一阵,发发牢骚,然后吵一架,谁也拿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最终决定散会。  雅木像只优雅的猫般蛰伏在棚顶听着这一切。很难想象,像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是怎么能像猫一样轻巧灵动的。他就这么安静的待着,直到他们决定散会,雅木才轻咳两声,以此显现自己的存在感。  轻咳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下面先是静了静,紧接着便演变成为一种压抑的骚动。反正雅木是这么感觉的,那群人既因恐慌而骚动不安,又因害怕把事情闹大而拼命压抑自己弄出来的声音,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雅木暗暗感觉好笑,他也不动,只等下面的人先出声。  果然,那群人终于安静下来了,就听到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压低了问道:“是谁在上面?”  雅木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的名字,他叫戈尔德。  雅木回答道:“想逃出这个地方吗?想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去吗?把你们的妻子儿女从折磨中解救出来,把眼前的仇人统统杀光……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合作的机会,帮助你们实现这些。”
  雅木的话并没有让下面的人欢欣雀跃,反而使他们变得更警觉起来,“你有什么要求?不、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想要内芭芭的命!我一个人办不到这件事情,所以才来找你们合作。千万不要以为你们自己有多大能耐,你们的作用仅限于制造一场混乱。”雅木故意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能混到首领位置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他们思索了一阵,戈尔德便反问道:“你又有多大能耐?如果你只是个无能之辈,发动暴乱后我们的下场只有死。这个风险太大了……”  听了一半,雅木就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打算,他打断道:“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杀不了她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你们就在这做奴隶做到死为止吧!哼……两天后的晚上我会再来,希望到时候你们已经想清楚了。”  说完,雅木便轻巧地从棚顶离开,他走时没有带出一丝声音,甚至让下面的人以为他还留在上面,“喂?喂!你还在那吗?说句话……”呼唤声得不到回应,一名与会者轻轻吁了口气,“他走了。”  这时大家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手心和后背都已被汗水浸湿。那个神秘人的身手着实可怕,是他们所无法想象的。  “他究竟是谁?”有人低声问,没有回应,大家都陷入了思索,约莫过去七八分钟,才有一人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刚才那个人,用的好像是索菲亚口音……”  “索菲亚人!?”与会者心中一惊,这件事怎么把索菲亚人也给牵连进来了?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但困意袭来,大家第二天还要参加劳动,相互勉励几句话后,各自都回去休息了。  选择其实并没那么困难,当摆在面前的选择题只有一个答案的时候,这选择题就已是格外的简单。  雅木离开集中棚后其实一直没有离远,他在暗中观察着这里。两天内,人员没有变动,巡逻路线也没有变动,一切都是固定的。约定会面存在诸多风险,要是有叛徒告密那事情可就糟了。不过历来富贵险中求,雅木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信心,他相信即使出现最坏的情况,他也有把握逃出包围圈。  夜晚悄悄降临,六名奴隶首领一个不少的待在约好的地点等待,等雅木一到,讨论便直接进入到了正题。  “说出你的计划,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戈尔德开门见山的说,“还有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  “很好,你们不会后悔的,我需要你们这样……”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无比的深沉,就像无底深渊那么恐怖,当光明照亮世界,那一切的恐怖终将烟消云散。  东线军团的战士天没亮就要爬起来埋锅做饭,当天际出现第一缕红霞时,战士们都已吃饱喝足。他们整装待发,只等将军一声令下,就要把拦在前面的堡垒给推倒。  “现在!我命令你们去把那些挡路的鼠辈和渣滓,通通碾碎!”  “噢!杀,杀!”  索菲亚人的喊声早已惊动藏在内堡中的泽堡残兵,他们藏在高塔上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下面黑压压的敌人,一时间竟忘记了射箭。不,也许不是忘了,也许是他们在犹豫——敌人太多了,就算射出箭矢,那会不会只是徒劳的举动呢?  不过是犹豫了片刻,潮水般涌来的索菲亚人便已到达城墙下,他们架设云梯,麻利地爬上去。后方还有一辆正在缓慢前行中的冲车。  没一会两国的将士便在狭窄的城墙上开始了激烈的战斗。  索菲亚人很快就占据住上风,这并不是因为索菲亚人突然变得英勇了,而是里柯尔一方的状态已降至极低的水平。很多里柯尔战士的身体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而变得疲惫,精神上也因为不满高层自私暴虐而变得怠惰,于是就出现了战斗力锐减的情况。  但最主要的还是围三缺一的策略产生了效果,士兵们觉得即使打不过,也还能逃,于是大伙都不肯出力,每个人都想让别人承担更重的压力,自己却边打边退。可是当每个人都在这么做之后,带动的就成了整个队伍的缓慢后退。  胜利在望,东线军团奋勇向前,敌退一步我进一步,不断挤压敌人的立足之地。内堡本来就不是很大,军团战士很快就占据了三面城墙,而敌人只能节节后退,向那唯一留给他们的城门缓缓退去。到了这种时候,军官们也没心思去阻止士兵那相当是逃跑的举动了,其实他们自己都想逃,哪会去管普通士兵的想法呢。  唯一还在上蹿下跳的人群就只剩那几个幸存的巫师,如今他们也已是黔驴技穷,除了大骂也没别的方法。然而士兵们压根就不买他们的账,面对他们的胡乱指挥,听到的士兵大都只是还以一个白眼,根本没人去鸟他们。  败局已定。  士兵逃了,军官逃了,最后连信誓旦旦要誓死保卫泽堡的巫师也逃了,一部分人在逃离的路上被拦截,一部分人成功蹿进茫茫沼泽地中,之后他们要面对的是恶劣的环境和军队的追击。活下去的机会有几层?其实连他们自己都没底。  “路卡将军,从俘虏那里拷问到,明杰已破坏了传送阵的房间,他自己应该是先一步进入到迷幻森林里。”  “那传送阵有没有受到破坏?还能用吗?”  “暂时还不清楚,狄恩将军现在正在指挥清理工作,埋在上面的碎石很多,估计清理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唔……你去通知洁妮和索尼亚,让她们负责安顿战士的休息。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我们就先好好的修整一番吧!”  “遵命!”  雅木与奴隶首领们经过充分的交流,已对恐怖山上的状况得到了更深入的了解,其中一条消息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在城堡深处,似乎正囚禁着一个名为蒂达的女性。而这个蒂达的身份十分微妙,她牵扯到了关于里柯尔内部的事情。  雅木既然获悉了情况,自然知道她的重要,为了让索菲亚的军队能更顺利的作战,雅木这次是决定非要大闹一场不可的。  另一边,当雅木开始行动的时候,西线军团派出的精锐小队也已到达了山脚下,这些士兵身手敏捷,曾受过专门的训练,远非一般的士兵可以比拟。小队化整为零,趁黑悄悄爬上了恐怖山。