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 奇 外 挂道 士 怎 么 原 地 砍 空 刀 连 符 ? 怎 么 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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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命师1-16卷, 刀迷,懂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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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边友尚点点头,嘉许道:“哦?说来听听!”
  宫泽放下沉重的卷宗,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向渡边 友尚分析产业趋势,以及最具有爆发力的几个投资标的,巨细靡遗,头头是道,听得渡边友尚猛点头,把宫泽的肩膀给拍酸了。
  一个月后,渡边友尚的退休金少了一半。
  两个月后,渡边友尚没有所谓的退休金了。
  而后,宫泽步步高升。
  与建了,早就计划好“重逢”的阿不思。
  在仔细翻阅了阿不思给的满箱历史文献后,宫泽才印证了自己长期的猜测。
  如果有一百只狮子入侵属于老虎的森林,老鼠为了与之周旋,必须拼命凑出一百只老虎与一百只狮子厮杀。等到狮子败走,那一百只老鼠也将面临食物不足的窘境,为了得到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力,将有过半数的老虎丧生在自己人手上。
  食物链的平衡,不只在于食物的丰富,也在掠食者的数量控制。至于掠食者如何自我控制,防止自相残杀?答案回到最古老的社会意识:阶级。
  在上把权的掠食者将其余的掠食者分为不同的等级,规范谁可以进食,而谁则被迫“冬眠”,等到被需要的时候,才能用战斗的“义务”重新获得进食的“权力”。
  十一万名战后归来的牙丸武士实在太多了,太多了。对血液的需要远远超过了日本社会人口所能饲喂的份量。人类作为食材基本上是乳牛模式,而不是肉牛模式,要是长期供给新鲜的血液,就不能大肆屠宰哪些浑然不知自己处境的人类,而是依赖各地医院的血库供给;从来只有偶尔立下功劳的吸血鬼,或是权贵阶级才有咬开活生生人类喉咙的权柄,或是像东京十一豺那样的特殊等级,才拥有在大街上自有猎杀人类,不负责任的恐怖权力。
  于是,这十一万名暂时不被需要的牙丸武士,加上一万名同样成为累赘的皇城禁卫军,共同被命令强制睡眠,“分门别类”封藏在是个极其隐秘的地区。
  七十五年了。
  宫泽闭上历史文献。
  “他们一定很渴望,某一天这世界又陷入恐怖的大混乱。”
  汉弥顿摊开一大叠地图。
  这好几份地图,当然不是东京地图。而是东京地下的皇城地道图。
  每一张地图,可能代表着一个地区,可能代表一个大平面,也可能表示地层与地层之间的联通关系,从右下角的英文字母加上数字编号可以知道大致上的关系。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冰存十库的确切位置,只肯定冰存十库确实存在。”宫泽一张接着一张翻,每一张注视的时间不超过十秒。
  这几份地道图掌握在人类手上并不特别稀奇,或许每个情报单位都能弄到一份,就如同泪眼怨咒对美国五角大楼或兰利情报局的各层不知,结构,地底秘道都有的那种了解。
  然而真正的皇城构造远比这份地图要来的复杂太多,地道错综,由三度空间构成,加之许多重要的设施都不在这几份地图上,更遑论剪龙穴或冰存十库。一旦走错了路,别说被察觉被迫战斗,傻兮兮地迷路也毫不奇怪。这也就是当初杀胎人为什么要拷打宁静王,逼问皇城更隐密构造的原因。
  “我们之前研究过,冰存十库其中之一可能在这一带,但详细的位置很重要,战略核武器的威力有限,如果引爆地点摆偏了,就无法重创吸血鬼的隐藏兵力。”汉弥顿翻开其中一张地图。
  厉害。
  “我也猜到是在那个区域里,不过,我的想法更接近这个地方。”
  宫泽直截了当,将手指戳向汉弥顿猜测的区域的其中一点。
  当然宫泽并不知道冰存十库中任何一库的位置,但他一贯的拿手好戏,就是从极有限的固定资料里,用丰沛的想象力与推断力,将隐藏在其中的答案找出来。翻阅吸血鬼历史文本的那几天,宫泽就佐以对地下皇城的认识,区域电力用量差,血库管线流量,常备兵力部署等咨询,推敲出冰存十库其中四处的位置,当然,这些只是宫泽的猜测而已,真正的答案无法印证。
  “很好,我们会一路保护你。”汉弥顿看着宫泽指示的地点。
  “最好是。”宫泽无所谓。
  “还有嘛?你所推断的地方?”汉弥顿问。
  宫泽拿起另外两张东京区域的地图,很快就指出了其余三处,说:“我只研究过冰存十库在东京地区的可能位置。喏,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就在这三个地方,当然猜错了也是很正常的事。其余六处,一个在京都,一个在大阪,一个在北海道,但我没有研究过详细的位置。”将地图还给汉弥顿。
  汉弥顿不由自主,发自内心叹服。
  宫泽指出的东京可以安置冰存十库的其余三个地点,跟美国秘警署情报单位多年来缜密推测的地点相去不远。如果宫泽这个人的“专业第六感”正确,两者符应起来,手指之处很可能就是极精确的心脏地带。
  “等等……还有三个呢?”威金斯插嘴。
  宫泽沉吟了一下,漫漫说到:“冰存十库最恐怖的地方,在于真正存放在日本境内的兵力只有七个,还有另外三个兵力库,在日本境外。”
  “境外!”汉弥顿一震。
  “……”查特的身子也是微微一晃。
  “怎么可能?储放在境外的话,怎么有人把守!”威金斯皱眉,歪着头:“需要唤醒战士的时候怎么办?”
  “当然有可能。”宫泽冷冷的说:“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愿意为钱出卖灵魂的大企业。而且,把兵力库直接设在国外,需要与他国交战的时候,岂不是更加方便?这恐怕是最高招的战术了。”
  汉弥顿点点头,说:“合情合理。”
  宫泽看着汉弥顿,说:“至于暗藏兵力库的地点,同样也是合情合理。”
  既然合情合理,日本在二次世界大战里蹂躏过的几个国家中,最具有战略意义的地区分别是……
  汉弥顿接着说:“中国,俄国。”
  宫泽点点头,说:“还有台湾。”
  汉弥顿倒抽了一口冷气。
  为什么美国秘警署拟定了百多条万一有天要与日本作战时的种种方略,就是没有想到战争一旦开打,中国与俄国在一夜之间沦陷的可能!牵制太平洋绝佳战略位置的台湾,一夜之间变成日本的不沉航空母舰的可能。
  “……”汉弥顿冷静的思考。
  现在,美国共有十组梦幻人马在东京,每一组都开始各自的行动。
  但没有比爆破冰存十库更重要的任务了。
  汉弥顿立刻用无线电联系另一台车上的辛辛纳屈,要他将宫泽指出的冰存十库之中的其他三处,用密码通知给另外九组人马,要他们协调出三组成员潜入爆破。
  关上无线电,汉弥顿不发一语,闭上眼睛养神。
  “爆破冰存十库 后,接下来,东京会发生什么事?”宫泽看着手臂上的针孔。
  宫泽看着汉弥顿,他的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与那个人一样。
  汉弥顿慢慢睁开眼睛。
  “但,我们将让这座鬼城见识一下,人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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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個屁,那是我的個人氣質。
...40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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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写到这么后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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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40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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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来到这一天,莉卡走在昏暗的地道里,跟在众位重量级血族大员后面。为首的是代表禁卫军的牙丸无道跟阿不思,与他们并肩而行的,是代表白氏的三位大长老,白无,白丧与白常。其余跟随的人还有十一豺的优香、牙丸禁卫军的十位重要军事参谋、白氏贵族的新锐白刑、白响与白部。
  为了向血天皇“乞讨”向人类诸国宣战的命令,原本应该指示专注在莉卡一人身上的崇高皇吻仪式,现在却变成了配角。
  地道沿途没有任何灯光,全靠手电筒与众大员的记忆引领潜行,说不上特别深,却是相当错综复杂,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地道没有可以设计成能供一人恰恰走过,只是忽大忽小,忽窄忽宽,一下子是上坡,一下子是近乎螺旋向下的曲径,一下子竟来到中等会议室大小的洞穴。走在里面只要五分钟,就非常容易丧失时间与空间的真实感。
  这些地道不只是百转千回而已,还有很多条岔出的多重障碍,一旦选择错误,必然迷失在永恒的黑暗中。或许这就是地道不需要隐藏机关或安排武士把守的原因。
  是的,没有突然喷出来的毒气,飞箭,还是瞬间往中间夹挤的石墙,没有任何一只见人就吞的史前魔兽或者畸形怪物,更没有神秘的常驻强者。
  所有在传说中言之凿凿的恐怖,都只停留在“从前从前”的程度。
  有得,只是让人焦灼燥郁的密闭黑暗。
  对莉卡来说,这些错综复杂只不过是最基本的程度。
  为了这一天,莉卡做足了功课。
  在Z组织的帮助下,莉卡曾在德国柏林与俄国莫斯科地底下废弃的血族穴宫探索过数十次,不只限时将里面的结构摸的一清二楚,还训练自己在不靠任何仪器的帮助之下记忆所走过的任何路线。
  这点至为重要,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绝对不能忘记。
  当然,跟日本血族挖了几千年的地道工程相比,德国与俄国的地下穴道就太小巫见大巫了。地下皇城复杂太多,但从地下皇城前往“剪龙穴”的路径,只占了整个地下皇城的一小部分。如果可以掌握一开始从哪个编号的地穴出发,就摸清剪龙穴的位置,应该不难。
  众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情,平静地前进。
  莉卡在行前没有听到任何人跟她说,前往觐见血天皇需要注意什么事项,例如不能携带武器,例如不能说话,例如不可以随意东张西望等等。但即使是平时口不择言的优香,在此时也不敢乱讲话,众人的脚步中自有一股肃穆恭敬的气息。
  这样很好。
  走在最后一个的莉卡,专心致志地记忆走过的每一步。
  突然,众人中有一半人停下脚步,包括白氏的几位新秀与禁卫军的十位军事参谋,全都自动让开,垂手站立在道路两旁。
  “他们只能走到这里,我们继续吧。”优香细语,用拐子碰了莉卡一下。
  “嗯”莉卡点点头。
  此时能够前进的人只剩下权力最高的牙丸无道与阿不思,以及白氏三位大长老。至于优香之所以还能继续跟在,然后其中道理。
  约莫又走了五分钟毫无稀奇的地道后,众人终于来到了“剪龙穴”的入口。
  原本在莉卡的想象中,最后抵达能够与血天皇“对话”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便画满异教徒的奇行异符。而众人匍匐跪拜在外一边叩头,一边聆听从洞口传来的声音,甚至不敢抬头望向洞口里面的深邃黑暗。
  但实际上,剪龙穴不是一个洞,而是一口井。
  “到了。”阿不思停下脚步。
  一口深不见底的超巨大黑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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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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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黑井的直径至少有一百公尺,大得让人无所适从,不自觉想远离。
  说是井,却有没有井的构造,根本就是一个垂直往地底去的超级巨洞。
  巨井的矿质有异,跟刚刚一路走来的石材很不一样,感觉坚硬很多。井壁凹凸不平,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发出异样的光芒,仔细一看,莉卡发觉有百万千万道爪痕布满在井壁上,哪些爪痕像是野兽挣扎所刻,又像是愤怒攻击所留下的痕迹。
  莉卡往下看,这井垂直看不见底,还有股难以掩饰的燥热从黑井底传上来,就像从地心直冒出来的焚风,里头有股大火在烧似的。
  有多深?莉卡眼神询问优香。
  优香摇摇头,也没有兴趣知道。
  如果Z组织特遣战斗队来到这里绑架徐福,这口夸张的深井将是大麻烦。
  这洞如此大,如此深,原本畏惧徐福太强,计划在剪龙穴洞口释放强力麻醉烟雾毒倒徐福后,再绑他出来,现在已是不可能了。
  只能硬碰硬。
  不过优点是,几乎笃定能一次下去多名战士,从四面八方联击徐福,而不是自迫于窄小的洞穴战——然后一个一个被干掉。
  如果是“十二星座”,加上自己,应该能战胜负伤数百年的徐福吧?
