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 谁跟我一样在玩《皇 冠 体 育》的啊??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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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第二春》作者:黎小墨(完结/已出版)
晋江 VIP完结+番外
总下载数:17 总点击数:164085  总书评数:848 当前被收藏数: 1284 文章积分: 20,078,096
出嫁的那天,我扯了父亲的袖子在手,含着泪说:“爹爹,你说,咱能跟皇上商量商量,让哥哥进宫里做人质不?”
哥哥在旁边铁青了脸色,看着我说:“你是想怎样,让皇上变成个断袖?”
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或许你也能做个公公。”
想看复杂的复仇、权谋、宫斗的诸位,呃……这篇就是一个轻松言情剧。相生相斗,最后相濡以沫。仅此而已。
某墨呐喊ing:你不能因为女主会说“我靠”就说这是穿越剧!!!
由于出版原因,此文之前暂停了更新。即日起恢复日更。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主角:慕容以安,安子 ┃ 配角:皇祈,舒十七,玄珠,玉瑶
文章积分: 19,731,696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古言之 古言
是否出版: 已出版
————长评汇总————
☆谁说哀家要娶亲?
☆新年了,我也凑个热闹吧
☆新年了,我也凑个热闹吧
☆机关算尽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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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古言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73780字
是否出版: 已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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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好文~
《太皇太后的第二春》
《子时花开》《玉人歌》
版主注:第53章后半截缺失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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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楔子
& & 皇祈觉得周身如被灼烧一般的燥热,小腹下面犹如凝聚了一团野火烧不尽,吹又生的大火。
& & 偏生枕边人依旧不肯安分,在他耳朵旁边,轻轻的溢出一声呻囧囧吟,酥麻入骨的声音,轻轻说:“皇祈……?”顿了片刻,她沙哑的开口说,“王爷果然正人君子。”
& & 皇祈勉强挤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说:“嫂嫂也很是女中豪杰。”
& & 说完同时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这样斗嘴,实在是太过消耗体力。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闭上嘴没有再说下去。而那枕边人已很快又陷入了迷茫的情形,整个人已不大清醒。
& & 她吐出的热气扑在皇祈耳垂上,皇祈深呼吸了十几口气,把她推开一点,却不小心碰到她裸囧囧露在外的手臂。那小臂很烫,一反往日的冰凉。皇祈被烫的瑟缩了一下,手臂维持着推她的动作,半晌,却不见有什么动作。
& & 这种感觉很不正常。
& & 但是相较于枕边人的茫然,皇祈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他干涩的咽了一口口水,感觉浑身发烫,像是发着高烧一样。轻微的耳鸣,微微晕眩,下腹烧着一团愈演愈烈的火,发热发胀,有一股几乎已经无法压制的火焰,像是要冲出来。
& & 是还清醒。脑子里在天人交战,一边喊着不要,一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
& & 枕边人却动了动,似乎醒了。茫然的看着他片刻,迟疑的说:“……皇祈?”
& & 皇祈点了点头,咬紧了牙,却已有一滴汗渗下。那人又愣了愣,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 & 这种时刻说这种话确实大煞风景了些。枕边人望了一阵,眼神又已迷蒙起来,探过身去凑近了皇祈,轻声道:“你出汗了。”
& & 接着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那手指带着很高的温度,碰在他额头上,却有些凉。她轻轻的替他拭去额间的即刻汗珠,又帮他把已经浸湿的发丝挽到耳后。这时她的鼻尖已经快要碰到他的下巴。
& & 皇祈的喉结动了动。
& & 张了张口,皇祈想说句话,然而嘴巴张开,先出口的却是一声低沉的喘息和呻囧囧吟。
& & 皇祈知道自己从来不曾这样过,然而这感觉来的太过猛烈,一时间毁灭了他的意志。脑海中浮现的已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需要纾解。
& & 身为摄政王,皇祈对男女□自不是懵懂无知,先不说在外如何,便是家中两房侍妾,便已是天姿国色。可若是对方换成现在身边的……
& & 皇祈低头看了看皱着眉头躺在身边的人。
& & ——皇祈宁愿憋死。
& & 然而枕边人却不给他憋死的机会,翻了个身正对着皇祈,微微张眸,良久,喑哑的声音响起,回绕在皇祈的耳畔,却只说了一个字:“嗯……”
& & 那声音似是能乱人心神,皇祈一双眸子深深,低头看去,却正对上她的鼻尖。
& & 四目相对。
& & 那双眸子并不十分漂亮,却闪着别样的光芒。带着摄人的魔力一样,要把皇祈整个人吸进去。对视片刻,那眸子的主人抿了抿唇,突然欺身迎了上来。
& & 皇祈此时已不清明,愣愣呆了一瞬,眼见着那两瓣宛若初绽樱花的唇瓣已在眼前,突然像是清醒过来,身子连忙往后一仰。
& & “砰”的一声。
& & 皇祈揉着后脑勺满目涨红,枕边人捂着嘴巴痛弯了腰。
& & 揉了半晌,皇祈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倒是敢。”
& & 然而虽然两个人都痛的不行,可这一磕一撞,显然并不能将逃狱已久的神智通缉回来。是以在两人抚弄了自己的痛处半晌之后,原始的本能再次燃烧起来。
& & 皇祈翻身压在枕边人的身上的时候,身下娇小的女子显然已经迷茫的根本醒不过来。黛色的薄纱从女子的胸前褪下,冷空气瞬间涌入,女子稍微瑟缩了一下,喃喃叫了一句:“皇祈……”
& & 皇祈已再也忍不住,两具赤囧囧裸的身体贴在一起,鹅梨帐中香袅袅燃烧,屋子里充满了情囧囧欲的味道。
& & 是夜。
& & 这一夜很长。
& & 而第二天早晨两人醒来之后,慕容以安惊恐的将被子拉起来盖在胸前,缩在角落,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位英雄,既然你已经吃干抹净,我求你不要谋财害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夫君早死孤苦伶仃,你杀我一人等于杀我全家,英雄饶命……”
& & 皇祈翻了个身撑着身体坐靠起来,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她,说:“夫君确实是早死,可老母和孩子是从何而来?再不说实话,小心我……”
& & 末了顿了顿,引得人无限遐想,慕容以安毫不意外的红了脸。
& & 对于这个场景,事后慕容以安的描述是“我的极度恐惧立刻就变成了极度愤怒”。
& & 慕容以安愤怒的方式是……
& & ……突然扯着嗓子大喊“采花贼”!
& & 皇祈半撑着头好整以暇的把她望着,良久,笑吟吟的说:“我真不知皇兄看上你哪一点,你这副样子要是被他看到,恐怕要后悔的从皇陵中跳出来。”
& & 慕容以安喊了半晌没有人应,停下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 & 皇祈说:“你说,为什么旁的女子对我都奉承巴结着,只有你,连句好听的话都不肯说给我听呢?”
& & 慕容以安闻言冷笑一声,道:“我又不是路边上摆摊算命的,说不出那么多你喜欢听的话来。”
& & 这是摄政王皇祈与太皇太后慕容以安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发生在皇朝某个边陲小镇的某个客栈里面。两人那时神志不清,可事后回想起来,唯一的感觉是:皇祈撞的头痛,慕容以安磕的牙痛。
& & 洪武二十八年夏初,太子皇烨薨,年仅二十九。先帝皇昭丧子,郁积攻心,一病不起,药石无用。夏末驾崩,终年四十六岁。尊神武盛勇皇帝,庙号武帝。追封皇烨为孝慎泽贤皇帝,是为文帝。
& & 皇朝一月之中连失两帝,举国悲恸。由于皇烨近些年常年卧病在床,子嗣单薄。我与岐山王皇祈商议许久,终定由文帝的二子皇冼继位,改年号万熙。
& & 万熙元年,秋末。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牵着年仅十二岁的皇冼的手走上玉阶,只觉他手指冰凉。文武百官齐齐对我二人下拜,朗声贺新帝登基。
& & 三呼万岁之后,他们对着我,齐声说:“参见睿懿太皇太后!”
& & 那一年,我历经了一生中最大的变故,身份在一年之内换了三次。先是年初时由贵妃进了皇贵妃,接着变成了太后,又变成了太皇太后。
& & 那一年,于我而言,是一个多事之秋。我像是徒然之间老了好几十岁,心性也徒然间淡了许多。
& & 那一年,我十七岁。却已经站在了身为一个女人可以达到的世界的顶端。
& & 那一年,史书上记载:“洪武二十八年,夏末。紫薇星动,皇家动荡。皇朝连失两帝,举国服丧。秋,着皇太孙皇冼即位,行登基大典。因新皇年幼,特赐岐山王皇祈摄政之权,去‘岐山’封号,改封楚王,封府留京,人称摄政王;封皇贵妃慕容氏为睿懿太皇太后,赐垂帘听政之权,掌太皇太后凤印,是为皇朝最年轻之太皇太后,亦为皇朝之首位太皇太后。时年,万熙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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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山雨欲来风满楼
& & 我躺在床上翻覆了半晌,因下着雨的缘故,总是有些睡不着。正迷迷糊糊之间,突然玄珠轻叩了房门来轻声唤我:“小姐,您睡了吗?”
& & 玄珠是我的陪嫁丫头,自小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因此一直唤我小姐。我翻了个身,将被子裹紧了些,回了句:“进来。”
& & 玄珠轻手轻脚的走近我床畔,半跪下来凑近了我道:“你别睡了!端和太贵嫔宫里来人,说太贵嫔身子又不大好,胎像不稳,马上就要小产了。”
& & 我正还不大清醒,闻言只道是皇昭的哪个妃子又动了胎气,挥了挥手道了声:“去唤个太医来给她瞧瞧。”说完就又翻了个身去睡了。
& & 玄珠却伸手一把将被子从我身上扯开,摇晃着我说:“你别睡了,你别睡了!你睡的脑子都糊涂了!”
& & 她素来跟我没大没小惯了,我也一把将她推开,寻摸着被子,嘟嘟囔囔道:“我都说了找个太医给她看看,你怎么还摇我?一会找人打你一顿你就不闹了。”
& & 玄珠气的站起来,叉着腰对我说:“你要是再不起,我就拿茶水泼你了!”
& & 我一个骨碌翻起身来,发飙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说不听了还?!”
& & 玄珠指着我骂道:“你给我清醒清醒,你现在是太皇太后,不是皇贵妃!外头快要小产的那个也不是皇昭的妃子,她是太贵嫔!以前太子的侧妃,现在的端和太贵嫔!”
& & 我愣了半天,终于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 & 端和太贵嫔是文帝皇烨的侧妃。皇烨虽无福做一个真正的皇帝,可宫中的妃子却着实不少。除却一位正妃,另有侧妃五个,加侍妾约十个。此番他撒手而去被追封文帝,除正妃成为了太后,五位侧妃也都封了太妃。其他侍妾原本都该出家为尼,我却听闻这端和太贵嫔许氏向来受宠,又见她年纪与我相仿,心生了怜惜,就因此特意恩典了封为太贵嫔。
& & 我这些年闲在宫里,左右无事,也读过几本医书。原以为皇烨病成这个样子,这些年子嗣必定是无望了。怎料居然还留了个遗腹子。
& & 好在皇昭年纪也大了,身边分位高的妃子不多。如今他驾崩,那些曾经给我脸色看的妃子们敢留在我眼皮子底下的着实不多,大部分都纷纷自请出家修行,为皇朝祈福。我自然乐得如此,通通放了出宫。算下来,如今的太祖妃只有三位了。
& & 便一拍床板对玄珠道:“她怀孕了怎么事先没有人来知会我?!皇烨虽然死了,可毕竟是文帝,当今圣上的亲爹,怎么恁的不上心!”
