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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文章推荐指都戴了,别说不嫁我!这个戒指,你戴了就别想再脱!怎么样?同意还是不同意?”他要武俏君的允诺。
  “我答应!”武俏君双目含笑,伸手紧紧拥住了他,将脸埋上他的肩膀,“我答应你,自力。”
  张自力不再说话,因为,一切言语,此刻已显多余。
  他拉过武俏君,低头,吻住了她。
  和上一次不同,这回,拥吻中充斥的不是犹豫和冲动,而是美丽、温暖、憧憬,还有……幸福!
  “志强,”田宁回到大厅里,看到马志强正和叶荣添在说话,“荣添。”
  “田宁,回来了。”马志强拉着她,“哎?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
  “我……”田宁有些窘迫,“刚才去外面吹吹风,可能沙子掉进眼里了,有些痛。”
  “没事吧?”马志强有些紧张,“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你的眼睛红得厉害。”
  “不用不用,”田宁摇头,“我……有些不舒服。”
  “那我送你回家去。”
  “可是……”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叶荣添开声,“这里没关系。”
  “那好,我们就先走一步。”马志强扶起田宁。
  “不好意思,荣添。”田宁有些歉然。
  “没什么,你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
  坐在车里,马志强照例喋喋不休。
  “田宁啊,你真的没事?我看还是陪你看医生去,我好放心。……早知道不舒服,我就不带你去什么舞会了,没多少认识的人,坐着也是闲聊。……你一晚上没吃过东西,要不要我陪你去吃点?……或者你回去先睡一会儿,可能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田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没有吭声,紧咬着嘴唇,面无表情。
  她是在极力隐忍心中的波澜,她怕被身边的人看出一点蛛丝马迹,虽然,在这方面,志强远不是个敏感的人。
  眼前是窗户外不住流窜的夜景,光线景物,因为车行速度而难以辨认。
  田宁脑中,闪现的却分明是刚才自己无意看到的一切——
  那个幽静的露台,自力向俏君的求婚。
  如果可能,她宁可自己没有看到,如果可能,她宁可相信是自己做梦,如果可能,她宁愿没有参加这个舞会!
  这是逃避,是退缩,是堕落,是自欺欺人!
  田宁咬紧嘴唇,不在乎牙齿已嵌入唇间,几近破损。她只是拒绝失控,拒绝自己的眼泪会情不禁地掉落出来。因为,她已经没有资格,没有道理,没有身份去为这样的事情流泪,在他的生命里,早已抹去了一切她的痕迹。
  可是,想到那贴纸照,想到那圣诞树,想到那求婚介,偏偏就如附骨之蛆,撕咬得自己痛彻心肺。
  田宁抱紧双手,心痛之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自力的一切。曾经是那么那么的害怕,害怕他不肯放手,害怕他缠着自己一辈子,如撒旦恶魔,吞噬自己所有心力。可是当他真的改变,潇洒的放脱自己,居然,换成自己无法释怀,怀念和思忆如同慢性疾病,一点一滴,腐蚀了所有意志和思想。
  田宁皱紧眉头,她觉得胃部翻江般的折腾。她很想知道,止痛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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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天世纪。
  “哇!马先生,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一帮同事手拿红色喜帖,没上没下。
  “嘿嘿,”马志强尽是傻笑,“到时候早点到!赏光啊!”
  “一定一定,我们还要送大礼呢!”
  “那可先谢了。”
  发完大厅的喜帖,马志强走进叶荣添的房。
  “呵!终于轮到我了?”叶荣添放下案上东西。
  “你的早就准备好了!”马志强递上一份信封,“记得早点到!”
  “志强,”叶荣添接过信封,“恭喜啊!”
  “呵,你不知道,我可真的没想到,田宁会主动提出要结婚。”马志强情不自禁叙述当日情况,“我真的差点傻了,连车都几乎撞上安全岛。”
  “你啊!”叶荣添看到马志强的模样,摇头,“田宁答应你结婚,也是迟早的事,看你这个样子,还以为你失常呢!”
  “那我当时是真的差点失常嘛!太意外了!以前我和田宁提结婚,她总是说不是时候,再给点时间。我怎么料到,她居然就提出结婚!”想到自己终成正果,马志强忍不住又傻笑。
  “我拜托你!”叶荣添受不了,“我看一定是你不敢提结婚,结果田宁左等右等,没办法,只好先开口!你看看你,结婚的事情还要人家开口,真是!”
  说完,看到小丽浮出水面,嘴巴一开一闭似在附和,不由笑道,“看看,她都知道你这个男朋友,太不称职!”
  他找出鱼粮,撒了一点点喂小丽。
  “你现在就是小丽前小丽后,”马志强不服,“到时候,美娜回来,我看你怎么做个标准男朋友!”
  “好了,你发完喜帖,私事已了,现在可是工作时间!”叶荣添故意板下脸。
  “哎呀,我也是力天老板,居然要你呼喝!”马志强不甘示弱,“工作当然会做,无烟城正式动工,我一直看着。”
  “开开玩笑啊,”叶荣添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尽责。”
  “好了,”马志强站起来,“啊,还有一件,我让荣泽做伴郎!”
  “噢,”叶荣添点头,“他最近……”
  “他最近不错,一直在找事做,”马志强笑道,“我说了,他会自己想。你别一直把他当小孩子。”
  “哎,爸妈为了他……”
  “放心吧,有我在,我会让荣泽和孝叔、碧姐和好的!还有你啊,别针对他,多体谅体谅。”
  “我知道,”叶荣添点头,“我只要他学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婚纱店。
  “俏君姐,这儿那么多款婚纱,都好漂亮!”小芬对着挂满一墙壁的新娘礼服,直咋舌,“换作是我,我一定选不出哪件才好。”
  “自力不太喜欢很新潮的那种,”武俏君的声音从更衣室后传来,“我想还是简单一点好。”
  “哥他什么时候过来?”小芬看看手表,“拍婚纱照他都要迟到?”
  “他有工作嘛!”武俏君不介意,“他说了一下班就过来,应该就快到了。”
  “哎,力哥总是这么忙!”小芬噘嘴,“天天都是工作,无烟城!”
  “这是他的理想,”武俏君说话间,轻轻推开了门,“我们不是应该支持的?”
  “哇!”看到出来的人,小芬忍不住惊呼,“俏君姐,你好漂亮!”
  武俏君浅浅一笑,转身去看落地长镜。
  一袭纯白长裙及地,显得分外修长;胸周一圈蕾丝,衬出浑圆肩头;看似无序的细小碎花,正好突出腰肢的不盈一握……
  对着镜中的自己,武俏君居然也有些迷茫,原来自己也有这么漂亮的时候!
  “我保证,力哥看到,一定连眼睛都直了。”小芬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我觉得这里有点松!”武俏君轻轻转动身子,发现左侧的腰际有些褶皱,“好像应该再收一点。”
  “是啊是啊,”小芬也看到了,连忙招手,“小姐,能过来帮一下忙吗?”
  “噢,来了。”大约过了半分钟,一个小姐才匆匆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噢,你看,这里有点松,”小芬指了指武俏君衣裙的左侧,“就是这里,都折起来了。”
  “这样啊,”小姐看了看,“您先脱下来,我帮您稍微改一下,收紧一点,如何?”
  “好吧。”武俏君笑笑,点头。
  “那您跟我进来,”她伸出手,示意了一下,“那边,一号更衣室。”随即,她转过头对着楼下喊了一声,“阿May啊,你上来一下,照顾一下二号更衣室的梁小姐。”
  “哦,我这就来。”楼下传来应答声。
  “呵,来拍照的人好多!”小芬吐吐舌头,“俏君姐,我去帮你买点喝的吧。”
  “嗯,谢谢你。”
  一番不大不小的折腾后,婚纱的腰围又窄了少少,武俏君重新套上长裙,虽然,还没有照到镜子,但已经感觉到,这次一切都很合身。
  正弯着手臂扣拉链,忽然,“嘀嘀嘀”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呀!”武俏君有些两难,不知自己应该先顾身后的拉链,还是一边的电话。
  “我来帮您扣,”一边的小姐已善解人意的拿过电话,“武小姐,您接电话好了。”
  “谢谢。”武俏君连忙道谢,接过电话,
  “喂?自力!”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令她绽出笑容,“你在哪里?我已经在试礼服了……好不好?当然等你来看了。……你还有多久?……嗯,十五分钟,……我等你啊,记得快一些!嗯,我知道。……拜拜。”
  “好了,”这时,小姐也转过身来,见到武俏君挂上电话,便接过轻轻放在一边的桌上,“我帮您看看,还有哪里要改。”
  她前前后后又细细看了一下,数次蹲下身为武俏君拉直长裙,好容易,终于呼出一口气,“好了好了,武小姐,您出去看看,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真是谢谢。”看到小姐有些额间冒汗,武俏君有些不好意思。
  “哎,新郎来了,”忽然,外面传来声音。
  “张先生来了。”小姐轻声笑,“武小姐出去,一定会给他个惊喜!”
  武俏君未答,但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刚还说十五分钟,居然这么快就到!”
  她轻抚胸口,觉得心如鹿撞。
  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帘,武俏君提着长裙,走了出去。
  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武俏君噙着笑,走上前,心里却有些意外,怎么说过来,居然连礼服都换好了?见他背对着自己,武俏君出声喊,
  “自力……”
  那人应声回头,然后,脸上居然是十二万分的惊讶和意外。
  一时间,武俏君也愣住了,对着那张脸,眨了眨眼睛。
  原来,面前站的不是自力,而是——徐飞。
  “呵,恭喜你啊!”许久,武俏君终于想到说什么,惊讶换成了微笑,“我居然没想到,隔壁的梁小姐,就是芊芊。”
  “我也没想到,为什么我一上楼,每个小姐都冲着里面说新郎来了。”徐飞挑眉,露出酒窝。
  “终于肯开口了?”武俏君冲着他眨眼,“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
  “呵!”徐飞双手又习惯的抱胸,“彼此彼此,你也没有告诉我!”
