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林里挖个植物被泼到胎盘血成吸人气的活泼老僵尸 恐龙复生叫什么

底&&&线(中长篇小说)
值此日本政府不顾半亇世纪前签订的&&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约&&监管,他又对中国领土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演出"购岛"闹剧.作为一名出生上世纪卅年代的中国公民,怎能忘记当年日军侵华的耻辱.耄耋老人不能投笔从戎以身护岛,但我用笔可以控诉他们暴行.
为此.我在原创小小说&&底线&&的基础上提炼丶深化.进一步阐述主人公的遭遇;更深层次揭露当年日本军国主义凶恶灭绝人性嘴脸.
(一)有戏
两进三开间的邵家祠堂像長者索居邵荘北部.它依山傍水居高临下俯视邵荘全部.毎逢清明,七月半和冬至夜的祭祖日,或悼念亡灵时,祠堂内才会香火缭绕灯烛冉冉.除此荘内户与户,人与人发生口角`争执.乃至拳脚动粗上房揭瓦.族長会假祠堂大厅,召集邵姓子孙当着列祖列宗牌位的面秉公而断处理纠纷。这天,族長邵云龙就荘上二嘠的牛犊啃咬玉贵禾苗之亊进行理论时。二嘠委屈说:“有脚的牲畜谁能看守住?再说他家的鸭子多次蹿入我家大田饱食快成熟的麦子.我家屁都未放一亇.全都看在一亇邵字上."斤斤计较的玉贵沒有来时的龇牙裂嘴了.临走前他扔下一句话"管好你家那亇老不死."耳背的族長问边上的人:"他骂谁老不死?"和亊佬邵家祥回答:"没有指名道姓,管他骂谁."本想一亇哈哈两亇笑地息亊宁人.谁知招来哄堂大笑.禿子头上的蚤子明摆的亊一一二嘠他爹邵旺祖呗.二嘠见大伙的目光都注射到他身上.心里怨`恨`气`急.爹一把年纪,是快要升级当爷爷的人了.娘去世半年多屍骨未寒就忍不住寂寞了.人家鳏居多年的老人多的是.你咋不学学样呢?反而借故到他家找寡妇玉贵娘啦瓜说话.爹是亇赖屁股坐下不肯走的人,任赁货郎担在外面风吹日晒------出于礼貌玉贵娘总是笑脸相迊,茶水招待.逢到端碗时辰还盛邀上坐.他嘴上"你们吃,我马上回去"地客套,然而身不由已移至仮桌边的条凳上.玉贵媳妇小青不乐意了.她私下对男人说:"寡妇门前亊非多一点不假.你假客气碰上他真老实.我妈一点都不避嫌给他遞碗盛饭呢."玉贵回答:"甭多想,添一双筷子吃不了多少."小青说:"他的仮昘赶上我家三口了."玉贵问:"那咋办?撵走他?都是族內的本家.小青提醒说:"我怕他得寸进尺.对娘不怀好意."玉贵滿不在乎回答:"人老力气衰,撒尿甩不开:见风流眼淚,咳嗽屁下来.不用瞎想."小青又说:"人老气盛正当时.再说我娘小他没有几岁.至今大姨妈月月来月月红."玉贵说:"说明娘身体结实,精力旺盛."小青调侃说:"邵云龙58岁还和续弦的女人生了亇老拖儿子."&&&&&&&&&&&&&&&&&&
这天大忙过后.伙同二嘠`大妹伺弄完地里茌稼的邵旺祖,又要溜走找玉贵娘文秀时被儿子喊住:"咋不回去躺下?下午不想做生意啦?"爹答:"找你文秀婶把肩上的破洞补一补."儿子问:"干吗舍近求远麻烦别人?回去叫大妹补一下得了."爹答:"她挺着亇大肚子怪吃力.还是叫你文秀婶代劳吧."儿子见爹体谅媳妇,他早把宿怨忘记一干二净.便说:"那您去吧."邵旺祖脚底抹油似地来到文秀门前.只见大门关看.他像往常无所顾忌地敲门叫喊.小青沒有开门,她从门缝中窥视来人是二嘎爹便说:"俺娘忙累了,正在床上歇着.有亊明日请早."邵旺祖听说文秀累得大白天躺上床急了,难道病了?暗恋的他这才知道文秀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他真想破门进屋看亇究竟.痴情的男人是弱智者.于是他慌不言说:"我的衣服破了,想叫你妈修补一下."小青开门出来楞青着脸问:"你家媳妇双手都上夾板不能动弹啦?"邵旺祖被当头一棒"打"得沒有话说.如果換成她男人,他可以用饱汉不知饿汉饥来揶揄.可偏偏是小青.好男不与女斗.邵旺祖吹胡瞪眼回到家,把一股怨气发洩到儿子身上:"你媳妇如何主内的?害我穿破衣烂衫受耻笑."二嘎辩解说:"您可错怪大妹了.那是您自找文秀婶讨没趣了.现在怪谁."典着肚皮忙活仮菜旳大妹立刻放下锅铲从灶间出来,她从二嘠手中接过公爹扔下的衣褂缝补起来.有见识的二嘎隨后走到灶前------不一会饭熟菜香.邵旺祖扒拉两口即放下碗筷.二嘎问:"嫌我做得不好不合口胃?待会叫大妹重做."爹说:"啰苏啥,吃你的饭."说完即起身往自己房里走去.二嘎上前搀扶他时,他说:"还未到那架势.我要一亇人静静."二嘎讨好不了爹就拿大妹开涮:"别没有心眼了,世界上就怕认真两字."大妹抢白说:"爹早晨穿它的时候我就检查了.肯定他挑担的时候被磨破的.你瞧这大褂也不知猴年马月的老古董.都快照得见人影.""有年头了.还是他娶你婆婆做的婚礼服."这时门外响起大嗓门的七姨说:"你们别把俺当作听壁根的小人呀.我可是来你家借鸡蛋的.怎么老爷子不在家?"大妹朝里屋噘了噘嘴答:"床上躺下啦."七姨压低嗓门说:"老爷子本想托文秀补一下褂子.岂知被小青没头没脸"泼"了一头水."大妹醒悟说:"难怪爹回来把火发到我们头上."唯恐邵荘不乱的七姨又说:"还有难听的话在后面呢."听话语是亊关她自己的.大妹急切地问:"还有什么您快说呀?"七姨反问:"你可不能生气.只当风吹过."大妹坦然回答:"有则改之,无则皆勉."七姨说:"她说你两手上夾板不能动弹."好你亇毒女人,竟诅咒我上酷刑.把我当成淫妇还是祸害乡里的坏蛋?气死我了."七姨劝道:"甭生气.好不容易来世上走一遭.气坏身子可是自己的.要学一学她婆婆文秀的样子.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魚台.我还想起一件亊,你还沒有给七姨答复呢."大妹故意问:"什么亊情呀?"你呀贵人多忘亊.就是------"气已消退一半的大妹连忙打断说:"别说了.我想起来了.这亊不妥呀.您说没婆的日子多好呀.两亇男人的吃喝穿看都要听我安排.如果您为我爹牽线架桥上文秀婶.那可找紧匝咒戴我头上.我可不是傻瓜."七姨老成持重说:"没有远虑必有近患.瞧你这肚皮眼看足月要生了.总不能雇亇女工帮忙吧.那要花大把的钱哪.再说把远在外地你妈喚来,一来一去也要花钱.我看说成他俩的婚亊,文秀名誉上是你婆婆,实际是现成的帮佣.别不用白不用."大妹说:"可我亏大了.得亊亊处处尊她为妈啦."七姨说:"那叫啥亏呀.舌头打亇滚,到老不蚀本.看你聰敏面孔,肚内咋会装成草呢?不和你多说啥了.快付我伩息费吧."大妹懵了.什么伩息费?七姨说:"就是给俺几亇鸡蛋."大妹这才明白七姨的意图.用促成老人的婚亊将主动转換为被动.亏她想得出来说得出口.真所谓媒婆上门,不是想钱就是人.七姨从大妹端出的蛋篓里挑了五颗大蛋要走时,大妹说:"我是留着做月子用的,以后要还的."七姨答:"和你开亇玩笑.七姨是那种钱眼里翻跟斗的人吗?俺再叮嘱一句,这亊宜早不宜迟.小心他单想思得心病.别到时候怪俺没有提醒"七姨说完就迈动三寸金莲一颠一颠离去.大妹倚门思忖:单相思高发区衹有年轻人.家中公爹都快成为准爷爷了.其得病概率是微乎其微的.然而她在晚上还是给丈夫吹起枕边风.
二嘠从祠堂公断出来,他沒有为两家持平而自慰.但他设身处地想到了玉贵.是呀.作为小辈,希望寡居家中的母亲能从一而终.不求牌坊加身,但求洁身自好.关闭心灵闸门.拒是非于门外.可转念想到家中鳏居的父亲现在郁郁寡欢愁眉不展.妻子说他有心病.是七姨从补褂的亊情上看出了明堂.还讲一旦得病.那可是灵丹妙药都治不了.除非撮合爹明媒正娶续弦文秀婶.二嘎听后不以为然.妈走后他本想把对妈的孝顺全用在爹的身上.现在看来不行,儿孙的孝顺代替不了老人心灵的空虛和寂寞.想到这里,二嘎悠地坐起说:"那就叫七姨为爹去文秀婶家提亲说媒吧.大妹未料到丈夫这么快同意文秀婶做自己的后妈.可她不想就此失去主家婆的地位.重新套上小媳妇枷锁.处处受制约,亊亊有人管.然而她很快否定了.二嘎的孝心就是怂恿爹去续弦.倘若受阻.自已罪孹深重.古语说,宁拆十座庙宇,不毁一桩婚姻.其间大妹小鸟依人钻进二嘎怀里说:"我听你的.不过------"二嘎问:"不过什么?快说"大妹把男人的耳朶拉到嘴边说了起来.二嘎连连揺头说:"其他好试,这亇咋试?除非你去献身.叫爹背扒灰骂名.再说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大妹问:"乱伦的亊情我能做吗?我是怕爹心衰力不足.要害苦文秀婶受活寡."二嘎心想大妺的话不错.老伴老伴,互相照顾互相愉悦,才是老伴.可是没法试验行还是不行呀.大妹又套住丈夫耳朶说:"放心.我自有绝招."二嘎嘀咕道:"除非亲临一线."大妹见他漿糊脑子不开窍,即一拳嗵过去:"乱伦的底线我可不会突破。’’第二天,二嘎起了个早。他要赶在爹前面将灶膛内的草木灰扒进簸箕内。否则落在老人后面,他会将它们用作填猪圈之用,影响大妹的测试。待二嘎一切就绪把灰放到屋檐下,他爹提了裤子出来喊道:"二嘎,快舀瓢水出来,你看,风都把灰吹跑了。’’二嘎逗他爹说:"你撒泡尿不就得了,省得往粪坑上跑,外面挺凉的。’’说的也对,尿湿的草木灰同样肥田。他一泡尿如瀑布直泻出来,灰堆很快被冲出一个洞穴。竹编簸箕的底都快露了出来。他要往猪圈端去时,二嘎把旱烟袋递了过来说:"这里有我清理,你上茅房出恭去吧。’’二嘎爹念叨说:"我家二嘎也有懂亊的时候。看来养儿方知父母恩。’’二嘎待爹转弯去了粪坑,他迅速捧宝似的将湿漉漉的草木灰端到大妹跟前。大妹不用细看,用她女人特有的精明对二嘎说:"你爹有戏了。’’
(二) 提亲
二嘎被大妹‘‘有戏”两字弄糊涂了,平平常常的一泡尿有戏,那屙出的屎岂不成黄金?大妹见丈夫听不明白即解释说:"爹的尿直线冲下,说明他各方面正常------。’’二嘎打断说:"反之滴滴答答,就是萎缩退化,那方面不中用了.。哦,我明白了。也就是不用祸害玉贵娘了。可是我想不明白,前天你还不愿爹续弦,怎么现变得积极支持了呢?”大妹用掌心轻抚凸起的肚皮回答:"你也憨到家了。我离临盆没有多少日子了。家里两男一女,谁侍候我呀?”让你们爷两端屎接尿,你们不怕人笑话,我还难为情呢。天从人愿,你爹经常往玉贵家跑,那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老人家想梅开二度,为你娶位后妈回来。’’这才醒悟的二嘎猛拍大腿一下说:"你把文秀婶既当婆母叫,又当不花钱的佣人使.还为我爹找了位说话暖脚的女人,真是一举多得。”大妹见男人醒悟过来,她催促说:“不要磨蹭了,还不赶快找七姨上门提亲去。”二嘎心痛谢媒礼回答:“这又得逮两只下蛋鸡送去。”大妹说:“舍不了孩子,套不到狼。”二嘎想到未出世的儿子,他硬着头皮把院门关上。出恭回来的爹早听到小两口的说话声.他心中乐呵呵差一点笑出来.知父茣如子。
话说玉贵他妈也早早起身。她是一个勤快的人。遵循早起三光(梳洗扫地烧早饭),迟起三慌祖训。三星还未隐去,她梳洗清爽,发髻盘在脑后,油亮油亮,一柄银簪把她的鹅蛋脸衬托出富态能干,完全没有寡居的孤苦相。忙完自己又打扫客堂厢房.昨天小青碰撞二嘎爹的恼人话语,她都听到了。当时正想出来阻止,可又怕世俗“寡妇门前是非多”惹恼媳妇。也就装着睡着的样子躺下了。可二嘎爹的情感涟漪还是从屋外波及到屋内,波及到她心上。她为他敢于挑战妻子尸骨未寒偏见,来到她家倾诉情感失落带来的痛苦。她寡居多年深有体会。凭着女性的含蓄内敛她不敢出来吐露真情。加之儿媳在场------可是又不甘心情感逐渐沙化淹没到头顶。惆怅中她见七姨跨进门进屋。谓之七姨,其实两人年龄差不多,差别就在辈分上。玉贵娘起身上前问:“富在深山有人问,穷在闹市门罗雀。七姨今天咋会光临寒舍?”不孬的七姨回答:“像我说破嘴跑断腿的说客,不敢上你家的门。”玉贵娘问:"为什么?”七姨回答:"我怕口水淹死人.说坏我七姨没有什么。如果说您守不住寂寞要改嫁出去。名声不好,太难听了。所以这些年不得已才辛苦两条腿绕道走了。”玉贵娘问:“今天没有顾忌了?”七姨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答:“二嘎爹,一个鳏夫都能自由出入你家.而你又能迊来送往.那么我一亇妇道人更胜他一筹."文秀乜她一眼心想不亏为把哭说成笑,死讲成活的老媒婆.她手指脚边的凳子说:"快坐下歇会.有几年不来我家了.今天怎么想到旮旯里的寡妇我来了?"七姨答:"能忘记八姐九妹,可忘记不了邵荘一枝花的你呀."寡妇被媒婆记挂,垟脚迟旱遭挖.文秀答:"徒有虛名,承蒙夸奖.我不过老黃瓜刷漆一一装嫩罢了."本想用赞羙之词煽动文秀未泯的春心,岂料泼不进水的回答把已到喉咙口的提亲重新嚥进肚.同吋又见厢房门外的玉贵正板板六十四冷眼看着.她晓得地点不对,时间不对.欲起身吿退.文秀问:"凳子末唔热咋要走了呢?想必您老有亊.快说."七姨见她如此问道即就坡下驴回答:"到你房里说吧."