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今晚顾守在半山腰的却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那是恐怖山上的第三号人物——剑士塞桑。  “切!一群鼠辈。”  塞桑无疑是一位高手,他强大的感知力早已察觉到军营外黑暗中蠕动的身影,身影们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却不知自己的行动早已被人发现。  塞桑对这些人的身份很感兴趣,能突破第一个关卡而不被发现,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或许……他们隶属于某个势力?要真是这样可就糟了,恐怖山被这样一股势力盯上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所以塞桑吩咐道:“要捉活的。”  就像是瓮中捉鳖,山腰守卫与山脚守卫相互配合包围,实施的抓捕很成功,精锐小队大部分的人都被抓起来了,他们之中因为抵抗被杀的也有,因为发现情况不对逃走的也有,总之这一次的潜入算是彻底失败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时间很快就过去,此时天上已经泛出点点霞光。守卫队长看着那一串被捆住的潜入者,忍不住微笑道:“塞桑大人,这些家伙应该怎么处理?”  塞桑回道:“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我总觉得他们背后还有别的人。那这样吧,你带一队士兵押送他们上山交给玛拉小姐,让她先把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拷问出来。至于其他的兄弟,该休息的就去休息,大伙忙碌了一整晚也很累了。”  “是,我这就去办。”  小队成员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被推上囚车,双手捆绑着向恐怖山上压去。首先来到的是采石场。恐怖山上石料资源丰富,修筑城堡的材料全部就地取材,当囚车经过时,奴隶们纷纷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些被押解的人。许多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随后他们便被监工的皮鞭给抽回了现实,但他们的好奇之心仍然溢于言表。  穿过采石场后,道路由小泥路变成了平稳的砖石路,踏上石路,也就意味着离城堡已经不远了。这不,几个眼力好的小队成员已经能看到前方在山雾中若隐若现的城堡轮廓。
  玛拉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巫,塞桑是她的情人,这在恐怖山上是公开的事情。军阀杰罗姆与内芭芭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俩百年之后,几乎可以肯定其遗产是由玛拉来继承的,塞桑也能变相地成为遗产的另一部分继承者。  能混到这样一个位置,塞桑自然是有其过人本事的。从外形上说,塞桑体格强健,相貌英俊,精力也是每晚都充沛的……不过,这些都不算是真本领,任何一个小白脸都能办到以上所述。  塞桑最大的本钱还是他过人的剑术,毕竟财宝再多,也需强大实力来守护。财宝和实力的对比需要达成一致才能得到安全,否则最后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内芭芭会允许塞桑和自己女儿鬼混也是看中了这一点,随着势力的扩张,内芭芭也需要一个出色的助手来增强自己的武装力量。所以内芭芭对这个女婿基本上是满意的。  而玛拉呢?  这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玛拉自小受到母亲亲自调教,很快就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女巫,她的魔力与日俱增,几乎快要达到母亲的地步。玛拉能在恐怖山上作为二号人物存在,靠的可不仅仅是血缘,自身的实力也是相当重要的。  一般认为,女人一旦掌握了权势后,生活作风多会展现极其强势的一面。玛拉也不例外。这个恶魔般的女人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蓄养男奴了,她玩弄过几乎任何类型的男子,她精湛的拷问手段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学会的。  塞桑能压服这个女人,除了本钱足够强大之外,也和两人的性格有关,他们两人在性格方面几乎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冷酷,一样的残忍,一样喜欢以他人的痛苦来作为自己快乐的源泉。  他们是同一类人。  把这帮潜入者交给玛拉处置,塞桑很放心,他知道玛拉的手段,这帮人是绝对撑不过严刑拷问的,他只需要安心的等待结果即可。塞桑看了看天色,也回转到屋内休息去了,今晚上还要去玛拉那里约会,他得要养好精神才行。  囚车招摇着进入了城堡,很快就引起雅木的注意,起初雅木以为这只是一支押运奴隶的队伍,但仔细观察后又发现不是。首先这些人的姿势很不对头,他们是被反绑着双手关在笼子里运送的,一般的奴隶队伍只把手绑着,由兵士看着就行。其次便是这群囚犯的脸色了,一般的奴隶到了这时多会惊惶和恐惧,可这些人的脸上只有因失败带来的颓丧,没有一个人脸露害怕的。  雅木又观察了一阵,终于在最后的一辆囚车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啊,他不是……不是茜莉佳的亲卫嘛?”雅木傻眼了,茜莉佳的亲卫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而且还是被囚禁的状态。  转念一想,雅木又觉得合情合理,索菲亚不是早就要对恐怖山动手吗,现在才有行动,已经算是迟了一些吧!  虽然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但雅木终究还是决心要把他们给救出来,奴隶们的作用有限,如果在他行动之时能多出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帮助,对胜负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但他不能就这么贸然行动,他要等待,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泽堡。  清理工作的进展非常迅速,在大伙的齐心协力下,倒塌的建筑垃圾统统都被清理掉了,被埋在下面的传送阵也露出了它的原貌。这是一个很大、很气派的双向传送阵,上面雕刻着精致繁杂的魔纹。由婕塔亲自鉴定后,得到确认该传送阵是完好无损的,只要注入新的魔力便可正常工作。  路卡命令军中勇士组成敢死队提前进入探路,进入的勇士们很快就从传送阵的另一头回来,并带来了那边的消息,“没有敌人,没有埋伏,确认是迷幻森林内部无误。”  “好!你们先下去休息。”路卡道。  送走了这批敢死队员,依照制定好的计划,路卡下达了命令:“先遣部队出发,让传送阵出口变成成为我们的基地。”“是。”  第一批部队出发了,片刻后,从那头返回来两个传令兵,“确认安全。”  “第二批进入。”  “……”  “确认安全。”  “……”  “将军,我们遭到了亡灵袭击。”  “哦!?情况如何了?”  “亡灵很弱,并未对我方军队造成多大伤害。”  “好,下一批继续。”  “……”  东线军团的大军就这样一点一点从泽堡转移到了迷幻森林内部,到最后仅剩下少量的留守部队,列奥也被留下来,作为殿后的指挥官。  东线军团终于突破第一道防线,进入了里柯尔王国的腹地——迷幻森林。在这片森林中,由于周遭迷阵般的环境,人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掉方向,最后困死在森林中。地下众多的亡灵生物便是那些死在森林里的旅者变成的,由于环境太过恶劣,就连多玛教这种庞大的组织都不愿意在这设防,可想而知这个地方有多危险。  从踏入这座森林的第一步开始,费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熟悉啊,这的一草一木……都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但究竟在哪里见过呢?突然间又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马蒂尔塔发现费利迷茫地左顾右盼,不由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只是有点……嗯?