  “呵……”武俏君无语,翻了翻眼睛。
  “你今天很漂亮!”徐飞说得很认真。
  “你也很帅!”武俏君同样诚恳,“原来你穿这身衣服,也很有型。”
  “阿飞啊,”门内传来芊芊柔柔的声音,“帮我看看,好不好?”
  “你的新娘子出来了!”武俏君转过头,“你心中最漂亮的,应该是她呢!”
  说话间,门已打开,果然,一袭同样白纱的芊芊慢慢走了出来。
  “阿飞!”芊芊满脸幸福的笑容,然后,看到了徐飞身边的人,不由笑容变成了惊讶,“俏君?怎么是你?”
  “恭喜你啊,芊芊!”武俏君走上前,“你好漂亮!”
  “俏君,你……”芊芊眼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武俏君,然后,看看徐飞,后者是“事实如此”的笑,芊芊转过眼眸,再看俏君,终于,她意识过来,“啊!怎么这么巧?”
  “我们有缘啊!”武俏君握着她的手,“你真的好漂亮!”
  “你才漂亮呢!”芊芊轻笑,“哎?怎么不见张先生?”
  “是啊,你的新郎呢?”徐飞一脸好奇。
  “他下了班就过来,”武俏君瞪了徐飞一眼,“应该就到了。”
  “张……先生,”忽然,三个人听到下面小姐的声音,“武小姐在楼上。”
  呵,说曹操,曹操可就到了。
  “武小姐,张先生……”小姐已上楼来,本来神色就有些尴尬,然后一下看到其中的徐飞,想说的话便卡在了当中。
  “自力,”武俏君已然走了过去,“你来了。”
  “嗯,”张自力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心里一荡,但随后,两张面孔令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徐sir……梁小姐……”显然,他都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徐飞。
  “张先生,”徐飞和芊芊笑着点头。
  “你看巧不巧?”武俏君挽住他的手臂,“我都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徐飞和芊芊,”
  “呵……”张自力笑了笑,“恭喜你啊,徐sir!”他走上前,伸出手。
  “恭喜你,张先生。”徐飞握住了对方,同样是祝福和微笑。
  “俏君啊,我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巧的,”芊芊趁着两个男人对话,拉着武俏君说话。
  “是啊,我都没想到,原来你就在我隔壁。”
  “嗯……我有个主意呢!”芊芊忽然想到什么,很是开心。
  “什么?”武俏君有点起劲。
  “嗯……你听我说……”芊芊凑上武俏君的耳朵……
  呵,女人的秘密。
  “张先生,”终于,小姐有些弄明白眼前两个男人的关系,“您可以去换衣服了,”
  “哦,是啊,”武俏君意识过来,拉着他的手,“你快去换衣服!摄影师等了很久了。”
  “嗯,”张自力点头,“我这就去,”他转身过来,撇眼看到一袭纯白的武俏君,“你好漂亮!”他对着武俏君轻轻耳语。
  “你啊!”武俏君被他的气息扰得痒痒的,轻笑躲开,“好了好了,去换衣服。我陪你下去吧。”
  “好啊,”张自力点头,“那失陪了,徐sir。”他对徐飞说。
  “请便。”徐飞伸出手,轻轻揽住了芊芊,“我们也过去吧。”
  “嗯!”芊芊笑得很灿烂,“俏君啊,”她又轻喊一声,“记得……”
  “我记得。”武俏君回应,眨了眨眼睛。
  “什么记得呢?”张自力和徐飞几乎同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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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摇摇头,拿自己的新娘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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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张自力没辙,往楼梯走,“哎,小芬呢?”他忽然想起少见一个人,“她不是陪你一起来?怎么没看到她?”
  “她去买喝的了,应该就过来的。”
  武俏君说完,不经意的回过头,正巧,徐飞也在一瞬间回眸——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只得眉目。
  但两人都是心领神会,微笑中是对各自的理解和祝福。
  这边,武俏君握紧了张自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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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知道,此刻起,自己都将把幸福牢牢抓住,不再放手。
  立华心理咨询中心。
  时值新岁,工作照常。
  见完上午的预约,坐在办公桌前的武俏君,开始走神。过了圣诞假期之后,自力越来越忙,已经有四五天,他都没能回家吃饭了。想到自己天天一个人捧着电视和影碟,武俏君噘了噘嘴。虽说无烟城很是要紧,但是武俏君还是忍不住担心自力的身体,没命地工作,累出病来,怎么办?
  “嘟嘟”的响声,助理小姐传话进来,“有个田小姐说是你的朋友,想进来见你。”
  田小姐?武俏君放下手中的笔,第一时间想到田宁,“好啊,让她进来。”
  果然,推门而入的正是田宁。
  “新年快乐啊!”武俏君先是恭贺新禧,“怎么有空过来?”
  “新年快乐。”田宁回复,“我过来……想问问你有空没有,一起吃饭。”
  “吃饭?”武俏君看了看手表,“噢,是啊,十一点多了,好啊,我们这就去。”
  “你看上去脸色有点差,”武俏君吃一口东西,看着对座的田宁,“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是,是吗?”田宁轻轻一笑,看着餐盘里的东西,就觉无甚胃口,“可能,这几天有点忙。”
  “再忙也要照顾自己,”武俏君端起水杯来,浅喝一口。
  田宁看着那只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失神。
  武俏君看了看手中的戒指,笑了笑,“自力他……”
  “嗬,忘了说,恭喜你。”田宁还魂,挤出笑来。
  “谢谢你。”武俏君一脸灿烂,“我想,马先生他……”
  “哎呀,我差点忘了,”田宁翻开了包袋,抽出一个信封,“我来是给你和自力帖子的。”
  “帖子?”武俏君一手接过,蓝色的光芒令田宁的眼睛有些闪。
  “我和志强,决定下个星期结婚。”
  “真的?”武俏君很是意外,似乎最近的日子,总是和结婚两个字连得很紧,“那真的要恭喜你和马先生了。”
  “谢谢你。”田宁点头,“记得到时候,早点过来。”
  “一定会到,我和自力一定准备一份大礼!”
  “不用那么客气,你们过来,我就很开心。”
  “一定记住,好好休息啊,结婚虽然是大事情,但是,新娘子太操劳,就不漂亮了。”武俏君觉得田宁的脸色实在欠佳,心想一定是因为操劳婚事引起的,“很多事情,就让马先生管好了。”
  “我知道,”田宁微微一笑,“可能是最近想得太多,总觉得胃不太舒服。放心好了,我会注意。”
  话说完,看到武俏君好胃口的吃着套餐,那点蓝光随着她的手闪动着。
  田宁又有些恍惚。
  两大集团总裁办公室。
  时间飞逝,晚上七点半。
  张自力和叶荣添仍旧坐在桌前,一边吃饭,一边核对着报告。无烟城工地早已热火朝天,但身为总体负责人,张自力和叶荣添却是闲不下来,因为,工程启动后,实在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应变,而且,每个环节都如箭在弦上,稍有差池,便可能影响全局。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五天,张自力和叶荣添面面相对地在办公室吃饭盒了。
  嚼着冰冷的饭菜,张自力的脑中印出了武俏君的酱烧排骨。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吃饭了,张自力对饭盒失了兴致,放下了筷子。
  稍稍扶了扶头,他吸了口气。
  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他总觉得心口有些气闷,似乎心跳不太正常。难道是连日的工作搅乱了机体系统?
  “自力啊,这份报告怎么缺了一页?”叶荣添举起一份文件,“我找了几遍,都没看到Certificate。”
  “嗯?”张自力接过,“这份……我昨天晚上带回去校对的,”他皱了皱眉,“应该在的。”
  “真的没有,”叶荣添又看了看,旁边一叠一叠的文件,显然不该会夹杂一份在内。
  “我昨晚上看完,还签了注释……”张自力努力回忆着,“不会漏在家里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张自力真的蹙起了眉,最近工作量不减反增,自己似乎有些应接不暇了。搞到忙中出错,居然连报告都会漏在家里。
  “哎,明天就要交去银行……”叶荣添看了看注明的日期。
  “我回去拿。”张自力有些头痛,面前还有几份报告要赶,而自己这一去一回,恐怕耽误不少时间。
  “不好,”叶荣添果然摇头,“这里几份文件等着确认,你若走一趟,那今晚就别想睡了。”
  “公司里已经没有人了,”张自力讲出问题所在。
  “嗯……力天应该有人,”叶荣添想到了帮手,这一阵子,力天上下员工全力以赴,每天或多或少都会有人留下加班,“我打电话过去,找个人帮你回去拿。”
  “其实只要传过来便可以,Certificate可以用副本。”
  “那好办,”叶荣添点头,“这份报告就是力天交来的,他们应该知道。我这就打电话。”
  力天世纪。
  “叮铃铃铃”的电话声打破了静寂。
  “喂?力天世纪。”文婉兰拿起身边的电话,不知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打电话到公司来。
  “man啊,你还在公司里。”话筒里是个温和的男声。
  “子山?”文婉兰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公司?”
  “打电话到你家,没有人听,那当然就是在公司里了。”江子山的逻辑头头是道,“怎么了,加班吗?”
  “是啊,”文婉兰瞅着桌上的报告书,“我在赶报告,明天就要交到总公司,所以有点急。”
  “不要太辛苦,”江子山有点心疼,“吃过饭没有?”
  “吃了饭盒……放心,差不多做完了。”
  “那,我过来接你,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会自己回去。”虽然嘴上拒绝,但是心里已经甜似蜜,“你工作也辛苦,还是早点休息。”
  “那……你回到家,再打电话给我。”
  “嗯,”文婉兰轻声应道,“哎呀,不能跟你说了,有电话进来。”她看到了电话机上红灯一闪一闪,二号线又来电。
  “那你做事,我不打扰你了。”江子山知情识趣,“拜。”
  按挚换线,文婉兰的心情比两分钟前好太多,“喂?力天世纪。”
  “man啊,你在。”这次是老板。
  “叶先生,”文婉兰意外,“有什么事吗?”
  “man啊,我现在急需一份文件,你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
  “文件?什么文件?”
  “是一期四号工程的Certificate,在张先生的家里……”
  “张先生?”文婉兰又愣一愣,是俏君的家吗?
