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 奇 中 私 服 收 费 外 挂 哪 个最 好 用 点

  进入起点写这个连载完全是偶然为之的事,在单位工作了10年,劳心费神,不觉已早生华发,想着自己还算年轻,不想就这么垂垂老去,上个月下定决心辞职回家,成为自由人。自由的感觉真好,没有了条条框框,没有了顶头上司,没有了两点一线,没有了朝九晚五,感觉自己一下子崭新起来。这种感觉难以名状。  套用宋丹丹的那句话:“于是乎,我想写本书。”梦中那些神奇的法术,飘逸的仙人,天马行空的侠客,还有那亘古流传的爱情,自己以前从没想过让他们落入笔端,与君分享。一是自忖才疏学浅,不够资格,二是闲暇时间太少,无能为力。如今,有了大把的时间,以勤补拙,我想,应该不至于贻笑大方吧。  20岁时都想过这辈子要活得轰轰烈烈,设想出无数可能。可随着结婚生子,柴米油盐,有多少人最终淹没在这滚滚红尘中,不能自拔。当那些年少时的轻狂梦想,对初恋情人的海誓山盟皆成为觥筹交错时的谈资时,我们就真的颓废了,沦落成为这个恶心社会的一份子。  所以,我想写这个连载,来唤回我对梦想曾经丢失的激情,也唤回那逝去的青葱岁月。  无太多的功利心态,无太多的强求,喜不喜欢由你,快不快乐由我。每章必字句斟酌,每个情节必殚精竭虑,因为这是写给自己的书,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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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陨铁砧
庶仙传  “这位爷,给点吃的吧!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年乞丐瑟瑟的站在寒风中,双眼无助的望着一个虚掩的门,里面的一个中年汉子正在一个火炉旁,轮着一个大锤用力的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铁块,浓重的络腮胡子上挂满了汗珠。听到叫声,扭头向外张望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朝里屋喊了声:  “麟儿,给门口的大爷拿点吃的去!”  “哎,知道了。”  一个稚嫩的童声应了下,随即挑开门帘出来一个约莫5、6岁的孩子,手中拿着两个冒着热气的馒头走了出来,没再同汉子搭话,径直走向门口,把馒头放在了乞丐两只污黑的手上。  “老大爷,吃吧,不够我们还有呢。”  老乞丐三口两口把馒头塞进嘴里,伸长脖子拼命的咽下去,俩眼向上翻了一下,随即说道:“还有吗,我还饿。”  “有的,我妈刚蒸了满满的一锅馒头呢!”小男孩兴奋的嚷了声,“我这就给你去拿去,等着啊。”转身跑进了里屋。  中年汉子眉头皱了一下,没有言语,接着抡起锤子,叮叮当当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男孩又拿了两个馒头跑出去,老乞丐吃完后仍然没有要走的样子,甚至还探着身子把头伸进了屋内,似乎想要进去。  “哎哎哎我说,老人家,我们也不是什么富人家,给你4个馒头了,咋还赖在这里不走?”中年汉子放下手中的锤子,朝着门口嚷了起来。老乞丐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一只脚踏进了屋子,自顾自的说:“好暖和,好暖和,冻死我了。”  说完,整个人闪进屋子,旁若无人的一屁股坐在中年汉子旁边的火炉旁,俩眼直勾勾的盯着方才敲打铁块的铁锤,魔怔了一般。  “哎,我说,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中年汉子俩眼一瞪,把锤子杵在地上,一把抓住老乞丐的衣领,扯着就往外走。  “爹,老人家多可怜,让他在这呆一会吧。”小男孩嗫嚅着言道。  “你懂个屁。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逃荒的越来越多,来一个就会来两个、来十个,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挺可怜半个馒头也没有,这吃完了还上脸了不成!滚,滚,滚。”说着话就往门外走去。  “算了,德生,谁都不容易,就让他在这里呆会吧,外面确实挺冷的。”一个中年妇女从里屋走出来,轻声向汉子请求着。  “哼!妇道人家来掺乎什么!做你的饭去!”汉子斜了一眼,扯着老乞丐头也不回的出了屋门,用力一推,转身就要进屋,前脚刚进,老乞丐跌跌撞撞的又跑过来,嬉皮笑脸的问道:“在外面也行,给壶酒吧,暖暖身子。”  汉子的脸登时铁青,抡起手掌就要打过去。小男孩一下窜到老乞丐面前,俩眼圆溜溜的瞪着汉子嚷到:“爹,圣人书训: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能打!”两只小胳膊伸直护在老乞丐面前,一动不动。  “兔崽子,都是你娘让你看的什么破书,还什么圣人,圣人个屁,你要敢再护着,老子连你一块揍了,一边凉快去。”伸手揪住小男孩的耳朵,用力往一旁扯去。  “你怎么能打孩子!”妇人冲过来,揉搓着小男孩的耳朵,转脸对老乞丐说道:“老人家,对不住了,您赶紧走吧,要不我们娘俩都得挨打,求您了。”  老乞丐似乎没听到一般,伸手一指方才敲打的铁块,言道:“这位爷,要不我帮你打铁,你让我留下,行不?”  “就凭你?老东西,你能掂的动我的锤子我就让你留下,别说帮我打铁了,连酒也给!”汉子一下乐了,方才仔细打量着老乞丐,瘦骨嶙峋,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一块肉,一身破烂的麻布片,腰间一根草绳系着,趿拉着两只草鞋,露着黑乎乎的脚趾头,头上用茅草胡乱窝成了一个帽子形状扣在头上,满脸刀刻般的皱纹,嘴周围几根稀稀拉拉的白胡子,一张嘴露着几颗灰黄的牙齿,佝偻着腰,两手斜插在怀里,身上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汉子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那把打铁的锤子从他记事起就在他爷爷的手中上下翻飞,整个河阳镇的铁匠都知道这把锤子,整整八十八斤重,只有他们古姓一家才能自如运用,传了5代人到他这里,足以让他引以为傲。  老乞丐没吭声,趔趄着身子走到锤子旁边,两只黑手紧紧的握住了锤柄,咬了咬牙,喝了声:“起!”  随即听见“噗通”一声,老乞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重?见鬼了。”转身爬起来,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又紧紧的攥住了锤柄,用力的往上提去,嘴上的胡须不住的颤抖着,脸憋得通红,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老乞丐把劲道一松,整个身子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哎哟,我的娘咧,我的腰,我的腰断了!”  汉子一怔,随即露出一脸苦相,开始恨自己出这个馊主意,寻思着这要赖在家里不走,当爹一样养着,可如何是好?赶忙走上前去,言道:“老人家,你…你没事吧!快坐下,快坐下,孩儿他娘,赶紧拿烧酒,我给他敷下。”妇人转身入里屋,小男孩蹲在老乞丐面前,看着他的脸,说道:“老大爷,疼吗?”  老乞丐向着小男孩挤了下眼,背着汉子贼笑了一下,立即大声吆喝起来:“可不,疼死我了,腰断了,要命的疼啊!我苦命的腰啊~~”。说完,身子一倒,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着。  小男孩一脸的迷茫,不知道老乞丐到底怎样,蹲在那里一言不发,愣愣的看着。  烧酒拿了过来,汉子亲自给用棉布老乞丐敷上,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他,一脸的愁苦。  转眼,已至深夜,老乞丐躺在火炉旁,自顾自的呼呼大睡过去,铁匠夫妇二人在里屋,相对无言,小男孩躺在床上亦沉声睡去。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那,都是你,还让他进屋呆会儿,这可好,不是呆会儿了,是呆上了,这月粮食怎么办,够吃吗?”汉子低语道。  “那不是你让他抡你的锤子的吗?要不是…”妇人正要辩解几句,看到汉子的眼神,诺诺的不再言语。  “老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方圆十里我这把锤子年轻壮劳力扛着都费劲,他一糟老头子还想帮我打铁,我看就是成心讹人那,这是讹人那,早知道直接轰出去就没这么多事了,哎,不说了,睡觉,明天提前把李员外的家的活儿都给赶了,把这个月工钱给结了,买些米面去。”说完仰身一倒,一杯茶的功夫,鼾声雷动。  翌日,汉子三更起床,生起炉灶,打水加碳,准备赶工,看了看炉边的老乞丐,仿佛没听见响动一般,眼皮不抬一下。汉子摇了摇头,苦笑了下,抄起一块黑铁矿石扔进火炉,顺手就去掂锤子,刚准备抡,就觉得不对劲,那锤子仿若突然重了一倍有余,硬生生将汉子向后拽了两步才站住。  “怎么回事?”汉子惊了一下,回头看了这把锤子,与往日并无二致。  “怪了,是我自己的闪失?”说罢,又要将锤子抡出去,锤子刚离地,又觉突然沉重,如此反复几次,均是如此。汉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将锤子单手提离地面,并无加重之感,一阵冷汗从脊背冒出。  “这是…遇见鬼了?”  正寻思着,就听见“啊~~哈”一声,老乞丐打着哈欠坐了起来,问道:“天这么早,你就打铁啊。”并露出谄媚的表情,汉子越看越不顺眼,冷哼一声转身回里屋,抓起酒壶狂灌两口,上衣一甩,回到炉旁,鼓了十二分的力气,顺势就要抡锤,奇怪的是,他用多大力,那锤子就加倍的重多少,始终抡不过头顶,反复折腾数十次依然如此。汉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发直,气喘如牛,愣愣的看着锤子,无所适从。  “累了吧!”,老乞丐桀桀讪笑了两声,问道:“你知道这把锤子是用什么做的吗?”  “屁话,当然是铁做的,还能是啥?”汉子没好气的回答道。  “你可知道铁分几种?”老乞丐不依不饶。  “生铁、熟铁呗,还能有什么?”  “不,这把锤子不是普通的锤子,你们古家传承了5代,做了5代铁匠,却不知道这把锤子的奥秘。”老乞丐突然像换了一个人,缓缓的站起身来,原来佝偻的腰身挺的笔直,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如抻平了的抹布般神奇消失,原本稀疏的胡须突然变的稠密,飘扬在胸前,滑顺如瀑,无风自动,言语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目光如炬,死盯着汉子。  “这是一把陨铁砧,不是铁锤!”