& & 玄珠委屈道:“我又不是她宫里的,我怎么会知道?她怀孕了,她自己不想告诉你。你还指望谁来通知你一声?”
& & 我想了想,只觉奇怪。这许氏在太子府中虽专宠过一段时间,可毕竟份位不高,也一直无所出,因此这一年来已渐渐失了宠。而且她在要被遣去出家的时候也并未拿这孕事来说一说。要不是我怜惜她跟我同岁,便早就变成姑子了,怎么会隐忍不言。
& & 于是只好说:“那算是我错怪你了?改天我给你买珍珠圆子赔罪哈。那个来报信的是谁?现在人呢?”
& & 玄珠气哼哼的说:“一碗珍珠圆子就把我给打发了?至少要给我一碗真的珍珠才行。”说完仍旧气鼓鼓的道,“来报信的是她身边的小宫女,叫玉芬。我留她在殿外候旨。”
& & 我颔首,吩咐说:“你去叫她进来,再叫人去太医院将崔临唤去瞧瞧。还有,我镜奁里头的东西,你随便挑,算我给你赔罪了。”
& & 玄珠乐呵呵的道了声:“是。”又疑惑道,“你不觉得这事蹊跷的很么?何必劳动崔临那么麻烦?随便遣旁的太医过去便了,用不着用咱们自己的人。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倒还要让崔临担这责任,若是有人掀动起来,恐怕殃及咱们。”
& & 我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多言,又问:“皇烨的彤史还留着么?”
& & 玄珠点头道:“留着是一定的。他过世未久,这么重要的东西想必奴才们不敢乱动。”
& & 我道:“你去领玉芬进来,再让小允子去将彤史给我取来,要快。”
& & 玄珠转身而去。片刻后引着一个看似比我还年长几岁的婢子进来。那人见了我,眼头跳了跳,似是惊讶,却忙跪地行礼道:“奴婢玉芬叩见太皇太后。扰了太皇太后安歇,奴婢罪该万死!”
& & 我心想这头发肯定已经被玄珠弄得像鸟窝一样了,不禁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轻咳了两声,端正了仪态,摆出一副庄严的神色来。
& & 我并未让她起身,只是问:“太贵嫔有孕是几时的事?怎么事先无人知会哀家?”
& & 玉芬叩头道:“已有近五个月了。太贵嫔见近几月宫里杂事太多,怕说出来扰了合宫安歇,一直不让下人们多嘴。方才太贵嫔昏过去前还叮嘱奴婢千万不得声张。”
& & 我本就觉得这后宫的琐事很烦,三天两头的争风吃醋。原以为俩皇帝都死了,肯定要清净了,却没想到又闹开了。此刻被人连夜叫起来更是心里不豫,“砰”的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撂在了桌子上,冷声道:“扰了安歇?现下三更都过了再让各宫惊这一回,便不是扰了各位主子的安歇了?!”
& & 玉芬吓得整个人伏在地上,只不断重复着“太皇太后息怒”,低声泣了起来。
& & 我突地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被我吓哭了。正巧小允子跑到门口,玄珠接过一物走近了奉给我。我随手翻了两页,已是变了颜色。立即对她道:“伺候更衣。随哀家去瞧瞧她主子。”
& & 玄珠忙遣了玉芬出去,又取了衣服来。
& & 她取了一件柳色的长裙。
& & 我因是年轻,在宫里又资历尚浅,皇昭还在世时我不到三年便从贵嫔变成了皇贵妃,已是惹了不少闲话。如今又成了太皇太后,平日少不了听各种平白的风言风语。今夜因是头一回在后宫的琐事上出面,便免不了要庄重些,便对她说:“给我换一件。唔……就拿那件新制的墨色的好了。”
& & 通体墨黑的长裙,另加了黑色的长衫在外,金线滚边,云袖宽广,衣襟一路逦迤在地面上。玄珠怕落雨太冷,又取了一件皇昭赏赐的褚色大氅为我披上。
& & 头发以羊脂发簪松松挽就,周身再无首饰,只手腕上带着一条终年不离身的佛珠。
& & 玄珠扶着我,临走到了宫门口,我却忽然想起一事,对她道:“哎哎,去把那个龙头拐杖给我拿来。”
& & 这龙头拐杖还是我尚是贵妃的时候,当年的太后赏给我的。这本是她的心爱之物,玄绿的玉雕龙头,入手冰凉。下面的杖身用的是金丝楠木雕琢而成,沉甸甸的庄重威严,价值连城。
& & 玄珠将拐杖递到我手里,低声笑着道:“你这副样子过去,恐怕那些人要被吓着了。”
& & 我手握着龙头拐杖走入太贵嫔的绿霓殿里,殿内已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我一进来,所有人都怔住了。想来是我自入宫来便不曾理过后宫的闲事,偶尔一次便让人反应不过来了。
& & 对峙不过瞬间,所有人立即全部下跪行礼道:“太皇太后金安!”
& & 我道了声“起来”,走到殿上。太后忙站开将玉座让与我。我的拐杖很重,一路拎着走过来,手臂都酸了,便也不客气,转身就坐了上去。太后亲手端了茶奉与我,赔笑道:“扰了母后安睡,是儿臣的不是。”
& & 我差点笑出来,一下子就把茶水呛到了鼻子里。太后吕玉盈,比我尚且年长了近十岁,如今却向我叫“母后”。皇家,果然可笑可叹!若不是她性子温和,只怕这一声“母后”根本难以叫出口来。
& & 很是尴尬的咳嗽了好久,吕玉盈不知就里,还以为是茶水太烫,连声的跟我赔罪。我安慰了她几句,突然抬眼,见到新帝皇冼也站在大殿内。心里一抖,皇冼已对我行礼,道:“给皇祖母请安。”
& & 我想了想,接下来的事无论如何走向,恐怕都不宜让他在场。而且这太妃、太祖妃之间的事情,皇帝皇后这些小辈原本就是没有插嘴的余地的。
& & 于是伸手招了他过来坐在身边,握了握他的手,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将皇帝唤过来了?这么大雨天,秋末的雨本就冰寒刺骨,也不知道给皇帝加些衣服!皇帝政务繁忙,每日清晨便要早朝。这么些小事难道还要扰了他么!”
& & 我虽笑着,可声音已严厉了起来。周围一片寂静,根本无人敢言语一声。倒是皇冼对我道:“孙儿还未睡下,听闻母妃身子不好,便来看一看。”顿了顿,又道,“左右会是孙儿的弟妹。”
& & 我没有忽略他那一顿,这个小子,摆明了是个小狐狸,偏生让人觉得是小儿娇憨。于是笑着说:“你母妃是个有福的,苍天可佑。现下有皇祖母和你母后在此,断不会耽误了。你初登帝位,政事繁忙,还是早些回寝宫歇着。若再出事,皇祖母一定遣人去叫你。”
& & 皇冼恭敬道:“有皇祖母在此,孙儿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孙儿告退。”说完向我与太后行礼,转身带着人走了出去。
& & 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太后,问道:“太贵嫔现下如何?”
& & 吕玉盈叹口气道:“只怕不大好。太医说已经见红了,怕是出血不止,恐有滑胎之像。”顿了顿,又道,“也不知许妹妹是怎生想的,有孕乃是喜事,偏偏自己憋着不肯说出来。若是早有太医看顾,想必也不至于今日。是儿臣无能,平白让母后担心了。”说完却当真是红了眼眶。
& & 我“呃”了一声。
& & 我这几年在宫里,顶着妃子的名号,却未有妃子之实。皇帝留宿我寝宫的日子虽也不算少,可每次两人都是和衣而眠,连肌肤之亲都从未有过,更不要提什么见血滑胎的。我若不是看过医书,这些东西根本懂都不懂。
& & 果然旁边便逸了一声笑:“太后这话可说岔了。慕容姐姐入宫尚未生产过,怎会知晓这些事呢。”
& & 我抬眼看过去,原是皇昭的妃子,以往的敏妃,现在的敏太祖妃,名唤朱敏。这些年见我平步青云的升上来,一直与我不大对盘。以往看着皇昭的份上不与我正面冲突,皇昭死后却突然跋扈了起来。
& & 我很奇怪。
& & 以往皇昭在时,我虽位份很高,可却不得宠,也与皇昭没有半分情意,这想必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可她那时对我尚且恭敬;如今我是可以左右政事、有垂帘听政之权的太皇太后,她却突然对我不恭敬了起来。着实的匪夷所思。
& & 我睨了她一阵,忽而笑了起来,道:“是。说起这些事,当然是敏太祖妃比哀家更懂一些。哀家自入宫未有所出,一直是心中之憾。听闻滑胎时母体痛苦万分,哀家滑胎时人已昏迷,所以不曾知晓,可敏太祖妃是亲身经历过的,想必很能感同身受。太祖妃怎么也算是端和太贵嫔的长辈,以往若能常来与她多传授些滑胎的经验,今日想必她也不至于此了。”
& & 朱敏立刻涨红了脸无法言语。这时崔临快步而出,对我跪倒道:“回禀太皇太后,太贵嫔出血不止,微臣来到的时候已然小产了。微臣无能,微臣罪该万死!”
& & 崔临是我的心腹,既承了我的口谕,那必是会尽力去救的。如今小产,必定是实在无力回天了。我坐在玉座中叹了口气,喃喃了一声:“可怜了那孩子。”
& & 殿内无人言语。我手里捻着佛珠,心思千转想着怎么处置。坐了半晌,唤了崔临起身,问道:“看胎像,那孩子已多大了?”
& & 崔临恭谨道:“已近五个月。只是太贵嫔郁积太久,孩子发育并不大好。”
& & 我点点头,默了一默,看向玄珠。玄珠见我看她,几不可见的对我点了点头,笑着捧了一杯茶给我:“太皇太后,已经备好了。”
& & 旁人只以为是我让她去泡了茶,我却知道她已经按我的吩咐办了事,便端过来饮了一口,心里一狠,对玉芬道:“去扶你家主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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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崔临忙道:“太皇太后!端和太贵嫔刚刚小产,身子不好,恐怕不宜走动!”
& & 朱敏立刻嗤笑一声,道:“这种事必然是有孕过的人才能知晓的,太皇太后可别贻笑大方了!”
& & 我却当做未闻,斥了声:“还不快去!”便阖了眼睛养神。
& & 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突然玄珠将几根冰凉的手指放在了我的额上,轻缓的给我按摩。吕玉盈见了,忙对我道:“儿臣该死,明知母后身子不好,却还处理不了这些事,扰的母后疲累了。”
& & 我因为心思没在这里,便只“嗯”了一声没说话。一时间殿内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过了一阵,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玄珠附在我耳边道:“小姐,太贵嫔出来了。”
& & 我缓缓睁开眼,只见她面色苍白,被左右两个丫头扶着跪在了地上,语气虚弱的道:“给太皇太后、太祖妃、太后请安。惊扰了您歇息,是妾身的罪过。无能保住皇嗣,乃罪二……请……”
& & “皇嗣?”我突然打断她,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许氏,你讲话前可自个儿先在心里掂量清楚了。方才那不慎小产夭折了的,可真是嫡亲的皇嗣么!”