  牙丸无道注意到莉卡复杂的神情,以为莉卡在喟叹剪龙穴之伟大。
  “这里,传说是我们的远祖,猛血魔怪在地底层挖构的圣殿。”
  牙丸无道用一种无限缅怀的语气,慢慢说来:“我们先人远从中国秦朝来到此居,历经辛苦的战斗征服猛血魔怪的后人,夺取他们藏在血液里的力量,最终成为我们现在的样子。”
  他的声音回荡在巨大的黑井里,哪些语句仿佛有了形体,不断往下撞击,反射,撞击,反射,最终传到黑井的最深处。
  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牙丸无道,罕见地语带感性:“而哪些猛血魔怪在世界混沌之始,便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在这坚硬的地底扩张他们的世界,在这个圣殿斯斗,因此某种意义上,这里可以说是东瀛我族的圣地。我们的先人一向知道这里,据说这里拥有神秘的超力量,血天皇在此修炼,再好不过了。”
  牙丸无道,一向很喜欢说历史。
  喜欢说历史的人,更喜欢掂量自己将在历史中占据的位置。
  ——而这个位置,有时候得用破坏世界的方式夺取。
  “大老远来到这里,不是要听说故事的。”大长老白丧一脸大病大痛的模样,说:“敌人的军舰都快把东京围得水泄不通,如果你要战,便快点请示血天皇,让我们痛击那些自以为势的食物联盟。”
  牙丸无道没有愠色,点点头:“有劳了。”
  他知道要与人类发动毁灭性的大战,就绝对不能没有白氏一族的支援。
  承平时期,都是牙丸军团负责捍卫国境,而白氏一族表面上养尊处优不屑战斗,骨子里却心痒难搔。牙丸无道深知,只要对这些老怪物尊敬一些,就可以借用他们蠢蠢欲动的杀意,与空前强大的人类诸国决死。那些老怪物在脑子里圈养了不计其数的恐怖怪物,在这半个世纪以来各种媒体推波助澜的情况下,幻杀的效力将远远大过之前任何一个时代。
  “我先来吧。”阿不思淡淡道,用指甲切开自己的手腕,流出鲜血。
  鲜血一滴滴落在井里,井底没有丝毫动静。
  “牙丸无道,参见血天皇。”牙丸无道也切开手腕,将鲜血洒在井里。
  鲜血平凡无奇地落下,没有兽吼,没有巨响,也没有突然的激烈震动。
  见了这一幕,莉卡不禁有些不以为然。
  白常往前一步,朗声。
  “血天皇,万皇之皇,这是来自血之国子民的请求,请您醒来吧!”
  只见白常咬破手指,一滴鲜血迸出的瞬间,莉卡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旋转,好像站在一台失控脱出铁轨的云霄飞车上……不,不是云霄飞车—而是一个在云霄飞车轨道上不断翻滚的巨球里不停不停地摔着。
  幸好这感觉大约只持续了十五秒不到便消失了,莉卡恢复正常的意识的时,这才发觉自己斜趴在地上,半张脸贴着地。而一旁身为十一豺的前辈优香,也是一脸惨白,单膝跪地,一手勉强撑着地面。
  抬头看站在前方的牙丸无道与阿不思,牙丸无道神色镇定,但额头上已渗出一抹汗水,阿不思,则一副对觐见血天皇没有半分兴趣的表情。
  “……”莉卡用手中长刀将自己撑起,脑子里却还在旋转。
  白无咬破手指,往前一步,临井将血滴落。
  “血天皇,万皇之皇,这是来自血国子民的请求,请您醒来吧!”
  哔哔……
  剥剥……
  !!!!
  莉卡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膨胀出来,仿佛空气都快要爆裂开来的哔剥吧响,坚硬的岩壁也出现裂痕,陷出砂屑。莉卡看着手臂上的血管突然涨鼓的像肥土里的大蚯蚓,她本能地张开嘴巴平衡自己耳鼻腔里的压力,但还是抵挡不料突如其来的挤压感。
  惨了,今天要死在这里!
  正当莉卡快要将眼球给冲爆出眶外,那股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大解脱,让莉卡的身子被反作用力往后一摔,狠狠坐在地上。
  剧烈头痛的恍惚间,莉卡看见优香兀自站着,闭眼慢慢调气,好像也经历了一场恐怖的身裂之旅。而那些承受不了压力破裂开来的井壁,此时竟丝毫无损,宣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实际都不存在。
  绝顶利害,这就是凯因斯提到的幻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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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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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卡感觉到鼻子里有些湿润,伸手擦了擦,才发现自己在流鼻血。
  而牙丸无道面无表情,但搅在背后的拳头已经死握出血来。
  再看阿不思,这位继承了东瀛最强称号的女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
  一定要祈祷,这个女人届时不要拦在路上,否则事情会很棘手。
  白丧踏前一步,朗声。
  “血天皇,万皇之皇,这是来自血国子民的请求,请您醒来吧。”
  莉卡毛骨悚然,忐忑等一下自己将被什么幻觉给吞噬,全神戒备。
  突然有一只按在莉卡的肩上,是同样深受幻觉所苦的优香,她微微点头,似乎要为莉卡打气。
  只见白丧咬破手指,往上甩出一滴闪闪发亮的鲜血。
  鲜血在半空中突然变大,竟融出一只身躯庞大的独眼妖怪,独眼妖怪至少有三十多公尺高,手里拿着无人能敌的狼牙棒与巨大的锁链球,赤身裸体,活像从日本怪谈里走出来的海岛精怪。
  “怎么可能……这种巨人怎么……”莉卡目瞪口呆,殊不知这样的幻觉之所以出现,她丰富的想象力也贡献颇巨。
  凭空出现的巨眼妖怪再怎么说,在半空中没有支撑点,立刻怪吼怪叫地落下巨井。巨怪凄厉的叫声随着下堕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呯摔,震得连莉卡的脚都感觉到了。
  当然了,脚底下的感觉也一定不存在吧?
  三个白氏尊者,刚刚都展示了他们的特异能力,看得莉卡目瞪口呆。
  如果幻觉能力的战斗真的可以杀死实际存在的对方,那么刚刚那种程度的幻觉应该找不到任何敌手吧?为什么阿不思可以完全不受影响呢?
  此时,巨大的黑井突然有股冥冥不可想象的能量,在最深处叹息着。
  每一叹息,黑井就冒出灼热的×气节奏拖沓,缺乏精神。
  每一叹息,莉卡的精神就受到极大的挤压,连影子都快逃离身体。
  “什么事?”
  声音之巨大,震的莉卡全身毛细孔都给拨开。
  不晓得是特异能力产生的幻听,还是实际上灌进耳朵里的声音。
  牙丸无道举起被割破的手臂
  “禀报万皇之皇,我族面临生死存亡之际,特来祈求一战。”牙丸无道朗声。
  “与谁一战?”
  牙丸无道看着阿不思,示意她来说。
  “现在是2020年,人类的领袖遭到暗杀,强大的军队已经开到大海上了,不管真相如何,或真相究竟会不会水落石出,现在不打一下已经是不可能的。”阿不思淡淡说到。
  即使是面对血天皇,此刻心情不佳的她,说话也不抱有特别的敬意。
  如同以往,血天皇并没有任何不耐烦,之始静静听着。
  阿不思继续将这场战争令人起疑的地方快速讲述一遍,以及今日人类联盟的强大,并告诉血天皇,为什么牙丸千军不能在现场参与乞战的原因。
  白氏贵族就没有阿不思这种好胆量,平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白氏长老们,到了此时只是戒惧恐惧地站在剪龙穴旁,深怕多做了什么或者少做了什么,身体不由得僵硬了起来。他们惊恐阿不思的侃侃而谈,又嫉妒阿不思的毫不畏惧……还记得,阿不思只不过是这一百年内鼠串起来的新秀,来到剪龙穴的次数了了可数,竟有这种胆量,应该说是愚蠢吗?
  所有血族成员对血天皇都怀抱恐惧敬畏的心,平时鲜少可以找出重大事由来剪龙穴请示血天皇的命令,打扰血天皇的修行。此时特来向血天皇乞讨与人类一战的许可,是莫大的光荣,而优香之所以能一同前来,是要等莉卡的皇吻仪式结束再将莉卡带回,所以才能再度踏及剪龙穴。
  关于血天皇的传言很多。
  曾经来到剪龙穴的血族权要,每一个都对血天皇的力量感到喘不过气,他们深知,学黄还在,不只还在,而且力量逐渐恢复中。
  “前阵子出现的猎命师,跟人类同一阵线?”
  “不知道,也无所谓。”阿不思毫无犹豫。
  “能赢?”