  “嗯,这份文件明天要送去银行,所以,今天晚上要弄妥,你替我跑一趟,只要把文件fax过来便行。”
  “我知道了,”文婉兰点头,“我这就过去。”
  “我给你地址……”
  “啪”的关掉电视,武俏君看了看墙上了的挂钟,八点都过了,自力没有回来。
  哎,他还是加班,赶工,武俏君轻轻叹了口气,他这样子工作,迟早捱出病来。看到手边的电话机,她有冲动想打过去,可是,又生怕会打扰工作,抬起的手只得放下。
  “叮咚——”
  难道他回来了?
  门铃声令武俏君显得雀跃,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她跑过去开门。
  “俏君。”门那边不是男,而是女。
  “man?”武俏君眨眨眼睛,让出道来,“你,怎么过来?找我吗?”
  “不是啊,”文婉兰笑,“是张先生有一份文件在家里,让我过来拿。”文婉兰进了门来,“说是急件,所以要立刻fax过去。”
  “自力的文件?”
  “嗯,说是就在外面。”
  “来,我带你去书房看,他的东西应该都在桌上。”
  “张先生,文件已经传过去了,”发完fax,文婉兰打电话回公司,“你们有没有收到?”
  “嗯,我已经拿到了,”张自力的声音有些疲惫,“谢谢你。”
  “自力。”这次是武俏君的声音。
  “俏君?”张自力精神一振,但欢喜的嗓音中仍旧有些沙哑,“你在家里,没事吧?”
  “在家里怎么会有事?”武俏君很心疼对方的疲累,“你的声音很不好,不要太操累,也别弄得太晚。我在家熬了蚝干粥,等你回来喝。”
  “别等我,”张自力不想武俏君为自己熬夜,“你自己先睡。我做完了就回来。”
  挂上电话,武俏君又叹了一口气。
  “你很着紧张先生,”文婉兰看着武俏君的神情,笑道。
  “他工作太多,”武俏君无奈摇头,“铁打的也受不了。”
  “男人嘛,工作总是最重要。”文婉兰心生感慨,“有责任感的,才算好男人。”
  “江sir吗?”武俏君觉出她若有所指。
  自从唐心去世,她和江子山之间,似乎就处在微妙边缘。两个人吃饭,出游,甚至最近的圣诞舞会,江子山总是带着文婉兰,出双入对,但是,情似亲密,武俏君却知道,两人之间仍旧隔着一层薄纸,谁也不敢捅破,生怕没了隔离,便没了保障。旧情侣重修旧好,压力似乎比当初分手还来的大。也许,去世已久的唐心是最主要原因。不管江子山,还是文婉兰,两人皆背着包袱,似乎,走在一起,就是对妻子,对好友的严重背叛。道义和承诺,变成了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啊?”文婉兰没料到对方的一针见血,不知如何答。
  “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容易的事。”武俏君只想开导,“能够失而复得,更是要牢牢把握。”
  “我……”文婉兰看向武俏君,知道对方是真心,“我知道,可是……很多事情,不能当作没发生过。”
  “发生的问题应该面对,而不是逃避。”
  “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文婉兰垂下头,“我看到子山,就会想到唐心。”
  “唐心不会希望你们这样,”武俏君拉住婉兰的手,“你们开心,她才会开心。”
  “俏君,”文婉兰有些动容,抬起的眼睛里已经隐泛亮光,“我很羡慕你,拿得起,也放得下。”
  “我?”武俏君笑了笑,没有答话。
  自己真的那么洒脱吗?武俏君不禁问自己。
  拿得起,放得下。武俏君只知自己害怕这六个字。
  多少个睁眼到天亮,多少个静坐待天明,那段“拿得起,放得下”的日子,令武俏君至今不敢再去回味。
  也许,正因为尝过面对挚爱,却无法相守的滋味,武俏君此时很希望可以帮婉兰打开心结。她和江子山彼此有感觉,她和江子山各自有顾虑,所有人想帮手,但大家都找不到方法。武俏君想着,他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抛开一切,敞开心扉的机会。
  “咳,咳……”文婉兰有些呛,“俏君啊,什么这么薰?”
  “咳……我不知道,”武俏君也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焦糊味,“是不是有人烧糊了东西?”
  她站起身,去门口看,居然发现,门缝间有一阵一阵的浓烟,朝屋子里涌进来。
  “怎么回事?”文婉兰走过来,“天啊,怎么了?这么多烟!”
  “我不知道,”武俏君伸手开门,“外面怎么了?”
  “哗”的门打开,一股一人多高的火舌一下子窜了进来,灼人的热气翻滚进来。
  “啊!”武俏君丝毫没有防备,被突袭来的火焰一下卷到了地上,把着门的手松了开来。于是,火焰立刻蹿了进来,燃到了客厅的门帘和地毯。
  火辣辣的灼痛感提醒了武俏君,意识恢复过来,她立刻去推身前的门,想把它关上,阻止火势向内的蔓延,但是,被火焰占领的门板却异常烫手,才触碰到一点,已烫得武俏君赶紧缩回双手。
  瞬间,火舌已嚣张到了客厅里。
  “喂?消防署吗?我们这里失火啊!”文婉兰在里面拨电话,“快点过来帮手啊,这里地址是……”
  “俏君,你怎么样?”文婉兰拉着武俏君进来,关上房门。
  “我……”武俏君由于不防备,已然吸入了浓烟,又被火焰灼到,似乎已有些晕眩,“没,没事。”她摇摇头,但咳个不停。
  “来啊,跟我进去,”文婉兰扶着武俏君往浴室去,“有水的地方,会好一点。”
  “自力,这里你没有签名啊。”叶荣添递过一份文件,“这份Confirmation必须要你确认的。”
  “啊?”张自力看过来,“啊,我漏了,”他提起笔,刷刷的签了名字。
  随后,端起面前的咖啡杯,狠狠喝了一口。
  “自力,你没事吧?”叶荣添看到他的脸色很差,“你已经喝了六杯咖啡了,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做了。剩下的文件不多,我来看好了,明天一早会交到你桌上。”
  “我没事。”张自力放下杯子,“这一点看完。”
  他想去拿桌上的文件,但是,抬起的手却忍不住去抚心口,一天的心慌感令他有些拿捏不住工作的速度。
  “你真的不要紧?”叶荣添看着他。
  “没事,”张自力摇头,“好了,还有两份,做完就好了。”
  看到俯首下去的张自力,叶荣添不再多言。
  “好了,终于搞妥。”合上手中的文件,叶荣添露出笑容。
  “今天不迟啊,”张自力看了看手表,“才十点刚过。”
  “是啊,”叶荣添理着桌上的东西,“武小姐一定等急了,天天都那么晚。”
  “呵,”张自力笑了笑,武俏君的体贴的确令他舒心,但夜夜晚归他都心觉有愧,尤其是回到家,迎接自己的永远是俏君温柔的笑容和暖暖的夜宵。
  “自力,你知不知道,田宁和志强……”叶荣添一边走,一边说。
  “什么?”张自力没有反应。
  “他们准备下个星期结婚。”
  “什么?!”这次就是震惊了。
  张自力瞪着消息的宣布者,怔怔地站在那儿。
  “志强和田宁,经过了那么多事,”叶荣添理解张自力的失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的结局,应该在你的料想中的。”
  张自力不作声,突如其来的讯息实在令他有些失了方向。其实,从决定放开田宁那一刻,从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瞬间,自己就是知道这样的结局的,可是,真的来临,张自力还是发现自己招架不住。田宁要结婚了,嫁给她心中的好丈夫,好男人。
  “你应该高兴,”叶荣添继续劝慰,“你和她虽然辛苦那么多年,但终究,大家都找到幸福了。什么都是值得的……你对田宁的成全,她也会知道。”
  她,她会知道吗?张自力苦笑了一下,他宁可田宁永远不知道,这才是最好的成全。
  “我没事,”张自力拍了拍叶荣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田宁结婚,是喜事,我会恭喜她。”静下心来,他有些庆幸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是叶荣添,而不是别人,他怕自己的失控会出卖一切。
  “你会去参加她的婚礼?”
  “会,”张自力点头,他当然要亲眼看到田宁得到她的幸福,“我一定会去。”
  “记得带上武小姐。”叶荣添似乎在提醒他,现在的他,还对另一个女人有着承诺。
  “俏君,”张自力抿了抿嘴。
  在他的心里,似乎从来没有把俏君和田宁放在一起比较过,说不上是逃避,还是根本没有必要,反正他不愿意把两个深刻影响他生命的女人放到天平上去,看看孰轻孰重。但是,此刻,叶荣添的提点,却似乎把这两个名字硬生生放在了他的面前。张自力想笑一下,缓解自己紧绷的神经,但是,怎么牵动嘴角,笑容却难以露脸。
  叶荣添似乎感觉到张自力的矛盾,会意地拍了拍他的肩。
  “嘀嘀嘀”,行动电话的铃声解了围,张自力立刻摸出电话来,“喂?”
  “自……自力啊!”电话那头是俏君的声音,“自力……”
  “俏君,你怎么了?”张自力发现俏君的声音干涩的很可怕,她从来不会这样,难道出什么事了?
  “自力,……咳,你在哪儿……咳,咳!”
  “俏君,发生什么事了?”张自力的心完全揪紧起来,他已经料定俏君发生了什么,“俏君,俏君!”
  “你快点,快点……回来,咳,咳,”武俏君很辛苦,“家里……着火了!”
  “卡”的一下,电话断了,无声无息。
  张自力想也没想,跃身出去,向门外飞奔。
  “什么事?”叶荣添惊觉张自力的反应,怕他有事,上前拉住他,“发生什么了?”
  “你放手!”张自力吼了一声,甩开他,“俏君说……家里,失火了。”
  “失火?”叶荣添呆了一呆,“我跟你回去,我来开车。”
  赶到大厦底下,已经一片混乱,鸣啸声,惊叫声,呼喝声,充斥了一整条街。
  张自力没等车子停稳,已经跳了下去,抬起头,十多层高的地方果然浓烟滚滚。
  俏君,俏君!张自力看着上面,她在哪儿?她在楼上吗?她还在火里吗?她有没有出来?一连串的问题,把张自力的整个系统都占得满满的。前一刻田宁结婚的震撼早已荡然无存,张自力只得一个名字,俏君,俏君,俏君!
