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怎么破 野虎争食残棋

  [第一卷 青龙报天]第一章 梅花锁  就从我和七爷的事开始吧。  七爷,人称曾七爷,是我爷爷的最小的堂弟。他生下来就不爱哭,长大了话不多,可说出话来八成就能应验。曾家祖上是道人,后代中不乏风水高手,七爷就是靠着这点家传吃饭的。  年轻时走江湖,见多了大场面,文革时他回来了,一身的伤,奄奄一息。那年头他这号的算是牛鬼蛇神外加四旧,村子里一片喊打之声,天天计划着要批斗他。我爷爷是老八路,凭着自己的出身和义气,硬是顶着雷护住了这个兄弟,没让他被斗死。  七爷有过女人,有两个儿子,如今都在外面做生意,对于儿孙,他不怎么在意,一副顺其自然各安天命的态度。孙子辈中唯独对我他挺喜欢,经常带我去山上溜达,边溜达边给我讲学问。这引来了堂兄弟们对我不屑和鄙视的眼光,嫉妒是正常的,都知道老头有本事。我很喜欢听他讲的那些学问,当然,我总是觉得他对我这么厚爱是因为我爷爷当年的挺身而出。  17岁,我上高中了。那年六月十六晚上,七爷把我喊到他家里,郑重其事的让我拜师。我紧张兴奋带着一丝懵懂的给七爷磕了九个响头,老头一脸严肃,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孩儿啊,打今儿个起,别叫我七爷爷,入了道门,只称师徒,现在起,改口叫我师父。”  我竟然饱含着热泪,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师父,七爷,不,师父笑着点了点头,我竟然感觉为了这一刻,我似乎等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我成了七爷的弟子。除了明暗戊日,每隔七天我去七爷那一趟,老头关上门教我阴阳易理,道术法术。两年多下来,我也该去上大学了,七爷干脆跟着我到北京,在朝阳门外租了个地方住下来,一有空我就来老头这继续学。  那时候总觉得对不住老头,他到是很豁达,“咱们道门就这个讲究,徒弟是快料,师父追着徒弟跑,你好好学习就是了!”老头在北京原来有很多朋友,他这么一来,慢慢的有人知道了,于是白天来访的人越来越多,他越来越忙,我们爷俩也只能晚上聊天了。  毕业后,我在北京漂了三年多,乐观的从一家公司被跳到另一家公司,生活勉强糊口。老头比我有钱,经常接济我,安慰我,“孩儿啊,你时候还没到,年轻人得磨磨性子!”  过了几个月,七爷突然把房子退了,让我把工作辞了,领着我回了老家。  “孩儿啊,师父就要走了,这一百天内,你就跟着我,我尽量多教你,不懂的你也多问”,老头目光祥和。  我张大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最后默默的点点头。之后的三个多月,老头翻来覆去得给我讲道德经,我也抓紧一切时间有疑惑就问。在他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拿出一个小黄包袱,“你打开。”  我解开包袱,里面是个红包袱,再解开,是一块黄布,展开一看是面旗,旗下有本书《曾氏玄谱》,还有一个木盒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孩儿啊,这书是咱家的根脉,你要好好珍惜……这盒子里嘛”,七爷面色沉重,“这是咱老曾家祖传的秘密《分合阵诀》,只可惜,你师父都没看过呀……”老头惋惜。  “您都没看过?为什么?”我很惊奇。  老头摇摇头,“你仔细看看这盒子!”  我小心翼翼的捧起来查看一番,里面有暗锁,打不开,外锁很奇特,八卦图内环绕着几个花瓣锁眼,像一个六瓣梅花。  “梅花锁!?”我叫了起来,梅花锁出自龙虎山,是天师道中梅花锁妖阵的阵眼物件,天下只有两把,我百度过很多次都没有找到这个信息,本以为就是个传说,没想到如今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  老头从怀里郑重其事的掏出一个小皮套,从里面取出一个根铜棍递给我,“你的机缘,就从这梅花锁开始,将来你打开它,一定要慎重的使用,万不可用来为非作歹,坏了老曾家的祖训门风。”  我跪下接过铜棍,其实不是铜棍,上面还有一个花瓣,如果想打开盒子,我就必须找齐另外五个花瓣。我小心收好钥匙,抹了抹眼泪,“我记住了师父,您放心吧。”  老头看我良久,点点头,“收好包袱,你五叔快回来了”,言罢闭目而逝。  我磕了九个头,趴在地上哭的起不来了。  老头猛的睁开眼,“哭什么哭!快收好包袱,别让你五叔他们瞅见!”  吓得我一哆嗦,赶紧把包袱胡乱包好,塞到贴身的包里。老头满意的点点头,“行了,孩儿啊,现在可以哭了”,这次他真的走了。  我刚哭了几声,五叔带着儿子们破门而入,一看七爷走了,跪下就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几分钟,五叔站起来把我拉到外面,“你七爷爷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七爷爷走的很安静,说让您和九叔不要太伤心”,我只能胡诌。  五叔目光如炬,“他没留什么给你吗?”  “留给我一本《道德经》”,我镇定的从包里要拿出来给他看。  “算了算了,小杰子,你伺候老爷子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们盯着就行了”,五叔不等我回话,就把我往外面一推,关上了大门。  我愣了片刻,跪在地上冲大门磕了个头,“师父,您走好”,我心里默念。  七爷去世后,我也没回城里,跟同学借钱在镇上开了个冷饮店。平时生意冷清,我也乐的清闲,靠在窗边,柠檬水,漫画书。  每天看书看累了,我就去公园散步。镇上的中心医院跟我的店隔了一条街,我每天去公园都要经过医院门口。那里简直成了算卦一条街,数十个卦摊,十来个卦馆琳琅满目。现在这些江湖术士都讲究包装了,大部分都买身假道装穿着,猛眼一看,还以为这条街上正大开水陆法会。  偶尔我也停下来看看那些“道士”们的工作情况。一个周末,医院门口来了一位不穿道装的,摆好摊,中气十足,“各位,来来来!我免费送你们几句,哈哈,我刚从外地回来,本地人都不怎么认识我了,我在外面名气很大,这刚回来嘛都还不熟,来试试就知道了!”  “哼,名气大?那你还回来?”我不屑。  “小伙子,来来来,我送你几句,不要钱!准了你再给!”中气十足冲我招手。  我没理会兀自走自己的路。等我回来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正在那认真的看着他,神情紧张的不行。  “你这个宅子呀,不适合你住呀,为嘛呢,你看你这个八字中都写着呢,你这个大海水呀,这个宅子就对你不利呀,去年你是流年化忌,所以你这个老公……你按我说的办,肯定能成,因为我这个书上写着呢,你看看……要是不成那就没办法了……”他滔滔不绝,熟练的口子活把那女人说的越来越紧张。  我停下脚步站在后面听了会,忍不住笑了。女人回身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怪我打扰了大师,估计大师也是这么想的,更加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七爷交代过,不要随便给人算命,更不要跟走江湖的抢风头,这些人也不容易。所谓口子活说白了就是利用语言漏洞和人们的心里漏洞进行两头堵的一种高级江湖技术。因为实际上的术数高手们很多话是不能说不方便说的,所以就给口子活造成了一个很类似的假象。千百年来口子活一直传承鼎盛,不少门人都登堂入室成为人们膜拜的“大师”了。  我看着这些人,心里总是有点痒痒,又不能揭穿,索性就回店里,心想以后不凑合这些。可人呢就是有点犯贱,不想看到这些人,可不去看看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没乐趣了一般。  晚上我都是住在店里,除了博览电影,A片和电视剧外,我就研究那小盒子。  梅花锁设计的很精妙,想开梅花锁,先过六重天,这六重天的意思是它里面有六个小机关,钥匙上的六个梅花瓣实际上是盘旋的,旋转着进去,破开六个小机关就能打开梅花锁的外锁。  虽然我手里有一个花瓣,可我没那么大胆子去复制另外五个,这梅花锁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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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老鲁叔  门外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  我走过去,“我就是,请问您是?”  中年人打量我一下,走进来,“小杰子,不认识我了?小时候我抱过你,你小子还嫌我胡子扎人呢!”  “您是?”看着眼熟,朦胧中是有这么个记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他摘了帽子,露出毛发稀松的头顶,“我是你老鲁叔,想起来了吗?”  “老鲁叔!”我一拍脑袋,“嗨,您回来了呀!这都快二十年没见了!”我连忙把他让进来坐下,吩咐夏红去买点啤酒和羊肉串之类的回来吃。  等夏红出去了,老鲁叔擦擦眼镜,看看店里,“还当上小老板了,怎么样,生意不好做吧?”  “你还真直接!凑合吧!”我也坐下。  “凑合?”他嘿嘿一笑,“能凑合就行了,你这个生意呀赚不着钱,也就凑合吃个饭的,我说的没错吧?”  他说的是事实,我也只能尴尬的陪笑,“老鲁叔,您这一走二十多年,干嘛去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这个你甭问了,该走时走,该回时回!我问你,老七爷走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什么?”他盯着我。  “呃……没有!”  老鲁叔笑的有点阴,“跟我耍心眼你还嫩点,老爷子的梅花锁是不是传给你了?”  “没有!”  “你要不承认我也没法,我就是一问,我说小杰子,你这生意这么冷清,你就没想点别的折?”他戴上眼镜。  “我能有什么折?我也不会别的。”  他看看外面,凑到我身边,“小杰子,我回来是有事找你办,办好了你就不用过这要饭的日子了!”  “您这什么话呀,什么要饭的日子……”我不爱听。  “叔说话直,你就甭挑理了,老鲁叔是帮你来了!”他顿了顿,“七爷的本事,你学到多少?”  我愣了一下,“没多少。”  老鲁叔想了想,“既然当年七爷有话,那应该错不了,这事就得你来办了!”  “我能办什么事呀?”他的神情神秘的让我不自然。  外面一辆车经过,老鲁叔看了看,回过头来又凑近些,“明天中午,鸿宾楼三楼309,我在那等你,到时候咱们细说,那丫头要回来了我得先走了。”  他起身就走,我没多说别的,跟着他走到门口,他转过身,“小杰子,明天这是大事,今天晚上你别碰那小丫头,记住了吗?!”  “啊?不是您误会了,她就是我的服务员……”我无语。  第二天中午我如约赴宴,等着我的除了老鲁叔还有一个女孩,老鲁叔给做了简单的介绍,这女孩是北京人,叫黎爽。  “曾杰是老七爷唯一的传人”,坐下之后老鲁叔打开了话匣子,“黎小姐,把你家的事大概说一说吧,现在能办的只有他了。”  黎爽看我的眼神明显信不过,又没办法不信似的,“他这么年轻,能行么?”  “不知道你们说什么,觉得我不行那喊我来干嘛?我店里生意忙,先走了!”我站起来要走,老鲁叔连忙拉住我,“你坐下!等我把话说完。”  我只好又坐下,看了对面的黎爽一眼,她有些惊恐的看着我,妈的,老子有那么恐怖么?  “黎小姐,人不可貌相,你琢磨琢磨,老七爷当年给你爷爷办事的时候能有多大?不过也是三十五六嘛。别看曾杰年轻,本事可不小,尽得老七爷真传,我们这门里人没有不知道的,你要是信不过他,我也没办法帮你了,你就只能另请高人了……”听他这一番捧,又是什么真传又是什么门里的,听的我想笑。我一个冷饮店小老板怎么就成了高人了?  黎爽点点头,“对不起曾先生,那就麻烦您听我说说我们家的事吧”,她清清嗓子开始叙述起来。她声音很细,说话断断续续,我努力的听着,一个老七爷当初的故事逐渐脉络清晰起来。  解放前,北平大栅栏有位南方来的龙老板租下一个铺面,花重金请当时人称七先生的曾七爷来看看风水。七爷里里外外布置完之后,收了卦资出门的时候碰上了一个逃荒的中年男人,搂着妻儿在那瑟瑟发抖。  七爷转身对龙老板说,“你把这个人留下,将来他能救你一命”,再看看那个孩子,叹息着摇摇头。  龙老板估计没注意这个细节,就把这个中年男人留下了,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姓黎,没有名字,认识的人都叫他黎九,身边的小孩是他儿子叫黎顺。  黎家三口就在龙老板店里住了下来,两口子做工,小黎顺做杂活。新中国成立后,龙老板的小饭店改成了公私合营,黎家夫妇成了工人阶级,黎顺也上了学。  1966年年初,曾七爷来北京住到了龙家,他告诉龙老板收拾一下赶紧离开北京,不然恐有大祸临头。龙老板犯了犹豫,舍不得这一片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曾七爷无奈,准备住一晚上就走。谁想到第二天就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几个月。  五月,文革开始了,七爷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还没等他走,龙老板就被人揭发,说他过去做过军统特务。造反派冲进龙家把龙老板抓了去批斗,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龙家以前的小伙计黎顺,他一眼认出了曾七爷,“这是个风水先生,牛鬼蛇神,别让他跑喽!”  连着一个礼拜,龙老板天天被批斗,终于晕倒在批斗会上,曾七爷作为同犯也被打的遍体鳞伤。  老实巴交的黎九实在看不过去了,冲上去一个大嘴巴把黎顺打的转个圈,“畜生!没有龙家,没有七先生,我们一家早饿死了!我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敢侮辱革命小将,打他!”  “革命为公,黎顺同志是毛主席的好战士,你一定要跟这个反动的父亲走狗划清界限!”  “打到反动走狗!”  ……  黎顺没等说什么,一群造反派冲上来一顿拳打脚踢,把黎九打的摔下台去,头先着了地,太阳穴正碰到一块碎砖上。  可怜的黎九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一看出人命了,冲在前面的几个造反派吓坏了,赶紧往后蹭。  黎顺呆住了,看了看身后这些哑巴了的革命群众,他呆呆的一阵傻笑,“他不是我爸,他是反革命,他该死……”  因为黎九的死,这股造反派们决定消停几天,避避风头。黎顺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终日沉默不语。黎顺回过味来后悔不已,把从龙家抄出来的几样值钱的古董送给了几个造反派的头子,买通了关系,把龙老板和曾七爷都偷偷的运出了北京城。  龙老板顾不上家人了,只身先去湖南他弟弟那躲避一阵。曾七爷也准备回老家,这时候黎顺一把拉住他给他跪下了。  “你这是?”  “七爷,我是畜生,不是人!”黎顺霹雳扒拉扯了自己一通大嘴巴,“您说过,我爹能救龙老板一命,现在真的成这样了。当初您和龙老板救我们一家人,我却恩将仇报”,他一个劲的扯自己嘴巴。  “这都是天意,如今大鹏展翅一片红,你也是身不由己,算了”,曾七爷叹气,“我当年劝龙老板收下你们一家,现在想想,到是有些对不起龙家了。”  “七爷,我厚着脸皮求您,请您帮我父亲选一个墓地,我不是人,但我爹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一点福都没享”,黎顺呜呜的哭起来。  “这个……”曾七爷思索一番,“我当年的一句话,让龙家破了家,这辈子估计也放不下。这样吧,我可以为你父亲选块福地,在福地旁为你做一个局,将来你家会家业大展,但这都是暂时借给你们的。40年后,你要寻找龙家后人,把龙家先人葬进这个局中,并把你们积累下的家产分一半给龙家人,你如果能做到,我就帮你。”  黎顺想都不想,“好!我一定做到!”  曾七爷点点头,“我知道有个地方,在京北,我们试试看吧。”  ……  十天后,诸事完毕。曾七爷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必须回乡调养,他嘱咐黎顺不要忘了誓言,并把一个信物交给他说,“这个局
  第三章 青龙报天  二人见我答应了都松了一口气。  “曾先生真太谢谢了,那您什么时候能动身去北京?”黎爽声音颤抖。  老鲁叔接过来,“让他准备两天安排一下,大后天去吧。曾杰你说呢?”  我心想你都替我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我需要准备点东西,两天后你们来找我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琢磨,七爷说我的缘分从这钥匙开始,难道就是指这个?破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曾杰你真行么?脑子一热答应了,破不了怎么办?  所谓局,是一种风水大阵。物件成阵,合阵成局,成局则有破局,能破局的人必须精通阴阳易理,通透虚实变幻,所以,能立局的多,能破局的少。古话说破阵容易破局难,因为阵是动的可局是活的。阴阳术数是一个圈子,那破局就是圈子中的圈子。  在这个小圈子里最出名的就是“南曾北裘方外凌”。  “南曾北裘方外凌  三三甲子倒乾坤  破立天地阴阳局  六瓣梅花正身伦”  这是七爷传给我的《曾氏玄谱》第一页上写的,玄谱指的是一门之中有传承的家谱,必须是得了道法传承的才能上谱。  我唐朝的老祖宗叫曾玄,少年时在龙虎山学道十五年,后奉师命去武当山紫霄宫参访,拜武当隐士马道爷为师(族谱上就是这么写的,只知道这位高人姓马)。马道爷还有一位女弟子叫凌燕波。  马道爷精通阴阳破局之术,七年间将毕生所学传与曾玄和凌燕波。学成之后二人结伴下山行走天下,后来结成夫妻。在诞下独子曾孝维之后,凌燕波毅然离去,遁入方外,一心修道去了。曾玄改名曾研之,带着儿子到浙江杭州定居,成了江浙一带极有名气的风水大师。  明朝的时候,曾玄后代曾仪被选入钦天监,与另一位北方玄学大家裘业伦相识,互相切磋交流相见恨晚,差点拈香磕头拜了把子。裘氏是茅山传人,兼学上清,因为当时龙虎山早已一统三山符箓,哥俩干脆认了师兄弟,人称南曾北裘。至于方外凌嘛,当然是跟我们曾家的老祖奶奶凌燕波有关了。  凌燕波一心向道,可她还是把她的阴阳秘术传了下来,她的弟子门人皆入道门,代代都随凌姓,这就是方外凌的来历。  后来嘛,不知道为什么曾家来到了北方,这南曾北裘方外凌的传说也很少有人知道了。  回到店里我跟夏红交代了一下,就说去北京走亲戚,店里的事情就托付给她了。这女孩人品好,我还是挺信得过的。  交代完店里的事,我开始准备破局用的物品。北斗转星旗,红绳子,凸凹八卦镜,罗盘,桃木剑,古钱,五色豆,玛瑙原石,七彩线……突然发现,我的一对阴阳狮子不见了。  “小红,谁来我这屋了?”  夏红正忙着,“我表哥昨天中午进去玩了会。”  我忙给老驴打电话,连打几个都不接,最后一次才通,“有事么曾爷?”他刚睡醒似的。  “我的阴阳狮子呢?是不是你拿去了?”我没好气。  “哦,我前天做了一宿噩梦,这不是去你那找你,小红说你出去了,打手机你丫也不接,我就把你那对小狮子拿来避避邪,过两天就还你。”  “你快给我送回来,我有用!”  “小气,过两天准还你,我先睡了啊!”不由分说他挂了电话,再打关机了。  这个老驴,混起来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认识十多年了一直就这德性。  我把东西收拾到一个双肩背里放好,出门打车直奔他家。  十几分钟后到了驴窝,一推门,门是锁着的。难不倒我,我有他家钥匙,麻利的打开门直奔驴床。  老驴的房子是个大一居,客厅卧室一体,这家伙很会享受,那点工资除了打网游,买烟喝酒之外,最得意的用处就是买了一张大床,好床。  我进来了他竟然没醒,我气头上来了,走上去拉住被脚,呼的一下给他掀开了。顿时我傻眼了,老驴赤身裸体的睡的正香,旁边一个裸体女孩被我这一掀吓醒了,嗷嗷直叫。我赶紧把被子扔到床上,背过身去。  老驴被吵醒了,一看是我,揉揉睡眼拉过被子,坐起来点根烟,“曾爷,怎么直接过来啦,也不说通知一声!”  “你个垃圾,你关机了我怎么通知你?我那狮子在哪?”我也不客气。  老驴拍拍那女孩肩膀,“没事,这我哥们,好人!”说着麻利的穿好衣服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电脑桌前拉开抽屉拿出我的一对铜狮子,“看你急的,至于么?”  我接过狮子,仔细看了看,没有损伤。这对狮子是我花重金让人专门打造,挑选良辰吉日练养了三个多月。一直舍不得用,没想到它们第一次出征就到了驴窝里。  “这是小于,我网友,哎我说曾爷,你先出去待会,让人穿上衣服呀!”老驴叼着烟,说话含糊不清。  “行了,你跟我出来,有话说!”  我拉着老驴到门外,“哥们,我要去北京一段日子,你可别再乱碰我的物件,这些东西你不知道怎么用,你胆儿倒是够肥的你。”  “去北京干嘛呀?”  “甭管,有事!”我看着那对狮子。  “你去给人调风水?”他眼珠一亮。  “不是,别胡猜了,我先走了,你跟于妹妹继续吧,替我道个歉!”我把狮子装好就要走。  “别介呀”,他拦住我,“带我去怎么样?我常听我爹说老七爷过去那些事儿,做梦都想见见呢……哎对了,我前天那噩梦你猜是什么?”  我推开他的手就要走。  “我梦到你去抓鬼,我跟你去的!”他紧跟几步,“你听我说嘛,哎哎哎……”  “回去睡你的吧,凑什么热闹!”我自言自语。  两天后。  门外早早的来了一辆沃尔沃越野车,黎爽的。老鲁叔坐在后面,示意我坐到副驾驶上,我也不客气了,开门上去坐好,系上安全带。  “曾先生习惯很好”,黎爽笑的不自然,有点讨好的意思。  “没什么,命是自己的”,我看看自己的小店,忽然一丝留恋。  路上无话,晚上九点多我们到了北京,黎爽在万豪酒店订了两个豪华套房给我和老鲁叔。  “小杰子,老鲁叔是占你的光了”,这个中年老男人感慨的拍拍我的肩膀。