  “若不迎战,最差的状况便是血族灭亡。”阿不思直接回答。
  “犹记得七十多年前我族战败,前来向血天皇乞降一事,今日一战,绝不会再发生,冰存十库的十二万大军,只要三日,便能成为与人类决死的斗力。”牙丸无道朗声道:“若我族最后能继续生存,便是最大的胜利。”
  “我白氏一族,亦共体时艰,舍命加入这次的战斗。”白常跪下,叩首。
  “若有我白氏尽力参与,情势定与七十年前大不相同。”白无五体投地。
  “绝不辱万皇之皇的威名。”白丧颤巍巍跪下。
  优香不知道该做什么,有点手足无措地跟着跪下。莉卡无所适从,也只好跪下,心想,这真是太可笑了……一群人对着一口大井下跪,对着虚无的声音效忠,千年百年来,难道都是如此?那声音虽然一开始让人毛骨悚然,但稍微习惯之后,也不过就是呼吸声而已。
  血天皇一时没有答复,众人当然也没有敢催促,只是跪伏在地上等候。
  巨大的沉默中,莉卡注意到,其实通往剪龙穴的道路不只那一条。
  天井的正中央上方岩壁,其实还有一个小洞。
  那个仅能供一人之身勉强通过的小隧洞,远远就发出连吸血鬼都感到刺鼻的血腥味。想来,那个隧洞就是链接自某个直接用来供养徐福的顶级血库吧?至于过于浓重的浮烂血腥味,很可能,是因为饲喂徐福的“食物”并非活生生的人,而是生血——直接在血库里现榨活人迸出的鲜血,过滤掉碎骨与残渣后,将鲜血好不废话从这个洞里撒将下去,让困在井里的徐福大快朵颐。
  成为吸血鬼后,为了赢取最基本的信任,长期卧底的莉卡吃了不少活人,咬开上百个活人的喉咙,很快莉卡就感觉到,自己的基因已经突变完全,产生亟欲生吃活人鲜血的强烈本能。她渐渐对吃食冷冻血浆感到毫无兴趣,那不过是继续生存下去的卑微延续……而不是大快朵颐的痛快。
  那个隧洞传达了很重要的讯息——
  没有办法享受将活人生吞活剥乐趣的徐福,身体一定很孱弱。
  即使还有很强的幻杀能力,但幻杀不过是幻杀,猛将十二星座一定能搞定。
  莉卡正感庆幸是,巨井惊天震响。
  “那便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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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個屁,那是我的個人氣質。
...40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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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者,常常没有群体概念。
  或者说,自我中心旺盛的人,有着比一半人更大的实践力,鞭策自己走上成为强者的修罗之路。
  因为不得不的自负,因为这种人的自尊最昂贵,因为根深蒂固的自以为是。
  只要看到别人走在前面,这种人就会焦躁难捱地加速向前。
  久了。
  强,就成为一种偏执。
  即使失去了根,还是想灿烂地开着花。
  一事又一事,一祸又一祸,东京陷入空前的危机。
  曾几何时,杀胎人带来的威胁在此时看来已经微不足道。
  但,好敌难求。
  虚无存在的打铁场外,一间毫不起眼的小神灶,已布置下天罗地网。
  这种阵仗,乍看仿佛是一种很强硬的赌气,宣示着无论如何都别想轻易了解的仇恨。实际上根本只是一场强烈第六感驱使下都对决。
  ——一场无关这城市命运的厮杀。
  谁死,谁活了下来,如此而已。
  牙丸伤心盘坐在地,膝上放着一柄长刀,半合着眼,仿佛入了定。
  一百名禁卫军牙丸武士,在牙丸伤心身后跟着打坐,认真修炼心智。
  这几十年来,这一百名牙丸武士都看着牙丸伤心的背影练习武道,对于这位平时几乎不说话的沧桑刀客,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法言喻的崇仰。偶尔,这位来自乐眠七棺的刀客随意指点一手,这些牙丸武士无不欣喜若狂,拼命的学习,希望能用勤劳的汗水换取牙丸伤心随手指点下一招。
  但他们尽管崇仰地五体投地,却没有人胆敢上一句马屁话。
  不是因为他深锁的眉头总是据人千里之外,而是因为他的伤心。
  对一个很伤心的人,任何恭维都是难堪的多余。
  终于。
  一阵没来由的地震,让镇守在打铁场入口的小地藏菩萨让出了“一扇门”。
  空气好像正在溶解,光线与色彩在震动中弯曲崩落,倾泻在众武士的脚下。
  火焰从异空间中踉跄摔滚出来,烧了满地。
  出来了。
  两个人。
  两个强到让一百柄武士刀愕然颤抖的男人。
  牙丸伤心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等候多时的一百名牙丸武士缓缓释放出战意,慢慢拾刀而起。
  结界已经打开,困局正式终结。
  看着踏着火焰而出的两个人,一百名牙丸武士散发出蒸腾的斗气,团团包围。
  井然有序的阵式,严密扎实地盯住两人。
  “乌兄。”陈木生有些哽咽。
  “年纪明明比我大,不要叫我乌兄。”乌霆歼若无其事看着周遭。
  “是的,乌兄。”陈木生看着肮脏漆黑的双手:“我感觉到……自己实在太强了!内力源源不断从体内激发出来,好多不可思议的招式在我眼前飞来飞去,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
  “问我!”陈木生大吼!
  “什么?”乌霆歼吓了一跳。
  “问我!为什么变得这么强!”陈木生抬起头,激动不已。
  “……喂,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强?”乌霆歼的眼睛掠过眼前,直盯着那人。
  那人的身子很轻,像是被空气不疾不徐托了起来。
  他毫无杂念的眼神,正垂首打量着乌霆歼撩动暴躁的影子。
  “努力!持之以恒的努力!”陈木生留下热泪, 跟鼻涕。
  乌霆歼瞪着牙丸伤心。
  牙丸伤心脚步轻盈,似幻似真地走了过来。
  乌霆歼撩动狂乱的影子突然咆哮向前,朝围住两人的百名牙丸武士的影子一扫,竟扫的众武士心惊肉跳。险些摔倒。却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惊人的气势,好像光靠影子就可以压死人。
  等待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终于见到对手了。
  牙丸伤心走向前,腰上的刀长到几乎要拖在地上。
  一双脚,无视正当在前方的一百名无关紧要的牙丸武士,大步行在众人之间。
  每一步,都平和地像他在潺潺流水上,不碍游鱼在脚趾间嬉戏。
  两只手,自然在身躯两侧大幅摆动,肩上随时可栖飞累的小雀。
  全身都是空隙,像是在山谷里漫步。
  ……散步散步,然后随手摘下两朵小雏菊那样平淡。
  牙丸伤心的手,不快不慢地接近长刀握柄。
  不快,不慢……
  乌霆歼的影子急缩成地上的一个小点,人已高高跃在半空中。
  同一时间,愣愣的陈木生飞也似的往后一跳,倏忽在十丈之外。
  “你是!佐佐木小次郎!”陈木生在后跃中中大叫。
  牙丸伤心那浑然天成的拔刀手,硬生生停滞在握刀的瞬间。
  这个名字。
  已经很久很久……
  “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牙丸伤心闭上眼睛,僵硬地握住刀柄。
  就在拔刀的那一眨眼,一道熊熊怒火在众人的头顶上悍然画开。
  乌霆歼抬头。
  陈木生抬头。
  牙丸伤心抬头。
  一百名牙丸武士抬头。
  日本航空自卫队,最高指挥部,
  战略官呆呆看着雷达上的小绿点。
  “敌人……不是只剩一架F22吗?”
  “怎么可能!派出去的二十四架F22全数都被歼灭!”指挥官大惊。
  东京大街上,百万人抬头。
  区区一架F22。
  孤独铁鹰,悲伤星火。
  “东京!睁大眼睛!”
  一架低空冲下云端的战斗机,带来人类世界的第一次反击。
  雷力泪吼。按下。
  “这是人类的勇气!”
    ——《猎命师传奇》卷十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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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個屁,那是我的個人氣質。
...40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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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咋没有拉?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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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40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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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命师传奇 第十三卷
“不可诗意的刀老大”之 投名状D
“不可诗意的刀老大”之 投名状D
  大家好,又到了写序的时间,这就表示我终于又推进了一集了,真的是很让人感动啊,这次可以看到这份吊序的人,表示你们不是很介意猎命师的封面换了人画,谢啦!真的够意思!
  所以就先从封面换手开始说起吧。
  大约在三年前,我跟大陆出版社的编辑群一起约到香港玩,其中一个景点是一代小说宗师黄易他家,(从黄易他家的藏书之丰之广,就可以知道大师之路绝非侥幸,真的让人叹服),除了一直默默烤牛排的黄易之外,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见了大师,自然都是挤上去要签名,而当时同行的一位插画家,更兴致勃勃地拿了几张画稿给黄易看,希望能有进一步的合作。但我看黄易一脸兴致缺缺,便凑过去看了那几张画稿一下。
  这一看,真喜欢,很有灵气。当天晚上回饭店,就去敲了那位插画家的门。
  “我说九把刀啊,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最好是我想肛肛你,我是要看你白天给黄易看的图啦!”我推门。
  就这样,我们合作了。
  那插画家便是翁子扬,我亲自找的,当然很优秀。翁子杨用色大胆,笔触快意奔放,为《猎命师传奇》的出版奠定大好基础。须知道,每一个做出版的人都在寻求好的封面与好的设计,有了翁的力量,我很幸运。
  于是持续了两年、共十二集《猎命师传奇》的并肩作战。
  这两年多来我成长了不少,而翁在大陆也大有崭获,已是顶级的插画家。
  到了第十三集的此刻,非常遗憾我们没法负荷翁子扬的新价码,好聚好散。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我亲自去敲翁子扬房门的情景。
  敬你一杯,谢谢!他日英雄再见!
  于是我们迅速展开了封面补强计划,方案一个换过一个,其中包括我自己拍摄一张我亲自cosplay乌拉拉倒立的照片当封面。我想大家那么爱我,猎拾三一定会卖到爆炸。
  “要这张当封面也可以,首刷就从二十本起跳。”
  编辑寒着脸,当着我的面,撕掉了我苦心cosplay乌拉拉的照片。
  干……没有啦。后来我又在网络上征求了一百个除了看猎命师,生命没有其它意义的读者,一起在寒流来的那天脱光光站在沙滩上大喊“斩铁!”拍下一张魄力十足的照片当封面。我想说大家一定会觉得很感动,觉得这才是正港男子汉的封面!
  “……这是性骚扰。”编辑撕掉照片。
  于是我有三天时间是在拘留所里写猎命师十三的。那段时间我心情很差,所以用很多架飞机把东京炸得乱七八糟,你看了就知道。
  唉,我不管了。写序的时刻我尚未看到新图,但对最后的出线者,知名漫画家练任,抱持着充分的信任,希望大家满意啊,“猎命师”系列一定要充满大家的强气才能打开新的气象!
  嗯嗯,算一算字数,应该够了。
  “报告编辑!我序写到这里就可以了吗?”我很紧张。
  “你都还没开始乱写,继续!”编辑冷冷关掉视讯。
  唉,其实我都马很认真。
  那就说一下,为什么这次《猎命师》十三会拖那么久才写完好了。
  简单说,我的毛病跟蜘蛛人如出一辙,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事话说从头,得说很久。
  大家看过李连杰、刘德华跟金城武合演的电影《投名状》了吧?非常热血,气势磅礴,票房一片大好,为了狗尾续貂,不,为了再接再厉,电影公司长了个脑袋要拍续集,且一定要比第一集更热血——要如何办到呢?这当然得找地球表面上最热血的小说家九把刀啦!
  那天,电影公司拿出重金请我主笔写第二集的剧本,且是急速件。
  “要我写是没问题啦,可是我不喜欢被打枪,我写了就一定要用。”我装大牌。
  “没问题!你九把刀嘛哈哈哈哈哈哈!”电影公司立刻端上茶来。
  会有这层顾虑是有原因的。
  话说以前另一间电影公司也找过我写现在快上映的《功夫灌篮》的电影剧本,我很爱周杰伦所以立刻就答应了,写了整整一个礼拜后交本,却被打枪。
  我很度烂,明明就写的很好怎么可能不用?!