  2.点仙指  “啊!”汉子惊讶的看着那个曾经有些猥琐的老乞丐瞬间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张大了嘴巴,满眼的惊恐。  “你…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别问我是谁,此番至此,即为寻此物而来。”言罢,伸手一指,那把铁锤竟像被风吹的羽毛一样,轻轻离地,悬浮在汉子眼前。  “三百年过去了,终寻得此物,竟发现仙魄已散,唉,枉费我一片苦心。”老乞丐望向那汉子,问:“你叫古德生,对吧。”  “是、是、是。”  “恩,很好,你们两个也过来吧。”老乞丐向着里屋轻声言道。那妇人哆嗦着从里屋牵着儿子踯躅而出,不敢违拗。小男孩则一脸困惑,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老人。  “承蒙你们家人收留,并有所担待,所以给以答谢,这把锤子我原本要带走,无奈时不我与,已沦为凡品,不要也罢。”说完转眼望了一下小男孩,又道:“此子于我有仙缘,且有些灵骨,不过尚年幼,不谙世事,暂于其体内种下仙源树,能否结出仙源果,得看其将来的造化了。切记,不可对任何人说我来过。”  “你是仙人?”古德生满脸的惊讶,“这世道上真的有仙人?哎哟,老天爷,这….这…我们得有多大的福分才能遇上啊!”说罢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妇人亦赶紧跪下,不敢直视。只有小男孩默默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老人,一脸的疑惑。  “古麟是吗?”老人一脸慈祥的问道。  “恩,我叫古麟”  “很好,呵呵。”老人右手缓缓抬起,伸出食指指向古麟的额头,口中念道:“灵宝天尊 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 五脏玄冥… …”,一道白光从指尖刹然而出,转瞬于古麟的额头消失不见。古麟晃了两晃,俩眼一闭,一头栽倒在地。  “麟儿!”  古德生夫妇看到古麟倒地,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抱起古麟呼喊起来,再扭头找仙人时,已悄然不见。一炷香的功夫,古麟醒转,嘤咛了一声,看了下四周,又沉沉睡去。  整整3天时间,古麟终于恢复了神智,古德生夫妇二人终于长出了口气,不知道该是喜是忧。一个月过去了,他们始终未对任何人说起,古麟看起来和以前并无二致,但二人心中总觉得不是那么放心,按道理来说,仙人来访必为幸事,得是多大的造化,但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那老人的顺手一指,究竟在儿子的身体里做了什么举动。以至于每日早起,先把古麟的全身摸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才放心。  日日郁结,最终古德生夫妇实在放不下心来,6代单传的儿子要有个闪失,列祖列宗如何交代?他们四处打听,终于在一人口中获知,小镇南100里华阳山上有个村妇,据说开过天眼,便带上古麟举家出动,前去拜访。  一路颠簸不提,翌日晌午抵达华阳山,于山脚下略作停歇,古德生环顾了四周,并无明显村落,抬头只见山间云雾缭绕,氤氲四起,亦寻不见农舍,正着急时,远远看见一樵夫自山间而下,急忙前去询问:“老人家,可知这山里有一个活神仙?”  樵夫看了看古德生,笑言道:“神仙谈不上,不过听说的确有些本事,我爷爷就曾在山上看见过,那时候她还年轻,我今年已经62了,她还在,算起来有100多岁了吧,听说会看吉凶。”  “哦,那老哥可知道怎么找她?”  “是一个老太婆,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到半山腰就到了。”  沿山而上,半山腰有处独门小院,院门口一条小溪流过,许多木棍随意的插在地上围了一个不大的院落,一条黄狗懒洋洋的趴在地上,似乎对他们的到来不以为意。  “请问有人在吗?”古德生高声叫喊道。半晌,一个老妪蹒跚着从屋内走出,扫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哦,老人家,久闻您能占生死,卜祸福,家里小儿前些日子遭了些劫难,想请您给讲解一二。”  “带银两来了吗?”老妪问道。  “带了带了。”说着,古德生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捧在手心里。  “嗯,进来吧。”老妪伸手抓过碎银,扭头进屋。  古德生夫妇对视一眼,面色凝重的向着小屋走去。古麟后面跟着,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若无事一般。  夫妇二人将大致经过讲给老妪听过,奉上碎银,老妪开口道:“让你儿过来我看看。”  古麟默默走上前去,两眼望着老妪站定。  老妪仔细端详了古麟一会儿,面色微动,思忖了一下,然后双眼定睛望向额头,幽幽说道:“莫言天机,莫毁造化,道法自然,八荒无极… …你们走吧,把钱也带走,从哪来,回哪去,老婆子我帮不了你们。”说完俩眼一闭,碎银子扔还在桌子上,任凭古德生夫妇询问,再不言语。  夫妇俩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古德生后退一步,咕咚跪下,连磕三个响头,悲声言道:“还望老神仙帮帮我们吧,我们这是六代单传啊。万一有个闪失,我们一家人就全没指望了。”  许久,老妪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并非我不告诉你,而是我看不透,修为太浅,不敢轻言,你们走吧,好生待他。”  执拗不过,夫妇二人心中五味杂陈,正欲拜谢离去。老妪突然站起身来,往空中高声喝道:“浮尘子,你虽已飞升仙界,不入五行,但你必遭天谴!”说罢,两行浊泪喷涌而出,瘫倒在地,喃喃说道:“点仙指,这是点仙指啊。”  古德生愕然看着老妪,急忙问道:“老神仙,什么是点仙指,跟我儿有关吗,能告诉我吗。”  老妪双目紧闭,再不答话。  “点仙指?”古麟看着老妪,幼小的脸庞上,满是迷茫。
  3.惊天变  古德生夫妇携子回家后,思前想后整理不出头绪,而且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古麟并无异样,便不再刨根问底,由他去了。由于连年征战,原本夫妇俩想让古麟读书考取功名的想法也被打断,小小的河阳镇男丁已经所剩无几,古德生因为有着打铁的本事被官府指派在家中打造兵器,加上苛捐杂税,日子愈发艰难。转眼间,古麟11岁,为避兵役开始跟随父亲学习打铁,日复一日在火炉旁挥汗如雨,转眼又3年。  此时的古麟已是一身健硕的肌肉,完全没有了14岁少年的稚嫩,两道蚕眉,一双豹眼,英武中透着刚毅。  边界的战事逐渐扩大,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小镇原本留下的男丁又走了十之五六,并且征召的越来越频繁,往往上一批刚走一两个月,官府就又下征召令拉走一批,终于有一日,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拿着文书出现在了古德生的家门口。  “古铁匠,皇上圣谕,前线战事吃紧,需每户至少出一男丁去往前线,年龄10至60岁均在征召范围,你不用打造兵器了,看你父子俩是都去啊还是去一个?”一个官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官爷,不也是皇上下的圣旨让后方加紧制造兵器的吗,凡制铁、铸造、采矿均可免除兵役,这还没多长时间那。”古德生怯怯的说道。  “少废话,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今天准备一天,明个5更自个儿去军衙报道,你去还是你儿子去我不管,别让我过来催,我这个差我可得给弄圆活咯。临阵逃兵役者,满门抄斩!”说完,趾高气扬的走了。  当夜,古德生滴水未进,坐在火炉旁愁眉不展,古氏抱着古麟啜泣不止。  “德生,你得想个法啊,你俩谁去这天都得塌啊,家里就剩我一个妇道人家该怎么过啊,呜呜……”。  “哭有个屁用,逃又逃不了,还能怎么办?”  “爹、娘,就让我去吧,我已经不小了,我去肯定没事的,不是有神仙点过我吗?我肯定命大,不碍事的。”古麟安慰道。  “点你?你咋没成仙,还命大,刀枪不长眼,搁谁身上都要命,你是咱古家的单传,谁去也轮不到你,都滚滚滚,睡觉去。”古德生大步走进里屋,抓起被子捂在头上,一动也不动。  一家人彻夜无语,次日清晨,古德生翻身下床,搜罗好衣物铺盖,打好背包,就要开门出去,却发现窗户被用麻草遮挡,门从外面被锁的严严实实,透过门缝,外面还有几根粗木棍横在门口,古德生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好,回头就去找古麟,却遍寻不到。哎呀一声不好,想抄起铁锤砸门,却发现铁锤也不见了。如发疯了一般往门上踹去。古氏慌张跑出,一看便知出了什么事,手足无措的嚎啕大哭起来。  古德生接连着踹了几十脚无济于事,转眼看见火炉旁的水缸,双膀一校力,抱起向着窗户砸去,随着“哗啦”一声脆响,破了一个大洞。紧接着手脚并用翻过窗户,跌跌撞撞向着军衙跑去。  一路上,古德生一步不敢停歇,拼了命的往前跑,街上的行人无不侧目,一炷香的功夫,跑到军衙,只看见门口两个执刀的卫兵冷峻的站在那里。  “军爷,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我是来当兵的,他不是,他不是啊!”  “滚,你谁呀你,再在这里吆喝直接给你投军牢里去,快让开。”卫兵不耐烦的把他一把推开。  “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军爷,我给您磕头了!”古德生说罢双膝跪地,头在地面上的硬石板上咚咚咚的磕了起来,转眼间血流满面。  卫兵却丝毫不领情,抬起一脚踹在古德生的肩膀上,高声喝道:“你若再不走,我可就当真要抓你了!快滚!”说罢,扭头对另一个卫兵喊道:“去,喊几个人,让这家伙进牢房享享福去!”  而此时,古麟正在军衙里面的新兵校场置换军服,嘈杂的声音掩盖了墙外的声响,直到军衙门打开,几个卫兵推搡着古德生出现在古麟眼前的时候,他瞬间惊呆了,看到父亲满脸的血渍,刹那间,一股无名的愤怒占据了整个头脑,伸手从旁边拉过大锤奔了过去。  “畜生,放开我爹!”两只手抡开大锤砸了过去。  校场的新兵和教官全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大锤就直接砸在了一个卫兵的肩膀上,登时,鲜血四溅,那个卫兵耷拉着一边臂膀缓缓倒地。  “麟儿,给我住手!!”古德生两眼发黑,绝望的喊了声,颤抖着昏倒在地。  短暂的沉寂过后,校场上的卫兵全部刀剑出鞘,瞬间围了过去,古麟扔下大锤,一步跪倒在古德生面前大声呼喊:“爹,怎么了,爹!”  “给我上,抓住那小子,直接关入死牢,临阵抗召,是死罪。”新兵教官大手一挥,古麟被五花大绑捆的死死的,直接押往牢房。不一会,古德生醒转,只见自己被绑在军衙立柱上,手脚动弹不得。  “我儿子呢?”古德生颤巍巍的问旁边的士兵。  “还想问你儿子?先保自己的小命吧!你儿子已经报请军招部将,准备斩立决了,自求多福吧!”卫兵轻蔑的回答到。  古德生双眼一黑,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拼了命的撕扯起来。  古麟此时已被拉出牢房,换好死囚衣,插好罪状牌,跪倒在校场中央。旁边站着刽子手,手中的鬼头刀阴森森的闪着寒光。  监斩官端坐监斩台上,看着古麟,问道:“古麟,你知罪吗?”  古麟双目无神的扫了一圈,问了声:“我爹呢,放了我爹,人是我杀的,跟我爹无关。”  “哼,你们谁都活不了,抗旨不遵,伤我军卒,都是死罪,来人啊。斩!”  一道令牌从空中划过,刽子手的鬼头刀向着古麟的脖颈比划了一下,缓缓的举过了头顶。