  “对不起,先生,你不能过去。”消防员拦住了想往大厦里面冲的张自力,“里面很危险。”
  “我要进去,”张自力听不进劝阻,“我要进去,”他拉扯着消防员的制服,“我的女朋友在里面,她在里面,我要去找她。”
  “自力,自力,”叶荣添赶过来,拉住了他,“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我要找俏君!她在上面。”张自力双目泛红,“她在上面,我要上去。”
  “消防员会救她,”叶荣添死拽着张自力,“你不要这样,这里有消防员,他们会把武小姐救出来的。”
  “不行,我要上去,”张自力依旧挣扎。
  “啪”的一声,叶荣添一掌打在了张自力的脸上,顿时,手舞足蹈的人安静了下来。
  “你听我说,”叶荣添抓住张自力的两肩,“你不可以进去,我们应该配合消防员,给他们空间,他们会救出武小姐的!”
  “俏君,俏君……”张自力颓然蹲倒在地,双手抱头,他完全失了分寸,不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头顶汩汩的黑烟,搅得他心慌失措。
  一天的心乱,终于找到了根由。
  张自力握紧拳头,但全身仍忍不住颤着。
  “下来了,下来了,”忽听身旁有人喊,“大家让开一下,让开一下。”
  张自力连忙起身去看,几个消防员扶着被救援的人,从大厦里出来。
  “俏君!”他一眼看到了被搀扶着的其中一人,正是武俏君。
  “自力!”武俏君听到呼声,立刻抬头看,见到一人飞奔过来,心头蓦地涌上一阵酸。
  “俏君!”张自力紧紧揽她进怀,“你没事吧?”
  “没有。”嘴上虽这么说,但先前的一切,离死神的一步之遥,都令她不敢放开双手,生怕这一松手,自己又会跌进无边的火海和浓烟中去。
  “没事就好,”张自力怎会放手,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只想把她嵌入自己的体内,“没事就好。”他闭着眼睛,不敢想象,万一俏君逃不出来的后果。
  “man,man啊!”耳边传来喊声。
  “子山!”是婉兰的声音,“子山!”同样带着哭腔。
  生死关头,武俏君想到了张自力,而婉兰想见的当然是江子山。
  “你没事吧?”
  “我,我以为自己会死,再也看不到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
  江子山再没有犹豫,什么顾虑都不再构成阻碍,一下把声音带着颤的人儿拥入了怀中。
  黑烟还在往外面肆虐,消防员不断进进出出,四周仍是一片慌乱。
  但这边,越过了死亡之火,紧紧相拥的两对人,似乎已经忘却了片刻前的绝望,他们心里,只有珍惜,珍惜,珍惜……
  直到救护人员上前轻声说,“两位小姐刚才吸了大量浓烟,请跟我们回医院检查……”
第六十一章
  仁心医院。
  武俏君静静躺在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插在左手的塑胶管,接着一包透明水液。右手放在被中,轻轻握拳,掌中是另一只手。
  张自力就这样,握着她的手,静看她的睡容,一整夜,心头是戚戚的痛。
  自从认识俏君,张自力从来没有见到如昨晚般,她显现的那种无助和失措。从消防员那里抱过不住轻颤的身躯,张自力暗责自己为何不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留在她身边。来医院的一路上,武俏君不断的微笑,直说没事没事,可是,她握着自己的手,一直都不曾放开过。医生要求一定要休息,要放松,最后给了镇定剂,才终于令她睡了过去。张自力再不打算离开,因为他知道,俏君睁开眼睛,第一个想看到的,一定是自己。只祈求一夜的安睡,可以抹去大火在她心头燃烧的痕迹。
  寂静的夜色使人深思,为什么家里好端端的会起火呢?
  是意外?还是……人为?
  第二种猜想让张自力暴怒,是谁敢如此放肆,在他的家中放火?
  武俏君惨白的面色,绞痛了张自力的五脏六腑,他发誓,若真如此,那个人从此别再想过安稳日子!
  早上八点,阳光射入病房。
  “自……力。”武俏君轻轻喊,睁开了双眼。
  “俏君,你醒了!”张自力欣喜万分,“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嗯……没有。”武俏君还是恬静地笑。
  张自力点头,安睡的确是定神的好方法,红润的脸色让他安心,他知道自己坚持让俏君留在医院过夜,是明智的。
  “你陪了我一夜?”张自力脸上的倦容让武俏君心疼。
  “我看到你没事,才放心。”张自力笑笑,“不过几个钟头,平时工作也会这样,没什么。”
  “可是……”武俏君看着他,努力坐起来,张自力立刻上前摆了靠枕,“你也应该注意身体。”
  “我会注意,”张自力不愿此刻,她操心的尽是自己的问题,“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没有,”武俏君摇头,“我真的没事。是你一定要我留在医院,闻了一晚上的药水味!”
  “我担心你……”
  “担心什么?”武俏君轻笑,“我一直说了我没有事的。好了,你过会儿就帮我办出院手续吧,我看我要搬回家去住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妨碍了对话。
  这么早,会是谁?张自力皱了皱眉。
  “去开门啊,”武俏君推了推他,“也许是巡房的大夫。”
  打开了门,却是两个身着便服的男人,“张先生,”他们打招呼。
  “江sir,徐sir。”张自力看着来人,说不上意外还是奇怪。
  “徐飞,江sir?”武俏君也看清,“你们怎么过来了?”
  “Miss武,你没事吧?”江子山走进来,带着淡淡地笑。
  “我?没事。”武俏君摇头,“睡了一夜,好很多。哎,man呢?她怎样?”想到文婉兰,武俏君很关心,若非她拉着自己躲在浴室,可能自己就捱不到消防员来了。
  “她没事,”江子山回答,“她现在在317病房,医生都叮嘱好好休息就没问题。”
  “俏君,”徐飞已走到床前,“你真的不要紧吗?”
  “当然不要紧,”武俏君感激徐飞的问候,“自力他陪了我一夜,我真的很好。”
  轻轻拍了拍武俏君的手,张自力转过来,问,“江sir,徐sir,你们一大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一早已看到江子山手里提着的文件夹,知道他们这么早登门拜访,绝不可能只是探病这么简单。
  “噢,我们和消防局研究了一夜,作出一份关于昨晚火灾的报告。今天,我们过来想向张先生和Miss武问点情况。”整夜的工作没有让江子山显得疲惫,只要一想到同样呆在病房里的那个人,他就很有冲动尽早搞定这单case。
  当然,他也有把握,张自力的心情,一定和自己一样。
  “你们想问什么?”果然配合。
  “我们等了一夜,今早拿到消防局报告,加上我们昨天对现场的采样和检查,现在初步断定,昨天那场火灾,不是意外,应该是人为。”
  徐飞缓缓讲出了他们的结论。
  昨晚接到报警,说俏君家里失火,他和芊芊霎时愣在当场。在芊芊的催促下,他第一时间赶到警局,然后,便是现场和警局的两头跑。想到火场的狼藉,徐飞真的觉得心里被燃起一股愤怒来,是谁有如此大的仇恨,要这样置人于死地。
  一边的张自力,虽然一声不吭,但早已满脸冰霜,居然,事实就是他最不想得到的那个答案。那个凶手,他决不会放过!
  “张先生,我们想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江子山看着张自力,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张自力发现这竟暗示着火灾是冲着自己而来。
  武俏君也惶然,难道有人想对付自力?居然到了放火烧屋的地步。她不由去握张自力的手,却发现他全身的神经都已经绷得紧紧的。
  “我们根据消防局过来的报告,然后,又请专家现场采样,断定这次火灾是由易燃物燃烧引起,因为我们在现场采集到汽油的残余。”江子山念着报告,声音很重,“根据当时首先到达的消防员称,他们抵达公寓门口时,发现公寓的铁栅栏被人用铁链锁住。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外援,那屋里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逃生,即使跳窗都是死路一条。”
  武俏君身在屋内,显然不知道铁链锁门的情况,如今乍然听闻,知道纵火者居然如此狠毒,不由惊呆万分。
  张自力依旧面无表情,双眼未看天也未看地,但神色冷得简直可以令人颤栗。武俏君感觉到自己掌中的手的僵硬,抬眼看到自力的表情,已知此刻他是怒到了极点。她有些害怕,因为认识自力至今,她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可怕的神情。
  徐飞不是头次听到报告内容,但江子山的叙述,仍旧令他难抑心头火,这种人渣,他一定会揪出来,丢入大牢。
  “为什么你们说放火的人和自力有过节?”
  “因为在公寓的外墙上,有人留下字——”徐飞没有看向武俏君,而是对着张自力,一字一顿,“张自力,做人不要太绝,会有报应!”
  威胁令张自力抬头,冰冷的目光射向徐飞,虽然明知这只是转述,但张自力仍忍不住生怒。
  “自力!”武俏君轻轻牵动张自力的手。
  “张先生,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纵火的人应该和你有一定的纠葛,所以,我们希望你可以仔细想一想,最近这段时间,可有和人结怨,或者纠纷?”江子山知道张自力一定心情坏透,语气尽量婉转,希望晓之以理得到线索。
  张自力却没有作声。
  “张先生,身为良大集团主席,最近有没有做过譬如裁员、减薪这样的决定?”徐飞问到细里。
  “什么意思?”张自力终于开口,声音很硬,“难道人事的决定和变动,都会牵扯到我头上?”
  “我们不能排除有些人的极端情绪,”江子山解释,“张先生,请你再想一下,最近是不是又有生意上的问题会和人有摩擦?”