  后来我才发现是误会大了,当时我在电话里听不清楚,听成了《功夫灌肠》,所以写了一百分钟,关于一个天真浪漫的周同学,如何从什么是灌肠都不懂的笨蛋,到有一天意外捡到一本由宫本喜四郎主笔的武林秘藉《十分钟,你也能灌条肠》后,终于引爆了生命的奇迹。
  资质愚鲁的周同学,在苦练灌肠非常多个十分钟后,不仅靠着灌肠的技术掳获了正妹学姐的淫心,不,是芳心,还参加了大专杯校际灌肠大赛,遇上了宿敌金手指。大赛中,周同学在金手指的“冲天炮”秘技下险些被肛裂,后来快死掉了的周同学使出了防守绝招“夹死你铁屁股”,加上火力超猛地绝招“千夫所指”后,勉强打败了金手指,化敌为友。
  周同学与金手指,最后热血大连手,一路在地区赛过关斩将,一拐一拐地晋级了二零零八奥运指定项目“超级灌肠赛”,他们所要面对的,可是来自日本的灌肠历史强队“稻中桌球社”,到底谁会灌破谁的肠!谁!谁!谁!
  “哈哈哈哈九先生实在太幽默了,不过还是请你把真正的剧本交出来吧!”导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就是了啊!你要灌肠我给你灌肠啊!”我有点恼火。
  反正就这么吹了,误会一场,害我浪费很多时间没写《猎命师》。
  回到投名状。
  投名状太棒了,绝对可以为了投名状续集的剧本缓一缓《猎命师》,但问题是……
  “可是电影里,李连杰、刘德华、金城武不是都死光了吗?续集要冲虾小?要演剩下来的山寨弟兄到处收集七龙珠,让他们三个结拜兄弟复活吗?”我不解。
  “唉,这就要靠你啦!不过日本人很会告人,你不要搬七龙珠出来害我啊!”电影公司嘿嘿嘿擦着冷汗。
  “好吧,那我仔细想一想,一定可以找出办法的。”我很有自信。
  “还有,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公司不仅买下了投名状续集的电影版权,还买下了头文字D续集的电影版权,所以这两部戏要合拍成一部戏,更有噱头,就叫——投名状D!”电影公司得意洋洋。
  “靠!那么强!”
  “真的很强吧!”
  “不过这要算两部电影剧本的钱啊!”
  “那当然!那当然!总之剧本越快越好啊!那些大牌的档期很难桥的!”
  如此如此,我就开始写了。
  投名状D最大的症结就是死者不能复生,乱复活的话,观众会发出嘘声骂这是什么烂片,所以我换了一个更棒的方法。
  ……那就是黄飞鸿与十三姨阴错阳差登上了赌神号,解救了正好遇上炸赌麻烦的陈小刀,两人惺惺相惜之际,突然出现了一堆恐怖的邪兽上船抢女人,眼见十三姨要被抓走,鬼武者划破时空适时出现解救,杀退了邪兽。
  “真是太棒了,我们三人非得结拜一下不可!”黄飞鸿豪兴大起。
  “那么,兄弟结义,各杀一外人,从此兄弟的命就是命,其它的,皆可杀!从此后祸福与共,死生相依!”陈小刀立刻拿出香来,激动得很。
  “好耶!”鬼武者笑得很灿烂:“大哥是对的!大哥是对的!”
  于是黄飞鸿,陈小刀跟鬼武者三人欢天喜地的分别杀了船长、副船长跟十三姨,立了投名状。三人以头发最少的人当大哥,那当然就是黄飞鸿黄师傅了。
  但没了船长跟副船长,大家很快就在大海迷航,不知所措。
  此时奇迹出现,一辆改装过的AE86出现在大海上来回奔驰,还不停的做多余的甩尾动作,行止嚣张,激起无数浪花。
  当然啦,驾驶者就是我们的周同学。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车啊??”被喷到水的黄飞鸿看不过去了。
  “AE86啊!”周同学嘴里含者卤蛋。
  “AE86?哈哈哈哈哈哈哈,要不要挑一下?”陈小刀拍拍赌神号。
  “随便啊。”周同学在驾驶座旁放了一杯水。
  于是三个兄弟就轮流和周同学在大海上尬起船来,从白天尬到晚上,终于……
  这剧本真的不好写,足足费了我两个月的时间。
  不过这都是值得的,能够一口气跟这么多大牌合作,虽然是他们的荣幸,但我也颇有光彩。而且我下个月就会收到写电影剧本的酬劳,靠,真的很期待上面的那一串零!
  这就是《猎命师》一直拖稿的原因。这段期间让大家苦苦守候了,真的很不好意思,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这集的《猎命师》依旧是火力全开,热血加速!
  战斗啦!
〈名动天下的失败〉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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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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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搞不清楚了,我为什么要变强。”
  “因为,我喜欢跟天下无双的男人在一起。”
  “你喜欢吗?”
  “阿通喜欢。”
  笛声回荡在空谷里,悠悠转转,时而细如流水,时而令落叶感动打转。
  一只麻雀听得醉了,几乎要从树上摔了下来。
  就连神只亲自吹奏也不过如此吧。
  细指抚笛的,是一个年方十七的少女。
  虽不是美若天仙,但少女的模样清丽,笑起来白白的牙齿真好看。
  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赤着脚,坐在河边的青石上。
  少女受雇为村子里的大户人家洗衣,累了,便在河边吹起笛子。身旁的竹篓子堆了好几件衣服,看样子,还得洗上好一阵。
  笛声稍歇,正想继续工作时,林子里突然飞出几十只慌乱的燕子。
  少女看着那头,一个充满野性的男人大步奔出林子,气喘吁吁地。
  纵身一跃,竟奋力越过了半条河,再重重地落在最大的那一块石头上。
  这男人风尘仆仆,身材高大,骨架雄奇,不管站在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
  “怎么那么喘?”少女笑笑。
  “信不信,为了快些见到你,我可是跑了三天三夜呢!”那男人大笑。
  少女好开心,从头到脚打量了这个站在大石头上的男人。
  三年前在这条河边洗衣服时,认识了这个漂在河里、奄奄一息的男人。
  说是浮尸也不为过吧。
  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少女一边洗衣服,一边看着这个迅速康复的男人踩着河水,用削扁的木头练刀。精力充沛,像猛虎出柙一样。
  常常这男人可以毫不间断连砍一千刀,每一刀都震裂了空气。
  有时候,这男人呆呆地拿着沉重的木刀,有点疑惑地看着眼前不存在的敌人,一恍神,就恍过了大半天。
  不管是狂砍还是发呆,少女都自顾自洗她的衣服,不加理睬。
  偶尔少女吹着笛子,男人就会盘坐在河石上,入定般静静听着。
  少女总是有洗不完的衣服,有一双与她年轻的脸毫不相称的、粗糙的手。
  后来也顺便帮这个男人洗。
  大概看了这男人挥了两百万次的刀吧,这男人突然说他要走。
  少女连问都没有问,带着笑容说:“那真是太好了呢。”
  这句话让男人感动得无法言语,跪在地上,请求少女爱他。
  此后,这男人不管到了哪里,打了多么惊天动地的架,男人都会喜孜孜地回到这条河,寻着笛声,找到正在河边洗衣的少女。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外面的世界不好玩了?”少女放下衣服。
  “不,好玩!真的是很好玩啊!”那男人抽出挂在腰上的刀,大吼:“不管到了哪里,只要打败那里最强的男人,就会获得很了不起的东西呢!一点也不含糊,只要继续变强就不会有疑问了!”
  在大吼大叫的时候,男人在河上的石头上跳来跳去,猛力砍着空气。
  每一刀都因为太兴奋了,用力过度,显得大而无当。
  每一刀都因为男人的心思全放在少女身上,充满了可笑的破绽。
  少女笑着。不是像千金小姐一样捂着嘴笑,而是咧开嘴欢畅地笑。
  她越笑,男人砍的刀就越笨拙,越像小丑跳舞。
  那种为了取悦女人乱七八糟挥刀的模样,绝对不会是你想像中的那个人。
  宫本武藏。
  还不是宫本武藏的,宫本武藏。
  缱绻过后的夜里。
  院子里吊着一壶刚刚温过的劣质清酒,那香味却美得很。
  少女躺在武藏的胸口,听着武藏浑厚的心跳。
  “阿通?”
  “我还没睡。”
  “这次我遇到一个和尚,他的棍子很厉害的。”武藏悠悠回忆:“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棍子也可以打穿树木,还能将石头击碎……差一点,我的心脏就停了。”
  “幸好没有呢。”阿通笑笑。
  只要武藏还在身边,就算他讲了再多惊险刺激的经历都无所谓。
  因为他平平安安地躺在自己的耳朵下,比猫还乖。
  然后,武藏竭尽所能,用最夸张的语气说了他与宝藏院胤舜的决斗。
  宝藏院胤舜是一代枪神宝藏院胤荣的真传弟子,胤荣的枪法全都毫无保留传授给了胤舜。胤舜年纪不过二十五,是公认的武术天才,再平凡的招式到了他的棍上,威力就能强大好几倍。
  像宝藏院这种习武的僧院,每天都有好几个大言不惭的武人登门挑战,武藏也是其中之一。想之当然,几乎都被拒绝。
  求见未果,武藏干脆以粗鄙的方式一刀砍开了僧院厚实的大门,强要了一次与宝藏院胤舜生死对决的机会。
  武藏用的是真刀,而宝藏院胤舜也在棍子上加了枪头。
  虽然拼的是生死,却以两人都没有伤到对方性命的程度作结束。
  “要不是我在对决到一半的时候就用肩膀的伤口,换来一刀砍掉他枪头的机会,等到他这一棍顶在我这里的时候,肯定不只是肋骨断掉而已。”武藏指着右边肋骨,圆形的红色焦印。
  阿通睁大眼:“真的耶!”手指在上面刮着。
  武藏有点得意,说:“那和尚不只棍子上的力量厉害,速度也是一流,在紧要关头被我连攻了快一百刀,竟然全部都挡了下来。”
  “可是你不是用刀吗?”
  “忘了说,他那根棍子不是平时练习用的木棍,而是精铁烧炼成的,很沉,没想到那和尚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竟然有那种神力。我们对了很多次,那股力量差点震掉了我的刀。”
  “那你是怎赢的呢?”
