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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普通套房
小布什是强人
当今世界经济的火车头美国是个超强大国吧!可是人家现任总统小布什却是媒体最热衷开涮对象之一。中国人说他长得像狒狒;南非贵族说他充满农民气质;法国人更绝,直接拿他低于平均水准的90分智商来做文章。他跑上台发个言,稿子也背不全,语病一个接一个,搞得台下同党人士直冒冷汗。就任总统五年里,他年年入选全美“愚人榜”。美国心理学家研究结果表明:小布什的智商在20世纪以来的美国总统中,排名到数第二。    可是不管全世界人民是如何“诋毁”这个白痴总统,他还是以超强的政绩连任。他在任期里,美国面临重重困境。股市崩盘、9/11恐怖袭击、攻打伊拉克,此等复杂惊险的局势恐怕只有二战时期的罗斯福总统见过。而小布什只用三年时间,不仅从心理上扫除9/11后的世界末日心态,还成功地把美国经济导向增长期。就更别说他当全世界的面成功绞杀老萨,掌控中东石油管道了。    很多人都说这也不是他的功劳,靠得是他身后那群超高智商的智囊团。就是有了切尼,鲍威尔,伦斯菲,莱斯这些大家公认的高智商人士的高见,这位著名的愚人才能稳坐蛟龙椅。    普通人身边没有那么多高智商的人,但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又有言“旁观者清。”。因此多听听别人的意见,也是成功的捷径。    坐在小组工作室里,我开始对下面的四人做起发言的总动员。今天的周一例会上,油头老板正式提出让我和灵月的小组竞争水暖代理权。    水暖代理权本来是归林文彬小组的,他辞职后都是我在用,所以我属于“事实所有权”。有这个所有权,可以优先享用产品升级信息和对方提供的培训,对二次投标是很有价值的。灵月回来后代管林文彬的组,她能力不足服众,就急切要找个事来做,以证明领导能力。这段时间我们公司有个水暖的项目,老板让我和她的小组各做一份设计给客户选择,被选中的小组将获得代理权。本来这样大小的案子根本不值得搞内部竞争,估计是灵月要求来的。她要玩,我只能奉陪。    昨天因为石然,我晚上没睡好。一周的疲劳加上失眠后的头疼,又有那么大的工作压力,我觉得心力交瘁。很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能不能有新颖的点子。    我的四位内阁大臣也不比小布什的差,脑袋都是转得溜快,还有个内鬼混在里面呢!他们开始都挺沉默的,等我解说完此项目的重要性,又承诺会给本次表现突出的成员培训机会后,大家才渐渐开始发言。    “小培,我觉得可以在三级管里加个阀门。欧版管就不错,比较节能。”说话的是朱亮。    “恩,不错。可以考虑。”我嘴上应着,心里想起上次那个案子里他也是用的欧版管。好象那生产商跟他是远亲,估计是拿回扣吧。    “小培姐,不如把水管的合金成分降低吧!”雨明拿出建筑图纸,拉着我去看那些管道。    合金成分降低的理念不错,可是要测量的数据太多。这么小的项目,请数据部来做分析是不现实的。    “小培姐,我记得那公司的经理好象是会计陈云的朋友,要不找找关系?”小芬凑到我面前问。    这小孩一项脑袋活络,已经开始想着用人脉网了。    “小培”LUCK插进话来,递上一刀资料说:“你看看这个技术,是水暖的衍生产品。价格不贵,治能效率很高。”    我拿来看了一眼,是最新出的暖风动力组。设备是不错,不过对设计技术要求很高。我们小组能担此重任的,只有LUCK一个。这是给他自己出头机会,还是为全组利益着想?    工作室的气氛很快被炒热。四个人你言我语,都挺乐于表现智慧。他们把我拉来喊去,积极向我阐述意见,用各种论据企图说服大家用自己的方案。这世间人人都认为自己的意见是绝佳的,都希望能被人采用。其实大家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的经验和利益来考虑问题。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并不一定最适合当前的状态,有些意见也许还会害死实行人。    我似乎很认真地倾听他们每个人的意见,心里想得却是那个傻瓜总统小布什。从电视里看议会讨论问题,那么多张嘴强烈表述意见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只想塞个耳塞呢?他真得是传说那么笨吗?他身边的几位高人哪个不比他更聪明更具备总统相,可是为什么当选得人却是他呢?    领导者要的应该不光是智商,而是要有在凌乱的意见里挑选出最适合那条的能力吧!爱因斯坦的智商无与伦比,但他远不具备做总统的素质。因为他没有小布什那样的分辨能力,这也是绝大多数高智商的科学家做不了总统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的智商有没比小布什高点,但是当我面对众多意见时绝对没有他那么决断的先见。很想问问人我该怎么办,以前这种事都是请教石然,因为他的意见从来都是对的,也不会害我。还是想起了他,心里更加黯然。总会忘记的,我安慰自己。    捂住太阳穴,喝下今天第四杯提神的黑咖啡,我开始记录他们的观点。    手机不合适宜地响起来,是末末,问有没下班。她一直说要给我介绍个肠胃科医生帮我做无痛胃镜,前段时间的胃病吃中药有控制住,但是一直没好。昨天石然刚走,她就打电话来了。我正蜷坐在被窝里哭得伤心,她担心得马上要来我家。我没有心情见人,就约好今天下班一起吃饭。    看看手表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多小时。明天我要去工地,于是让小芬早上把大家的意见记录下来,然后发邮件给我。    疲惫的心情,疲惫的身体,去餐厅充实我同样疲惫的胃。    走进饭馆,末末、范妮和小麦都在。    落座,点菜,开始说故事。一顿饭吃下来,我短暂而匆促的爱情就被讲完。    “所以石然会跟卫芸分手,同时也不打算跟你在一起?”范妮今天很主动地开口,“他到是算计得不错。要跟你在一起了,他还怎么跟卫芸继续合作。这男人有心计!”    有些人你不想问她意见,她也会很积极地表述自己的观点。    “我看石然不坏!”他的粉丝末末开口,“小培,他也为你跟卫芸分手了呀!”    “是为小培还是为他自己?”范妮蹙眉轻叹,“男人呀,特别是石然这种出身好的成功商人,你还指望他什么!”    “你真得要跟他决裂吗?”末末很不忍地问。    “这么多年友情很可惜呀,也不用永远不见那么严重么。以后工作上有事找他帮忙也可以见的。”小麦想问题很周全。    “小培,你可给我有点骨气。绝对不要再见他,更别说求他了!”范妮的贱女病又犯了,对小麦的提议很鄙视。    “如果真得爱他,为什么不去试试跟他好好谈谈。你的家庭也不至于太差,只要你们两个肯努力一下,还是可以在一起的。能爱一次多不容易,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弃!”末末强调她的爱情观。    求他,决裂,再爱。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我低着头喝茶,心里空凉凉的,什么意见都听不进去。下午工作上的讨论已经让我头昏脑涨,现在我谁的建议都不想听,况且石然跟我之间没有任何需要议论的。    爱情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我爱他,他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原谅他。只是见与不见他不由我,而由天。我不会再去求他找他,这是我最后的尊严。至于其他,我没那个脑袋去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缺眠,望着那三张吃饱后议论的嘴,我第一次觉得很烦闷。突然很想隐居起来,谁也不要来找我,就让我自己静静地呆着。    手机又响,是陈瑞涵,他约我去他家拿水暖的资料。今天我很爱这个方块传声机,它将我一次次从嘈杂的人群中拯救出来。    起身对着三双疑惑地眼睛说再见,迅速退场去陈瑞涵家。    靠着门边按下铃,许久都没人来开。脑袋开始抽筋一样地疼,用手掌敲了又敲。我发现自己患上跟感冒症状相似的失恋综合症。    门突然被打开,穿着浴袍头发上挂着水珠的陈瑞涵出现在门口。这个景象有点熟悉,我第一次从他家醒来似乎见过。    “这么快就来了?”他拿着毛巾边插头发边问,用眼睛示意我进门。    “我不进去了,你把资料给我就好。”我无力地开口,身体开始发烧。失恋病菌比感冒细菌要凶猛,迅速战胜白血球。    他看看我,突然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    头一歪,本想避开,却被晕眩搅得失去方向。失重间,有股力量拉住我,把我抱到柔软的皮面上。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却像拉扯浮草般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衣角说:“求你,今天别再跟我讲你的意见。”    不知道他的答案,不晓得他有没听清楚我的话。    只管自己沉沉地睡去,在空白三十几个小时的睡眠后……
10普通套房
错误的灭菌方式    脑袋里反复冒着这句话,我被自己的声音吓醒。我知道现在办公室里好多个跟文小培差不多水准的设计师嫉妒着我,就是小组里不还有内鬼没抓到么。不能倒下,不能给身后的人机会。我不是专心事业的女人,但是没人跟钱过不去。为了早日不做房奴,多买几样名牌填补我缺少男人的心,我必须勇往直前地拼下去。    陈瑞涵家的意大利沙发真得很软,却并不会睡酥我的骨头,反到是把我潜意识里的竞争思想全部掏出来。    四周很安静也很暗,只有墙上亮着一盏十瓦的壁灯。掀掉身上的薄毯,光着脚走在原木地板上,想要找到屋子的主人。书房的玻璃移门里透出灯光,他也是个工作狂。    走上前发现门并没有合实,从宽宽的缝里可以把里面的景象看个清楚。陈瑞涵正对电脑坐着,面前放着一叠资料。屏幕上的内容似乎让他有些烦恼,浓眉紧皱着,手上的笔一直在敲薄唇。    轻轻敲门,他闻声抬头。眸底有些迷茫,嘴角歪翘,看神情似乎还沉浸在文件里。    “进来吧。”看到我,他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    “对不起,刚才太累了。”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    他嘴角轻扬道:“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换衣服想送你去医院,出来就听见打呼声。”    立刻红脸,太丢人了。在男人面前不管呼声大小,都不符合美女形象。    “把资料给我吧。”绕开话题。    他从桌上拿起一叠材料给我。    “我妈请你周六去我们家吃晚饭。”帅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我也同样不放表情,语气异常认真地说:“我不想演戏了,上次是最后一场。”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俯身在便签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来递给我说:“这是我家地址,下午三点左右到就可以。”    我怔怔看着他,男人是耳聋还是自信过度。    他走上前来,把地址塞在我手里道:“不是演戏,我请你做我女朋友。”    昨天晚上有一个男人拒绝我,今天半夜另一个男人邀请我,两个都是所谓的黄金钻石单身汉。讽刺版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爸妈给你压力了?”半夜时分特别清醒,说话神态和思维方式都很有business woman的架势。    他完全不避讳,点点头说:“我爸认为你很适合当他儿媳妇。”    我是不是该问问他对我有什么感觉呢?其实这个问题我从上次相亲结束就很想问。那时候想问是因为我喜欢他,希望能跟他交往。后来他对我的态度让我更想问他,我只不过跟他睡过一回,何必处处争对我。现在问是我很好奇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喜欢我吗?”我像商业谈判时那样将目光探进他的黑瞳。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谈生意他比我强,完全不会被我的目光逼退。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既然他不回答问题,听听我能得的好处也不错。    “如果一切顺利,我会跟你结婚。”他的唇上勾出些许讽意,身体靠坐在后面的书桌上,眯着眼望向我说:“结婚后你拥有完全的人身自由,爱工作你可以继续,想要闲赋在家也可以。房子、车子我都有,每个月给家用。如果有小孩,他的费用我来负担。”    想起我们姐妹淘聊天时说各自对老公的要求,当时我的条件好象不高。    我说:他必须经济稳定,房子车子儿子的费用要归他开销。家用如果他能全部负担是最好,不行我也可以承担。