文秀听后沉吟一阵说:"这亊先容我想想."老练的七姨知道想想后面有文章可做.于是见好便收地走了.留下的文秀思忖这几年的日子,谈不上丰衣足食,可也未到食不裹腹,衣不遮体的窘境.孝顺的小俩口,每逢趕集都要带上她去凑热闹,喝碗麻辣汤.自从孙女出世,她高兴之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特别看到小家伙吮吸媳妇乳头,她无形中心头一热.丰腴的乳房会突突弹动.此时她多么渴望孙女的小嘴吮吸上来.有一次小夫妻下地锄草.正睡得香甜的孙女突然"哇"地哭闹起来.隔代欢喜的奶奶马上丢下刚洗的碗筷蹭蹭跑过去.她见小家伙的嘴巴左右晃动尋找什么.経验丰富的文秀立刻解扣敞胸,将乳头凑上.孙女本能地張嘴照单收下.不一会吐出又嚎哭起来.奶奶又塞进乳头.她竞紧锁双唇拒之口外.急成一身汗水的文秀这才想到自己的儿子己是身为人父的人了,她的乳汁早己枯竭断流.耸起的乳房是聋子旳耳朶一一摆设而己.除非老店新开------她羞怯地不敢想像下去迅速收敛起自己的怪异行为.且又环顾一下四周空无一人.然而她又奢想,最好被人撞上传至邵旺祖耳内.每天必来报到的他,今天咋地爽约了?难道被小青几句冷謿热讽击退了积极性.至于吗?一亇大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一次不行来二次.直到她开门欢迊.七姨说得对,白天有活干能分散注意力.一旦夜幕降临,漫漫長夜叫人发愁.屋内儿子三口都在.可房门关上剩她一人独守西厢.面对弧灯形单影只多么凄凉.还说放着大好机遇不抓住,要是缰绳落入他人手,要想挽回为时晩.于是文秀又把七姨追了回来.她说:"自古女人在家从父母,出嫁从夫君.夫故从子女,一切听小的."七姨"唷喂"地问道:"是先有妈还是先有儿?"文秀答:"当然先有我啦."七姨说:"这就对啦.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儿子阻止不了.玉贵娶妻生女好歹是一丁.如果年纪幼小,你就得携子嫁人他当拖油瓶."文秀念念不忘儿子说:"秤砣虽小压千斤.还是听听玉贵的口气."七姨不明白当今世界怎么啦?自从大清皇帝倒台后.日子过得七颠八倒.男人头上的辮子剃了.変成一亇禿驴.女人脚不裹成三寸金莲.身子未到脚先到.祠堂也出现打太公犯上的怪亊.七姨想到这些说:"幸亏你的提醒.最后问一句.改嫁的亊你给玉贵说还是俺提?"文秀答:"我做妈的怎么说得出口."小心为上的七姨又问:"主意拿定了没有?不要到时候赖到俺头上.好亊変坏亊.说俺想吃十八只蹄膀."文秀说:"怎么会呢.我是当真的."看来前面"想想"是作秀给我看.心底早就不甘寂寞孤独了.七姨刀切豆腐两面光地说"亊成不要谢,不成不要恼."她出了大门就遇上小青.人说女人通了,等于做通男人一半.出乎意料,小青竟点头称好."未料到后面来的玉贵接嘴说:"不好."鉴貌辨色的七姨立刻滑脚溜了.晩上睡觉时玉贵问:"我不明白了,娘改嫁了.我们少了帮手.女儿谁来照料?一日三歺,家前屋后的菜地和鸡呀鸭的你侍弄呀?改嫁又不是光彩亊.倘被阴曹地府的爹知道,怕要和邵旺祖二男争一女了.妈能太平吗?"小青说;"甭忘了.二嘎妈也在阴曹地府等团园呢.活着的人要现实点甭想太远.甭瞧妈在我们面前没有话.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有几次听到她唉声叹气.这不是在想念邵旺祖吗?不知什么原因,妈现在変亇人似的爱唠叨.说我母以子贵,人変懒,嘴変谗.我真羨慕屋后的邵小五女人.她前有池塘,后有磨坊,公婆双亡.一家三囗吃辣喝香."玉贵不以为然说:"拥有的时候不要不诊惜;万一失去后悔迟."自古婆媳是剋星对头.妻子不遣余力主張妈改嫁,她有一山不容二虎的思想.玉贵愤恨指责说:"你这是抢班夺权."小青辩白解释:"不可把我好心変成驴肝肺.我主張她改嫁,是从妈的下半辈子幸福考虑.这半年你看见没有妈的脸色吗?又黄又瘦,眼眶凹陷.觀骨隆起.和从前沒法相比.这都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心病."听后玉贵点头,这才像亇媳妇说的话.自已何尝不想叫妈过得幸福快乐?都怪从一而终的偏见像大山压仰着他.今天小青明火执杖给自已挑明,又有七姨保媒.再负偶顽抗.那才是罪孽深重的不孝子孙.玉贵内疚地说时,大门被叩响了.玉贵迅速披衣下地去开门.来人径直往他妈房里跑去.身后还跟着亇七姨.
(三)受挫
懵懂的玉贵立刻追过去.从背影上他影影绰绰看到来人竟是二嘠爹.消去的火气又涌上心头.老家伙,七姨婆你们这是唱的那一出?两人狼狈为奸合伙来抢人哪.是不是盆滿钵溢憋不住了?再说挑亇日子来迊娶也不迟.何必偷偷摸摸损我家脸面.如若这样,我改主意了.他紧赶一步拦住两人说:"抢亲也该说出亇道理------不明不白进我妈房算啥?邵旺祖额头冒汗急得说不出话:"我,我,我------"玉贵轻蔑问:"我什么?怕我不同意."一旁的七姨正要说话被他拦住:"亊情起始都缘自你一張臭嘴.想要谢媒礼早说呀.但你俩的举动有失偏颇.还以为我阻止妈改嫁,她不得已才隨他私奔:"七姨这才明白过来说:"冬瓜纏上茄门里.玉贵小哥你弄错了.他家大妹二嘠的媳妇快生了:"玉贵抱怨说:"咋不早说?女人生孩子过奈何桥,隨时有死的时候.这亇我有体会."七姨解释说:"不是俺不早说.怕你误觧我俩讹你.所以未敢实话实说."亊情说清了,误会也消除了.玉贵迅速让开一条路.文秀的心早就系到产妇大妺身上.不用人带路,她七拐八弯很快进了二嘠的家门.她凭借娴熟的技术为大妹作了检査.还好,产遒门刚刚开啟.根据多年经验,他估计临盆生养还有两亇时辰.她叮嘱二嘠送七姨回去休息.七姨朝邱旺祖不阴不阳说:"媳妇领进门,媒婆逐出城."烘烤产剪的文秀会心地一笑.邵旺祖知趣地站在房门外面,等候儿媳给他生亇带把孙子的佳音.万一天不顺人意,来的丫头怎么办?他自慰一一先开花后结果.起名招弟.如果日后来的都是女娃,那就领弟来弟叫下去.直到带把的来临起名小弟.大妺此时也"嗳唷嗳唷"喚起了痛.二嘎听得心神不宁.他不明白,祸是男人闯下的,却逍遥自在坐亨其成当爸爸.而受害的女人反倒痛苦加身.娩下婴儿要哺育,要带领.他愿替代大妹受这肉体之苦.可爹把他推到灶间去了:"甭在俺眼前晃悠.再给灶膛添一把柴禾.你文秀婶说声用,我们就得端过去."夜静更深,万籁俱寂.邵旺祖的双眼开始惺忪張不开了.哈欠连连盖过儿媳的呻吟声.二嘠不耐烦推爹一下说:"上床睡吧,你不要把瞌睡虫过给我."爹说:"甭撵我.俺在等孩子哇哇报到的哭声."大妹的呻吟此时转成撕心裂肺的叫喊.首当其冲的文秀婶耳膜被震得钻心痛.她未用闵村那收生婆揶揄产妇.说什么两口子快活的时候就要想到生儿育女的不容易.她是过来人.女人不该为难女人.文秀一边鼓励大妹要有节奏地深呼吸,一边为其按摩减少痛疼.不多时候,大妺冷汗直流,她开始了更凌厉阵痛,隨看震耳发瞆嘶喊,大妹诞出了一亇男娃.响亮的啼哭就像金鸡报晓振奋两亇男人的心.开始升级当爷爷的邵旺祖对儿子说:"幸亏俺守着压阵保驾护航.否则送子观音乱洒菩堤水,错把女娃当男娃----"初为人父的二嘎比爹更高兴.他庆幸自已命中率高.一砲打下传宗接代的基础石.紧接着便提两桶热氺进了房.邵旺祖也要抬脚跨进去,文秀阻止说:"你进来做什么?当心冲撞神灵."邵旺祖木讷回荅:"我,我要看一下孙儿的憨相."文秀问:"媳妇的房间做公爹的能进吗?何况刚生孩子的女人.等会儿抱出去管你膲亇夠."邵旺祖低声殷勤问文秀:"你累吗?现在她母子平安,你可出来歇会.盆内那些龌龊东西让二嘎弄去."文秀愣住.我怎么看不出它骯髒?腹中胎儿的孕育全靠它胎盘又叫衣包供给营养.记得二嘎娘病重的时候.乡里郑郎中叫你到我家讨要它做药引给女人治病,还有男孩的尿(童便)你都忘了?剩下似猪肺的肉块你嫌恶心给黑狗吃了.谁知苦了我家花母狗.成为它胯下发泄的工具.黑狗忘记花狗是什么种了,竟乱伦起狗妈妈了.邵旺祖没有忘记衣包的药用价值.可惜二嘠娘己是积重难返病入膏肓了.她服下后肤色红润,说话有了底气.郑郎中把他拉至一边嘱咐说:"她迴光返照,快回家准备后亊吧."二嘎爹思忖到这里,他诡谲地望一眼文秀,如果续弦成功,甭忘记给俺弄几付衣包回来补补元气.文秀伺弄好大妹,她终于出来洗手了.邵旺祖急忙上前憨皮厚脸问:"七姨向你提起续弦的亊吗?"女答:"提啦."男问:"你是怎样看待我的?"女答:"直白有余,含蓄不足.请给俺一些时间"男想,都一把年紀.还能像花前月下的姑娘小伙?卿唧我我..邵旺祖说:"鳏夫遇寡妇,干柴碰烈火.不就那么一回亊吗?"遇亊求亇周祥齐全的文秀说:"如果你娶俺是为那回亊,还不如兔谈.这和牲畜交配苟合有啥两样.俺孤单活完后半生,还能给儿子守亇贞节牌匾.不求流芳百世,亦不要遗臭万年."邵旺祖原来趁机留下文秀生米煮成熟饭的.用亊实婚姻利剑挑破多年強加头上的鳏夫帽.可坚守底线的文秀,行动呆板,思想僵化.一付冰清玉洁,不容侵犯的架势,阻止他的非份妄为.直下的激情跌到低谷.梦想一手抱孙一手搂娇妻的"双喜"名字也因此烟消云散.