  “后来啊……”
  武藏神秘兮兮地爬了起来,露出孩子气的表情。
  阿通坐了起来,看着武藏大步走到勉强可称作院子的门前空地。
  拔出大剌剌插在院子里、已出现好几处缺口的武士刀,随意吹掉上面的泥屑,武藏高高举起武士刀,对着一棵已有百年岁数的樱树。吐气,呼吸。
  “很意外,在对付那光头和尚时,意外让我发现一个秘密,我想,以前也一定有人理解过……不,光用理解绝对无法到达这样的武技。”
  距离樱树还有七步,武藏的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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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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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杀气压得阿通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大喝一声,武藏一刀斩出。
  刀尖指地。
  “……”武藏眯着眼,看着纹风不动的樱树。
  “……”阿通伸长脖子,看着武藏看着的那棵樱树。
  没发生任何事。
  “刚刚手感有点不对劲。”武藏脸红了。
  “嗯。”阿通忍住笑。
  武藏重新凝聚杀气,这次杀气聚拢得又快又急。
  不多等待,这次也不大吼大叫了,武藏一刀飞快斩出。
  这一刀的破空声很惊人,但,那棵似乎应该被怎么样的樱树还是老神在在。
  “再一次。”武藏的耳朵也红了。
  “加油!”阿通鼓舞。
  于是武藏在思考之前,身体已经挥出了下一刀。
  这一刀同样声势吓人,如果被它劈到了,绝对砍成两半。
  但……那樱树还是完好无伤。
  武藏又一刀。
  又一刀。
  终于在第七刀时,也不知道是无意多了什么技巧,还是脱却了刚刚用的什么累赘的技巧,总之,一道肉眼无法追见的“刀气”沿着锋口破射而出,将大树整个削断!
  阿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没有想过这棵大树会受伤,但是整个倒下,就完全超出意料了。
  根本就跟武藏直接挥刀砍树的结果一模一样,而且还不会伤到刀身。
  这种招式,连一点武艺都不会的阿通也知道,这是何等的惊人!
  “厉害吧!”武藏哈哈大笑,握刀的手持续感应着残留的余劲。
  这一路跑回来,他可不只是跑跟睡而已。
  武藏反复从各个角度劈砍,拼命回忆那致胜的幸运一刀是怎么使出来的。
  ……完全没有头绪,结论整个空白。
  “这一刀一定将那个和尚杀死了吧?”阿通走到门边。
  “倒没有,他也很幸运,那时我挥刀的角度没有很好。”武藏又挥了一刀,当然没有刀气:“只不过刀气的威力很大——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个样子,和尚只是被刀气轻轻掠过,还是受了重伤。”
  顿了顿,武藏心想:
  虽然角度不好,但这股雄浑的刀气扫到那个和尚身体的任何一个位置,都应该要立刻将他砍成两半才对。如果谈到力量,这一路上自己反复练习的刀气斩击都没有在对付和尚时,意外使出来的那一刀厉害……武藏很清楚这一点。
  砍得断大树,劈得了大石,却无法穿透那个和尚的身体……
  一定,那个和尚一定用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保护了自己,不过绝对不是佛祖保佑之类的阿弥陀佛神力,而是一种“气”。据说中国有一种武功叫“硬气功”,说不定会有关系。
  嗯,自己在那和尚倒下时,并没有多此一举走过去砍掉他的脑袋结束对决,而是在惊吓刚刚挥出的那一刀……说不定他以为是我刻意饶了他一命。
  是了,那下一次出门就走过去宝藏院探访一下肯定还在养伤的小和尚,问问他到底他练的是什么武功好了?那小和尚不像他师父整天板着脸孔,很好说话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啊?”
  阿通看着武藏呆呆站着的模样,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
  “现在砍出十刀,大概只能有一刀发出这样的威力,用在实战里还不够。”武藏回神,又挥了一刀,说:“依赖这种不成熟的招式,无疑自寻死路啊!”
  说着,不等阿通回话,武藏快速绝伦地朝虚空连续砍出一百多刀。
  与其说是太快了,太猛了更为贴切。
  像烟火一样,刀起刀落的过程完全看不清楚,其中约莫有三刀斩出了刀气,范围却没有刚刚那么远,只不过比原来的刀长更远一些。无须靠着断树,武藏自己就可以感受得到。
  可见,专心在一刀之中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远比连续快斩还要有看头。
  不过这可不行,一定要在任何状态都能使出新的招式……
  “在下次出发前,我想将这种奇妙的力量锻炼到随心所欲的层次。”
  “你可以的。”
  武藏将刀又插在院子里,大步走向阿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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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起坐在屋檐下。
  武藏看阿通的身子有点受冷,于是回到屋子里拎起被褥,从后面裹住她。
  “阿通,外面的世界好大,有各式各样厉害的人,各种神奇的武功。”
  “嗯。”
  “像我刚刚那种招式,绝对不会是我第一个锻炼出来的技巧,在我之前一定有更多的怪物练出那种招式,或更厉害的招式。你知道吗,我在用刀气砍倒那和尚时,他的师父,那个叫胤荣的老家伙竟然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一脸就是……‘喔,原来如此’的表情。”
  武藏滔滔不绝,比手画脚:“我想,这就是武学之道最不可思议的地方,看看我正在走的路,然后知道这条路已经有人走过了,这个时候就会很不甘心,会想,比起当年他们踏上这个位置的我,我是不是还来得太晚了?我的资质没有问题吗?继续走下去的话,我是不是永远都在重复别人已经走过的人生、领悟的都是别人早就参透了的武功?”
  阿通的头,轻轻倚在武藏的肩上。
  “每次我都会很生气,我说,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冲到这些人都没有走过的地方,看到这些老家伙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嘿嘿,就只有我才看得到!”武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非一个怀抱伟大志向的武者,更像一个小孩。
  “光是听你说,就觉得好有趣喔。”
  “……”武藏有点感动。
  自己刚刚说的那些热血万千的话,都不及阿通这平凡的三言两语。
  只不过……
  “你……你不怕我死掉吗?”武藏有点笨拙地说。
  “只要你成为天下无双,就不会死掉了啊。”阿通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武藏怔怔地看着他的女人。
  不,他的女神。
  “快点成为那样的男人吧,我的武藏!”阿通笑嘻嘻地。
  这是,何等的爱啊!
  武藏用力抱住阿通,不让她看见自己难看的眼泪。
  “没问题!只要继续变强的话,就一定没有问题!”武藏抱得好紧好紧,阿通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直到眼泪都干了,武藏才放开快要窒息了的可怜阿通。
  两个人回到床上,像两只小狗搂着睡觉。
  阿通摸着武藏布满胡渣的粗犷脸庞,刺刺的,好好摸。
  “武藏,如果有轮回,真想下辈子再这样摸摸你的脸。”阿通怜惜地说。
  武藏微笑。
  只有在这个女孩面前,他才是这种模样。
  跟他交过手的人绝不会同意,他们一致认为武藏是个嚣张跋扈的恶魔。
  “那个时候的你,可不能把我给忘了。”阿通小小声地说:“阿通就算是当一个小小的丫环,也很乐意在后面服侍武藏,让你开开心心去做想做的事。”
  “我配不上你。”武藏真挚地说。
  就连捧着她的小脸,都生怕指甲里的污垢弄脏了她。
  两人许久未语,阿通的睡意渐浓,任武藏轻轻拍抚她。
  每次武藏回来,阿通就特别好睡。她真喜欢被轻轻拍着睡觉。
  “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吗?”武藏摸着阿通的头发。
  阿通没有回话,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子。
  “当时我在水里漂啊漂的,很冷,冷得我想这么死去都没有办法,意识清醒得很。”武藏吻着阿通微微发热的脸颊,吻着回忆:“当时我想,若这样还不死,我一定可以成为天下无双的男人……但一点也动弹不得呢。”
  “好棒喔,你有那么好的自信。”阿通含含糊糊地说。
  “谢谢,我真的可以的。”
  更肉麻的话,武藏没有办法说。
  那就是:我一定要成为天下无双,才能匹配得上你啊。所以我一定会的,一定一定。
  蜷缩在武藏身上的阿通渐渐睡着。
  武藏却没有办法入眠。
  他太开心了。
  “只要你成为天下无双,就不会死掉了啊。”
  武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千年一败
  命格:情绪格
  存活:九百年
  征兆:宿主通常是战无不胜的某领域霸王,例如亿万合约的球星、叱咤风云的拳击手、牌桌无知的赌神、考试没拿过一百分以下的天才等等,但都会在最重要、最关键的某一场比赛或考试中失败。且一败涂地,几乎没有可能在人生中翻盘。
  特质:惨到极点,宿主的失败将被当成经典案例讨论,大家会兴致勃勃讨论你失败的故事,用各种分析图归纳出你失败的原因,并好心地结论你的失败对世人带来什么样正面的影响。简直就是流传千古的败北。
  进化:大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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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武藏离开了那条充满笛声的河流。
  先是到宝藏院向胤舜讨教了关于神秘护身术的奥秘,接下来,便循着虽然正在没落、却盛极一时的吉冈家名声,来到了风雅的京都。
  对武藏来说,风雅之于一个手上拿刀的人,真是太多余了。
  一样,用武藏最擅长的破门而入,大剌剌地用逆刀砍了十几个拦在院前大声喝斥的吉冈门生,然后一鼓作气冲到吉冈一门练剑的道场,站在三十几名上身赤裸、正拿着木剑彼此对打的武者前。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没有礼貌、说干就干的“刺客。”
  “初次见面,我是来找这里最强的人,然后打败他。”武藏满不在乎地扫视着眼前这群明明在做些没帮助的练习、却把自己累得满身大汗的家伙。
  一下子,武藏的视线就停在一个最高大的男人身上。
  野兽的本能,让他立刻明白该找谁打架才能满足他战斗的欲望。
  “你一定是吉冈清十郎了。”武藏看着那一个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男人。
  那男人的汗水里,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气味。
  “哈!哈!”男人干笑了两声,拿着比一个人臂膀还粗的木刀。
  这男人一笑,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练习的汗水热腾腾滴在地上。
  “用真刀吧,以为输了只要求饶就能打混过去的胜负,没办法让我变强。”武藏毫不客气,瞪着高大壮硕的男人:“彼此都不要有遗憾。”
  高大的男人看着远处倒了满地、忙着哭爹喊娘的门生。
  这个疯子般闯进的男人,若让他死得太快,根本无法彰显出吉冈家的手段。
  “我想用真刀的时候,我自然就会用真刀。”
  高大的男人冷酷地说:“但你不配,像你这种自不量力的闯入者只配死在这种木头底下……别以为你可以身首分离、痛快地闭上眼睛。我会狠狠地痛揍你。”
  没错。
  被木剑活活打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说不定被一刀斩在脑袋上,眼珠子还会迸出去。
  但武藏很失望。
  这个号称京都最强的男人,好像没有传说中的强?
  如果真的很强的话,不就会感应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可是……
  “我实在是太强了。”武藏将刀鞘扔在地上。
  在众人还没有会意过来前,武藏凝刀,朝后方猛力一挥。
  “……”高大的男人。
  “……”周遭的门生。
  “……”武藏自己。
  什么也没发生。
  “我……真的很强。”武藏有点气恼,再拔劲往左砍出一刀。
  明明就还有十步距离,在武藏的左侧却有三个门生的脑袋飞上了半空。
  三个月的苦行,造就二分之一机会的刀气斩杀力,已是现阶段武藏的极限。
  鲜血从三只断脖子的断口往上暴冲,然后雨点般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高大的男人呆住了,揩了揩脸上的血滴。
  所有人都呆住了,手中的木刀顿时变得很沉重。
  武藏如猛虎般的凶眼,狠狠地发出青色的光芒。
  “请用真刀。”
  浑身染血的武藏,昂首阔步地走在京都的大街上。
  他妈的,原来刚刚砍错了人,竟然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跟不强的人互相砍杀,到最后三十几把武士刀气急败坏朝自己身上砍将过来,逼得只好统统杀掉。
  对,就是气急败坏。
  输的人很可能会死,这不是一开始用真刀决胜负就很清楚的事吗?
