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头,圆圆的脸,坐在那里很少一和别人说话脸就红,但是可以画画做游戏那是什么东西

快的轻音乐,我朋友给幼儿园孩子做游戏的背景音乐_百度宝宝知道《等不到,忘不了》_百度贴吧
《等不到,忘不了》
《等不到,忘不了》
引语再冷的深海也存有生命,我愿用一生来暖你的心。
简介如果爱也会成为一种负担,如果相见也填补不满思念,那他对她的爱,是否在十年的光景里也不过是沧海中的一滴水花,始终诉说不尽心底的眷恋。十五岁那年的相遇,令倪嘉苇的眼里再也装不下她以外的人。只可惜十七岁的樊夏辰有着喜爱的少年,听不见他千千万万的呢喃。十年的追逐,十年的期盼,当他二十五岁,而她二十七岁时,这份疲惫的爱还会不会永远保鲜?因为这份爱,他接受了一切的不公与偏见;因为这份爱,他甚至可以忍受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与想念……然而换回来的,究竟是她的真心,还是不忍于心的怜悯?……人的一生,究竟为了等待什么?等名?等利?等金?等死?还是,在等一个人?这样一个真心待你,永生爱你,愿带你远走高飞的人?等不等得到,等得到眸深,等不到海为此一笑。
楔子这里我爱你。在黑暗的松林里,风脱身而去。月亮在迷茫的水面上发出磷光。天天如此,时光总是互相追赶。晨雾化做一些舞蹈人形。一只银鸥从落日上下来。间或有一条帆船。高高在上的星星。间或是一条木船的黑色十字架。孤独一人。有时清晨醒来,连我的心都变得潮湿。远海传来声响,又传来声响。这里是个海港。这里我爱你。——巴勃鲁o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那是樊夏辰27岁的秋天,10月底的天气总是有些干冷,再充足的阳光也无法温暖指尖的冰凉。坐在列车上,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长途车程中睡着。倒是身边的人从上车开始就没再睁开过眼睛,快要到站时,樊夏辰摇了摇他的手臂,对他说:“逸凡,马上就要到了。”时逸凡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近来加班太凶,导致他严重的睡眠不足。还没醒过神来,手机就又传来简讯的震动声。他掏出来一看,是来自李恒的祝福外加感慨短信,他不禁抿嘴笑一声,握着樊夏辰的手念给她听:“敬爱的时大律师,作为你多年的校友,在此通过一则信息的方式来恭贺你终于结束了四年的马拉松恋情,如今即将修成正果,多说无益,李恒携家人共同等待喝您喜酒的那天。另,我家爱妻带好给你的那位时太太。”这样的短消息让樊夏辰哭笑不得,“李恒发来的?下个月才结婚呢,他们倒急上了。”肯定是被阮凝给带坏了,越来越爱闹。时逸凡倒也觉得无所谓,只是笑笑。转眼望向车窗外,看着列车慢慢进站,说:“夏辰,你很久没回家了吧。”樊夏辰看着窗外略有些陌生的站牌,大概是在她离开的这些年里又经过了翻修。变化了很多,林立的大厦,众多的广告牌。惟独没变的,大概也只有记忆中那灰白无云的天空,成群掠过天空的白鸽,以及……那么多回不去的时光。当年决然离开,割断了那么多牵绊,终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她以为早已释怀的故地。列车停下,广播员播告到站的声音在喇叭里回响起来。时逸凡牵过她的手,两人顺着人流走下车,他的掌心被她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划到,于是将她的手握到眼前,笑笑:“听李恒说你这次策划的主题是一枚叫做‘海洋之心’的钻戒,似乎很受欢迎,你是不是也想要那样的戒指?”樊夏辰侧头看着他温和俊美的脸,摇了摇头:“那只是个策划。”“也是。”走出站台,他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一下她无名指的结婚钻戒,“还是这样的适合你。”她不留痕迹的抽回手来,勾勾嘴角,淡淡一笑。樊父和樊母在家中准备晚饭,于是樊夏辰就没要他们来接。回到家中,丰盛的饭菜摆满了一桌子,时逸凡露出的笑脸显然在第一时间就赢得了夫妻俩的喜爱,彬彬有礼的模样更是令樊母夸个不停。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可时逸凡和樊父樊母聊起来好像从不缺话题。于是整场晚饭中没出现过尴尬的话题冷场现象,反而是笑声不断。关于俩人下月的婚礼,樊母一边给女儿盛汤,一边叮咛:“我听说大城市的酒店都不好订,要提前好几个星期预约才行,你们两个可要抓紧,别到最后弄得手忙脚乱。实在不行,我和你爸去帮你们张罗。”时逸凡笑两声:“没事的,那些事情都交给我,你们不用担心。”最后又聊到了樊夏辰的工作,时逸凡告诉樊父樊母,夏辰最近升职了,因为她为她所在的成南公司所属的《希雅》时尚杂志策划出了一次非常成功的主题——“海洋之心”。尽管这和《泰坦尼克号》并无关联,但因为策划出的戒指主打语是“眸中深海”,而戒指是一颗海蓝色的椭圆模样,六棱面,闪耀无比,故此才和沉于海底的海洋之心刮上了边儿,也算是为了借此提高宣传度。在情人节当天发布了这款戒指的策划设计,并制作出了简单的样本刊登出来,不仅大获读者喜爱追捧,连专业的评论家也给出了极高的赞誉,并称一定会有商家不惜血本来买下制作版权的。也是因此,樊夏辰晋升为了“樊策划”。樊母不得不感叹:“女儿大了,工作成功,爱情顺利,就是因为一点都不需要我们担心,做父母的反而有点被冷落似的,就怕她出门在外照顾不好自己。”“有我在,樊叔叔,樊阿姨,你们就放心的把夏辰交给我吧,我不会让她有丝毫闪失。”时逸凡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樊夏辰,意味深长的眼神。樊夏辰也感觉到了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她想给他一个微笑回应,但她始终都没有抬起头,只是沉默的吃饭。他越是和父母欢笑,她心里越是不安。那不安,隐隐的,像慢性毒素的浸入,一察觉便无法收拾,迅速蔓延扩张。晚饭过后,樊夏辰还是被抢过樊母刷碗的事情,被她推到客厅里去看电视。时逸凡和樊父聊着南天北地,她和他们说了一句我先回房休息,便离开客厅。但走到拐角时,追上来的时逸凡拉住了她的手臂,声音很低,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他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强调一般:“夏辰,我们快结婚了。”“我知道。”樊夏辰有点退缩,怕父母听见,她放小声音。他轻叹了一口气,低下眼,松开了握住她的手,眼底有着一丝担忧,“我只是怕你会突然忘记。不要怪我翻旧帐,其实四年前,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已经动摇。”