& & 许氏被吓得当场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周围旁人未料到有此变故,皆变了脸色。有几个心细的已然发觉我对她的称呼已从“太贵嫔”变成了“许氏”,便更不敢再说话了。一瞬间,大殿内变得异常寂静,落针可闻。
& & 良久,许氏颤巍巍道:“太皇太后何出此言?”
& & 我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松动。可是她做的事情也太傻了,还当别人都不知道么?别说是我,就是旁边的朱敏,从一开始眼神就不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 & 不禁对许氏冷笑:“旁人或许心里不清楚,你难道也跟着糊涂了?”说完从玄珠手里接过彤史,一把贯在她脸上,道,“你自己翻着看,大声点,给哀家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 & 许氏将簿子捡起来,一见是彤史,脸已经更白了几分。整个人抖的筛子一般,我厉声喝了一句:“念!”奈何她着实是怕的紧了,抖了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 & 玄珠奉了一盏热茶给我,我端过来喝了几口佯装压了压火气,缓缓道:“还不从实招来,那贼子到底是谁?”
& & 许氏跌坐在地上怔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公公正正对我叩了一个头,颤抖着说:“此事与旁人无关,是嫔妾自己的罪过……”
& & 我还未说话,旁边朱敏已讽笑了一声,道:“许氏可是吓糊涂了?你如今已是这般,难道还是懵懂无知的?这事能是你一个人的罪过么?难不成你是半男半女之身不成!”
& & 许氏狠狠打了个冷战,却依旧咬紧了牙什么都没有说。
& & 我见她这副样子,心想,这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让她以死相护。可是我话都说出去了,无论如何是收不回来了。只缓和了声音对旁人道:“哀家听闻,昔年先帝后宫里曾出过一件相似的事。不知当年是如何处置的?”
& & 这事是皇家丑闻,文帝的一众妃子恐怕是不敢轻易说什么的。朱敏年纪也不甚大,自然也知晓的不深。我目光自一众太祖妃脸上扫过去,终是年纪最大的庄太祖妃叹了口气,对我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当年确是出过相似的丑闻。”
& & 我点了点头,缓和了面容,问道:“敢问姐姐,当年先帝是如何处置的?”
& & 庄太祖妃看了看我,缓缓道:“三尺白绫,两人均是赐死。”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先帝仁慈,并未殃及他二人的家人。”
& & 我很想说:我还没你想的那么心狠。杀了两个人还不够?诛九族这种事我向来是不做的。却只能再次慢慢点了点头,回首深深看了许氏一眼。想是那一眼实在过于锋利了些,许氏一口气没有缓上来,竟虚脱了过去。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慢却威严的吐出了两个字:
& & “传杖!”
& & 殿内年纪较轻的几位俱是面孔白了一白,接着立即有太监唱喝了出去。“传杖”二字惊破了原本宁静的后宫,层层叠叠的传扬开来。不过片刻工夫,两个太监便过来回话,道:“太皇太后金安!敢问太皇太后,是否将许氏拖走行刑?”
& & 我只看着飘飘浮浮的茶叶,淡淡道:“就在这殿门口行刑,让众太妃、太祖妃都看清楚,污秽皇家血脉的下场是什么。”
& & 那行刑的太监立即道:“领旨!”又问,“太皇太后,打多少?”
& & 我依旧是淡淡的神情,道:“打到哀家说停为止。”
& &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再不敢说话,叩头领旨后立刻将许氏拖了出去。许氏已被人掐了人中弄的醒转了过来,如此一见这个阵仗,立即吓得杀猪般尖叫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慕容以安!你不得好死!当初你让我进宫做太贵嫔,我就说不!你偏说自己怜惜我!偏要让我进宫!慕容以安,你害死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 我被她这一叫吓了一跳。
& & 我很无辜,我很郁闷。
& & 我当时让她进宫做太贵嫔,是真的想着她年纪轻轻,别误了一生啊。我这么想,我也没错啊。合着你当时确实没告诉我你怀孕了不是?你要是早跟我说,我早就放你走了。
& & 手里一抖,茶水便泼洒了出来少许,落在我的手背上,立刻烫红了一片。玄珠一面让崔临来瞧,一面已岌岌对小太监道:“将她的嘴塞起来!如此污秽的言语也要让太皇太后听到么!”
& & 许氏的嘴立刻被人拿了一团布塞住,只余闷哼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个小太监见我动了怒,手下不敢留情,一下接一下的打在许氏身上,不多时便见了血。再打了半盏茶的时间,许氏两眼一翻身子软了下去,不知是昏了还是已经气绝。
& & 小太监手下顿了顿,收了杖,迟疑的看向我。我低头看着崔临在我手上上药,一面低低的“嗯?”了一声。
& & 殿外两人一惊,立刻又拿起廷杖,转手继续打了起来。又打了十余杖,我方才开口道:“停。”
& & 再也无人敢言语一声。我吩咐崔临道:“去瞧瞧她。”
& & 崔临领命而去,蹲在许氏身旁检视了片刻,回到殿中跪倒对我道:“回太皇太后,许氏身骨断了几处……已然气绝。”
& & 我心里狠狠抖了一抖,喝了口热茶压惊,深吸口气道:“取玉牒宗谱,将许氏除名,丢至乱葬岗。绿霓殿上下奴才,知情不报,全部罚去永巷。”说完看向玉芬,“玉芬留在哀家身边奉茶。”
& & 玉芬的眼中顿时现了光芒,对我拜倒谢恩。我正色对众人道:“今日之事,既有先帝做的先例摆在这里,便也算不得哀家心狠。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不晓得政事,却也知道皇家血脉不容玷污的道理。在座各位皆是比哀家年长的,想必也深谙其中缘由,无需哀家多言。若日后再有这种事传到哀家耳朵里,你们便莫怪哀家不留情面了!”
& &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玄珠听着,已对着我撇了撇嘴,意思是:听得我牙都酸了!
& & 我也撇了撇嘴,意思是:你以为我喜欢这样?
& & 我俩撇嘴撇的欢快,众人却已纷纷离席下拜,口中说着“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 & 我眼睛扫了一眼堂下,吩咐了起身。又叹了口气,与其余众人道:“夜深了,哀家也乏了。各位也都回去歇了吧。”
& & 其余人哪敢再多说什么,都恭恭敬敬再次对我行礼恭送。我手握着龙头拐杖走出去的时候,细小的雨丝被风扬起来,扑在我的脸上。风雨欲来,我心里哀哀的想。这就是皇家。
& & 这就是我将要终老一生的地方了。
& &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总觉得许氏哀嚎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不禁在心里默念道:“许氏,你别嚎了。我也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活该你自己正好撞到枪口上。不过你以后会明白我的好的,也就别怪我了。”
& & 直到天都亮了才浅浅的睡过去。那一觉我睡了不是很久,却梦到了很多事。
& & 那是我刚接到圣旨的时候的事。
& & 圣旨发到慕容府上的时候,我们阖府上下都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那时我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辰,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貌似潘安,安至若素……
& & 咳咳。
& & 我确实没有安之若素。
& & 总之那时我刚刚及笄成人。可是皇昭却已经是一个四十四岁的半老头子了,当我父亲都绰绰有余。我哭的稀里哗啦,一直拉着玄珠的袖子说:“你瞧我怎么这么命苦,你说他怎么就看上了我?我没多漂亮啊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你说,我要是把自己给毁容了,这圣旨是不是就能不作数?”
& & 哥哥却在旁边咳了咳,说:“安子,你不要这样。”
& & 我泫然的看着他,伸手拉上了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哥哥,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你说他怎么就看上了我?我没多漂亮啊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你说,我要是把自己给毁容了,这圣旨是不是就能不作数?”
& & 哥哥分外挫败的扯了自己的袖子回了书房。
& &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为什么皇昭会选了我?难道只是因为我的父亲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他就要将我带到宫里做人质么?
& & 皇昭特许爹爹回京城送我出嫁。爹爹回来的时候,只是几月未见,他却像是徒然间苍老了十几岁,头发都变得花白。我穿着茜素红的嫁衣站在娘的牌位前拜别的时候,爹爹手握着茶盏,一直在抖。眼泪蓄满了整个眼睛。
& & 他紧紧抱着我,说:“皇宫是一个吃人的地方,爹爹不求你显贵,只愿你平安喜乐。”然后他将一直戴在手上几十年的一串佛珠摘下来放在了我手心里。
& & 这句话我记了很多年,每当历经苦楚,就会摩挲起佛珠。直到很久之后的后来,当我得到了我真正想要的幸福,方才懂得,父亲当初的愿望,原来是那么的难以实现的。
& & 可是当时我只是扯了父亲的袖子在手,含着泪说:“爹爹,你说,咱能跟皇上商量商量,让哥哥进宫里做人质不?”
& & 哥哥在旁边铁青了脸色,看着我说:“你是想怎样,让皇上变成个断袖?”
& & 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或许你也能做个公公。”
& & 圣旨上,皇昭封我为正二品昭仪,封号“宛”。这对于一个初入皇宫的女人来说是无上的荣耀。我带着这份荣耀来到皇宫,却在第一个晚上就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皇宫。
& & 那一晚,皇昭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安子。如果你可以安分些,你想要什么,告诉朕,朕都可以给你。”
& & 安子是我的小名,往常只有父母哥哥们才会这样唤我,旁人都不会知道。我很奇怪的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知道这个名字的。可是回应我的,只有他的一个背影。
& & 那一晚,皇昭穿着明黄色的内服和衣而睡,背对着我躺在床上,睡得安稳。我却穿着大红色得嫁衣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手里捧着那一杯合卺酒,一直坐到了天亮。
& & 我坐在椅子上一直想,却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他给我这么荣耀的身份,将我带进宫,却在第一天晚上告诉我这样一个事实:我娶你,可我永远不会爱你。我一直想,到底是为什么。若说为了人质威胁我的父亲,那么大可不必。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个大将军的位置迟早要让出来。
& & 皇昭的原配妻子、曾经的皇后,在十一年前薨了。皇昭重情,再也没有立过皇后,因此后位空悬。
& & 皇昭被小太监叫起的敲门声唤醒的时候,看到我一个人坐着,却没有任何的惊讶。
& & 我开口,用有些微微沙哑的声音对他说:“我要做皇贵妃。”
& & 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对视了半晌。我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半晌后,皇昭的唇角挑起了一个微微的笑容,像是了然于心的样子,对我说:“安子。朕果真没有看错你。”
04&&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 & 那个时候我没有明白,皇昭所谓的“安分”究竟指的是什么。直到叶青鸾的出现。
& & 我大婚仅一个多月后,皇昭又下旨钦点了一个女人入宫。比我略长的年纪,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子,名唤叶青鸾,是个舞女。因为身份低微,加之朝堂热议,皇昭只封了她做常在。可是这个常在,着实比我这个昭仪还受宠的多。
& & 当时我还不知道,只听说有人要进宫,还跟玄珠笑谈说:“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孩子又要被他拖下水了。”
& & 皇昭在我宫里歇下的时候,从来都是和衣而眠。而他却结结实实的在叶常在的宫里睡了十几天。直到升了她的位份,从正七品的常在变成了正六品的贵人。然后皇昭才来到了我的宫里。
& & 一连五个月,皇昭没有提起过皇贵妃的事。可五月后的一天晚上,崔临来给我诊脉。我漫不经心的逗着怀里的小白猫,却听到崔临说:“恭喜娘娘!娘娘有孕了!”