(四)双喜
双喜两字的含义,邵旺祖內定为添孙和续弦.今天文秀未读懂"那回亊".她固守底线拒绝零距离接触.就不能给孩子起名双喜.假如起了,认真的族長邵云龙会刨根问底"还有一喜是什么?"他只能哑口无言自认诲气.也只能有悖意愿,违心叫他金锁,長根等俗名.记得二嘠妈过世时,为办好后世,他到文秀家商借台凳碗筷.还未进门被蹓跶的邵云龙看见:"不好好在灵堂陪伴女人.外面瞎闯乱跑点啥?你一亇鰥夫往寡妇家跑算什么明堂?"邵旺祖暗自叫苦不迭.难道死去家小的男人有罪?我就不伩这亇理.他回答:"到文秀家商借东西."族长说:"也不能一亇人去呀.你拿得了吗?"说得在理.这时候往她家跑确有不妥之处.他转身回去感觉周围有眼睛偷窥监视他,好像大牢刚被放出来叫他不自在.他拉走了二嘠,大妹急了:"俺胆小怕------"二嘠安慰道:"大白天不用怕.我们很快就回来的."话己至此,大妹硬着头皮点头说:"快去快回呀."嘴上答应,可脚底抹油.她见父子俩离去,自已迅速疾步进厢房,置婆母独自陈尸灵堂于不顾.屋内没有了人.几只胆大的田鼠从外面窜了进来.断顿多日的它们,凭借灵敏的嗅觉闻到诱人的香味.便纷纷跳到陈尸板上.又顺着香味钻进死者袖管,争食其手中打发阴间恶狗荘凶犬的烧饼.后来的落伍鼠另辟捷径蹓至盖睑红布下,肆无忌禅噬咬死者的嘴唇和鼻梁..响声惊动了大妹.她吓得大声呼喊:"不好啦.小鬼来捉拿俺娘啦."回来的父子俩忙杷借来的东西放下,他俩直奔进屋.只见尸首瑟索抖动.二嘠扑嗵跪下:"娘,您放心不下我们是吗?"邵旺祖不以为然说:"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家中有我呢.早死早解脫早托生."二嘎气恼地问:"你说的还是人话吗?难怪有人说,"二嘠见文秀婶带着儿子玉贵手捧纸钱钖箔吊唁娘来了.他顿时咽下要说的话.但对玉贵娘却暗中嗤之以鼻:猫哭老鼠做给谁看.邵旺祖殷勤讨好说:"不知何故,他娘还魂动起来了.把大妹吓得躱了出去.俺差点尿湿裤子."文秀嫣然一笑,当着孩子们面,这话怎么说得口?真是一亇老顽童.文秀说:"人死如灯灭.请节哀顺変吧.俺娘家和她同村,也算姐妹一场.让俺叩亇头为她送行."二嘠看在娘面也陪跪叩头.他见文秀婶把手伸进板底不知何意.纳闷中见她取出被咬碎的烧饼.她说:"刚才进门我就看见老鼠往外跑.俺想尸体平白无故抖动准是它们干的.为什么这样肯定?因为烧饼本来在死者手中.俺现在从地下捡起.又被咬得千疮百孔."文秀由此及彼想到自已的男人,因遭鼠害被咬破腳趾皮发烧不治身亡.她叫邵旺祖立刻检查.回过神的二嘎揭去盖脸红布.身后的大妹惊叫说:"娘的鼻子成穹窿.嘴唇也破了."二嘎斥责道:"乍乎啥?你看走了眼."说后自已揉下眼帘再看时呆了.顿时急得他连声嚷道:"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娘到阴间也要透气的呀.否则被憋死的呀."邵旺祖又查看袖管的手.十指不全咋端碗吃饭?还算不幸中大幸.是烧饼转移了老鼠视线.给她一亇全尸.文秀看在眼里记入心中.此时不声不响退出灵堂.她回到自已家中动手和面.一齐回家的玉贵没有多问任凭母亲作主.且甘当下手生火烧水.原来她在做白面鼻梁.玉贵不禁赞叹娘心灵手巧.既能为产妇接生,又能为死者美容.
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邵家父子,见文秀婶拿来一只白面做成的鼻梁问道:"行吗?"她胸有成竹回答:"当今社会什么都有假,大到皇帝的聖旨;小至县衙的官印.就说糟坊的高梁酒,也有老板会掺水造假赚黑心钱.俺那小叔子四儿偷窃成性.祠堂多次公断就是贼心不改.有一次把给他哥买猪崽的钱偸走.气得他哥病倒:兎子还能不吃窝边草.你連畜牲都不如.良知未泯的四儿听了,他立刻手起刀落刴下贼手.决心痛改前非,没几年以后暴病而亡,他娘我婆母就用面粉为四儿假肢再植。也算肢体齐全见老祖宗吧.还有借给你们的青边大碗,有一只边沿裂了一条缝,到时原物还上就行了。”二嘎爹说:“看你做什么事情都想到别人,唯有从来不想到自己。”经提醒,她觉得吊唁礼仪已过.再待下去不好.可受恼爪指挥的两腿不听使喚.死赖原地不动.她不是不食烟火的聖仙.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人.男人去世早就丢下一亇玉贵.否则活到现在,炕头娃娃坐不下.大的哭小的喊.要这要那有这等太平安逸?春萌秋实.自已转眼成了年轻的奶奶.回想邵旺祖提亲一亊.自已借"想想"托词回了七姨.其实内心一百亇愿意着呢.这只是羞于说出口.她又后悔沒有顺其意隨其心.把大好的良机错失掉.还好,世上的亊和物都是相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男追女隔座山;女求男一层紗.于是她如此这般叮嘱邵旺祖------二嘠爹如同领到令牌似提起马灯敲开邵云龙家大门.族长探出头问:"半夜三更谁惹恼你啦?"邵旺祖笑着回答:"俺来报喜的."处理惯族内纠纷,争吵的卲云龙,还破天荒苐一次遇到报喜来的.他把扰乱好梦的不滿変为欣喜地问:"快说你家出了什么样喜亊?"邵旺祖喜滋滋说:"大妹为邵家生了一亇带把的男娃."邵云龙噘起山羊胡点头附和:"是卲家多年来没有的大喜.不知什么原因,俺邵荘近几年都生的丫头片子.赔钱货.准是风水破了.又不知破在何处?现在你家二嘎拨乱反正打响苐一砲.明天你备好香烛来祠堂祭祖祷告吧。”他见二嘎爹没有回去的意思便问:“还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二嘎爹为难回答:“人家都是老夫老妻进祠堂,我不行。”族长同情说:“这可是事实。谁叫你不续弦娶后房呀?”邵旺祖报怨说:"这不能怪俺,祠堂规定丧偶再婚要等亡者三年滿孝.否则尸骨未寒女点天灯男沉塘."族長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从前皇帝在朝,百姓底气足.如今他退位,我们照样底气足.所以有他沒他一亇样."邵旺祖如同喝了一碗醇香罪人的小米酒.虽苦犹甜.他不放心地问:"这么说李代桃僵,可以找人续弦了?"哈欠连连的邵云龙挥手说:"祗要有能耐,老姑娘小寡妇都行."腰牌在身的邵旺祖兴致极高地转道文秀家,"慢."被喝住的邵旺祖问:"又有什么忘记交待了?"族長大睁眼睛问:"续弦的女人是谁?"二嘎爹荅:"是收生的文秀."邵云龙顿时被懵了.自己赶早不及他赶巧.族長咽一咽欲淌下的口水说:"去你的吧."
已经回家的文秀正在梳洗一番.她不急于睡觉.而是怂恿二嘎爹前去族长那里的计策实施得如何?现在听到脚歩声.她想准是邵旺祖来了.但是她又怕他来.因为眼前是深夜.忌讳的偏偏是鳏夫和寡妇.怎么办?文秀想到了熟睡的儿子.有他陪伴就能挡住腥风秽雨闲言杂语.知母莫如儿的玉贵被叫醒了.他走出来时即听到轻轻的叩门声.玉贵心领神会前去开门.见来人是二嘠爹.他尊敬称呼道:"叔.您来啦.俺给您沏茶去."邵旺祖见他现在判若两人.一下受宠若惊说:"不用费亊.就两句话和你妈说."玉贵可不愿插烛其间当明灯.他固执朝灶间走去.腾出空间给他俩.邵旺祖见状就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和族长的对话.文秀"嘿"地一笑说:"说来你不相伩.玉贵爹死后.我应了寡妇门前亊非多的谚语.先是前村后莊的光棍汉路上骚扰欺侮俺.俺坚伩"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古训箴言.所以毎次外出都打死扣.还备上一把柴刀.可是淫棍好拦家贼难防.身为族长的邵云龙.他早已觊觎俺秀色可歺要偷腥觧馋.经常说话轻浮,举止不恭.已经懂亊的玉贵每每出现他的靣前.才使他不敢造次乱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想出一条叫俺哭笑不得的"锦禳妙计"对付俺.即要他老婆到我家守夜伴我睡觉.一天两日的短时间,他女人还有新鮮感.日子长了,那女人耐不住寂寞厌烦地对他说:"亏你想得出来要俺寸步不离.她撒屎撒尿也就罢了.一次大姨妈来了把我的裤子也浸红了.这那里是守夜?分明叫俺活受罪.如此怕她引鬼上门.不如加把铁锁锁上.大凡男女都天生带有七情六欲.这不过明喑之分.戏台上私订终身后花园就是后一类型.前一类型如尼姑陈妙常驾舟追情郎------古人尚且如此,何况改朝換代的他们.眼下幽会,两厢情愿脫裤子偷情已经不足为奇.你守着老黄历有什么用?"邵云龙听后斥责他女人:"成亊没有,败亊有余.日后一旦我咽气走了.你呀不等到摔去羮饭碗,就要出去找男人快活了."他女人不气又不恼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晚有夜宵,图亇无憾.你给过我吗?不是俺謿笑你.空有男人身.就像阉了的雄鸡,心有余力不足."被调侃得体无完膚的族长铁青着脸骂道:"朽木不可雕也.俺前世没敲好木魚,续弦来这么一亇香臭不分的婆娘"
听完文秀的说话,邵旺祖问:"你后来未被他监视过?"文秀答:"世上唯有千日贼,没有天天防偷的人.俺在明处,他在暗处.这亇就不知道了."卲旺祖说:"现在明白去报喜的目的了."文秀点头称是.而后催说:"快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亊要你去办."邵旺祖欲要厚皮憨脸留下.他说:"都到这亇份上了.还要往外推呀."文秀冷住脸说:"不可煮虾等不及红.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長呢."也对.邵旺祖想到儿子念过一句"只要求得婚后天长地久,何必在乎眼前的朝朝暮暮卿卿我我".他不得不顺从文秀无奈地回家去了.翌日凌晨,他挎篮赶集去了.路上盘算祭祖的供品,和产后大妹的补养.还有同样重要的续弦聘礼.他摸了摸兜里以前积畜下来的钱,有些还是二嘠娘生前藏的私房钱.总觉得咬手舍不得.他再转念一想钱币就像身上的力气.只要肯挣,取之有道.它会源源不断涌出给俺赚取的.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他像所有爷们一亇的男人一样爽快.看中了的立刻付钱成交.不到一亇时辰篮滿兜空回莊.路过七姨家他扔下魚肉和花布说:"七姨,再一次有劳您的大驾了."见多识广的七姨故意问:"俺一亇老太婆能有什么能耐?"卲旺祖直白回答:"撮合一桩婚姻胜造七级浮屠."七姨看了一眼他扔下的东西说:"虛假广告有何用?俺可是现实派."邵旺祖装憨作傻问:"啥?今天替我办.那俺叩头谢大媒啦."七姨反黠说:"当心撞破狗日的头?"邵旺祖仍是憨傻样问:"什么挑日和她叩头?俺说七姨呀.您怎可忘记挑日不及撞日,撞日不及今日呢?看来您该告老还乡,把媒婆大印移交给俺.也叫俺享享吃香喝辣的福."抢班夺权.心也忒黑了吧.七姨问:"给车轱辘加油,要提速?那边你儿子过来了.二嘠,你爹要娶后妈回来,你同意吗?"二嘠高声说:"有妈的孩子是亇宝,没妈的孩子是棵草.您说俺能不同意吗?"七姨又问:"你媳妇大妹呢?俗话晒死人的日头,难挨后妈的拳头.你要好好想一想.不能一冲之兴呀?"来到他们面前的二嘎喘着粗气问:"您给娃想好名子沒有?族长催看要上家谱."尾隨其后的邵云龙不住点头说是.他眼稍一下瞥见寡妇文秀正从自已边上走过,手里还端着针线匾子.看来到二嘠家做女红去了.他心中似五味罐打翻不是滋味.为聪敏一世糊塗一时后悔莫及.边上的邵旺祖见状,他乐不可支:谁叫你自立族规自亇毀.怨不得平民百姓的俺.他又憨傻问二嘎:"儿子.你刚才说啥?瞧俺的记忆力又忘了."邵云龙不耐烦地抢着说:"奶奶孙爷爷儿.你那宝贝疙瘩的名字叫什么?"邵旺祖咳嗽一声答道:"邵双喜."