等等。”看到马蒂尔塔的脸,费利突然抓到了什么关键,“好像……好像……嗨!到底是什么了?”  费利的异状引起了西尔克跟三姐妹的注意,她们朝这边走来,在中途被马蒂尔塔拦住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我们不要去吵他,让他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一阵。”  传送阵四周很空旷,费利走到边沿的一棵树下,轻轻抚摸它粗糙的皮肤。女孩们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咦?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索尼亚发现了这边的状况,走过来问了一句。  “嘘~”  “……哦。呵呵,奇怪的家伙。”  抬头,是高大直耸的树木,枝繁叶茂,形成厚厚的叶层,几乎要把天空都遮蔽起来。低头,败叶满地,一丛丛低矮的灌木,还有形状奇特的蘑菇。阴影中偶尔传来两声昆虫的欢鸣,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落到了费利的手背,惊起他数年以前的回忆。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没想到……会这样子。”费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却听见林子的深处传来一道应和声:“这里是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  “小杰,你还不肯见我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哈……想知道的话就过来吧,这是最后一次跟你玩捉迷藏了,我保证。”  “哼……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费利毫不犹豫的走进了森林里,众女面面相觑,也一同跟了上去。索尼亚看着她们的背影,踌躇了片刻,终于也一同跟在了后面。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多少次梦境中重复走过的路,今天终于不再是虚妄。  费利忍不住怀疑,是否明杰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如果他一直都知道,那么直到今天为止,他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呢?  穿过重林叠嶂,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最初。来时,他惊惶、软弱、无力,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何时而去,更不知道生命是否会在更下一刻就要终结。  如今,那个迷茫的孩子长大成人了,他有了担当,有了自信,有了能力,也有了责任。  现在他就要去履行属于他的责任。  “将军,将军,不好了,刚刚有人看见费利将军带着马蒂尔塔、西尔克、帕奥拉、伽秋华、伊丝塔,还有索尼亚将军进了迷幻森林。”  “什么?”路卡大吃一惊,忙追问道:“他们去了哪个方向?有没有留下讯息?”  传令兵回答道:“东北方向,没有留下讯息……将军,我们要不要派人追上去?”  “不,不追,迷幻森林是个天然的迷宫,如果不按道路行走,人很快会走丢的。嗯……你让知道事情的人不要声张,就说那些将军……都临时调到了后方。”  “遵命。”  看着传令兵远去的背影,路卡的脑袋乱成一团,这种时候,费利和妹妹他们究竟想搞什么啊!?难道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恼怒了一阵,路卡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终究还是一支军队的统帅,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想通了这点后,路卡阴沉的面色很快就恢复到了平日时那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迅速!迅速!整好队伍!沿着道路前进,我们要在天黑之前穿过这片森林!大家注意周围,那些亡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声音在林中反复回荡,变得多少有些失真。明杰把自己隐藏起来,始终不肯出现,只是用声音指引着兄长前进的方向。  “我们同时来到巴莲西雅,却发展出了截然不同的经历。”  “造化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当时拿红刀的是我。”  “真是我的好哥哥,我相信你是这么想的。”  “这边的事情就快要有一个完结了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妈妈还在家等我们回去。”  “啊……多么美好的回忆。那是个温暖的下午,有阳光,有欢笑。”  “一直都有。”  交流到这里就中断了,费利继续前进,过了好久,当他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走错的时候,明杰说话了。  “还记得我们拿刀剑的地方吗?”  “那里有一尊多玛的雕像,还有,嗯……两具遗骨,刀剑就是从她们身上得到的。”  话题到这,索尼亚的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但旋即又恢复如常,她的脸色显得更加漫不经心了。  明杰继续说话。  “那是一对姐妹,是教皇乔达的亲生女儿,姐姐叫黑斯特,妹妹叫莎拉。乔达杀死了自己的女儿,然后把她们的灵魂献祭给多玛。”  “虎毒不食子,乔达的残忍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哈哈哈哈哈哈……只是你自己认为而已。向多玛献祭亲生女儿一事,在当时可是被教会内部认为是相当虔诚的举动啊!是典范!而此事也帮助乔达击败了当时的竞争对手,终成教皇……呵,一个病态的世界。”  “也许击败多玛以后,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阿利,别让我瞧不起你。”  “好吧,这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才行。但是当前的要务,还是得先把那个邪神从神坛上拉下来。”  “凡人怎能对抗神,多玛不是游戏里傻愣愣的大BOSS,等着你们去推就可以了,那是活生生的神!”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看,从巴莲西雅的最南端一路走到这儿,谁又能料得到今天我们的成就,谁又能知道最终的胜负会是如何?”  “你们的成就就好像沙子堆砌的城堡,摧毁,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小杰,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不能否定大家一直以来的努力。”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  女孩们快速追了上去,紧跟在费利的背后,索尼亚也加快了脚步和她们并肩走在一起。到了这种时候,掉队很可能就意味着死,她是深知这个森林的恐怖的。  两兄弟的对话还在持续,使旁听者了解到了许多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但也仅限于此了。  终于,穿过了迷宫般的森林,他们来到一处空旷地带。在这里有一座祭坛,祭坛中间摆放着宏伟巨龙的雕像。不,是多玛的。  看到雕像,费利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而索尼亚的脸却是一片苍白。  明杰就站在多玛的神像下,远远注视着费利。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他说。  “什么意思?”费利急忙朝他走去,女孩们紧紧跟上,索尼亚眼尖,一下就看到祭坛上的两具遗骨,她走路的姿势突然变得踉跄起来。  “回去以后,替我在那边好好生活。”  “你想做什么?”  巨大的场地毫无征兆地浮现出魔法阵的形状,费利的行动突然变得迟滞起来,就像在海底被水草缠绕,一举一动无不受到巨大的阻力。