  4,仙踪现  古麟面若死灰,茫然的望着前方,双唇不住的抖动着,颤抖着低声言语道:“爹、娘,孩儿不孝,来生做牛马报答吧!”随即长叹一声,双目紧闭。   “唰!”鬼头刀破空的声音骤然响起,眼看古麟人头落地。而此时,就听得“当啷啷”一声,那把鬼头刀却没能让古麟尸首分离,而是“嗖”的一声,从刽子手的手中飞出半尺高,斜插在地面上。刽子手双手虎口震裂,“哎哟”一声,倒退两步,坐在地上,一脸莫名。监斩官楞了一下,“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声喝道:“废物!连个人头都砍… …”话没说完,愣在那里,俩眼直勾勾的望向刑场。  只见古麟仍静静的跪在那里,人头也没落地,毫发未损。而一柄大锤幽幽的悬浮在古麟的头顶,微微上下飘动着。  而那声脆响也让古麟耳内“嗡”的一声,惊得他浑身一颤,又来回看了下自身,并无血迹,喃喃自语道:“这是… …”。又一抬头,看见大锤悬浮于头顶,近看还隐隐散发着黑光,顿时惊得张大嘴巴,哑口无言。  校场的那些卫兵和新兵奇异的目光汇集在这把大锤上,少顷,就听到:“卫兵,卫兵,给我上,这厮在这里摆弄妖术,快给我乱刀分尸!”登时惊醒过来,纷纷拔出腰刀围了上来,可这把大锤仿佛散发着无名的威压,几乎让人窒息,无人敢近前一步。  “上啊,你们这些废物!”监斩官声嘶力竭的催促着,那些卫兵互相对望了一眼,一起挥刀冲了上去,可不管刀锋落到哪里,那把铁锤总能适时无误的挡在那里,一时间,只看见那把大锤几乎幻化成无数,上下翻飞,无人能伤及古麟。  “老神仙显灵了?老神仙显灵了!”古麟脑中突然惊醒,突地站起身来,向着军衙内府冲去,一路大锤左突右挡,如入无人之境。古麟跑到一个兵器架前,用架上的军刀割断绑在身上的绳子,便开始四处找寻父亲。穿过大堂,一眼看见了绑在立柱上的父亲,就要冲过去。周围的军士拿刀不断的挥舞着阻拦,哪里阻拦的住?古德生也看到了古麟,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看见一个悬空的大锤来回的抵挡着卫兵的攻击,“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又瞬间回过神来,大喊道:“麟儿,赶紧跑啊,别过来,别过来!”  古麟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冲将过去,眼看只有10步之遥。这时候,监斩官从后面气喘吁吁赶到,大声呼喊:“别让他跑了,招弓箭手,快点。”又转眼看到了绑在柱子上的古德生,牙关一咬,冲着卫兵喝令到:“给我杀了他!”。登时,数把尖刀几乎同时捅进了古德生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古德生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喊道:“麟儿,带上你娘,跑… …啊,快!”说完,头一耷拉,顿时气绝。古麟额头青筋暴涨,怒目圆睁,一下子跪在地上,向着古德生爬去,双手婆娑着捂着古德生的伤口,张了张口,却如何也哭不出来。  一炷香的功夫,两队弓箭手就位,一蹲一站两排呈扇形站定,弓开满弦,搭上狼牙箭,指向古麟。古麟就那样跪在那里,仿若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双目无泪,怔怔的望着血人般的父亲。  “放箭!”一声号令,箭簇像飞蝗一样扑向古麟。大锤上下凭空舞动,似乎在拼命的抵挡着。可渐渐的,好似力不从心一般缓慢下来,终于,听见“噗”的一声,一只箭矢结结实实的钉在古麟的后背上,古麟抽搐了一下,大锤也“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不复再起。转眼间,古麟满身就像刺猬一般,双眼一黑,重重的扑倒在父亲的脚下。  “看看还有气儿没。”卫兵队长吩咐了声。  “禀队长,已无鼻息。”  监斩官缓缓的围着父子俩走了一圈,啐了一口唾沫。说道:“公然抗命,罪不可恕,竟然还施弄妖术,惑人心智,将两人抛尸荒野,发布公告,警醒百姓,断不可再次发生此类事件。卫队长,去查下此二人可有家属,按律处置。”说完,双袖一拂,头也不回的走了。  古氏呆呆的坐在家门口,无助的啜泣着,眼巴巴的望着丈夫离去的方向。将近晌午,就看见一队人马向着自家方向飞奔过来,连忙扶着门框站定,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升起。  “你可是铁匠古德生的夫人,古麟的母亲?”  “是,我丈夫和儿子呢?”  “抗召,都死了,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一人面无表情的冷喝道。  古氏摇晃了两下,望了望卫兵,点了下头,平静说道:“兵爷,我去把家门锁上,带上件能换洗的衣服,行吗?”  “去吧,尽量快点,时间长了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炷香的时辰,屋内无人走出,士兵破门而入,却只见古氏白绫绕梁,早已气绝。  天地混沌,目光所及不过10步,到处白茫茫,无日月星辰,万籁俱寂。古麟落寞的望着四周,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已经死了吗?”心中暗想,缓缓的向前走去,模糊中,突然看到前方似乎有个未知的轮廓若隐若现,逐渐走近,一棵孤零零的小树浮现在眼前,枝叶稀落,仿佛将要凋零的样子。  “为什么这里会有棵树?”古麟低语道。突然,目光一凛,急急的凑前望去,只见小树上那一片片叶子叶脉中微光流动,如潺潺的小溪般,奔流不息。古麟把手轻轻放在树叶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气息轰然入体,头脑顿时一片清明。双目所及范围逐渐扩大,混沌天地仿佛一下子通透起来,极目望去,天地合一。古麟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惊奇的发现,仍能看到那棵树在那里,流光溢彩,五色芳华。睁开眼睛,又复原状。  “这是什么鬼地方?”古麟茫然无措。  正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如炸雷响起,一个声音道:“你醒了吗!”
  5.妙龄女  声响过后,只见天地突变,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古麟双手拼命向周围摸索,突然抓到一样东西,便死死的拽住不放。  “你弄疼我了。”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古麟浑身一震,惊醒过来,眼前重现光亮,过了一会,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只见一个妙龄女孩端坐在他的面前,自己双手正死死的攥着女孩的胳膊,女孩子正满脸通红的低着头。古麟急忙撒开双手,想挣扎着坐起,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来,低吼一声便不再动弹。两眼打量了下周围,一间茅草屋,陈设极为简单,几把竹椅,一个灶台,床旁一个小火堆上,正煮着一罐不知名的药草,满屋的药香。身旁坐着一位小姑娘,和自己差不多大,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至腰间,身着草青色的月沙裙,腰间一条丝绦玉带,明眸皓齿,顾盼神飞,正羞红着脸一言不发。  “我这是在哪?”古麟轻声问道。  看到古麟说话,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回答道:“哎呀,你可醒了,我奶奶说你命大我还不信呢!等下我给你喂药啊,别动!”  低头又看看自己,整个上半身全被纱布包裹,隐隐的还可见渗出的血迹,不禁又回想起那一幕幕,父亲惨死,母亲情况不明,起因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不禁悲从中来,瞬间泪眼模糊。小姑娘盛完药扭头看到古麟如此这般,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说:“有什么伤心事等伤好了再慢慢去想,现在疗伤要紧,别哭了,弄的人家也挺伤心的。”说着,把药碗递到了古麟的嘴边,看着一口口的喂下。  转眼月余,古麟已可自行下床活动,背上的箭伤已好大半,同小姑娘逐渐熟稔起来。小姑娘看古麟几乎从无笑容,整日愁眉不展,就想方设法的让他高兴,可手段用尽古麟也是无动于衷,并且说话极少,惜字如金。  一日,小姑娘正在生火做饭,背后传来一声低语:“你… …叫什么名字?”小姑娘顿了一下,猛的扭过头,笑盈盈的望着古麟:“你终于说话了啊,呵呵,我叫莫雨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哦,我叫古麟。我想问下,我这到底在哪?我怎么到这里来的?怎么这一个多月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来的,这是我奶奶的云游居所,我平日里没事就在这里,奶奶一般半年来这里一次,不过上次才间隔了一个半月就来了,来的时候就背着你,说让我好生照顾,我父母死的早,我原本是孤儿,是奶奶收留我并养大的。你呢,你刚醒的时候哭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你怎么受那么重的伤呢?”雨燕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想问的问题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古麟想了想,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下,雨燕听得梨花带雨,哭个不停。讲完许久,古麟突然问:“我来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吗?”  雨燕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像没什么东西。奶奶也没交代我什么。”  “哦,知道了。你还没给我说这是哪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就在这里,周围没有人家,我平时只给旁边林子里的小动物们玩。奶奶每次来的时候就在这里呆上十来天,然后就不见了,问她只说是云游去了。”  “那你吃饭怎么办?”  “奶奶教我了些方法,我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吃饭的,要不早饿死了,呵呵.”  古麟像怪物一样望着雨燕,咧了咧嘴,说道:“那我这么长时间吃的东西你从哪弄的?“  “奶奶走的时候给我了一件东西,里面装了好多粮食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麻布口袋,葫芦那么大,一根丝绳绑在袋口。  “这… …好多粮食?”古麟不解的问道。  “恩,你再吃一年也没问题。”  古麟少有的浮现出一丝笑容,望着雨燕说:“我一次吃一粒粮食才够吧。”  雨燕奇怪的望着他,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说道:“来,我让你看看。”说着就拉着古麟往屋里走,到了一口缸前,解开丝绳就往里倒。古麟平生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袋子里的米像流水一样注入米缸,直到注满,仍然没有枯竭的样子。他彻底的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联想到那年冬日的老乞丐,联想到保护自己的那把铁锤,再看看眼前的这个米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赶忙问:“你奶奶什么时候还过来?”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可能明天,也可能明年,她从来不给我说的。对了,你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带你去附近的山上看看,上面可好玩了。”  古麟爽快的点点头,答道:“好吧。”  翌日清晨,雨燕带着古麟一路向北,走了约一个时辰,一排不起眼的小山丘映入眼帘,山上郁郁葱葱,不时的有野兔、猴子从眼前掠过,一条小河如玉带横陈在山间,清澈见底,到处是鸟语花香,青草连连。沿着山路一路向上,到达了一个小山坡,一大片碧绿的青草地,有几簇不知名的野花曳曳生姿。  雨燕回头向着古麟招手,喊道:“古麟,来啊,这里这里。”  古麟紧跟上去,踏入这片草地,眼前一片开阔,正值夏季,却有种说不出的凉爽惬意,不由自主的叹了声:“好舒服的地方!”  “是吧,我没骗你吧,呵呵呵。”雨燕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在山间回响。  古麟仰卧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想贪婪的享受这阳光,结果雨燕一会用草叶掏它的耳朵,一会抱个小兔突然放到他的怀里,让他哭笑不得。又过了一会,实在耐受不住,站起身来就要佯装追打雨燕,雨燕却娇笑着跑进了山林,消失了。  古麟以为雨燕在跟他捉迷藏,也就没在意,转身复又躺下,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  一刻钟过去了,古麟猛的折起身来,四处张望,雨燕并没有重新出现,大声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应,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顺着雨燕消失的方向飞奔过去。树林里只有太阳留下的斑驳树影,哪里有人?古麟不住的喊着、寻找着,始终不见踪影。走着走着,突然望见,树林深处的一个地方,似乎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6 飞升地  古麟向着光点缓缓走去,不住地回望着四周,透过树木的阳光越来越少,越往里走,越觉得昏暗,寂静的可怕,只有脚踩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越走越近,越觉得光芒四射,只觉眼刺的生疼,睁不开眼睛。  忽然,感觉一股强烈的引力拽着他向光点拖去,恐惧瞬间充斥了大脑,古麟想死命的挣脱,可无论怎样,始终挣脱不开。离光点越来越近,他甚至感到了一种火热的灼烧感,想大声喊叫却声息皆无。