我自己赚得钱用于我所有的女性开销,比如化妆品,服饰,旅游,或者跟朋友们出去玩。    末末问:他不用爱你吗?    我想想答: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吗?所以他只要能温柔地对待我,偶尔会搞点小浪漫就好。    小麦又问:要是他跟你相敬如宾,却在外面搞女人呢?    我毫不犹豫地答:那就别给我知道。    范妮插进话来:小培,你别给我装。你对男人要求最高了,要是人家不爱你不宠你,我才不相信你能过得下去日子。    我逞强道:你就走着瞧,看我能不能过下去。    说实话,我脑袋里从来没想过会跟个不爱我的男人结婚。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最好老公有爱我又有钱。但是如果在一个很有经济条件的男人和一个爱我却没钱的男人面前,我的第一反应应该还是选择钱。    人家都说只有苦出身的小孩才会在乎钱,我到不那么认为。苦大的小孩万一哪天没钱了,他们知道如何激发意志来熬;但像我这样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人,真要过穷日子肯定不知所措。贫贱夫妻百是哀,到时候有爱情也被磨光。    陈瑞涵不爱我,但是他却有几个钱。原本我有些讨厌他的毒舌,但是后来发现他每次骂我都没坏心,便能平心静气对待他。这样不爱不恨的关系,到是最能长期相处。    “做你女朋友有什么要求吗?”看清楚合同上对方提出的条件是基本常识。    陈瑞涵站直身体,走到我面前。他的嘴唇凑在我耳边,呼吸间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肌肤。他含笑低语:“放心,不会要你跟我上床。”    “那太可惜,你也就这点长处。”我推开他说,完全没有表情地说:“我当你女朋友,但你要帮我拿到BST的二次投标。”    失恋的女人都是疯子,半夜的神经异常胆大。而陈瑞涵就我的催化剂,每次都能逼着我做出无法想象的决定。    “呵呵!”他冷笑道,“帮你可以,拿不拿得到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那你等着我看我的本事。我心道。    沉默片刻,我问他我的包在哪里。    他看看钟,已经快两点了。    “你在发烧,不要走了。我去拿退烧药,你去洗澡吧。”陈瑞涵很快进入男朋友的角色,走过来搂过我出书房。    我有些迟疑,别说我在生病,就是不生病也没有女朋友跟男朋友睡的义务。    他看出我的停留,搭我身上的手放下了。    “你不知道吗?我家有间客房。”他挑着眼像逗鸟一样看我。    “我比较喜欢你那张软床,客房的硬床板更适合男人。”我冷冷地回看他,说完自顾自走进主卧。    我不知道明天醒来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多半会吧。可是我现在真地很想这么干,我必须要做点特殊的事情来挤压心中的郁闷。我以为自己可以云轻风淡地原谅且忘记石然,事实上我也真得没有怪他恨他,但是情绪却无比得低落。答应陈瑞涵近乎交易般的要求,绝对是错误的决定。但明知道是错误还是往里跳,很爽。也许别人爱用酒精消灭失恋病菌,变态的文小培更爱用另类的方式来治疗。
10普通套房
时钟有一长一短的两根针。午夜零点时分,它们交汇在正上方的刻度12处,然后以各自的步调在圆盘上挪动。有时他们近在咫尺,有时他们遥望不及。待分针转动十二圈,时针转动360度后,两根针在正午时分重逢在刻度12处。在相同位置同样的相叠、相交,似乎又回到原点,让人看不出任何差异。只有时针和分针的心里明白,它们走过了整整的十二个小时。那是一段足够改变一切的时间,唐山大地震只有23秒的强震,双子塔倒只费时1分多钟,泰国海啸在1个小时内就吞灭上千生命。看似相同的分、时针原点重逢里,藏着世间的起起伏伏、沉沉落落、人是物非。    我从陈瑞涵的软床上醒来,一切都好象回到初遇的原点。他也是那样站在拉开的窗帘前跟我问早上好,也同样邀请我一起吃早餐。不同的是,我的身份从相亲对象升级为女朋友,我的心对他完美没有异样情绪。    “这是我家的钥匙。”他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串用法拉力标志做扣的钥匙。    我喝着粥,不声不响地接下放在手边。    在梦里我反复问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那么轻易地答应做他女朋友,可醒来后毫不犹豫地接受昨晚的错误决定。本以为能换点坐过山车才有的刺激感,但脑袋被太多烦琐的事情占据,没有时间去感受疯狂。    “张卫今天会在工地上吗?”我边喝粥,边翻看水暖资料。    “他去外地了。”陈瑞涵正在看晨报,手里拿着片烤黄的面包,头也不抬地回答。    刚才想起有些图纸上的问题要请教工程师,张卫不在就要去找BST的王经理。我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便放下手里的青瓷花勺,开始收拾包。    他瞄向我,又看看碗里剩下的粥,自笑道:“又不吃完吗?白辛苦了。”    听到这话,我楞了几秒。上次来他家,我也在发烧,醒来时候他说有粥给我,结果为了跟石然和卫芸见面没喝成。    “我只是先把东西放好。”把资料塞进包里,重新拿起勺子喝粥。为他的体贴和心思小小地感动,虽然我明白这是他泡女人的惯用伎俩。再喝一口,突然发现口感很好,忍不住问:“你炖的?”    他已经合上报纸,正喝着橙汁。等咽下嘴里的东西后说:“我打电话叫楼下早餐店送的。”    “那你辛苦什么?!”真是“误会”他的好了,剩下的东西喝得索然无味。    分针和时针走上一百圈也不会步调相同,我真是不该高看我的“男朋友”。    “吃完把碗放池子里,等下钟点工会来洗。”他已经起身,拿包准备走人,站玄关回头说:“记得放好你的钥匙。否则打扫的阿姨以为是她的那套,会误拿的。”    最后一口粥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吞不下去,闷闷地问:“她的钥匙扣也是法拉力吗?”    陈瑞涵已经换好鞋站在门外,妖精般地笑笑说:“不是,她的是大众。”    哎~ 总算“女朋友”级别还是比钟点工高一点。文小培,你就平衡吧!    迅速收拾东西,我赶着去BST找王经理。    驱车到那里,我突然发现今天形象不佳。由于昨晚穿着套装在陈瑞涵的沙发上睡觉,身上的衣服有些皱巴巴。我的包里常备化妆品和卸妆品,但是都是简单急救用的,用它们化出来的妆不会很无暇。另外由于缺少工具,我的头发也有点瘪着没型。    做女人真麻烦!    尽可能地整好服饰,走进大楼谈公事去。王经理是很不错的人,他一直对我照顾有佳。我问完图纸上的事情,又顺便向他打听二次投标的相关事项。王经理也算上道,给我详细解释他们的要求后,还带我去规划室看模型。    方石收购BST后,对绿地项目加大投资,这套建筑模型是花大价钱做的,非常精致。王经理也是土木工程出身,对模型很了解也很感兴趣。他如数家珍地给我细细讲解,我们边谈边看,早把时间忘记了。    “王经理也在啊!”秘书专用声线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过去,身后已经走进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两个,化成骨血我都认识,石然和卫芸。他正望向我,脸上看不出表情。我不敢看卫芸,如果她已经知道我对她男友做的事情,会不会想把我挫骨扬灰呢?    “石总怎么突然来了?”王经理反应过来,上前去寒暄,“我正带启扬设计的文小姐参观二期项目呢。”    我也上前,很职业化地跟所有人打招呼。身上一直被道目光紧随,不知道是石然还是他身边的美女卫芸。    有些不习惯被人看,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倦容下。我希望再次遇到石然时,我早把他忘记,然后装扮完美地出现。可惜老天不帮忙,专挑我特别像弃妇的时候让我再次遇见他。    石然是陪客户来看模型的,王经理也要做陪。我刚好趁机告退,悄身离开那个困扰我情绪的男人。    永远不见的期望在四十八个小时后就被打破,时针和分针早就重逢无数遍。照理说百幢双子塔都倒完了,我怎么还是没法直视他呢?    爱情真是刻在心上的纹身,画上去时候是痛,洗掉的时候还是痛。    从BST出来再去工地,那里的事情解决地很顺利,多亏上次对待工人使用的手段正确。可这也是我今天唯一顺利的事情。    当我准备从工地上回城的时候,发现我的标致307再次罢工。所以我说不能买法国车,其车如人。法国人民可以不顾事态严重性地把罢工当娱乐,他们生产出来的车子也具有相同特性。    无奈地站在车子边上给维修厂打电话,我的“男朋友”驾着他的白马突然出现。    “车子坏了?”他拉下窗,明知故问。    “你怎么在这里?”我好奇他到得也太准点了。    “叫人把车拖走,等下我送你回去。”他锁好车,抱着一堆图纸筒从我身边走过。    “不用了。我跟拖车回去就好。”又不是真心相爱的人,搞得太熟浪费感情。    他停下脚步,对着我说:“你没接到你妈电话吗?她让我晚上跟你一起去你家吃饭。”    “啊?!”我连忙翻出手机,的确有二十个未接电话,是我老妈的风格。    陈瑞涵对我在工地的指挥室等他就走了,留下我对着手机跟我妈大喊:“喂!你怎么无缘无故地喊人家去家里吃饭呀?”    “你这个死丫头,我再不叫他来吃饭,是不是要等你们孩子都满月了才给我介绍女婿!”老妈的声音很彪悍。    “妈,你乱说什么呀?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    “我不喜欢有用吗?你不是早就当人家女朋友了。”老妈气急败坏地说:“生个女儿不中用,年岁大了心向外呀。交男朋友还要你婆婆来告诉我,丢脸!”    啊!我咬牙切齿地恨透了陈耗子,怎么能如此破坏我跟我妈的感情呢。解释不清鸟,我火地直跺脚。    “算了,我也不怪你。”老妈在电话那头以为我害羞,语气一变说:“其实瑞涵这孩子也不错,我本来觉得他长得太好看心就会花。不过看看人家父母都是很有教养的人,教出来孩子应该不会差。他挺懂礼貌的,工作也不错,只要对你好就行。……”    老妈完全不顾电话费,叽歪着表达她的宽容。我是听不下去了,现在真真切切地开始后悔答应陈瑞涵做他女朋友。我妈生我养我二十七年容易吗?我怎么能连老人家都骗呢!    “小培,晚上记得跟瑞涵一起回来吃饭。他妈说他爱吃鸭子,我可炖一个早上了!”老妈说完最后一句就迅速挂电话。    听筒里的忙音让我开始动摇,跟陈瑞涵的游戏才刚开始,我已经承受不住。    我的车子刚被拖走,陈瑞涵就办完事情来停车场了。坐在他车上,我还是呆呆的,脑袋里想着我那个草率的错误决定。    “你怎么了?”他看我一眼问:“又发烧吗?”    “陈瑞涵,你别太入戏。”我没声好气地反驳他的关怀。    他嘴角扬笑说:“文小培,我做事一向很认真。谁跟你说演戏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该说该问该做的我全部会做到。希望你也拿出点职业精神来,别搞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你……”我被他的话吃瘪。    昨晚是我答应的,而且大家的条件也都谈得很好。现在反悔真得有点没品,以后绝对被他看不起。WHO怕WHO,不就当他女朋友么,又不要我马上结婚。真受不了他,等找到合适地再踢就行,到时候这段经历还可以当经验使,多宝贵!    我抽出张餐巾纸,举手帮着陈瑞涵擦掉鬓角的汗水,很温柔地说:“职业化精神怎么可以放在两人世界里呢?你就跟着我好好学学怎么当恋人吧!”    他的帅脸上透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且一直延续到在超市给我父母买礼品。    有点小钱的男人出手就是大方,我妈一盒金牌燕窝,我爸一台静脉按摩器,偶家狗弟弟一包进口狗粮。OMG!以我家人性格,已经可以想象他今晚会受到的隆重待遇了。    哼,陈瑞涵,你可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毛脚女婿。好好等着我爸妈的考验吧!人不可貌相  “人不可貌相”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警句,意思是“别看那人长得不咋的,其实本事大着呢!”。可我妈偏有办法篡改词意,还硬把它拿来教育我如何选择男朋友。她说:“闺女,男人长得好看多半不中用。人不可貌相,还得看看内在。
  陈瑞涵正是我妈说得那种美相男,按原理说是没什么本事的人。老妈设下一桌鸿门鸭宴,必然是想用她的老火眼来帮我判断此男人到底中用不中用
  小陈同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边吃着仿制的张生记老鸭煲,一边对答如流地应付我妈。等酒足饭饱时,老妈彻底被美男收服,居然跟他说:“小陈啊,我们家小培被宠得无法无天,脾气很坏,但心不错,以后就靠你多担待着点。
  饭后他陪老爸聊天,把生意场上的事情分析地头头是道,听得老爷子连连点头称赞,两男人相谈甚欢。等把我们送出门的时候,老爸凑我身边说:“小培,瑞涵这孩子挺聪明能干的,你好好跟他相处。
  有些人不佩服是不行的,这么短时间就把老人们哄转了,很强大!