他艰难地回头,发现女孩们也是一样。  明杰继续说话:“这里是巴莲西雅空间壁最薄弱的地方,要穿梭空间,只能到这个地方来……再见了,阿利。”  费利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说出来,随着光芒亮起,巨大的魔法阵瞬息间将七人吞噬。之后法阵渐渐隐没,大地回归平静,只剩明杰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当一切都平息以后,一名老者从神像后缓缓走出,老者打扮很朴素,一袭灰袍与一根木拐杖,似乎就成了他的全部。然而就是这么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身份地位却极不简单,他名叫哈鲁库,多年前曾与乔达竞争过教皇之位,失败后才不得已来到迷幻森林隐居,是多玛教的大主教!  “谢谢您,大主教。”明杰转身向哈鲁库微微躬身。后者颌首,踱步来到明杰肩旁,注视着费利消失的地方。  “你真的决定了吗?再想想吧,失败的话你连意识都会消失,永远沦为工具。”哈鲁库道。  “我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么做能让我心里舒服些,这是我唯一能够赎罪的机会了。”明杰的脸上写满了淡然。  “你跟我来吧。”哈鲁库走下祭坛,朝着森林方向行去,明杰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两个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林木之中了。  这一次的空间穿梭比第一次激烈了许多,像是从高空坠落,一瞬间无与伦比的惊悚感,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晕眩感占满了思维每一寸空间,当费利的身体恢复了控制权之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呕吐,吐个昏天暗地,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完,费利才感觉好些。  “他把我们弄到哪了?咳咳……唔呕……”马蒂尔塔的身体素质虽好,却也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刺激,所以她话还没说完就又忍不住俯下身子干呕。费利喘了几口粗气,艰难地答道:“可能、可能是我的家乡。”  “你的家乡?”马蒂尔塔脑中快速闪过他们初遇时的经历,“真是……真是……无法想象,我竟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怎么了怎么了,呼呼。”这时,西尔克也从旁边缓过劲来,见大家都吐得一塌糊涂,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三姐妹和索尼亚是最后恢复的,她们也先后凑过来说话,这群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在费利耳边“嗡”地炸开了。  从声波炸弹中好不容易又一次恢复意识,费利忙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换个地方。”  经他提醒,女孩们也注意到周围都是她们的呕吐物,一股酸气刺鼻,西尔克忙拉着费利离开了。  朝阳初升,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对于地球而言,今天只是无限轮回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对于地球上的大部分人而言,今天也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于费利和他的异界伙伴而言,今天称作是改变命运的一天也不为过。  费利的思维在脑中激烈角逐着。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现在已经回来了啊。”  “不对不对,事情没有完成,大家都在等我们回去呢,小杰也还在那边。”  “那你要怎么回去?你是战士不会法术,你说你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应该留下,那里太危险了,随时都会死的,而且妈妈也会担心的。”  “对了,妈妈……”  当费利的思绪告一段落,才发现女孩们都在看着他。  “你刚刚在想什么?”伊丝塔问。  “嗯哼,没什么……我在想这里是不是地球,要是明杰把我们送到哪个乱七八糟的旮旯里,可就真糟了。”  “地球?地球是什么?”  “过会再跟你解释吧,我们到外面看看去。”  前进,环境一点一点变得熟悉起来,还是那片童年的小树林,荆棘丛,游乐点,沿着记忆中的道路朝镇上走去,费利的记忆在复苏。他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多少年,只知道镇子的变化非常大,街道铺上结实的水泥路,变得宽阔了,行人也变得更多了,店铺也显得更加的现代化了,人们手上都拿着造型前卫的手机,而且在对着自己,似乎拍着什么……咦,等等,他们为什么要拍我?  费利终于发现问题出在了哪里,身穿巴莲西雅风格的服饰走在中国普通小镇的大街上,那是足以吸引百分之百的目光的。更何况除了他之外,那群女孩子的头发五颜六色十分显眼,这不是染出来的头发,是纯天然的,所以显得十分精美细腻。  “哇,COS吗?”  “妈妈,这些姐姐在干什么?”  “好美的头发,好漂亮……喂!小妹妹,你们的头发在哪染的?诶?别走哇……等等。”  周围的声音让费利十分尴尬,他带着女孩们朝前方闷头跑起来,打算先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再作计划。镇子虽然变化大了,但仍旧是个小小的镇子,这里的荒郊还是很多的。  他们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下,没等费利喘上两口气,伙伴们热切的声音便响起来了。  “好厉害呀~!好厉害!这就是地球吗?好多的魔法镜里面有人在动,你们这儿的魔法好厉害呀!”伽秋华眼睛仿佛冒出了星星。  “那不是魔法镜,那个是电视。”  “这里的人全是黑发吗?”马蒂尔塔注意到了一件事。  “也有其他颜色,不过只能在其他国家看到,离这很远。”  “这里的人穿的衣服好漂亮,和我们那边根本不同呢。”西尔克的眼睛真的变成了星形。  “同才有鬼了……啊好好好,有机会的话会帮你买的。”  “我说……这个地方好像没有魔法元素呀……”索尼亚脸色阴沉地说出了一件事实。
  不能调动魔法元素就不能使用魔法,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可能是比杀了她还更难受的事情。索尼亚迄今为止的坎坷经历中,魔法一直都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武器,如今突然失去这个能力,她怎么能不心慌。  看出了她的不安,费利安慰道:“别怕别怕,这里没有巴莲西雅那么乱,没人会伤害你的。”  “嗯?真的吗?”索尼亚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这里的人们爱好和平,是一个充满秩序的地方,没有战乱,没有暴动,人人都能悠然的生活着。在国家之下,还设有专门维护秩序的警……哦,士兵,不,卫兵。这里的卫兵非常能干,只要有人胆敢破坏秩序,就会很快被抓起来。”  费利一番话令女孩们颇为动容,因为她们一生都在动乱中度过,所以才深刻地知道和平的可贵。一个没有战乱,只有秩序的地方,无疑只在每晚的梦里出现过。  “好羡慕……唉!”马蒂尔塔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又振奋起来。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待那么久,先到我家……我家里去看看。”  费利的老房子不在正街,在镇上比较偏僻的地方,绕开大道,虽然会花费多一点时间,但总是能走得到的。一路上,费利的心情不断忐忑着,一会担心房子是不是拆了,一会又担心妈妈是不是出国去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直到他亲眼见到自家那两层楼高的老房子的时候,才总算放下了心。  但很快又提起来。  妈妈会在家吗?如果不在,我该怎么办?  费利怅然若失,缓步走到家门口前。