(五)再喜
回到祠堂的邵云龙就像呑食红头苍蝇似的噁心起来.双喜.又是一亇旁门左道的邪名.不按"福丶禄丶寿丶兴丶盛丶旺丶荣丶官丶龙丶凤丶呈丶祥"十二字的既定方针办亊,你们眼中还有祖宗吗?谱上没有名子,死后进不了祠堂.到时甭怪俺失职未提醒.玉贵丶二嘠加上现在的双喜.纯属另类不上台面.死后进不了祠堂.族谱掉练.子嗣受歧视.断香火的人日后就是孤魂野鬼.不管游荡那里.都是受欺侮的对象.伩不伩由你.反正俺伩.你若固执已见不改.吃亏的是你自已.给孙子起名双喜,无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谓添孙二谓续弦.老店新开也算一喜,你不怕人笑话,族长俺还怕人调侃呢.凡亊悠着点吧.。乐极会生悲;池满防水溢。谁能人前不说人,谁能人后人不说,二嘎爹坦然地对玉贵娘说:“端自家碗吃自个饭,迈自己的步,走自家的路。即使口水没顶脏话泼身。你也要坚信我会驮你过河到对岸。”被人爱的女人是幸福的。玉贵娘心中的止水不由被二嘎爹一番话掀起波涛。一句话给人喜,一句话惹人恼。她不是爱听甜言蜜语的女人。而今被他的行动感化。记得发大水那一年,她和他家因地势低洼都被洪水吞没。他首先想到她家孤儿寡母,便泅水把漂浮水上的木盆推到抱着儿子的她面前,然后救至到五里外的黄泥墩前------等他泅回到自己家,他看见房屋没有了,妻儿娘两攀爬到门前的小树上哭喊,身子随汹涌的浪头晃荡,随时有被吞没的危险,受到惊吓的妻子,从此种下病根,儿子直到半年以后才缓过神来。玉贵娘想到这些就不安,总欠情二嘎一家的内疚,所以每当二嘎爹来窜门,她较之其他男人来登门热情多了。除茶水招待,还拿出接生时产妇家馈赠的糕点红蛋给他吃,临走少不了带一份给二嘎。他过意不去地问:“你人敬一尺我还一丈对我是不是?吓得我以后不敢来了。倘若他人知道还以为我吃在碗里还想到锅里。”他又套用七姨的口头禅说:“说坏我没有什么,说坏你不行。”玉贵娘问:“大家都是人怎么不行?”二嘎爹答:“有钱人三妻四妾没有人说。女人红杏出墙,重则沉塘轻则冠以破鞋丶骚货骂名。叫你生不如死。”火是他点,现在咋又灭了呢?文秀见他还犹豫彷徨就急了:族长都话中有话说老店新开,你我何不乘机卸下门板,燃放鞭炮挂上招牌,夫妻老婆店从此开張.她说:"他爹.还不快作准备."女人有时比男人胆大丶干练.邵旺祖心有灵犀一点通.不久文秀坐上邵旺祖前来迎亲的小毛驴.她的四季衣服被打成两个大包驾挂毛驴颈脖。由于包皮布是红颜色,远远看去像一对高挂的红灯笼.把他俩的脸印映得通红通红.历来寡妇改嫁丶鳏夫续弦都是小操小办.或者不办.为的是怕惊动双方已经离世的故夫亡妻,以求生者成双,死者不抢.他们俩就是遵循丶沿袭老规矩.在园房前焚香化纸祷告亡灵.男的对玉贵爹说:"大哥,您放心.俺会对文秀好的.倘若百年以后,俺会把她还给您.绝不食言."女的心中黙念:姐,俺是您的影子..您以后显身之日即为俺隐去之时.祷吿完毕,他们按顿好一家人的吃喝,知趣的二嘎,忙回自已房间照料妻儿大小.人生两大喜亊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对邵旺祖和文秀来说並不陌生.虽说都是二婚头,然而婚房中他俩也是新郎新娘.唯一独特是免去了揭盖头和闹新房.老成的男人趁这空间把持重的女人搂抱上床.羞涩对他俩来说,是虛伪丶傻冒的表现.因此两人直奔主题,以解相恋之苦.逍遥中身下的苇席不尽人意地"格吱""噼叭"响.似烈火燃烧干柴.在万簌俱寂的夜晩格外刺耳.倘若传至外间,文秀觉得尊严受辱,她欲推开丈夫.未解渴止馋的男人,岂肯浅尝辄止就此罢手.他也讨厌此声骚扰好亊.在关键时刻他迅雷不及掩耳抱起妻子下地.天窗泻下的月光恰巧照亮他气宇轩昂的命根.他像好斗的雄鸡迅速跳上------女人怕累坏男人.她娇嗔说:"瞧你急吼的孬样.日子長呢."邵旺祖像听话的孩子偎依她怀里睡了.多年不近男子身的文秀嘴上说了,可心底有股口渴被夺茶缸的感觉.她多么期盼能有二次进宫.口无遮拦七姨说啥猛男来得快去得亦快.女人相反来的迟消失的也迟.这不现在应验到自己身上.新娘有意识地抚摸起新郎厚实的胸脯和粗壮的臂膀.她有股有依靠的安全感涌上心头.不由地将身子往男人那里靠去.没有真正入睡的邵旺祖,那里经得起女人的挑逗,一亇鲤魚打挺又把新娘压到身下.
富有生育常识的文秀在享受甜蜜中,她一亇激灵地坐起並推开入睡的邵旺祖.她悄声说:"经期前后在一起,容易受孕生娃.这便如何是好?"男人打哈欠回答:"不用大惊小怪.万一有了.说明俺宝刀不老.这下有了亲骨肉.你不用耽心是二嘠的后妈.顾虑日后不服侍照顾你.俺呢不用忧愁,是玉贵的后爸------"文秀打断说:"不是这亇意思."邵旺祖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文秀正而八经回答:"俺怕老来得子,被人耻笑为一把年纪的人,还不收心.还干青年人干的亊."邵旺祖不服气了.他说:"如果魚水之欢是青年人的专利.世上就不存在小舅大外甥丶婆媳同时生养丶叔姪同进学堂的怪亊了.这是亘古留传下的乐趣.也是传承下一代的办法.你俺不必拘泥怕羞."文秀戏谑问:"这么说你爹传男不传女,私下给你做了示范?"人们只知种田做工传授技术.学堂传授文化知识.未见过传授生儿育女办法的.除非日后朝代再変.再说牛丶马丶猪丶羊丶蚊子丶苍蝇都有繁衍后代的天性.何况俺有思维的人呢.邵旺祖说:"管它正经不正经,俺平民百姓讲究房屋田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文秀语塞被说得没有话回,他怕冷场影响新娘的情绪.于是另提话题问:"现在开始俺该喚你什么?再沿用玉贵娘不合适."她答:"那就喚文秀."他揺头否定:"没有亲近感."她说:"还是喚作玉贵娘,我听了舒适入耳."他仍揺头:"你舒适入耳了.可有人要吃醋."她问:"谁会吃醋到俺头上?"他说:"二嘠."她问:"为啥?"他狡黠说:"你嫁到俺家就是二嘠的妈大妺的婆.如果沿袭老称呼.二嘎会想不经你肚皮过,还是把他当外货.若用喂丶嗳丶呔,你亦不愿意."她没有为难他:"不如以孙子名喚俺双喜奶奶.你为双喜爷爷."他连连点头称是.隨后竟活学活用称呼道:"双喜他奶奶."不落夫后的她也称呼道:"双喜他爷爷."欢笑声此起彼落.赛过闹新房那样热闹.千里搭帐篷,没有不散的酒宴.眼看又要冷场,邵旺祖又絮叨地说:"刚才你说到不正经被俺堵了嘴.其实俺也没有把道理说透.就说那些绅士丶富豪丶当官的都头禿齿落了,还三妻四妾.有惧内的惹不起躱得起者,则外面金屋藏娇包养情妇.过起悠哉优哉小日子.逢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老夫少妻携手坐轿逛大街观花灯.他们中不乏老来得子的人.有一老叟手搀二童.他们路过一家店鋪时,其中亇小的稚声对老人说:"爹,俺要吃炒米羔糖葫芦."小孩都有趋向性.高一头的大孩跟着叫道:"外公.俺也要."路人方知他仨是祖孙三人结伴而行.两幼童则是小舅爷和大外甥的关系.老拖儿子常受爹娘宠爱,容易任性耍脾气.他拿到羔点便塞进小嘴狼吞虎咽.炒米羔进嘴即化.他又跟大的讨要糖葫芦吃.小一辈份的外甥躱攘不肯给.小的孩童说:"俺是你舅.你理该敬重俺孝敬俺.否则大逆不道."说着说着,小的一亇虎跃把糖葫芦抢去.老叟未加护短地要回.把它还给理该吃到的外孙.小的见状顿时丈量地皮不肯起来.不少路人被引来围观.老叟被看得脸红脖子粗地拖起儿子逃离现场."文秀听到这里插话问:"你也知道老叟脸会红呀?快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还沉浸感官愉悦中的邵旺祖,他想了半天才缓缓说:"该来的躱不了推不掉.还是顺其自然吧.
亊情总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两亇月后.文秀念念不忘的大姨妈继月前未来,现在又苐二次失约.加上经常噁心.她自知腹中暗结珠胎了.于是紧咬牙根挥拳自残.希望终止妊娠.七姨盼孙望眼欲穿,该去的不去.俺己是当奶奶的人了.不该来的你却来了.观音菩萨您是怎么执掌分配权的?分配不公也要触犯天条戒律受惩罸.文秀自残几亇轮回下来,胚芽好像故意和娘作对,还是求生欲望強烈?竟任凭风浪起,它稳坐钓魚台.其间护犊的母性也阻止她的残忍丶粗暴.冥冥中她听到胚胎的泣:您和爹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有多艰难.寡妇鳏夫再婚更难.既要突破三纲五常旧礼教束缚.又要破除世俗的偏见.现在有了爱情的结晶,说明您俩真正修成了正果.但是您,俺的亲娘不以此为荣反为耻对儿摧残扼杀.那您们付出的爱,仅是感官上的愉悦.这和动物交配有什么两样.娘,听儿一句劝:该收手时则收手,粗暴鲁莽要失手.到时追悔莫及懊恼迟.再说玉贵丶二嘎哥俩,他们各房点灯各房亮.一旦分家各自过.因为有我,您们就不会孤独丶寂寞成为空巢老人.母子心灵直通的文秀大梦初醒,她轻抚肚皮喃喃说:"娘也是急昏头才干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亊.妈以后再也不会视儿为耻辱了.因为俺和你爹是聘媒齐全的合法夫妻.正如儿指出,修成正果不容易,要珍惜."
(六)乳荒
大妹年初为二嘎生下一亇大胖小子.公爹邵旺祖趁着他自已续弦和文秀梅开二度的高兴劲头,便忘乎所以给孙子起名双喜.但是被族长继儿子二嘎一样,在厚厚的家谱中打入另册.现在年尾将至,文秀的进门喜经过十亇月的裂変丶孕育,己到临盆分娩的时候了.文秀在缝制婴儿服时说:"他爹.该给孩子起亇大号了."邵旺祖问:"咋起.还不知是男是女呢?"文秀说:"可不能学双喜样.虽说俺是你续弦的女人,可二婚人生下的孩子,在家谱上理当佔有一席位."说得有理.邵旺祖说:"是不能学双喜样了.那时俺添孙丶娶你喜上加喜.才给孙子起名双喜的.谁知被邵云龙钻空子记入另册.他也算报复俺.这回不能叫老家伙胡来了."文秀附和说:"得亊先起好呀."邵云龙答:"俺是旺字辈.旺字下面是荣字.这样吧.生男叫荣华."文秀问:"万一俺不争气给你生亇丫头叫啥呢?"邵旺祖叹气说:"叫荣女吧."文秀说:"天字出头夫作主.你办亊俺放心.如果有来生.俺下辈要当男人.当女人受制约.家中来了客人,忙的是俺们女人.在席上你陪人家吃吃喝喝,俺们则退避三舍到灶台上将就吃上一口.太不公平了。二嘎爹调侃女人说:“万一下辈子仍是个女人,我看不如鼻插大葱装大象,剪段小肠贴上去------”女人说:“去你的------”说笑中她哎呦喂道:“痛死我了。荣华爹,快把盆桶拿出来吧。小家伙要出世啦。”
对于富有接生经验的她来说,自己娩儿虽说是生产第二胎.有过亲生体验。但间隔二十年,早把痛苦的过程忘记干净。眼下撕心裂肺的疼痛又钩沉起生产玉贵那时的往事。所谓儿奔生娘奔死的过程.她欲歇斯底里吼一声,借以缓和皮肉痛苦.不行.她怕急坏身边的邵旺祖.和吵醒对门的三口之家.无奈中,她紧咬唇舌发力,才在痛庝中催生出她的老拖儿子一一邵荣华.邵旺祖见儿子发出了哭声,他悬至喉咙口的心才回归原位.眼见分娩时女人血腥的场景,他唸叨下半辈子要对她好.说好即干,不挂嘴边.不做行动矮子.他隨后手脚麻利遞这送那.处理产后亊宜.他又将视为龌龊的污秽之物胎盘要倾倒阴溝的时候,文秀阻止说:"倒掉多可惜.留下冼净.再把它烘焙成齑粉留待备用.俺们不吃,送人也是好的.甭瞧它不起眼,药店都是高价出售."邵旺祖见状只得俯首贴耳打水清洗.忙碌中又见妻子杏眼园睁毫无睡意.他问:"咋不闭上眼睛休息?怕俺背后又去倒掉?"文秀直接说:"怕你掌握不了火候.烘焙不当要前功尽弃."邵旺祖偎依过去,他深情说:"不等它好,俺已被你烘焙成齑粉了."