  “张先生,你的线索现在是可以调查这件纵火案的至关因素,”徐飞始终盯着张自力的双眸,希望可以从那里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俏君差点出事,我想你一定不会让那个凶手逍遥法外。”
  一提到“俏君”两个字,徐飞很惊喜地发现张自力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知道,自己的这一招“动之以情”却是用对了。看到张自力转头看向武俏君,他也不急于继续,他相信,张自力会提供情况。
  张自力看了看武俏君,对方是满目的支持和相信,这眼神,令他震怒的心情稍显蔚然。但只是一瞬,想到有人用汽油、铁链,用大火差点掠夺了他最在乎的这个人的生命时,心里的愤怒再次涌了上来。
  “张先生,”江子山轻轻喊。
  “两位阿sir,”张自力转过头,语调平平,“如果我想到什么,我会第一时间和你们联系。”
  “……”徐飞愣住了,没有料到张自力居然是如此的回答,他很肯定张自力刚才一定想到了什么,可是,为什么他却要瞒住不说?“我们希望你可以和我们警方合作,早日捉住那个凶手。”
  “放火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张自力斩钉截铁,但这话听在徐飞的耳中,似乎令有深意。
  “张先生你有任何线索,可以随时找我们。”江子山点头。“Miss武,如果你想到什么,也可以告诉我们。”
  “嗯,我知道,”武俏君答应。
  “张先生,”徐飞看到江子山已有离开的意思,径自走过,立在张自力的面前,“纵火是很严重的罪案,跟警方合作缉拿真凶是最好的选择。”
  “我当然知道,”张自力嘴边挂起一丝冷笑,“香港是法制社会,我会尽一个良好市民的责任,和徐sir合作。”
  徐飞定定看着他,很强的直觉都在告诉自己,张自力隐瞒住的东西,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他一定有所图。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丝毫不露声色,徐飞知道,硬逼无法令他开口。可是,应该用什么方法呢?他对着张自力冷冷的眼神,一时竟没有主意。
  “这么早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江子山对着张自力,“张先生,我们想安排一个同事,随时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了,”张自力摇头,“我不习惯有人跟着我,我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可是……”江子山皱眉,“那张先生,还有Miss武,最近你们就尽量减少参加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活动,我们不希望有人有机可趁。”
  “谢谢关心,我会注意。”
  “好了,我们就先回警局去了,Miss武,你好好休息。”江子山走到了门口。
  俏君?沉思良久,江子山的客套忽然令徐飞忽然有了对策,他看了看张自力,随即却转向武俏君,“俏君,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嗯,我知道。”武俏君对徐飞笑笑,但是,碰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微微一愣,徐飞似乎在传达自己什么。
  几秒的对视,徐飞极细微的颔首,转身走向门外。
  “这件事,你怎么看?”江子山走在走廊,问身边的得力助手。
  “张自力瞒住了一些事情。”徐飞讲出自己的感觉,“他不肯说,一定另有所图。”
  “怎么这么说?”江子山问,合作多年,他已经很相信徐飞所谓的直觉。
  “张自力提到纵火者的时候,神情有变,但是,他就是不肯说,我怕他会自己行动。”
  “私自行动?”江子山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做,他也可能触犯法律。”
  “可我肯定,他决不会放过纵火的凶手,但他又不肯告诉我们和他有过节的人的名字,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自己采取什么手段。”徐飞皱着眉,清楚张自力绝非省油的灯,而头先张自力的不寻常反应,更如一根刺,始终令他不安。
  “但张自力是本案的受害人,我们没有办法逼他开口。”这是江子山和徐飞最为头痛的问题。
  “我知道,”徐飞抿了抿嘴,“我会想办法,让他讲出来。”
  这句话,他说得有些自信,因为,临出门,俏君的点头给了他定心丸,他相信俏君的能力,可以使顽石点头,张自力开口。
  “自力啊,”武俏君拉着张自力坐在床边。
  “嗯?”张自力捏着她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武俏君笑了笑,倒身靠在张自力的肩上,“我很开心,自己逃过一劫,老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俏君,”武俏君故作轻松的话令张自力揪心,他搂住了怀里的人,“你放心,我不会放过放火的人!”
  “自力!”武俏君抬起身子,看到张自力恨声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有点怕,“捉拿凶手,应该交给江sir他们。”她捉着对方的手,冰冷的温度令她心慌。
  “他们害你差点送命,”张自力的眼神冻到结冰,“坐牢?太便宜他们!”
  “自力,”武俏君终于明白刚才徐飞给自己的暗示,眼前的自力,她居然感到陌生,她觉得眼前的人,浑身带着一股无形的……杀气。情不自禁,她伸手抱住对方,虽知道自力的这股杀气是为惩戒伤害自己的恶徒,但她害怕,冲动会同样伤害到他自己。
  “俏君,”温暖的拥抱令张自力感动,埋首在对方的肩中,他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好怕,我怕见不到你,怕你逃不出来!”想到当时情景,张自力闭上了双眼。
  “自力,那听我的话,不要意气用事!把问题都交给警方处理,好不好?”
  “交给警方?”张自力勃然起身,“他们办事只讲证据,如果找不到证据,他们是不是就永远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就算抓住,又怎么样?几年坐监,就抵过一切?”
  “自力啊!”张自力的冥顽令武俏君气急,“你不是警察,你没有权力去报复的!”
  “我不是报复,”张自力背转身子,“我是讨回他们欠下的债!俏君,”他又转过来,两手抓着武俏君的两肩,“他们欠你的,我要十倍问他们讨回来。”
  “不可以!”武俏君紧抓着他的手,“你什么都不可以做!你现在只可以和警方合作,把可能的线索提供给警方!”
  “我会比警察更有效率!”
  “可你会犯法,你会像放火的人一样,被警察抓去!”
  “我不会!”张自力泛起冷笑,“就算是,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武俏君紧紧瞪着他,捉着他的手臂,“我告诉你我在乎!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我昨天在大火里,都记得这句话,记得一定要等到你。可是你却居然敢忘记?”
  不给张自力任何说话的机会,武俏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张自力,你听好!如果你为了那些放火的人而被抓去坐牢,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喂?志强啊?”田宁跨出电梯,笑着接电话,“哎,我刚出电梯门口……是啊,就到了。……我记得,我记得东西在哪里,你房间的衣橱里嘛!……是啊是啊,我知道,你好罗嗦!……嗯,我会搞定,好了好了,你专心做事!”
  一路走一路讲。
  “哎,不好意思,”不期然,差点撞上了迎面的人,“对不起,对不起……唉,我不跟你讲了,我差点撞到别人,……没事,没事,我挂线了。”
  放好了电话,田宁回转身,想跟那个被自己撞到的人再道个歉。
  刚才的一照面,田宁总觉得那人很面生,一定不是这幢大厦的住客。而他的打扮,还有神态,田宁皱了皱眉,似乎自己还隐隐瞥见了那人手臂上青色的图案。
  可是此刻,那人已经上了电梯,不见了踪影。
  哎,田宁微微摇了摇头,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到这里来?
  田宁回过身子,往里面走。
  哎呀,不知道俏君怎么样了?忽然,想到了刚才那人手中的杂志,封面正是自力。他家里失火,香港八卦自然不会错过这好机会,短短几天,已经街知巷闻。田宁一直都想去看看俏君,不知她当日被困火场,究竟有没有事。可是,自己这边,婚礼的大事小事,实在缠得自己没法脱身,志强又要赶着无烟城,分身乏术。田宁有些无奈,只希望自己的婚礼上,可以看到一个完好的武俏君。否则,田宁相信,自力一定会急疯的。
  “叮咚”,田宁按门铃。虽然自己带着钥匙,但是这个时候,荣泽应该在里面。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门未开,怒吼已至,田宁很是诧异,看着门内的叶荣泽一脸的铁青。
  “……田宁,怎么是你?”叶荣泽见清来人,讪讪笑,“你今天过来……”他让出道来。
  “我来帮志强拿点东西,”田宁走进去,“荣泽,你没事吧?”
  “噢……没有没有,”叶荣泽摇头,“刚才……刚才有个人,一连几次按错门,我被他烦死。”
  “是吗?”田宁笑笑,“香港的门牌是不太容易找,搞错也是常事。”
  “嗯,嗯,”叶荣泽附和,“你要给强哥拿什么?”
  “一些衣服和器件,”田宁往房里走,“婚礼的时候要用。”
  “那你自己找好了,”叶荣泽过去开门,“我有些事情要做。”
  “你去忙好了,”田宁点头,“我会自己找。”
  良大总裁办公室。
  “啊,终于搞定。”叶荣添合上最后一份文件,“太好了,才八点不到。今天可以睡个好觉,明天就有精神。”
  “明天你很忙吧?”张自力笑笑,“一定很多事要你去做。
  “等你结婚,我也一定帮你忙。”叶荣添理着东西,笑道。
  “田宁,明天就结婚了。”张自力心生感叹。
  “你应该为她高兴。”叶荣添搭着他的肩。
  “我知道,”张自力点头,拉下叶荣添的手臂,“我有分寸。”
  “你明天去不去婚礼?”
  “我?”张自力看着他,皱了皱眉。
  “警察不是让你尽量避免在公众场合露脸吗?”叶荣添又关心他的安全,“明天婚礼人一定很多。”
  “我会去。”张自力似乎并不在乎警方的忠告,田宁嫁到好,才是他最关心的,“我想看她做个快乐的新娘子。”
  “那武小姐?”
  “俏君和我一起去观礼,”提到武俏君,张自力不由笑笑,“帖子都是她收的,她怎么会不去?”
  “哎,那你们的房子被烧了,你们这几天都住在哪儿?”
  “俏君住回家,我也搬回家。”张自力想到这点,有些怏怏,大火让他一个人抱着枕头睡了几天,“不过,我家里已经装修得差不多……”
  “哦,等着把人家娶过门呢。”叶荣添明白。
  “婚事都是我老爸还有她的表姨做主,”张自力无奈摇摇头,似乎很无奈自己结婚,掌控权却在别人的手里。
  “老人家当然在意,”叶荣添拍拍肩以示安慰,“好的婚礼是好的开始。”
  张自力轻轻点头,“希望田宁明天也有个好的开始。”
  “你变了很多啊。”叶荣添是称赞,“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会是现在这样。”
  “人都会变的。”张自力却很认真,“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
  “对!”叶荣添微笑,“对大家都好。好了,现在各自回家,明天婚礼上见了。”
  “嗯,”张自力点头,“明天再见了。”
第六十二章
  一大早,张自力已经起身。
  对着镜子,他仔细端详自己。
  纯白恤衫,六粒扣深灰西装,同色领呔。
  张自力对着镜子说,今天,田宁结婚。
  “呼……”张自力重重呼出一口气,辛苦那么久,要等的不就是今天?紧紧握了握拳,他决定下楼。
  “嘀嘀嘀”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喂?”张自力听到对方的声音,“俏君?”