  不过我们家至少还有一位不受他媚惑,那就是我的狗弟弟小米。陈瑞涵进门后它上前去嗅嗅,然后尾巴塌拉着躺去自己窝里再也没出来过。老妈老爸明天要去外地,托我照看几天小米。我走的时候喊它出来,它一看到小陈就掉头,拉都拉不住。小米是青光眼,看不见美不美,只能用闻的。灵敏的狗鼻子立刻就嗅出此人败絮其中的真实,故而厌恶不已
  好不容易把小米哄上宝马车,它左蹭右跳不肯安分。等到车开动,它才慢慢爬到我腿上,但两只盲眼死死盯着驾驶座上的陈瑞涵,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车子开过本市著名的大学,外面夜景很漂亮。一对对情侣手拖手悠闲散步,纯真脸上写满的幸福是高校恋情特有的。以前有人说过,大学不谈恋爱会后悔,现在想起来非常同意。出社会后,爱情都是标价的,享受单纯情感是种奢侈
  看看我身边美貌多金惟独缺少爱的“男朋友”,心里一阵悲凉。还是转去窗外继续看风景得好。
  突然间,目光被人行道上一对身影吸引
  “陈瑞涵,把车转回去!”为了确定所见之人的身份,我要求他赶快掉头。
  “这里有隔离带,转不回去。”他对我一惊一乍的样子很不屑,“你要干吗?”
  “你开回去!”我着急地要求。小米看出我情绪异常,从我腿上站起来。
  他当我是无理取闹,并不打算听从
  我看前面是路口,就手舞足蹈地喊:“停车!停车!
  陈瑞涵一个急刹车靠停在边上,小米由于惯性原理冲撞到突出的香体剂上,发出声声哀叫。
  “文小培!”陈瑞涵对我的行为很不理解,“你抽疯啊?
  我没空跟他解释,回头仔细观察从后面走上来那两个拖着手的人
  “你快看小米怎么了?”他突然来拍我肩膀
  我转过头来,小米已经爬回我腿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凑过去一看,它纯白的额头上鲜血淋漓,拨开毛是道深深的口子。我顿时没主意了,求救般望向陈瑞涵
  他抱怨地撇我一眼,又迅速发动车子
  “你拿干净的纸巾按着它的伤口。”陈瑞涵发出指令,“建国路上有家宠物医院,我们先赶去那里!
  看见小米流血受伤,我再也顾不上其它事。它不仅是我爸妈的心肝宝贝,也是我最好的玩伴。它聪明乖巧,对我的忠诚顺从,比我遇到过任何男人都专一。我紧紧地抱着它,一边用纸巾按住伤口,一边吹着气试图减轻伤疼。小米像是疼极了,眼睛都渐渐迷上,泪珠挂在眼角,嘴里轻轻呜噎。我看着更是心疼,不禁陪着它掉下眼泪
  陈瑞涵把车开到医院门口,那里的灯已经关了,刚好有个人在锁门。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将近五十斤重的小米就冲上台阶,对着锁门的人大叫:“医生,不要关门!我的狗狗受伤了,你快帮它看看。
  那人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又看一眼爬在我肩膀上的小米
  “你看它在流血!”我看那人半天没反应,突然大喊,“你楞着干吗?还不赶紧救人吗!!!!
  “是救狗。”陈瑞涵已经停好车,走上台阶来。他对我刚才发疯的样子还很介意,语气里透出鄙视
  我并不管他,把小米往他怀里一塞。上前拉住哑着口的兽医,要他看小米的伤口,又很可怜地继续请求他
  “我不是……”那人推推他的金丝边眼镜,无奈地看着我说:“好吧。”
  他摇摇头,掏出钥匙打开门
  麻药,缝针,注射消炎药水。等一切都完毕后,我看着小米躺在手术台上皱紧眉头沉睡的样子,突然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痛哭起来
  正在帮小米绑纱布的兽医被我吓一大跳,他的样子看起来挺像才从学校出来工作不久的人,估计是没见过我这样为条狗情绪起伏那么大的人
  “它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他放下手里的纱布,递给我一张纸巾。又转身去药柜里乱翻一气,找出一盒药递给我。“这个是消炎药,你给它每天吃……它有多重?
  “五十斤。”我边擦眼泪边答
  “那就吃半颗吧。”医生又查看一下说明书
  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陈瑞涵走进门,手里拿着几瓶饮料,对兽医说:“今天谢谢你了,忙到这么晚。喝点东西吧。
  医生不好意思接,嘴里一直说应该的。陈瑞涵把水放桌上,又问是不是都结束了。我问多少钱,那兽医看看价目表,说就给
块吧。我付完钱谢了又谢,才抱着小米走出医院。
  上车后陈瑞涵一直盯着我看,又靠过来帮我拉下遮阳板,指指镜子让我自己瞧。睫毛膏被眼泪惹得花成一片,我的样子很可笑
  “看不出你对小米感情那么深刻。”他的话语似乎有点讽刺,“刚才干吗突然抽风?”
  我抚摸着小米光滑的皮毛,心里还在为它的受伤而难受,可是脑袋里浮现的却是刚才行人道上两个身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林文彬和小芬
  人不可貌相。我妈的歪向理解也不光可以用在男人身上,这个纯纯真真,看似毫无心计的小芬,也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10普通套房
江湖里的玉女派  玻璃大厦的白骨精各个都是从人修炼成妖的高手,职场这个新时代的江湖里武功派系众多。有花拳绣腿的纸虎派,有逢迎拍马的无耻派,有擅长暗器的小人派,还有假面阴险的腹黑派,反正妖精们的世界里肯定找不到清善如佛的人
  我入行后不是没做过坏事,有时候不得已为之。大过大部分情况下,我都紧遵武林前辈的金玉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内鬼是我绝对不能原谅的,上次因为此人我差点辛苦白费,自己的智慧成果也险些被林文彬那个卑劣淫男独占。前段时间设局用钓鱼法抓内鬼,等鱼上钩需要足够的耐心,所以我并不着急,只待恰当时机再提杆,没想到鱼儿竟自己跑进我的竹篓
  小芬从进公司后就一直跟着我学习,她的专业能力不是很强,但脑袋灵活。据我的观察,小姑娘不是乱攀高枝的人。看见她跟林文彬搞在一起,让我颇为惊讶也很遗憾。真真地鲜花插在牛粪上,以后有得她受了。本来想狠整内鬼,现在知道是她,还是为“爱情”,我都下不去手。  
  抱着小米坐在沙发上思考,决定先将小芬跟重要资料隔离。现在要对付的是灵月,少不了人手,等水暖的事情结束,在二次投标前找机会踢掉她就行
  更何况……
  我脑袋里透出个计划,一个用小芬来帮我加码赢灵月的方法
  小米枕着我的腿深深地睡去,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心疼,等我打败办公室里那帮人,回头给宝贝买十罐牛肉
  这个夜晚我没有睡,失恋病菌已经被白血球打败,我虽然虚弱却还有力气开夜车。拿出陈瑞涵给的水暖资料,开始仔细研究。下午接到通知,明天我会跟灵月随老板去客户公司,对方将给我们讲解细节设计要求
  凌晨时分,我终于看完所有资料。起身给自己倒杯茶,从橱柜深处拿红茶的时候,手触到一只粗瓷面的杯子。指尖抽搐着迅速收回,却忍不住再次伸向杯子。不知道是心里太紧张,还是累得失力,东西从我手里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神经随着一声闷响绷紧,记忆里那只外型扭曲的杯子是石然的杰作。有段时间我们同时迷上手工陶艺,假扮爱人参加某网站组织的《人鬼情未了》情侣杯制作大赛。按照要求,男女双方要在做完的杯子上刻自己的蜜语,然后交换杯子。我跟石然以耍乐的心情拉着欧翔跟他女朋友一起参加大赛,最后四人全部败北。杯子拿回来后就一直在橱柜里,我甚至连里面的话都没看过。那时候我跟石然非常入戏地扮演着纯纯净净的朋友,只是我们太过放纵自己的行为。在友情的掩饰下,享受爱人般的生活,拥有太多如同这个杯子一样的曾经
  站在碎片面前有一刻失神,其实刚才我可以抓住杯子的,可最后它还是摔碎。那些藏在曾经里的情感像慢性毒药似的在我的身体里渐渐积累,爆发。慢性中毒的爱情要去掉最为困难,下定决心忘记,但无处不在的曾经时刻提醒着我过去的快乐。所以我只有狠下心忍着疼,把那些美好一件一件地化为乌有
  厨房门口睡眼惺忪的小米发出低鸣把我唤醒,拿起工具迅速清扫,然后领着它去休息。扎上垃圾袋口的瞬间,很想拿出上方那块刻字的碎片瞧瞧,却没动手。因为我不知道拿起后,还有没有放下的毅力
  当曙光照进卧室的时候,我已经洗完澡化好妆。按照习惯,我遇到重要事情都会早起。客户那里的见面很普通,人家并不知道我们公司本次的特殊内部竞争。这个项目真没有很多发挥余地,从对方的讲解看,只要求最简单的设计。昨晚看完资料后,我特意做出一份可以吓唬人的材料。本想在专业能力超低的灵月面前向客户展示我的专业性。可从现场情况看,对方的技术员对水暖不太懂,我表现地过度专业只能适得其反
  我和灵月都做了技术设计阐述,懂行的人可以看出两份设计理念很相似,没什么大区别。不过我知道他们组有个外表设计强人,算是他们最后的王牌。老板在跟对方的老总寒暄,我趁着空挡思考该如何让人家对我的设计留下印象
  大家客套一番后,老板带着我和灵月走出对方公司。工地上这两天在装设备,我需要常去监工,于是跟老板他们分开走。看着他们车子远去,我没有招手喊的士,而是重新走进对方公司。刚才我趁人不注意,把一份材料放在身边的空椅子上没有带走
  跟前台说我想见项目负责人关总,美女秘书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关总见又是我有些奇怪,我抱着歉意地说:“关总对不起,我刚才可能把一份材料错放在计划书里呈上去,所以又来麻烦你。”
  关总客套几句,拿出我的那份计划书让我找。我假装认真地翻完后,很失望地抬起头看向一直盯着我的人说:“不在这里,奇怪了。
  “是什么材料?重要吗?”关总客气地问道
  “是一份专业资料,都是些最新的水暖技术。主要是从图书馆借来的,所以今天得去还掉。”我撒个小谎
  “那是要找到的。会不会忘记在会议室?”关总叫来秘书陪我去会议室找。
  本来以为他会亲自陪我去,我可以跟他多扯几句找找门路,没想到是叫秘书。在会议室拿好材料后,我又走去关总的办公室
  “谢谢你,关总。我找到了。”我特意把材料的亮丽的封面向外放
  “就是这份?”关总的目光果然被图片吸引,这张图跟他们的设计要求很像,拍得又漂亮。
  “是啊。”我不慌不忙地递过材料,然后接着说,“这是美国去年一个获奖作品,我觉得跟你们的设计要求很像,本来想借鉴的。
  关总很认真地翻阅着材料,听到“本来”二字后,抬头望着我问:“怎么现在不想用了吗?”