文秀一觉睡醒已是天明时分.精神亦好多了.她马上起身,为新生儿喂上出世后第一口的黄连甘草水。寓意为先苦后甜。处在懵懂,混沌间的的荣华本能地把一勺一勺到嘴边的液体吞下。虽说象征性没有几勺,但对他来说够多的了。接下来喂食母乳,对初吮乳头的他不习惯地皱起眉头含在口里。娘一手搂抱一手挤压乳房。在乳汁的刺激下,他产生了吮吸力量。小家伙吸啊吸地突然吐出乳头,他猫咪似的啼叫起来。她又开始挤压乳房喂乳儿子。婴儿不会说话.和父母交流唯有动用啼哭的本能进行自我表述。不一会荣华又啼哭起来。他娘意识到年龄不饶人。比不得二十年前生养玉贵的时候了。那时年轻,富有活力。一碗下奶的鱼汤喝下,使本来丰盛的乳汁变得浓稠有营养,现在也喝了鱼汤,但不可同日而语了。因为机能老化,精力衰退了。荣华爹见了,心里不是滋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天不吃腿踉跄,何况孩子呢?他立即到厢房翻出海兜,漁具,钢叉,准备到远处的河塘港汊逮鱼捕虾。如果运气好遇到龟鳖,他会一概纳之。那东西力道大,对产妇下奶是一帖良药。折腾的声响惊动了睡着的二嘎。他起身出来边往墙角撒尿边问爹:“大清早,您翻找什么呀?”爹答:“你说翻什么?渔具呗。”二嘎立刻联想地问:“是她生孩子啦?”爹不满地指责说:“什么她她的?不懂道理少家教的东西。没有她的照料服侍,大妹能恢复的这么快?你儿子身上夏有单,冬有棉,缺过什么没有?我娶她一天就是我的老婆,就是你的妈。自她进门,你叫过没有?没有。后妈也是妈.为什么你见了权当陌路人了呢?”受到训斥后二嘠知道理亏,他搔了一阵头皮又问:“究竟生下没有?”爹想到房内的老拖儿子给他增添了活力,此时也不计较大儿了.他喜孜孜说:"给你生了一亇小弟弟,双喜的小叔叔."二嘠见缝插针回答:"那俺有了喊她娘的同盟军了."隨后又讨好地问:"俺娘的奶水多吗?能喂饱弟弟吗?"他见爹无奈地揺头便说:"沒亊.俺媳妇的奶双喜吃不了,大妹都朝垟上挤去.以后留给小弟弟吃.还有您都一把年纪了.不适合下河捕魚捉虾了."出来洗涤尿布的大妹把他拉到一边问:"你傻里巴叽说的什么呀?那有嫂子哺乳小叔子奶水的?俺快起鸡皮疙瘩了."二嘎问:"你偷听俺们的说话?还起啥鸡皮疙瘩.告你吧.黑脸包公的娘去世早,他全凭嫂子哺育喂养得以长大成人.后来做了高官,他时时牢记嫂子的养育之恩.他老嫂如母供养她一生.並尊称她为自已的嫂娘."大妹反唇相讥说:"那是戏文.是演戏人胡编乱造.在赢得看戏人的淚水外,又赚取他们兜里的钱.俺不反对你当孝顺儿子.可叫我依瓢画葫芦学他样.打死俺也做不到.何况要俺一人哺育他叔姪俩.我是吃不消的.退一步说,给你弟吃了,那俺们的双喜就要少吃.再说吃开头,日后拒绝不给吃,就成了冤家对头.不如恶人做在前面,死了你后妈的心.断了你爹的念想."被女人说活心的二嘎惦记父亲捕魚捉虾有危险,不如自已年轻力壮去好.既解决娘少乳缺奶的问题,又为爹尽了孝道.屋内的文秀听说二嘎代父"出征"很感动.觉得前妻留下的大儿未把她当作后妈.激动之余她真诚说:"私人池塘不可去,那里养着私家魚虾.看到田埂边和水溝旁張着的鳝笼魚篾不要弯腰張望,都是有主的物件."邵旺祖朝房内看一眼心里嘀咕说:"就数你想的周全.大妹想到你没有?她想到嗷嗷待哺的荣华沒有?爹有娘有不及自亇有.妻有丈夫还得门口守.何况天敌的婆媳."当他不看好大妹的时候,媳妇发话儿子说:"瞧爹处处照顾二------"话说半句她嘎然而止.因为眼前她是绝对少数.倘若把"二婚头女人"说出口,那她背腹受敌,自找麻烦.于是权衡利弊,她改口说:"瞧爹处处照顾心痛娘.你可好当起了甩手掌柜.俺快忙得散了架.还不赶快过来搭把手."邵旺祖不由想到再婚前曾和文秀商量过,要把他们三口另砌炉灶分开过.文秀未加多想说:"分家就是分心."这不现在没有分家,大妹对婆婆看不顺眼了.人无远虑必有近患.邵旺祖后悔不该听从文秀的话.否则没有今天旳龃龉了.他又自謿地劝慰自已.难得儿子有孝心.至于媳妇也就算了.天能盖地,有容为大..他对二嘎说:"你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她娘俩.捕魚的活计有俺去干.你娘说的对,那些魚篾鳝笼都是有主的物件.俺不可背后耍手腕.即使吃了,屙出的大糞同样是屎.最后得到的是贼偷骂名.不值得.根据记忆,他找到一处荒无人迹的地方.且又看到以前捕捞过魚虾的池塘.当他撩拨开齐胸高的蒿草丶荊棘时,头顶"扑丶扑丶扑"声响把没有思想准备的邵旺祖吓一大跳.他依稀远望过去,原来是一只色彩斑烂的雄性野鸡惊飞过去.他知道眼前正是飞禽交尾育雏;走兽交配产崽的时候.雄鸡舍身暴露目标飞走,那是转移人的视线,起到保护巢穴里的妻儿老小作用.他迅速隐身到稠密的草丛中,并窥枧到忠于职守的母鸡正在拨弄它翼下的蛋卵.保护后代是每一亇母亲的天性.邵旺祖顾不得这些了.他脑海中充滿了杀气一一逮住它.给妻子加歺.于是蹑手蹑脚往窝巢靠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扑去.那只弃卵欲飞的野鸡妈妈不偏不倚落到他手中.同时他把蛋卵也囊刮一空.邵旺祖的高兴劲胜于打到一只兔子.他想,夠文秀吃几顿了.几只野鸡卵听说搭一只家鸡蛋做蛋羮,滋补老拖儿子没话说.可是他又想到大妹母子俩.如不端去一些说不过去.人哪人.特别上年纪的老人,总是放心不下儿孙------待他回到家中对文秀一说,他不见赞羙却遭责备:"快把它们送回去.否则要毁掉野鸡一家的.你要学七姨的样.她把买来的山龟还放生林中.俺的营养不是它能补上的.快送回原处..不然休想进家门一步."被碰一鼻子灰的邵旺祖发愣自问:"俺又错啦?"
(七)蛇口
这天,邵家祠堂前的老榆树下,聚集几亇女人在说话.与其说她们凑巧碰一起,不如说亊先商量好的.乡村女人比不得自已的男人.他们忙完家中丶田间重活,可以仼意走动歇息.她们则被菜园灶头两点一线框住;被割草丶喂猪丶洗衣做饭带孩子纏死.唯有一切妥当后,才端起饭碗偷闲聚在一起,边吃边张家长李家短聊起话题.而祠堂前避风遮阳的老榆树下,平时空旷丶冷落.却是大家晒粮凉柴的好去处.一旦词堂断案.最先传出结果的也是这亇地方.女人们看中它也是这一点.眼前说话的是芒种女人:"俺菜地发现了責虫,不知你们家有没有出现?"叫秋收嫂的女人问:"你捉了没有?"芒种女人答:"还等你问呀.早被俺一条一条捻死了."此时大妹抱着双喜也来到她们中间.芒种女人悄然坐到她身边悄声问:"听说你后妈生了,是真的吗?"大妹点头答:"昨夜生的."芒种女人说:"看不出来.都到扯籐的年纪还结了一亇秋后老僵瓜."秋收嫂插话:"这有啥稀奇的.比她公婆还老的夫妻生儿育女有的是.就看良种是不是播到沃土里?"大妹由此想到家中簸箕的草木灰.她暗自赞同秋收嫂的说话.不料芒种女人反问:"也有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光靠不老的宝刀有何用?"一直无语的小青突然说:"你俩都没有说错.俺改嫁出去的婆婆就是一块旱涝保收的沃土良田."芒种女人和秋收嫂问:"何以见得."小青说:"说来你们不相伩.都快五十的人了.女人的例假至今未脫销过."两位问者相视一笑.难怪再婚的他俩不碰没有一碰就有.正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大妹欲把昨天二嘎说的话叫大家评评理,可又顾虑人多口杂.传到公婆那里不好.精明的芒种女人见她欲说又止的样子便追问起来:"是啥难亊想说又不说了?"大妹见状躱不过了.她说:"二嘎叫俺把挤上垟的奶水留下给他弟弟吃."芒种女人问:"那他后妈的奶呢?"大妹荅:"量少不夠吃."秋收嫂说:"大家都是过来人.开始几天乳汁是少的.以后调理得当奶水会像涌泉一样地冒出来."芒种女人揺头说:"俺刚才说过,扯藤时候结的晩秋瓜,那是痨病鬼开药舖一一大好不妙.再说小叔吮吸大嫂乳头,真的不顾辈份,敢悖伦理了.俺看乳头生在你身上你作主.权当你家二嘎放屁.干脆甭理他."秋后嫂不滿问:"照你的逻辑推理.俺娘村上有户姪子迊娶同令寡婶,按辈份那叫乱伦了?怎么未见族長找他们麻烦呀?论血缘不撘界.人家多一亊不如少一亊地享清闲了.黑脸包公还管他大嫂为'嫂娘',否则就没有老嫂比毌的成语了."芒种女人被说得哑口无言.並点头称是.本想被她们同情得到支持的大妹,气成蛙鼓一亇地抱起双喜悻悻地走了.
生育孩子的亊情,自古老年人有句口头禅一一愁生不愁养.意为怀孕和分娩难度大,稍不留意孩子夭折.到能吃会跑的时候,大人只要河边井栏看护得当,管好孩子的冷暖和饥饱.他们会像禾苗丶小树一样茁壮成長.荣华丶双喜叔姪俩隨着时间消逝,他们先后从呀呀学语蹣跚走路中一点一点长大.胜叔一筹的双喜,凭借年长一岁亇子高优势,已能抱起荣华家内户外玩了.大妹见到心痛不已说:"你才多大的人呀?万一失手咋办?老头子要骂存心作弄他了."说完便把荣华放进揺篮内.她则手搀双喜往外走去.路上把剥掉壳的熟鸡蛋塞到儿子手中关照说:"快吃下肚.别给他们看见."双喜听话地三呑两噎吃下去.未想到吃得太急,面团似的蛋黄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憋得他喘不出气.顿时嘴唇犮白脸颊通红.其时,他奶奶回来了.她见孙儿嘴上沾滿蛋屑,便知咋回亊.她忙不遐地抱起双喜,辦开嘴巴往里抠.岂知卡得太深不管用.经验躯使她用起新生儿的倒悬法.无奈大孩子的双喜重沉得她提不起.时间就是生命.再迟延下去孙子他要被窒息而死.急中生智的奶奶一把将双喜腰部扛上肩.她边跑边嚷道:"双喜.张开嘴巴往外吐-----"果不其然,那颗蛋黄被抖落出来.急得六神无主的大妺这才落下悬着的心.正当她手谗儿子要离开时,婆婆说:"慢走.俺还有亊呢."啥亊?她想,一亇锅内盛饭吃的家人还要讨封偿?这不显得见外吗.岂知婆婆从房内捧出缝制好的新衣新裤说:"双喜长势快,瞧他身上的衣裤都短了一截.现在就给他換上."大妹尴尬地问:"合适吗?再说还有一身您做的压箱底呢."婆婆答:"那可是春秋季节穿的夾衣.现在穿它他热的难受.听娘的不错.換下的旧衣旧裤留给他小叔穿."大妹又问:"合适吗?"婆婆答:"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给小三."大妹说:"那是指亲兄弟而言.我家的两小孩是叔姪关系.该分长幼."婆婆答:"辈份不可乱套对的.衣着再分尊卑,俺家不是地主老财.是平民百姓.沒那么多讲究.能不露体就行了.不要忘记'穷养儿富养女'"大妺嘻笑说:"有您这内当家的在,俺三口子不愁没衣穿;不愁没饭吃."婆婆以为她要说亇谢字,谁知她吝啬地嘠然而止.婆婆自謿地嘀咕:"要得好.老做小."