& & 我吓得手一抖,生生扯掉了小猫的几根毛,他吃痛的叫了一声跑远后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皇昭的计策。
& & 我因为怀了龙种而进为宛妃,又过了两三个月,当我的“身孕”应该已经开始显形的时候,崔临再一次告诉我:“娘娘饮食不当,导致了落胎。”
& & 我心里叹了一声,心道果然是好计策啊好计策,无怪你能当上帝王。
& & 皇昭以“安慰宛妃”的名义下了旨意,进宛妃为宛贵妃。从此,在这个没有皇后的皇宫里,我成为了地位仅次于皇昭的人。
& & 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大雪,皇昭的身子大不如前。那个时候起,皇昭开始频繁的传我到他的宫里去伺候汤药。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皇昭开始让我接手政事。
& & 我被皇昭烦的不行,好几次都跟他说:“皇上,其实我是一个妇道人家,这些事你让太子做就好了啊,你别拉上我。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都骂我骂成什么了,后宫那群女人也叽叽喳喳。这事真的不可行,万万不可行。”
& & 可是皇昭却一直坚持,搞得我最后终于认了命。
& & 直到了来年,我的父亲打了胜仗,皇朝的疆土又被拓宽了不知多远。皇昭在病中大喜过望,大赦天下,宫里凡是受过宠的嫔妃全部进了位份,我自然首当其冲,变成了皇贵妃。
& & 皇昭终于履行了我们的诺言。
& & 可我却终究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许了我这个诺言。
& & 那年冬天匆匆而过,皇昭的身体却一直都没能好起来。夏末,皇昭已经病入膏肓。临行前一晚,他将我叫到含元殿内。我过去的时候,叶青鸾也在。
& & 我鲜少见到叶青鸾。那晚,皇昭猛然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说:“安子。你要的,我都已经给你了……我要的,你能不能给我?”
& & 我从来没有见过皇昭这副样子。他在我面前居然不称“朕”。我吓了一跳,愣在那里没有说话。转眼却瞥见叶青鸾的一双眼睛肿的像胡桃一样。这下我才明白,想来是皇昭大限将至了。
& & 皇昭对我说:“安子。你一直不明白为何我要将你娶来……烨儿已经去了,可他的三个儿子都尚且年幼,需要有人主事……可后宫内无一人能担此任。安子……你一直不知道,其实你年幼时我就见过你……我期望你有朝一日能知道一切的缘由,却又怕你知道……但很早以前我就想,若是你……若是你,我一定放心……”
& & 我长大了口,却不能言。那个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如今摆在了我面前,我却从未想过会是此般。
& & 皇昭说:“我也熬不了几天了……烨儿那几个儿子,你看着哪个合适,就让哪个做皇帝吧……到时直说是我的口谕便可。安子……我知道,你一直没有野心,对朝政也从不多问……把这个皇朝交给你,我放心……”
& & 那一晚,皇昭说了很多。关于很多朝政的大事,哪些人可信可用,哪些人可用但不可信,都对我一一道出。我从未想过,他那时的那句“我果真没有看错你”是这个意思。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许我参与政事,为他批复奏章,原来是这个用意。
& & 我真没想过他居然会这么快死。
& & 我一句一句的听着,一字一字的记下。皇昭最后放开我的手,握住叶青鸾的,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话却是对我说:“安子。青鸾已向我道明,在我死后要落发出家……你放她走吧,替我照顾她。”
& & 叶青鸾泣不成声,我却流不出眼泪来。我看着这个女子,我从未这么深刻的看过她。他们都一走了之,却将这整个皇朝交给我。那一刻,我不知自己应当高兴还是哀伤。
&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皇昭的眼神开始变得模糊涣散。我终于握住他的手,有力的、紧紧的,对他说:“你我虽从未有过夫妻的情意,可你放心,你交代的,我会为你去做。我会让我的父亲尽早交出兵权,以绝你的猜忌。我会辅佐新帝,教导他,直到他长大成人。我会保青鸾安妥,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人动她分毫。”
& & 皇昭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其实,安子……我……”
& & 我不知道他最后想说的是什么。
& & 我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 & 我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转醒,睁眼看到玄珠守在我床前,笑着对我说:“我看你睡的很不安稳,像是被梦魇了。就和玉瑶轮番的陪了你一整夜。”
& & 我刚想说一句“难为你们了”。玄珠却笑得诡异的开口说:“我和她把你那镜奁的东西全分了,你也就不用谢我们了。”
& & 我望着头顶的墙无语凝噎了半晌,终于咬着牙说:“你们倒是不吃亏。”
& & 玄珠打了个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说完却四下觑了几眼,确认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道,“许氏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哈。她醒来的时候见到是我,还破口大骂。我跟她捡着要害说了她才安稳了。给了她些银两首饰,让她连夜赶路,天一亮就出城去。现下应该已经走远了。”
& &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
& & 玄珠却皱眉道:“你真是多此一举。那假死药可是千金难求的良药,咱们这里也只这么两三颗,如今可便宜她一条贱命了。到时候你惹祸上身,可别拉上我一起拖下水。我还想留着我这条小命呢。”
& & 我继续无语凝噎了半晌,对她道:“她若不是真心爱那个男人,昨晚出事的时候也不会死都不说他的名字。我这不也是触景伤情了么,你用得着这么损我?我这一辈子是注定被困在这里了,能成全一个算一个吧。皇烨都死了,别再连累旁人了。”
& & 玄珠道了声“是是,你最好心肠”。
& & 我却笑道:“说吧,你帮我办这件事,又想讨些什么宝贝?”
& & 玄珠耸耸肩:“我瞧着你这里的宝贝多半也给我们瓜分完了,等你有了新宝贝再说吧。”说完扭着屁股出去传了洗漱的人进来服侍我换衣漱口。
& & 我正擦着洗牙粉,突然一个小侍女隔着门恭敬道:“禀太皇太后,摄政王求见。”
& &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咕咚”一口就把牙粉和着水给咽下去了。
& & 平日里皇祈几乎从未见过我,近日朝堂也稳当,不会出什么事。可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求见,不知是为了什么。因此斜着眼睛瞟了玄珠一眼。
& & 玄珠见到我看她,诧异的对我道:“你看我干嘛?我可不知道。”
& & 话说皇祈和皇昭虽然是同一个父亲的儿子,可是除了性别之外的每个方面都相差很远。皇昭是国字脸,天生王者的霸气和威严。皇祈却是相反的。
& & 想当年,我也曾年少过,和亲眷家里年纪相仿的女孩儿聊天嚼舌头根,她曾满眼冒出粉红色泡泡的跟我说:“岐山王皇祈啊,他面容俊的不得了,谪仙一样的人物,见谁都在笑。”
& & 后来我进宫之后才听说,他这么帅,是因为皇祈的母妃是一个妖姬。
& & 这当然是宫里的人乱讲的,他的母亲其实是一个舞女。所谓舞女,自然生的漂亮美丽,而皇祈的母妃却是美中之美,传闻倾城倾国的面容。因此,皇祈的这位母亲曾经是宠冠后宫的女人,据说当时的皇帝终其一生只爱过她一个。
& & 我当时很是感叹了一把:这皇昭可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啊,连癖好都这么相似,都爱上一个出身草芥却美的妖魔化的女人。
& & 所以虽然这个舞女早早就去世了,我也未见过。可个人揣测,皇祈的皮相是多半遗承自母亲。
& & 皇祈的脸,生的是一副很招桃花的面相。美若玉雕的脸上总是有一抹雍容闲适的浅笑,意态也是悠悠的,仿佛天下尽在手中的从容不迫。我走到园子里见到他时,他正坐在亭子里饮茶。紫砂梅花盅,小小一盏被他拈在手指间,热气蒸腾的氤氲了他的面容,愈发显得雍容华贵了起来。他发束白玉冠,黑色宽锦袍,周身无配饰,却觉得利落而夺目。
& & 我心下叹了一声,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难怪近日来我这里做说客,想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啊多啊多。
& & 皇祈透过轻薄的纱帘见到我走进,缓缓起身对我道:“嫂嫂。”
& & 他站起来,身上的玉佩击打在一起,轻轻的叮咚作响了两声,清脆悦耳,却全比不上他的声音来的动听。那声音清朗若风吟,又仿佛上好的南海珍珠落在竹筒中,清越如仙曲,不紧不慢,从容优雅。
& & 我的一颗小心心瞬间抖了抖,一层鸡皮疙瘩在手臂上蔓延开,不由得搓了搓。转眼却见到玄珠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脸颊都有些泛红了。
& & 从我嫁入皇宫也两年了,从没有人叫过我嫂嫂。这个称呼,我向来觉得是该留给皇后的,而且我自认为我的年纪也承不起这么一句“嫂嫂”。皇祈以往也都是称我太皇太后,这一声嫂嫂,我听着实在别扭,便笑着道:“呵呵,呵呵。摄政王客气了。孝顺皇后去的早,这一声嫂嫂,哀家恐怕承不起。”
& & 皇祈却笑了,如沐春风的笑容,连我都呆了呆。他说:“嫂嫂才是客气了。皇兄临行前将江山托付给嫂嫂,臣弟常年在封地,这一声嫂嫂迟叫了这么多年,还望嫂嫂不要见怪。”
& & 我没想到他这么的顽固,居然再接再厉的这么叫我。我被他这一声接一声的嫂嫂弄得头昏脑胀,可又懒得反驳,便坐下问:“王爷今日特意来见哀家,不知道所谓何事?”
& & 皇祈却只是淡淡的品了口茶,微微皱眉道:“浓了。”
& & 我一愣。什么浓了?
& & 我还未明白是什么浓了,他身后的一个侍童已出声道:“回王爷,因是今年雨前的茶,便多加了两叶。王爷舌头真灵。”
& & 我很尴尬,嘴角抽了两抽。心里叹了句:我果然愧怍女子。
& & 我虽懂茶,可向来没这么造作的品过。如今他二人这一来一去的风雅扰的我眼冒金星,便催了一句,说:“哀家这里还有些红袍。王爷的茶若是陈了,哀家送些新的过去。”说完就唤玄珠道,“去将哀家的茶拿几盒来给王爷带走。”
& & 皇祈却止住玄珠,对我笑道:“下人不用心,怎敢劳动嫂嫂。不过是几片茶叶,嫂嫂不用放在心上。”说完又斟了一杯给我,道,“嫂嫂虽贵为太皇太后,可年纪却小。这么一口一个‘哀家’未免将自己喊老了。再者,臣弟与嫂嫂这般亲近的关系,嫂嫂却唤我做王爷,可不是见外了么。”
& & 我喝着茶干笑了一声,自动忽略见外的话题,只说:“王爷年纪也略长于哀家,还不是这么一口一个嫂嫂,照样是把哀家喊老了。”
& & “唔……”皇祈咽一口茶,点头道,“说的是。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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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下)
& & 我“噗”的一声就把嘴里的茶水喷了一桌子,满眼震惊的看着他。合着我这个只被父母哥哥叫过的名字,如今已是人尽皆知了么。
& & 皇祈却不紧不慢的让侍童擦了桌子,看着我呛的半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笑起来:“我早听说慕容大将军的小女儿在宫中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去年回京面圣的时候,不巧你病了没有见到。”
& & 我干巴巴的说:“王爷应知道男女有别。我既是你的嫂嫂,你直唤我名字,未免也太不合宜。”
& & 皇祈依旧那副欠抽的笑容:“你年岁虽小,可这大道理说起来却是一套一套。其实你我叔嫂一家,像今日这般偶尔闲聊起来,却还是哀家、臣弟的唤,也太拗口了些。”
& & 我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王爷今日特意前来,应当也不只是偶尔闲聊而已。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我已许久不理政事,恐怕帮不上王爷什么忙。”
& & “那倒不是。”皇祈直视着我缓缓说,“只是听闻昨夜后宫出了些事,所以来问一问,可有什么我帮得上的。”
& & 我心里突的一跳,只淡笑道:“没想到王爷的耳目如此灵通,皇家后宫的琐事都知晓的点滴不漏——是呢,昨夜发现端和太贵嫔与人私通有孕,我已发落了。倒麻烦了王爷走这一趟。”
& & 皇祈淡淡说了一句:“是么。”
& & 我想回他一句“是”,却终究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心里默默想,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难道要我刨了尸体给你看?