  “这个设计里包含很多新技术,跟贵公司要求的简单理念不太符合。其实我算过成本,不会比我的那份普通设计贵很多。
  “是吗?价格差多少?”关总开始上钩了
  “都在这里呢。”我从材料里拿出昨天半夜做的一张简单计划书递给他。
  关总扫了一眼,又拿来我刚才给他的那份计划书看,然后笑着问我:“文小姐做了两份计划书?
  我点点头说:“看贵公司的项目要求,觉得很有发挥的余地,所以忍不住多变化一下。”  
  “我看这份新技术的很有意思,怎么没拿这份给我们呢?”关总疑惑地问。
  “我也觉得这份合适,不过……”我装作纯真地说:“我们公司搞内部竞争,我想走保险路线。
  关总听我说得那么坦白,觉得很好笑。他以长辈的语气提点我说:“年轻人要大胆地创,这么小心的做派很容易失去机会的。
  我点头称是:“主要是这个设计还挺麻烦的,很有多细节要跟贵公司沟通才能做。比如这个空气阀门的位子,它有三个放法……
  我指着图片,一点点给关总解释。他示意我坐下,开始跟我讨论起新技术设计。我动用全部脑细胞来提问题,尽量显示着专业负责的样子。这个设计的确是比普通的复杂,却也不是我表现出来那么烦。只是我想抓住机会,让关总陷进来
  谈了好久,话题从设计到我的工作,又从工作到现在的水暖发展。直到墙上挂钟指向中午
  “小文,中午没事吧?我请你吃饭去。”话题正热,关总便邀请我一起吃饭。
  咖啡厅的商务套餐很简单,不过我们的聊天被展得更开,生活学习各方面都涉及。我很有尺度地把握着聊天的方向,关总这样四十几岁的男人是很希望被小女生赞扬和恭维的,特别是漂亮纯真没有心计的。把握男人心理是范妮免费给姐妹淘上的课,刚好被用来搭建人际关系。
  最后告别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说:“小文,我最喜欢你这样上进认真的年轻人。有空来我们公司多坐坐。
  “谢谢关总了。我之后还得来麻烦你呢,这个新技术的设计,需要很多沟通。”我当然要找他,如果水管粗细,阀门摆设方位都让他来选,下次跟灵月竞争时候有谁会放弃自己一起参与的设计!
  “恩。没问题,也是项目需要。随时欢迎啊!”关总拍着我的肩膀说
  这回我是真心地笑开了,看得老男人神采闪亮。不是我自信,今天的局势来看,这个项目百分之八十要归我了
  对了,我这样的算是什么门派?暗度陈仓的玉女派
10普通套房
爱情版OFFICe 系统  有位男性BLOG写手说:爱情就像O
系统,是人生的一套必备程序,必须有足够的空间去承载。但爱情不是Winows系统,所以它不是人生的根本程序,切不可安装在C盘。否则,一旦运行时超过负荷,你的CPU就会瘫痪,随之而来的不是死机就是彻底报废。因此,我们要把爱情放在正确的位置,或者盘,或者 盘,毕竟,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
  都说男人的理智远远大于情感,因此这位写手才能提醒同胞记得把“爱情版OFFIC 系统”分装在副盘中。相对于男人,大多数女人在情感面前就像台
G单版机,总共只有一个空间不足的主盘,就算想分装也没有本钱。比如我这样冲动多情,在爱情面前百分百“单纯 女人,被折腾得死机是常常发生的。特别对石然的这场爱情里似乎混进了病毒,像杯子那样的曾经时不时地出现来扰乱心智,就算我删除OFFIC 系统也不管用
  那天在工地上我又看见石然,他望向我的眼神里透出温柔的关怀,以至于那晚我又失眠。很想知道这个人的爱情会装在哪个盘,为什么可以这么理智地控制自己。凌晨时分我终于想清楚,他一定随身携带装“爱情版OFFIC 系统 U盘,可以随装随卸
  普通的女人只是
电脑,没办法抵抗爱情风暴。幸运地是聪明女人知道空间不是问题,我们可以选择安装迷你型“爱情版OFFIC 系统”;死机更不是问题,只要会自我重装系统就好。我的脑子死机多了,重装系统变成家常便饭。而浴缸就是我的金山毒霸,用桑拿杀灭病毒帮自己疗伤后,我又以妖精的身份出现在玻璃大厦里继续拼杀
  灵月虽然专业上白痴点,但并不是白养的闲人。从关总那里回来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他的电话。这位对我印象很好的老总毫不吝啬地告诉我,灵月带着他们组里的王牌设计师卢毕海一起去找过他。关总说他们带去的稿子虽然没有我的那份靓眼,却也很有看头。他说当然希望我能赢,因此特别给我提醒加油
  灵月接手的原林文彬小组是高手如云,光凭专业本事我没信心一定赢,只能走走偏路。对关总的善意提醒我感谢再三,又邀请他周日和夫人一起来喝茶。那天他说他夫人想开花店却没经验,表姐刚好做过这行,可以给她讲讲
  不过只抓住关总这条线还不够,我想起小芬那丫头。原本对她还有些妇人之仁,只想找个最无伤害的办法让她辞职。因为我相信她是为爱情才会犯这个傻,而我也知道林文彬绝不是真正地爱她。她犯的错和种下的苦果以后会尝到痛,我不必赶尽杀绝地去报仇。但现在面对复杂的竞争,我不得不利用她来达到目的,就算是引她偿还欠我的债吧
  要她做的事情很简单,去灵月那里套出他们的外表设计风格,这是我唯一没有信心赢过他们的地方
  有天中午找借口把小芬叫出来吃饭,谈到关总那个项目时我说:“现在工地上太忙,我没空做外表设计。明天我会在小组搞个自荐,哪个人觉得自己有能力设计成功,就交给那个人。做好了,下次水暖的培训给那人去。
  小芬是新人,对培训的事情特别在意,她问:“小培姐,这个设计难在哪里。”
  我开玩笑说:“一点不难,只要知道卢毕海的设计就一定赢。
  小姑娘没说话
  第二天我刚到公司,她悄悄拉我去一边说:“小培姐,昨天你说的那个外表设计可以交给我做吗?我有信心可以赢!
  等得就是这句话,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如何反利用林文彬去帮自己赚分。
  “有信心就好!我一直很看好你的。动动脑筋,想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做好。”我什么也不问,脸上露出忙得交头烂额的样子答应她的请求
  小芬谢过我就很开心地去做事。望着她的背影,我心情很复杂。这几天我的脑袋里考虑了多多少少的事情,我有把握利用她来赢不是随便想出来的
  卢毕海是林文彬的得意门生,他当时没有跟着跳槽是看中灵月现在坐的这个位子。现在没得坐,心里当然不甘。他要扳倒灵月,这个机会很好,如果是林文彬出面去套话,他一定会说的。
  至于林文彬帮小芬的原因也不是爱情。公司没几个人知道灵月的老爸是工商局的头头,老板一直捧着她就是因为这层关系。灵月不会倒台,到时候走得肯定是卢毕海,林文彬刚好能趁机在二次投标前重新招他到自己手下
  用全部
G内存去想清楚这些关系并不难。老爸说我其实挺聪明的,只是爱偷懒。如果有清净的日子过,谁乐意每天费尽脑力去较量心计。我没有太多好胜心,最大的幸福就是做猪一样的白痴。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次竞标取胜,我在公司的地位变了。如今把我当对手的人越来越多,一不当心就会被人算计
  更重要的是石然这根精神支柱离开了,他是以行动支持我当猪的。以前我遇到任何难事都会去找他,只要他能解决都会帮忙。如果工作上不顺利,我总可以找他倾诉。有时候我在想,石然拒绝我的原因除了爱情和身份,是不是也因为在他面前的我太过脆弱。男人终究还是害怕百分百的负责,只是我彻底理解已经太晚。如今失去被人守护的福利,我能做的就是改变生活状态。保护好自己没有麻烦,自然不需要依靠
  工作上的复杂局面并不是最头疼的,让我应付不来的是如何跟我的男朋友陈瑞涵相处。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像是演戏,可他十分认真地扮演自己的角色,让我无法不投入进去。但我又不能过于投入,因为看不清他的感情
  周六下午原本要我自己去陈家,结果午饭时间陈瑞涵就来找我
  “我刚打完球,找你来吃饭,等下一起去我爸妈那里。”他穿着件灰色连帽衫站在我家门口,家常的语气好象真得是我的男朋友
  “你想吃什么?我正要做饭。”我顺口接道
  他走进门看看我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速溶水饺说:“我有得选吗?