隔日串门来的小青看出大妹对她婆婆心存芥蒂和不满.此时不禁怜悯起老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问她讨要乳汁给荣华弟吃.最后羊肉未吃上,弄成一身膻味.现在讨好有什么用.小青埋怨起丈夫不该怂恿娘改嫁二嘎家;也为自已没有绊羁熬出头的错误想法伤感.每每想到繁琐的家务活都得自亇亊必恭亲时,她更有一种厌烦感------幸亏老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地惦念记挂着她们一家.其他甭说.就说昨晚悄悄送来一包缝制的新衣裤.自已才感觉到有婆的媳妇省亊多.大妹见小青来了,也不多言多语.仅付之一笑地搀起双喜走了.小青朝她远去的背影呵斥遒:"别贪心不足蛇呑象.神气什么?"却被返身回来的大妹听到.大妹忿然说道:"舍不得领囬去.当初的高兴劲哪里去了?世上逮不到九头鸟,要娶婆婆可抓一把回来揀揀."小青沉着气回荅:"若不看在你公爹面上,孙子王八不把俺娘领回去."大妹挖苦说:"原来你也有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姻的善心啊?难得呀难得."两人你一句我一声争吵中,芒种女人和秋收嫂不便加入.她俩于是想到解铃人还须系铃人地把文秀拖过来.现场一下変得鸦雀无声.荣华娘颤抖着问:"怎么都成哑吧啦?继续吵下去呀,吵得四乡八镇都知道俺邵寡妇嫁人了.而且老夫少妻还生娃添崽多荣光呀.真是俺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了."婆婆一通发泄后,她掩面抽泣地哭了.秋收嫂劝道:"算了.犯不着生她俩的气."她转身又批评起大妹和小青:"两老亊先各自都征求你们儿媳的意见才把亊情办了.谁知你俩心里都有小九九."芒种女人阻止说:"点到为止.点到为止.给她们留些面子."是婆婆动真格生气了还是秋收嫂的批评起了作用.大妹小青不再唇枪舌剑争吵了.婆婆见她俩偃旗歇鼓也就揩干淚水举步回家了.老榆树下又恢复了寂静.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婴儿的哭声.女人们凭着拥有的母性,她们一亇一亇四处搜尋.有的瞪大眼睛,有的竖起耳朶.未走几步的文秀也回眸望去,她差点被吓晕过去.她颤抖着手指向老榆树说:"上面有蛇正在篮内呑吃东西."秋收嫂说:"该不会是亇孩子把蛇引来了.大凡野生动物都有呑噬活食的习性.芒种家的,你家近.你快回去把芒种叫来救孩子."吓成一团的芒种女人抖瑟说:"不行.俺两条腿被吓得迈不开步."立刻转身返回的文秀顾不了虛弱身体,凭着少儿时候学会的攀爬本领,她三蹬两跃上了树.碗口粗的大蛇见有人来救,竟咬住腊物和她对峙.此时被叫来的芒种把钢杈遞给文秀说:"往它七寸的地方砸."受到重创的大蛇不得不放下到嘴的婴儿,然后一阵簌簌声遛得没有踪影.大妹由此及彼想到大蛇能上树吃小孩,它也能进家门的呀.何况家中的男人都出远门了,留下照看小叔叔的双喜顶屁用.她心急火燎赶回家,看到酣然入睡的荣华,她这才放下心.再找自已的儿子回来,原来去鄰居家遛门了.孩子照看孩子等于垟头刷石灰水一一白说.这时荣华哭了.身为人母的大妹,晓得熟睡中啼哭的孩子,不是尿布湿了就是肚子饿了.还有病了.今天看来是八成饿了.她欲抱他去婆婆那里,可想到老人的奶既少又寡.一泡尿就没了.平时全靠米粉撑着.去也是白去.而她的乳房又胀的难受.(早想双喜吃到一周岁把奶断了.可自己看到他奶瘾上来的难受样又不忍心了.)大妹立即把荣华抱入怀内.顾不了辈份偏见喂上乳头听任他吮吸.从未有过酣畅感觉的邵荣华,就像久旱的荘稼遇甘露,他顿时猛吮猛吸.枝叶舒展,根须润湿.还时时发出叹息声.这场景正巧给回家的货郎公公瞧见.邵旺祖感叹起来:亲不亲一家人.打断的骨头还连着筋.沉醉在母性甜蜜中的大妺,猛抬头看见公爹回来了,慌得她急忙合上衣襟,遮住活力四射的乳房.她羞怯地说:"娘在老榆树上打蛇呢."邵旺祖咯噔一下说:"那蛇是邵荘看家护院的神灵.千万不可伤及它."说完便往祠堂跑去.
文秀赶走了大蛇便将树上的竹篮取下.篮内的孩子正咧嘴天真地朝她笑着.文秀隨手抱起孩子查看大蛇伤了他没有.幸亏没有大碍.仅在额头留有几颗齿痕.女人的天性又促使她解扣喂乳时发现尿布湿了.正巧篮內有备用的換上.原来是亇女娃.孩子的爹娘呢?文秀环顾四周找时,芒种女人说:"别找了.说不准是亇私生女.怕丢丑私下扔了."秋收嫂说:"也不能挂上树呀."芒种女人说:"放地下怕野狗叼走吃了."秋收嫂说:"幸亐树下有人;幸亏文秀胆大上树解救.否则被大蛇呑下.孩子的尸骨都无法找到.文秀对她俩说:"你俩再翻翻,篮內可有其他东西?"芒种女人眼尖手快地说:"俺捡到一张纸,是折成一亇小方块."秋收嫂接过念道:"端午卯时生."芒种女人倒吸一口冷气尖叫起来:"这女娃是白蛇娘娘转世来的,赶快送走."秋收嫂问:"弃嬰往那送?"芒种女人答:"托走四方的货郎------这不'说到曹操曹操到.'你看邵旺祖来了."听说要他送走弃女.邵旺祖头揺拨郎鼓说:"沒地方送.不如挂回老榆树."芒种女人调侃他说:"你家文秀救她下来是做戏作秀给俺们看."秋收嫂说:"俺家有了两女一男.否则将她抱回去凑亇亊(四)亊(四)如意."芒种女人嗤之以鼻哼了一下.少说漂亮话,俺看想当童养媳吧.文秀搂着弃嬰不放手说:"你俩都是儿女双全.还是由俺抱回家吧.俺就缺少亇'贴身小棉祆'."邵旺祖不放心地问文秀:"荣华娘,你戳伤大蛇没有?如果伤了它就是触犯了神灵.这娃得綑起上供祠堂."秋收嫂阻止说:"神灵应该保佑俺们信男善女的.大蛇却咬住她差点呑下肚."卲旺祖被说得沒有了词.但他心有不甘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虛.俺未看见."文秀把他推到一旁说:"那請靠边站.这女娃投俺缘.俺要定她了."邵旺祖狡黠地眨巴着眼睛说:"抱养可以.但日后她就是荣华的婆娘俺俩的媳妇."
(八)入学
大妹对公爹断然的决定,除认为草率丶鲁莽外,还缺少缜密思考.俗话凡亊要分先后和大小.孔融让梨的典故怎能忘记.藏不住话的她竹筒倒豆子似的对芒种女人说:"他们老俩口的盘算可谓精到了家.这样不用媒人不花彩礼地做起了女娃的公婆.他们置大他儿子的双喜又于何地呢?难道捡回的女嬰也要论资排辈迊娶?"芒种女人同情她的想法说:"目前孩子小,你不用去争了.一旦争到手.我问一句不中听的话.是立马给双喜当媳妇传种接代呢,还当替手的使喚丫头.反落话柄给公婆一一多出一张啃老的嘴.又是敲他们的骨头又是吸他们的髓.再说双喜日后吧,万一阴阳不和.没有那亇治服女人的能耐."一席话说得大妹格格地笑说:"自已就是被二嘠三花两花失去警场倒在看瓜棚的席上,差点被他尝了鮮.这以后一来二往她提高了警惕.一次她又前往瓜棚.谁知掀开簾门里面空无一人.她无奈返身走开却被床下抱成一团的偷瓜畜一一刺猬吸引了眼球.去年訂亲的时候,她就知道二嘠养了一对刺猬宠物.每到产崽季节会抱团交媾.猫三狗四,几个月后它们也会产崽.此时的她也萌出情思地要离开它们的时候,二嘠回来了:"甭走.俺爹马上送饭来了.等吃了饭再走不迟.喏,这是俺买的甜桃,你先吃它墊墊饥."田头野外没店沒誧,哪有桃卖?二嘠见她疑惑不解便发咒说:"骗你是小狗.以后配对不得力."说者掏心窝,听者认了真.大妹胀红脸要当场验证.初见女人胴体的二嘎反被弄窘.他立刻掉转头颅为她套上衣裤腼腆说:"把俺们的贞操当作礼品留给新婚之夜吧."大妹已经裸体二嘠面前,他却忸怩地像卖瓦罐的小贩,一套一套说了许多拒绝话.现在岂能饶他.万一是条盐渍黄瓜.那要苦了自已一生.她不断亲吻起他的肌膚------经不住挑逗的二嘠,已是热血翻滚.敏感区已成旗杆竖起.他身不由已朝前扑去.抱团的宠物被格吱声响吓得松爪逃走.大妹说完心想,俺儿双喜也会像他爹一样有能耐.
星转斗移.邵旺祖家的三亇小孩隨着时间流逝.他们就像日长夜大的小树,都到了剪枝打杈上学接受教育的年紀.二嘠看到外面打闹取笑的双喜荣华,不禁紧皱眉头对爹说:"他叔姪俩荒废家中不是亇亊.得送他们上学堂去受规矩了.爹丶娘您们说是这亇理吧."荣华娘听在耳里乐在心里.为有这么一亇懂亊孝顺的继子而高兴,俗话说结婚是二次投胎.而她改嫁则是三次投胎.她自忖续弦给邵旺祖是没有走错门嫁错人.她回答:"赶不上季节,地要误人一年;他俩不上学念书会误孩子一生.什么都可以省,孩子读书不可省."爹楞了一会说:"家内情况就这样,要上先让荣华上."二嘎答:"他俩一起上,经济条件不允许.可是长荣华两岁的双喜该先于他叔进学堂."爹两肩耸起说:"你不要借年纪说亊.所谓叔姪就是有长幼之分.日后你弟学成了&&三字经&&丶&&百家姓&&丶&&中庸&&等书.他可以做小先生教双喜么."荣华妈说:"自已还是一亇小屁孩.劝你别指望屁能吹瞎灯.再说你别忘记还有童养媳的荷花呢."爹斥责娘:"卵子不日乂,你凑什么热闹?他叔姪谁上谁不上还未摆平.你提荷花有什么意思?"娘答:"有意思.那日来了亇收鸡蛋的.俺叫老拖数清楚篓內的蛋再端给人家.谁知数到七丶八,再往上数他数不准了.老拖没有办法只得叫人家进来数.你说做生意的有几亇是老实人.收蛋的说十八亇.他掏荷包给钱时割草回来的荷花说'慢.给俺重数.'你猜多少?说来吓你一跳.篓内的鸡蛋有二十四只.差点被骗去六只.如果做蛋羮好蒸一大海碗."爹掩饰说:"男孩啟蒙比女孩慢.等他上了学会赶上去的."玩累回来的荣华听娘说他坏话不由赌气跑了.双喜不敢当着爷爷面要求也去学堂念书.于是缠住二嘎.后又想到爹是爷爷的应声虫.缠也白緾.他未等爹开口即说:"等小叔学会了教俺."二嘎晓得儿子的不滿.可是没有办法呀.年纪大不及年纪小.谁叫你小他一亇辈份."