第一章o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的心载满了伤悲,为了我的金石故人,为多少玫瑰唇少女,为多少捷足的少年。在宽广难越的溪滨,捷足的少年头已埋下,玫瑰唇的少女们长眠在玫瑰花落的田野。——(英)霍斯曼《我的心载满了伤悲》
十年前的Y市,是樊夏辰的故乡。十七岁的秋初,天空微微泛着清冷的蓝。一大片怆然的金色余晖铺展在天边,显出了朵朵忧郁而宁静的矮云。有句话不是说,凡人改常,非病即亡吗?所以樊夏辰觉得,人果然不能随随便便就改变平日作风,否则真的会出麻烦。那天是周六,她被樊父派去倪副市长家送一份材料。因为樊父近来晋升为了倪副市长的司机,一下子跳跃到了中产阶级,与倪副市长的接触也频繁了一些,于是倪副市长需要什么材料都会让樊父开车到单位取过来。樊父去洗车了,于是任务就暂且由樊夏辰代劳。倪副市长家的住址她是知道的,上学时经常要路过那片别墅区。可惜具体方位在哪里,她走着走着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别墅区里到处都是相似的洋房,樊夏辰纠结着挠头,正想找个人问问打听清楚,突然就听到前方的拐角处传来争吵声。说来也奇怪,她平时最不愿意凑热闹,在学校里遇见别人打架也都是躲着走,可这次却像鬼迷心窍了一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她躲在墙壁后面偷偷看,眼睛不由的瞪圆。因为一个看似十五岁上下的少年正被三个成年男子逼在墙角,叽哩咕噜的说些什么大概是在勒索。而站在墙角的少年就只是紧抿着嘴一声不吭,柔软的黑发覆盖着光洁的额头,清秀的面颊还有着一丝尚未脱去的稚气,红格子短袖配着米白色背带短裤,手里抱着一卷卡纸,左肩上挎着黑色画筒,望着几名成年男子的眼里有着超脱年龄的蔑视。估计他是被说烦了,于是眉头一皱,开口说:“我身上没钱,你们就是说多少遍我也没有。”勒索,果然是勒索。樊夏辰在这边看的直揪心,想那个十五岁的男生再怎么嘴硬不肯低头也打不过三个成年大汉啊,可她见死不救算什么?真够倒霉的,遇见这么个事儿,她搓着双手左思右想,最后,她发现了身后的一个垃圾筒。转转眼睛灵机一动,走到垃圾筒旁用力的抬起脚使劲的踹那层铁皮,于是垃圾筒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她再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抢劫!抢劫!警察同志!那边,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没想到这老土的方法还真管用,估计是那几个男子被突然吓了一大跳,出于一种先天性的条件反射立刻朝反方向跑,一边跑还一边叫几句国骂。确定他们都跑远了,樊夏辰才从墙壁后面走出来,小跑到男生身边,这才发现他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眼,干干净净的小脸,一眼看上去有点瘦弱,难怪会被盯上勒索。不抢这样的钱抢谁的去,穿的名牌,骨架单薄,还出现在别墅区,他自己就发出了猎物信号。“没事吧?”救人救到底,樊夏辰拉过他的胳膊,“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小心又被坏人盯上了。”“用你多管闲事!”他倒好,一把挣开樊夏辰的手,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的嘲讽。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前栋洋房走去。樊夏辰半张着嘴巴,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好心当成驴肝肺,她在心里骂自己贱。可更贱的是,她出于同情心泛滥的状态,下意识的跟在他身后走着,想确定他安全到家之后再返回。可没走五分钟,他就停在了一栋别墅前,掏出钥匙时,被身后的樊夏辰吓到,怒气冲冲的拧着眉吼一句:“你有完没完?跟着我干什么!滚!”樊夏辰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没听错,他要她滚。一个年纪没她大的小屁孩,竟然敢用这种口气来对她说这个字?!“你,你道歉!”樊夏辰指着他反驳,“好歹我也救了你,你爸妈没教过你做人要懂得感恩啊?”“感恩对人,不对变态跟踪狂。”他一字一顿的说着,眼里有冷漠如冰的嘲弄光点。她是变态跟踪狂?樊夏辰只觉得好气加好笑。她实在不懂一个十五岁的男孩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着如此可怕的敌意,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进不了他的眼,救人还救出罪名来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说他高傲,说他不可一世,都不如说他无药可救!她还在这边憋气,男生已经打开门走了进去。樊夏辰冷静下来,不禁觉得这栋别墅的门牌有点眼熟,上面写着个“倪”字,少见的姓氏,再看看别墅号,“125”。她一愣,是倪副市长家的别墅。那刚刚进去的,难不成就是樊父曾经提起过的倪副市长的儿子?实在不敢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敲开门,还好开门的人是倪副市长。把资料交给他,樊夏辰回到家后就感冒了。发烧很久,吃了好几片退烧药才降温。真是应了那句话,凡人改常,非病即亡。你说她好端端的救什么人啊,真是吃饱了撑的,还被对方骂跟踪狂,前面的头衔又要加一个变态。简直是她十七年人生以来的污点一块。隔天从学校里回来,樊夏辰才终于病好康复。多少年不生病了,整个人都还在感冒后遗症的阴影笼罩中,全身无力轻飘飘。樊父在沙发上看电视,樊夏辰满屋子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樊母的身影,她眨巴眨巴眼睛:“爸,我妈呢?我肚子都要饿扁了。”樊父在看球赛,不满的丢给她一个白眼:“什么话,你妈就必须在家给你做饭啊?你又不给钱,考试还没一次进前十名,一天三顿饭倒盯的紧。”“民以食为天嘛。”樊夏辰嬉皮笑脸的狡辩,继而凑到樊父身边坐下来,“我妈呢我妈呢,我妈到底去哪了?”