  为什么旁边的人要硬插手?还满脸不甘心、恼羞成怒呢?
  边走边想,终于来到最后咽气的那门生口中的妓院。
  嘿嘿,那门生死前还冷笑:“……去吧!快点去吧!”
  一脸就觉得武藏将死在这间妓院里似的。
  而武藏的心底真诚希望,妓院里的那个人,有名符其实的强大。
  进妓院不必敲锣打鼓、也不必踹门了。
  所以武藏用嘴巴乱问一通,就来到了最豪华的房间门口。
  武藏站在雅致的院子里。
  小桥流水,假山环绕,真是个刻意风雅、却极其庸俗的脂粉之地。
  他考虑着是否要迳自打开门,但这跟以往的直趋而入大不相同,老实说……真不想突然看到那种画面啊。武藏皱眉。
  此时房内传出声音:“外面的野兽,何妨再等一下?”
  于是武藏满意地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悠悠地想从浮云里悟出新的招式打发时间。心想,真正的吉冈清十郎真不错,果然跟我一样,天生就拥有察觉高手气息的能力。
  不会错的,等一下的彼此砍杀一定很有意思。
  只要能活下来,就能继续变强。
  那个肯定是我。
  一盏茶的时间,门终于打开。
  六个妓女懒洋洋地坐在房间两侧,衣衫不整,没有一个把**仔细塞好。
  一个披头散发、体态略显单薄、眼眸子里却流动着冰冷气息的男子。
  “……好体力。”武藏颇为不悦:“但你该不会想藉机推托,择日再战才公平吧?”
  “真的不能用这种理由吗?”吉冈清十郎失笑,有点无奈地坐了起来。
  用脚趾勾了一下系住刀鞘的花绳,将刀慢慢勾到自己的手上。
  真是轻佻的剑客……不过如果实力很强,再更轻佻一点也无碍。武藏心想。
  “来挑战吉冈的,都是为了名利吧?”吉冈清十郎摸着刀,提议:“这样吧,我买了这六个女人跟我厮混到明天早上,但……现在不过才下午,我想我有点托大了。怎么,我分你三个女人,咱们一齐享用吧?”
  “……”
  “如此一来,你便可以跟外人吹嘘,你跟大名鼎鼎的吉冈清十郎一齐享用过女人呢!哈哈哈哈哈!”吉冈清十郎大笑,六个妓女也笑得花枝乱颤。
  “我想变强。”
  “那六个女人都赏给你如何?如此你便能说,你狠狠抢了吉冈清十郎所有的女人,这可是天大不得了的大事喔!”吉冈清十郎摊开两手,一脸苦涩。
  “失礼了,我误以为你弟弟传七郎是你,所以斩杀了他。”
  武藏指了指衣服的血渍。
  “唉呀,有人为了这种事道歉的吗?”吉冈清十郎笑了出来,突然消失了。
  武藏本能地往后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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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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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吉冈清十郎站在刚刚武藏站的地方,若无其事地将刀扛在肩上。
  鲜血,从扛在肩上的刀尖口聚集成珠,滚落在地。
  嘶……武藏的胸口迸开,露出一道不浅不深的血线。
  太棒了!这个人的刀速真是不同凡响!
  无须突破空间的刀气,这个人飞身、拔刀、疾砍的体势与速度,全部都凌驾在过去每一个差点杀死自己的对手之上。
  “我弟弟一点也不强。”吉冈清十郎面无表情。
  “我无意杀他。”武藏举起刀。
  “不,你有选择。”
  吉冈清十郎凝视着武藏的眼睛,将他的冰冷钻进:“即使你刚刚砍杀的人就是真正的吉冈清十郎,那么,你应该感觉得到,那个人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你既然知道,又为何向完全不是对手的吉冈清十郎挥出刀子?”
  “……”
  “像你这种人,不过是贪取虚名的小人。”
  吉冈清十郎冷笑:“一点也不足惧。”
  说着,他再度消失。
  这一次武藏没有眨眼,奋力挥斩,架开了吉冈清十郎这快如闪电的一刀。
  吉冈清十郎一击没有得手,顺着武藏雄浑的刀势斜身滑开,反手,竟在武藏的背上由下往上逆砍出一刀。一气呵成。
  武藏迅猛地退开,果断地拉开距离。
  灼热的鲜血从背上涌出,使这场战斗的气息更加浓郁。
  “我了解了,我的确错砍了他,也许当时我太希望盛名的背后会有一点惊喜吧。”武藏气喘吁吁,才两刀,就让他全身的毛细孔都打开来了:“可惜你弟弟的刀法里,实在一点惊喜也没有,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了。”
  不是故意挑衅,武藏实话实说。
  吉冈清十郎脸色一沉,却没有立刻动手。
  “曾经有个自称会看手相的江湖术士跟我说,我的身上拥有不可思议的命力。”吉冈清十郎慢慢说道:“会一直遇到强者,终生充满杀戮,即使我不出门,那些追求虚名的疯子照样会登门挑战。所以,我一直在清除像你这样的人。”
  冰冷的杀气,从吉冈清十郎的身上勃发出来。
  像是寒冷的春泉,从武藏的头顶一路浇灌而下。
  “那术士说的不错,真希望我也有那种好东西啊。”武藏享受着这种等一下不是活着就是死掉的紧张感,野性地笑:“不过,那术士可有说,你今天会遇到最后一个强者?”
  “说得好,先砍掉你的嘴!”
  吉冈清十郎身型晃动,一下子竟绕到武藏的背后。
  “过瘾!”武藏快速绝伦地往后一砍,刀气纵横!
  没有选择进逼,吉冈清十郎斜身闪过无形刀气,头发却给削落了几丝。
  刀气直奔,将一块造景山石如豆腐般切碎。
  “原来如此。”吉冈清十郎冷冷道,提刀再攻。
  这个“原来如此”,可真是对武藏的最高赞誉了。
  一瞬间,吉冈清十郎攻了十刀。
  武藏左支右绌,挡下了五刀,也中了五刀。挥空了五刀——就算刀气十足也没有用,斩得草木破飞罢了。
  吉冈清十郎的脚和他的刀一样快,若不是武藏的刀拥有神秘的刀气威吓,注定在一开始的这十招以内,武藏就会死在清十郎的刀下。
  可怕的是,清十郎的刀没有一定的轨迹,从任何方向都可以完成超高速的斩击,也不轻易斩出无效的攻势——非常接近高翔云端的老鹰瞄准地上的白兔、俯冲直下一定要得手的冷酷狠劲。
  “嘿!”吉冈清十郎低身冲出,这一刀又轻轻切中了武藏的大腿。
  “呼!”武藏的刀刮起疾风,却只劈到了吉冈清十郎的影子。
  总是慢了一着吗?
  比起吉冈清十郎迅速确实的动作,武藏像是第一天学会拿刀的蠢汉,只会大动作的乱砍乱挥……但武藏比起其他武者,却又已算是超高速派了。
  关键是脚。
  清十郎的两只腿彻底掌握了空间。
  厉害,这个世界真大啊!
  武藏暗忖,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够双手同时使刀的话,就……
  没错,怎会这么晚才想到如此理所当然强化自己的方法呢?
  如果双手都可以同时使出刀气,厉害的程度就像是两个心意相通的绝世高手完美地合作,绝对可以封锁像清十郎这种……吓!
  又一道从下至上的白色闪光,让武藏的耳朵差点就被削掉了。
  “跟我对打的时候,竟然敢分神?”吉冈清十郎冷笑。
  看似吉冈清十郎游刃有余,实际上他对武藏凛然生惧——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他的刀下苟延残喘那么久,而只要武藏的刀、或刀气斩中了他的身体,只要一刀,生死便瞬间逆转。
  然而吉冈清十郎到底是个中高手,越是危险,他的集中力就越出色。
  弟弟的死带来的愤怒,在此时已经远远落在边界,毫不影响。
  “唔——”
  “呼!”
  两人身影交错,却没听见“铿”地一声。
  那便是有人中刀了。
  武藏的胸口冒出一股鲜浓的血箭。
  立在池水上的巨大假山爆出一阵灰烟。
  “……”武藏已经顽强地中了十二刀,清十郎却只是掉了几条头发。
  但武藏的精神力跟他身上的伤完全两回事,他异常亢奋。
  肾上腺大量分泌的结果,竟然使新受的刀伤迅速止血,还散发出火药般的气味。武藏的表情、姿态,乃至灵魂,都好像一座巨大的不动明王神像。
  负伤的野兽最危险,因为它会不顾一切扑过来……吉冈清十郎冷静等待那个瞬间。只要一下下,如蚕丝细小的那么一下下,一刀就结果了武藏。
  只见武藏迟迟没有进攻,好像在发呆,眼睛看着两人刻在地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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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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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冈清十郎可不是等闲之辈,不管武藏是真的发呆,还是装模作样,清十郎岂会错过武藏失神的机会?但他却有些无法动弹,身体本能地不想主动追进。
  武藏迟迟没有动作的样子有点可怕……不,应该说是难以理解。
  “关键是脚。”武藏像是突然下定决心。
  “……”
  “我决定先斩掉你的一只脚,如果可能——两只脚都斩。”
  “真是了不起的结论。”
  吉冈清十郎嗤之以鼻,心里却是一阵古怪。
  武藏盯着吉冈清十郎的影子,不,应该说是脚。
  “……”吉冈清十郎慢慢地走着,绕着武藏,绕着,绕着……
  位于缠绕圆心的武藏面对着吉冈清十郎,调整呼吸,一边用眼角余光有确认周遭的战斗视野。
  听了武藏刚刚那些不加修饰的话,清十郎的姿态竟然有些僵硬。明明知道是心理受到影响,却还是起了疙瘩。混帐……绝对要你付出代价!
  唰——————————————————
  吉冈清十郎冲出,一刀横切向武藏的腰。
  武藏惊险地挡住这若有似无的一刀,知道这只是吉冈清十郎的攻势前奏。
  就在吉冈清十郎反身再劈一刀时,武藏用极暴力的姿势朝清十郎的下方快斩。
  “呸,又是这种大而无当的招式。”
  清十郎轻松跳开,却见刀气猛烈地扑向假山下的池水,斜斜地爆开!
  无数道水剑冲向跃在半空的吉冈清十郎,狠狠撞上了身子有些单薄的他。
  这可不是寻常的水柱,劲力非凡!