  “你起床了?”武俏君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张自力在床上坐了下来“怎么?你准备好了?婚礼不是十点吗?”
  “现在已经不早了!我可不想迟到,很不礼貌的。”
  “你急也没有用的,”张自力适才的点点阴翳似被武俏君挥走了,笑容爬上脸,“乖乖等在家里,车子会来接你。”
  “我知道,”武俏君拉长了音,而张自力已能想象到她噘起嘴的模样。
  “好了,”张自力嘴角上扬,“我要下楼去了,你就等在家里。”
  “嗯,”武俏君应声。
  “哥,早!”小芬坐在饭厅里,看到走下楼的张自力,“吃不吃早餐?”
  “好啊,”张自力靠着餐桌坐下来,“你今天怎么在家?不用训练吗?”
  “要训练,可是,时间没有到。”小芬喝一口粥,笑笑。
  “哎,自力啊,你今天穿这么一身……重要约会啊?”秦锦八卦猜道。
  “没有,”张自力捧起碗来,“今天,田宁结婚。”
  “什么?田宁结婚?”秦锦嘴里的东西差点喷了出来,“田……田宁结婚,你都没告诉我们。自力啊,”秦锦盯着儿子,“你,你这身打扮,不是想去参加她的婚礼吧?”
  “我不能去吗?”张自力自顾自喝粥。
  “是啊是啊,”陈丹从厨房走了出来,“现在自力和田宁,自管自的,有什么不好?田宁结婚,我们自力就去不得?”
  “可是……”秦锦就是觉得,这里头说不太通,“他们……”
  “老爸!”小芬放下饭碗,“力哥和宁姐,不能做朋友吗?宁姐结婚请力哥去,很平常的。过一阵子,力哥和俏君姐结婚,也应该请宁姐过来的。”
  “就是啊,”陈丹笑得乐呵呵,“年轻人之间,没有仇的,做不成夫妻,也是朋友。我们自力这么出色,当然人缘广了。”
  “切切切,”秦锦连连摇头,“什么人缘广,跟田宁结婚有什么关系?你你,你真是的,就知道乱扯,扯来扯去,不知道讲什么……”
  “我不知道讲什么?是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陈丹不服气,“你怎么不说是你脑子不好使,听不明白!”
  “你!”秦锦瞪着眼睛,气结。
  “好了我吃完了,”一边的张自力已放下饭碗,“我要走了,你们慢慢吃。”
  “啊?”秦锦光顾着跟陈丹斗嘴,“什么?你就吃完了?那你现在,就去婚礼吗?”
  “你这不是废话?”陈丹又故意气他,“自力穿那么好,难道去做秀啊?”
  “哎呀你!”秦锦摇头,“自力啊,那你开车小心一点。”
  “对啊力哥,”小芬道,“记得看到宁姐,跟她说一声,我恭喜她新婚快乐。”
  “嗯,”张自力轻声应了一下,拿起沙发上的包,走了出去。
  “哎?奇怪,自力去参加婚礼,拿着公事包,干什么?”陈丹有点奇怪。
  “今天又不是休息日,”秦锦这次得意了,“说你才没脑子,自力参加完婚礼,肯定要回公司去。”
  “嗯,力哥一直很勤力,”小芬附和,“他要造无烟城,很厉害的。”
  “你就会替你哥说话!”陈丹笑道。
  婚姻注册处。
  “喂,荣添啊,”马志强已经不下一百次的拉过身边的叶荣添了,“你帮我看一下,我怎么还是觉得不对呢,你帮我看看,我的领呔有没有歪?怎么老是放不正呢?”
  “来来来,”叶荣添拉过他,“好了好了,我看过很好,没有歪。”
  “不是啊,”马志强扯着衣领,“我觉得不太舒服,可能歪了。”
  “志强啊,”叶荣添好笑,“你的领呔很好,不要再扯了,你再去扯就断掉了,”叶荣添拉下马志强的手,“你好了啊,别这么紧张,你今天结婚,不是上战场!”
  “我……我怕田宁不高兴,”马志强讪讪笑,“我怕自己丢她的面。”
  “什么丢我脸啊?”田宁的声音传了过来,“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
  田宁走过来,一袭白纱长裙,头发挽成髻,一脸的笑容。
  “田宁啊,”马志强立刻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你好漂亮,你……帮我看看,我的领呔,好不好?有没有歪?”
  “很好啊,”田宁稍稍拨了拨,“你很好啊,真的!”
  “真的?”田宁的认同给了马志强十万分的信心,“好,那就好。”
  “好了,你放心了,”叶荣添拍拍他的肩头,“别再扯了啊!今天来了很多客人的,不要失态。”
  “哦,哦。”马志强连连点头。
  “强哥,”这时,叶荣泽走了过来,“……哥,”看到了马志强身边的人,他的脸僵了僵。
  “荣泽,”叶荣添点下头,“你……”
  “好了好了,”马志强上前,“今天我结婚啊!”
  叶荣添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他再看看弟弟,“帮着招呼客人。”
  “哦。”叶荣泽应声,“啊强哥,轮到你们了,该进去了。”
  “轮到我们了?”马志强不知紧张还是兴奋,“轮到我们了,轮到我们了,田宁啊,轮到我们了。”
  “听到了,”田宁笑着牵他的手,“你说了很多次啊。”
  “是啊,全世界都听到了,”叶荣添也笑,“进去吧,大家都等着观礼!”
  “哦,哦!”马志强呵呵地笑,“田宁……我们,进去吧。”
  “知道了,”田宁点头。
  微微地笑着,田宁挽着马志强的手臂,缓步往里走。
  但不期然,她回头,身后的男男女女,唯独少了……他。
  圣约瑟墓地。
  江子山带着一束花,缓缓地往里面走。每个礼拜,他总会抽一天出来,陪唐心聊聊天。而这次,他有些话,一定要跟唐心说。
  走近唐心的墓处,江子山轻轻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一个人,已经在那里,还有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唐心啊,我来看你。”文婉兰坐在地上,“你不会怪我,这么久没有来吧?我知道,你不会的。”
  “唐心啊,我很烦,真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办。”文婉兰轻轻靠在了墓碑上,“我想跟你说……以前都是啊,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说,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我说出来,你会不会听呢?你知道了,还会不会把我当朋友?”
  “从云南回来,我就一直在想,我能不能放下以前的一切,什么都从头来过呢?我也一直都希望,可以有个全新的开始,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唐心,你知道我老是这样子,我一直都是这样……没出息。”
  “那天大火,我真的以为自己出不来了,我以为我会死掉。”文婉兰闭上了眼睛,“四面全是火和烟,我和Miss武躲在浴室……我很怕,我只想见到他,我想看看他……唐心,你会怪我吗?你会怪我到现在还想着子山吗?”
  “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是真的在乎他,我很想再和他在一起……可是,唐心……”文婉兰转过了身子,对着墓碑上的名字,“你会原谅我吗?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我也怕……怕你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
  “如果可以,我宁可没有回香港来,一辈子留在云南……”
  “不可以——”一只手轻轻搭上了肩头,“我不想每次都坐着飞机去看你。”
  回过头,是江子山暖暖的笑容。
  “子山?!”文婉兰见着来人,霎时傻了,只觉心头是万千的蝴蝶在拍打翅膀,说不出个飘忽还是震荡。
  “别走啊,你走了唐心就更寂寞了。”江子山蹲下身子,放低了手里的花,和婉兰的视线相平。
  “我……”文婉兰不敢和他的目光接触,想到刚才自己的一番话已被他全数听去,脸色泛白,但耳根却是火辣辣的烧。
  “man,留下来。”
  “大家站好,大家站好。”一拨人簇拥着新郎新娘,从里面走到外面的空地,“拍照啊,大家站好。”
  “哎,荣添,你怎么站得那么远?”马志强看到挤在队伍外的叶荣添,“过来这边嘛!”
  “荣泽才是你伴郎,我怎么好抢了你的风头?”叶荣添笑笑,“我就在这里好了。”
  “新娘子,笑一笑啊!”捧着照相机的人,对着田宁鼓励,“来来,新郎新娘站的拢一点,对了对了,再靠近一点!好,拍了啊,一……二……三!”
  “咔嚓”,“咔嚓”,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该抛花球了,该抛花球了!”不知是谁又连声嚷嚷。
  田宁定了定神,看看四周,每个人都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还有些更是不断地起着哄。
  “他不来了吗?”田宁心头掠过一丝失望。
  转过身,闭上双眼,田宁把手里的花球往天空抛了出去。
  花球拖着丝带,划过半空,田宁回首望,发现自己用过了力,粉紫色的花束如流星滑过了众宾客的头上,她有些意外,怔怔地看着那团紫色会落在何处,可是,掠过了一方花坛,田宁已瞧不见花落谁家。
  但只是寂静的几秒钟,掌声、口哨声此起彼落,所有宾客的目光全聚集到了花坛边的小径上。
  一个身着黑色西服、高高挺挺的男人,挽着一身浅绿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那束花球,此刻正握在女人手里。
  “不好意思,田宁,我们来晚了。”
  “你们终于来了,俏君。”田宁看着来人,说不出快乐还是酸心。
  “真是不好意思,”武俏君笑笑,“没料到过来会堵车,不过,”她看了看手里的花束,“居然正好接到你的花,好彩头。”
  她看了看身边的张自力,对方回应了她一个笑容。
  “来来来,两位过来,和新郎新娘拍张照。”相机对准了他们,“大家看着镜头。”
  田宁微微笑着,自力在这个时候赶来,似乎是给了她最后的一点安慰。但是,她不住地去看他,虽只是匆匆的几眼,田宁却觉得今天,自力的表情和以往不太一样。
  是因为自己结婚吗?