“是这样,倪副市长家里最近缺个保姆,反正你妈一直做这个,不如就推荐自家人。今***刚过去,要在那忙活忙活,晚饭就咱爷俩吃了。”接着又补充一句:“吃手擀面吧,我给你做点肉酱。”保姆?去副市长家?樊夏辰首先想起的是那个男生的脸,撇撇嘴,“爸,你以前说过的那个倪副市长家的男孩,他今年多大?”樊父估摸了一下,“今年也差不多十五岁了吧。”“……哦。”樊夏辰伸长了声音,十五岁,还真让她猜中了,“他叫什么名字?”“多病嘉期阻,一苇可渡江。倪嘉苇。够诗意吧。”“我昨天遇见他了。”樊夏辰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牙根痒痒,扯着樊父的手臂抱怨:“爸,那小子一点教养都没有,我明明好心把他从欺负他的人手中救下来,他不仅不感谢我,还骂我是跟踪狂。”没好意思说出“变态”两字。“别乱说话。”樊父瞪她一眼,“嘉苇礼貌着呢,见到我从来都叔叔长叔叔短的,你肯定弄错人了。还有,你妈现在给倪家做保姆,你以后少不了要常见他,到时候陪他玩时让着他。”“谁要陪那种臭小鬼玩。”樊夏辰恨恨的皱着眉,多重人格的小破孩,竟然这么快就把她爸给收买了。可恨的是第二天放学回来,樊母去倪家工作也要带着她去,说什么忙不过来要她替那只叫牙牙的牧羊犬洗澡。要不是为了帮母亲减轻工作分量,樊夏辰才不愿意踏进那栋别墅。她还记得当时和倪嘉苇的第二次见面。他好像没想到她是保姆樊姨家的女儿,两个人互相瞪了半天,大眼瞪小眼,直到最后,樊夏辰故做大方的自我介绍:“你好呀,小少爷,姐姐叫做樊夏辰,上次多亏姐姐救了你,是吧。”很不幸,他没有受到挑衅。因为樊母当时正在客厅里擦桌子,有人在,他就隐藏本性,笑眯眯的回樊夏辰一句:“你好,夏辰姐,没事的话我先回房做功课了。”说完转身就走,留给樊夏辰的是胜利者的背影。樊母在那边夸他人不大懂礼貌,樊夏辰只觉得哭笑不得。好在几次下来,樊夏辰和倪嘉苇没有产生任何冲突。这和樊夏辰刻意避开他有关,也和他的安静有关。每次给牙牙洗澡时,大门一开,倪嘉苇背着画筒从车上走下来,牙牙就扑到他身上又摇尾巴又撒欢,可惜他却不去抱它,甚至连敷衍般的摸摸它的额头都懒得做,就只是站在原地皱起眉头看着大狗,直到它自己发出哀伤的一身“呜”跑回樊夏辰身边,他才扬起下巴,兀自转身走进房里。樊夏辰不止一次觉得,这小孩真冷血。又或者说是天生就性情凉薄,就好像没有什么能令他感到快乐的事。十五岁的年纪,同龄的男孩不都是结帮带伙的抱着篮球满操场跑,玩一身的泥泞,不到日落三竿都不回家的吗?然而他却是放了学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独自做功课,做完之后开始画画。大大的木制画架上挂着画纸,但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坐在画架前发呆,望着画纸上的空白良久不动。像是在琴弦上寂寞起舞却无人能懂他的男孩。樊夏辰牵着洗完澡的牙牙走进客厅,一段时间下来,牙牙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倒像是她家养的狗一样。
找到在厨房里择菜的母亲,樊夏辰小声嘀咕一句:“妈,你说倪嘉苇那小孩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整天憋房间里,不闷出一身虫子来才怪。”樊母立刻狠狠的白她一眼,“再乱说,你再乱说,人家开朗着呢。你整天在学校里疯疯癫癫就知道玩,我还觉得你精神分裂呢,你哪次成绩能像小嘉苇那样考个全班第一?全班第十也行啊。”樊夏辰便不再吭声,她一向最怕被提成绩。樊母又指了指玻璃台上洗干净的樱桃:“给小嘉苇拿过去,倪副市长特意留钱让我买的,那孩子喜欢吃这个。”“我不去,我又不是他的丫鬟。”“你能不能不顶嘴?让你去就去,回头我再给你洗点吃。”一听母亲这么说,樊夏辰立刻乐颠颠的端着樱桃盘子朝楼上跑,牙牙也跟着她一路奔到了倪嘉苇的房门口。只是她忘了敲门,直接推开走了进去,这让正坐在画架前画画的倪嘉苇不由的一抖,手里的画笔在纸上拉出了长长的歪扭痕迹。樊夏辰笑眯眯的把樱桃放到他身旁的凳子上,大方的说:“我妈洗给你吃的,别画了,吃完我好回去交差。”倪嘉苇丝毫不隐藏脸上的厌烦情绪,盯着她吐出一个单字:“滚。”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与腔调,樊夏辰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缺乏免疫,反而找出了应变的计策,那就是不理睬他的“请求”,自顾自的凑到他的画前想要发表恶劣的评论来抨击抨击他强烈的自尊心,谁知却整个人半张着嘴巴怔住。画上是灰色的海,令人微微泛寒的灰。没有海鸥,也没有候鸟,连天上的云朵都要坠入海底一般,整个画面都是一种可怕的荒凉,雾气蒙然,比暗夜更暗,似乎又想要诉说什么,只可惜樊夏辰看不懂。更令她难懂的是,倪嘉苇究竟是怎么画出这种画面的?为什么,要画这种绝望的场景?还没等她想清楚,倪嘉苇就猛地起身推开她,漂亮的眼睛因气愤而缩紧了瞳孔:“谁准许你看我的画,走开。”樊夏辰回过神来,不太高兴的反驳:“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小气。”“烦死人了,你滚出去,不要打扰我!”“我说过,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樊夏辰真的生气了,抬手就去抢他护着的画板,可画上的颜色还没干,又没拿稳,整张画按在她身上,染脏了裙子,大片的灰蓝色水粉印迹。她嫌恶的松开手,画板坠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吓了牙牙一跳,它“汪汪汪”的大叫着乱跑,踢翻了装有画笔的水筒,晕染开来的水迹浸湿了地面的画。倪嘉苇咬着牙关,一怒之下就扬起手想要去打樊夏辰,却被个子稍微高他一些的樊夏辰抓住,用力的将他的手肘嵌到身后,再向前一推,把他整个人都压到了沙发上。男孩子长得晚,而且倪嘉苇的骨架相对同龄人来说又单薄,所以根本就无法和樊夏辰叫板。不仅手疼,胸腔的肋骨挤压在沙发上也痛的不行,然而他却死都不肯松口,只是骂她:“垃圾,人渣,滚出去!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小子想和她斗?哼哼,还早了点儿。擒住了这么一只宁死不屈的小豹子,樊夏辰的优越感打从心底里泛滥,尤其是倪嘉苇骂她的话里不带一个脏字,更让她觉得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钳住他的手不放,还趁火打劫:“疼不疼?疼你就和我说,放开你也不难,求求我就行,要叫‘夏辰大美人女王’,怎么样?条件不错吧,说了我就放开你。”倪嘉苇的个性虽然如同一只猎豹,但却不是轻易就能被驯服的小豹子。