& & 皇祈默了良久,对我笑道:“杖毙……可惜了。今日一早,我的下属就在城门口发现了许氏被人以马车运着准备出城。”
& & 我手里的茶盏猛地一震,脱口而出道:“什么?!”
& & “我已经派人处置了——人头落地。这下不必再担心她用什么假死药来逃过……太皇太后的眼睛了。”
& & 不知是不是我想多,总觉得他最后的那一句话说的别有用心,连带着那声“太皇太后”也变了味道,讽刺的意味十足。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加剧的心跳,也淡淡的说了声:“是么。”便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 & 皇祈将茶喝完,笑着对我说:“事情既然已经办妥,就不必再节外生枝,告诉旁人这一遭变故了。听说昨夜你睡的不好?如今知道她并不是你亲手杀死,睡得也该安稳了。是么,安子?”
& & 我胡乱的“嗯”了一声,心里一节一节的想过去,只觉得中间有什么环节是我疏漏了的。可是探究下去,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 & 皇祈看着我低着头在那里坐着,也不打扰。半晌过去,当我终于回过神来,手里的茶都已经凉透了。
& & 皇祈站起来对我道:“秋末寒气重,嫂嫂还是早些回房吧。”说完对我行了礼,转身带着侍童走了出去。我却坐在那里半天站不起来,玄珠见皇祈走远,凑过来低声说:“我靠,这人不会是知道了……”
& & 我皱着眉问她:“昨日你去给许氏服假死药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见到?”
& & “废话!”玄珠摇头说,“我又不是不想活了,怎么敢给别人看到?”
& & 我深叹一口气,那就说明没有纰漏了。可是皇祈的那个语气,怎么看都像是来试探我的。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 & 初雪跳到我的膝头蹭着我的胳膊。我抚着它的毛,想了半晌,对玄珠说:“等一下玉芬给我进茶的时候,你踩住她的衣襟下摆,让她把茶水泼到我身上。”
& & 玄珠吓了一跳:“你不要脸了?!”
& & “呸!”我瞪她一眼,“你才不要脸!我说的是身上!”
& & 皇祈一向对我的生活细节不曾知晓,如今却不仅知道了我杖杀许氏,甚至还知道我昨夜睡得不好。有谁能给他报这个信?我身边的人都是心腹,只除了新来的玉芬。
& & 再者,她昨夜来请我,若是因为她真心担心主子,那么我杀了她的主子,她肯定对我心怀不满;若她不是因为担心主子,而是因为看出了许氏的身孕有问题呢?
& & 无论她是不是皇祈的人,我都留不得。
& & 只是没想到玉芬泼茶泼的居然这么寸,时机这么好,角度这么精确。
& & 皇祈前脚刚走,吕玉盈后脚就来了。美其名曰“昨夜劳动母后累了一趟,儿臣一夜未眠,心里很是愧疚,特来向母后赔罪”。
& & 我赶紧马不停蹄的去接受她的赔罪。
& & 两个人携了手在院子里散步,吕玉盈想来是真的累了一晚上,面色不太好。看着我的时候,却有点红了脸颊,说:“为母后分忧本来是儿臣的责任,可却没想到让后宫发生了这样的丑闻,是儿臣不查。劳累了母后,实在是愧疚。”
& & 玄珠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我暗自踢了她一脚,笑着道:“你入宫不久,这些事情还要慢慢上手,也不急于这一时。寻常后宫的事情都交到了你手上,我却乐得了一个清闲,倒也难为了你。”
& & 吕玉盈忙低头道了句:“儿臣惶恐。”
& & 我拍拍她的手背,和声道:“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宫里有些事情倒也是防不胜防。以后若有不懂的就尽管来问我,昨夜我也只是跑了一趟,再者我也不是老态龙钟,跑一趟并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 & 吕玉盈恭谨的说:“儿臣只是体谅母后常年劳累,实在不愿母后夜里被人惊扰。帮母后分忧本就是儿臣的该做的,儿臣不敢居功。”
& & 我携了她走了一阵,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吕玉盈突然指着一处菊花对我笑说:“儿臣瞧这整个后宫,只有母后这里的菊花还开得正艳,果然母后福泽绵长。”
& & 我抬头去看那一丛菊花,心里被她说的很是萧瑟。我是太皇太后,皇冼还小,下人自然知道该巴结谁,一有什么好东西全往我这里搬,倒变成了我福泽绵长。
& & 不禁掩口笑说:“玄珠,将我这里的菊花挑几盆开的好的,送到太后宫里去。”
& & 吕玉盈吓得连忙说:“母后,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 & 玄珠忍俊不禁的带着人去搬菊花,我瞧她那笑容总觉得不怀好意,只得对吕玉盈说:“你这性子,就是太过柔弱,心也善良,确实很讨长辈喜欢,也无怪当年先皇亲自降旨把你指给烨儿做正妃。不过在这后宫里,你又是太后,大小事情都要你来盯着,自己要懂得把握分寸,别让旁人觉得你好欺负。这话我只对你说说,你自己心里清明了就好。”
& & 吕玉盈低头道:“母后教训的是。”
& & 我心里很是叹了口气。心想,这太子府里,虽然比不上后宫佳丽众多,可是皇烨这左娶一个右娶一个的,像入冬时囤大白菜一样的,屯了好些女人在府里。本来以为吕玉盈应该很是块统领后宫的材料,谁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软柿子。
& & 这时玄珠走到我身边,行礼说:“禀太皇太后,已经选了二十盆新菊送到宁庆宫。”见我点头,又道,“陛下前来探望太皇太后,在前厅等候。”
& & 玉瑶给皇冼取了个外号叫小猴子,我开始并不觉得像,现在却越来越觉得他果然是个猴子。伶俐聪明,唯一让我比较头疼的一点就是——城府很深。
& & 皇冼束手在前厅站着,我忙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我身边,问他:“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
& & 皇冼笑得两眼弯弯,脆声道:“做完了!皇祖母,今日先生又表扬孙儿了,孙儿还练了骑射,射中了靶心呢!”
& & 我摸摸他的脑袋,入手是软软的头发。成为太皇太后之前我都没怎么见过这只小猴子,偶尔在节日大宴时匆匆见一眼,也没怎么说过话。倒是皇昭一直挺喜欢他,说自己所有的儿子孙子里面皇冼最像他。
& & 吕玉盈笑着对我说:“冼儿时常跟儿臣说起,自己要早点学好该学的,把母后手里的重担挑过来,让母后不用再操心国事,好好安享日子。”
& & 我虽然没想过要大权在握,可是到底是小猴子的祖母,嫡亲的一家人。自己的孙子这么怀疑我,我心里能好受?却依旧只能笑着说:“这国事本来就只是你在操心。皇祖母身子不好,可帮不了你什么。”
& & 皇冼眯着眼睛笑呵呵。我端着双手笑呵呵。吕玉盈目光殷切的笑呵呵。
& & 可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 & 我随手拿了一个橙子过来,亲手剥开递了给皇冼,说:“大冷天的,你却一身的汗。皇祖母早跟你说过,练功不要这么苛求自己,来日方长,你还小。”
& & 皇冼接过橙子却不吃,只是道:“孙儿知道祖母和母后都盼着孙儿长大成人,怎么能不急?不过皇祖母,孙儿刚才练过功,已经吃了些点心,现在恐怕吃不下。不如等孙儿回宫饿了再吃皇祖母的橙子。”
& & 听听。我说啥来着?这小猴子可不是一直忌惮着我。
& & 我心里一片寒冷,但只是笑着又把橙子拿回来,说:“你不饿便不吃了罢,不过是一个橙子,皇祖母吃了就好。最近天气凉,拿回去放着恐怕就放干了,没了水分可不好吃。”说完剥下一瓣吃了下去。
& & 皇冼怔怔的看着我把橙子咽下去,眼睛溜溜一转,突然咯咯笑着又取了一瓣,边吃边说:“孙儿与皇祖母分着吃。”
& & 橙子有些酸,我却只能笑着一片一片的吃下去,吃的我胃酸都快反上来了,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抬眼瞥见玄珠的神情,只见她皱着眉看我,仿佛在说:你个傻子,非得做皇贵妃。现在自作自受了吧?
& & 她那么的幸灾乐祸,让我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眼角一抬对她道:“向来知道我喜欢吃甜些的蔬果,怎么端来的橙子这样酸。”
& & 玄珠没想到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愣了愣,升调的“啊?”了一声。
& & 皇冼却突然斥道:“皇祖母说橙子酸了,你听不到?啊什么啊,还不赶紧进些茶水来给皇祖母漱口!”顿了顿又补道,“要菊花茶,多添些冰糖!”
& & 玄珠跟我确实没大没小,可对皇冼却怎么也不敢造次,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帝不是?立刻跑了出去给我泡茶水。我却心里哀叹一声,这下可不知道她要从我这里搜罗走多少当压惊费了。
& & 不多时玄珠又进来,身后跟了玉芬。我心里突的一跳,知道这就是原本安排的好戏,便不经意间拂了拂云袖,盖住了手背。
& & 演戏归演戏,真把自己烫伤了恐怕要被玉瑶和玄珠大笑三天三夜才罢休。
& & 玉芬泼茶水的时候,我可真要叹一声:实在是泼的太有水平了。不光是我,连带着皇冼、吕玉盈,每个人身上都被水泼上了。玉芬四仰八叉的扑在我的身上,压的我咳了一声。
& & 玄珠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入戏,一拍桌子厉声道:“反了你了!没看到皇帝在这里,怎么还这么笨手笨脚!”
& & 玉芬一下子跪下来,吓得整个人都发抖了。皇冼的手背被烫得通红,却像是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愣愣叫我:“皇祖母……”
& & 我连声道:“都还愣着做什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太医!”
& & 玉芬犹自在旁边猛地叩头道:“太皇太后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太皇太后恕罪!奴婢罪该万死!”
& & 我心想,这娃儿该不会是吓糊涂了吧,怎么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完全逻辑混乱。当下就冷笑道:“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又说自己罪该万死。哀家瞧你算是机灵才留你在身边奉茶,第一天就给哀家惹出这等事来?!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
& & 玄珠领命一声就要去唤人,却不想玉芬一把扯住了她袖子,尖声叫道:“太皇太后明鉴!方才就是她踩住了奴婢的裙摆,奴婢才会失手打翻茶盏的!太皇太后明鉴啊!”
& & 玄珠一愣。
& & 我忙一看她,她立刻跪了下去,却是没有说话。我当即冷哼道:“打翻茶盏不算,还要将哀家的身边人拉下水!说!到底是何人派你潜入哀家身边,谋害皇帝!”