我突然觉得有点疑惑,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这个二十多年没见的所谓叔叔给引到这来了,这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呀?  “曾先生,一会你和鲁先生休息好了我来接你们去吃饭”,黎爽也是一脸疲惫。  “谢谢,今天累,不想吃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你家里?”我看着她。  黎爽点点头,“曾先生果然是行家,今天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去。”  “关于你家的问题,我没有任何资料,我想这两天你单独带我看看你家的福地,阳宅,还有主要产业。”  “这个……”她面露难色,“北京这边的没问题,我们家很多产业在外地,都看下来恐怕得用上几个月。”  “北京这边主要的都看看就行了。”  老鲁叔凑过来,“那我呢?”  “您让我自己先自己了解一下,这方便我判断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想看到这个老鲁叔。  “那也行,你们去考察,我就在这等着”,老鲁叔并不介意我的语气。  我接过黎爽递过来的房卡,“那就这样,我去休息了。”  打开窗户吹着夜风,看着灯火辉煌的北京夜景,不禁想起了七爷。四九城,龙蛇地呀,七爷总是在吐出的烟雾中眯着眼睛回味这里的苦辣酸甜。我不吸烟,我只能眯着眼,不知道是期盼还是回味。  有人按门铃,我从猫眼里观察是黎爽,打开门,“有事么?”  “曾先生……”  “叫我曾杰吧,先生先生的听着别扭。”  “嗯,好,刚才你说资料,我想起有点东西没给你”,她把一个大信封递给我,“你真的不吃东西?”  “不是不想吃,是懒得下去吃了”,我
  第四章 斗法  我赶紧翻看另外几张照片,都是她家里的,只是天生方向感不好看不出个端倪。最后一张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看样子是坐在书房里。  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黎顺?  仔细研究照片的环境,应该是书房。布置的典雅辉煌又古色古香,我揉揉眼睛,取出放大镜仔细的端详,书桌上除了笔架砚台和几本线装书外,只有一条古朴的桌旗,桌旗下面似乎还压着某种弯曲的花纹。  我靠在沙发上沉思,这照片看不出什么,可我有一种特殊的预感,这照片很有玄机。  这时候门铃响了。  开了门,黎爽略带歉意的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进来,“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我爱吃的,你将就吃口吧。”  “我没那么挑剔,除了牛肉,鲤鱼不能吃,别的没什么”,我心思都在照片上。  黎爽麻利的把四菜一汤摆在会客厅的小桌子上,“在宾馆吃,我就没要那些味道太刺激的,要不影响你休息。”  我过来坐下,“黎小姐……”  “叫我黎爽!”她笑了笑,摆好一次性杯盘和筷子。  “黎爽,你干活挺利索,千金小姐还能这样,难得。”  “我算什么千金小姐呀”,她讪笑。  竟然是有些苦笑的意味。  “你能喝酒么?”她看着我。  “不喝了,吃东西吧!”我真的是饿了,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黎爽呆呆的看了我一会,我瞅瞅她,示意她也吃。她笑了,也拿起筷子跟我一起饕餮。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这是七爷的教导。  吃完了,她收拾停当,“曾杰,你休息吧,我明天来接你。”  我起身送她,走到门口我拉住她的胳膊,“黎爽,我想看看你身上的龙纹身。”  她很吃惊,“你怎么知道?”  “有没有吧?”  黎爽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方便给我看看么?”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这纹身的位置应该很敏感。  “必须要看么?”她很不好意思。  “我猜你们黎家每个人身上都有龙纹身吧”,我尽量把语气放淡。  “嗯,对!”她看着我。  “那我不看了,不过咱们得抓紧。这样,凌晨五点你来接我咱们就出发吧,后天你就不能去福地了。”  “不能去了?”她不明白。  “后天你的天葵将至,不能去那种地方”,看她好像没听明白,我补充,“就是你例假要来了。”  黎爽很大方,“的确,后天日子差不多了。你是看我面相看出来的?”  “重要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我看看表,十一点一刻了。  “看来我是请对人了”,黎爽如释重负,“明天见!”  那一晚,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那个草图,还有一个熟悉而神秘的声音,“青龙报天局,天阴六局之一,引腾蛇入玄武,登天梯奉云鼎……兼入明暗,破阴还阳……”  第二天黎爽早早的来接我,我在车上闭目养神,实在太困了。我睡了两觉之后,到了她家的别墅门口。  家里如临大敌一般,一群男男女女都在门口等着我们。我一下车,一群目光唰的一下聚集到了我身上,那眼神,有焦虑,有犹豫,有蔑视,有怀疑,还有很多应该是恭敬和看热闹的。  “曾杰,你们这辈中,你排行是?”黎爽悄悄问我。  “我们堂兄弟十一个”我算了算,“大排行我是老七。”  “都看什么呀,这位是曾七爷,都叫人哪!”黎爽一副大小姐的口气,全然没有了昨天的谨慎和忐忑,声音也高了几度。  “曾七爷!”大伙异口同声的其呼之后开始悄悄议论,“不是说曾七爷八十多了么,怎么这么小?”“返老还童了吧?”“真是高人,你看看八十多岁的人了看着跟三十不到似的……”  没等我解释,黎爽就把我请进了门里。从此之后,江湖上就多了一个小曾七爷,实在想不到这个称号竟然是这个让我心情复杂的女人送给我的。  这是一座三层的别墅,里面装修豪华,金碧辉煌。  一进门,过了一个小回廊,客厅豁然开朗,几面大号镜子的反射让整个厅视觉上广阔了不少。我心里一动,默默记下了。  上了二楼,黎爽把我引进一个小屋子,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带着墨镜的干瘦子,八字胡,阴阳眉左浓右淡,叼着铜烟斗。另一位身材魁梧,方鼻海口国字脸,眼睛眯缝着。  “我来介绍”,黎爽一指方鼻海口,“这位是世界阴阳研究联合会副会长,赵禹王赵大师”。  赵禹王,靠,好大的口气。  黎爽接着又介绍干瘦子,“这位是北京城有名的风水大师,冯二先生,人称‘冯阴阳’。”  名头到不小,我硬着头皮一抱拳算是见礼了。黎爽赶紧拉椅子让我坐下,咱也不客气了,稳稳的坐下看着二位。  “七爷,赵老师和冯爷都是我爸至交,咱们先等会,我爸有点事一会就下来”,黎爽解释。  切,不就是要试试深浅么,我点点头,“不急,久闻二位前辈大名,多学习学习也是好的嘛,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我还这么年轻,遇高人怎么能失之交臂呢。”  赵禹王眉毛一挑,不高兴了,看看旁边的冯二爷,他倒是很稳当。  “久闻曾七爷大名,不过小朋友不是七爷本人吧”,赵禹王先开口,“这曾七爷的名号可是金字招牌,小朋友年纪轻轻就能扛得住,看来老一辈的该退休喽!”  “您客气,现在国家的政策是,鼓励晚退休,养老靠自己嘛。要我说也对,这年头呀,一是啃老的越来越多了,没办法,不啃老的哪出小的?二嘛,这很多老的倚老卖老总想踩着年轻的,那这年轻人何日出头嘛。您说是不?”我也不客气。  “好小子!”冯阴阳怪里怪气,捋着几根干巴巴的胡子点点头。  “那我这老的可要学学了”,赵禹王眼睛圆了,“曾七爷,拜山走口开门子,您奉哪路神仙?”  “不好意思,江湖口子小子还没学呢”,我嘿嘿一笑,“但老七爷交代了,遇活龙,不走山,死人丘,不开口,门嘛,天下三十六门,门门皆是道祖爷的法脉,神仙不敢称,道行在心头呀”,我也摇头晃到的胡白话一顿。  赵禹王不说话了,脑门青筋直蹦,在那运气。  “你们说的什么呀?”黎爽凑到我身边。  “赵老师问我跟谁学的,学的什么,有多大本事,懂不懂规矩”,我顿了顿,“惭愧,咱嘛也不懂,江湖口子也没学会就被你们给赶鸭子上架了!”  “你!”赵禹王一拍桌子,“你学什么的?奇门?大六壬?还是神数?子平?你总得有个门派吧!?”  “您说的我都看过,不过算不上学。老七爷一个太极图让我学了十多年,那您要非说我有个门派吧,我就算一派的吧,您就当我一派胡言了”,我心说老赵你真是老学究,谁会把真学的东西告诉你?  “你连个出身都说不出来,凭什么亮本事?”冯阴阳挑衅的目光隔着墨镜我就能感觉到。  “那就溜溜呗”,我往后一靠,“黎爽,我说点你没说过的家事,不介意吧?”  “不会!”  “好”,我看着冯阴阳“你父亲不是你爷爷的婚生子,你奶奶不是你的亲奶奶。你……也不是你父亲亲生的,我说的对么?”  “你怎么知道?”黎爽愣了,赵冯二人也是一愣。  “有两下子”,冯阴阳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靠,这也算有两下子?这些人是学进去了,看看黎爽的年纪,再根据她讲的故事年代一推理就能推出来了,还用算么?  “从小到大,你都挨着你哥哥住,小时候还一起睡,直到你十三四岁才分开,没错吧?”我转过来看着黎爽。  她不自然的点点头,“继续!”  “你们家的生意不是从去年开始凋落的,三年前你们家在股市亏了一笔,被内线放了鸽子,损失了半壁江山,如今你家的家业,大部分被你管着。你委