他突然振作起来,有人居住和没人居住的地方区别是很大的,他的家里显然是有人居住的——门扇没有灰,把手光亮,窗户里面隐隐传来水和瓷器触碰的声音,这是洗碗的声音。  费利激动的敲响了木门。  水声停止了,门后传来拖鞋走路的声音,由远到近,从小声变清晰。  “谁呀?”熟悉的声音。  费利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怎么也平复不下来。他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妈妈,是我。”  门后的人好像突然停止了呼吸,费利莫名的能感觉到她的激动,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子的。  门被猛地拉开了。  分离多时后,母子终于再次见到了对方,时间虽然改变了太多东西,但他们母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在母亲的眼中,孩子已经长成一个俊秀的少年,而在儿子眼中,记忆里还显得很年轻的母亲却是苍老不少,憔悴和忧愁似乎占据了她的全部世界,使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内心中的苦痛。  费利心痛难抑,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妈妈,眼前这个憔悴的妇女才似如梦初醒一般,张手抱住了自己的儿子,费利也抱住了自己的母亲,两个人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滑落。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费利哭泣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哽咽着,紧紧抱住变得高大的儿子。  拥抱过后,母亲才注意到一些刚才被忽略的东西。  “你的这身衣服……啊,这几位是?”  “妈,我们进去再说。”  “哦……对对对,快进来,大家都进来。”  事实上这些女孩子并没有听懂他们之间说的的任何一句话,只是看见他们母子激动地拥抱。直到费利的母亲朝她们招手时,女孩们才顺从地跟在后面进入房子。她们很快就被屋里各种各样的事物吸引住了。征得费利同意后,大伙便欣喜地拿起那些自认为是奇特的物件,小心翼翼摆弄起来。  母亲和儿子坐在沙发上,感觉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但也同样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最后还是母亲先开了这个口。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这嘛……待会吧,我把事情完整地说一遍你就知道了。”  “噢,那好吧。那这些女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我还是先把事情完整的说一遍吧,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讲。”  “嗯,等等,我先过去泡壶茶,咱们慢慢说。”  母亲泡好茶,招呼大家过来饮用,大家从来没有喝过这种饮料,都对它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索尼亚先拿起茶杯小饮了一口,感觉香气在口腔中肆意蔓延,不由心中暗赞,随后就用喝酒的习惯仰头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入。  “好东西。”  其他人也先后将茶喝下,然后她们就又去玩那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去了。  趁这时间,费利和他的妈妈来了一次长谈,从那天下午如何迷路,如何进入异世界,战争、杀伐、危机、友谊、成长、爱情……一件件常人无法企及的经历被他用平淡的语气讲述。母亲听着却是心惊肉跳,听到惊险处时,她还会忘记把嘴和合拢。  等到费利把他的经历都说完,才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向母亲问道:“妈妈,从我失踪以后到今天,过去多久了?”  母亲慢慢回过神来,先想了一下,才回答他的问题:“差不多和你在那边待的时间一样长。”  “呼,这就好。”  看见费利还想再说什么,母亲忙抢先说道:“今晚我们再聊吧,我先到外面买菜,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女孩子,家里的东西不够吃。”  “我和你一起去吧。”费利担心母亲一个人提不了那么多东西,于是提议道。  “也好。”  叮嘱留在家里的女孩一些关于水电煤气之类的注意事项后,费利就和他的母亲一起离开家门向菜市方向走去了,他们一直到下午接近晚上才回来。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母子间变得更加的亲密,因为分离的生疏再也不复存在。  把最基本的电器用法弄明白以后,马蒂尔塔和三姐妹就接过厨房的控制权,热火朝天的干起来。由于下厨表现笨手笨脚,西尔克被从厨房中赶出来,她干脆和从来没进过厨房的索尼亚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虽然听不懂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不过两人仍旧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费利和母亲又开始了一段新的交谈。  “我失踪以后你们一定很担心吧,爸爸呢?他还好吗?”费利愧疚地说道。  “还好,你爸还好,反倒是我常常在想你们,如果不是他鼓励我……唉,不说这些了。那天你们失踪以后,公安,还有镇子上的很多志愿者都和我们一同到森林里去找人,我们把附近的每一个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发现你们的蛛丝马迹,一段时间后,也不得不放弃了。最后见到你们的王奶奶为此愧疚了好久,说是当时没能把你们留下来,这不是她的错,我也没有怪过她。后来你爸回来把我接到英国住了一段时间,我因为害怕你如果哪天回家了,会找不到钥匙,进不了家门,所以我又回来了。”  “是我们不对……”费利的眼泪又一次流出来,母亲在旁边小心地用手巾帮他擦拭,“别说这些,都过去了。”  “是呀,过去了……不,妈妈,事情还没有完。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的话……唉!我……”  “儿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想回去,对吗?”  “是的,妈妈,我的朋友还需要我,明杰还在那边等我。”  话说到这里,母亲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复杂起来,费利突然又有了孩童时的感受,那时候的母亲是那么威严,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语,都是自己无法违抗的命令。  母子在那僵持了半响,母亲突然噗嗤一下地笑出声来,“你那么害怕干什么?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妈妈虽然担心,但还是会尊重你的决定的,而且明杰还在那边,你一定要带他回来,知道吗?嗯,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嘿,谢谢妈,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哈哈,傻小子,那现在还说它做什么?咱们先去吃饭吧!”  香气扑鼻的饭菜已经摆满桌子,在伽秋华少女尖脆的招呼声中,桌子前顷刻间围满了人。饭菜不算特别好吃,毕竟这些地球的调味料是掌勺们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她们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调料的用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糟了这桌饭菜,味道总算没有糟糕。尽管如此,费利的母亲还是吃得颇为开心,因为这顿饭吃的不是味道,而是心意。  尤其是当她知道面前掌勺的少女是未来的儿媳妇时,她的感觉就更爽了,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孩子,你到哪里找去?现代社会的女孩子一个个都被娇惯得不像样子,像面前这种已经算是稀有动物了。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偷偷观察其他的女孩子,并特别注意了关系已定的西尔克,西尔克看起来就是傻小子式的,真是越看越喜欢。  饭毕,大伙躺在绵软的沙发上,舒服得不想动弹,电视机开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索尼娅说道:“这里的生活真是像天堂一样!我这么多年的安吉尔总督算是白干了,竟然连地球上一个普通家庭都不如……我是说,这真是个好地方。”  “繁荣建立在和平之上,只要巴莲西雅能恢复和平,茜莉佳一定也能够建立起这样的社会的。”费利说。  “诶,你还没和我们说地球的事呢,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地球呀……”