  “没有。”家里真得只有这东西
  “换衣服,我们去外面吃。”他自己进厨房倒了杯果汁,径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穿着上次那套粉红色的韩版运动衣跟他下楼,路边车窗玻璃上倒印出的两个人影非常相配。这一瞬间我有些茫然,如果我跟他真得这么下去也可以吗?的
  吃饭的地方就在我家附近,很普通的一家小吃餐馆。周末中午懒得做饭的人很多,我们并肩对墙坐下吃米粉。他今天吃东西的样子像是为了配合他的服饰般很随意,与餐馆里所有的人无异。
  “你不吃卤蛋吗?”他凑过来盯着我配菜盘里完整的蛋问
  “吃不下。
  他伸筷过来夹走卤蛋:“早点说,干吗浪费。我帮你吃。
  侧着脸看他,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
  “看我干吗?你碗里剩下的我没打算帮你吃。”他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旁边的一对小情侣,女方正从自己碗里夹出一片肉放进男友碗里
  我突然有点脸红,他轻佻的语气像是情人间的玩笑
  “瑞涵!”身后有个男人在叫他的名字,打破一时的尴尬
  陈瑞涵和我都转过身去,眼前是一家三口
  “余明!你怎么在这里?”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后离座走上前去。
  抱着小孩的女子跟陈瑞涵也认识,三人一阵寒暄后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我。陈瑞涵并没有介绍我,在嘈杂的人声里我听到几句他们的对话:“你小子就不能安定一下,怎么两个礼拜不到又换个女的!”“昨天AMAN 还问我你去哪里了。”“不用介绍,反正再过几天又要变。”
  我不想再听,走到柜台结完帐先出了餐馆。站在秋风里我觉得自己很可笑,刚才居然会有刹那间的心动,也有刹那间的不快。心动是因为我喜欢陈瑞涵像情侣般对待我,不快便是因为他没有在朋友面前介绍我
  我以为我们要在父母,朋友,甚至我们自己面前都扮演称职的情侣,没想到他的游戏规则又不是这样
  “走吧。”他从餐馆里出来,一手搭在我肩上
  我的身体下意识地闪避
  他用乌黑的眸子看向我,嘴角斜翘着笑笑说:“你是不高兴我没有向朋友介绍你,还是不高兴听到其他女人的名字。
  我没想到他那么直接,楞在当口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靠过来环住我的腰,凑在我耳边道:“我想你不会笨到吃醋,我们之间不过是交易。至于朋友,等我们关系稳定些我再介绍也不晚。
  真是精明的商人,他的心里早算好了一切。我看不透他的心,也不知道他的情在哪里。眼前这个男人的“爱情版OFFIC 系统”装在哪里?我为什么完全找不到呢?可是他却处处留情,不像没有感情系统的呀!
  脚步不自觉地跟着他走向车子,我在脑袋里整理着我们的相处方式。该亲热的时候亲热,该忘记的时候忘记,无论无何不要动情,因为这个男人跟我使用的不是同个系统
  OH!我终于知道了,他是一台苹果电脑!人家装的是Appl Works系统。斗---鸡  很早就听说过苹果的传奇,但是我从来不对其长草。如果让我投胎做电脑,我宁愿做又普通又大众的微软。在我眼里,苹果公司不过是被老比逼得走投无路后,只能运用市场原理走出一条特例独行的小众路线
  我有点怜悯地望向正在开车的陈瑞涵,精致的脸庞与钢琴白的苹果电脑异曲同工。他们都是如此高傲、自信且时刻标榜与众不同的个性,可是谁晓得背后是不是掩藏着疲惫的刻意。
  “干吗一直那么看我?”等红灯的时候,他转过头来追逐我闪避的眼神。
  “我觉得能找到你这么帅的男人当老公,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并不是撒谎,大学时候最大愿望就是找一张长得像广发女人卡那么漂亮的长期饭票
  “还没打算跟你结婚呢!”陈瑞涵被我没头没脑的话吃了一惊,但片刻就回过神来,语气讽刺地说:“但要是你今晚见我爸妈时努力点,没准明天我就跟你领证去。
  在他心里肯定觉得我巴不得能嫁给他。很努力地想去理解他的想法,可此人的思想比石然的还要难懂,我甚至连他是不是很讨厌我都无法了解。但有一点很清楚,他现在要利用我向他父母交差。所以不是他要不要娶我,而是我会不会嫁给他。不能再被他捏着走了,既然是合作,谁都有谈条件的权利
  “陈瑞涵,无论最后结不结婚,我们之间也该好好订点规矩。”我不管他的侧目继续说:“我知道你不爱我,或者连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如果不是你爸妈看得起我,你也不会找我做你女朋友。你很明白我要什么,正如你所想,我就是要找个跟你这么好条件的男人结婚。
  他不出声,很认真地开着车
  “你爱谁,你在外面怎么玩都没关系,但是别给我知道。刚才那样的事情如果再发生,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结束了。还有你说过我们不是过家家玩游戏,那么不用等以后,从今天开始就正正经经地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如果我的行为和举止让你觉得拿不出手,你也别来找我当你女朋友。”我一口气说完,看看他抿成直线的嘴唇,顿了顿继续说:“总之,希望你能把我当女朋友那样来尊重,哪怕是演戏也要做出样子。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觉得我不符合你的标准,或者你觉得没办法做到我的要求,那么大家都另找合作伙伴,免得浪费青春。可不是每个人都乐意当三十岁都结不了婚的老处。
  车子突然急刹车,将我狠狠地一甩。愤愤地抬头,刚好对上他带着刺的目光。刚才说得太过瘾,忘记此俊男已经三十有一了,最后那句不是讽刺他么!
  “当然,有些人虽然三十岁了,不结婚也是有自己原因的。”我舔舔嘴唇,再加一句。被美男的眼睛瞪得口不择言,显然是越描越黑
  “下车!”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率先走下车
  我提得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只是语气有点硬,估计他那种水仙花一时无法接受。管不了那么多了,没他大不了再去相亲。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要来干吗!
  “你楞着干吗?还不下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我这边,打开门俯身帮我解开安全带,一把拉我出车子
  也不是第一次看他的凶样,却仍然有点心底发毛。低下头跟在他身后,嘴里轻轻嘀咕:“只准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就提点我的看法么,拽什么拽。
  陈瑞涵突然停下来,侧过身用眼神暗示我走上前。他长长的睫毛一眨,眼神里透出牛奶般的柔光,吓得我高跟鞋斜撇
  “你可别倒下,我还靠你去应付我妈呢。”他伸手来扶住我,顺便搂过我的腰,将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糯米膏一样软酥的声音传来:“你刚才的要求我都答应。不过那一个月我不需要,算我留你给你思考你是不是真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切!男人都是控制狂,必须手握主动权才爽。反正我的目的达到,这回是我创造了兼容苹果电脑的系统,很有成就感,他爱怎么说随便他
  超市的地下停车场,一红一黑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入口处的明亮里,看似恩爱无比。
  送礼是最没意思的事情,通常情况别人给你多少,你就得还给别人多少。真是佩服老祖宗发明这种促进内销的礼仪。脑袋里计算着该送多少金额的礼品给他父母:他们家没有狗也没其他小孩,那上次一百块的狗粮就加去给他妈妈的礼品上吧。干脆就买他给我妈买的那种燕窝,有种金装的刚好贵百来块
  想好后脚上步子加块些,超市人很多,空气非常差。但腰上被陈瑞涵搂得紧紧的,他似乎要用手上的力度来证明自己的认真态度,这么一来我更喘不过气
  “不用跟八角章鱼一样抓住我吧!”我试图推开他的手
  “我怕自己的女朋友走丢了。”他说完红唇白齿地一笑,灿烂地像黑人牙膏。
  他真是有办法,拿我的话变相折磨人,千万别得罪这种魔鬼!
  我随他捏着,被拉到东扯到西,终于买好两老的东西去结帐,突然又被他扯到一边。
  “你喜欢哪个牌子?”他指着前方花花绿绿的盒子问
  超市柜台前方的小架子上除了口香糖就是避孕套,又要搞什么!他那弯得像新月一样的薄唇勾出调侃的笑容
  “问我干吗?”边说边拿起一盒XXXL的红色辣椒递给他,“我一般都放这种在我的床头柜里,只不过不是任何男人都适合。
  说完有意无意地往他胯下一瞟
  “哦?你的要求还蛮高的。”他接过盒子看看后放下,又拿起旁边一盒道:“还真健忘,连自己男朋友的尺寸都不知道,看来今晚要让你长长记性。
  “你……
  陈瑞涵把盒子往购物车里一扔,骄傲得像只公鸡似地走向结帐台
  很明显,我又败下阵来
10普通套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着所谓的旺夫相,老人们都很喜欢我。陈妈妈对我的好感是写在脸上的,整顿饭她都在不停地给我和陈瑞涵夹菜。陈爸爸对儿子很严厉,父子之间几乎没话题。这让我很不适应,我们家三个人加一条狗,吃饭从来没有闲着嘴的时候
  “陈叔叔平时都喜欢什么?”我挑先问起
  “你叔叔平时就写写毛笔字,画画国画。”陈妈妈插进话来
  “叔叔会写毛笔字!等下吃完饭,我能看看吗?
  “呵呵,你有兴趣的话,等下去看。”陈爸爸笑呵呵地说:“不过我写得不好,平常也只敢在老年大学里显摆。
  “叔叔在读老人大学?!
  “爸爸是在教书。”陈瑞涵也加进话题
  “叔叔太厉害了,我好想跟您学。”我崇拜地望向老人,通常情况下老爸立刻会被我的目光看得洋洋得意
  果然,陈爸爸也挡不住少女粉丝的目光,脸微微漾红,摆手谦虚。之后他的话题就打开了,慢慢给我讲解起书法的门派。陈瑞涵有时候帮着父亲补充一下,饭桌上的气氛热烈起来。
  “你要学书法,我教你也够了。”陈瑞涵低声说,却还是被他爸爸听见。
  “小涵,你就是不谦虚。”陈爸爸严肃地教育儿子,又笑咪咪地对我说:“他从小被我逼着练字,一手柳体还算看得过去,得了个国家奖后就自以为是得很。不过你们年轻人有空切磋一下也不错。
  我倒吸口气瞄向优雅吃饭的苹果电脑,名不虚传的功能很强大呀
  吃完饭,保姆来收拾桌子,我提议出去走走。陈家住的玫瑰园别墅地处风景区,此时正是吹吹江风,散散步的好时光
  我挽着陈妈妈的手走在陈家父子身后,前面两个男人继续着饭桌上的热情,继续边走边聊。
  “你陈叔叔太严厉,从来不肯表扬小涵,他们父子很多时候没像今天那么聊天了。”陈妈妈拍拍我的手背说,“我真想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啊,陪着我聊聊天,逛逛街。我羡慕你妈妈,她说你好象是她姐妹,带她一起去做瑜珈,还陪她去买衣服和做美容。
  “阿姨你别笑话我了。”我深刻理解没有女儿的妈妈是多寂寞,感觉到陈家老两的心情,天生的热心燃起来道,“不如以后阿姨也跟我一起去做美容吧。您保养得那么好,我还真想学学。”  
  陈妈妈大笑起来,我们像母女一样讨论起美容和服饰。这些话题每次见我妈必谈,现在换个跟我妈年纪相仿的人,我自然能熟练应付。说到兴奋的时候,陈妈妈像所有的女人一样,激动地提高了声音,引得前面两个男人驻足回眸
  “老太婆,你可是找到陪你聊天的人了。”陈爸爸容光焕发,看来跟儿子聊得不错。  
  陈妈妈拉住我的手走上前说:“老头子,真想叫小涵明天就把小培娶进门来。”
  我装着害羞地望向陈瑞涵,发嗲地说:“瑞涵,叔叔阿姨又笑话我。
  两老笑着把我们留在后面,我挽起他的胳膊轻声道:“我表现得好吗?明天领证去?”