  “不妙!”吉冈清十郎的身子失去平衡,往后飞倒。
  就在他的背快要撞上身后的假山时,武藏的刀来得更快。
  龙卷风似地,吉冈清十郎的两条腿“啪地”离开了身体。
  一阵凌乱的水花,吉冈清十郎整个摔落在院子的大池子里。
  很快池子就红了。
  只如此单调的一刀,巨力万钓地逆转了战局。
  刚刚还在笑笑坐在房间里欣赏武藏被虐杀的六个妓女,至此尖叫一哄而散。
  武藏很平静,全然没有胜利的喜悦。
  吉冈清十郎也很平静,他的眼睛甚至没去寻找失去的两只腿飞到了哪。
  浸在冰冷的池里,加速了断腿处的大失血,才几个眨眼腰部以下就快没感觉。
  “吉冈清十郎,我问你,当今之世,谁是最强?”武藏举起刀。
  这是胜利者的权力。
  吉冈清十郎觉得有些讽刺,以往自己杀人时总是快胜电光火石,根本不屑问对方任何问题。连问问敌人名字这种虚应了事的最后敬意也省了。
  现在,却是这个男人在质问自己。
  “……柳生宗矩、梦想权之助。”吉冈清十郎说话的时候,嘴唇已经发麻。
  武藏默默记下这两个、必须进一步互砍才能帮助他成为天下无双的男人。
  “不过,比起名声响彻云霄的这两人……都没有我某日出游,经过出云山径时,不意看见一名无名剑客对着群燕练剑,要来得印象深刻。”
  吉冈清十郎有点头晕。
  比起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锻炼出,仅仅从父亲口中提过的可怕刀气,他更想在死前喝一口刚温过的清酒,暖暖身子,好上路。
  “对着群燕练剑?”
  “我见到他的招式,立刻决定转身就走,越远越好……这是身为剑客的耻辱,但我还想留着命抱女人,剑客的骄傲?哼。”吉冈清十郎轻蔑地看着武藏,冷冷地说:“如果你继续往前走,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他,然后死在他的剑下……”
  武藏笑了。
  “不可能的。”
  “?”
  “我的女人,她准许我成为天下无双。”
  “是吗?”吉冈清十郎嗤之以鼻。
  突然之间,吉冈清十郎打了个哆嗦。
  好像有什么东西带着一点点的温度,从刚刚那一口哆嗦中离开了清十郎。
  不知怎地,武藏往后退了一步。
  ……有点头晕目眩,差点跪了下去。
  掌心有点异样的灼热,背脊涌出瀑布般的冷汗。
  吉冈清十郎只剩下孱弱的一口气。
  武藏放下刀。
  “不杀了我永除后患吗?”清十郎闭上眼睛。
  ……永除后患?
  这是威震天下,吉冈一家最后的幽默吗?
  “好好回忆人生吧。”
  同样重伤的武藏转身,用若无其事的神采说道:“下了地狱,告诉阎罗王你是被一个叫宫本武藏的男人杀死的。十年后,黄泉下的你不会感觉到一丝屈辱。”
  那夜,京都洛外下松,一百名忿忿不平的吉冈门生伏击了伤痕累累的武藏。
  早晨,人们在城外发现一百条惊骇莫名的尸首,还有一条孤独远去的血迹。
  历史开始知道,有个名字一定会千古传颂下来……
  风的种子
  命格:集体格
  存活:五百年
  征兆:宿主的身边随时随地都处于有风的状态,即使行走于密闭空间里,还是会突然刮起一阵又一阵的风。
  特质:属于与大地节气息息相关的数种珍贵命格之一,宿主的情绪越亢奋,能够召唤出来的风也就越大越猛。文献记载的案例并不多。
 进化:接近天命的形式,长久持练可进化成阿修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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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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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蛙鸣,小草屋前。
  地上的火烧得柴枝毕剥叭响。
  柔软的笛声稍歇,武藏将酒斟了一大碗。
  “这次我出门,又打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
  他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将碗递给阿通。
  “他很强吗?”阿通也轻轻喝了一口。
  “在我这里留了一道疤痕呢。”武藏掀开衣服,露出精实的肌肉。
  一道从胸口斜斜横下、直至肋骨下方的新鲜疤痕。不只如此,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刀伤,全都是同一把刀刻下来的。
  从受伤到结痂的时间,就是武藏从京都慢慢走回小河边的旅程。
  阿通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顺着那些还烫着的刀疤,检视着,关心着。
  “这次我学到了,光是依赖刀气跟气势还不够,我脚上的速度还得更快才行。”武藏接过碗,贪心地又喝了一大口:“还有砍出的角度,控刀的手腕精细度也很有意思,那家伙只是瞬间调整了一下,我就没办法跟他刀碰刀,而是白白挨了一下,啧啧……他是个天才,我得用更多的练习去学会他本来就习以为常的技巧,真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
  然后武藏又说了很多。
  交手瞬间应该怎么占据最佳的位置,如何用身法补足速度的不足,怎么用地上的影子确认敌人来刀的方向,不可避免一定要挨刀时用身体的哪个部位承受、较能在瞬间发动反击等等……
  阿通似懂非懂。
  只是看着那条可怕的刀疤,看得出神。
  武藏好久没有受到这么让她心疼的伤。
  “武藏啊……”
  “嗯?”
  “你可曾通过向你下跪求饶的敌人?”
  “一次也没有。”
  武藏看着吞噬柴枝的地火,呼吸着那原始而灼热的空气,说:“在决斗时丧失性命也是意料之事,甚至是每一个追求极致武道的男人最好的死法。”
  “倘若有人向你下跪求饶呢?”
  武藏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我会在他膝盖着地前,一刀结束他的性命,让他光荣地用武士的身份死去。”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吗?”
  “我突然有种,害怕你会死去的感觉。”
  以前没有过的预感吗?武藏没有不安,反而将阿通纤细的身子搂得更紧。
  真好啊,有人担心自己是生是死。
  虽然肯定会妨碍修行,在关键时刻有所眷恋,但……那又怎样?
  他喜欢此时此刻的感觉。
  阿通的手指经过武藏身上疤痕的时候,武藏感觉到一股鼓胀的疼痛感。
  这可是在激烈互砍时从未感觉到的深层疼痛。
  “求饶很丢脸的吗?”阿通幽幽说。
  “我想都没想过,那算什么?要求饶的话,一开始就别走这条路。”
  武藏斩钉截铁。
  能够为了我,在快要失去生命的时候,跪着向敌人祈求苟活吗?
  阿通这么想,可是却不敢说。
  当她越来越爱武藏时,她就知道,越不能阻碍这个男人去追寻他的梦想。
  拿刀互砍才是这个男人的快乐。而自己,不过是这个男人寻求安慰的港口。
  这样也好。也很好。
  躺在怀里,阿通满足地呼吸从武藏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臭味。
  如果这种甜蜜能够成为永恒,不知道该有多幸福。
  “武藏啊……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阿通看着火光。
  “要成为天下无双!”武藏大叫:“一定!”
  粗鲁的吼声,就连地上的柴火也怕得发起抖来。
  “还有……另一个小小的约定呢。”
  “啊?”
  “……就是,轮回到下一世的时候,要记得阿通的脸喔。”
  “哈哈哈哈哈!没问题的,到时候还请阿通多多指教。”
  “不是开玩笑的。”阿通有点烦恼,小小的脸蛋揪成了一团:“我好怕武藏你忘了阿通的模样,到时候茫茫人海的,找不到武藏,阿通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帮武藏洗衣服、吹笛子,都没有办法……”
  武藏很感动。
  比起天下无双——
  想成为天下无双的理由重要得太多。
  武藏出去,又回来。
  武藏出去,又回来。
  出去,回来。
  一次又一次,身上的伤口一下子多,一下子少。
  “我上次练习的二刀流,在实战里果然非常有用啊!你看,像这样,左右开弓,你应该看看那个锁链镰刀好手的表情!”
  武藏指着额头上的肿包,大呼好险却又洋洋得意:“不过他也真厉害啊!差一点就死了!在上野回不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阿通笑得东倒西歪。
  “我的刀气好像越来越有自己的意识了,连我的身体里面也钻得进去,跟宝藏院那些和尚教我的气功有点相似的感觉,好希望可以从刀气的生成里领悟更多武学的奥秘啊……阿通,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个老师父修行吗?我有好多问题都得不到解答啊……”
  那几天武藏满嘴的烦恼忧愁,却是一脸的快乐。
  倒是阿通又想出了新的曲子。
  “有的人明明就一点名气也没有,却强的要命,知道平时都是怎么练习的?像差点用奇妙‘气功’震掉我双刀的山林野人,又像是跟我在饭馆里打架、用纸伞就可当作兵器的怪老头。嗯嗯,这次我最大的收获,就是不要因为名气的响亮与否评断一个人。”
  武藏信誓旦旦,对着天空,干掉一大碗的酒。
  阿通看着武藏,也干掉了一小碗的酒。
  “那个吉冈清十郎曾经提过的梦想权之助果然有两下子,他用的是棍,但他的棍法跟宝藏院那光头和尚又不大一样了,你看……这里、这里,跟这里,是骨头断掉又愈合起来的痕迹,虽然我有刀气护身,骨头还是断掉了。”
  武藏展示着身上的新伤痕,任阿通摸来摸去。
  他一直都很喜欢如此带着抚慰的触摸。
  “常常听到敌人一边出招,一边在那边乱吼乱叫的。阿通,我也蛮想要帮招式取名字,这样比较有气势,喝啊喝啊的,感觉有名字的招式会比较强!”
  “这样好啊,这样很有武学大师的风范喔。”
  “嘿嘿,那要取什么好呢?总之要有一点统一性,你觉得用老虎怎么样?”
  “用龙好了,龙会飞,比较厉害。”
  “这样啊!怪不好意思的,龙耶!”
  武藏与阿通,当天晚上就帮所有的招式起了名字。
  “上个月我在美浓遇到一个也会使用刀气的高手,我不知道该不该杀他,因为看起来他好像才刚刚领悟了刀气不久,还会继续变强的样子……可我在犹豫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唉……赢得有点不快乐。”
  武藏有点愁苦,看着插在地上的刀影。
  阿通静静地洗衣服,一边想像着武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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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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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在越前做武者修行时,遇到了很奇怪的人,他们十之八九是妖怪,竟然在夜里吃喝活人的血!他们的动作很快,很像野兽,却用人的语言说话,有的还会使刀!他们发现我在偷看他们,便主动攻击我,但我一下子就把他们统统杀掉了,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倒是他们的血闻起来跟一般人的血不大一样,好古怪的感觉……为什么我可以嗅得出差别呢?我也说不上来。”
  武藏走来走去,一下子抓头,一下子踢了一下土。
  阿通张大嘴巴听着,这是多么恐怖的故事。
  “我又听说了一次,那个对着燕群练剑的高手的事,传说他可以拔刀斩杀天空飞行的燕子,而且还是刀不回鞘、单一刀来回斩杀,很多人不相信,但我很清楚,他一定也是个领悟出刀气的高手……如果吉冈清十郎当时看到的景象就是那个无名高手练习用刀气斩杀燕子,那,他不只比我早一步进入刀气的境界,而且,他的刀气范围还大大超越了我!”