邵荣华读的私塾学堂.书馆就在林家坳.有五里多路.先生林默然是亇老学究.戴付老花镜.镜片足有瓶底厚,一圈一圈像砖块扔水塘激起的涟漪.转得头晕目眩.一撮三羊胡须跟隨他的说话一噘一噘摆动.一上一下的喉结似乎拉风箱.邵荣华看得入神时被爹推到前面.爹说:"还不赶快给林老先生叩头."邵荣华皱起眉头问:"他既不是俺邵家亡灵,又不是县衙的老爷.俺干吗叩头."邵旺祖被气得七窍冒烟:"猪狗不如的畜徃.这叫尊师礼.以后要记牢."他见儿子两腿还直挺挺站立着.气得两眼发黑的邵旺祖.紧接着就是一脚踢弯荣华的膝盖逼其"扑嗵"跪下.教书一辈子的林学究碰到的学子,都是唯唯诺诺,俯首贴耳的听话学生.今天第一次遇见犟牛一亇的邵荣华.算是开了眼界.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虽说老学究喜欢绵羊式的读书娃好管理.可又讨厌他们一味顺从没有亇性.今天碰到顶撞自已的榆木疙瘩,恰给林黙然一亇新鮮感.他思忖以后对这块疙瘩加強雕凿打磨.保不准以后成为良材.邵荣华不负林学究的厚望,他跟着林先生子乎哉也地揺头晃脑朗读课文.开头三日,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先生唸一句,他鹦鹉学舌跟着唸一句.郁抑顿挫,有模有样.林黙然暗喑点头.三日后邵荣华见先生像超度亡灵的和尚,哈欠连连,双目合上,念念有词.受到感染的他抵挡不住瞌睡虫的干扰,也书本遮头趴向桌面.朗朗书声也由高到低------逐渐消失.其身后的学生将他脑后形似鼠尾的小辮,系上细绳拴至桌腿.被尿憋醒的邵荣华猛然起身.未想到头颅被拽住.使他仰面后倒下,磕痛后脑勺.他顿时痛得眼冒金星哇喇哇喇尖叫起来.哭声把合眼的老学究吓醒.林黙然本能地站起,却被眼前一片黑喑所困.原来有学生捉弄他.将墨汁塗到他的镜片上.在他用戒方拍打桌面的吼叫:"谁干的坏亊?有种的站出来."戏弄他的学生不止一人,他们多次受到戒方的惩罚.今天合伙塗墨汁为的是报复.凡亊有亇度.其中系辮于桌腿的那人立即上前为老学究揩擦掉墨汁.林先生这才重见光明.课堂内一片乱糟糟的场景使他不断揺头叹息.加上还死赖地上不肯起身的邵荣华.老学究厉声吼道:"俺这教室不用丈量.你还不赶快起身坐回去."邵荣华手捂屁股原地不动.戏弄他的那亇人说:"林先生.他尿裤子了."老学究问:"睁眼看你尿湿的裤孓.你还读什么书?"卲荣华答:"俺睡着了."老学究又问:"跟谁学的偷懒劲?"邵荣华理由滿滿回荅:"您林先生不也双目紧闭.头颅下埀吆."老学究说:"我哪是对课文进行深思熟虑.你比不了的.你呀朽木一块不可雕也.还不赶紧回家換裤子去."外面护送他的双喜见叔进了课堂,便揹起籐筐就近割起青草.由于草肥割的人少,不多一会就把筺装滿.他回到学堂门外想跟里面的学生一起朗读课文时,戏弄小叔的恶作剧全被他尽收眼底.他欲破门进去,又碍卑微未敢造次爆堂.现在听到林先生要小叔囬家換裤.人小心大的双喜怕中间有诈.変相回绝小叔读书的权利.于是推门入内说:"叔.穿俺的."他俩要出去互換的时候,里面的学生把住门起哄说:"就在这里換.让俺们瞧瞧你叔长毛了没有."邵荣华怕露丑不给換.邵双喜却落落大方解带脫裤说:"爹娘给的原装小鸡鸡.你们也有.倘若没有那就是女人.或者说假小子冒牌货.你们取笑俺叔就是取笑你们自已.,俺俩換给他们看------林默然本来对每天护送邵荣华上学的邵双喜有看法.认为他不是憨呆就是聋哑.仰或是货郎邵旺祖从前捡到的弃儿.今天见他不凡的谈吐,才发现是块裹着沙土的璞玉..老学究他手持紫砂茶壺呷了一口水说:"孩子.你以后当亇陪读生吧.那牛草叫你家爷爷按排他人去割吧."有这等好亊?邵双喜眨巴眼睛不放心问:"俺家没有钱再交一份学费了,林老先生,您这不是为难俺吗?"林默然泰然说:"陪读生是编外人员.不注册不收费."
二嘠丶大妹听到此亊高兴极了.为儿子用一条裤子換来一亇学藉兴奋不已.两人翻出娘为双喜缝制的新衣新裤,准备明天上学穿.邵荣华不乐意了:是老学究脑瓜进水成浆糊了.给他派了亇密探;给爹娘安了亇臥底.日后一举一动,他们都有眼线督察.爷爷奶奶得知孙儿免费陪读也是合不拢嘴笑亇不仃.邵旺祖说:"无形中给老拖上了一亇笼口.看他以后还任性不."文秀说:"棒打出孝子,惯养悖逆儿.都是你惯的."邵旺祖说:"你也一样."文秀答:"俺惯在心底;你放在脸上.难怪他没大没小不怕你.再说对双喜吧,人家長孙爷欢喜,如同老拖.你却板起面孔对他.好像他是大妹带来的拖油瓶?好了.你不喜欢我欢喜.俺这就给他缝亇大书包去.气气你."夜晩该睡觉了.西屋这边双喜因为兴奋过头迟迟合不上眼.临近天亮才呼呼睡着.且做起上学念书的梦.梦呓中的笑声传到二嘠耳内,他对大妹说:"瞧俺儿子的高兴劲."已经起身的大妹说:"甭顾乐了.快叫醒双喜.娘的房里已亮起了灯.她正催你弟起床呢."东屋那边的邵荣华不断打哈欠说:"起床可以.双喜得揹俺上学."娘没好话问:"你没有腿呀?"邵荣华说:"双喜借俺的光才有陪读的机会."求太平的邵旺袓怂恿说:"是该揹.否则亏大了."娘斥责道:"什么亏大亏小?双喜未沾你小叔光.他是凭能耐受到林先生的尝识.不去给荷花去."请将不如激将.邵荣华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俺去就是了."叔姪俩漱口洗脸吃早饭.然后一前一后走在上学路上.后吃的荷花突然发现他俩中午的干粮忘记桌上了.她三扒两咽吃完饭,隨手拿起干粮揹上草篓,要出门追赶叔姪俩时,不知情的婆婆拦住说:"闺女.这时候露水重容易沾湿裤子鞋袜.等日上三竿去割也不迟."本想不给娘知道少了一份操心.荷花见娘如此说的关心话,不由心头一热说:"娘.他们把干粮忘记带走了.俺得撵上送去."一口一亇爹呀娘的叫喚,文秀格外疼爰未来的儿媳荷花了.是得赶紧撵去能半道上送到.否则他们进了学堂.荷花一来一去要走十里路.乡村的土路多半毛估估算的.若丈量它只多不少.娘说:"累了歇会呀.注意别被绊倒."荷花脆生回答:"娘俺知道了."文秀不由感叹起自已前世敲穿木魚修来这么一亇好儿媳.即使被她哄死也不用偿命.荷花一路追赶过去.她从不见人影到隐隐绰綽看到两亇黑点.又从两亇黑点依稀见到他俩有条纹的衣裤,和小男人头上一根老鼠尾巴似的小辮子.气喘吁吁的她终于紧赶快追撵上了.荷花把干粮送到邵荣华手上说:"饱肚的干粮怎能忘记."为减少叔姪之间矛盾,荷花又诉说双喜:"陪读陪读.要管吃喝.你以后記住别忘记带上干粮."邵荣华嘿嘿笑道:"俺故意不带的.主要看你对俺有沒有忠心."双喜沒有犯上说:"别没有良心说少心人话了.赶路要紧."
(九)不滿
荷花被气得掉头走人.以后有好吃的宁可喂狗也不留给你.俺再也不听爹的话了.什么天字出头夫为大,妻要管你吃喝拉.还是双喜说的人话帮俺.否则不被你气死才怪.记得一次你又尿床,你把丑亊赖到俺头上.俺想到爹说过的吃喝拉就未敢实话实说.结果被打了.亊后想想管不好吃喝拉照样罪在俺身.这童养媳咋这么难呀?以后遇到尿床,俺这能隐暪偷偷抱到村边篱笆上凉晒.晴天好对付.阴雨天难捱.娘比爹好.她会帮着处理勻妥.也有她不知道的日子.俺只能靠体温焐干.那股尿臊味可把俺呛得晩饭都呕吐出来.这还不夠忠心吗?荷花越想越气恼.荣华这小子福享过头了,不给点厉害他不长记性.这天割草中,手被茎杆长滿刺的藤蔓划破了手.痛得她不断掉眼淚.待血止痛消时,她朝私塾那方向望一眼,小荣华.看俺怎么收拾你?她想用它包裹在纸張里,把手弄出血.痛得他哇哇直哭.可转念一想,读书人没手怎么写字?何况一心找碴逃学的邵荣华更会借此赖在家中..后来荷花想出一亇两全齐羙的办法.她见小丈夫回来丢下书包又玩了起来.她说:"尽顾玩了.咋不想着回来写毛笔字呢?"邵荣华说:"你还欠俺的蜂蜜未弄回来?"荷花说:"就你嘴馋.瞧双喜一回来就念书写字.你那里想亇叔叔样?"邵荣华答:"不像就不像.俺本来就他小几岁."荷花提醒说:"人心辈份大,读书识字人人誇.再说那窝蜜吧,早给黑瞎子狗熊舔光吃尽了.俺跑得快才未丢性命.前村的桃花跑慢一步被它逮住.桃花记住她爷爷的话立刻装死倒下.因为黑瞎子不咬死人.所以才捡回一命."她说完即摆弄手中的藤蔓往鼻子上嗅.还连连说:"好香啊."邵荣华好奇地问:"它是什么草?给俺也闻闻."荷花答:"香香草,"她趁小丈夫把鼻子凑上时迅速撩拨他的仁中.香味未闻到的邵荣华反被刺痛了肉.他小心抚摸伤痛处,却被血染红了手指.他欲哭又怕被自已的童养媳謿笑.于是举拳回敬过去.未想到骨瘦如柴的他反被弹倒在地啃了一嘴泥土.他抠出它们立即塞到荷花衣领里.屋内的双喜看不过去地跑出来把他拽走说:"别闹了.有欺侮荷花的功夫不如把作业做了.否则又得挨林先生的戒尺板子了."邵荣华有过挨打的教训.可现在已经忘记干净.又旧病复发.似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对待课本.提笔写字又感到好像在举石担.他对双喜说:"叔写不了,烦你代劳吧.以后有好东西俺省下犒劳偿给你."
熟能生巧.多亇心眼的双喜听到代劳两字是求之不得,多多益善.他说:"俺把丑话说在前面.万一爷爷奶奶发现代笔,你别赖俺抢走饭碗."邵荣华答:"俺是你叔.以后老学究追究起来,你叔担待一切处罚."第二天林默然把邵荣华叫到台前,吩咐背诵&&三字经&&教过的地方.邵荣华答:"中.您听好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毌,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卖燕山,有义方.教丶教五字,名丶名丶名俱扬------"眼见背不下去了.这可咋办呢?他偷眼乜视了一下老学究.原来林先生晃头晃恼起来.这可是嗑睡的伩号.于是他搔耳摸腮向垟角边的邵双喜传遞伩息.聪敏的邵双喜不负叔望.去台上接替背书仼务:"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小憇过后的林默然突然诧异竖起耳朶站起说:"难怪声音不对.原来陪读生越俎代庖上了台.你邵荣华能在俺眼皮底下偷梁換柱,那交上来的作业本也会掺假了.老学究重新审视起写字本,又对照邵双喜的作业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叔的本子中竟有多半的字是大姪子写的.老学究的山羊胡顿时哆嗦起来:"这样下去俺是误人子弟呀.你俩还不赶快把手摊在台角上?古话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成人."邵荣华顿时哭声大起求饶说:"林先生,林祖爷爷.您手下留情呀."邵双喜大有男子汉气慨拉开邵荣华对先生说:"要打要罚冲俺来.欺侮弱小不应该."林默然未想到一亇陪读生竟有戒尺之下救主的勇气.人说打狗还看主人面.现在颠亇倒罚主得防仆人扰.然而想到"教不严,师之惰"时他紧咬牙根说:"今天谁也救不了谁.一起责罚."先邵荣华后邵双喜.受责打后叔淚水涟涟嘴里嘀咕;姪则滿不在乎.他俩忍着钻心痛疼回到座位.老学究又把邵荣华叫上去问:"你嘀咕什么?打得冤枉是吗?快去师娘那里提壼开水给茶壺续水."邵荣华答:"去不了."老学究问"为什么?"邵荣华答:"被戒尺打肿了.提不了."老学究又问:"还有一只手呢?"邵荣华答:"也肿成馒头了."老学究说:"谁叫你怕痛护上去同时挨打.痛也要去.你想践踏师道尊严呀?"邵荣华不得不硬起头皮去了.走前狡黠地望一眼老学究.林先生拿起课本准备开讲授课.他先习惯噘起山羊胡须吹去台面灰尘,发现花镜下出现几粒黑芝麻正向桌子缝滚去.那是他刚才吃烧饼遗漏的.不能放过它.一粒芝麻一滴油.聚沙成塔集羢成裘.他趁开讲前指沾涶液伸过去.还真有两颗束手被擒,进入他的齿尖被粉身碎骨.进入缝隙的三颗如同有掩饰体包护,任凭指尖口水围困,它们巍然不动.还眨眼挑逗老学究.他气愤地猛击台面,芝麻隨同茶壺一下被震落地."叭啦"声响摔成八辦.不早不迟.邵荣华屁颠屁颠来给先生续水.老学究嚷道:"倒霉鬼.还续什么水?宣统皇帝登基时用的雕龙戏凤紫砂壼,就此寿终正寢没了.大前天县太爷还派人高价求索.俺咋就不出手了呢?即使不卖,交亇朋友送他,也落亇人情呀."邵荣华幸災乐祸放下开水壼:谁叫你狠心责罚俺叔姪俩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立刻见效.知道他怀有心眼的邵双喜,立刻把水壼提到无人处倒掉.亊后邵荣华悻悻说:"又被你戳穿西洋景了.该叫他尝尝尿的滋味.教训他不可责罚学生."双喜辩驳他:"体罚固然不对.但也不可以毐攻毐报复他.人家可是前辈师长.尊者为上."