  念头不过一闪,她已惊惧万分,自己怎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如此的念头,田宁立刻收回心神。
  “我差点以为你们不过来了。”拍完照,田宁拉着武俏君的手,“都没赶上观礼。”
  “真是对不起,”武俏君噘着嘴看看张自力,“还不都是他,说过来接我,结果自己迟到了半个钟头。”
  顺着武俏君的目光,田宁鼓着勇气看向张自力,但后者客套而礼貌的笑容,令她有些窒息,她收回了目光。
  “田宁,我们招呼客人,”马志强拉了拉田宁的手臂,“张先生,武小姐,我们……”
  “哦,忘了恭喜你了,”武俏君转向新郎,“恭喜你,马先生。”
  “谢谢,”马志强点了点头,“很欢迎张先生和武小姐光临我们的婚礼,你们请随意,过会儿就去喜筵……”
  站在旁边的叶荣泽,见马志强居然和武俏君说个没完,有些不耐。而张自力冷漠的眼神和不怒自威的表情,更令他心里有些惴惴。不由自主,他往张自力的身后绕过去。
  张自力看到叶荣泽的避开,稍稍皱了皱眉,但仍旧把注意力在身边的人身上。
  “那我们先失陪了……”马志强也不愿和张自力多接触,寒暄完,便拖着田宁走。
  田宁微微笑了一下,转过身。
  花坛边上,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田宁的心里“咯噔”一下,她认出了那个人手臂上的龙型花纹,该是自己在志强家门口遇到的那个。
  “他是谁?怎么会来这里?”田宁心头泛起疑问。
  又是一闪,那个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众宾客仍三三两两说着话,没有人注意到多一个人。
  田宁心里一紧,刚想走开的步子停了下来,因为,那个人正朝着自己这群过来。
  越走越近,他的目光似乎一直对着自己身边,田宁转过眼,自力正背着身和俏君细声说着话。
  不!不可以!
  田宁的脑海中“蓦地”印出了当日自己看到的,那人手里的杂志,正是自力的相片。
  眼角掠过一丝寒光,田宁倒抽一口冷气,他的衣袖里,隐匿的竟是把刀!
  不要!
  眼看那人已离自力不过一尺多距离,田宁再也没犹豫,甩开了马志强的手,奔了过去,奋力挡在两个人之间。
  “子山,我……”文婉兰咬着嘴唇,背对着江子山,“我想唐心。”
  “想她就不要走。”
  “我不想对不起她,我不可以这样。”
  “谁说你对不起她?”
  “我有,我一直都有。当初,唐心和你在一起,我就想过,我也许可以从她手里抢回你,”文婉兰看着唐心的十字墓碑,“她个傻瓜,居然说要退出,成全我们。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把你把我看得太重要,我这一辈子都比不上她。”
  “子山你知道吗?我看到你们结婚,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很幸福的过一辈子。可是……我不知道,唐心为什么什么快乐都没尝到,就走了,然后,把你的快乐也带走了。”
  文婉兰转过身,看着江子山。
  “虽然,你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我知道,唐心把你的感情,你的一切都带走了……所以,我会去云南,因为,在香港,我什么都没有,而在云南,我还有你的一份牵挂。”
  “man啊……”
  “我知道,我们很难回到从前,”文婉兰笑笑,“其实我也不奢望可以回到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可能当作没发生过。俏君也说,我们应该面对,而不是逃避。”
  “呵……”文婉兰叹出一口气,“我只是想问唐心,我可以怎么面对呢?”
  “不要离开,”江子山还是那样的口气,坚决又不失温柔,“唐心也不想你走的。”
  “可是……”文婉兰看着他。
  “……我,也不想你走。”江子山缓缓说,“你没有对不起唐心,你对她一直都很好。唐心和我都记得,所以……现在,你也不能因为她而离开。”
  “我……”文婉兰窒息了。
  “发生过的事情,的确没有办法逃避,我们不要回到从前,”江子山上前,正对着她,“我只想和你,从新开始,以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你已经不是从前的man,我也不是从前的江子山,我们从头来过……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子山……”江子山的告白令文婉兰眼眶微湿。
  “我今天来看唐心,因为我有话跟她说。”江子山笑笑,转向唐心,“我想告诉她,我发现我又有了爱的感觉,man让我发现,我又有了保护一个人的冲动,尤其是我看到她从火海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我让一个女孩子为了我,等多了两年,但是,我现在只想跟她说,我要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
  文婉兰已经听不完,泪珠纷纷,落在了带来的百合花上。
  “我知道,我很没胆,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说,我要你留下来。”江子山的双手,揽上了文婉兰的肩,“man啊,我想明白了,我真的很清楚。”他看了眼身旁的墓碑,“在唐心的面前,有唐心来作证,我江子山,希望man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吗?”
  文婉兰看着他,答不上话。
  “答应我,YES OR NO。”江子山轻笑着。
  “我……”文婉兰很想哭,但是,笑容却爬上了嘴边,“我答应你,子山。”
  她终于伸开两手,迎上了江子山的怀抱,泪水又在笑容边绽开。
  盛放的百合,如同唐心灿烂的微笑,见证着这个美丽的时刻。
  “嘀嘀嘀”行动电话响,破坏了宁静。
  “警局找你吧。”文婉兰对这样的追魂拷,并不陌生。
  “可能。”江子山笑笑,接起电话,“喂?我是江子山……什么?”脸色突变,“好,我马上过来。”
  挂上电话,江子山有些歉然地看着文婉兰,“对不起,man,我现在……”
  “我知道,”文婉兰一如既往,善解人意,“你回去吧,我陪着唐心,过会儿自己回家。”
  “我会给你电话。”江子山捏了捏她的手,转身离开。
  文婉兰看着他的背影,满足的笑。
  惊叫声,呼喝声,乱成一片。
  前一分钟还是欢腾的喜庆场面,可是仅仅一眨眼,婚礼变成了可怕的深渊。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人趁着婚礼行凶,谁都没有意料,新娘会用自己挡住歹徒的凶刀。
  鲜红的血,顺着白纱裙流淌在地上,那么刺眼和惊心。
  行凶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左肩中枪,闻讯赶来的警务人员正把他架上车。
  可是,救护车却迟迟没有出现。
  武俏君捏着电话的手,不断地在轻颤,她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经历到第二次,新娘血溅当场的婚礼。而这一次,受伤的新娘,正躺在自己的男友怀里。
  她是为了他才中了那一刀。
  马志强已经傻了,看着自己的新娘,胸口都是血渍,他只觉脑中是完全的空白。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明明和自己说着话的田宁,为什么此刻满身献血的躺在别人的怀里?
  怀里的人很软,渐渐失了温度,张自力拥着她,说不出话。
  如果她不扑过来,自己定可躲开那一刀,如果她不扑过来,歹徒定然会倒在自己的枪下,可是……怀里的人的行为,却给了他好大好大的震撼,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刀锋,只为她想保护的人。
  “自……自力……”田宁很吃力地抬手,“我……”
  她想摸一摸他的脸,只要一下,确定他真的是自力,就够了。
  一切只为他,只要他没事,他平安,就值得。
  田宁努力的想笑一下,她不想自力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张自力终于开口,来到婚礼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别再说话。”
  “你……”笑容凝结在田宁的嘴边,刚才,看到自力拔枪射中歹徒,已然觉得不对,现在,他……
  “你……你不是自力!”田宁忽觉心头一阵空,坚持在胸口的气散了去,“自力呢……”她想问。
  可是,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嘀嘟嘀嘟”的鸣叫声,救护车到了。
  “快!伤者严重失血……”救护人员们立刻抬下担架,把田宁送上车。
  他站了起来,微微蹙着眉。
  “徐飞!”武俏君走过来,搭着他的肩,“你没事吧?”
  “我没事。”徐飞摇摇头,“没想到,真的会出事。俏君,你……”
  他看着身边的人,想知道她会如何处理现在的问题,有一个女人为了张自力,放弃了生命……
  “我没什么,”武俏君咬着嘴唇,“你要回警局是不是?我现在赶去医院,然后,通知自力……我想,田宁会想见到他。”
  徐飞不知如何答,看着武俏君往停车场去。
  心里很强的直觉告诉他,她也许也会受伤,比胸口刺一刀更强烈。
  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第六十三章
  医院急救室。
  田宁躺在里面,只有五分钟。
  可是,对于门外的每一个人,无疑是几个世纪。马志强终于对田宁受伤有了意识,等在门外,不住的开始嘟哝,“没事的,没事的,田宁没事的……”
  叶荣添紧紧拉着他,抱着他的头,深怕自己一放手,他就会跌倒在地。
  护士不停地进进出出,手里带着的鲜红令到每一双眼睛惊颤。
  “对不起,哪位是伤者的家属?”医生终于从里面出来。
  “我是我是,”马志强冲了上去,差点摔倒,“怎么样医生?我是她丈夫!”
  “噢,你是她丈夫,那就好。”医生看着马志强,“伤者失血过多,必须马上动手术,我们希望家属签字……”
  “我签我签……”马志强一迭声,“求求你,大夫,一定要救她。”
  “这位先生,”医生微微点头,“我们需要你签字,还有原因,是发现你太太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但是,我们现在必须拿掉孩子,尽可能保住大人的性命……”
  “什么?”马志强惊呆,田宁怀孕?自己竟然毫不知情。而现在,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却居然催着他要拿掉孩子。
  “志强,”叶荣添扳过他的脸,“别再犹豫了,现在救田宁才最重要,别为小失大!”
  为小失大?!叶荣添的话惊醒了发愣的马志强,孩子是小,田宁才是最宝贵的!