  说完学他的公鸡样跟上老人们的脚步,把他留在原地发楞
  第二局,陈瑞涵败。关键局  (上半场)
  如果陈瑞涵会对文小培认输,香榭里舍大街上的LV店就要买一送一了
  我还没走到三步已经被人紧搂在怀里
  “领证前先把正事办了。”陈瑞涵的坏笑里藏着两个深深的酒窝
  我轻蔑地扫他一眼道:“迫不急待!
  该嘴硬的时候必须要像南非金刚钻一样坚硬,做不做另当别论
  于是,两只紧挨着的公鸡雄纠纠气昂昂地跟着老人往家走
  陈家的房子在山边上,独门独户的一幢两层别墅。花园被陈爸爸打理地井井有条,看得出他是个有生活情趣的人。我的高跟鞋把铺着石子的小道踩得劈啪响,一不当心鞋跟陷进软泥中,嘴里啊一声就彻底靠进陈瑞涵怀里
  陈瑞涵皱着眉头看看被我踩飞的石子说:“走轻点,路都被你踩坏了。”
  “没事吧?”陈妈妈转过头来关切地看着我,又对儿子怨道:“小涵,上次叫你找人把路浇一遍水泥,结果你全忘记。现在别说小培的高跟鞋,就是我跟你爸也走得不顺。这么好的鞋子走坏了可惜,你站着等下,我让李姐给你送双拖鞋出来。
  我偷笑着看向表情不自然的陈同学,又装乖说:“阿姨,没事没事。
  “妈,下礼拜我就叫人来弄。”陈瑞涵对着家长像小猫一样乖,不过转脸看向我的眼神就狡诈了,“来,我抱你进去。
  打情骂俏的语气和暧昧的横抱,逗得俩老边摇头边嗔笑。做这种事情对陈瑞涵来说是家常便饭,就算是酒吧里才遇到一分钟的女人,他也能装出此等情深。可怜两老居然还为此而高兴。
  “叔叔,阿姨!”大门突然打开,薇薇站在檐下
  “呦,薇薇来了啊。”陈妈妈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说:“不是说最近学习忙吗?怎么也不来一起吃晚饭?看看都瘦了。
  薇薇亲热地应答老人,目光却盯向抱着我的陈瑞涵。我感觉他手上的力道加强,迈开步子快速走进家门后把我放下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薇薇肯定还无法忘记陈瑞涵,而我的“男朋友”对她不知道是什么态度。陈家两老对薇薇真像女儿一样,为什么他们不直接让儿子娶她了事呢?
  保姆端来甜汤,大家在沙发上聊天。家常的话题,但老人们心情很好,不知不觉十点多了。陈瑞涵拉起我跟父母告别,薇薇走到门口的时候也说要回家
  “薇薇,你今天就别走了,明天一早跟着你叔叔的车子出去。”陈妈妈走到薇薇身边,拉住她说,“干妈想你了,今晚陪陪我。
  薇薇看看无动于衷的陈瑞涵,嘴动动没出声,又转回去对陈妈妈点点头。我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为她难受。估计她原本想搭陈瑞涵的车子,找机会跟他接近,没想到被陈妈妈破坏。这家子人有意思,里面关系真够复杂的
  开出小区,我忍不住问陈瑞涵:“你跟薇薇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告诉过你,她是我爸战友的女儿。”他有点不耐烦
  我从鼻腔里哼道:“她看你的眼神,连你爸妈都看出问题来了。
  “你很八卦。
  “我是怕你吃窝边草,搞得我没面子。
  陈瑞涵转过头来看看我说:“吃醋?
  “吃醋是要爱上某人才会的。”我鄙视他说:“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的自信。”
  陈瑞涵不语,像是没听到我的讽刺
  车子开到一条连路灯都没的小道上,景区的岔道特别多,我根本不认识这里。
  “这地方挺漂亮的,就是人少得有荒凉感。”我看气氛很冷,挑话跟他说。
  陈瑞涵嘴角微抿,不声不响地把车弯进一片林子里
  “你干吗?”我觉出不对,突然紧张起来
  “你不是迫不急待吗?那我就找了个近的地方。”陈瑞涵把车子熄火,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靠近我说:“等下让你长长记性。
  我分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玩真的,只能先不把嘴上的面子丢了。说话的时候却没办法装出强硬的语气,只能幽幽道:“挑这种地方,当我是路边的野女人吗?
  “野女人只带去酒店,我是不会弄脏车子的。”陈瑞涵已经帮我解开安全带,把我的脸扳向他说:“害怕了?不试试就领证,万一不好退不了货。
  我恨死他的那张漂亮脸袋,现在混着点淫笑就更加迷人了。正正神对他说:“我不跟你斗了,这么争来吵去很无聊。
  “是啊,良辰美景的,争来吵去是浪费时间。”陈瑞涵很有效率,嘴已经贴上我的唇。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吻得死死的
  (中场)
  陈瑞涵的薄唇将火热的温度传递致我的神经,全部情绪都被此番突袭调起,所有的感官细胞齐聚在软软的唇上。纯净的吻不带湿度,两瓣菱唇伴着轻巧的力道柔擦我嘴上最敏感的突起。红唇上传来像冬日怀抱一样温暖,让人忍不住汲取
  我的控制力降到最低,渐渐不自觉地闭上眼敛。但他却在这一刻迅速撤退,把我留在片刻的迷离中
  “看着我。”他的指尖轻触我的脸颊,又划向敏感的耳垂。与唇同样温暖的气息伴着迷铃般的声线萦绕着我,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他的俊脸上。星漓幽晃的美目充满甜柔蜜意,将平日的孤傲冷淡一扫而空。他在笑,连眼角都微微扬起
  “很好玩吗?”我咽下口水,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愤愤道:“无聊!
  “不好玩吗?”他靠过来将我的座椅推后,健硕的身体毫不避讳地压在我的腿上。他抬起头,鼻尖微触我的皮肤,语气调侃地说:“你要临场退缩,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我不是纯情少女,这般时刻也没必要假装矜持。只是游戏就是游戏,演戏便是演戏,做爱是**实弹的斗争,干之前必须要想清楚自己有没能力承受结果
  陈瑞涵像是看出我的心思,望着我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就该想到我们会有现在这样的时候。下午你对我提出那些要求,我以为你是真正地准备好了。很可惜你还是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什么。”
  我被他的话吃楞,这个男人清楚地看懂我的内心。我以为能放弃爱情而只要舒适的物质生活和一个表面令人羡慕的老公,其实我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他坐直身体,扭转钥匙发动汽车
  我看着他转回平常神态的侧脸,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按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主动将红唇奉送
  也许我并不是真心喜欢这种“单纯 无爱关系,但是现在我的确想要那样去生活。既然天生没有这种能力,就请眼前的免费老师把我教会
  陈瑞涵先是吃惊,他的唇僵硬一秒后便主动进攻。灵巧的舌尖染湿我的双唇,轻轻挑逗着我的牙关。即而像跳TANGO似的在我的口中游弋,深入浅出地打起转转。时而允吸,时而退回,引得我追逐跟随
  高明的吻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对女人具有致命诱惑
  我的身体无意识地抬起,手臂环住他的后脖。陈瑞涵感受到我的动作,使力将我拉起,又在瞬间跃过手把坐到副驾驶座上。我跨坐在他的腿上,圆裙散开得像怒放的鲜花
  激情没有停止,他的吻点在我的眉心,鼻尖,两颊,又深深吸住我的唇瓣。腰上隔衣游走的大手越来越用力,我知道不用多久它就会与我的肌肤亲密接触
  是对是错已经无法思考,心神被投入的情绪控制。脑袋里浮现出小S写在书里的一句话:生活如果按原来的轨道维持下去,也是大同小异,就这样了吧,工作、出街、谈恋爱…...不如尝试一下不同的人生!的
  我的不同人生也许就从今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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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普通套房
范妮说:女人如果能遇到真正懂得性爱的男人就是中了***
  陈瑞涵绝对是此间高手。上次喝太多,连是否有高潮都忘记了,所以这回我要好好体会中***的兴奋
  我的身体紧缠着他,双手从他的领口伸入,用指腹揉按他的后背
  他的亲吻很随意地落在我的发间、耳根或是脖畔,大手伸进我的上衣娴熟而动。
  身体在他的控制下颤抖
  “喜欢吗?”他的声音很轻,混在四周的黑暗里别具媚惑
  “恩……继续。”我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开口满足他的骄傲
  男女之间的乐趣就是互挑互逗,我也不甘试弱地回应他的热情
  压抑的闷哼从两人口中倾泄,但他并没有急切地行动
  范妮还说过:禁果就是要吃不到才觉得甜美
  陈瑞涵是高手,自然懂得进退地引诱。我配合着他的游戏精神,也不急切。
  前戏百分百做足后,他反身将我压在身下,又回头去拿下午买的螺旋型套套。
  “妖精”他的嘴里吐出的词把我惹笑,趁他扯开包装的时候继续偷袭
  突然,一声机械地响声划破四周的黑暗的寂静
  BI-BO,BI-BO
  TNN!陈瑞涵那个用精神病院急救车响做铃声的手机在挡风板下唱响
  “不要管它。”他停顿一秒,继续自己的手上的活
  可是如此难听的铃声实在让人分心,我命令他:“关机!