眼前一片白光弥漫,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古麟暗暗叫苦,来寻雨燕,阴差阳错来到这里,人没寻着,却落入如此境界,不禁心烦意乱。又苦苦的挣扎了一会,索性双眼一闭,任由他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灼烧感渐渐消退,感觉光线也没那么强烈了,古麟慢慢的睁开眼睛,细细打量着周围,正面对他的是一个石碑,碑体一人多高,上面刻满了云形花纹,碑座是一个乌龟形状的石刻,四足抓地,双目望天,碑座前方一个小水坑,里面有一些水,不过那些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较一般的水略为稠密,水纹波动时闪闪发亮,乍一看去,流光溢彩,甚是华丽。两旁是围成半圆的斑驳石壁,上面刻着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个篆体大字。古麟再看看自己,全身毫发未损,苦笑了下,转身正欲离开,忽觉身后有了响动,急忙回头一看,顿时面红耳赤,赶紧两眼一闭,复转过身去。  身后传来了“咯咯”的笑声,紧接着清脆的声音传来:“偷看人家洗澡,你倒是羞也不羞?”  “我… …我是过来找你的,怕你出意外,没想过要… …偷看你洗澡。”  “知道啦,转过来吧,我穿好衣服了。”雨燕说完,娇笑着跳在身后,伸手拍在了古麟的肩头。  “哦……好。那…那你洗完了我们就出去吧!”古麟语无伦次得言道。  “恩,好,走吧!”  雨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伸手拉住古麟的手向外走去,古麟更是语塞,一言不发任凭雨燕拉着走出了树林。  “古麟,你多大了?”雨燕双手捧着下巴,趴在草地上,望着坐在面前的古麟问道。  “快15了,再有两个月。”古麟木讷的回答到,两眼左右游离,不敢对视。  “我刚14岁,我以后叫你哥吧。我就叫你小麟哥哥。”  “恩,好。”古麟笑了下,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过了一会,古麟实在忍不住问道:“我刚才找你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感觉好奇怪。”  “哦,那个地方是奶奶让我来的,让我每个月必须过来沐浴一次,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反正每次过后我可以一个月不吃饭都不觉得饿。我只要脚踏进水池,就整个人陷进去了,看着水池小,里面可大呢!咱俩一起进去都没问题!”话刚说完,觉得不对,脸颊一红,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古麟更觉的尴尬,“嘿嘿”讪笑了两声也就无话。  两人在草地上并排躺着,古麟嘴里叼一个草叶咀嚼着,想着心事,而雨燕则在一旁沉沉睡去。不觉已夕阳西下,山风微凉,古麟打了个冷战,伸手推醒雨燕。  “雨燕,醒了醒了,太阳都下山了,我们该回去了。”  雨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下懒腰,从地上一下蹦起来,嘟囔道:“好舒服啊!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了!麟哥哥,我们走吧。”说完,又是小手一伸,拉着古麟向山下走去。  眨眼间又一个月过去了,古麟总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异样,并且越来越明显,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整天有雨燕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陪着,让他布满阴霾的心里逐渐的明朗起来,雨燕每天麟哥哥长,麟哥哥短地喊着,古麟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的浓郁起来。孩子的天性亦逐渐展现,整日陪着雨燕嬉笑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这一日,雨燕对古麟言道:“我们又该去小山上啦,这次你可不准再偷看人家洗澡了哦。”  古麟笑了笑,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又自己跑过去,我还回去找你的。”  雨燕做了个鬼脸,拉着古麟向北跑去,不到半个时辰,到了小山脚下,古麟忽然怔了一下,问:“雨燕,你没觉得我们来的很快吗,上次我感觉走了好久。”  “恩,是啊,我那是走走停停,为了等你的,我自己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哦,这样啊。恩,我们走吧,我还在小山坡等你。”  古麟到了小山坡,仔细地回忆了下这三个月来身体的变化,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远处一颗小松树,上面结有松果,他走到树下,仰头看了看,约有3丈多高的样子,他搓下手,后退了几步,猛然加力,向上飞跃而去,只是到了不到一半就跌落下来,又反复试了几次,心中默默记下现在手所能触及的位置,返回山坡,头枕双手躺在地上,静候雨燕。  一个时辰后,雨燕蹦蹦跳跳从林中走出,远远望见古麟仰卧在地上,便捡了块小石子,偷偷走进古麟身后,扬手正准备掷出去,却见古麟突地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雨燕的手腕,伸手就向她的腋窝挠去。  “你这个小坏蛋,敢暗算我。”  雨燕则花枝乱颤的笑个不停,转身躲开,问道:“咦,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一句话把古麟也问愣住了,想了一想,随口答道:“我早就看见了呗。”雨燕嘟了嘟嘴,笑道:“切,肯定骗人的,你听见我脚步声了吧?”古麟挠了挠头,回答道:“恩…好像是吧。”说完,俩人又嬉闹开来。  又至傍晚,二人回到茅屋,雨燕看了看古麟,说道:“麟哥哥,你觉得你比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恩,是的,感觉有点奇怪,我总觉得我好像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不用眼睛看都能知道是什么样的,还有啊,我总感觉我脚步越来越轻快了,不知道为什么。”  “那就好,奶奶临走前告诉我,如果你能觉察到自己身体有了什么变化,我便可以带你去沐浴了。”  “什么?”古麟一惊,脸腾的红了。
  7 云游归  古麟低头沉思了一下,问道:“你奶奶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会有变化的?”  雨燕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奶奶好像总能知道将来要发生什么事。”  “那她是神仙吗?”  “什么叫神仙?”雨燕一愣,问道。  “就是… …会法术,神通广大的… …人啊。”  “什么叫法术?”  古麟咧嘴笑了一下,不再多问。他清楚雨燕打小从这里长大,没有离开过,更无人同他谈起外面的世界,不落凡尘,不知魏晋。  次日,雨燕带他来到古碑处,指着小水坑道:“你可以进去了,不过要脱光光才可以进去,要不然会把水弄脏的。”然后睁着俩大眼睛笑眯眯的望着古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个,我… …要脱衣服是吗?”  “当然了,上次你不是看过我出来的吗?”  这一说,古麟越发的尴尬,两只手搓着,脸涨的通红,低头言道:“那…你…”雨燕一愣,弯腰大笑了两声,捂着脸跑了出去。  古麟赤条条的站在水坑边,拿脚去碰了下里面的水,虽是夏日,却似乎刺骨的冰凉,不禁打了个冷战。又想了想雨燕那神奇的辟谷之法,入水之后对自己必有益处,阳关一咬,蹦了进去。刚一入水,却发现已没过头顶,奇怪的是,不用呼吸,周身的毛孔好似奇怪地吞吐着,如贪婪的鱼儿一般,自己一点不觉得憋闷。水的那股冰冷却如针扎一般直接渗入骨髓,古麟疯狂的打起了冷战。约莫半个时辰,那股冰冷似已退去,洋溢出一股温暖,顿觉周身通泰,妙不可言。正在陶醉中,就听见外面嚷起来:“麟哥哥,该出来啦,时辰到啦!”猛一惊醒,调匀气息,缓缓浮出水面,穿戴好衣物,走出林去。  不知不觉又两个月过去了,古麟逐渐的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体上,因为这种变化越加明显,并有逐渐增快的迹象,那个山坡上的松树,自己已经能碰到松果了,跳起的高度是已是以前的两倍,同时感觉自己轻盈了许多,跑起来的时候两脚总有种要飘起来的感觉;每次闭上眼睛,能清楚觉察周围生命的律动,大树枝叶在缓慢地生长,小草在饥渴地饮用着晨露,小兔欢快的跳跃…  “我,真的能成仙吗?”回想起童年往事,不禁叹息一声。可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痛苦的场面犹如无数的钢针直插入骨,爹的惨死,娘的生死未卜…一桩桩、一幕幕又上心头,禁不住潸然泪下,越想越痛,竟然啜泣起来。  “麟哥哥,你怎么了?”雨燕一脸愁容的望着古麟。“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吗?别难过,只怪那些人太坏了,不该杀你的爹娘,可我,连我的爹娘都没见过…”结果又说到自己的伤心处,泪水也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古麟这下慌了神,连忙用衣襟抹去眼泪,伸手拉住雨燕说道:“怪我不好,惹你也伤心了,别哭。”又用手去擦拭雨燕的泪水。雨燕却顺势一扑,倒在了古麟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古麟突然被雨燕这么一抱,傻了般愣愣的站在那里,两只手凭空伸着,动也不敢动,整个身体都僵直起来,心跳地如同擂鼓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燕妹妹,别…别哭了,我… …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雨燕却自顾自抱着古麟,越来越紧。古麟颤颤的低下头,细嗅着雨燕身体散发的特有芳香,两只手攥着拳,轻轻的把雨燕环绕在自己的怀里,任凭她哭成泪人,打湿自己的胸口。  “咳,咳”  两声轻咳传来,古麟雨燕如被雷劈中一般,”嗖”的一声各退两步,慌张的四处张望起来。  “谁?!”古麟横身站在雨燕面前,警惕地望着四周。雨燕赶紧擦干眼泪,在背后轻轻跟古麟说道:“奶奶回来啦。”  古麟一愣,愈发尴尬,刚才一幕必已入雨燕奶奶的法眼,该怎么解释?惴惴不安中,心跳的更快了。  “小兔崽子,你胆子不小啊!”一声苍老的女声传入耳中,古麟眼前出现一团白雾,紧接着幻化成人形,一个老妪出现在眼前,直勾勾的瞪着他。  “奶… …奶。”心中一慌,也不知该喊什么,随着雨燕叫了起来,双膝连忙跪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古麟有罪,还望奶奶海涵,以后再也不敢了。”  “恩?你还想有下次,本想着救你一命,却没想到如此狼心狗肺,本该直接送你入极乐,念你我尚有仙缘,留你一命,起来吧。”  “古麟不敢,望奶奶赎罪。”古麟不敢抬头,额头贴着地面,身子如筛糠般颤抖着。  “奶奶,别吓麟哥哥了,我们没做什么啊,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雨燕两步跳过去,拽着老妪的手左右摇晃着撒起娇来。  “哼,别想骗老身我,我清楚着呢,当初让你照顾她,可不是让这小子占你便宜的。”老妪恨恨的说道。“起来吧,我有话对你说,燕子你呆在这里别动,古麟你随我来。”见古麟仍没有起来的意思,老妪伸手一指,古麟毫无抵抗的折起身来,定定的站在那里。老妪走上前去,手抓着古麟的衣襟,喝了声:“起!”古麟顿觉两耳生风,少顷,再低头望去,已达百丈高处,心头一颤,意识皆无。  等其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在那古碑之处,老妪拄着拐杖站在旁边,斜了他一眼,道:“如此胆小,难堪大事,古麟,仔细看看我,可认得我吗?”  古麟一愣,不知老妪如此问话,便仔细的观瞧起来,半晌,呆呆的说道:“您是…华阳山的老神仙!”  “恩,亏你还记得我,你知道你怎么活过来的吗,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还望老神仙告知一二。”古麟躬身谢到。  “你身中二十余箭,箭箭透骨,哪还有命在,是我用无极还魂丹重塑你的魂魄,才让你不至落入黄泉。不要问我为何救你,这是你命中自有的造化,且于我相关,我也避不开。你于雨燕之事,我且暂不追究,但你要记住,从今以后,断不可对其有任何私心杂念,否则,我决不饶你。”  古麟心头一动,一股莫名的心痛油然而生,沉默了少顷,重重的点了点头,“遵老神仙训斥,以后绝不敢造次。”  “恩,那就好,自今日起,你入我门下,算做我的开山弟子,我带你入仙门,此后你我便再无瓜葛,记住了吗。”  古麟怔怔的望向老妪,低沉说道:“感谢老神仙救命之恩,在下只想问一个问题,可否?”  老妪看了看古麟,说道:“问吧!“  “我如果不想成为神仙呢?”