他挣扎着,用力的踢着纤细的双腿,咬牙切齿的回应她:“你、给、我、去、死!”樊夏辰笑了,他有骨气的样子还是挺招人喜欢的。不过她可不是虐待狂,等一下他要是真的哭了,事情可就会难收场,还是点到即止的好。于是她要和他商量好:“我放开你,但你不准再无理取闹,答应的话就点点头。”倪嘉苇起先只是倔强的沉默,半晌过后,他才轻微的含了含下巴,算是答复。“那好,我可要放手了。”樊夏辰数完“一二三”,刚一有松手的迹象,他就整个人转过身来欲朝樊夏辰扑去,好在樊夏辰早就料到会这样,于是双腿向上一压,再次将他按倒在沙发上。“你无耻!你不要脸!说话不算数,放手!”倪嘉苇又气又不爽,眉头紧紧的扭在一起向她控诉。“哎呦喂,小少爷,我们两个究竟是谁说话不算数的?”樊夏辰故意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来气他,吐着舌头做鬼脸,“想玩的话我陪你玩,就凭现在的你,有可能打得过我吗?小笨蛋,小傻蛋。”大概真的意识到了目前的自己根本还小,根本就和一个高中女生抗衡,尤其对方还是每天都元气热血的樊夏辰,原本一身的高傲也在她的鬼脸中被击溃,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摧折,他的鼻子猛地一阵酸楚,眼眶便不听话的泛红了一圈。樊夏辰愣了,说不出话来,只是立刻放开了他的手从沙发上跳下去。他便翻身,背对着她,抓过沙发上的抱枕闷在了脸上。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寂,连牙牙也趴在一旁不敢出声。这个看起来总是不可一世又心事重重的男孩,就算再怎样趾高气扬也不过还是十五岁。他紧紧地锁着自己的心,只是不愿向周身的人敞开那扇门而已,好像很多事情都令他觉得失望,所以他才会用盛气凌人来掩饰那些长而荒凉的脆弱与寂寞。樊夏晨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还尚未发育完全的肩胛骨仿佛一碰就会像玻璃般碎掉。
她用力的捶了下自己的头,做得实在有点过分了。跟一个十五岁男孩计较什么,干吗总要占他的上风。她只能小声的嗫嚅一句:“抱,抱歉啊。”他不出声,也没反应。弄得她更加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又说:“倪嘉苇,我以后再不这样了,我保证,我什么都让着你。”他还是不理她,直到被声响惊动的樊母走了上来,推开门便看见满屋子的狼籍。洒了一地的水,画笔到处都是,画板上的画还被水迹晕染得看不出原本模样,再加上侧躺在沙发上的倪嘉苇话也不说,她顿时就懂了,抓过樊夏辰数落:“夏辰,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你又欺负小嘉苇了?”“没欺负……”樊夏辰底气不足。“还狡辩你!这么大的丫头了,你欺负比你小的害不害臊!”樊母用力的掐了一把她的手臂。樊夏辰疼的只能躲,直到倪嘉苇闷闷的出声,却只是一句简单的:“你滚。”“小嘉苇,你说什么?”樊母没听清。但樊夏辰却却听到了。她很明白,“你滚”两字究竟针对的是谁。看来倪嘉苇是真生气了,樊夏辰也不想在这里自讨无趣,转身便走出房间跑下楼,一边叹气一边郁闷的离开了倪家。看来,有一段时间不能到倪副市长家混晚饭吃了。到了晚上九点钟,樊母回到家就开始和樊父说起了樊夏辰在倪家的罪行。樊夏辰倒也不否认,出于愧疚心理,她认错的同时也保证仅此一次,再无下例。她才不想被禁止出入倪副市长家,因为晚饭要比家里的丰盛多了,吃不到就亏大了。可她还是很纳闷倪嘉苇的家庭,因为每一次去倪家,都没见到过他的母亲,以及其他亲人。“我觉得,他妈一定是跟人跑了。然后倪副市长从小孤苦无依,经过长期奋斗打赢大小Boss于是成就了英雄主义的今天。”樊夏辰忍不住发表内心想法。樊父不爱听了,“你脑子里怎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跟谁学的?什么Boss不boss的,还有倪副市长和妻子恩爱着呢,你让她和谁跑?”“那我怎么没见过她,还有他们家没有其他亲戚吗?怎么好像就孤孤单单的父子俩。”樊父也并不清楚内情,给倪副市长做了快两个月的司机,关于他的家事还真不清楚。他身边知道的人也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都说是为了倪嘉苇健康的成长。樊父摇摇头,只说:“倪副市长的妻子在很久之前就因病去世了,其他的亲戚嘛,似乎也没怎么听提起过,而且嘉苇以前遭遇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是单独旅行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倪副市长才那么疼爱他。。”沉重的话题,樊夏辰也因此对倪嘉苇心生一丝同情。原来他没了母亲,,又独自遭遇过危险,父亲才会百倍千倍的溺爱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爱都捧给他。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倪嘉苇从没笑过,更别提是真心的笑。周五晚上,樊母工作完回家,便带给樊夏辰一个比被高射炮轰到脑袋还要悲惨的消息。那就是倪副市长为了感谢樊氏夫妇为他和他的家庭辛苦工作,决定带两人去邻城著名的餐庄吃烤全羊。本想也带上倪嘉苇和樊夏辰的,可周六倪嘉苇要去学校的画室,他死都不会抛下画画去吃什么烤全羊。但樊夏辰不同,她打从心底里想要跟着去,但不幸的是,倪副市长要是离开家里就剩倪嘉苇一个人,他不放心,正想找人来陪儿子几天,樊母就将这个“瓷器活”揽了下来。有现成的樊夏辰,不需要工钱的免费劳力,干吗还费劲去找人来代班呢。樊夏辰深知不答应是没可能的事,因为父母又会拿她的成绩来絮叨不停。可她自从上次被倪嘉苇丢出“你滚”两个字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倪家,她也是要脸皮的。所以这一次,在踏进倪家大门,迎面看到男孩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人类真该发明一种隐身器。诺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倪嘉苇站在楼梯扶手边望着她不说话。为了打破这该死的死寂,樊夏辰心一横,愣是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首先开口:“嗨,倪嘉苇,好久不见。”他看着她,依旧面不改色。她只好噼里啪啦的继续说下去:“几天没见你好像长高啦,嘿嘿,有没有想我啊?对了,你晚饭想吃什么,等你从画室回来,我做给你吃。