  陈瑞涵很听话的拿过手机,正要按关机键,又突然接起电话
  “喂”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小喘,虽然外人无法听出异常,却引起我心底的偷笑。“什么!那妈有事吗?”“恩……我……”“马上回去。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可听起来今天的***是无法兑现了
  他挂下电话,对我说:“SORRY,家里出了点事,我们得赶回去。
  “要紧吗?”我边说边整理衣服
  “薇薇从楼梯上摔下来,我妈也扭了脚。我得回去把他们送去医院。”他回到驾驶座上,同样开始整理衣服
  “哦。那我们赶紧走吧。”我打开前方的灯,对着遮阳板的镜子整理头发。
  他突然停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我
  两人的脸上均是欲望未退的潮红,衣服也有些折痕。我朝他笑笑,伸出手帮他整理领子。
  陈瑞涵握住我的手,凑到我唇边深深一吻,看着我的眼睛说:“下次继续。”
  有些缘分是可欲不可求的。下次,也许很快,也许永远没有。总之,我们之间这颗禁果看来要淹进蜜糖水里泡着了
  打开收音机,刚好一条球赛的新闻:最终,本次比赛因天气原因取消……人,事,物  有个拉拉告诉过我:性是最好的试金石,它能让你明白自己的心
  本来这话是要我用性来判断自己是不是玻璃族,今天用在陈瑞涵身上却让我发现另一个事实。不知道是他的外型太有魅力,还是我跟他早前有过肌肤相亲,我的身体并不讨厌与其接触,还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
  这个事实让我难过,我以为自己很爱石然。选择跟陈瑞涵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得到想要的生活。可事实是我在没有完全忘记石然的情况下,还能跟陈瑞涵调情欢爱。难道我并不是真得爱石然吗?又或者是我其实一直没忘记陈瑞涵?的
  思维有些混乱,还不如不要去探究。反正石然已经选择离我而去,跟陈瑞涵也只是以认真的态度去进行一场无爱的男女关系
  刚才虽然欢爱未遂,却不自觉地将我们的感觉拉近。以心理学的角度讲,现在是最好的自我催眠时间。为了我能没有负罪感,也为了更好地跟他相处,我坐在车上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他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男朋友……的
  “我往江滨路走,你在那里可以打到车。”陈瑞涵的声音十分温柔
  我回过神,突然觉得听到他的声音很温馨,果然有效
  “你跟我一起过去的话,我妈会问长问短的。”他看我不语便主动解答。
  我照照自己凌乱的发型,再看一眼两人衣服上的皱痕,跟刚才去的时候对比太明显,的确不适合跟他一起回去。便说:“那你能应付吗?等下到医院给我打个电话。
  陈瑞涵点点头,腾出手来拍拍我的手背表示安抚,动作自然地好象真正的情侣。下车时他又拉住我,将今日完美的进展停留在对我脸颊的轻啄上
  我看着他车子远去,心中暗道:文小培,忘记石然吧。努力扮演好陈瑞涵的女朋友,没准我跟他可以跳过爱情,直接进入婚姻后的亲人关系
  怀着美好的愿望,一招手钻进的士,冲进前路茫茫的夜色里......的
  陈瑞涵的电话并没有如约而致,我却破天荒地主动拨去询问情况
  在出租车里我很认真地思考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英俊自负、多金烂情如陈瑞涵般的不婚男人就像纠缠成结的乱毛线,想要将他整理成团来编织成一件精美绝伦的婚内温暖牌毛衣就如同做梦。但不婚的乱毛线并非没有做毛衣的资本,如果我足够巧手和有耐心,且对外观和质量无过多要求,那么还是有希望织出一件保暖毛衣的。换句话说:我不奢望陈瑞涵能变成专一爱情的好男人,但我要将他改造成具有责任心,家庭心和关怀心的实用型老公
  至于如何具体操作,参照国家法律关于权利与义务关系的表述:权利和义务的关系是一致的,不可分割的,两者之间是互动的关系。没有义务,权利便不再存在;没有权利,便没有义务存在的必要
  要想让他付出丈夫义务,我得让他享受百分百家庭权利!
  “喂,我是小培。阿姨怎么样了?”听筒里传回的温柔语气让我自己都呆楞片刻。
  “还好。”电话那端淡如白水的语气与刚才的激情蜜意甚为不同,像层薄薄的保险膜蒙在我心头,引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憋闷
  我不是个好脾气的女人,通常遇到此等不识抬举的男人,定会挂下电话永不主动再拨。可在“乱线变毛衣 鼓励下,我反而更加努力地扮演贤惠,继续用体贴的语气问:“你在哪家医院?薇薇没事吧?要不要我过来帮忙?
  他的身边似乎有人说话,陈瑞涵捂着听筒回答对方几句后应付我说:“省二院,你不用过来,明天再跟你联系吧,我这里有点事情。
  声波连线咔嚓一声就断了,干脆得像被人扯成两段的破毛线。呆坐在床上看着屏幕还在闪光的LG金属大眼睛,心头的保险膜缠得我几乎要闭气
  范妮说:男人最懂得阴阳调和的生物。当他们的身体器官处于坚硬阳刚时,口中态度便是温和阴柔的;而当器官里被女人抚慰释放变得阴软柔缩后,态度就相当的挺傲阳气。
  陈瑞涵是典型翻脸不认人的家伙,要把他变成温暖牌毛衣任重而道远
  去吧台给自己倒杯烈酒。这段时间以来,我所做的荒唐事比整整二十七年加起来的还多。与相亲对象一**,跟最好的朋友表白,像疯子般用身体去留住并不爱我的男人,为物质生活做别人名义上的女朋友,现在居然还要建立无爱的婚姻!我的生活一团乱,退是退不回去了,前进的道路上更是布满荆棘,可我能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喝杯酒壮壮胆,竭尽全力去实现我的美好愿望。
  家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居然是末末。那天饭局逃跑以后,大家没有再联系过,或许她们也觉得我十分怪异
  “喂,末末啊?”心里很开心这种时候有人能陪我说话,因此语气亲和。
  “妞儿,你终于恢复正常了!”末末听见我的声音,高兴地大喊起来,“小麦跟范妮都不敢打电话给你,她们说你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自我调节。
  自我调节的结果就是做陈瑞涵的女朋友,不知道美女们听到这个结果会不会再次吐血。末末见我不说话,赶紧发挥导游特长,主动找话调节气氛
  “小培,你最近还胃疼吗?心情不好不要多喝酒,很容易急性胃出血的。范妮说你最近在跟你们公司的同事争什么代理权的,设计不出东西时候也别喝咖啡熬夜,对身体很不好……”
  我轻声应着她的关怀,心底泛起暖滋滋的酸味。不知道若干年后,当姐妹淘都成家有小孩的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互相关心扶助。如果可以,那有没有男人的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妞儿,上次我跟你提的内科医生还记得吗?明天周日他值班的,要不我们去找他给你看看病?我们家胖子明天加班,刚好我有空。”在姐妹淘里,末末跟我认得的年份最长,情谊如同血亲。所有的朋友里,也只有她会像家人一样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我怕做胃镜。
  “先去看看再说,不一定会要做胃镜。我妈说这么年轻不能落下病的。”
  “你朋友在哪个医院?
  “省二院的,就在美卡蛋糕店旁边,看完我请你吃蛋糕!
  小妮子居然用甜食引诱我去看病,冲着她的心意也不能拒绝,便直接约好见面时间。突然想起陈妈妈和薇薇也在那里,如果明天他们还在医院,作为陈瑞涵的女朋友,我也必须去探望一下。有些事情虽然很难成功,但是没有尝试就放弃便是自己抹杀百分之一的机会,倒不如花些力气试试。
  跟末末又闲扯几句,手机突然唱响,陌生的来电显示让我犹豫片刻才接起。
  “喂,是小培吗?”那边传来清丽的女声
  “你是……”声音很熟悉,我的脑袋里透出个名字,却不敢相信,只怯怯地问:“郑琳吗?!”
  “呵呵!还听得出是我,也不枉费我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的情义。”郑琳也很激动,带着东北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倍亲切
  “你怎么回来了?
  “我转身份要开几张证明,明天晚上喊石然一起吃个饭吧!
  石然!简单发音的两个字在我的心湖里划出涟漪。郑琳回来当然要喊他一起吃饭,当年她和刘亮的事情能有善果,他出了不少力。原本就算郑琳不说我也该主动组织这场饭局,可现在的情况下,我真不愿意再面对石然
  “郑琳,你明天晚上住我家吧!”我转开话题,先讨论她的住宿
  “不用了,我也就回来住一个晚上,刘亮跟我离婚的时候给我留了套房子。”
  刘亮是有情谊的人,能给的他必然都给,这点跟石然一样
  “小培,我的硬币快用完了。先不跟你说了,等我到那里给你打电话。”电话里传出提示音,郑琳急切地要挂电话,又突然说:“我想吃湖海春天的卷鸡,你让石然订位子!”
  话还没完,电话就被掐断
  湖海春天,老牌热门餐厅,也是郑琳当年最爱的餐厅,更是刘亮最喜欢的。郑琳多年后回来,只一夜,惦记的却是这家餐厅。她究竟是忘记不了那里的菜,还是忘记不了带她认识那家餐厅的人?
  原来流逝的只有时间,物是人非,惟独感情依旧
  要想在周六订周日湖海春天的位子,只有石然的神通才能办到。我不想见他,其实是害怕见到他。可郑琳的愿望,却不能不顾。也许这是上天安排给我的考验,既然做都敢做,就学会面对吧!
  拨号码的手有些颤抖,通讯录里被我刻意删除
位号码,居然瞬间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忘记,从来不是刻意便能成功的 仙人掌的微笑  石然曾经很臭P的跟我说,他听见有员工MM在讨论他的手机会用什么样的铃声。钻石男人在大多数女人眼里是即神秘又特殊的。石然为了工作需要,往往不得不将自己扮演成大家心目中石总裁的标准形象。他所有的手机都是金属黑的商务款,铃声是最简单的蜂鸣,内存里没有任何照片或者搞笑图片,只有一款对亲近朋友公布号码的手机会使用彩铃。我知道藏在这个手机里的石然才是真正的他,是跟我一起上补习课,借我《科幻世界》的那个石然
  吞下杯中最后的酒,迅速拨完十一位手机号,三秒钟的空白后传来熟悉的彩铃:
  我不会怪你 对我的伪装 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
  人们愚蠢鲁莽而你纤细善良 怎能让你为了我被碰伤
  小小的手掌 厚厚的温暖 你总能平复我不安的夜晚
  不敢想的梦想 透过你的眼光 我才看见,它原来在前方
  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 你是我的专属天使 唯我能独占
  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我有一个专属天使 我哪Y还需要别的愿望
  小小的手掌 大大的力量 我一定也会像你一样飞翔
  最想去的地方 就是我的方向 有我保护 笑容尽管灿烂
  要不是你出现 我一定还在沉睡 绝望的以为 生命只有黑夜
  TANK的《专属天使》唱完整首,又重头开始。想要合上手机的瞬间,音乐骤然停止。我下意识喊喂,声音紧张得微颤,待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被转入语音信箱了。嘲笑自己的作贼心理,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想想又拾起来,码上一段短消息发过去:我是文小培,郑琳回国了。她希望我们三个明天能一起在湖海春天吃饭,你能不能订个位子
  手机静悄悄地躺在床头
  一秒,两秒;一分,两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整整一个夜
  辗转无眠伴着有去无回的消息直到天亮
  捧着昏沉沉的脑袋起床,心有不甘地再次确定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消息。犹豫再三,手指不自觉地按下号码。耳边还是同样的歌声,可惜天使不在家,久久无人接听。跟昨晚一样,音乐骤停,出现短暂的空白,我想又是进入语音信箱了。想要合上电话,那头传出的“喂”声把我惊吓得手机掉落。
  “喂”辨听石然的声音有如刻入骨血的本能,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声,我便知道是他。
  “喂”我压抑着自己想哽咽的冲动,尽可能平静地说:“我是小培。郑琳回来了,她想找你一起吃饭。
  “哦,是小培。”石然的声音略带倦意,似乎刚从睡梦里醒来。“你的短消息收到了,我已经让戎秘书帮你们去订位子。今天晚上我有些事情不能过去,你能帮我跟郑琳道个歉吗?”