  8 伤离别  “你说什么?”老妪也被古麟问愣住了。“你可知道,飞升成仙后,对你有多大的益处?”  “古麟略知一些,可以飞天入地,不再有饥寒冷暖、病痛折磨。”  “那你为什么不想成为神仙?我很想知道。”  “这里无忧无虑,能让我忘却太多的痛苦,我什么都不愿想,不愿做,挺好。”  “那你父母的死你准备怎么办?”  “我母亲死了!”古麟猛的抬头看去。  “恩,闻听你父子二人被杀,悬梁自尽了。”  心中一阵剧痛传来,古麟几乎站立不住,摇晃了两下,手扶着一棵树干站着,满脸的悲戚。“那我成仙还有何用?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现在孤零零一个,成仙又能如何?”  “你想不想报仇?”老妪追问。  “一切皆因我而起,我错在先,无时不自责,是我害了父母,尽管我恨那些官兵,但我更恨我自己太过糊涂。杀父之仇虽不共戴天,但若无强逼兵役,亦无此事,因此,我最恨这连年的战乱,致使多少人家破人亡。”  “哦,那若你可手刃仇人,你会去做吗?”  “若可手刃,当然会做,谁杀死我爹,谁逼死我娘我都不会放过。”  “那若是凡人,便会是冤冤相报无休无止,杀人者人必杀之,若成为仙人,则可脱离凡尘之规,不受陈珂烂条所缚,自得超脱。”  “父母皆亡,养育之恩报之无望,我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万念俱灰,成不成仙又能如何?若能手刃,死亦无憾。”  老妪沉默了会,轻声言道:“倘若你可以成为定生死,换阴阳的仙人呢?”  “你是说,我可以… …让我的父母还阳?”  “仙人也分三六九等,并非所有的仙人都有这样的本领,必遭万千磨难,夺天地造化才可能悟得此道。”  “那您不是将我复活了吗?岂不是也有如此本领?”  “那是我300年前一次机缘巧合觅得的一枚丹药,那枚丹药本乃仙族至宝,用在你这凡人身上确有些暴殄天物,但我别无他法才用此下策,你有所不知,那枚丹药足可抵得上我这300年的修行,为什么要救你,你以后会慢慢知道,不必再问。另外,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修行成为仙人,万人不过其一,即使你真想成为仙人,也得看看你自己资质和毅力,不过,你中过点仙指,仙源树在你意境之中已成长多时,再加上这枚还阳丹药,尽管资质平庸,仍大有希望。那我再问你,你想成仙否?”  古麟没有再犹豫,双膝跪地,向着老妪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以师徒相称,老妪告知古麟,这片地方叫物华界,这里日间阳气暴盛,夜间阴气充盈,是凡人极佳的平衡阴阳之地,这小水潭处则是仙人飞升地,飞升入仙就是从那里一步登天,之所以无人进入这片区域,只是因为他在地界周围布下了万向迷踪阵,没有一定道行找不到这块地方。  “我带你来这里,是教你这个水潭的用法,想必你已进入过两次,多少体会到一些他带给你的变化,但这个水潭看似平平,实则暗含玄妙,里面的水不是普通水,相传其从瑶池取回,何人所取,何人所用不得而知,老身也是遍寻神州,才寻得此地,颇费了番周折。此水乃是凡人入仙最快捷的途径,它可以帮你淬炼身体,同时助你的仙源树急速成长,尽快结出仙源果,从而大成。”  “真有瑶池?”古麟问道。  “凡人世界,能遭遇仙人者万人不过其一,所以才有那么多仙人传说而未见真正的仙人出现,仙界一天,人间一年,往往一人阳寿终了也未必能目睹一次,瑶池龙宫自然都有,日后若有机缘,你可自行前去探查一二。仙界也有仙界的清规戒律,也有如人世间的复杂纷争,所以才会不断有仙器散落人间,也会不断有仙人混入凡界,个中缘由不甚了了。”  “那师傅您怎么一直在凡间云游而不入仙界呢?”  老妪双眼一瞪,怒道:“与你何干?多嘴!”  古麟立马噤声不言,静静的站在一旁。  “你若再次入潭,需谨记,无需屏气,尽管用口鼻呼吸,让水入体,初有不适,你慢慢会习惯,每次不得超过半个时辰,若强行坚持,则可能损及自身,此潭之水每日吸取日月精华,一月初成,可使用一次,待你淬体初成,可延长至一个时辰,初成之时,你便可来去如风,百病不侵,但最主要的是你会骨骼奇痛,表皮脱落,到时候你自己会感觉到。”  “弟子谨记教诲。”古麟答道,有转念一想,复问道:“每次入水时光华极盛,出水时却回复常态,是不是跟灵气耗尽有关?”  “正是如此。”  “那雨燕岂不是… …”  “你这孽徒怎还敢贼心不死?”老妪怒道,一脸的肃杀。“我这次走的时候会带上她,一切自有安排,从今以后,你需独守此处,若不能耐受寂寞,你可自行寻路出去,但记住,一旦迈出此地,便再无回头之日。另外,除却淬体,你还要每日打坐两个时辰,抛开一切污浊想法,只管感受这天地便是,记住了吗?”  古麟神色顿时失落,却又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转眼几天过去,老妪交待完古麟打坐秘法及修炼要诀,便拟离去,雨燕却扭捏不从,气急便撒泼哭闹,古麟亦不敢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脸不舍与无奈。老妪见执拗不过,便对雨燕说道:“这次带你出游不单单是为你提高下修为,更是带你入凡尘看人生百态,知晓人心险恶,莫将来出去被人骗了尚不自知,更重要的是,我要带你去你的生地,探寻你的身世,你这也不去吗?”  雨燕怔了一下,抬头向古麟忧郁的望了一眼,又向老妪说道:“那好吧,我去跟古麟哥哥道别,让他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  老妪登时满脸怒容,也不好发作,狠狠的瞪了下古麟,冷冷说道:“去吧,要长话短说,别磨磨蹭蹭。”  雨燕幽幽来到古麟面前,低声说道:“小麟哥哥,我要走了,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可别乱跑啊,要是回来找不着你我会急死的。”说完,两眼一红,转身离去。  古麟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默默的在心头念道:“我会等你回来的。”看着老妪携雨燕转眼消失不见,顿觉心头被突然掏空一般,一下子坐在地上,满脸忧郁。
  9 仙源树  只有一个人的日子平淡如水,初始几天,古麟每天都去曾经带给他无限欢乐的小山坡,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从日出到日落,一动也不动,脑海中涌现出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耳边仍然不时回荡着那银铃般的笑声。半月过后,一股汹涌而来的孤独感让他几欲崩溃,感觉自己好似处于牢笼之中,挣脱不得。他开始尝试用各种方法来排遣这种寂寞,却均是徒劳。  百无聊赖中,古麟回想起师傅临走前所说每日打坐之事,便试着在山坡上盘腿坐定,口中默念打坐之法“脊直肩张,双手结印,浮于丹田,正头收颌,双目微闭,舌舔上腭,静息吐纳,清杂念,除人欲,合天地,契阴阳… …”  一炷香过后,古麟便觉双腿酸麻,周身不适,顺势一躺,不多时,便呼呼睡去。  这个地方好像似曾相识,一片清明境界,目光所及之处,天地融合,远处有个孤零零的小树矗立着,枝叶茂盛。走近观瞧,可见每片叶子叶脉中光波流转,整棵树给人感觉生机无限。  “这里,我来过。”古麟看着这棵树,想起伤后那次进入的也是这个地方,同样也是一棵树,不过枝叶凋零,不如此时这般光鲜。“真的长大了啊,看来师傅对我说的确实是真的。”闭上眼睛,眼前唯剩这棵树,光华流转,熠熠生辉。正在闭目发呆,就听得背后一声“麟哥哥,我在这里,来找我啊!”古麟猛地心头一颤,急急转过头去,却见雨燕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他心中大喜,便直奔过去,可是,自己跑的越快,离雨燕便越远,眼看要消失不见便大喊一声:“雨燕妹妹~~等等我啊!”一个冷战,突然惊醒,发现已是皓月当空,星辰满天。  “是梦啊……”古麟低声叹息了一下,回想起刚才一幕,眼神一定,重新盘腿坐起,压抑自己内心的波动,开始运气调息。  转眼两月过去,古麟逐渐习惯了这份孤独,打坐的各种不适也慢慢消失,原本规定的每日两个时辰枯燥打坐,渐渐成为他排遣寂寞最有效的方法,每次陷入沉寂又复归清明,自觉两个时辰转瞬即逝,比起瞪眼苦熬强过千倍,索性心一横,终日呆在小山坡上,靠打坐度日。  日复一日的打坐,古麟慢慢觉察到打坐其实并不简单,虽终日打坐,但能做到心中无杂念,太难了,每次时间一久,便不时有各种画面不时地闪现出来,自己的家人,儿时的玩伴,叮当的锤声,雨燕的笑脸诸如此类不时蹦出来,好像给一汪池水投入石子般荡起涟漪,需要好久才能抹去。偶尔的一声鸟叫,一阵轻风吹过,都能给把这种平静打破,古麟很是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冬天到了,周围一片萧瑟,寂静的可怕,古麟仍然在山坡上日复一日地摸索着打坐的精髓所在,越是久了,越觉得玄奇,有种不明缘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偶尔随着自己呼吸的起伏,仿佛也能感受到这天地间万物也随着自己一同吐纳,这种感觉时若洪钟,时若游丝,时而消失不见,每次出现这种变化,就觉得自己已同这天地融为一体,心中便无丝毫杂念,通透清明。冬日的沉寂在自己的脑海中却显得一片生机盎然,蓄势待发。  来年春季,万物吐绿,这几个月中,除去每月一次的潭中淬体,古麟全部的时间都用来打坐冥思。那种同大地共同吐纳的的感受越来越明显,由时断时续逐渐演变为连绵不绝,心中如古井无波,安静恬淡,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而随着淬体次数的增加,意念仿佛可以脱离躯体,环游四方,甚至可以面对面的审视自己,虚幻而又真实。  就这样,一转眼一年过去,古麟每日打坐吐纳,仿佛忘记了时间,静心体会着体内的变化,突然有一天,周围的一切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不再是肉眼所见那一个个鲜活的实体,变成了一个个银色的光团,散发着生命的律动。并且自己能清楚感受到它们每一刻的想法,还可以同它们做出简单的交流,这让古麟深感诧异。  “万物皆有灵”。古麟喃喃低语道。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眨眼间又是两年,对自身及天地的体悟越深,越觉得自身的肤浅渺小,无论是清晨朝阳拂面,还是夜间月光洒身,都能让古麟感觉到宇宙洪荒,博大浩瀚。而自己却如蝼蚁一般存在着。  这些年,古麟已经从当初的俊俏少年郎逐渐成长为英武挺拔的青年,身高八尺,气宇轩昂,一双眼眸深邃清澈,眨眼之间似有光波流转,一头乌黑长发自然垂落,玉树临风,已有一派仙家风范。  又该淬体了,这些年这种生活仿佛成了一种习惯,每天单调的重复着,却又自得其乐,每月一次的进入水潭简直成了一种仪式,古麟每次都环视一下四周,看着墙上的八个大字,然后心中默诵一遍,再跨入水潭,每次由极冷到平和的感受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自从遵从师傅所说入水后用口鼻呼吸后,初时极为不适,如溺水一般,还不如憋气来的畅快,逐渐适应后,才觉舒爽,潭水由口鼻入体后,感觉犹如全身由内及外被冲刷一遍,出水后神清气爽,并且感知变得极为敏锐,身手也轻快了许多。  此次再入潭,却与以往感觉颇为不同,一入水便觉周身剧痛无比,古麟一慌神,转念想到师傅临走时所说之事,心中暗想:“真的要淬体成功了吗?”想毕,咬紧牙关,勉强忍住,可那种剧痛如万蚁噬身,金钻凿骨,几乎让古麟丧失神智,只听到全身骨骼咔咔之声不绝于耳,古麟全身战栗,额头青筋暴涨,面目狰狞。而那剧痛犹如潮水般层层叠叠,一波胜似一波汹涌而来,古麟抑制不住,水中大声嘶吼起来,意识渐渐模糊,就要昏死过去。  “唰,唰”如风吹落叶般的声音暮然传来,古麟双目微闭,却清楚的看到那颗意境中的仙源树不知何时已变得高大粗壮,上面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花瓣如玉,花蕊如金,随着古麟抽搐的身躯不断的摇摆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面而来……