他仍然没有回应她,最后眼神淡漠的看了她一会儿,俯身拎过沙发上的画筒背到肩上,经过樊夏辰的身边时沉声说:“土豆炖肉。”“啊?”樊夏辰愣了愣。“不会做?”他斜眼瞥她,小声嘟囔,“那还吹牛。”“会做会做。”樊夏辰终于回过神来,倪嘉苇的确是在和她讲话,说“土豆炖肉”的表情就像是个下达命令的上校,于是她也配合他的语气敬了一个军礼,“保证你回家后吃进肚子里,长官。”倪嘉苇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大门。阳光探射下来,将他的背影轮廓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让他那身蓝色的衬衫短裤显出了海洋一般清冷的光泽。樊夏辰没有骗他,晚饭的确做出了地道的土豆炖肉。虽然成绩拿不上台面,但对自己的厨艺,她还是很有信心。只是倪嘉苇却不是那种会捧她场的人,尽管没说“难吃”这种话,但晚饭时他却一声不响,默默的吃完一顿饭便抱着画纸回了房间。剩下樊夏辰望着他的背影翻白眼,真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早熟还是装酷。明明那天还一副十五岁男孩的纯真模样,扣着抱枕红眼眶,只可惜那像是一场梦,仿佛从未发生。
就这样,倪嘉苇独自在房间里画画,而樊夏辰收拾好碗筷后就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一直熬到了半夜十一点,她连打了几个哈欠挺不住了,便伸着懒腰走上楼,轻敲了几下倪嘉苇的房间才推门进去。屋内的台灯光线昏黄,画架的后面是倪副市长买给倪嘉苇的双人床。坐在被子里画速写的男孩抬起头,看着她的脸拧起眉心,语气警惕而高高在上:“你进来干什么?”“睡觉。”樊夏辰将外套脱掉,不由分说的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弯着眼睛笑眯眯的凑近他手里的速写本,“让我看看,你又在画什么?”“啪”的一声,倪嘉苇将速写本合起,转手放到矮柜上,又瞪着她,露出了一抹不合年龄的冷笑:“我不记得答应过你可以到我的床上睡觉,下去。”初中二年级的小子还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樊夏辰也懒得同他假惺惺的笑,吐吐舌头做一个气人的鬼脸,“实话和你说,我也不是想和你睡一起,要不是你老爸特意吩咐,我才不会到你这里来自讨没趣。喂,倪嘉苇,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千万不要和我说什么男女有别,你呀,在我看来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猴子,放心啦,我不会偷袭你的。”在她眼里,小她两岁的人,尤其是十五岁的他,根本不在“男”这个范围内。倪嘉苇狠狠的瞪她,抓过靠枕就用力的朝她的脸砸过去。“好疼!”躲闪不及,樊夏辰被“暗器”伤到,扯开靠枕刚想和他理论,人家早已经背对着她倒在床上,抬手按掉了台灯开关。“喀嚓”。屋子里一片黑暗。樊夏辰也不和他较劲,闷闷的说一声“晚安”,翻身倒在床上,抬脸可以看见窗帘的缝隙中,夜空里的星星闪烁绚烂,仿佛可以泄进眼睛里。一天下来有些累,她很快就睡着。夜里,很久不习惯有人睡在自己身边的倪嘉苇做了噩梦。他深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那是他曾经遭遇过的往事,冰冷的海,如利刃穿透皮肤,渗进骨髓。而灰色的天空之下,母亲那双柔软的手贴在他的耳畔,轻轻抚摸,犹如低诉。可是海水似冰,锋芒刺破他的手,他没有疼痛,只是看不见母亲,看不见那片深海。记忆中的墨蓝仿佛要褪去颜色,他不安而慌乱的蹙紧眉头,惊恐中猛地睁开双眼,发现房间里有着台灯的晕黄光亮,樊夏辰正一脸担忧的侧卧在他身边,轻轻拍打他的脸:“醒了?”倪嘉苇的思绪一时之间还难以从梦里抽回,只是哽咽着抿紧嘴角,恍惚的注视着樊夏辰的脸,不禁脱口而出:“……我看见了海,妈妈,好象就在那里,可是深海那么冷,我知道不可能,因为她很久之前就不在了,我甚至记不得她的脸……我只是因为遭遇了危险而希望她能来帮助我,我不想要一个人孤单。”樊夏辰根本听不懂他这些语无伦次的话,她知道,这知道他噩梦醒后的一种倾诉,因为他心里藏的秘密太多,积压成洞,长久下去终会溃烂。可她又不清楚他曾经遭遇过什么,只是鼓励似的握握他的手,安慰道:“你只是做了噩梦,但梦都不是真的。”他却摇头,用另一手捂住眼睛,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声音说:“我在那片海里度过了很长的时间,那么冷,妈妈就一直陪伴着我,在我的脑海里……。只有那时候,她只在那时出现了……”他突然放开手,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而坚定的说着:“我想去再回去看那里的海,你懂不懂,我想回去!也许就再能见到她,哪怕是假象也好!”究竟是什么令这个才满十五岁的男孩露出如此胆怯的眼神?究竟是什么让骄傲得高高在上的男孩在此刻微颤着肩膀?她不懂,她不明白,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是像长辈那样哄他:“你想看海的话,等我放了寒假带你去看怎么样?”他不再吭声,仿佛已经冷静下来,低声说:“没有用,早就已经回不去了,就算回去,我也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我的想象罢了。”再也回不去了。他的确和普通的男孩不一样,他敏感纤细,又霸道无理,极端的自尊骄傲,这样反而更易受伤。樊夏辰突然有些心疼起这样的倪嘉苇,觉得他虽有富足的家境,爱他的父亲,然而他却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于是她从背后抱住他,右手拍着他单薄如刀片的肩膀,轻声哄着:“我不笑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倪嘉苇,,不用忍着……”然而他还是没哭,只是在她的轻拍中莫名的感到安心,沉沉睡去,在昏黄的台灯光线下,呼吸声随着单薄的肩一同起伏。那么多年以后,樊夏辰总会突然想起这个瞬间来。怀里的倪嘉苇还是男孩的模样,以至于令她误以为他永远也不会长大。可是少年终会蜕变成男人,而且快得只在眨眼间。滑过脸侧的时间像那条粘稠的走廊,将那一晚的距离拉近的如此微妙。当时的樊夏辰却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该要怎样面对这个拥抱所带来的后果。第二天清晨,倪嘉苇就受到樊夏辰轰炸般的“摧残”。她先是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射进来,害的没有准备的他只能皱紧眉头钻进被子里。但这还不算完,她不由分说的掀开他的被子,拉着他的手臂摇晃不停:“起来起来,都七点多了,不要再睡啦。”仿佛昨晚的事情就真的像一场梦,没有人去刻意提起,都小心而谨慎的躲避开。倪嘉苇觉得她又吵又烦,不情愿的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嘟囔:“别碰我,出去。”