06&&而有禽兽之心
& & 我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去,别说是玉芬,就连吕玉盈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恰巧崔临携了药箱跑进来,我忙对婢子道:“快将皇上扶下去后堂诊治。”说完却瞥见吕玉盈一双眼睛都已泛红,盈盈含泪,到底母子连心。便道,“玉盈跟着去看看,有你在皇上身边,哀家才能放心。”
& & 等他们几人步入后堂,我方才转回头来喝道:“还不将人带下去!”
& & 立刻几名侍卫进来,两人一架就把玉芬拖了出去。玉芬犹自尖叫让我明鉴,让我开恩,让我饶她一命,吼的我耳朵都要破了。
& & 玄珠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一边帮我揉着太阳穴一边附在我耳旁轻声道:“我瞧皇上的那个神情,可能是有点疑心。”
& & 我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我也没想到她泼水的时候皇冼也在。”顿了顿又道,“不过他们都在也好。毕竟谋害皇帝才是要紧事。要是真的只是泼了点水,我还怕治不了她这一回。”
& & 玄珠道了声“也对”。
& & 我止了她的手,说:“你陪我去后面看看。”
& & 玄珠指了指我已经被浸湿的袖子:“你不先换件衣服?”
& & “那可是我孙子!你见过孙子被烫伤,奶奶去换衣服的么?”
& & 玄珠撇嘴道:“你怎么不说他爹是你亲儿子呢?亏你说得出口。你生一个我看看?”
& & 我:“……”
& & 烫伤并不严重,崔临拿药给皇冼抹了,叮嘱他今天尽量不要沾水便走了。我认命的安慰了他,又安慰了吕玉盈,好不容易把这一对母子弄走,刚坐下喘了还没两口气,玄珠又来对我说:“侍卫请你示下,那个玉芬,怎么处置?”
& & 我想了想,对她笑说:“谋害皇帝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做的了主?当然要明天请摄政王来商议过后才能决定。”
& & 玄珠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看着我:“这话你还能说的再恶心一点么?”
& & 皇祈下了早朝就来我宫里,我刚起床。漱口洗脸,换了衣服,又拿紫葵粉匀了面,点了妆,方才带着玄珠和众人一路向前殿去。
& & 可能是等的太久了,皇祈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个棋盘,已经自己和自己对弈起来。我看的好笑,他是有多不耐烦?早知道就该让他多等会儿,难为我紧赶慢赶的出来。
& & 皇祈见了我,淡定的让侍从把棋盘收了。对我说:“让臣弟好等。”
& & 我笑说:“最近身子不爽利,倒劳烦了王爷。”
& & 玄珠乖巧的给皇祈换了一盏新茶,然后使了个眼色让下人都退了下去。我开门见山的说:“昨日的事情,不知王爷是否已有耳闻?”
& & 皇祈皱眉道说:“尚未。我洗耳恭听。”
& & 我不信他没听说。
& & 就只是道:“被杖毙的许氏的宫女,我调了她来我身边奉茶。昨日她将茶盏打翻在我和太后还有冼儿的身上。我们是无所谓的,但冼儿继承大统,断断容不得有丝毫闪失。那人我已押了,只是想请王爷拿个主意,究竟如何处置。”
& & 皇祈浅饮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是打翻在安子你身上,你自己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了,何必问我这一句。”
& & 我笑的无害,乐呵呵的,却又觉得表情不太对,忙严肃道:“她危害到皇帝的安危,决不能姑息。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到底不懂事,所以请王爷跑这一趟。”
& & “哦。”皇祈笑容可掬,一派雍容的说,“你既然已经定了罪,那该怎么处置想必也早心里有数了。”
& & 我看了玄珠一眼:“你可听清楚了?”
& & 玄珠道了声“是”。我续道:“玉芬罪无可恕,但念其入宫多年,赐她自尽,留全尸。”末了补充一句,“告诉她这是摄政王的恩典。”
& & 玄珠转身去了。我回过头来,对皇祈微微笑道:“谢王爷成全。”
& & 皇祈端茶的手顿了一顿,也笑起来,别有深意的说了句:“臣弟荣幸。”
& & 接着皇祈就走了。
& & 接着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 & 皇祈一反之前完全不理会我这个太皇太后的态度,开始每天下朝之后定点的往我宫里跑。对外的说法,自然美其名曰:“臣弟自知本领微末,先皇遗命太皇太后慕容氏执权监国,此刻虽推拒了,可臣弟却不敢自诩为大。夜里翻覆,难以入睡。唯有每日与太皇太后商议国事,方才心安。”
& & 于是乎,这话冠冕堂皇的一说,朝堂上众人纷纷赞许,说原本认为新帝年幼,摄政王独大,恐怕江山有变,如今终于心里安稳了。连皇冼都跟我说:“皇祖母,皇叔公如此自谦,让孙儿心里很不好受呢。”
& & 于是乎,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连我也不好不见他了。
& & 于是乎,我们就开始了“皇嫂,明天见”,“祈宝,天天见”的生活。
& & 其实我和皇祈每天见面真的没什么可聊的,所以觉得不胜其烦。可是日子一长,我就发现他这人有一个很好的作用,就是当闹钟。每天他一来我就起床,如此下去,我居然再没睡过懒觉。
& & 而随着国势日益稳定,也随着冬天的到来,天气越来越寒冷,躲在家里称病不来上朝的大臣越来越多,早朝结束的时间就开始越来越早,因此我的噩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噩。
& & 这日下了大雪,我迷迷糊糊睁眼一看,立即坐起来哈哈大笑。
& & 玄珠和玉瑶正在院子里玩雪,一听这动静一齐推门跑进来。玉瑶瞠目结舌道:“安子,你怎么了?该不会被恶鬼附体了吧?”
& & “哈哈……哈哈哈哈……”我拍着床板边笑边说,“这场大雪下的好。这场大雪下的太好了!这么冷的天,皇祈肯定不来了。哦哈哈哈哈!”
& & 玄珠一脸萧瑟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回禀太皇太后,摄政王在外求见。”
& & 我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去,一脸的苦大仇深。表情转换的太快了,脸上瞬间抽筋,抽的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说:“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 & 玄珠叫了宫女进来准备洗漱,道:“奴婢说,回禀太皇太后,摄政王在外求见。已经等了一炷香了。”
& & 我苦大仇深的洗了漱,苦大仇深的换了衣,苦大仇深的跟玄珠说:“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万万不可行。我得找个借口让他以后都别来了。你说我找什么借口好呢?”
& & 玉瑶一脸萧瑟的插嘴道:“不管你找什么借口,皇祈一定有比你更好的借口。你就认命吧。”
& & 我心想……
& & 我什么都没想出来。
& & 然后皇祈就再次开始拉着我下棋。
& &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名字里面有个“祈”字的原因,皇祈特别的喜欢下棋。这几个月来,他每次来我这里其实都没怎么跟我“商议国事”,而是每天都拉着我下棋。我俩对弈,他让我两个子,胜负尚且无法五五分,我都是输多赢少。可是他却乐此不疲,每天定点的过来,比鸡叫还准时。
& & 这天他又拉着我下棋。一边下一边给我讲解,比如说:“你别下那儿。你看,你下到这里,就能封了我的退路了。”
& & 再比如说:“安子,你这样不行,这样等于在给我喂子”。
& & 还比如说:“……安子,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下起棋来这么笨呢?”
& & 我一拍桌子瞪眼道:“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皇嫂!”
& & 皇祈安然的喝一口茶,说:“我可不想承认我有个这么笨的皇嫂。”然后在我气结的时候再补一句,“真不知道皇兄怎么选了你。”
& & 于是再次收子,重新开局。
& & 百无聊赖中,我撑着头胡乱下着棋,心里其实也想着出去和玉瑶她们玩雪。难得下了这么一场鹅毛大雪,天空如洗,却太阳高悬,并不觉得太冷,正是玩雪的好时机。可我却苦苦被皇祈拖在这里,下着这让我头大的棋。
& & 然后就突然福至心灵神来一笔的说:“不如我们去瞧瞧皇帝。”
& & 皇祈落子的手势一顿,道:“什么?”
& &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皇冼现在应该正在读书。便对皇祈道:“我近日懒得动弹,已经许久没有出去,今日倒是好天气,不如出去走走。想想,我也从没有去看过皇帝读书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些先生是否上了心。”
& & 皇祈淡淡道:“给新帝教书不是什么等闲的差事,恐怕没有哪个先生敢不上心。”
& & 他这么说,那摆明了是不想去瞧的。可是我左想右想,现在不管做什么也都比下棋好。再说了,就允许你逼着我下棋,不允许我逼着你去看皇帝?于是唤来婢女道:“备辇,哀家与王爷一道去瞧瞧陛下。”
& & 皇冼读书的地方,很像是官宦人家院内设的小私塾,专门请先生来教。只是皇宫内院,规格自然与旁处不同,单是教书的就是个极大的三层小楼。
& & 与皇冼一道上课的还有几个皇家子弟,有男有女,年纪都还小,可我真正能认出来的其实也没几个。见我来了,全部人赶紧起立行礼,奶声奶气的道:“见过皇祖母,见过皇叔公。”
& & 我听他们这么整齐划一的说法,心里知道他们全都是直系的皇族,不然不可能对我的称谓和皇冼一样了。不由心叹一声,皇族生孩子,怎么像是母猪下崽。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 & 教书的先生是个挺年轻书生,只是恐怕没怎么见过我,听了这群孩子的话才连忙下拜道:“学生不知太皇太后与摄政王爷驾临,多有得罪。”
& & 我道了声“起”。笑道:“无妨,先生无须紧张。哀家只是和王爷谈起陛下的功课,就顺便过来看看。先生只管上课便是。哀家瞧瞧就走。”
& & 先生应了一声,继续开始上课。我和皇祈在最后面坐了,我拿纨扇遮了半张脸,悄悄问皇祈:“这先生是谁?怎么没见过?”
& & 皇祈低声道:“去年金榜题名的状元,郁子楚。殿试时你不是也在?怎么会没见过?”
& & 我心想,皇昭提名状元的时候,听说叶青鸾说自己很想看看殿试,便被皇昭塞到身后的帘幕后头去瞧了一次。不知道的人当然以为帘子后头坐的是身份尊贵的慕容氏,谁会想到只是个小小的常在。
& & 可是逝者已矣,再落井下石恐怕就不好了。便只好背了个黑锅,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含糊道:“可能忘了。”
& & 皇祈眼眸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 & 想到这里,又突然想起来,好几个月没遣人去探望叶青鸾了。也不知道她当尼姑当的顺不顺意,开不开心。便心里念着等下回到寝宫,要打发人过去她那里瞧瞧了。
& & 我这一恍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陈海正在说:“既然没有做,那便罢了,明日再补来一份吧。”
& & 我怔怔问皇祈:“什么没有做?”
& & 皇祈弹弹衣角上沾到的灰,淡淡道:“有几位忘了写作业了。”
& & 我愣了愣,升调的“啊?”了一声。原来皇子郡主的,也能忘了写作业?我一眼扫过去,只见写了作业的很是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傻,给写了呢?没写作业的很是幸灾乐祸:早就知道先生不会罚的。
& & 这般有恃无恐,全都仗着自己身份高贵,量先生不敢责罚他们。如此下去怎么能行?
& & 这么想着,不禁就皱了眉。
& & 皇祈转眸看了我一眼,见我这副表情,忽的一笑,道:“皇家书苑自来就是这样。你今天也算开了眼了。”说完轻咳了一声,头也不抬的提高了音量,却依旧情绪淡淡的笑道,“所有人回去之后将昨日的功课抄五十遍,明日交来给郁先生。”
& & 立刻哀鸿遍野。
& &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祈。心道,天哪,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连坐吧。介是一部史诗啊介!顿时一句古诗涌上心头:而有禽兽之心!