  10 淬体成  芳香入鼻,顿时疼痛缓解了许多,大脑复现清明。古麟静心下来,让神识游离身外,看到自己水中的模样,暗暗吃了一惊:只见自己被金光环绕,如蚕茧一般。整个身体扭曲着,不成人形,全身肌肤如晒干的湖底一样,密布龟裂纹,并且不断的掉落着,每掉一块都会露出鲜红的肌肉,却无鲜血渗出,头耷拉在一旁,如无颈骨支撑,各处骨骼在皮肉下面不停的蠕动,乍一看上去好似整个躯干正在被什么虫子吞噬,恐怖异常。古麟倒吸了口冷气,神识归体,不再忍心去看。半个时辰过后,疼痛明显缓解,掉落的肌肤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覆盖全身,骨骼不再发出声响,古麟立即跃出小潭,深吸了口气,只觉全身酥麻,通泰无比。  “这就成功了吗?”古麟微笑着看向小屋方向,大喊一声:“去也!”迈开大步飞奔过去,只觉两耳生风,双足离地,如一道白光倏然消失,转瞬即达。  “哈哈哈哈哈哈”古麟对着天空狂笑的了几声,声嘶力竭的吼道:“我古麟真的要成仙了!爹、娘,孩儿要成仙了!雨燕!你的麟哥哥要成仙了!师傅!徒儿要成仙了!”喊着喊着,不觉悲从中来,变成了嚎啕大哭,好像想要彻底释放这些年来的孤寂与烦闷,多时未止。  一跃10丈,一步一里,目光所及,精细入微,这些淬体带来的新感觉,让古麟着实兴奋了几天,也让开始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不再是两点一线。  这一日,打坐完毕,古麟在小山坡上仰望着山巅,小声言道:“还没上去过呢。”说罢,身形一动,向着山顶跑去,眼看这小山并不高,亦并不陡峭,可古麟跑着了一炷香的功夫再往上看,却丝毫没有拉近,回头望,小山坡已远至巴掌大小,顿觉奇怪,心想此处必有蹊跷,便越发好奇,撒腿奔去。如此这般跑了整整一个时辰,仍是如此。  “难道,这物华界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  接着又跑了半个时辰,古麟喘息着站在那里,看着山顶,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头飞身而下。随后几日,古麟总要尝试着去登顶,却总是无功而返,好像那山顶如海市蜃楼,遥遥不可及,随后便放弃这个打算,又以打坐度日。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古麟逐渐感到心烦意乱,已经三年过去,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独自撑过了三年时间,淬体已初成,师傅和雨燕却并未回归,父母尸骨未寒,不知现在何处,难道要在这里终老吗?思忖了两日,古麟下定决心,要走出物华界,出去看看这世间有何变化。可怎么出去呢?  四处找寻了一下,并无明显出入通道,心一横,向着西边飞奔而去。一个时辰过后,眼前出现了两片树木,高低错落有致,以一条小河相隔,小河弯曲流过,周围稀稀拉拉几簇灌木,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花点缀着。古麟未做停留直接闪身而过,突觉头“轰”的一声,瞬息间恢复常态。古麟一回头,却见眼前一马平川,哪有什么树木河流?在想回去,如何才能寻得路?  “这是……那个什么万向阵吗?怎会如此神奇?”古麟暗道。“我这是出了物华界了吗?”急忙四处张望,并无一人,但明显的感觉这个地界灵气不足,散开神识,却和任何生命都搭不上联系。不再细想,古麟飞身离去。  整整一个昼夜,终于看到了前面出现了残破的民居,古麟才确定自己回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继续往前,却仍然看不到人影,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凋零景象,“我的爹娘现在何处?可有人知晓?是否已入土为安?”古麟焦急的一路张望,希望能看到一个人影,能问问自己所处方位,离家多远。突然间,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飞奔过来,古麟连忙路边站定,静静的望着,第一次看到活人,就像看见久别的亲人一般,想拉住他们陪自己说说话,将近4年的时间,让他太孤单了。那队人马逐渐走进,为首一人膀大腰圆,络腮胡须,身着将服,腰挎佩剑,后面约二十余人为军士打扮,跟在身后。  至古麟前面,将领勒马站住,问道:“小子,你在这作甚,你是哪人?要干什么去?”  古麟望着这些人,似乎不善,平复了下心中的激动,答道:“小的河阳镇人,出门四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河阳镇?哪个河阳镇,阳谷县的河阳镇?”  “对对对,是那里,有很多打铁造兵器的。”古麟赶忙回答,好似看到了一丝希望。  “小子,你连个谎都不会撒,定是奸细,抓起来!”  士兵听闻拔刀催马,将古麟团团围住。古麟一愣,问道:“这位将军,我四年前就从河阳外出学艺,不知这里发生何事啊。为什么说我是奸细?”  “哼,河阳镇,整个阳谷县六年前已经被敌国攻陷且被屠城了,我们就是从那里杀到这的,你说你四年前从那出来,你不是奸细是什么?”  古麟心中一凛,急忙问道:“这位将军大人,当下皇历哪年?”  “46年,你还想编出什么花样来?说给我听听?”周围军士哄笑起来。  “皇历46年,我爹娘被杀是皇历26年,20年?怎么会是20年!”古麟心中默念着,忽地抬头看向将军,问道:“将军,能不能给我指下河阳镇方向,我磕下头再跟你们走?”  将军倒也爽快,手往西北方向一指,嚷道:“磕吧,磕完随我们去军营把你的事情说清楚。”  古麟稍一屈膝,突然发力,只见人群中一串人影幻出,从马腿中间寻得一缝隙,转眼消失不见。这队人马没一个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再一看人,已无影无踪,将军张了张口,一脸的惊诧。随即嚷道:“真他娘的活见鬼了,这是什么东西?今天不巡查了,收队收队!”调转马头带兵回营。  古麟一路向西北飞奔,两个时辰后,到了一座城门下,城门上方的石匾字迹模糊不清,依稀可辨认出“阳谷”二字。。。
河阳镇  古麟呼吸瞬间急促起来,飞身一跃,跳上城楼,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整个阳谷县成了一片焦土,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未燃烧殆尽的房梁椽木横七竖八的斜倚在断墙上,已辨不出哪里是道路,哪里是房屋。古麟踩着残垣断壁往前走着,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这片土地上回响。出阳谷县城,西南方向,故乡河阳镇就在不远处了,古麟深吸了一口气,放慢速度,缓缓踱着步子,仿佛极害怕一般。  久离故土,必近乡情怯,走过前面他熟悉的小石桥,一拐弯就到河阳镇了,眼前的一片树木刚好挡住了视线,古麟踯躅在那里,显得手足无措。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一步跨过小石桥,绕过树林,终于站在了曾经魂牵梦绕的故乡面前。尽管在他心目中河阳镇的样子被想象了无数遍,但仍没想到,如今在他眼前的却是一片长满杂草的废墟,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古麟在废墟中走走停停,辨认着自家的方位,但已找不到任何标志,他只能根据记忆大致确定了一下,然后默立在那里,回想着当年那悲惨的一幕。  “20年了呵,伤害我爹娘的人还在人世吗?阳谷县被屠城,想必他们也已殒命了吧,可我的爹娘现在在哪呢?”古麟屈膝跪下,用手在家的旧址上垒了两个小土包,郑重的向着两个土包磕了三下头,口中言道:“爹、娘,孩儿不孝,一切均由我而起,可我现在连想给你们报仇恐怕都再无机会。”说着说着,鼻子一酸,泪珠滚落。“不过爹、娘,我现在已经快成仙人了,等我有了通天的本领,我会再来找你们,或许那时,我们可以重聚首,再享天伦。”说完,又“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又望了一眼周围,转身离去。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者,古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准备去哪,或者自己能去哪,茕茕孑立,无亲无故。又想起了物华界里同雨燕一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顿时满腔的凄凉。“我去哪里找师傅和雨燕呢?”古麟想了一会儿,理不出任何头绪,盲目去找如大海捞针,唯一可行的是返回物华界,可自己心里明白,恐怕再无机会踏入一步。  “唉!”古麟长叹一声,默然坐在一棵树下,沉沉睡去。  梦里又看到了爹娘,又看到了儿时的场景,又看到了铁锤敲击下的火星四溅,又看到了老乞丐,又看到了师傅和雨燕… …一幕幕画面纷至沓来。  “华阳山!”古麟猛的一激灵,醒转过来,儿时曾经去过的华阳山,第一次见师傅的地方,就是那里!那里应该也是师傅的一处云游居所,说不定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想到这里,古麟飞身而起,顺着儿时的记忆,向着华阳山飞奔而去。一刻钟的功夫,来到山脚下,又沿着山间小道一路上行,看到了那处茅草屋和独门小院,急忙推门而入。  进入屋内,桌椅板凳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尘土,到处都是蛛网,屋内陈设看起来似已多年未动,古麟寻了一圈,并无任何线索,顿时失望之极,又回到院中,落寞的看着周围,原来的随意插放围成院落的木棍有的已经长成大树,有的已腐朽断裂,杂乱的倒在地上。古麟有些不甘心,在院落中来回走动,希望能找到一丝她们来过的踪迹。  一点点搜寻后,失望充斥着脑海,带着最后的一点希冀,绕到屋后,只看到石墙上盖满了青苔,并无异样。古麟长叹一声,背靠石墙一点点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一个时辰过后,古麟扶墙站起身来,正要离开,余光猛然瞟见被他蹭掉的那些青苔下显露出利器划刻的痕迹。他迅速转过身来,脱掉上衣,两只手拿着它将墙上的青苔一股脑全部抹去,两行大字清晰显了出来:  寻陌至蜀山落燕  取圣器天宝回还  古麟盯着这两行字,心中默诵着:“蜀山,落燕,蜀山,落燕,难道是… …雨燕去蜀山了?蜀山是什么地方?圣器,天宝是什么?”思前想后不得其解。便将两句诗词记下,离开小院,下山而去。  古麟放开步伐一直向西奔去,天渐渐暗了下来,远远望见前方似有点点灯火,心头一动,加快速度跑了过去。越来越近,看到原是一座城池,城墙上挂的灯笼在随风轻摆,天至傍晚,城池门已关闭,古麟寻至一无人处,纵身一跃,进入城内,看到却是又一番景象,让他激动不已: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叫卖的小贩,青楼弹唱的歌女,侃侃而谈的酒客,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真正的感到自己还存在着,还活在人间。  沿着街边走着,感到眼睛根本不够用,从物华界清净之地来到这里,仿佛一下子又没入了这滚滚红尘,浮华世界。尽管已练就辟谷之法,但沿街散发出的酒肉香气不时扑鼻而来,顿觉饥肠辘辘,口渴难耐,无奈身无分文,也就作罢。转了两条街,远远看见街边偏僻处有一小摊,摊主是一个道士,着道服,双眼微闭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后面竖了一面小旗,上书:通奇门遁甲,可知吉凶祸福;晓阴阳八卦,明了前世今生。古麟思索了一下,走上前去,双手一抱拳,问道:“道长,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老道张开双眼,看了古麟一下,说道:“一卦50文,破劫1两纹银,除难5两。”话说完,便又似入定,不再言语。古麟尴尬的笑了下,说道:“道长,小生落魄至此,身无分文,想请您指点一下迷津,不算卦。”那道长翻了翻白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古麟,开口道:“生死劫,你倒是破不破?”古麟愣了一下,疑惑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慢着,年轻人,此去西行千里,你可能半步入黄泉,生死悬一线,去还是不去?”  古麟又一愣,听出似乎话里有话,转过身来,正要请教,却发现原地已空无一人,急忙当街跪倒,向空中拜了三拜,起身离去。  “入黄泉,见得父母,不入,寻得雨燕,生死本由命,何况已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一股豪气冲天而起,一刻不再停留,向着西方狂奔而去… …