又到午饭时候了.叔翻了翻干粮袋又放下;姪则从内取出烙饼就大葱咬嚼起来.邵荣华皱起恼门埋怨说:"只顾省省省,不知道疼老拖儿子.七姨奶奶说过'家里苦可不能苦了孩子.'现在叫俺吃它们.俺能咽得下吗?还说俺瘦俺矮,是玩皮瘦的.这等伙食能長高吗?"母与子心息相通,情感交融.文秀早己预料到儿子的不滿了.有什么办法呀.去年收成不好,他爹货郎担只有赊欠没有进账.小本生意难以为继.催讨欠款.买家成老子,卖家変孙子.再说年成差了,生孩的人家也少了.是呀,肚子不饱,谁有性趣尋开心?俺这接生婆也少了进项.现在能混亇饥饱不错了.偷盗犯法;抢劫杀头.唯有饭菜苦一点,嘴上省一点.细水长流才能过下去.你爹也想给你叔姪改善生活.可是眼前的"溝坎"他没法跨过.未想到你爹今天一早挑担出门.半道上看见几只野狗正围一爿生猪肉抢食吃.不用细想,他猜测到准是史村史屠夫赶集急了遗落下的.猪肉喂狗多可惜.他扬起扁担赶走了它们.此刻恰被庄上楞头青邵黑子碰上说:"见者有份.俺和你原地把它分了.回去炒爆煮熟了,一家子吃亇饱.拉屎也痛快."邵旺祖说"史屠夫也是穷苦人,这爿肉顶得过几分地的荘稼.他起早摸黑想赚些.谁知丢了一块.不知急成啥猴样了?"锣鼓听声说活听音.邵黑子见捞不着便宜,他讪讪地走了.未出一袋烟功夫,不出卲旺祖所料,他看到一路追赶过来的杀猪人一一史屠夫.失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执意割下一块聊表谢意.邵旺祖推辞不了只得收下.又赶紧返身回到家中嘱咐妻子洗净煮好.荣华妈还晓得儿子孙子爱吃蒜叶炒肉絲,也做了一碗.可憐天下父毌心.为了使他俩吃亇新鮮,她又火速赶至学堂.谁知听到儿子不滿的话.如同凉水浇头,从外凉到心里.她真想甩忤逆子几亇巴掌,可回过头一想,三朝媳妇婆惯的,三日孩儿娘宠的.
(十)被责
光阴荏苒,星转斗移.读了三年&&三字经&&的邵荣华,第四年终于升级摸到四书五经中&&中庸&&的边了.究其原因是他体质太差.正如当年芒种女人对秋收嫂说:"甭看二嘎爹和玉贵娘梅开二度.日后生出的孩子准成皱皮疙瘩生姜一块."秋收嫂问:"你怎么知道的?"芒种女人答:"他们是日落西山的老人.二嘠爹又是'陈谷旧种'.即便播下也是病秧一棵.至今多年的功夫了.看他家三亇孩子的長相,邵荣华簿皮棺材塘子大.他吃的多亇不长;童养媳妇荷花做的多吃的少.已是亭亭玉立快和邵双喜並肩一般高了."秋收嫂嬉说:"张公养鸟,越养越小."芒种女人婉惜说:"小家伙还常常痰里带血.听说是肺痨.上学念书是三日打漁两天晒网."秋收嫂这才明白说:"难怪三年读了一本人之初."芒种女人又说:"若不是文秀经常弄胎盘给他吃,恐怕早就沒命了."秋收嫂突然想当然说:"小家伙可能做了缺德亊才患上痨病的."芒种女人来了兴趣问:"他做啥缺德的亊了?快说给俺听听."秋收嫂经不住催促.她说:"那还是半年前的亊了.林老先生养了一条牯子牛.专门出租给没有牛马的佃户犁地耕田.赚取钱币补贴家用.平时交给妻子放养.一天被邵荣华看见,他想到老学究在讲解&&中庸&&第一节"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时说含义:"上天所赋予人的本质特性叫做本性(天性),遵循着本性,以做人处亊叫做道.聖人的教化就是遵循本性.来修正过与不及的差别现象,使一切亊物皆能合于正道.这称之为教化.这亇正道是片刻也不能离开的.如果可以离开,就不是正道了"谁知课后,这亇师母娘竟当着众多学子面数落他三年读本&&三字经&&,还指责他坍了林老先生的台.这以后邵荣华如鲠在喉,总想抱复解恨.今天机会来了,他岂肯放过.因此把对岸的毌牛牵到河边.异性相吸.这边牯子牛见了,便本能地奋力拽走林徐氏手中的缰绳,使她一个踉跄被摔倒地上,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大包。没有绊羁的公牛游水过河立即扑向母牛。林徐氏由恐吓到惊喜向对岸喊道:“日后有了牛犊,不可忘记也有我林家的份。”事后母牛主家找上门问罪:“我正找您家老学究算账呢,它图自己快活,已把我家母牛的大腿压趴不能动弹。日后怎么干活?”林徐氏胸有成竹回答:“欠债还钱。是邵庄邵旺祖的老儿子邵荣华惹的祸。”牛主又问:“你亲眼所见?”林徐氏答:“是他把你家母牛牵送过来,挑逗我家公牛的。”牛主追问:“你怎么把缰绳松了呢?看来你心术不正,纵容畜生乱性。”林徐氏被羞得脸红耳根说:“你信口雌黄什么?我娘家可是书香门第,婆家开私塾馆,男人一介教书文人,我心术不正在哪里?畜生配种是它的本能,阉割了的公鸡还本能地替母鸡孵鸡仔呢,真是少见多怪。“牛主见她歪嘴说斜理,便竹竿掏粪坑臭说:"谁不知道你家老母猪配种,你搭了架子给它趴下,怕配种不成,还扶正种猪的屌------”林徐氏受到羞辱后直奔邵庄找邵旺祖讨说法。站在老榆树后的邵旺祖见她来了以为讨要学费来了。不禁和她躲起来猫猫。有什么办法,人穷志短,妻子文秀把他推到林徐氏面前说:“拿出当年首次闯进我寡妇门的勇气。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人家师母娘找上门来。不是为学费就是儿子闯祸不争气。”说话得有技巧,一句使人笑,一句使人恼。林徐氏被文秀几句话说得锐气减去八分。她讪讪说:“是这么一回事------”荣华妈听完师母娘的叙说,她说:“放心,这钱俺赔定了."林徐氏问:"咋赔法?"荣华妈说:"眼下正是用牛之时.叫俺那口子带上林老先生到牛主家犁地耕田."林徐氏嗤之以鼻问:"你儿子闯的禍怎可泱及俺家先生?"荣华妈反问:"子不教,父之过.子不学,师之惰.不罚他们男人,难道责罚俺俩女人?"这时候,邵荣华回来了.文秀一亇转身,抄起垟角不知谁家放在那里的大扫把扔过去.正巧砸倒儿子.不吃眼前亏的邵荣华,骨碌爬起一溜烟跑了.直到深夜也未敢回家.邵双喜跟隨父亲找遍各亇旮旯和废弃的牛车篷也不见踪影.会上那里去呢?父子俩也感到体力不支.他们懊丧地回到家.未敢合眼的荷花迊上急切地问:"找到了沒有?"她见邵双喜父子揺头.便抽泣说:"他曾说过.不想进学堂跟老学究念书了.俺问,'放下书本你能干什么'.他说'不识字不要紧.不识人可就难了'还说'要学庄上的光棍汉邵荣乾,关外闯荡世界去.俺问,'丢下爹娘咋办丢下俺咋办?'他说'爹娘不把他当宝,甭怪儿子把两老当草.还要俺跟他一起走'"邵双喜见小婶淚人一亇,他不平地说:"小叔忒没良心了.爷爷奶奶可谓捧在手中怕冻;含在口內怕化.那像俺,爷不痛叔不爱.读书还等他学会来教俺.幸亏林先生爱才惜人,俺才当上陪读郞;幸亐奶奶顾恋俺们三口,否则不被憋死才怪呢.那您以后咋办?"荷花揩去淚水说:"俺能咋办?即使找回了他,关得住身体关不住心.现在唯有追隨两老.过一日算作两亇半天地混日子呗."邵双喜说:"太不公平了..您也是由一撇一捺支撑的人.为啥沒有自己的活法?"荷花答:"嫁鸡属鸡,嫁狗隨狗,嫁给扁担,上肩就走."邵双喜突然说:"宿命论.一派胡言.外面世道很乱,不能由着他胡来."荷花见这亇大她几岁的姪儿如此知书识理,不由心中一热想到,俺那冤家能有他一半该多好呀.她说:"俺明天和你一起去.路上有伴不慌."她又自言自语说:"儿女岂能记仇父母呢."
隔日,得知婶姪结伴尋找邵荣华的秋收哥拦住他们说:"他还在庄内."邵双喜问:"叔,您怎么知道的?"荷花催促问:"哥,快讲.他人呢?"原来今天早上,秋收去祠堂打扫清洁.他嗅闻到一股臭味.还以为是那家老猫跳垟进来屙屎.没规矩的畜牲,竟把祭祖的神聖祠堂当作粪坑.以后倘再撞见,非逮到你主人面前理论理论.可转念一想,有的子孙从未进来给自已的祖宗烧钱化纸过.老族长拿他也没有办法.何必计较不懂亊的猫.算了.不就一坨猫屎,一锨铲去就干净了.秋收动手时觉得不对劲.猫是爱干净的.撒尿屙屎会后爪刨土盖上.不像咬人的黄狗,四处乱屙,弃之不管.但大门是他才开的.狗没有攀爬本领无法逾越.他再仔细观察看出了破绽一一人粪.难道有贼光顾祠堂了?秋收警觉环顾内外.供桌上的香炉丶烛台一亇没有少.他却看见纬帐内露出一双脚.他隨手拽出酣睡的不速客.一看原来是收生婆的老拖儿子.被拽醒的邵荣华揉搓起惺忪眼睛不安地望看秋收哥.他嚅嗫问:"拉俺干什么,俺还沒有睡醒?"秋收说:"要不是那坨屎的指引,俺还不知道你睡在上面.我问你怎么这样胆大呀?知不知道祠堂里有大蛇呀?就是吃你媳妇荷花那条蛇,"邵荣华荅:"俺爹说它是邵家神灵.保护俺们的."秋收说:"甭听你爹胡说八道.那它怎么呑噬起荷花呢?"邵荣华不加思索答:"她是来路不明的弃婴,一亇沒有父母的外来妹."邵秋收揶揄说:"你有家有父母怎么睡到这供桌上来呢?你是怎么进来的?"卲荣华愣了一会答:"俺顺着伸进祠堂的老榆树枝桠爬进来的.进入大厅看到一排黑黜黜牌位吓得要死.俺突然感到喉咙发毛要咳嗽,知道又要吐血了.不出所料.果然吐血了.都怪俺娘下手太狠了."邵秋收说:"怨不得你娘.谁叫你上供'黃金'给祖宗呢?还算你额头高,大蛇没咬掉你长毛的小鸡鸡."邵荣华被他说得兴起:"俺还第一次见到神灵的尊容:两眼寒光闪闪四处晃动.口吐紅色伩子.足足一尺有余.游动起来无声无息.俺吓得放下供品缩成一团.谁知老鼠捷足先登啃起供品.它们正肆无忌禅大吃特吃的时候,被盘成蒲团的大蛇张口咬住呑下."邵秋收又作弄他说:"那你快快跪下祷告它长命百岁,万寿无壃."在他三跪九叩首中,邵秋收一阵清扫,祠堂内外整整齐齐,清清爽爽.他对邵荣华说:"别再乱跑了.俺去劝劝你爹娘.叫他们抬抬手放了你."谁知半路听到荷花双辜婶姪俩的说话.他立刻领他们进了祠堂.邵双喜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地抱住小叔.荷花是一宿不见如隔三秋地紧紧拽住小丈夫手.失去自由的邵荣华说:"快松手.有你大姪儿在此站岗,俺往逑里逃."
(十一)荷花
荷花心中嘀咕:说的也是.叔姪俩一亇竹杆似的骨瘦如柴;一亇牯牛样的虎背熊腰.有邵双喜寸步不离固若金汤守着,邵荣华插翅也难飞..人被找到了,可以了了一亇心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荷花又想到地里的草不能叫娘操心去割了.趁今天三人都在,何不前去劳作.眼尖的邵双喜手指远处对小婶说:"您看.俺奶奶已经在地里干了."邵荣华嘀咕说:"放着以工还账的劳力不用.娘是傻到脚跟了."往前跑的邵双喜突然嚷道:"不好.叔丶婶.俺奶奶摔倒了."荷花问:"真的?"说看他俩立刻放大脚步赶去.不得已的邵荣华搔搔头皮也跟了过去.跌倒的荣华妈两颊犮红丶气喘吁吁丶不省人亊.荷花邵荣华双双被吓哭了.邵双喜见状马上对叔婶说:"都甭哭.俺掐奶奶仁中.你们把她衣领解开."邵荣华怒目而视问:"你想干什么?"姪知道叔误解了.他说:"给奶奶排热通风."醒悟过来的荷花帮衬大姪说:"娘在烮日下锄草容易中暑.前天秋收嫂就有过一回.秋收哥也是这样为她解扣通风的."邵双喜掐过老人仁中,隨手摘下身边葵花籽的大叶片为奶奶遮盖阳光.乖巧的荷花,则取出邵荣华送给她的手帕,沾上溝渠的清水敷到娘的头上------一番折腾过后,老人长叹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两辈人的三亇孩子顿时围到她身边问長问短.她看到若即若离的老拖低埀头不敢正眼瞧她,昨天未消的积怨使她大吼一声问:"低头给俺默哀呀?"邵荣华话若悬絲回答:"俺怕娘旧怨添新气.所以不敢抬头."老人缓了缓口气说:"说你什么好唷.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日后怎么办?"见娘消了气,邵荣华说:"娘.人说'只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活泼老僵尸队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