  第五章 绕月龙纹  门外站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花白头发,一身干净利索,拄着一根木拐杖。  黎爽忙站起来介绍,“这是秦爷爷,我爷爷最好的朋友。”  我站起来,“您好!”  “我叫秦继,继承的继!年轻人不简单哪”,他握住我的手,一股热力伴着劲道传了过来。我屏气凝神手上也使上了力气,握了几秒钟,他松开了。  “二位兄弟,‘南曾北裘方外凌’你们没听过?曾小七爷就是曾家的后裔,可不是没有出身呀”,他冲桌上的两人解释。  两人站起来,十分尴尬,“原来如此,失敬了失敬了!”冯阴阳一个劲的说。  “这么回事呀,哎呀小七爷你怎么不说呢,要早知你是‘南曾家’的传人,那咱……嗨……咱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赵禹王一个劲的干笑,找补。看他那神情,这句话他估计是没听说过。  “小七爷,我侄子和孙子在楼上,身子不方便不能下来迎接你,请随我上去喝茶”,秦继说完领着我和黎爽上三楼。  我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人,冯阴阳又戴上了墨镜,赵禹王正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们。  “秦大爷,我想看看书房,可以么?”  “咱们就是要去书房”,秦继说完打开一道门,“请吧小七爷!”  门一开,一阵印度藏香的味道飘了出来,沁人心脾。书房很大,古色古香,靠着西墙并排三座大书架,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各种书籍。除了一个大书画台外,四个红木太师椅,上铺黄垫子,分列两边。感情这不仅仅是书房,还是个会客室。  里面有三个男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另一个竟然是老鲁叔。  “您怎么来了?”我诧异。  “怎么?我不该来吗?”老鲁叔淡淡一笑,“怎么样黎先生,我这个侄子不错吧?”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小七爷,请坐!二叔,您也坐!”  “二叔?!”我又诧异了,这个老头看年纪不敢说比秦继大,起码也得是同龄人,怎么会隔了一辈呢?  “从去年开始,我爸和我哥身体都得了一种怪病,这才……”黎爽看出我的诧异,跟我解释。  “黎先生,这个事您就交给他,也只有他能破这个局了”,老鲁叔颇自豪。  老人点点头,“小七爷,我叫黎金城,这是我儿子黎飞。刚才你们在下面的话我都听到了,不错,年轻人有本事!我家的事,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心里不舒服,这么大的事你们找人试我我能理解,可这感觉总不是滋味。我想了想,“黎先生,我看你们也未必信得过我,这破局的事不是小事,我年轻,万一给你们弄砸了那也负责不起。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没等我站起来,黎爽先按住了我肩膀,“你别这样,听我爸把话说完好吗?”  “小七爷,我这么做是有点过分,不过我想你应该能理解。这毕竟是家族的大事,我不敢不慎重呀。老七爷当年交代,只有他的后人能破这局,你不帮忙我们就没有希望了,刚才有什么得罪,小七爷别往心里去”,黎金城艰难的站起来要给我鞠躬。  “您别介,我受不起!”我连忙躲开。  “小杰子,别耍性子”,老鲁叔冲我使了个眼色,“黎先生放心,年轻人嘛,他不会不管的。”  黎爽拉起我的手,“求求你!”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得得得,就受不了这个,“行了我尽力吧!”我又坐下了。  “小七爷,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每一步我们都听你的”,黎金城很虚弱,说几句就要歇一歇。  “黎先生,我想到您的位子上去坐一会,可以么?”我看着那长桌上的桌旗。  黎金城点点头,黎爽过去扶着他慢慢站起来走到我旁边的红木椅上坐下。  我起身围着长台转了两圈,摸摸那桌旗,“宫里流出来的?”  “我父亲从一个大夫家买来的,他家祖上是御医,治好了庆王爷的病,庆王赏给他的”,黎金城说。  我轻轻移开桌旗,下面的花纹看清了,是一条龙纹。这桌子也是老物件,龙纹却是后刻上去的。奇怪的是这条龙绕的不是龙珠,而是月亮。  绕月龙纹。  破局的方法很多种,如果黎家真的是青龙报天局,那么必须要从阳宅开始下手找线索。青龙报天局包括六个小阵,从哪个破起很讲究,一旦选错了惹的青龙震怒,黎家就彻底完了。  破局讲究阴局阳破,阳局阴破。青龙报天是阴局,那么黎家的阳宅中一定会有和阴宅关联的镇宅物件,找到这个物件就能推断这个局如今走到哪个形势了。  “黎先生,这龙纹是什么时候刻上的?”我问。  “这个……”黎金城闭目回忆,“原来我家里有这么副画,我父亲非常看重,后来买了这个台子就把画藏了起来,画上的图案就刻在了台子上。”  “您知道藏哪了么?我需要那副画。”  “在我卧室暗格里”,黎金城掏出一副钥匙给黎飞,“跟你妹妹去取来!”  黎飞行动似乎也不方便,黎爽搀扶着他拿了钥匙出去了。  “这房子也就十多年,以前您家住哪?老宅子还在么?”我问。  “望京那边,现在早拆了”,他睁开眼。  “除了这幅画,还有什么是老爷子一直就带着的?”我追问。  黎金城仔细琢磨一番,“老爷子有几个物件,打我小时候就有,除了这幅画,还有一个紫金香炉,一个玉的九连环,明朝的玩意儿,你要看么?”  “可以么?”  黎金城看看秦继,“二叔,您受累给拿过来吧。”  秦继点点头,起身走到书架子前,掏出一摞书,从后面取出一个黄布包着的盒子。把盒子放到台子上打开,里面两个小盒子,分别打开一个是精致的紫金小香炉,另一个是翡翠九连环。  “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您就放书房?”我又一次惊诧。  “哎,以前哪,老爷子物件多着哪,后来都卖了,就剩下这两件了,要不是今天这场合,不能拿出来,这书房装满了安保设备,这最安全”,黎金城感叹。  老鲁叔瞪大了眼睛,扶了扶眼镜,“黎先生,能不能让我开开眼?”  黎金城不置可否。  老鲁叔当他同意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端起盒子,端详良久,“都是宝贝,好宝贝呀!尤其这翡翠连环,黎先生,这个几百个吧?”  黎金城不理会,秦继从他手里接过来把盒子盖好。  “您看有用么?”黎金城问我。  “这两件都是宝贝,可跟这局没关系,您仔细想想,还有什么?”黎金城又冥思苦想半天,“没有别的了,除非他没给我看过。”  这么说,玄机就在这幅画上了。  黎爽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爸,那画不见了!”  “啊?”黎金城大吃一惊,“怎么会?前年我还看到过。难道你爷爷给放别处了?”  “那现在怎么办?”黎爽无助的看着我和老鲁叔。  “呃,这样”,我拿出手机,把这桌子上的龙纹照下来,“有这个龙纹也凑合,我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了。黎爽咱们去你家福地看看吧”,我故作镇定。直觉告诉我,这家人有猫腻。反正我就是来破局的,其他的跟我没关系。画找不到了,我就只能靠自己推算了,在这多耽搁也没用。  “等等”,黎金城缓了会,等气息匀实了,“小七爷,没这幅画,这事你还有把握么?你给我句实话。”  “八成吧,我只能这么说”,这就是实话。  我们一路向北,出六环走顺义,进入了燕山余脉的人烟稀少之地。  黎爽一路上不断的向我打听着各种琐碎的问题,比如我喜欢什么,多大跟老七爷学的本事,有没有女朋友,喜欢吃什么等等。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反复观察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下午三点多,我们到了一个小山口,路很崎岖,车进不去,我们只能下车步行。  “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吧?”我问。  “第三次
  第六章 养灵楼  从谷口到石楼,我们走了足足五十多分钟。这石楼很粗放,用谷中的山石砌成,上下两层。虽然没人住,却门窗俱在,进去之后,一楼是个大厅,八张红木太师椅,中间一个巨大的石桌,上面刻着一副棋盘,几个红黑石棋子。  “也没人住,这些家具还没腐朽,算不错了”,我拉过一把椅子抹了抹土,露出了油亮的漆面,“新的?”。  “年前才换的,都做了防腐”,黎爽淡淡的说。  我点点头,走到棋盘前,这是一副残局,残的够可以,没帅也没将,两边各有几个卒子,红棋子方多一个马,黑棋子方多两个象。  “你看得懂么?”黎爽凑过来。  “似懂非懂”,我看她一眼,“你爷爷摆的?”  “我爷爷不下棋!”  我点点头。这残局是个布局说明书,没有将帅,就是无首之局,黑为坎,红为离,是说坎位重象,离方有马。马为乾卦,代表老人,这么说黎九的埋葬处应该是谷口。那么重象的意思应该就是说楼北的山峰了,难道那是个障眼法?  “这残局,你见过?”我终止了沉思。  “那副失踪的画,背面画的就是这残局”,黎爽幽幽的说。  我直视着她,她不敢看我,“黎爽,那画上还有什么?”  “别的不记得,我只看到过一次,那背面就是这个”,她看看棋盘。  “这么说,不是古画?”我问。  “我不清楚,那时候我还小”,这次她不躲避我的眼神了。  我点点头,“咱们楼上去看看。”  二楼分为八个房间,按九宫图布局的,这是个无梁石楼,北魏时代的风格。  除了东南的房间是空的外,每个房间中都有石桌、石椅、木床。我带着她来到正南的屋子里,打开窗户往南望去,窗外没有任何障碍物,能很清晰的看到谷口的树林。远处远远两座山峰,很对称的若隐若现,环望四周,这山谷就像世外,或者说像塞外更合适。外面的世界郁郁葱葱,这里却一片荒凉,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仿佛这山谷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总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这里的环境很无奈。  我带着黎爽转来转去,不一会她不耐烦了,“你看出什么了?”  “有点门道!”  “跟我说说”,她急忙跟紧几步。  我没理她,我心里有疑问,还没有确定。无意间一抬头,看到楼顶的一块圆形大石盘上,那上面刻着三只乌鸦,不同的是,这三只乌鸦共用一个头,血红色的眼睛,看着下面的棋盘。  “三身金乌!”  我站住了,她跟的太紧,没停住脚,我的后背上一阵暖软。  “你怎么停下了?跟我说说呀!”她满不在乎,轻轻推推我。  “我说了,怕你吓着!”我看着顶上乌鸦石刻,“这是个养灵楼!”  黎爽许是有些怕了,沉默了一会,“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这楼不人住的,是灵体住的,也许是你爷爷乐善好施,给这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修的一个星级酒店”,我说。  “你别吓唬我,什么什么孤魂野鬼的,那都是迷信”,她嘴上硬着,却本能的又往我身边靠了靠。  “迷信不迷信的,到时候就知道了”,我观察一番,乌鸦的眼睛落在棋盘上,看来这下面还有玄机。同首金乌分为三种,双身,三身和九身,是用来布置养灵局的。双身最强,九身最邪,而中间这个三身金乌则是聚灵最快。  下了楼,围着棋盘转了几圈,我按金乌眼睛看的方向,用手探了探棋盘的东南角,试了试力气,仿佛有些松动。  当下放下包,双手把住棋盘,使劲往上搬,搬的我肩膀都酸了,棋盘也仅仅是有些松动。  “这玩意还挺沉,密度有那么大么?”我一屁股坐在棋盘上,休息会。  “会不会是转的?”黎爽提醒。  也是啊,我这脑筋秀逗了,试试看。我站起来运运气,搂住棋盘角,往右使劲,还是纹丝不动。  再试试左边,我咬牙切齿一阵闷哼,棋盘缓缓的动了。  “还真是这样!”黎爽一阵兴奋,也放下包,跑到我身后,使劲推我想给我助力。  这一推不要紧,我们的力道不在一个平面上,一下子把我推的趴到了棋盘山,要不是我反应快,脸就得破了相。  “大小姐,心领了,一边看着行不?我自己能行的”,人家一片好心,我也不好发火。  她一吐舌头,乖乖站一边去了。  接下来,我连连发力,嗷嗷叫了半天,最后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棋盘终于慢慢打开了,下面露出一个黑呼呼的洞口,阵阵阴风涌出,带出阵阵腥臭,旁边的黎爽不禁抱住了胳膊。  “怎么?冷?怕?”我略带得意。  “不是,怎么你一个大小伙子,转个石板还累着这样?你这身体似乎……似乎……得锻炼锻炼……”她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我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哪说理去?这石板起码二三百斤重,看样子又多年没打开了,我能推开就不错了,还得让她教训一番?老子身体怎么就不行了?还不许我喘口气了?  “你生气啦?”  “谁跟你说我生气了?我这调顺了呼吸好下去!”好歹一个大男人,跟一女孩子较什么真。  “你要下去?”她神情凝重了,“安全吗?下面不知道有什么,安全不安全,起码你也得等下面放放空气呀!”  “您懂得还挺多”,我站起来热身,“是不是我还得带个蜡烛下去点上,一旦灭了赶紧磕头,转身就跑呢?”  “你看你!我是为你好!”,黎爽听出我的戏谑,面露愠色。  “放心吧,既然有阴风出来,说明有通风口,最多有点耗子啊蛇什么的,你要是不放心,跟我下去吧”,我不等她回话,从包里拿出手电,自己先跳上棋盘。  黎爽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已经钻了进去,下面是一个石梯,我小心翼翼的往下走着。通道很窄,仅能一个人通过,往下走了三米左右,豁然开朗,这时腥臭味越来越浓,刺激的我眼泪汪汪的。  在石梯上用手电照下面,我看清了,是一间大石厅,跟上面的厅相仿。再看自己,离地还有将近两米。慢悠悠的下来,地上很厚的尘土,这里空气质量很差,得小心点走路,不然就是雪上加霜,沙尘加雾霾了。  我高抬腿,轻落足,跟贼似的在厅里转了转,果然跟上面差不多,还有一个楼梯,继续通往地下更深处。我明白了,感情这是建了一个地下的阴楼。就像水面上的物体,下面有个一模一样的倒影,这地下也有一个结构相仿但正好倒过来的地宫。  用脚在地上抹了抹,果然尘土下面也雕刻着一只三首金乌,再看看房顶,隐隐约约的,也雕刻着一个大棋盘。  养灵楼的地宫里,一般都会镇一些宝贝,可惜我不是盗墓的,没什么兴趣。因为对于做局的来说,真正的宝贝是不会放在这里的。不过要是真来了盗墓的,他们拿走一两件养灵楼里的物件,就足够折腾他们半辈子的了。难怪当年老七爷半开玩笑的对我说,“以后可不能娶盗墓人家的闺女,咱们做局的跟他们过不到一起,做局先要用障眼法蒙住这些盗墓的,蒙的多了,再娶人家闺女,当心人家报复你。  慢慢走到楼梯口,慢慢调匀呼吸。我们修道的人懂得内息,所以这空气质量不好,短时间内对我们影响不大,要是平常人下来,最长不能超过半小时。  “啪”的一声,一阵烟尘,接着一阵咳嗽声。  我心里一跺脚,“你怎么下来了?”我压着嗓子,尽量少呼吸。  “我来帮你呀”,她不住的咳嗽。  我示意她过来,再示意她轻点过来,接着做了个“stop”的手势,亲自示范了两下怎么走。她想笑,捂住了嘴。  “别笑,要么上去,要么过来!”我也捂着嘴。  她犹豫了一下,估计是在上面一个人会更害怕,还是蹑手蹑脚的过来了。这下该我偷着乐了,她的样子像足了汤姆猫。  等她来到我身边,我指
  第七章 一百个血坛  她点头,“小时候偷着玩过。”  “记得住么?”  她想了一会,“我试试。”  我闪开一边,黎爽闭目又回忆了一会,开始解连环。一步,两步,三步……  “妹妹,咱可就一次机会,你要慎重!”我不由得捏把汗。  她点点头,继续。  我闭上眼睛,等了半分钟,“咔咔咔”,睁眼一看,连环锁开了。  “道祖保佑!”我拍拍心口。  “你光谢道祖,就不谢谢我么?”她皱着眉头说。  “这是你家的事,你尽力是应该的,谢什么呀”,不等她反驳,我把她轻轻推开,“让一让,我要开门了,害怕你就上去,万一蹦出个僵尸你在这我还分心。”  “你过河拆桥!”她简直是怒视,“要是真出现僵尸,你能对付吗?包都没拿下来!”这句听着倒像是提醒。  “命是自己的!”我拍拍左胸,宝贝我是贴身放的,怎么会放到包里?傻丫头当我傻呀!  黎爽放心了,又学汤姆猫走开些。  我两膀一较劲,也顾不上空气不好了,“哼~”一阵闷哼,这次要是不能一次开门,臭丫头又得说老子了。  在我的努力下,门伴随着沉重古老的摩擦声慢慢打开了,一阵浓郁的腥臭差点把我熏一跟头。跟随腥臭而出的,还有一阵更阴冷的凉风。  我连忙闪到一边,这股阴风一出来,整个地宫温度都凉了。  黎爽突然惊恐的瞪大眼睛,冲着我不断的摆手,示意我别动,同时用手指着我脚下。  我低头一看,一条直径近十厘米的黑蛇正在我脚下,身子正慢慢立起来。  我浑身一麻,心跳加速,本能掏出怀里的北斗转星旗,唰的一声展开,同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护卫的灵蛇,通人性,看来我得跟它好好谈谈。  “灵蛇,我是曾七爷的弟子曾杰,携此女前来探局,无意打扰,莫怪莫怪!”我与它对视着。  黑蛇看了我十几秒,俯下身子,慢慢爬走了,走到另一个石门处,身子一缩,从门下一个小洞里钻了进去。  我长出一口气,黎爽还在那惊魂未定,我摆摆手,“没事了,你别乱叫,不打扰它,它不会攻击你。”  黎爽等那蛇完全进了石门,也顾不上学汤姆猫了,赶紧跑到我身边,身后一阵烟尘,呛得我一阵咳嗽。  “曾杰,那是什么呀?”黎爽声音颤抖。  我顺着她手指看过去,石门里面,空旷的屋子,地下密密麻麻的摆着很多坛子,数数正好一百个。  我蹲下来用手电照着仔细观察,门口最近的一个坛子里,满是黑色半凝固物体,就像沥青。那刺鼻的腥臭味,就是从这出来的。  “这,这都是什么呀?那么恶心?”  “这是血!”我说,“这些坛子里都是血。”  “血?”她本能的抓紧我的肩膀,“人血?”  地上除了坛子,还有三具蛇骨,应该都是看守血坛的,看样子是当初放进去四条,如今只剩一条了,这局看来也该破了。  我捡起一块蛇骨,抹了一些黑色凝血,闻了闻,“不是人血,这血没有多少邪气,这是五牲血。”  “五牲血?”她说,“什么意思?”  “有的人做局用人血,那样怨气大,力量强。老七爷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想他用的是五牲血。就是用马,羊,猪,狗,鸡五种动物的血,来代替人血,黎家的产业里,有没有牧场之类的?”  “这个到没有,有关系么?”她问。  “有,有大关系了~!”我起身回头看着她,“你先上去,我要做点事情,你得回避。”  她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解手蹑脚的走了。等她上了B1,我一阵冷笑,“你们还想骗我多久?”我自言自语。  看看时间,我也得上去了,还有件要事没办。我转身进了石门,蹲下身子,在一个最大的蛇头骨的嘴里,叼着一个很精致的小石盒,如果眼力不好,很难看出来,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布,包好它。从地上抓了几把灰尘,放到了口袋里。  我从棋盘密道出来的时候,黎爽终于松了一口气,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了。  “有烟么?”  她掏出一支递给我,“不是不吸烟么?”  “不是不吸,是平时不吸,现在也不是要吸,你的明白?”  “不明白”,她说。  我笑了笑,把烟搓开,烟丝搓碎,然后在头发上和身上都搓了搓。她像看耍猴似的看着我,“这是干嘛?”  “你那车,放那安全么?”我问。  “没问题,怎么问这个?”  “天要黑了,咱们今天得在这过夜了,这里晚上会有很多蛇,养灵楼里又不能见烟火,所以你也像我这样做点防护吧”,说完我看看发愣的她,“怎么?难道让我在你身上抹?”  黎爽一副看到怪叔叔的表情,红着脸背过身去,如法炮制一番。  我不管她,从口袋里掏出尘土,均匀的撒在身上。  “不是吧?这个也要?”回过身来的黎爽见了大叫一声。  “不是必要,反正我必须抹”,我把土揉匀了抹到脸上头发上,手臂上,“你可以不抹,这个谷里的孤魂野鬼们晚上来这住店,直接也就把你当老板娘了,你自己招待就是了”。  “我警告你,别再吓唬我!”她一屁股坐我旁边,从我口袋里掏出土来,犹豫片刻,也开始往身上抹。  我笑了笑,把沾满尘土的手在她脸上均匀的一抹,“你糊弄鬼呢?这样才行!”  她一把推开我,“你怎么这样!”  山里的天黑的快,夕阳就要下班了。  “咱们,真的要在这过夜?”她努力装作不在乎。  “不在这,就只能去外面,那更不安全”,我从她的兜里掏出烟,撒了点尘土在上面,自己叼住一根,给她一根,“叼上!”  这次她很听话。  “黎爽,还不和我说实话么?”我看着夕阳。  “什么实话?”她声音一变,警觉的看着我。  我模拟抽烟,吐了一口,又叼上烟嘴,“别把风水师当傻瓜,这楼绝对不是你爷爷建的,如果我没猜错,是民国时期建的。”  “你还知道什么?”  “这样的局不是十天能布置完成的,从你给我讲那个故事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只是为了老七爷的铜梅花瓣我才来的,现在,你能跟我说点实话么?”我看着她。  “我……”她不敢看我,学我看夕阳,“我不想骗你,只是,没说清楚罢了。”  “那给你个找补的机会,说清楚吧。”  “这楼的确不是我爷爷修的,事情的细节我不清楚,只是听说,好像这个局是老七爷当年为一个达官贵人家布置的,只是后来出了点变故,没能做成。后来七爷就给了我们黎家。”  “什么达官贵人,这么好的局没福享受,难道是短命贵人?”我笑。  “你!你胡说!”她怒视我。  “你生气?那达官贵人跟你什么关系?“我盯着她。  对视了一会,她躲开我的眼光,“没什么关系,你没权利说人家,他毕竟留给我们这个局,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知道积点口德?!”  “我来破局,就是积德,不然才没空理你这个小骗子!”我叼着烟,看着夕阳。  “你!”她猛的站起来,“曾杰我警告你,不许这么说我!”  一阵风吹过,我本能的警觉起来,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抱起她跳到棋盘上。  “放开我,你要干嘛?”她惊恐的说。  我示意她别出声,迅速的从包里取出一把玛瑙,撒到棋台下。然后取出转星旗,走禹步,跳九宫,迅速的布置了一个小阵。  “你,你跳来跳去的干嘛?”她问。  我不理她,布好阵法,我跳上棋盘,“有朋友要来了,别吵吵!“说完我抓住她的手。  她本能的想甩开我,“放开我,流氓!”  我撒开手,“随便,懒得管你!”  她消停了会,反倒老实了,主动握住我的手。  