蜀山至  三个时辰后,已至午夜,一轮圆月正当空,星辰满天,皎洁的月光轻柔如水,洒在古麟身上,映照出氤氲的热气。古麟略作歇息,再次确认了下方位,随即一道白光消散在夜幕中。  朝阳初上,已经可以望见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自己也感觉周围的灵气比起方才浓重了许多。“这是蜀山吗?”古麟轻声自问。继续往前走,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不时有三两个身着青色道服,斜背宝剑的人从身旁掠过,古麟可以清晰的望见那些道服的左胸前均有一个圆形徽标,里面一个篆写的的“蜀”字,不由精神一震,心中升腾起无限的希望。  越往前走,行人越多,到达山脚下,已是人头攒动。抬头望去,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山门,极为雄伟,琉璃瓦做顶,飞檐微翘,四根漆红圆柱均有三丈多高,下方为白玉石基座,山门前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铜鼎,青烟升腾,前面成群的善男信女在燃香祷告,一条宽阔的山道蜿蜒而上,山腰间云雾缭绕,遮挡住了视线。古麟顺着山道拾阶而上,越往上走,越觉灵气充沛,身体越加舒适,山间林木茂盛,温度适宜,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猿啼,惬意非常。  不知不觉至攀至山腰,周围百米不见物,白茫茫一片,似身处云中一般,不远处隐约又显出一道山门,走进观瞧较之方才山脚下略小,仍是雕梁画栋,美艳异常,此处山门上方悬挂一横匾,“蜀门”两个金光大字熠熠生辉。如此这般,古麟边走边瞧,周围人群逐渐稀少,云雾也逐渐消散,眼前变得通透澄明。而这山道却越来越窄,且愈加险峻,偶尔需侧身才过。再往上,已看不到人影,只有沿峭壁而建的栈道,下方用木棍呈三角支撑,上方为平铺的木板,沿栈道的峭壁上钉有铆钉,以铁链相连,行走时需双手紧握铁链贴壁而行。一阵山风吹来,栈道吱呀作响,身旁则是万丈深渊,古麟只觉得心惊胆战,硬着头皮一步步继续上行。  可是这栈道似乎有始无终,眼见走了三、四个时辰,仍不见尽头所在,古麟拽紧铁链探出身子上下观望了一下,猛然发现他的上下方也各有一条栈道,三条栈道之间各相距五十丈有余,思索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下自己身处的位置,继续前行,每隔一刻钟观望一下上下两条栈道,一个时辰过后,他果然看到了刚才经过的地方出现在自己的正下方,旋即明了:此栈道乃是环山而建,如巨蛇盘山而起,可能直达峰顶。想到此,也许在那里真能见到雨燕妹妹,该是多大的惊喜。不由得精神一震。  天色渐暗,栈道却似乎没有结束的意思,更加不妙的是,山风渐起,吹得古麟东游西荡,抓着铁链的双手丝毫不敢放松,生怕一个闪失跌落万丈悬崖。古麟懊恼不已,但已退无可退。“前面还有雨燕等着我呢!”古麟一咬牙,迎着风继续沿着栈道艰难前行。  风越来越大,吹得古麟眼睛都睁不开,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呼啸的风声,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开始掉落,栈道越发显得湿滑不堪,三步一踉跄,五步一蹒跚。又是三个时辰过去,近子夜时分,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并且周围温度骤降,古麟明显感受到这股寒冷跟以往不同,身已淬体,原本不再惧寒,但在这里却直接入骨,与飞升地小潭初入水时的感受几无二致。半个时辰后,大雨减弱,却又开始有雪花飘落,且越来越大,转眼栈道及铁链都结上了一层薄冰,休说继续前行,能站在原地不至下滑都殊非易事。热古麟双手死死攥住铁链,心中一片悲凉,紧接着一股无名火起,向着天空怒吼道:“我古麟贫苦出身,虽有过错却已还赎,从未行忤逆良心之事,此番前来蜀山只为寻得雨燕,如何得罪于你,你却如此待我,为何?!!”话音未落,风势却骤然加剧,夹杂着雪花刀子般刻在古麟的脸上,一身的湿衣早已硬结,每动一步便有冰渣掉落。远远望去,漫天风雪,峭壁上只有一个孤独的人影趴伏在峭壁之上,仿若沧海孤舟。  古麟越发觉得寒冷,双手已然麻木,毫无知觉,古麟扭头背对风向,努力睁开双眼,四周黑洞洞一片,放出神识感知,空虚无物。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古麟心一横,单臂挎住铁链,伸出右手解开腰间束带,穿过铁链环眼,从自己双腋下绕过,在胸前系成一个死结,背靠铁链站定,怒瞪着双眼,望着前面无尽的黑暗,再也一动不动。  天边显出一点微光,风雪之势渐缓,只见栈道上一人如峭壁上的浮雕一般,全身冰雪覆盖,已看不清容貌,只有从鼻息中不断冒出的热气还能辨认出来是个活物。 古麟此时已处于意识迷离边缘,全身知觉全无,唯剩冰冷与麻木。  “小麟哥哥,来找我啊~~~”  一声柔弱的呼唤似乎从天边传来,古麟茫然的双眸闪过一丝亮色,悠悠醒转过来。“我该去找雨燕了啊。”
  奋力挣脱身上的冰痂,活动下僵硬麻木的四肢,只觉得从头到脚如针扎般难受,牙关不住的哆嗦着,这种彻骨的寒冷似乎越来越让古麟难以承受。自从潭中淬体以来,经过了三个冬天,每次潭中出来,自己便觉得外界的凉热离自己的感受遥远一些,直至淬体成功,古麟几乎已经忘了冷热暖寒,可这次却让他感到如此冰寒透骨。古麟觉察到一些异样,却也不明所以。  栈道完全结冰,想继续攀爬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古麟越发心急。眼见风雪越来越小,周围复又变的通透,古麟绞尽脑汁想尽快想出办法逃离栈道,可越是心急,越理不出头绪。一侧是万丈深渊,一侧是寒冰峭壁,又无任何可以借助的物什。  “我到底该怎么办?”古麟喃喃自问。
  13 入蜀门  古麟又向上面望了望,仍然还有栈道,心中五味杂陈:“雨燕妹妹一定在上面吗?可如果不在,还能在哪?父母已亡,自己世上的亲人只有雨燕和师傅,若不在蜀山寻找,还能去哪?师傅两句话写的已很明白,若不去寻,恐怕此生再无机会,”笃定了想法,古麟解开胸前束带,腰间重新扎紧,两手紧扣铁环,一步迈出。  栈道本沿山而建,逐渐向上,若有薄冰覆盖,走起来必是更为艰难,古麟双脚不敢发力,只凭双手拉着自己一点点前行。转眼晌午,云开日出,风势也小了许多,栈道上的冰雪开始逐渐融化,方才逐渐加快了速度。可似乎终点仍是遥不可及。“这山好生蹊跷。自己行进两昼夜,再高的山也该到顶了。”古麟暗自感叹一声,开始留意自己周围的变化,并不断的放出神识感知。  “嗯?”古麟突然一愣,定睛向一个方向看去,那是一座远处的山峰,周围云雾缭绕,模糊不清,但山巅一颗古松却似乎随着自己环山前行在不断的变换着方向。古麟侧身贴着峭壁,眼睛一直盯着那颗松树,一步一步向上走,神识的感知触及不到那么远,但是却能感受到一股股的灵力波动从那里不断播散开来,从山前侧行到山后,那颗古松和山峰却一直在自己的视野中不曾消失。而其他的山峰却随着方位改变逐渐被遮挡。  “这个栈道果然有问题!”古麟低喝了一声,随即站定,仔细的观察着脚下的栈道:栈道路面为并排三块木板平铺而成,长短不一,粗看并无异常,但仔细观察古麟发现,每隔一丈必是三块木板平齐排列,犹如将这栈道分成了无数小节,一丈一节,似乎无穷无尽向上蔓延开去。每个小节中最多两块等长木板首尾相接,和长木板长度等同。  古麟沿着栈道缓缓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脚下及远处的古松,突然如醍醐灌顶,惊呼道:“这哪里是什么栈道,这是八卦图啊!”边走边念叨着:“这是乾卦,震卦、坤卦,兑卦。。。”。一边走,一边辨认着,栈道里面的卦象杂乱无章,并非按照八卦顺序排列,古麟踏入乾卦,眼瞅着山巅的古松,再踏入坎卦,古松微动了一下,再踏入艮卦,古松未动,入震卦,树动,再入离卦,不动,入兑卦,不动,顿觉恍然大悟。嘴里念叨着:“乾巽坎艮坤震离兑,按卦象走树不动,一步踏错,方向偏离,一切复回原点,原来如此。”顿觉信心大增,一手抓紧铁链,时走时跳,按照卦象指引一路向上。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即远远望见前方栈道终结,又一山门矗立,古麟大喜,疾步向前,转眼到了山门下,此山门较之前所见更加雄伟壮阔,高十丈有于,仍是琉璃瓦覆盖,阳光照射下显得五光十色,华彩异常。古麟迈步进入山门,前方有一巨石,上刻“天梯”两个篆体大字,绕过巨石,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约十丈的山道仿若直通云霄,向上望去远处云雾缭绕,依然看不到尽头,两旁均是奇山怪石,苍柏林立,一派肃杀的气氛。  古麟暗叹了一下:“好大的气魄!”就要踏步向上。  “嗯?你怎么进来的?你是谁?”一个冰冷而又悠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古麟转过头去,并未见人影,一片空旷。正在纳闷,就觉头顶有风声响动,急忙抬头观望,顿时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  只见一个少年道童,眉清目秀,发髻高挽,有一玉钗穿过,一头乌发随风飘动,丝毫不乱。身着褐色道服,盘腿端坐一巨鹤之上,随着巨鹤翅膀挥舞上下微动,悠然在空中漂浮着,两只眼睛却惊奇的望着古麟,一脸的诧异。  “哦,我是落难之人,来蜀山…避难的。”古麟回过神来,忙施一礼,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你自己上来的?”道童好像颇感疑惑,追问道。  “是的,在下正是独自一人。”  道童不再询问,双手掐诀一指眉心,向着天梯方向朗声喝道:“萧师伯,有一凡人擅入天梯,该如何处置?”  话音刚落,古麟就看到远处一个光点倏然逼近,一个中年男子瞬息出现在古林面前。只见得那中年男子身着白袍,一尘不染,须眉皓然,傲立在一柄漂浮的巨剑之上,显得一派仙风道骨。  “此人并非凡人。”萧姓道长对着少年道。“只不过。。。非天生仙骨,乃庶人点仙而成。”说完对着少年挥了挥手,少年驾鹤飞去。转过头来,问古麟道:“你是如何来得这里的?”  古麟就把他如何上山,如何走过栈道这一段经历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那中年道士淡然一笑,说道:“你为何来蜀山?”  “我是来避难来的,父母均已双亡,无处可去,流落至此。”古麟多留了一点心眼,未敢说来寻雨燕,怕早早被人赶下山去,一趟辛苦白白葬送。  “恩,虽说你原为庶人,但你却已脱尽凡胎,化去尘骨,我不知你经历过什么造化,但能至此步,也殊为不易,既然你独自一人,无亲无故,可入我蜀山门下,你愿意否?”  古麟一听大喜过望,仿若已看到雨燕招手一般,急忙施身一拜,道:“多谢神仙不弃。”  “嗯,你随我来,我带你见蜀门执事,带你先行熟悉门规,暂将你纳入庶民弟子列,但你已为准仙,不日我将擢你入我门下,走吧。”说罢只手微抬,古麟飞起落在巨剑之上,旋即只觉双耳风声骤响,两旁景物皆化作残影消散而去,流光掠影,唯独这向上的天梯似乎无穷无尽,又飞过了一道山门,穿过一层云雾,古麟刹那间被震撼了:四周突然变的空旷澄明无比,一轮白日碧空高挂,几乎目光可及百里,远处的座座山峰清灵俊秀,凭空悬浮于云海之上,诸峰之间均由粗大铁链相连。不时有身着各色道袍者三三两两驾鹤或御剑悠然飘过。  古麟从没见过如此景象,只觉目不暇接,不住的四处观望,满眼的震撼与新奇。  “果然人间仙境!”