“你怎么就会让我出去啊?”樊夏辰干脆用手指用力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他捂着额头疼的大吼大叫毫无睡意时,她才满意的说:“换好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快点哦,我到外面去等你。”倪嘉苇瞪着她走出房间,心有不满,却不知为何有些违逆不了她的话。最终还是慢吞吞的移动脚步,拧着眉心拿出衣柜里的短袖与裤子换上。倪嘉苇从家里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别墅外面的樊夏辰。她的身后有着一片密不透光的爬山虎的绿荫,樊夏辰就仿佛被吸进了藤蔓缠绕之中,脸颊上浮荡的似乎是被绿泽深深覆盖中的水纹。清澈见底,又好像会发出潺潺的流淌水声。侧过脸时的瞳孔明亮湿润,朝这边的男孩微笑一下:“你在看什么呢?”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秒钟不易被察觉的怔然,平静下来后没有理她的问话,而是以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走到她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又拗上了。樊夏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好牵过他的手,不管他怎么挣扎,她还是牵着他朝郊区附近跑去,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她带他来到了一片向日葵的花海。要不是以前春游时途经这里,樊夏辰也不会发现Y市的郊区附近还有种植大片向日葵的地方。层层叠叠的向日葵拥挤着怒放,笑脸向天,金黄的色泽连接起伏,像是被太阳染上了光晕的深海。没有浓重的香,也没有惊艳的外表,倪嘉苇望着面前的向日葵海,眉头皱起的同时问一句:“干吗带我来这?”向日葵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过。樊夏辰却笑得没心没肺,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你不是想要看海吗,我就带你来看啊。我啊,觉得那种蓝色的海看上去总是冷冰冰的,而且以我现在的资金和时间,也没办法带着你跑去邻市看大海,那要等到寒假才行。所以呢,我决定先带你看这里的海,暖洋洋的,我称呼这个是,‘太阳下的海’,你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你想见的人?虽然你也说过那是想象,但现在你也可以想象一下”倪嘉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她。那是他昨晚说过的要求,原来她记得。樊夏辰只是笑眯眯的放开他的手,跑到向日葵里拾起两支掉在地面上的向日葵,走回来交给倪嘉苇一只,不怀好意的上挑起嘴角:“我们来玩猜拳游戏怎么样?”“猜拳?”倪嘉苇狐疑的眯起眼睛。“就是石头剪子布,谁输的话,就要接受向日葵打头攻击!”樊夏辰怕他不接受,又坏心眼的激将一下:“咳,你要是不敢也没事,反正我就是个提议,重在参与嘛。”倪嘉苇看清了她的小心事,被激将也不戳穿她,高傲的仰起下颚:“猜拳就猜拳,谁怕谁。”“好!”樊夏辰装腔作势地举起右手凑到嘴边,轻轻哈一口“幸运气”,“开始了哦,石头、剪子、布!”第一局,倪嘉苇输。樊夏辰得意的用她手里的向日葵狠狠的打了一下他的头。“石头——剪子——布!”第二局。倪嘉苇输。樊夏辰的报复心理终于在这种幼稚游戏上得到了满足。心里哼唧着,小样儿,让你以前对我凶,对我吼,这回你还不是惨死在我的手心里。一连五局下来,都是樊夏辰执行向日葵攻击。可她也不懂,倪嘉苇干吗总是出“布”,这不是让她找到赢他的规律了吗?可惜在第六局时,倪嘉苇的“石头”一出,樊夏辰的“剪刀”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输了。啧。樊夏辰不甘心的皱起眉,这下可好,人家赢了,说什么都会用向日葵拍死她的头。可她又不能向一个小孩子求饶,只是嘴硬的说:“算你运气好,这次就让你打我的头。”倪嘉苇不禁觉得她的幼稚又好笑,又好气。摇了摇手里的向日葵踮起脚,故作凶狠的表情。樊夏辰死命的闭紧眼睛,可是当向日葵砸下来的时候,却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碰,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她立刻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这是在打人吗?”要是她的话,一定会用尽全身的力。“我又不是你这种小人。”倪嘉苇轻抿嘴角微微笑出来,眼睛在强光下眯着,看上去像一只小猫。第一次见到他笑的这么好看,樊夏辰眨巴眨巴眼睛回不过神。可她很快就苏醒过来,看着他摇着手里的向日葵朝前走着,她就气鼓鼓的指着他的背影叫:“倪嘉苇,你站住,你说谁是小人!”到了下午,樊夏辰才领着倪嘉苇回到了别墅。这几天倪副市长不在,原被樊母拿着的备用钥匙就到了她手里。大概是有些累,樊夏辰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的睡着。倪嘉苇背着画筒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沙发上的她。走过去,推推她的肩膀,想要告诉他准备去画室。可是樊夏辰睡得像头死猪,怎样也弄不醒。倪嘉苇站了一会儿,靠着沙发坐下来。趴在她身边凝视她的脸,从眉到眼,从鼻到嘴唇,再来是胸,隔着着衣料仿佛也可以听到她带着体温的心跳声,倪嘉苇突然之间就有些尴尬,却突然听到她说的梦话。“钟然……”樊夏辰咕哝着出声,嘴角还露出傻笑。……那是谁……?“……钟然……”“别一直叫了。”倪嘉苇不太高兴的皱起眉,抬手抚上她的脸,在他眼底闪现柔和的瞬间,身体已然微微直立起来。他贴进她的唇,留下了天长地久的五秒钟的吻。心里涨满了酸涩与灼热,还有莫名的不安与喜悦。这些成为他心中甜蜜的秘密,却不知,注定要在将来扯入一场不明澈的纠缠。他对此毫无惧怕,甘愿投其一生!