  第八章 护陵八魇  黎爽吓的一哆嗦,惊恐的看着我,那意思我们被发现了?  我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可怜的姑娘吓的嘴唇直哆嗦,烟早掉到了地上。  影子显出原形,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的像个老秀才,后面的影子也都陆续显出形来。  我仔细一看,白胡子老头后面,还有七位,一个老弄婆,一个乞丐,一个武将,一个独臂少女,一个拿着算盘的掌柜的,一个奇丑无比的高个男人,还有一个木匠。  “护陵八魇”,我暗暗叫苦,要是让这几位发现了,我俩今天热闹了。  他们不是鬼,是灵体,魇灵。做局就需要护局,魇灵就是护灵的镇物天长日久而成的灵体。这几位,白胡子的叫白秀才,镇天文;老弄婆叫亚嬷嬷,镇地气;乞丐叫行四方,镇游灵;武将叫护灵将军,独臂少女叫怼巫,掌柜的叫算山,奇丑无比的人叫鬼王,这四位是巡游护陵的;最后那位木匠,叫量心,负责保护机关埋伏。  这局不过几十年,护陵八魇竟然全部成形了,除非是用八百年以上的古玉来制作他们的镇体。乖乖,真这样的话,那仅这一项就价值连城了。  白秀才警觉的巡视一番,“生人气!一定有生人!”  我心想糟了,怀里的黎爽张着嘴巴合都合不上了,我心一横,嘴对嘴的给她堵上了,把烟也塞进了她嘴里。  黎爽呜呜一阵之后,不挣扎了,眼睛里又怒又羞。  “没办法,将就会吧……”我们嘴对嘴,含着烟,可想而知我这话说出来得什么味道,希望她能听懂吧。  怼巫飘来飘去,闻了半天,“没有味道了,可能是有人来过,留下的余味。”  其它魇灵闻了闻,都点头称是。白秀才估计也是信了,点点头,“诸位坐吧!”  众魇灵围着棋盘坐下,我们俩拥吻在棋盘上。  嘴里的烟草涩味夹杂着黎爽唾液的香甜味,怪怪的。我顾不上享受,闭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白秀才应该是这些魇灵的老大,他那正在做今天的工作总结,象征性的总结几句之后,他又想起了生人的事。  “想必又是那些盗墓贼,可恨,我等数次放过他们,他们竟然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竟然找到灵馆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老大说的对,警告是不够的,依我看来,就该好好整他们一次,不能像以往,赶走了事。走了还得来,当老子们都是好欺负的,操!”粗里粗气,应该是鬼王。  看来这说脏话不是今人的特权,古人也不像书里写的都是文言文似的那么文雅,这魇灵都会骂脏口,还能不许现代人拿这个做口头禅么?  “鬼哥说的极是”,这么尖锐的声音应该是怼巫,“这么多年了,咱们赶跑了多少盗墓贼,奴家都不记得了,近两年这盗墓的是愈发的多了,咱们也不能总是魇住完事,总要让他们长长记性才是。”  “怼巫妹妹说的对!”武将开口了,“要咱说,须得弄死他几个,看他们有几个脑袋还敢再来!老秀才,你看如何?”  众魇灵都点头称是,白秀才一言不发。  “老大,你担心什么?说出来咱大伙计较计较”,算山笑眯眯的说。  “我等护陵,把他们吓走也就是了,杀伤生灵,于天道不合,……”白秀才沉吟。  “老夫子,咱有话就直说了”,量心摆弄着魔斗,“盗墓贼们这些年把咱们谷里的地是翻了个遍,撒上种就能种庄稼了,总是没碰到要紧的关要处。今日可不然,这灵楼可是被动过了,谷中的地气也乱了起来,咱看这来头不一般哪,不下点狠的,咱老哥几个可未必顶得住,万中有个一,出了闪失,神龙回銮之时如何交代?”  “老六说的对,老身也是这个意思,哼,这猴崽子今天竟然动了地气,再不收拾,恐怕就要闹大了!老书呆子,你就点头吧!”老弄婆也说。  我这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些老家伙们要是知道动地气的小子正在他们面前的棋盘上搂着一个美妞热吻,不知会做何感想。  众魇灵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最后白秀才止住了现场的嘈杂声,“既然诸位皆是此意,老朽也不好反对,那就依诸位,那伙贼人再来,我等就,就弄死他几个,看以后还敢不敢有再来的!”  众魇灵齐声叫好,会就算是开完了。  我舌头都麻了,估计黎爽也差不多,电影上常看到用烟丝做麻药,看来真有现实基础。我睁开眼睛,黎爽一看赶紧闭上眼睛,抱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些,啥意思?  “咱的意思,就是等这伙贼人进谷之后,怼巫先上,迷了他们,引他们挖进流沙道,那就干净了”,算山说。  “操,还用这样麻烦?老子直接上去一顿拳脚打死这些丧尽天良的就是了!”鬼王嗷嗷直叫。  “上次他们来,差点挖到蛇鼎,奴家推算着,几日之后他们还会再来,今日是便宜他们了,到时候,干脆直接让他们进蛇鼎如何?”怼巫慢悠悠的。  蛇鼎?流沙?那龙珠在哪?我差点问出来。强忍住又一琢磨,不对,感情不止我们,看样子还有一伙人会来。这可麻烦了,我要破局的话,这八个老家伙就得不干,肯定得给我拼命捣乱,要是再来一伙盗墓的,那老子直接回家卖冷饮去得了。  看来我一个人力量有点不够,我得找个帮手,这么复杂的情况,要么找个高人,要么找个恶人,高人眼下不好找,等回去了先琢磨琢磨找个恶人先来救救场子。打定主意,我本能的点点头,忘了自己的舌头还在人家姑娘的嘴里。我这么一动不要紧,黎爽一阵紧张,不由得往后一躲,烟掉出来了。  反正也亲上了这次我反应极其迅速,烟掉的瞬间,我手一使劲,把她拉过来结结实实的真的亲上了。估计一会我会挨骂,那也比被这些老家伙们弄死强,命是自己的。  护陵八魇并没察觉这点变化,白秀才又讲了一会,他们纷纷起身出去了,估计是去巡逻了。  等他们都出去了,我轻轻推开黎爽,我俩舌头都僵了。  “你,还舍得,放开我?流氓!”她哼哼着,我估计是这么个意思。  “流氓的话,老子就不亲你了,直接……”我心里想着,也哼哼着,她不知道懂没懂,白了我一眼。  “他们还会回来么?”她哼哼。  “废话,快拿烟出来,你还没亲够啊?”我瞪她。  直到天亮,众魇灵也没有回来,看来这灵楼就是他们的会议室,楼上楼下那些空房间,没准是他们临时休息用的。  天刚蒙蒙亮,我慢慢的蹭下棋盘,这一晚上让她给我坐的,腿早没知觉了。黎爽倒好,后半夜干脆躺我怀里睡着了,还说梦话似的说我身上热。能不热么?为了怕她着凉,我一直在运气护着她。  等我下了棋盘,活动开了,她也醒了,“谢谢你”,她听起来还是哼哼。  我笑了笑,我就别哼哼了。收拾好东西,我们赶紧出了石楼,本来我还想去找找蛇鼎,不过看样子她身体有点吃不消了,眼下最好是先回去。  我们出了山谷,走回停车的地方。黎爽打开后备箱,拿了一瓶苏打水扔给我,然后自己也拧开一瓶,不住的漱口,然后猛灌。  “别介,吐出来!”我哼哼着一把抢过她的瓶子,这么个喝法,会把内脏喝坏。  她这次没瞪我,从我手里拿过瓶子,依旧漱口。我也打开瓶盖一顿狂漱,这僵着舌头的滋味太别扭了。  一路上我俩没话,都想等舌头捋直了再说。我心想大不了就是骂我呗,我是为了大家好,没办法,反正我挺心安理得的。  出了山区,路过一个小镇,我俩停了车一路小跑冲进一家饺子馆。黎爽掏出二百块甩给老板,指了指墙上的菜谱,点了几个菜。  一顿饭在默默无声中度过,偶尔哼哼两句。老板娘心挺好,看我俩灰头土脸的,给我们端过来一小盆酸辣汤,“看你们小两口真不容易,都不会说话,还出来打工,身边不跟个亲人,以后生了孩子,谁来教说话呀……”叹息着回去算账了。  
  第九章 酒色恶人  “这个呀,好办!在这北京城你老鲁叔还是有点朋友的”,他自信满满,“说吧,要什么样的?”  “好酒好色能打架,听话懂事不拖沓”。  “行,有几个道上朋友我看差不多。”  “要胆子大,不能怕鬼”,我补充。  “神鬼怕恶人,道上混的多带着煞气,这个没问题!”  “还有最后一点”,我顿了顿,“这人得心地纯良,祖上有德”。  如我所料,一听这话他为难了,“要是心地纯良,祖上还有德的,那还能成恶人么?”  “没办法,这个不过关,真进去出了事谁负责?”  他扶了扶眼镜,“叔试试看,等我消息。别的呢?”  “别的没什么,对了老鲁叔,一直忘了问,您现在做什么营生?”我靠近他些。  “你是怀疑我了?”他眼睛一挑。  “怎么会呢?咱们二十多年没见了,我好奇嘛!”我说。  他把眼镜摘下,掏出眼镜布擦了擦又带上,“小子,当年我爹跟着老七爷混,我从小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些。老七爷的本事我一直向往,无奈老爷子看不上我,就是不收我这个徒弟,说你们曾家的本事不外传。虽然这样也是带了我很多年,咱两家可是世交了,你满月的时候我就抱过你,怎么着,还怀疑到我头上了?我你也信不过?”  “瞧您说的,哪能呢?这不是有点疑惑么,咱爷俩这两天这不是刚有时间坐下来交交心么?您看,不是我多心了,是您老走心了!”我说。  “有什么疑惑?”  “叔,您跟黎家到底什么交情?这局的底细您清楚不清楚?”  “交情不薄不厚,生意嘛。至于这底细,你叔又不懂那么多”,他看看我,“发现什么幺蛾子了?”  “我不说您也该听得出来,他们那个故事水太大。那局没个十年八年万贯家财根本是做不起来,我问过黎爽,她解释说是这局本来是老七爷给一个达官贵人做的。我就是想问问您,有这么档子事么?”我看着他。  “这个,我也怀疑过”,他顿了顿,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咱这是生意,他求咱破,咱就给破了就是了。至于别的,咱也不好多问,你说是吧?”  “叔,您把我当什么了?给钱就办事的江湖术士?”我冷笑。  “江湖术士也好,世外高人也罢,在这些有钱人眼里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拿钱办事。咱们只要心里有数就行了,何必揭人家的短呢?”他拍拍我的手,“你说呢?”  自从跟着七爷学本事,还真的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我闭目沉思,我是不是真的多管闲事了?  “小子,老七爷把这个局留给你破,这其中的用意你还体会不到么?一是给你扬名,二嘛是给你口饭吃。这个事上你可别较真,不值得,你太用心了,最后难受的是自个儿。他们是有求与你才会尊重你,你要懂得这个游戏规则,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办完事咱拿了钱就走人,老七爷没教过你这些么?”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看来我是庸人自扰了。我的目的就是破局,即使有所疑问,也是因为这个大前提,黎家的秘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水至清则无鱼”,我睁开眼睛,“您放心吧!”  晚上,黎爽换了身行头,一身休闲装,相当小清新。  “破这个局,要多久?”她问我。  “再有一个星期吧,尽量月底之前办完,我那冷饮店生意正好,办完我还得回去呢!”我说。  她沉默了会,“曾杰,你相信我,那些误会……”  “还没忘哪?”我喝了口啤酒,“行啦,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我不多问,我就是来办事的,只要你们隐藏的这些秘密别耽误正事就行。不然砸了咱的金字招牌,你负责不起!”  她笑了,“金字招牌?听说曾家小七爷才刚出道不久呀,都金字招牌啦?”  “出道是不久,可咱亿万年前就是黄金!”  她放下筷子,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彼此对视一笑,这一笑之间很多微妙的关系解开了,另一些微妙的关系又结成了。  “我得找个帮手。”  “你不带我么?”她问。  “千金大小姐,你还想跟我在棋盘上坐一晚上么?”  她脸一红,“胡说八道,没正经!”  “你一个姑娘,我带你干嘛?”,我知道,我越这么说她就越得跟着我。  “那不行,我们家的事,我当然得跟着,这个没商量!”,她神情激动。  我故作无奈,“那好吧,你这几天先养身子,我先找人。人员齐备了破局。”  “不用看我家的产业了?”  “不用了,有些事我已经确定了,咱就没必要走那个过场了。”  她点点头,“还需要什么我来准备!”  “你派人多搜集点古钱吧,记住,至少要是宋朝或以前的,必须用真的”,我想了想,“你这几天例假来了,这钱你不能碰!这铜钱要用阳光暴晒至少两天。另外还得再准备六条锦鲤,不能太小,个头一致。五天后咱们去破局,你准备点吃的喝的,工具之类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周期?”话一出口,她自觉无趣的耸耸肩,“行了,交给我吧。工具需要什么?”  “看着准备吧!野外生存用的那些,尽量轻便。另外,借我套房子,我需要安静的住几天,做些准备。”  “没问题,我在小汤山有个别墅,今晚我就送你去那”,她看了我一眼,“我那还没让别人住过……”  “明天再去吧,今天晚上我要好好休息”,我伸了个懒腰。  回到酒店,确定没人来打扰了,我从兜里取出红布包裹的小盒子,小盒子是用金丝缠绕来封闭的,看起来非常漂亮。我拿指甲刀一点点挫金丝,足足挫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把所有的金丝都挫断。  心情陡然紧张起来,这场景就像小说里看的,寻觅到了一件神秘的宝物似的。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一股香味出来。我放到灯光下仔细研究,这盒子很讲究,金片做的内胆,外面包一层软香木,然后再外面是硬木,最外面是石盒。  光这盒子,就得值不少钱。里面是一卷黄帛,我取出来慢慢展开,一看傻眼了,全是篆字。我看不懂这些,有人能看懂,我想起一个高中同学叫徐静,她大学学的考古。  翻出她电话打过去,很痛快的接了。我说手头有个老物件是个文献,想请她给鉴定一下是不是真品,主要是这文字我都不认识,想让她给翻译一下,看是不是唐朝的。  “没问题,你手机拍了发给我,这几天有点忙,尽快给你译出来”,徐静一如既往的爽快。  打完电话,我把帛书缓缓的展开,用手机拍下文字,彩信给她发了过去。办事还得是靠自己人,踏实,要是交给黎爽,我总觉得心里没底似的。  想到自己人,我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曾爷,想我啦?”听那边一片噪杂,估摸着又是再吃烧烤。  “老驴,你认识的人里,有谁是胆大好色会打架,心地还善良的?”我问。  “这个嘛”,老驴简短沉思,“那么形象光辉,道德高尚的人,我还真认识一个,他胆大心细,行侠仗义,好色不淫,人品贵重,功夫嘛一个打十个没问题。哎你要干嘛呀?”  听的我一愣一愣的,“你还认识这号人?我怎么不知道?”  “人家低调,不显山不漏水的,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我需要个助手,他要是有兴趣请他来北京”,我说。  “这个呀,没问题,你跟他不熟我去帮你说,后天上午你就准备北京站接人吧,到时候我带他直接去。没别的事了吧,哥几个正喝着呢,那就回头再说吧!”不由分说,直接挂了电话。  老驴虽然浪荡,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还得是哥们!  两天后我和黎爽赶到北京站去接站的时候,远远看见老驴叼着个烟头蹲在那玩手机。  “人呢?”我问。  老驴站起来,一脸无辜又自信的看着我,“在
  第十章 三水成沱  我住的酒店让给了老驴,我搬到了小汤山。  老鲁叔想跟我一起住,无奈老驴死皮赖脸非要让他做向导,要去遍尝京城小吃,这一来我乐得清静,在黎爽的别墅里专心研究破局的方法以及做些必要准备。  青龙报天的原理是,利用谷中的腾蛇之水,建玄武阵汲取周围方圆三十里的灵气,使腾蛇得势。先到化龙池,升到浮云鼎,再借龙珠之力登天梯,取天书,上报九重天而成龙。  这个上报九重天有个时限,大局是四百二十六年,中局一百二十三年,末局四十年,看样子老七爷当年给做的是个末局。时限一到,青龙回銮,这局要么天破,要么重新一个循环。入主青龙报天者,其家族会化蛇为龙,财富名望会随着如同青龙直上九天。时限一到,又会随着青龙回銮一泻千里。看年限和黎家现在的气运,这青龙八成已经快回銮了。破局的关键就是要推算出龙走到哪一步了,从哪里开始破,既要挡住它,化解它的怒气,还得尽量保护布局完整,这样重新为龙家做局才有可能。  我一边研究着青龙走势,一边抓紧修符,养令牌。局是风水和道术的结合,不管从哪个方向破局,这些都需要。  研究了两天,头都研究大了,也没推算出突破点。做局容易破局难,看着一张图纸在屋里推算更难。我正这愁思苦想的时候,老驴来了,提着一包东西,后面跟着黎爽。  “曾爷,来来来,看咱给你带的好吃的!”老驴招呼。  我没心思吃东西,也没心思搭理他,他满不在乎,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回头对黎爽说,“你别客气,随便坐,我先去趟厕所。”  这家伙还真不客气,忘了这是人家黎爽的房子,自己倒像个主人了。  黎爽走到我身边,“东西我准备好了,清单给你带来了,看看还需要什么。”  我接过清单,上面写着,“帐篷两顶,压缩饼干一箱,午餐肉一箱,矿泉水三箱,脉动三箱,绳子三十米,蜡烛二十根,强光手电六个,工兵锹三把,军刀三把,防暴枪三把,冷焰火二十支,铜钱三百文……电击器三个”。  “大小姐,咱又不是去盗墓,这绳子蜡烛工兵锹我看就不必了吧,除了帐篷,咱们就随身带点吃的喝的防身的就行了。”  “那枪和冷焰火呢?”  “也带着吧,咱不盗墓,可万一碰上盗墓的呢,听那些魇灵的说法,那谷里盗墓挺流行的。”  她点点头,“绳子呢?”  我灵机一动,“留下吧,我改装一下,做个长点的龙头绳”。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是很英明的,关键时候救了大家的命。  “那一会让小唐去搬下来吧”,黎爽拉过一个椅子坐下,“锦鲤我也准备好了。”  “小唐?谁是小唐?”我问。  黎爽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靠!曾爷你不会连咱姓什么都忘了吧”,老驴在厕所大喊。  我愣了愣,“哦,没忘,叫了十多年老驴了,唐彬这个名陌生了。”  唐彬就是老驴。  黎爽忍住笑,“怎么样小七爷,我这房子还住得吧?”  “山野之人,对住也不挑剔。穷山恶水,破屋陋室,我等山人看来亦是水榭楼台,玉宇仙宫”。  黎爽一瞪眼,“好好说话!”  “很好,住的很舒服。”  老驴出来了,看看我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图纸和符号,“曾爷,你这算什么呢?”  反正也是闲着,也想不出什么,我就把自己的苦恼对二人倒了一番。  老驴眯缝着眼听完之后,“就这?还让你头疼?”  “你有办法?”  “你是老七爷的弟子,这局是老七爷布的,我就不信他没告诉过你怎么破!”  说对了,老七爷还真没教过我。做局的人是不会教弟子怎么破自己的局的,这是因为局是活的,破局的时候情况千变万化,传下成法后人依法破局,成功几率几率非常小,而危险性非常之大。所以自古懂破局的人只会教破局之理,而不能教破局成法。  老驴眨巴眨巴眼,“没事曾爷,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老七爷既然留话了,老爷子就知道你肯定会没事。再说了,有咱跟着你呢,咱福大命大造化大,想那么多没用,到时候不管碰上什么啥情况,有咱在你就放一万个心,管保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我不禁叹气,带这么一个二百五去破局,我这一万个心该放在哪才合适?  黎爽想了想,“你的卦挺灵验的,你算一卦不就行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看来女人的智慧还有有用的。我掐指算了算,心里豁然开朗,不由得笑了。  “怎么样?”俩人异口同声。  “两天后咱们出发吧”,我站起来拍拍老驴肩膀,“小唐,有你在,我放心了!”  “那是!”老驴嘿嘿一笑,“哎忘了问了,老板娘,事情办成了我能分多少钱?”  不愧是好哥们,问出了我不好意思问的问题。  黎爽一皱眉,“鲁先生没给你们?我早就把定金给他了呀!”  “你给他多少?”老驴故作深沉的掏出一支烟叼住。  “二百万。”  “二……!”老驴激动的差点点着胡子。  “是啊,定金二百万,他说他会转给你们,难道你们还没收到?”  “呃……我们还没查账户,这几天这不是比较忙嘛!”我说,“小唐你还信不过老鲁叔么?”  “信得过,怎么会信不过呢,我有点闷,出去透透气,你俩慢慢聊着啊”,老驴说完急匆匆的出去了。  黎爽何等聪明,“这个你不要担心,就算鲁先生有想法,我也不会亏待你,我会另给你一份。”  “这个不合规矩,等回头再说吧,现在我心思都在这个局上。以我的推断,青龙已经开始回銮了”,我顿了顿,“恐怕不会超过一个月”。  “就是说一个月内我们破不了的话,那黎家的产业就不行了?”  “恐怕不仅仅是产业,更重要的是人。”  “我明白。拜托你了!”她眼神复杂,恐惧,落寞,很正常,让我不解的是,似乎还有一丝兴奋。  “我会尽力,只是……能不能告诉我,当初用什么做的龙珠?有没有这个资料?”  “我不清楚。”  “要是你们这么没有诚意,我也不敢有多少把握了。龙珠是布局的关键,怎么可能你们一点资料都没有?总这么隐瞒着有意思么?要是信不过我就去找别人,老子不伺候了!”我冷笑。  “我真的不知道”,她很为难,“我爷爷留下的只有那画那紫金香炉还有翡翠连环,你都见过了。再说了,就算有什么资料,我爸就是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们就让我们这么稀里糊涂的去拼命?我起码得知道那龙珠是什么吧?”  黎爽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我面前,“我能做的就是为你把这个偷着拿出来,你还不相信我?”  那盒子我认识,里面是紫金香炉。  这一来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真的不知道?”  “龙珠很重要么?不管它是什么珠子,最后出来不就行了么?你干嘛非得知道它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它会出来?”我盯着她。  “我猜的”,她也不示弱。  冷场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徐静的两条信息。第一条是翻译过来的文稿,第二条说最近忙耽误了,让我见谅,她说她看这文字不像是唐朝的,让我小心别上当,物件应该是赝品。  我不管黎爽了,打开第一条信息,内容是,“丙戌三入离宫,逢甲入戊,六合丑寅飞入无极,再还三才甲辛……真诀密意,三水成沱。”  我闭目沉思,难道这是老七爷留下的地宫八门的口诀?养灵石楼地宫在我脑子里浮现,我按照口诀开始在印象中的地宫里穿梭。  