  14 初学艺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一座悬浮的巨大山峰,山峰之上郁郁苍苍,众多古色古香的房屋依山而建,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而又交相辉映。处处青砖碧瓦,阳光照耀之下辉光点点。望至顶峰,一座大殿独尊其上,尤其雄伟壮阔,朱砂色的门窗立柱,金黄色的琉璃瓦屋顶熠熠生辉,殿前巨鼎青烟袅袅,一条宽阔的青石阶梯由大殿蔓延而下,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  古麟一边观望,一边不住啧啧赞叹,仿若梦中一般,只觉眼前这一切如海市蜃楼,虚无缥缈,可又真真切切,如假包换。  转眼,巨剑靠近一座院落,白墙青瓦,一排展开十余间房屋靠山而立,院内有十余人各忙其事,互不干扰,一切物品均坐落有序,显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到了,你先在这里找你华屠师兄,他会带你去执事那里登记造册,从今天起,你将成为蜀门弟子,执事会交代你一些事情和规矩,不日我将来找你,带你如我门下,你去吧。”  古麟躬身一拜,跳下巨剑,进入院落,院内之人仿佛没看到他一般,依然各司其职,不缓不急。古麟看了一圈,看到一个扫地的道士,年龄和自己相仿,面相颇善,壮了壮胆,走上前去,低声问道:“请问这位神仙,哪位是华屠师兄。”  那道士抬头看了他一下,也不言语,拿手一直正中的房屋,继续扫地。古麟抱拳谢过,有些惴惴不安的走向那间房屋,到门前,提了口气,就要敲门,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壮汉,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脸的横肉,一身褐色道袍遍布油污茶渍,紧裹着突起的大肚子,显得邋遢不堪。  “你小子就是萧师伯在门口捡的徒弟?”大汉问道,声若洪钟一般,震得古麟双耳生疼,顿觉这位华阳师兄跟先前感受到的静默气氛完全不搭调。古麟慌过神来,连忙抱拳鞠躬,答道:“回华师兄,正是在下。”  “嗯,还行,白白净净的,像个修仙的料。”华屠端详着古麟嘟囔了一句。“走吧,跟我过来,先给你弄个名分,换身衣服。”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出院门,转身向山上走去。古麟急忙跟随,亦步亦趋,生怕被华屠甩下,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却发现不管是驾鹤还是御剑的仙人,还是周边院落中的道士,俱是男性,哪有女人身影?顿时心中一寒,想问华屠,却又不敢,只得将话咽回腹中,默默跟在后面。  一刻钟过后,古麟跟随华屠到了一座殿堂之外,华阳示意古麟留步,自己进入通报后,冲古麟一勾食指,便扭身离开,少顷消失不见。古麟进入堂内,只见屋内端坐一老道,瘦骨嶙峋,髯须长眉,身着黑色道袍,手拿一只毛笔在一堆齐腰深的书卷中写写画画,身旁四周立着几个硕大的书柜,里面塞满了文卷书籍。  “你叫古麟?”老道眼皮不抬,缓声问道。  “正是在下。”古麟连忙躬身施礼,腰弯在那里,不敢抬头。  “恩,今日起,你入蜀山庶民弟子列,归属第九百九十三代蜀门门徒,着青袍,背木剑,踏草履,每日三更于正阳殿前清扫,五更于乾阳殿前清扫,日出打坐,日落息声。。。。。。”  古麟立在那里,弯腰听那老道说了一个时辰,脑中一片混沌,终于听到了俩字:“去吧。”顿觉如释负重,再次拜谢。刚一挺身,只见那老道手中毛笔一直,古麟身上转眼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色道袍,连忙再次躬身谢过,退步出殿,才长吁了一口气 。沿着刚才的山道下山而去。  回到院内,见华屠房门虚掩,便走上前去,正要敲门,听闻里面传来阵阵鼾声,转身欲走,里面却传来华屠的声音:“进来吧。”神情一愣,便推开房门进入屋内。刚一进入,便闻得一股浓重的酒气,屋里陈设似随心所欲般毫无章法。只见华屠斜靠在床帮上,醉眼朦胧。微闭这双眼,看着古麟。  “听那老头儿给你唠叨半天,有甚心得,给我说说。”华屠问道  “这个。。。才知蜀山门规甚严,说的太多,一下子记不清楚了。”古麟唯唯诺诺道。  华屠一拍大腿,坐直身子,看着古麟咧着嘴笑起来。“当初老子初进山门,也是给我唠叨个没完,这个不让,那个不许,狗屁!我在山下什么样,来这儿还是什么样。又能怎样。当初也是一个字儿没记住,就记着让我早上起来干活。干就干呗,还立那么多破规矩。对了,你的床铺在我隔壁,这里晚上不让来回走动,给我老实点。”说完,停了下,端详起古麟,旋即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不对啊,你小子怎么刚入门就他娘的有仙骨?你怎么入的庶民弟子列?应该去仙嫡弟子列啊。”  古麟一愣,急忙回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是带我来的那个神仙安排的,我本就是庶人,只不过有点造化而已。”  “哦。怪不得,既然这样,你师兄我明儿个一早教你些东西,别听那老东西的,都有仙骨了,还打个屁坐。嘿嘿嘿。”华屠露出一脸的坏笑。古麟不敢执拗,连忙言道:“多谢师兄教诲。”  “恩,去吧,明早上过五更你过来喊我,要不我起不来,听见没。”  “是。”古麟谢过后退出带上房门,想了想华屠的一脸坏笑,隐约有些不安,却也无可奈何,苦笑了下,找到自己床铺,静心打坐起来。  次日五更,古麟打坐醒转,轻声下床,走到华屠门前,只听得里面鼾声如雷,不知该不该叫他,转念一想,既然是华屠嘱托,叫他自然不会错。便装着胆子对着门缝喊了声:“华师兄,我是古麟,天已至五更了。”喊完便静立门旁,不在吱声。少顷,听到里面有动静,接着就见华屠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伸了下懒腰,对着古麟低声说道:“你小子多大了?”  “回禀师兄,十九了。”  “想女人不,啊,你偷偷告诉我,别难为情,都老爷们儿,有啥说啥。”华屠仍是一脸的坏笑,看着古麟。  古麟一下子愣住了,昨天没敢问,这倒主动找上门了,可又不知华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一想,答道:“回禀师兄,小的不敢。”  华屠 一把抓住古麟抬腿就走,昨日看着华屠大腹便便,想必定是笨拙之人,可着一抓一放之际,古麟却发现已到一偏僻之处。华屠放下古麟,低声言道:“我说,你别他娘的给我装假正经,都十九了还装个屁,我看你顺眼,今天教你一招,让你能在这看见女人!”
  15 千里眼  古麟一听,霎时紧张起来,自己从小到大跟父母一起,即使与雨燕一起许久,都未曾正眼仔细观瞧过她,更别说其他女人。这次前来蜀山,是为寻雨燕而来,但是若依华屠所说,似乎并不是如他所想这般寻法。蜀山弟子众多,自己所见并无异性,华屠要他看的女人,不知是否为蜀山门徒?如果是,那倒极合心意,可以帮他省去太多的奔波,说不定还能寻得雨燕,如果不是,此次来蜀山很可能空手而归。古林心中虽觉得此事不太光明正大,甚至有些猥琐。可如果不看,自己还能有何手段找到雨燕?  正在纠结不定时,就听见后脑勺“啪”的一声,头“嗡”的一下醒过神来,觉得生疼,一转头,看到华屠正望着他,一脸鄙夷的表情。  “你小子还没看那,就想上啦?看你装的挺像,还不是和我一路货色。我就说嘛,男人都他娘的一个德行,哈哈哈。”  古麟揉着后脑勺看了看华屠,想争辩几句,想了想还是作罢,随即迎合华屠讪笑了几声,然后默默站着,看华屠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看你小子对路,相当对我的脾气,别跟院里其他那些王八蛋学,一个个装正经,带他们来看女人还去长老那里告黑状,我呸!”华屠啐了一口,找到一块巨石,他上去盘腿坐定。然后冲古麟道:“你也上来,你师兄我今天让你开开荤,顺便教你一招,这招整个蜀门没几个人会,要不老子早被赶下山了。嘿嘿。”  古麟也跳上去,在华屠旁边站着,观察了下四周,此处背阳,身后是崖壁,面向正西,前方一片空旷,五更天已渐亮,隐约只能看到远处悬浮的山峰,在飘渺的云雾中若隐若现。“你也过来,在我前边坐下。”华屠拿手一直他的正前方,古麟连忙走上前去盘腿坐下,心中却咚咚乱跳,满脸不觉已涨红。就在此时,就觉身后双掌贴身,一股燥热瞬间涌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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