第二章o斜倚画屏思往事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而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美)罗伯特o弗洛斯特《未选择的路》樊夏辰认识钟然时,正是他在学校里红得发紫的时期。据说长得好看点的男生一旦意识到自己开始受异性欢迎,那么他不是学坏就是自负。多少个例子摆在那里,初三学校里的校草察觉自己姿色非凡后就开始不断泡妞,可最后却栽在了新来的音乐老师手上,弄出了一段满城风雨的“不伦姐弟恋”,到头来他因舆论而瘦不成样,只好转学到了别处;又或者是邻校的国民帅哥仗着天生一张美脸不屑于众多爱慕者的橄榄枝,太过目中无人的酸秀才个性导致他最后被全体孤立的结果。可是,说到钟然,他却是一个有别于人的存在。偏麦色的皮肤,长期学体育的缘故;183cm的个子,总是惯性的将校服挽到肘处,明明是农民工的举止却让人觉得很男人味儿;轻微下垂眼,大家都说看上去更性感;牙齿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旁会有两个明显的小梨窝。最重要的是他平易近人,随和的性情连老师都会特别关照他,甚至总被大家开玩笑却也不会生气。大概这样的少年都会让人过目不忘,尤其是他还有着锦上添花的家境,市内著名的钟氏私立医院的院长就是他老爸。所以在周一的早上,樊夏辰背着书包快要到达班级时,便被挤在走廊里的何微微给小声招唤了过去。樊夏辰不解的皱眉,都快上早自习了,一群人都围在走廊里干什么?她走到何微微的身边,问了一句:“你不去背英语啊,等一下有小考……”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给“嘘”停,何微微指着走廊的那边一脸等着看热闹的坏笑,小声嘀咕着:“夏辰夏辰,你看吧,每逢星期一早上,总会有人来向我们家钟然求爱,大家都等着看他这次怎么回答呢。”她说“我们家钟然”,这称呼被不知内情的人乍一听是花痴的表现,但实际上,同何微微自到高中来就成为狐朋狗友的樊夏辰再清楚不过,她和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楼上楼下的邻居,小时候还受家长“封建传统”的影响替他俩指腹为婚过。啧啧,第一次听何微微眉飞色舞的说这些时,樊夏辰只觉恶俗。而现在,她也挤在人群里,用期待的目光盯着钟然面对告白者的侧脸,等待他拒绝时的表情。不幸的是这次的告白者十分难缠,不管钟然找什么借口她都一一化解,弄的跟个拆弹专家似的。最后是转着篮球和一帮男生来班级的向哲看到这幕,又逮中了人群中的樊夏辰,嬉皮笑脸的走到她跟前将她用力的往前一推,樊夏辰顿时冲出人群踉跄到了钟然和告白者的面前。三个人你看我看都怔怔的大眼瞪小眼,钟然皱皱眉:“樊,樊夏辰?”还不等樊夏辰为自己的空降做解释,向哲就带头起哄的叫起来:“钟然!二选一,二选一!是男人你就要遵从国家法律,改革开放多少年来都实行一夫一妻制!”围观的同学顿时笑开了锅,和向哲一起拍着手起哄,只有何微微不算高兴的瞪一眼向哲,比着嘴型骂了一句:瞎说什么呢,神经病。樊夏辰也无奈了,就算钟然的好哥们儿向哲想要以“一夫一妻制”替钟然脱身,也不用把她这么个无辜的老百姓搭进来吧?不过向哲没品位的玩笑却让钟然有了新借口,他走到樊夏辰的身边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额,转头对那位告白的女生说:“抱歉啊,反正,你现在也看到了,就是这样。”还真敢说!樊夏辰狐疑的看着钟然,又看着那位告白的女生愤愤的狠瞪了自己一眼,接着凶神恶煞的挤过人群,嚷着“走开走开,看什么看,都看什么看”便回到了自己的班级。一场闹剧结束,众人也都该干什么干什么的鸟兽群散。钟然看着樊夏辰,感激的说:“谢谢你啊。”“可别谢我,你啊,得谢向哲。”樊夏辰瞪着一旁的向哲阴阳怪气。哼,都是他干的好事。向哲只是笑,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实属危难之及,人命关天,故此,救人要紧。”“停停停,又拽上文了。”何微微听不下去,噼里啪啦的同向哲吵,“你一个学理的你拽文恶不恶心,装什么诗圣!”“妖孽!”向哲故作姿态的对着何微微摇头,“此女口出狂言卑鄙无耻,实乃万恶不赦呀威武——”“你再说,你再说!”何微微追着他便跑进教室里开始了新一轮大战。剩下钟然望着他们两个人呵呵笑,转头又看向樊夏辰,又像是邀请又像是报答,说的委婉且巧妙:“今晚没自习,要不要去学校对面新开的KFC里吃点东西?我有免费招待券,过期作废,一个人吃不了太可惜了。”樊夏辰是很想去的,难得是钟然邀约,虽说要不是和何微微关系好,也不会和钟然走的这么近,但不让钟然觉得无趣,也还有凭她的个人魅力不是。只是可惜的是,樊夏辰晚上还要去倪家给牙牙洗澡,这么长时间下来,牙牙缠她已经到了不是她就不洗澡的地步。于是,她也只好表示遗憾:“恐怕不行,我今晚有事情。你们去吃就好,何微微和向哲知道你有免费券一定乐死了。”钟然犹豫了一下,抿抿嘴角:“要不明晚呢?”