& & 皇祈却只是拂了拂袖口,对我道:“我看你也没心情看陛下念书。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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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学海无涯苦作舟
& & 我一想到下棋就觉得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在了心口,立刻摆手道:“不走不走。其实你不知道,我看的很欢快,真的很欢快。”
& & 皇祈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看了我两眼,说:“你不喜欢下棋我不拉你就是。何苦呢?”
& & 我一展衣襟站起来,厚着脸皮说:“啊,我突然想到回去还有点事要做,你也要走?那就一起走吧。”
& & 皇祈跟着我站起来。学徒们一见我俩准备走了,喜上眉梢的道:“恭送皇祖母,恭送皇叔公。”
& & 我往外走去,皇祈跟在我后面。听了这话,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麻烦郁先生明日将他们抄的送到太皇太后处,太皇太后与本王要查查众位的功课。”
& & 郁子楚道了声“是”。
& & 我听的心里一酸——摊上这么个皇叔公,苦了他们了。
& & 所以第二天我和皇祈一起开始查看诸位小子丫头们的功课。
& & 功课的命题是以“雪”为主题,赋诗十首。我一看眼睛就直了,那群孩子才多大,一夜之间就要做十首诗了,而且还全都要是关于雪的。怪不得他们不写作业。
& & 于是开始一首一首的看过去。
& & 我原以为这对于我来说只是简单的查看功课。却没想到后来硬生生的演变成了一场生动的皇室族人及其关系的普及教育课。
& & 我拎着一张纸,问皇祈:“这人是谁?字写的很不错。”
& & 皇祈瞧了瞧,笑的雍容华贵的道:“贤帝侧室的女儿,陛下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武帝赐号温仪郡主。”
& & 我顿时蚊香圈圈眼,迷迷糊糊的说:“你你你……说名字。”
& & 皇祈暗自看了看四周左右,确定小亭周围无人,才低声道:“皇烨侧妃的女儿,和皇冼同父异母的妹妹,皇兄赐号温仪郡主,现在十一岁。”
& & 我这才明白她到底是谁,点了点头,又端详了那首诗半天,感叹的说:“我十一岁的时候字可没有这么好看。”
& & 皇祈却道:“确实秀丽,可失之皇家气魄。”
& & 我想说,皇家的女孩子嘛,无所谓什么气魄不气魄,到头来也都是和亲的命。再不济的,像我这样当个太皇太后。我自问写字并不好看。可懒得与他辩论,拎了另一张问他:“这个呢?”
& & 皇祈看了一眼,道:“皇成正妃的儿子,皇立。现在十三岁。”
& & 我立刻又迷糊了:“皇成是谁?”
& & 皇祈第一次对我露出了愣住的表情,定格了半天,无语凝噎。满脸无奈的说:“皇烨的弟弟。”顿了顿,他捂着额头说,“安子,你进宫也足有两个年头了,怎么连最起码的人都搞不清楚?我还从未见过有谁像你一样。你居然连皇成都不知道。”
& & 我撇了撇嘴。拿起另一张问他:“那这个呢?”
& & 皇祈立马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盯着我说:“……那是陛下的。”
& & 我连忙拿过来细看。字写的不错,可是熟练有余,却不够刚硬。我想说:这才叫失之气魄。再看那首诗,也无甚特别之处。没什么错,却只能算是中庸。便不禁叹道:“冼儿却很是不像他祖父。”
& & 皇祈却只是淡淡的喝着茶,笑得愈发别有意味的说:“你怎知他不是特意写给你看的。”
& & 我听得出来他这话的深意。不由道:“我听说当年皇昭很是喜欢这个孙子,常常领在身边,写字骑射也曾亲手教过。可是真的?”
& & 皇祈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笑着对我说:“你对皇室一点都不了解,却没想到对这些很是上心。”
& & 我被他噎了一下,自觉失言。可还未开口,皇祈又道:“我初次见你时,称一句你的名字你就不依。可你私下却如此直呼先帝姓名,此刻倒不觉得不妥。真是奇了。”
& & 我愣了一下,心思千转,立刻决定把这事推到死人头上去。于是笑道:“先皇在世时便曾让我直唤姓名,也就叫惯了。”
& & 接着见到他还要再问,立即开口把他的话堵回去,道:“方才我问你的话你怎么不答?”
& & 皇祈却缓缓的端起茶杯,缓缓的饮了一口,缓缓的把茶杯搁回去。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贵不可言,脸上恢复了那抹招牌笑容,笑的亲切温和的对我说:“我常年都在封地,鲜少回帝都一次。皇兄亲手教过谁,我怎么会知道呢?”
& & 我撇了撇嘴。抓起下一张问他:“这个是谁?”
& & 皇祈凑过来看了一眼,道:“这是和睦郡主的诗罢。和睦郡主在她这一辈的女孩里号称文采第一,你看看她的诗,确实有过人之处。”
& & 我低头详细看了一遍,却不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便含糊道了声“不错”,转手拿了下一张。
& & 如此一张两张三四张的看了小半个时辰,我问皇祈:“怎么全都是与冼儿一辈的?高一辈的没有在去的了么?”
& & 皇祈道:“没有了。皇兄的孩子,自都在自己的府内学东西,不会来宫里凑这热闹。”顿了顿道,“皇兄子嗣并不多,女孩大都嫁出去了,只一个还待字闺中。男子大多不在冼儿这个年龄段上,与冼儿他们学的内容靠不到一起。”
& &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这一辈的呢?最小的多大?”
& & 皇祈低垂着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叹出来,无奈的望着我道:“安子,我两岁时父亲就去世。我就是最小的了。你怎么连这个也……”顿了顿,道,“算了。与你说了也白说。”
& & 我翻了个白眼。
& & 心里却在想:难道连皇祈也看出来了,皇冼对我心存防备,并且十分的善于藏拙,韬光养晦?
& & 于是对玄珠道:“你遣个人去请郁子楚过来,说我有话要问他。”
& & 片刻后郁子楚被人领了来,在亭外隔着纱幔下跪行礼道:“微臣叩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金安万福。”
& & 我道了“起”,然后让玄珠打了帘子请他进来。郁子楚低着头上前,这才看到皇祈也在,忙道:“下官不知王爷也在,失礼。”
& & 皇祈温和的笑着,对他道:“郁先生教书辛苦,不必拘束。”
& & 我着人赐了座,郁子楚推拒了半天,终被我拉着坐了下来。玄珠端上一杯热茶奉给他,我清了清喉咙,道:“哀家与王爷正在过目各位学生的诗作,想请先生过来,一同看看。正好问问先生各位学生的情况。”
& & 郁子楚忙道:“太皇太后有事只管差遣便是。”
& & 我将皇冼的诗拣出来,问道:“陛下是国家社稷之根本,只是新帝尚且年幼,资历尚浅,是以要先生多费心些。我瞧着陛下的这些诗作,却并不十分出色。不知道只是偶然,还是陛下历来如此?”
& & 郁子楚皱着眉,斟酌了好一会儿也不答话。我知道这个问题让他很为难,说皇冼的水平一直这样,就等于在骂皇帝笨。说他聪慧,可事实又明显不是。便笑道:“先生只管实话实说便是。此刻只哀家与王爷在此,先生不必担忧。”
& & 郁子楚又斟酌了片刻才道:“回禀太皇太后,并非微臣有意隐瞒。只是微臣是自去年冬天开始才任做陛下的先生的。在此之前陛下的情况如何,微臣不曾知晓。不过自微臣接任以来,陛下的水平便一直如此,在堂中并算不得最出色的。”
& & 我一想,也对。他是去年才中的状元,高中之前,自然肯定不是他在教书的。于是笑道:“是哀家糊涂了。”
& & 皇祈轻轻的笑了一声,轻道了句:“可不是好糊涂。”
& & 郁子楚明显没有想到我与皇祈竟会随口调笑,脸色僵了一瞬才恢复正常,拘谨的坐着,连头都不敢抬。我只好说:“先生不必过于拘谨。哀家与王爷也只是随口问问,你照实说话就好。”
& & 郁子楚应了声“是”。
& & 又问了几句皇冼小猴子的情况,再接下去就要关心关心其他的皇子、公主、郡主的了。可这群人的人物关系我还没搞清楚,实在没什么好问。便看向皇祈。
& & 皇祈正低着头不知道看谁的诗,似是感觉到我的目光,抬眼向我看过来。我使了个眼色给他,意思是:快问点别的问题。
& & 皇祈转头对郁子楚说:“先生辛苦了。”
& & 郁子楚恭敬道:“微臣告退。”
& & 我立刻惊讶。难道是我的眼色给错了?可我明明是示意了一下和睦郡主的诗,然后示意了让他去问的啊。难道竟不是我给错了眼色,而是他解读无能。
& & 可是等我反应过来,郁子楚已经退下去了好远。
& & 学海无涯苦作舟,也不知道到底苦的是谁。接着我俩就开始继续下棋下棋下棋……可我一颗小心心却全在皇冼的事情上。我很是心不在焉的下着,皇祈很是心无旁骛的下着。下了半晌,我对皇祈说:“你也觉得冼儿的水平不止于此?”
& & 皇祈雍雍容容的笑道:“我说过了,我常年在封地,难得回帝都一次,怎么会知道他读书的水平?别说是了解这些,这几年我连见都没见过他几面。”
& & 我说:“我不信。”
& & 皇祈笑的无害:“你爱信不信。”
& & 我使劲忍着把手里的杯子砸到他头上的冲动,忍了半晌,继续百无聊赖撑着脑袋跟他下棋下棋。皇祈却突然问我:“你好像不太精于作诗。”
& & 我的脸抽筋了一下,干笑两声说:“你这话可不可以说的稍微婉转些。”
& & 皇祈低头斟酌了一下,抬起头来对我道:“不能。”
& & 我一脸挫败的看着他,满脸都是吃了大便的表情。看了半晌,皇祈终于招架不住,说:“我换一种说法——你好像对作诗不太感兴趣?”
& & 我想了想,说:“这样也不对。你看,你这么一说,这句话的中心思想就变了。这样不对。”
& & 皇祈这才反应过来,恍然的“哦”了一声,对我笑起来,道:“你若是不想回答,我不问就是。何必这样绕圈子。”
& & 我感叹道:“我主要是出于自己曾经对于学业的懈怠的深深的自责,所以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你这个问题。”
& & 皇祈几不可见的翻了一个白眼。
& & 我说:“其实你应该这样想,我自幼就被人说命里贵不可言,一定会母仪天下。你可见过有人求皇后的一副墨宝的?肯定没有吧。所以你想,我会不会作诗,写不写得一手好字,想来也没人在意。”
& & 皇祈冷哼一声:“真不知道皇兄如何会选了你。”
& & 我笑的雍雍容容:“你敢说先帝眼光不好?那可是大不敬。小心我治你的罪。”
& & 皇祈立即狗腿的换了另一个话题:“你自幼就批了八字说你此生必定母仪天下?”