  “我签,我签。”马志强点头,“大夫,你一定要救我太太。”
  “那你跟护士去办手续。”医生关照一声,又转身进了急救室。
  看着叶荣添陪着马志强去签字,一边的武俏君对着急救室的门帘,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心和伤怀。
  怀孕?这个字眼吓倒了她。
  听到医生斩钉截铁一定要为田宁拿掉孩子,武俏君都觉自己的胃部泛起一阵怵痛。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只为了保护自力,自己说服他和警方合作,才会上演这出徐飞假扮自力参加婚礼。本以为,徐飞一定可以应付,一切都该相安无事。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就有人前来行凶,而田宁却用自己去替徐飞——不,是自力,挡了一刀。
  武俏君说不出话来,原本美好的婚礼,原本幸福的一个家庭,就这样毁了。
  中区警署。
  徐飞赶回来的时候,江子山已经到了,大房里每个人都神情凝重,因为,这次的事情很大,牵涉到香港最大地产开发集团的主席,上头一定不会放松。
  “山哥,”韩国仁跑了进来,“王金权已经带回来了。”
  “好,”江子山点头,“跟我去口供房。”他拿起了桌上的采访机。
  “江sir,让我去。”徐飞拉住了他。
  江子山看了他一眼,他眼里的一点点迫切。
  “还是我和国仁去吧。”子山拍了拍他的肩。
  口供房里,王金权坐在桌子的一边,神情有些颓废,虽然左肩中枪,但因子弹只是擦过肩骨,因此上了药,白纱布包扎了一圈,基本已无碍。
  “嗬,又碰到你啊。”韩国仁一进去,冷笑几声,“啪”的把手里的东西甩在了桌子上,“你当警察局是什么?三天两头来报到。”
  “阿sir,”王金权懒懒地抬头,“是你们要我过来的。”
  “我希望你可以讲一下,刚才发生的情况。”江子山开了采访机。
  “识相点!”韩国仁敲敲桌子。
  “两位阿sir,”王金权坐了坐正身子,“我是路过婚礼,又没想干什么……”
  “你带着刀啊,”韩国仁瞪大眼。
  “阿sir,香港政府规定不能带着刀上街的吗?”
  “你刺伤了新娘,这点,你怎么解释?”江子山看着他。
  “我可没想到要刺她,是她自己要往我这里撞,我有什么办法?”王金权一脸无辜状,“阿sir,我都是受害者。”
  “人家往你刀上撞?”韩国仁匪夷所思,“你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当我们警察都是三岁小孩?”
  “那么……”江子山没有发作,反而翻开了面前的文件,“为什么一个星期前,你要去张自力家放火?”
  “阿sir,你别乱说啊!”王金权闻言,脸色一变,“警察也不能冤枉人!”
  “我们冤枉你?”韩国仁稀奇,“你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没留下。大厦管理处的监视录影带早就留了你的罪证了,要不要我拿出来放给你看看?”
  “什……什么!”韩国仁的话令王金权傻了眼,原来警方早已掌握了一切。
  “希望你跟我们说实话。”江子山的口气虽然平和,但不无威严。
  “说!”韩国仁就没那么客气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全部讲出来,为什么三翻四次想要张自力的命!他到底和你有什么恩怨!”
  “我……”王金权已然脸如死灰,“阿sir,我说出来,会不会减轻一点……”
  “那你还不快说!”韩国仁惊叹到这个地步,他居然还要讨价还价。
  “我……我其实都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江子山皱起了眉,居然还有幕后黑手,“谁让你这么做的?”
  “就是——”王金权瘪了瘪嘴,“叶荣泽!”
  仁心医院。
  “俏君,俏君——”
  武俏君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连忙站起了身子,然后,一个人影风一般地从门口刮到了自己的面前——果是自力。
  “俏君,到底怎么了?你在电话里……你说,说田宁出事了,怎么可能?啊!”张自力捏着武俏君的肩,不停地问,不知由于气喘还是紧张,话句断断续续,连不上文。
  “田宁……她发现有人想刺徐飞,结果替徐飞挡了一刀。”武俏君简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但声音仍忍不住有些抖,她心里有些慌有些怕,因为田宁的生死未卜,更因为面前自力的失控反应,“自力……”她试图去安抚他。
  “什么……”张自力却被真相惊呆了,懵懵退了两大步。田宁为了徐飞挡了一刀,她为了徐飞——不,不就是为了自己——挡了一刀?她居然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怎么会,怎么会的?
  “自力……”武俏君去签他的手,但是,凉得可怕。
  “你不是说,徐飞去一定没事的?”张自力忽然抓住了她,“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出现,就不会有问题?你不是说,和警方合作就可以抓到凶手?”他的眼睛开始泛红,“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田宁会中刀?为什么你们竟会让凶手害到她?”他晃着武俏君的肩,“你知不知道,今天她结婚,她结婚啊!”
  “自力!”武俏君伸出双臂搂住了他,“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都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人想的!大夫已经尽力在救她了,她会没事的!”
  “……”莫大的悲痛缠住了张自力,紧咬着嘴唇,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被拥在怀中,他只觉自己很无能,很没用。
  而武俏君,似乎头一次感到张自力的无助和彷徨,闭了眼,又想到身在手术室的田宁,心底不禁一阵痛,连带着整个胃,都绞了起来。
  中区警署。
  “你说,你放火杀人都是叶荣泽在背后指示?”韩国仁敲着手中的笔。
  “两位阿sir,我和那个什么……张自力,又没有过节,我怎么会平白无故寻他的仇呢?”
  “那叶荣泽怎么和你说的?”
  “我有一次喝酒碰到他啊,他那个时候,说公司里有个人整他很惨,他不服,就找我帮他出出气……”
  “他要你帮他出气,你就去放火烧屋?”
  “他说最好搞得鸡犬不宁……哦,还有啊,他还说,那个张自力弄得他家破人亡,要以牙还牙才好。”
  “家破人亡?”韩国仁皱着眉头,“这么严重?”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阿sir。”
  “那今天的婚礼,也是叶荣泽让你去的?”
  “他叫你去杀张自力?”
  “我可没打算杀人!”王金权连连摇头,“我什么都干啊,杀人肯定不做的。”
  “那你放火烧屋?”韩国仁觉得他的逻辑还真是古怪。
  “你带着刀去婚礼干什么?”江子山问。
  “我……我是去找叶荣泽。”
  “什么?”韩国仁大跌眼镜,“你不是去找张自力的?”
  “我当然是找叶荣泽!他本来答应我教训了张自力,他会给我一笔钱,可是后来,我几次去找他,他居然翻脸不认人,再后来,就连脸都不见。我没有办法,只好到婚礼去找他。”
  “那还是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要带着刀。”
  “我带着刀,只是想吓吓他,我只是求财,又没想到真的杀人。阿sir,”他的脸居然变得讨饶,“我真的没有想刺那个新娘子,她真的是自己撞过来的,我也想不到啊。”
  江子山无语,真相大白,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样的答案,不知道,当事人应该如何接受。
  “你说是就是啊,”韩国仁中气十足,“最好把知道的全说出来,要是被我们找到你哪里说谎,到法官面前,谁也帮不了你!”
  仁心医院。
  “唰”的一下,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医生,”马志强立刻冲了过去,有些踉跄,险些摔在地上,幸得叶荣添在一边搀着他,“我太太……田宁,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稍后的张自力和武俏君也走近来,武俏君拉着张自力,但他浑身都紧绷着,双手握拳,脸色铁青。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的话令在场所有的人的心跌至谷底,满怀的希望霎时粉碎了。
  “怎么会?怎么会的?”马志强死命拉着医生,“不可能的,田宁她不会有事的!大夫,你是不是搞错了?”
  “伤者被尖刀当胸刺入,”医生很能理解家属的心情,耐心解释,“我们检查下来,她的肝部被刺破,大量失血,而且已经涌到肺部……”他摇了摇头。
  “不……不会的,”马志强失了重心,软软地靠倒在墙上,“田宁,不会的,不会的。”
  而张自力,早已失了言语,武俏君意识,自己握着的那双手,也已没了平日的气力。
  “如果,还有什么话跟伤者说,请尽快,”医生如上帝,给了大家最后一个机会,“她坚持不了多久。”
  门开了,护士推着田宁出来,她的脸色因失血而显得惨白,犹如身下的白床单,而一边吊着透明水液一滴一滴尽力延续着她的生命。
  张自力看着她,看着她,紧咬的嘴唇不住的颤抖。她本该是最漂亮的新娘,为什么现在,她却躺在了医院里;今天,本该是她最幸福的日子,为什么如今她却要和死神见面?
  根源——就是自己,是自己,正是自己,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张自力的身心紧搐在一起。曾经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快乐,可到头却累得她为自己坐牢;说要让她幸福,可最终却逼得她无奈去跳海;说要放她自由,可结果却害得她挡刀锋送命,张自力闭着两眼,只觉自己是罪魁祸首,是田宁一切不幸的源头。
  为什么自己曾经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回她的,而一切循环轮回,田宁还是用她的命还了一切。
  张自力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希望,自己没有让徐飞去婚礼,他想着,自己如果在场,断然不会让田宁挨这一刀,宁可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可是,什么都是枉然,一切都已成定局。
  看到叶荣添扶着马志强走去病房,张自力身心俱累,颓然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武俏君知道眼下他什么话都不会听,抿了抿嘴,陪着他,坐了下来。眼看着田宁出事,她绝不能让自力再出事!
  中区警署。
  精英们办事的效率,绝对是值得称赞的,才一个多钟头时间,叶荣泽已被请到了口供房。还未换下礼服的他,虽然衣冠整齐,但神色却有些慌乱。
  “叶先生,”这次问话的是徐飞,“你和张自力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你要雇人烧他的家!”徐飞的语气冰冷,对于烧房子这件事,他绝对难以容忍,因为,俏君差点因此而送命。
  叶荣泽没有答,看着面前黑着脸的徐飞,一脸温和的江子山,竟然反应不过来。
  “他是徐飞沙展,”江子山在一旁解释,“我是江子山督察。叶先生,我们现在已经掌握足够证据起诉你,我们希望你可以跟警方合作,这样可以尽量减轻你的罪行。”
  “我……我没有,”叶荣泽终于意识到,现下为自己开脱罪名要比搞清楚面前两个人的身份来的重要,“我没有雇人烧他的家,”他不自主看向徐飞,“我根本没有做过。”
  “你没有做过?”徐飞冷笑,“那王金权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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