  不能来?或者是不想来吧。彩铃的歌曲未变,可惜大天使已经回去上帝身边。我们之间究竟何时变成这样,连最后的晚餐都吃不上了
  “我想她会理解的。谢谢你帮忙订位子,再见。”迅速挂下电话,眼角噙着的泪花即将滑落。抬起头吸吸鼻子,酸热的液体掉进喉咙里,变成苦涩的滋味
  文小培,你又要哭。抱住石然的那天或者跨坐在陈瑞涵腿上的时候怎么不哭?!从今往后你都没有哭得资格,只能笑,哪怕是比哭还丑也得笑着
  因为石然,他放手了
  女人用水做成,眼泪是与生俱来的武器。永远笑着不哭的,那就是一颗仙人掌。圆鼓鼓的球体里藏着所有不能外露的水分,细细尖尖的毛刺代替眼泪成为保护自己的防护。仙人掌不哭,她永远笑着,笑着用微不可见的刺给自己争取沙漠里的一抹绿洲
  石然真真的成为过去式,连丝毫幻想都不再给我存留。看清楚现实的女人很丑恶,因为人心原本非善。雷厉风行地找出陈瑞涵的电话拨过去,抓住进行时才有笑着不哭的资本。
  “瑞涵,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医院,薇薇骨折住院。”听不出语气的声音,也许是疲劳,也许是冷漠。
  “你妈妈呢?回去了吗?
  “留院观察,下午就可以出院。
  “你一夜没休息吧?等下我会过去医院,你想吃什么早餐?
  “家里的阿姨会带过来的,你不用特意来。
  “你妈妈和薇薇都在医院,我理应过去的。等下见。
  我不由分说地挂电话,听得出陈瑞涵并不想我过去。可越是如此,我越得搞清楚原因。就算是交易的男女朋友关系,我也得履行自己的女友义务,更何况有更高的目标
  迅速准备完带去医院的东西,我直接去急症观察室找陈妈妈和薇薇。拥挤的走廊底端站着个正打电话的人影,稍显凌乱的头发和略有皱痕的衣裤与四周惨白墙壁毫不搭调,却在熙熙人群里突现。这就是陈瑞涵的魅力,无论在哪里,无论有多少人,哪怕已经憔悴不堪,他就是可以那么抢眼。  
  “你来了?”他看见我,挂了电话向我走来
  俊美的脸上已经布满胡渣,红血丝印在眼眶里让人心疼。不自觉地伸出手帮他理理耳边翘起的一撮头发,又从包里拿出放在保温杯里的大麦茶
  “刚煮的大麦茶,对熬夜恢复体力特别有效,你先喝点吧。
  “恩”他轻轻应一声,接过杯子打开盖子,闻闻香味后慢慢地喝起来
  男人也许会拒绝你特意从超市帮他买的红牛,却无法拒绝带着你热心温度的茶水。此刻喝着茶任我帮他整理衣物的陈瑞涵完全脱去羁气,像依偎母亲手下的小孩一般神情亲和。
  “陈妈妈和薇薇都在里面吗?我先去看她们。”我指指走廊边上的病房问。
  “薇薇转去骨科病房了,我妈在里面。”陈瑞涵将茶杯盖好递还给我,先一步推门走进去。
  “妈,小培来了。
  “小培来了呀!”陈妈妈受伤似乎并不严重,精神也不错,很热情地招呼着。陈爸爸也在她身边,见我来立刻起身给我让座。“小涵,你怎么告诉小培了。一大早赶过来,阿姨多不好意思。”
  “阿姨,我应该来看您的。”我扶住起身离座的陈爸爸跟他问好,又把刚买的一些饮料水果放下,径自绕到里面的床边坐着陪陈妈妈说话
  昨晚的意外在言谈间逐渐清晰。我和陈瑞涵离开后,大家都回房休息。后来保姆突然去喊陈家老人,说薇薇从楼梯上摔下来。陈爸爸要叫救护车,薇薇却说她没事,陈妈妈着急得犯老毛病,所以就把送我回家的陈瑞涵喊回去帮忙
  “哎,薇薇这孩子也真是的,可怜啊!”陈妈妈叹声道
  “阿姨,我去看看薇薇吧。大家都是女孩子,万一她有什么需要的,我比较方便帮她。”
  “那也好。”陈妈妈拉起我的手说,眼里满是赞许地望着我说:“乖孩子,谢谢你。”
  我谦虚微笑着跟陈瑞涵退出病房,走向长廊的另一端。仙人掌的种子要在沙地里扎根是何其艰难,而老人就是我的第一滴雨露。有他们的支持,绿洲或许近在眼前
  对薇薇我总有种亏欠的感觉。明知道她喜欢陈瑞涵,明知道她比我弱势,明知道她是先来者,可我却还是间接地抢了她的心头爱
  她的病房在医院旧大楼里,岁月留痕的墙壁和昏暗的光线尽显颓废。二十人的大病房很拥挤也很噪杂,但空空的床头和无人陪坐的椅子把那块小小的天地刻画出丝丝孤单的气息。
  “贵姐呢?”陈瑞涵走进病房,环视四周找不到保姆的身影,语气有些不快地问薇薇。
  “我请她出去帮我买点东西,就回来的。”薇薇的语气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任谁听完都不忍再凶。说完看见站在后面的我,脸色有些惊讶,又立刻恢复常态地向我问好:“小培,你来了。”
  “听说你跟陈妈妈都进了医院,所以来看看。
  “你怎么不等我过来,身边没人万一有事怎么办?”陈瑞涵帮我把水果放在床头,又插进话来。
  薇薇轻轻一笑,眉间闪过某种快乐的痕迹,配合清秀美丽的病容,更有种说不出的娇柔之美。
  “我没关系,阿姨还好吗?”她转头跟陈瑞涵说,“都是我不好,害得大家一夜没睡。”
  陈瑞涵并不安慰,刚好他的手机响起,便去走廊接听
  “小培,谢谢你这么早赶来看我。”薇薇对着我笑得很憔悴
  “不要客气。”我见她想起来,帮她扶起枕头。“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薇薇摇摇头说:“瑞涵都帮我安排好了。
  我坐在她床边,问些意外的经过和治疗的事情。护士过来说要家属去办公室领个表格,我就跟着起身出去。陈瑞涵正在楼梯口跟保姆说话,走近才听清他们的对话
  “我来这里照顾她是可以,不过你妈妈怎么办?”保姆为难地说
  “她走动不方便,跟前少不了人的。”陈瑞涵面色有点为难,看见我就转过来问:“你要走了吗?
  “不是,要家属去拿表格。
  “我去拿吧。”保姆反应很快,转身就去医务办公室
  我看着她的背影对陈瑞涵说:“你是想让贵姐来照顾薇薇吗?
  “恩,薇薇这里没亲人,得找人照顾。
  “贵姐年纪有些大了,彻夜照顾怕是熬不住。再说你妈妈爸爸也需要人帮忙,我看要不找个看护吧。
  “恩……”陈瑞涵嘴里应着,但并不是太同意
  我想了想说:“你是怕看护不周全吗?其实看贵姐刚才的样子,也不是很乐意。你一定要她来,她也不会很用心的。要不这样,看护还是找一个,我平时抽空多来看看薇薇。”
  陈瑞涵有些怀疑地抬头看着我问:“你行吗?我是说你有时间吗?
  我当然没时间,但是我想做点什么算是弥补我心中的愧疚。更何况我总觉得他和薇薇之间有些特殊,我必须多多观察才能有结论
  “没关系,我能抽出时间。
  “谢谢你。”陈瑞涵似乎放心了,走到我身边,把手搭在我腰间,跟我解释道:“我答应她爸爸要好好照顾她的,所以……
  我突然转过身,双手还上他的脖子,打断他的话说:“你放心吧,薇薇也是我的朋友,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陈瑞涵楞了一下,转而搂住我说:“文小培,你今天很敬业。
  我噘噘嘴说:“希望你也一样。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来拉起我手,一同步入病房 众里寻他千百度  帮薇薇找好护理已经将近中午,陪着陈瑞涵给大家买外卖吃午饭,接着又要办陈妈妈的出院手续,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空下来。拿出手机居然有三个末末的未接电话!
  “喂,小培吗?”回电话过去,末末那头先说话了。“妞儿,真是万分抱歉!我们家胖子身体不舒服,我赶不过去了,你自己去找我朋友好吗?
  “什么啊!”我就知道她有异性没人性,“我自己一个人不想去,害怕。”
  “妞儿,我都帮你说好了,人家本来下午没班,一直为给你看病等着呢!你就别让我不好做人行不行。我要是放着胖子来,他回头生气跟我闹分手,我哪里去找半夜肯给我买麻辣烫的乖乖。你要是因为我没来就不去看病,万一耽搁了,我要自责一辈子的!你就去吧,算我求求你了,下次我请你去吃新丰,最贵最好的随你挑。
  “得了吧你,最贵也就一笼蟹黄包,还没准下次你家胖子又有这个、那个的病。”女人年纪大了,都知道有好男人不能错过。末末以前可不会为个男人放我鸽子,现在到底还是男人比我重要。虽然心不甘,却也理解。我若不去,她也难做人,便问:“你那朋友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的电话和信息全部发给你。谢谢你,妞儿!”末末很没人性地迅速挂电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被甩的大包袱,无奈地按着短消息去找人
  “请问江涛医生在吗?”我敲开内科办公室的门问道
  “江医生下午没班吧?是不是回去了?”一位女医生语气迟疑地问同事。
  “没有,没有。说是有点事情,刚才一直在的。”旁边的一位医生接过话说,“好象是去急诊室拿什么东西。
  我谢过大家便出来给江医生打电话,可是他的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坐在走廊里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末末又打电话来
  “妞儿,你找江涛看过病了吗?
  “你那朋友神秘失踪,我等半小时也不见人,电话也不接。
  “你问问其他医生,看看他在哪里。
  “说是在急诊室拿东西。美女,我忙一上午累死,不想等了。我先回家,你到时候帮我给他电话说一声。
  “你等都等了,不看怎么行。去急症室找找吧,就一带眼镜的家伙,很好认。”末末鼓励着我一定要把病看了,实在推辞不掉就只好抬脚找人去
  医生读书太多,哪有不带眼镜的,我上哪里找去呀!跑到急诊室,医生大多忙得焦头烂额,谁都没空答话。好不容易找到个问的,人家说我们这里没姓江的医生
  努力过了,不是我不看病,是老天不让我看病,因此我肯定没病。决定回家,插身而过时候,一个白大褂对着旁边的病床喊:“江涛,你休息休息,不是还有朋友找你吗?”
  “行,忙完这个。”说话那人的确带眼镜,还有点眼熟
  嘿嘿!众里寻他千百度,豁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江医生,你好。”我走上前跟那人打招呼,“我是……
  “请等下。”他并不看我,两只真眼加两只玻璃罩都死死盯着手里的工作。
  病床上躺着个小男孩,脑袋开条口子,血流不止。江涛正麻利地帮他做着消毒,双氧水搽在伤口上引起阵阵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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