& & 这个话题有点尴尬。我在心里好好斟酌了一下,说:“这事吧……你得这么想。其实这些江湖骗子说的也不大准。你看我到头来也只是个皇贵妃而已,谈不上母仪天下。更何况我连这个皇贵妃都没当几天。”
& & “不过……”皇祈说,“说你贵极天下倒是不假。”
& & 我干笑着说:“我就算不当这个皇贵妃,也照样是贵极天下。算命的么,还不都是吃的这碗饭,什么话好听拣什么话说呗。大将军的女儿,本来就是贵极的命。”
& & 皇祈还要再说,好在玄珠过来解救了我。我一眼看见她经过,赶紧跟她使眼色。使到我的眼皮都快抽筋了,玄珠终于走过来,顶着被皇祈责骂的风险,说:“回禀太皇太后,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了。奴婢斗胆请旨,是否现在传膳?”
& & 说完玄珠的脸色已经不好了。话说宫里的规矩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传膳’必须是主子有口谕,旁人不能擅做主张。有了主子的口谕才能开始行动。于是乎,玄珠这一句其实是犯了忌讳了。
& & 但我心里想的却是,可不是么。再不传膳我恐怕即将要压制不住肚子的叫声了。于是很和气的看向皇祈,逐客的笑着,笑的很善良。
& & 皇祈抬头,看到我这笑容,离席。
& & 我满意的笑的更加的和蔼。然后听到皇祈恭恭敬敬的声音,说:“那臣弟却之不恭了。”
& & 我升调的“嘎?”了一声。
08&&其乐也融融
& & 玄珠很是萧瑟的看了我俩一眼,说:“奴婢去传膳。”
& & 皇祈说:“这位是你宫里的女官?看着倒很是伶俐。”
& &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真心的还是讽刺,一面回想刚才给玄珠使眼色是不是真的使的太明显了,一面转头看了“伶俐”的玄珠两眼。只见她扭着小屁股去传膳,一面还吩咐其他人添一副碗筷。
& & 于是乎,我随口跟皇祈谦虚道:“什么伶俐不伶俐的,你是不知道啊,她这个人啊,什么做女红扎了手指头啊,擦桌子把前朝古董花瓶打碎了啊,煮碗面把厨房给烧了啊……”
& & 然后,我眼见着伶俐的玄珠女官突然回过头来,眼神如刀的向我射来。
& & 呃……一不小心谦虚过头了。
& & 于是赶紧补救。我咳了两声,说:“那个,玄珠是我陪嫁的大丫头,自小跟在我身边的。先皇封的二品女官,用惯了倒是比旁人顺心些。确实是伶俐,伶俐的很。呵呵,呵呵呵呵……”
& & 皇祈也右手虚握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对我说:“……还是吃饭吧。”
& & 平日里我在宫里用膳,因了身边都是心腹,是以也不避讳,一般情况下出席的有玉瑶、玄珠和我,然后不定时的可能会加入其他人。可是皇祈一来就不同了。
& & 首先是玄珠不能跟我们一起吃了。
& & 伶俐的玄珠不仅不能跟我们同桌而食,还要站在我身边尽职的做自己的大丫头,毕恭毕敬的给我布菜。如此的低气压之下,玉瑶也不想跟我一起吃了,说着就要告退。
& & 我忙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温和的说:“王爷不是外人,玉瑶不必介意。”手里却使劲攥着她的手指头,眼里凶狠的放光,凑近了低声道:“你要是敢撇下我走了,我这顿饭吃完之后就会变得心情很不好。我要是心情很不好,接下来的日子你也会过的很没有质量。”
& & 玉瑶思量再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看了我一眼,终于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
& & 于是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入座。菜已经传好,琳琅满目的布了一整个大桌子。因为只是寻常的一餐午饭,也就不讲究排场。但是监视的老太监已经在我身后站好。
& & 我没好气的看了那老太监一眼,提起筷子示意开餐。玄珠尽职的给我布菜,夹了一筷子时蔬给我。我尝了味道不错,玄珠便又夹了一筷子,接着这道菜就被撤下去了。
& & 玉瑶一边把东坡肉递到嘴里,一边摇着头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 & 然后玄珠又给我夹了菇蓉玉子、碧玉莲花和金玉满堂三道菜,也就是香菇玉米、芹菜豆腐和南瓜百合。我每样吃了两口,然后三道菜全部都被撤了下去。
& & 我满目疮痍且触目惊心的看着撤走的南瓜,心里不断的泣血。身后的老太监眼见我对这道南瓜如此的恋恋不舍,立刻就轻咳了一声提醒我。我只好收回目光,泫然欲泣的继续啃着碗里的大白菜。一边诅咒着皇氏家族一百遍。
& & 皇氏家族的祖宗,为了避免帝后等重要人士被人投毒,制定了一条这样的规矩:凡是正经主子用膳,任何一道菜都不能吃超过三匙。平日同桌吃饭的也不止我一个人,而且如果是从我自己宫里的小厨房做的菜,老太监也就不怎么管我。
& & 可今天因为有身份敏感的摄政王他老人家在,所以身后的老太监执行规矩执行的格外严格,我这一顿饭也吃的格外痛苦。
& & 皇祈看着我这里一连串的动作,觉得格外的神奇。于是放下了筷子专心看了片刻,突然发问,说:“你这是……”
& & 我没好气的道:“你们家祖定下来的规矩,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 & 皇祈却笑道:“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问,你吃素?”
& & 我“哦”了一声,连忙端起‘因为回忆到喜悦的往昔而心情变得喜悦’的笑容,道:“嗯,我当年时常在先太后身边,跟着先太后吃斋念佛,慢慢也就养成这个习惯了。”
& & 皇祈打量我两眼,笑道:“我看你面色红润,人虽然瘦,可却不像是吃素的样子。”
& & 我升调的“啊”了一声。旁边的玉瑶已经默契的接过话茬,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前段时间操劳国事,身子不大好。近来稍微闲下来,太医便叮嘱了要好生安养,又多进了燕窝参汤之类的补品,自然比外面那些吃素的姑子营养均衡些。”
& & 我连忙入戏,配合的笑道:“对,对。就是这样。”
& & 皇祈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然后笑着对我说:“嫂嫂果然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臣弟实在感动。想起来前段时间一直拿国事叨扰嫂嫂,导致嫂嫂身体不好,臣弟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可是臣弟实在不敢一人独大,望嫂嫂体谅。”顿了顿,又说,“臣弟前些日子寻来一颗已成人形的百年老参,今日回府就遣人给嫂嫂送来。嫂嫂实在是辛苦,臣弟自知这也实在是绵薄,望嫂嫂笑纳。”
& & 我和玉瑶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恐。
& & 皇祈不愧是舞姬的儿子,入戏居然比我还快,简直不是一句“在下佩服”就能形容。我和玉瑶被他这一番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无法抓住他的中心思想。
& & 对视了片刻,玉瑶果断选择了低下头去继续和她的东坡肉奋斗。
& & 于是,我只能选择看向皇祈,嘴角抽搐了两下,呵呵的笑着说:“好说,好说。”到头来也没搞明白到底是好说什么。
& & 所以可想而知,在如此的环境下,我这一顿饭吃的可算是格外的郁闷。然而伟大的皇祈王爷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转而跟玄珠说:“这道菜很是美味,给嫂嫂尝一下。”
& & 玄珠舀了一勺放到我碗里,我尝了尝,却只觉得索然无味。眼见着皇祈笑的像大尾巴狼,我却只能有苦不能言。想了想,我笑着跟皇祈说:“啊,多谢王爷了。这道菜果然好味道,我很喜欢。”
& & 身后立即传来了老太监咳嗽的声音,一个小太监跑来,立刻把这道菜撤了下去。我很是抱歉的对皇祈说:“哎呀,瞧我,一下给忘记规矩了。”
& & 皇朝祖宗立的家法规矩,主子不能说自己“喜欢”哪道菜。于是乎,这菜给撤下去,怕是个把月都不能进上来了。
& & 皇祈夹菜的筷子顿了顿,转头向我笑道:“也是臣弟疏忽了。”
& & 一片和谐声中,午饭终于接近尾声。我一看皇祈居然有继续下棋的想法,立刻先发制人道:“我最近身子不好,午饭过后总是困的很。怠慢王爷了。不如让玉瑶陪王爷继续那局棋?玉瑶在她这辈的女子里是出了名的才女,棋艺比我好。”
& & 玉瑶立刻咬着后牙槽的看向我。这个眼神我们可以理解为:你才是才女,你全家都是才女!
& & 我果断选择了无视这个眼神的凶狠性,然后皇祈如沐春风的笑着,对我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嫂嫂还是早点歇着吧。”说完两人客套了几句,他居然就真的走了。
& & 我立刻舒了一口气。
& & 玉瑶掐着我的脖子说:“你要是再敢这样,我立刻把你的秘密给说出去!让那群老太监以后每天十二个时辰看着你!”
& & 然后我们三个人开始了每天午膳过后的例行公事——吃饭。
& & 一炷香之后,我躲在房间里啃着鲜嫩多汁的牛肉,喝着浓郁香甜的猪骨头汤,感叹的说:“哎呀,玉瑶,你不要出宫了,就在宫里陪我吧。”
& & 玉瑶没好气的瞪我:“谁让你非要留王爷吃饭。活你的该!”
& & 玄珠却说:“我不明白。你想吃肉就直接说你不吃素不就完了?谁也没要求太皇太后就必须吃素啊。这要是没人来,自己小厨房做了也就吃了。可一有人来你就得先陪人家吃一顿素的,完了再躲回来吃一顿肉。何必呢?”
& & 我嘴里咬着肉,含糊不清的说:“你说的简单。我就算说我吃肉,那老太监也得盯着我。一道菜吃不了两口就得撤下去。换谁谁受的了啊。”
& & “切。”玉瑶撇嘴,“我倒是想满桌子菜的每样只吃一口。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 & 我想,是啊。这事搁我自己这里确实为难,可是搁在别人眼中确实是,有点矫情。就好像明明只是心情沮丧,有人蒙头睡觉,有人非要睡在向日葵上。还望着远方状似感叹的跟你说:“睡在向日葵上,即使沮丧,也能够面朝阳光。”
& & 于是我大义凛然的对玉瑶说:“你懂什么。我这是为国库节省银子。”
& & 玉瑶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说先帝怎么能容忍你在这后宫里头呢?他怎么能不让你提法修行变成个尼姑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 而我居然就顺着她的话开始往下想:对啊,为什么呢?
& & 想了半天终于觉得她这话意图不明,实在不大对劲。结果却又发现了另一个重点——提到尼姑我才想起来,那天刚想着说不知道叶青鸾过的好不好,回来扭脸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 & 我急忙拍着玄珠的肩膀说:“欸欸,我们明天去寺里看看叶青鸾吧!”
& & 玄珠萧瑟的望着我,说:“我看你是想吃桂花圆子了吧。”
& & 在这样和谐而美好的环境下,我踏上了出城的征途。
& & 帝都城外有座华清山,华清山上有个华清寺,华清寺上有不少姑子,一个一个貌赛褒姒……咳咳。这个寺庙历来接手许多皇帝驾崩之后奉旨落发修行的嫔妃们。
& & 皇昭的大小老婆的数量在皇朝的历史上并不算太多,除了留在宫中的太祖妃们,剩下的有的遣去跟着儿子去了封地,有的没宠幸过的放回了原籍。还有一部分,如叶青鸾,就落发出家了。只是我并不太放心让其他妃子和叶青鸾同处一个屋檐下,所以留了叶青鸾和两个性格温和的在了华清寺,其他人都送去了别处。
& & 我一路十分低调的乘了马车出城。因为昨天晚上吃多了,撑的我大半夜都没睡好觉,所以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就有点犯困,头一歪就睡到了华清山的山脚下,连玄珠和玉瑶在马车里打了半天的骨牌都没把我吵醒。然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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