黎爽看我半天不搭理她,一个人在那念念叨叨的,不时还从纸上画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以为我真生气了。她默默走到我身后,“我骗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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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太阴珠  印象中记得,老七爷曾经指着月亮对我说,“孩儿啊,你看那月亮好看不?”  我说,“没觉得!”  老头一愣,笑着拍拍我的脑瓜,“世上有一颗珠子叫太阴珠,比月亮还好看,稀世珍宝,只可惜人们见不到了,将来看你的运气吧……”  以月亮代替龙珠,月为太阴,这不就明摆着告诉我,龙珠是太阴珠么?我脑子怎么秀逗成这样了?  “是太阴珠么?”我看着黎爽。  她不置可否,对我伸了个大拇指。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龙珠,我只是小时候听我爷爷提过这个名字,看着龙纹说的。我不是有意骗你,你相信我好么?”她幽幽的说。  我没必要较真,反正我现在心里有底了,我想黑蛇进入的那个石门里,一定有很多秘密。如果那天我思维敏捷点,接着打开黑蛇进入的石门,如果……只可惜没有如果。  “行了,说不说是你的自由,我不怪你。按计划两天后去破局,成不成的要求道祖保佑了”,我突然觉得,她不告诉我龙珠是太阴珠,难道是黎家怕我贪图?真这样那可太小看老子了,老子虽然爱财,但从不取不义之财。转念又一想,这局既然要还给龙家,这珠子也是要给人龙家入局用的,难道是黎家有别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她说。  “没什么”,我拍拍脑袋,“跟我有什么关系,胡思乱想什么?!”  这时门咣当一声,老驴带着风就进来了,“曾爷,老鲁这个老王八蛋想忽悠咱们,说老板给了他五十万,事成之后分给咱们四十万,他只要十万!”  “那你怎么说的?”我和黎爽异口同声。  老驴看看我俩,“我说,知道了,我就是问问!”  幸好他没莽撞,我松了一口气。  黎爽一拍桌子,“好你个鲁大志,也忒贪心了。我去找他!”  “行了大小姐,那个都是小事,破了局再说”,我心里琢磨,四十万也行啊,那得够我卖多少杯冰奶茶的了?  “我会办好的,虽然他是你叔叔,要坑你,我先不答应!”黎爽气呼呼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  老驴也气呼呼的,“老子也不答应!”  我心里一阵……算了,先去做龙头绳吧。  两天后,我们开着一辆大面包又来到了山谷外。  “这山谷有名字么?”我想起来。  “应该是没有吧,这附近几十里连个山村都没有”,黎爽说。  我把东西规整了一下,帐篷藏在谷外,饼干午餐肉和水随身带着些,龙头绳等我自己背着,老驴负责背着工具,黎爽是个姑娘,就让她背一些小东西。六条锦鲤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我亲自提着。  上午阳光明媚,站在谷口往里看,孤零零的石楼矗立在一片萧黄中,远处的山峰和两侧的山梁上却是郁郁葱葱,这种强烈的对比,就好像谷里被飞机撒过除草剂或者被小型原子弹炸过,而我们现在就是要进入这片寸草不活的无人区。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阵法和以护陵八魇为首的住局办公人员们。  这时候,一种莫名的兴奋充斥着我的大脑。对于做局的人来说,恐怕今生最大的快感除了做爱就是去破一个精妙的风水局吧。  我们三个先来到养灵石楼,上到二楼,把东西放到东南角的屋子里,这个屋子不是护陵八魇住的,我们可以在这休息一下。  休息了十几分钟,准备下地宫。我让老驴和黎爽留下看守装备,黎爽不同意,“我得跟着你,那里面有蛇,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蛇不会伤我,我自己去比较快,再说你下去也不方便!”我说。  黎爽还要争辩,老驴大手一挥,“曾爷,快去快回!我和老板在这里等你!”  我看看黎爽,她腮帮子鼓鼓的,“再生气你就成蛤蟆了,等着我,乖!”拿过她的手电,我转身下楼,转开棋盘,慢慢的下到密道里。  一个人下地宫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宁可害怕点,我也不希望她跟着。我要去探寻石门后的秘密,她要是跟来了反到不方便。  到了B2,我先观察了一番,没有什么改变。保险起见,我按帛书上的口诀又重新走了一遍,最后在黑蛇进入的石门前停下了。  我不会缩骨法,没法像黑蛇那样钻进去,再说了,能钻我也不敢。石门上的八卦锁紧密的保护着门内的秘密。  “真诀密意,三水成沱”,前面的口诀是找到石门,那么这句应该是开门的密码。我仔细观察,八卦外有个石环,上面有三个方位。石锁上的八卦按后天八卦排列,那么石环最下面的那个方位就是坎位。我使劲转动八卦,使坎卦按先天八卦的转法先左转后右转,分两次经过下方的坎位,最后一次停住,我静静的等结果。  这种转法是老七爷常用的,我想老爷子不会故意来个反的让后人迷糊吧?  等了一会石锁一定动静没有,我叼住手电,双手按住石锁,使劲往里一推,石锁被推进去了,同时石门里一阵咔咔声。  锁应该是开了,我试了试,把住石环,使劲一拉,石门慢慢的被拉开一条缝。  这个石门远比上次那个沉重,我使劲拉了足足三分钟,门才开了一半,足够我进去了就行了。  我掏出北斗转星旗,先把旗伸进去晃动几下,确认有空间,然后用手电照着里面开始观察。  这个石屋没有血坛,只有一个石桌,再看看石桌上,我后背一凉,汗毛竖起,桌上盘着三条蛇。  黑蛇是我见过的,另外两条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尸体已经风干了。  “灵蛇,又见面了,老朋友了”,我心说,这下恐怕真得得罪了。  奇怪的是,黑蛇看着我竟然一动不动,我慢慢走近它,发现它已经死了,和另外两条蛇一起用身体紧紧的箍着一个箱子。  三水成沱,这就是沱?我明白了,原来沱字就是失去虫身的三条蛇。把手电放到地上,掐指诀对这三条守护灵蛇行了一个便礼以表示尊重,“灵蛇,你们守护这个秘密就是为了今天,如今功德圆满,你们也可以安息了。四十年来恪尽职守,愿你们早日修成正果,化身成龙。”  祈祷完毕,一阵阴风吹进来,我身上一凉,石桌上一阵细碎的断裂声,两条风干的蛇骨节尽断,散落地下,而那条黑蛇身体也软了,放开了禁锢。  黑暗中,手电在地上斜向上打出的光宛如半月,诡异的蛇骨断裂声,在加上这阵阵阴风,幸好没让黎爽下来,不然这景象足够她惊叫的了。  我走到石桌前,箱子没上锁,我绕到侧面慢慢打开箱子。虽然老七爷不屑于用暗箭之类的机关,不过小说看多了我还是保险点好。  箱子打开了,没有暗箭。  我转到正面,借着手电的光,看到里面是一本书,书名很有个性叫做《破局之后方可看》。  这是老七爷的笔迹,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放下手电,双手把书捧出来,心里一阵激动。在这里看到七爷的手迹,不由得想起了老爷子。  这不是思念的地方,我从贴身的兜里取出两张符,把书简单的包了包,底下尘封四十年了,难免带些阴气。放好了书,我拿起手电又看了看箱子里,里面还有一封信。  信不是宣纸的,是用药水处理过的羊皮纸。我打开信,上面还是老七爷的笔迹。简单几句话,“曾家后生,此局乃青龙报天末局,龙珠为稀世珍宝太阴珠。此珠天地而生,性情殊异,须得月圆之夜破局,否则宝珠必毁,龙神必怒,涂炭生灵。盖世间善恶,皆有天数,成败得失,莫逃天理,惟立心中正,或可顺天应局,切记切记。曾演手札。”  “师父,弟子记住了”,我把信包好,掏出书一起放到桌上,拜了三拜,收起来。  老驴和黎爽在棋盘外等的有点着急了,我一出来马上就把我围上了。  “怎么样?”,黎爽关切的问。  “有宝贝么?”老驴也关切的问。  “有收获,也有宝贝,龙珠果然是太阴珠,
  第十二章 蛇鼎  那是一块巨石,高约两米。  “你就是为了找这石头?”老驴问。  我没言语,紧走几步到石头跟前。这石头宛如一个大树底座,可以爬上去。  “小唐,爬上去看看,是不是顶上有个鱼缸”,我吩咐。  老驴二话不说,放下包袱,利落的爬了上去,“还真有,上面是个窝!”  “黎爽,你在这等着,别上来”,说完我爬上石头。石头顶部的石窝大概有四十厘米深,是个不规则的椭圆形,最宽的地方大概一米,最债的地方也至少有三十厘米。  “咱们还有多少水?”我问。  “我这有十一瓶!”黎爽喊。  “八瓶”,老驴数了数。  “留下两瓶,其他的都倒进去”,我看看发愣的老驴,“发什么呆呀,听到没?倒进去!”  老驴只好接过黎爽递上来的水,连同自己包里的,一共十七瓶纯净水都倒进了石窝。  石窝里汪汪一片水,我把鱼袋子打开,连鱼带水都倒了进去。锦鲤一进水就欢快了,使劲的扑腾。  “曾爷,这是要干嘛?”  “这是‘化龙池’。咱们休息会,过一小时再看”,我说完自己先跳下石头。  “挺好玩,你们歇着吧,我看看鱼怎么化龙!”老驴不肯下来。  我和黎爽坐在巨石的背面休息,黎爽打开一瓶水喝了几口,递给我,“喝点吧。”  我犹豫一下,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  “为什么叫化龙池?”黎爽拍拍身后的巨石。  “这石头在山谷东方,生气最旺,这个石窝是天然形成的,你看这整个东山梁的灵气都要靠这个石窝来聚集。这也就是在局里,不然你把它拉回家去,就是个天然的聚宝盆。”  “聚宝盆跟化龙池有关系么?”  “当然有了,东方属震木,青龙为震木,所以这山顶的聚宝盆就成了化龙池了。我们把鱼放到化龙池里,一个时辰内看看鱼的情况就能大概知道现在这个局走到哪一步了”,我解释。  “难怪需要锦鲤”,她点点头。  “我们先看看局的走势,然后决定下一步去哪个地方”,我看着下面的山谷,“这还真是个力气活!”  “你体力能行么?”  “行不行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看她神情不对,我赶紧补了一句,“我试试你就知道了!”  “行了你别说了!”她一把夺过水瓶,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我看着山谷北方的山峰,高耸入云,非常陡峭的那一段就是登天梯。而东山梁跟北山峰结合处的一个相对平缓的山头,就是浮云鼎所在地。  我猜测,怼巫口中的蛇鼎,就是浮云鼎。青龙回銮时浮云鼎看不出什么异常,所以一会化龙池的情况摸清之后,我们应该直接去北山峰脚下,寻找玄武阵。  “哎哎,你们快看这鱼!”老驴大喊。  我赶紧站起来爬上石头,一看那六条锦鲤,已经死了两条,另外的几条也无精打采了。  “这石头是不是有毒啊!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这才几分钟啊!”老驴一脸凝重。  “不是石头有毒,是青龙马上就要回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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