  武藏有点兴奋,对着瀑布乱砍一通。
  没有人比阿通更高兴了,她最喜欢看到武藏兴致勃勃的样子。
  “记得三个月前我回来时提到的那些吸血怪物吗?这次我到但马找人挑战,没找到该找的人,却在山谷里遇到了更多这种吸血怪物,他们非常地强,比上一次遇到的还要厉害太多了。嘿嘿,不过我也更厉害了,只受了一点伤就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净。怪的是,我一边喝酒一边等到天亮继续赶路时,太阳一出来,那些怪物的尸体竟然烧了起来,还发出很恶心的气味……恶!”
  武藏瞪着阿通,然后用更恐怖的语气渲染他跟怪物对决的过程。
  阿通听得一愣一愣,紧抓着衣角。
  其实哪有什么对决,根本就是武藏一面倒地屠杀那些见不得光的怪物。
  “那个应该比我强的男人原来叫佐佐木小次郎,据说他是个天才,修行沿途都一直听见他的名字呢。嗯,真是羡慕。比起他,我听到关于自己的评价都不大好,比如疯子啦、野兽啦、狂人啦、着魔的武藏啦,其实只有我知道,这条路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天才,就算是天才,也是很辛苦拿命在赌才能变强啊……”
  武藏说话的模样,就好像跟远方素未谋面的佐佐木小次郎是多年好友一样。
  笑笑的阿通将刚刚煮好的热茶,冲进冷掉的糙米饭里。
  “我这次出门砍人,听说有三个专门帮人打造兵器的老人,他们的手艺独步天下,各有特色,很多高手的兵器都是从他的手上锻造出来的,你看,这已经是我用过的第几十把刀了,上面的缺口多得像什么似的。有机会,我也想找那些老人帮我造两把刀,一长一短,长长久久陪我砍人。”
  武藏拿着从敌人手上抢来的兵器,兵器上刻了一个武藏看不懂的符号。
  阿通凑脸过去看,瞧兵器色泽隐隐不凡,不禁哇地发出了赞叹之声。
  那声音,让武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找到兵器大匠。
  “你猜对了,我又遇到那些乔装成人的吸血怪物了。那个晚上他们完全冲着我来,不多,十几个人,不过这次他们全副武装,全部都是一流高手,逼得我只好又变强了,全部都砍了个干净。第二个晚上他们又来了,换了一批人,我照杀不误,第三个晚上又来,第四个晚上又来……有完没完,我杀了整整十七个晚上!”
  说得可怕,武藏的身上却没什么新伤。
  阿通裸身贴着武藏,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两人缱绻。
  墙角随意放着两把暗藏流光的新刀,上面发亮着鱼眼记号。
  武藏的旅行总是带着伤痕与笑容回家。
  到了后来,武藏能说的越来越少,身上也不再有伤。
  他在湍急的河流上走来走去,拿着一根木棒随意舞动。
  此刻的武藏,光是用双手斩出的刀气就足以削开瀑布。
  如果有寻常刀剑砍在他身上,也会给武藏体内的先天刀气反震,立即断折。
  武藏在河面上瞎走,回忆着这些日子以来他所遇见过的敌手,用手上的木棒与过去的魅影对打。抡,刺,挑,砍,劈,横,挡,撤,圆,破,掼。
  起初精神还有些集中,到了后来却有点漫不经心,随意动作,放心而为。
  那些过去的高手魅影一个一个出来,又一个一个再死一次。
  在现在的自己看来,那些高手的破绽越来越明显,攻破的方式可以千变万化。
  不,就算强攻对手不是破绽的强处,凭仗强大的膂力与猛烈的刀气,照样可以将对手的脑袋掀下。即使要跟吉冈清十郎比速度,也不见得输给了他。
  没趣了。
  真的好没趣。
  武藏烦闷,手中的木棒被刀气迸散,随风吹走。
  又开始在河面上走过来走过去,有时突然将头塞进沁凉的河水里一动也不动。有时胡乱捞起沉重的河石,高高丢起,又重重接住,然后又开始走来走去。
  阿通静静洗着衣服,看着武藏净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已大半天了。
  “武藏……”阿通放下衣服,站了起来。
  “嗯?”武藏把头拔出水面。
  “什么事不开心了?”阿通歪着头。
  “我……会不会已经天下无敌了?”武藏皱眉,表情非常认真。
  “那很好啊!”阿通笑笑。
  “是吗?”说完,武藏继续将头埋在水里。
  阿通觉得武藏烦恼的样子好可爱。
  如果她的男人真的天下无双了,那她就安心了。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男人。不过阿通也有点担心,武藏失去了对战斗的热忱后,那整天无精打采的样子。
  那样,她宁愿武藏活在危险的精彩里。
  让所有不安的等待都留给她。
  有天武藏坐在瀑布底下沉思,任倾盆大水从他的头顶轰然撞下。
  明明就有很多事还不大明白,模模糊糊的一团又一团的影子在眼前挡着,可是,已经没有敌人可以让他斩杀,从中获得进一步的解答。
  年纪轻轻的,能不继续砍杀吗?就这样傻傻坐着假装悟了道,可以吗?可以吗?
  现在这种寻求顿悟的模样,不该是等到自己老态龙钟才该进入的境界吗?
  难道,自己应该将刀气锻炼到,足以一刀斩断一座山那种境界吗?
  有可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吗?不,应该问,真的练到了那样的境界有什么用?难道有那么厉害的敌人需要用到“一刀断山”的力量吗?
  突然打了个喷嚏,体内的刀气陡然膨胀,瀑布整个往四面八方狂射而去。
  “……”武藏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鼻涕。
  抬头,又看了看坐在远方洗衣,突然淋了一身湿的阿通。
  两人对看,突然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愉快。
  武藏甩身跃下,像一枝飞箭落在阿通面前。
  “我想去找那个,唯一可能比我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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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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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名叫佐佐木小次郎的男人,比起武藏,是截然不同的生物。
  同样带着一把刀周游列国,佐佐木小次郎也同样打败了无数对手。
  比起一边流浪一边大声嚷嚷的武藏,佐佐木小次郎的来历显得非常神秘。
  关于小次郎的传说也很简单,那就是一刀。
  一刀就结束对决。
  “只用一刀”四个字,建立了牢不可破的传说。
  见识过小次郎杀人神技的旁观者,也无法仔细形容小次郎斩杀的奥秘,甚至连是用怎么样的姿势拔出刀都讲得支支吾吾。
  只是寻常路人也就罢了,就连眼睁睁亲睹师父被杀的剑派门生,对于小次郎出刀收刀的姿势与体态,讲法都彼此矛盾,乱七八糟。
  他们仅仅能饱受震惊地说着:“就那么一刀!”
  斩杀的技巧记忆不能,但他们却对小次郎悬佩的那把长刀印象深刻。
  那把刀长达三尺二寸,比任何一个武士所使用的刀都还要更长,尽管小次郎身材修长,但长刀还是拖到了地上。他不需出手,这柄长刀的外观就足以留下很多关于奇怪招式的想像空间。
  兵法有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但要使用这么长的刀非常不容易,这是常识。曾经有敌手为了局限小次郎的长刀攻势,将对决地点选定在茂盛的老竹林里,想藉着坚韧又茂密的竹子让小次郎的长刀反变成碍手碍脚的兵器,发挥不出该有的技巧。
  这种幼稚的策略在决斗开始的下一秒就被无情地攻破。
  ……就那么一刀。
  有人说佐佐木小次郎师承富田一派,但真正与富田一派有渊源的人都对小次郎半点不知,却又因为谣言攀附而沾沾自喜。若有人问起,便若有其事地板着脸,说:“这是门内之事,不便说予旁人分晓。”
  但真相没有人知道。
  小次郎的谈吐不凡,似是书香人家。
  但眉宇间却藏着一股冷峻的威严,像是鹰。
  鹰可不是宅邸人家可以豢养出来的猛禽。
  而武藏是虎,负伤的虎。
  相对于声势凶猛的宫本武藏,佐佐木小次郎轻描淡写地斩出另一片红色天空。
  尽管步伐不同,但行走于同一条路,这两个人迟早都得分出胜负。
  有太多人想要藉小次郎的手斩掉武藏这头凶兽,免得他到处咬人。
  也有许多人站在武藏这边,希望武藏能够靠着爆发式努力的特质……那似乎是凡人勉可亲近的,扳倒抬头尚无法仰望的天才小次郎。
  “那么,就决斗吧?”
  武藏抬起头,凝视着天空一片奇形怪状的云。
  七天后,那片怪云随风流浪,流离到美浓。
  小次郎站在山巅,远远地看着怪云笼罩过来。
  “是吗?那就决斗吧。”
  小次郎莞尔,拔刀。
  云破。
  决斗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为了变得更强,彼此无冤无仇的两个人,可以拿着刀凶狠地互砍。
  失败的人舍弃怨怼闭上眼睛,活下来的人夺取对方的名声,得到两人份的力量,继续寻找下一个享誉天下的敌手——只有继续壮大自己、成就自己、无敌自己,才对得起一个个死在刀下的败将。
  败错了人,再强悍的武者也无法留名。
  败对了人,即使是蝼蚁草芥的小刀客也会被永远记忆。
  人们都很好奇。
  究竟是宫本武藏斩杀的那一串人会留下来。
  还是佐佐木小次郎所砍飞的那一串脑袋会留下来。
  不需要两位主角亲自相约,决斗的日期地点不知如何已被决定,无人不知。
  严流岛。
  只不过,另一个世界的眼睛,也在虎视眈眈,想收割这场天下无双的斗争。
  武藏一路斩杀来自幽暗的吸血怪物,当作是决斗前的最后修炼。
  很妙的是,武藏不必亲自动手,那些怪物就会自己寻上门来。
  是气味吗?
  武藏不以为然,他的嗅觉跟真正的野兽差不了多少,可也不觉得自己的气味跟寻常的臭人有太大分别。
  那些吸血怪物白天是出不了门的,能够锁定武藏的行踪,一定有真正的人类暗地里帮忙那些怪物监视武藏。但武藏在武者修行时锻炼出敏锐的洞悉力,如果有人监视他,绝对会触动武藏敏感的第六感。
  那么,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找上武藏的吸血怪物越来越厉害。
  不,是等级越来越厉害的吸血怪物,找到武藏的次数变多了。
  有一天,武藏做了一个实验。
  他在绝对能将任何气味都冲消得无影无踪的河里,泅潜了一整天。
  轻易消除了惯常的杀气,只露出一双眼睛、鼻孔,一步也没有走出小河。
  饿了就随手抓取游鱼撕开果腹,想尿尿就直接拉在水里……自是当然。
  然后静静地思考一个恐怖的可能。
  到了晚上,小河边竟来到了一个浑身散发出一流斗气的怪物高手。
  神奇的是,这个怪物高手显然并未发现武藏。
  他扛着一个被打晕的女人,丢在河边,咬开喉咙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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