  母亲没有和这群年轻人坐在一起,她选择去做一些诸如洗碗之类的琐事,尽量使自己忙碌起来,为的是把空间交给这些年轻人。  费利开始介绍地球的情况,尽管只是一些粗略的简介,“听众”也听得津津有味。费利往往在刚说完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被提问打断,由此牵扯出更多的问题,毕竟地球上很多常识是巴莲西雅人不具备的。  交流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钟才算停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客人们还被依次叫去享受了一次热水器提供的淋浴。感受着现代化的便捷舒适,听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奇故事,每个女孩的心中都隐隐生出了“想在这里生活”的念头。这应该算是发达地区对落后地区天然的吸引力吧。  对于自己是如何从地球来到巴莲西雅,费利也尽量地向她们解释清楚,这种时候继续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能坦诚相见才是最好的。听完费利的故事,大家都十分惊讶,只有索尼亚沉默不语。  见她好像有话要说,费利干脆直接问了:“索尼亚,你好像有心事。”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索尼亚反问。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费利也好奇她为什么会熟悉雷剑。  “其实我是教皇乔达的女儿。”  “什么!?”  大家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之前明杰说过的话。  【那是一对姐妹,是教皇乔达的亲生女儿,姐姐叫黑斯特,妹妹叫莎拉。乔达杀死了自己的女儿,然后把她们的灵魂献祭给多玛。】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费利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出来。  “哦?呵呵,我是妹妹,最小的妹妹。”索尼亚答道,她在窃窃私语声中继续说:“红杰克说的没错,那两个被献祭的正是我的大姐跟二姐。雷剑和红刀在之前都是父亲的收藏品,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东西,所以我才会那么熟悉。”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哦……我是说那次献祭。”  索尼亚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眼神透出一种空灵之感,费利明白,她正在回忆过往。  “大姐和二姐因为年龄比较大,所以早早地在教会里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当时父亲还是一名大主教……他决定举行献祭这事,其实姐姐们是收到了风声的。不过她们没有走,只是让我走了。我还记得当时二姐是怎么催促我的:‘快逃吧小妹,到南方去,永远不要回来了,快走,快走!’”  索尼亚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姐姐们的音容笑貌。大家心知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危险,一个少女,在四周围都是恶意的情况下孤身一人来到遥远的异国流浪,期间一定发生了许多艰难困苦和数不清的危险,不然也不会造就今天的索尼亚。  “后来的流浪生活中,我听到了很多北方传来的消息,父亲他终于击败竞争对手哈鲁库,登上教皇之位。大主教哈鲁库是个威望极高的长者,相对较年轻的父亲能在竞争中击败他,在当时是一件让很多人意外的事,有流言说……是因为父亲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献给了他的神,所以才会、才会……呜……”  索尼亚禁不住悲鸣出来,马蒂尔塔急忙抽出纸巾为她擦泪,西尔克也拉着她的手,想要给她一点无声的鼓励。在伙伴的帮助下,索尼亚很快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了,她小声道:“谢谢。”  “不用谢!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有我们在,没人能够伤害你。”  “哈……大家……”  遥远的异世界,巴莲西雅最北端,与里柯尔王城隔江并列的该国另一座标志性建筑,“多玛之塔”上。明杰正匍匐在教皇脚下,等待惩处。  看着如石雕木塑般顽固的明杰,乔达从他身上既看不出一丝惶恐,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害怕,他趴在那里,就只是因为命令让他趴在那里而已,绝对没有别的原因。  “看来你的意识还没完全泯灭啊,你还有自主意识,是吗?噢……不用惊讶,泽堡的信徒在死前已将事情的真相传达过来,我们都已知晓。他们能传回消息,总算还不是太废物。让我惊讶的是,米克埃拉竟然会被亲手打造的刀子杀死,说他学艺不精也不好,毕竟他已经是一名主教了……很奇怪吧,你以为我会杀了你?不会的,你这样意志惊人之辈是我们教会最宝贵的力量,我可不舍得杀你。接下来我还要把你好好打造一番呢,宝剑锋芒太露可是会把主人割伤的。”  乔达像一名真正的老人一样絮絮叨叨,明杰却毫无反应,他的身体纹丝不动,可以认为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动容,也可以认为他是在遵循下达的命令。  乔达拍拍手,宝座后的帷幕中便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人相貌均为非凡,一人浓眉大眼,一人方面阔鼻,纵横交错的疤痕隐隐显露在脸颊、脖子、和手臂上,一眼就能叫人认出他们一定是身经百战的勇士。然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气质,那种蓬勃而出的生机和经历无数战场才能磨练出的气质,竟然如有实质般隐隐凌驾在明杰之上。  唯一可惜的是,两位勇士的脸上始终没有生人该有的生气,有的只是机械运作般的木讷,就像两具生机勃勃的木偶,失去了存在的真实感。  明杰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他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这可以理解为受到强者的刺激而条件反射的自然反应,也可以理解为生命受到威胁时生物肌体下意识的自我提醒。  “这两人曾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强大战士,现在都已皈依教会,成了教会中的魔剑守卫了。很快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的,哈哈……卡鲁斯,巴洛斯,把红杰克带下去。”  明杰没有抵抗,被带下了大殿。  待三人离开后,大殿左侧的黑色轻纱中突然传出一名老者的话语,他声音很轻,却能清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他声音里分明透漏着苍老,细细听完后又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生气。  “陛下,就这样放过他?如果泽堡之事再次重演,届时该如何呢?”  不等教皇回答,大殿右侧的红色轻纱里,已有另一名同样苍老的声音开始作答:“卡尔西亚!你这是在质疑陛下的能力!”  “咳咳……盖夫,你别挑拨离间。拿出认真负责任的态度,我们才能把事情解决。”  卡尔西亚与盖夫同时沉默下来,他们是在等待教皇的裁决。果然,乔达在下一刻说话了:“卡尔西亚你不必担心,如果出现了最坏的情况,卡鲁斯和巴洛斯会解决他的。”  “这两人虽然都是强者,可他们都没有传奇武器,我担心到时候他们不是红杰克的对手啊!”  “这我也考虑过了,还是不用担心。接下来我会在红杰克的精神中种下一粒‘种子’,如果他突然变得不受控制,‘种子’就会立即被激活,届时红杰克的精神世界会遭到重创,不管他能不能在精神攻击中挺过来,那个时间之中,也足够两名魔剑守卫杀他一百次了。”  “嗯……既然陛下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也就放心了。”卡尔西亚的声音到此终止。  乔达的目光转向大殿右侧,“盖夫,对鲁杜尔夫的调查进行得如何?还有里柯尔王国的朝野上下,大臣、贵族、百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盖夫答道:“陛下,鲁杜尔夫隐藏得很深,我们到现在还没能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他的臣子也对他忠心耿耿,我们用了各种方法,还是没能探出有价值的消息来。不过,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已经确定鲁杜尔夫就是危害真神最大的嫌犯。”  乔达道:“鲁杜尔夫历来善于笼络人心,那些与他意见相左的臣子不是流放就是下野,问不出来消息,并不奇怪。倒是他的想法颇为有趣……他真的想跟真神对抗吗?可笑。”  盖夫继续道:“贵族方面,已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很多贵族在考虑我们给出的建议,一些人虽然并不知情,但是他们承诺会替我们打探这方面的消息。而且贵族之中也有我们的虔信徒,他们正在上下奔走,打算为教会尽一份力。”  “很好,那么民间呢?人们是怎么想的。”  “人民对王国连连的失败感到极为失望,他们渴望过上之前的日子,对现状并不满意。所以,针对鲁杜尔夫的抱怨声日益加大。”  “民众是信仰的基础,也是国家的根基,鲁杜尔夫对敌无能,王位自然不太稳固。接下来若能找到证据证明此人是叛神者,那么,这个王,想必马上就会被他的人民所抛弃吧。”  “陛下所言极是。”  “嗯,盖夫,抓紧时间找到鲁杜尔夫背叛的证据,不必劳动真神,我们自己就能解决掉他。”  “是。”  “好,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噢……最后还有一事,索菲亚的东线军团已经迫近了,杜鲁克祭祀,你去征兆更多的士兵上到前线,去抵御他们,并杀死他们!”  “如您所愿,教皇陛下。”  大殿的角落响起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今夜的恐怖山跟往常一样,静谧中透着压抑。奴隶集中营里鼾声此起彼伏,沉重的劳动麻痹了人的思维,倒下之后,除了睡觉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他怎么还没动静?”黑暗里,一个人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是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满是惊恐。  “如果他走了,我们怎么办?消息已经散布下去,要是在相应的时间里没有起事,我们会倒大霉的!”  “你是说会有人告密?”  “怎么不会呢?”  “我们一定会被抓起来,然后在所有人的面前砍头,要不也是绞死!”  “别太悲观,如果他只是碰到了一些小麻烦,没来得及出手呢?”  “那他想等到什么时候!?我们等不起了。”  秘密会议的氛围充满了绝望的气息,几名与会者的心情就像困兽般焦躁,他们想用吼声来发泄自己的心情,最终也只能压低了声音咆哮,那咆哮声压得很低,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样。  雅木等待的时机终于出现了,那群索菲亚派遣的潜入队员被从拷问室转移到了囚室,应是有人经受不住拷问的痛苦而泄露了秘密。不过雅木不在乎,就算敌人知道了又能如何,这些家伙除了守着一座山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知道索菲亚的存在对他们反而是一个沉重的威胁。  趁着这段时间,雅木把储藏室所在的方位摸得清清楚楚,那里藏有恐怖山的所有武器。获得它们,是接下来的行动必不可少的一环。  趁黑摸到了囚室之外,雅木躲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看着队员们,他们被关押在铁笼中,精神很不好的样子,而且身体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应是受到折磨时留下的痕迹。  说是囚室,其实也不过一个露天的关押场所,恐怖山的城堡修建得还不够完全,很多地方的设施都是简陋的,甚至就像这里一样只是挂了个名头。那些率先被建好的和当前正在动工的,是城堡的主体结构与大人们的居所。内芭芭称霸本地多时,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来挑衅她的权威,所以城堡的舒适成了她最优先的选择。  守卫的警戒力度是外紧内松,守卫们一边站岗,一边说笑着,根本没想到草丛中正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和你说啊,那妞可真带劲,你尝过一次就知道了。”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带劲法啊?”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要说了你到时和我抢怎么办?我才没那么傻。”  “切!你个杂碎。”  “尼玛!你再说一次试试,我草你八辈祖宗%#&……”  “我草你。”  两个守卫的扭打是一次意外的惊喜,因为他们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喂,快拉开他们!”“快,快,让塞桑大人知道了谁都没有好下场!”  雅木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锋芒带雪,一剑出鞘,影随剑走,杀人归鞘。毫不拖泥带水地身形将招式演练出流畅的美感,三十四名囚室守卫就这样被先后诛杀,逃都逃不掉。他们死前发出绝望的呼喊,希望能引起外界注意,远处的人确实听到了这阵呼喊,但那些人把声音归类为囚犯的呐喊,反正这种绝望的喊声在山上已经是常态,哪天听不到的话反而会叫人意外。  趁着其他地方的人还没注意这边,雅木快速靠近了铁笼,并朝里面呼唤:“你们还好吗?快醒醒,我是雅木。”听到这声音,大半以上的队员立即从萎靡虚弱的状态中一下子恢复成了精悍能干的模样,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装呢。  “真的是雅木将军!我们有救了。”队员们纷纷激动道,火光中雅木的脸庞清晰可见,使他们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索菲亚最年轻的的将军。  雅木没有多说,直接用英雄之剑砍断了铁笼的锁链,获得自由的队员迅速拾起地上的武器跟铠甲装备起来。因为武器有限,其他没分到的队员就从地上拿起散落的铁钎、棍棒和铁锁链,也算是简单的武装起来了。  “谁是带头的?”雅木问。  一个脸庞消瘦的汉子从人群中间走出来,“属下在,请将军吩咐。”  雅木简单的将计划道出,并让他们见机行事,汉子连连点头,并按照雅木的指示把队伍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向仓库出发,另一部分则是前往奴隶集中营,雅木自由行动。双方约定好,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囚室被劫的消息是隐瞒不了多久的,巡逻士兵很快就会发现这里,更何况还有这群身负使命的战士,他们的行动重在快,一动起身就注定要大张旗鼓,想隐瞒也隐瞒不了。雅木心知时间紧迫,在给出计划后,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他要先去杀一个人。  内芭芭。  选择她的理由并没很多,但每一个都是必须首杀的理由。  她是首领,她最强,她的地位最高,她是整座山最核心人物。所以内芭芭必须先死,雅木要在她的警戒心生出之前,在重兵将她团团包围之前,用最快速的方式解决目标!  可是,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雅木知道不是。内芭芭身为一方势力的魁首,想杀她的人不知凡几,若没有点保命手段和该有的戒备,她哪能活到今天。但雅木别无选择,最硬的骨头一旦无法最先啃下,往往会给后面的战局带来不可估量的变数,他必须迎难而上。  接近城堡的核心地带,沿途能躲过的麻烦尽量躲过,不能躲过的就用暴力去解决它。雅木硬生生开出一条血路。他经过的每个地方都惊动了守卫,卫兵们又呼唤更多的士兵过来增援,于是敌人源源不断地在向这里涌来,夜里黑压压的一大片。  行至中途,远方的天空终于响起了刺耳的警铃,预示队员们的行动彻底暴露了,雅木在心底暗暗祈祷他们的行动能够顺利完成,同时继续向前疾奔。  内芭芭就住在城堡最中间的顶端上,是恐怖山最高的地方,在那上面可以轻松把城堡周围的情况收入眼底。内芭芭正在房间里专心致志的调配药剂,就听到窗外传来喧哗声,她走出窗台一看,黑暗中火把聚成的光快将山顶都点燃了。内芭芭瞬间就明白了当前的处境。  “快点叫人来保护我!塞桑怎么搞的,竟然让敌人混上山了!?”内芭芭起初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开始发布命令。  卫兵是刚带着消息赶到,诺诺应了她几句后,就急急忙忙把当前的情况汇报出来,“主人!所有士兵都接到通知了,正在赶过来。另外有个不好的消息……有个疑似索菲亚将军级的人物正向此地一路突进,已经快到城堡了。他的实力太强,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什么,将军级?索菲亚人正在攻打鹿侨城,怎么会有将军来这里呢……那些上山的不是都被抓住了吗,为什么……啧,罢了!我要离开这里,你快点带人去掩护我!”  面对即将而来的危机,内芭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开,她对敌人一无所知,所以必须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任何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搁在一旁,首领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尤其当那个首领还是自己的时候。  火在木质结构的建筑上燃烧,疯狂向周围蔓延。队员们出色的完成了解放奴隶集中营的任务,这些奴隶在睡梦中被惊醒,紧接着发现外面突然乱成一团,便拉着身边的同伴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所有回答都是这样的:“终于有人来救我们啦!还傻愣在那干什么,赶紧走哇!”  那些提前得到消息的奴隶则是已经开始疯狂地制造混乱了,放火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所以那些任何能够被点着的东西都成了黑夜中明亮的火炬。很多勇猛的奴隶自发集中在精英小队成员身后,用从尸体掉落的刀剑,用从栅栏拆除的木棒,和敌人战斗起来。这些奴隶平日里受到的极度压迫在这一刻得到了猛烈的释放,于是作战格外的勇猛。  但更多的奴隶并没有勇气作战,他们只是抱头鼠窜,顺便用火把去制造更大的混乱。  几个奴隶首领和他们的拥趸是这场战斗的主力,比起大部分人的一团散沙,他们好歹还有个组织,能与精英小队形成配合。随时间推移,战线逐渐延长至城堡的各个地方,武器库,粮仓,休息室,囚室,拷问室,神祠等等,都在进行着大大小小的厮杀。  虽然内芭芭的士兵战斗力更强,但禁不住奴隶人数众多。修一座城堡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内芭芭几乎是把附近的村庄给掳掠空了才有资本去修的。这么做的后果直接造成今天的状况——奴隶的人数几乎是守军的六倍。  可惜大部分奴隶在沉重的劳动中损耗了健康,身体变得又虚又弱,而且还没组织,仅是能够制造一些混乱而已。  主要依靠的作战主力,还是精英小队和奴隶首领分别组成的作战团体。
  雅木已经冲入城堡,他浴血的英姿极大地震慑住了敌人,这些士兵有些畏缩,他们谈不上对内芭芭忠诚,他们忠诚的只是内芭芭的钱,还有在恐怖山上作为压迫者的一员带来的优越享受。所以在遇到雅木这类强敌的时候,效忠金钱的人便显示出其贪生怕死的本性来,命是留来享受的,如果连命都没了,还怎么享受呢?  内芭芭崛起的时间太短了,短到还没来得及建立一套可靠的班底,是以这成了她势力上的短板。  英雄之剑所向披靡,它的持有者很快就冲进了内芭芭的房间。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炼金台上进行到一半的药剂调配仍在小火进行着,试管里的紫色药水不断冒出微小的气泡,预示着主人离开时的匆忙。  雅木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内芭芭如果成功逃开追杀,那么他的作战计划就可以判定已经失败。但现在还不到懊恼的时候,在这极短时间里内芭芭一定是逃不远的,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不然后面的战斗一定会很难过。  雅木冷静下来,大脑快速地在换位思考,如果此时自己处在对方的境遇下,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呢?  密室。  很好。  怎么去呢?  密道。  但是,这座半成品的城堡里面会有这种设施吗?  答案是很可能有,因为越是身居高位者,就越要注重自身的安全问题。  雅木的思考仅进行了六秒钟,就得到了最优的答案。然后他也不经思考,就开始了最优的行动——拿起英雄之剑对内芭芭的房间进行破坏。特别是书柜和壁画后方那些可疑的墙壁。  一般为了安全和便捷,密道都会建在离受用者最近的地方,所以是在她的房间里,或寝室内。地点有被物遮住的墙壁,床板的下方,绒毯的覆盖处。这些都是能让逃亡者在第一时间脱身的最优地点。所以雅木根本不需要经过思考就能知道这些答案。  轰隆一声,一堵墙被雅木劈开了,露出后面空旷的路径来。雅木不假思索,一头冲进了密道之中,沿途有火把照明,眼睛倒是能看得很清楚。雅木快速穿过通道,登下阶梯,终于在一个宽阔的房间里见到内芭芭。很意外地,内芭芭的脸上没露出想象中的惊容,她身穿正式的黑色法袍,好像一直在那等他似的。雅木瞥见房间的角落还站着她的女儿:玛拉。  中计了。雅木的脑中冒出一个词。  虽然知道敌人一定有后续的手段来对付他,但是雅木没有时间犹疑了,这个时候他只有前进,不顾一切的前进!  “喝!破幕!”英雄之剑再显威能。一招破幕,剑尖带起螺旋形气流直指敌心,情景仿佛错乱时空回到了古代,那个与恶魔争锋的年代。  内芭芭双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气中画出魔纹,在被雅木刺穿胸膛之前激活了法师保护自我的最有效手段——魔法盾。魔法盾表面透光,形如蛋壳包裹着内芭芭的全身,其上流转着五彩缤纷的光粒。它不像盾,倒像一只精美的艺术品。  然而就是这蛋壳一样轻盈的艺术品,其强韧程度竟让英雄之剑也无法刺入分毫。是雅木不够强大吗?不是的。应该说,这才是这个世界上的常态,是顶尖法师该有的手段,是施法者应有的尊严。法术的强大一直都是凌驾在武艺之上的!  没能一剑杀敌,雅木并未感到任何遗憾,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要开始呢!  恐怖山半山腰,守卫营地。  塞桑敏感地察觉到山上的巨变,已在第一时间便调集好人手。山上的火光令他不安,所以他决定亲自带队。当然,山腰关卡的安全问题也不能疏忽。为预防可能出现的敌人,塞桑留下了半数以上的士兵驻防,做好这一切后,塞桑带兵出发了。  当他来到山顶,整个城堡及周边的营地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那些靠得近一些的树林也遭受到牵连,被无情大火所淹没。浓烟滚滚,混杂着血腥厮杀,恐怖山城堡已成一片战场。  一支想要下山的队伍朝塞桑迎面冲来,火光中他们的模样清晰可见,塞桑一眼便认出这群衣衫褴褛的家伙的身份——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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