樊夏辰连忙挥手,怕麻烦到他,笑笑:“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妈工作,我要去帮忙。而且完全不需要刻意等我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嘛。”话到这里,钟然也不再说什么,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为的是表示两人都没有生气。直到打响了自习的铃声,两个人才走回班级里坐到座位上。樊夏辰在倒数第三桌,钟然是班上的体育生,但老师关照他,便在开学后第三周将他调到了第二排。何微微在课上传纸条给樊夏辰,问她晚上没自习,要不要去唱歌玩。又是一个邀约。说实话,樊夏辰的家境不如何微微那样富足,所以唱歌什么的她还真有点舍不得。但重点不在这里,她只回了一句:我有事,钟然说要去KFC,你们一起去吧。其实钟然、何微微还有向哲三个人都是从初中就认识的,到了高中又进一个班,属于地道的三剑客。樊夏辰后来加入他们,完全是因为军训时的一次突发事件。何微微站排时和樊夏辰一起,走完正步后热得动不了地,樊夏辰就要她先坐在这,她跑到三步远的地方拧开水龙头,准备把毛巾浸湿。可刚轻轻一拧,整个水管就“砰”的一声爆掉,水花像喷泉一样溅得樊夏辰全身都是。好在钟然在这个时候冲过来将阀门用力的拧上,水终于停止四溅。樊夏辰笑眯眯的连声道谢,可钟然却看着她红了脸,她正纳闷,钟然已经脱掉短袖外的军装外套塞给她,要她快点穿上,然后就不好意思的调头跑开。樊夏辰低头一看才明白,水迹浸湿了她的军装,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内衣的颜色都清晰可见。她后知后觉的满脸暴红,那之后见到钟然总会有些支支吾吾的尴尬。很明显,钟然见到她时也同样。这多少让她能心理平衡。放学走到校门口,樊夏辰便和另外三个人挥手再见,转头朝倪家的方向跑去。何微微还在纳闷:“怪了,她家不在那边啊,真是有事啊?”很快便不再在意,拎着书包就打算去坐钟然的自行车:“走啊走啊,今天晚上不是一起去吃KFC嘛,饿死我了。”谁知钟然却骑上自行车向前登几下,害得何微微差点坐空摔倒。他朝向哲和何微微歉意的笑了笑,又掏出免费券给向哲:“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今晚就先不和你们去了。你们两个去吧,随便吃。”然后便骑着车子朝樊夏辰走掉的方向追去。“他干吗去啊?怎么都往那边跑?”何微微不高兴的皱起眉。向哲倒无所谓,只是拿着免费券直奔KFC,不忘回头喊她一声:“别愣了,你不是都快饿死了嘛!”樊夏辰朝前大步流星的走,给牙牙洗完澡还要大堆的作业要赶,正郁闷时间少的可怜,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却好听,是钟然。她见他把车子停到她面前,困惑的睁大眼睛:“你没跟何微微他们一起去吃KFC吗?”“我妈突然发短信给我,要我去舅舅家取东西。”钟然清了清嗓子,咳几声,“你去哪?”“去前面的别墅区。”她只好说,“我妈在那做保姆给人家忙家务,就是那个倪副市长,所以我也要过去,正好还可以顺便解决晚饭。”钟然眯着眼睛笑了,两个梨窝清晰可见,他推着车子往前走:“正巧,我也去那边。”樊夏辰也扯着嘴角傻笑,跟上钟然的时候用力的吐出一口气。不行,太紧张了,连说话都不像平时的她。果然和钟然这样的男生在一起,总会有种莫名的压力。可她心里有偷偷的窃喜,这么和钟然一起走,就好像在普通的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一样。可惜两个人都因为太过紧绷,半个小时的路途基本上没说几句话。连话题都连不上,樊夏辰在心里恨自己没用,估计这样的机会以后也少有。眨眼间就到了倪家门口,樊夏辰迟疑着不想这么快就进去。钟然也停在原地没走,突然说:“我知道有个滑冰馆新开业,最近几天都24小时打折。”“真的啊?”樊夏辰抬头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被夕阳照的异常明亮,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略微低回头接着说:“我上次还和何微微说,要是哪家滑冰馆能便宜点儿就好了。不过我也只能寒假去玩。前几天的物理分考的太烂,正想怎么抽空多学学呢。”“那就寒假去玩。”他笑着,“你要是信得过我,物理我教你。”“行吗,你那么忙,早自习前还要跑来学校练跑。”樊夏辰不想给他添麻烦。“周末可以。”“到学校吗?”“不不,来我家吧,周末我爸妈不在家。”这话刚一说完,两个人就全愣了。大概话中含义的遐想空间太大,接下来的话题不知该怎么转换。直到钟然在最终清咳一声,露出有些不太自然的微笑对她说:““那,我先走了啊,明天学校见。”“嗯……好,再见。”樊夏辰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钟然的背影离去,嘴角满是抹了蜜般的笑。直到脚步声传来,樊夏辰条件反射的转头去看,发现从画室回来的倪嘉苇停在几步外,正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她。今天的他没有背画筒,反而是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布袋,后来樊夏辰才知道那叫做画袋,里面可以装4开大小的画板。他望着她现在的表情嗤笑一声,没好气的泼她冷水:“别望了,嘴巴还张那么大流口水,吓唬谁呢。”他……他全看到了?那还不吭声?“你回来啦……”樊夏辰努力咧着嘴巴露出笑脸,“今天可真早。”
他径直走到樊夏辰身边,故意笑得真诚,拉着她的手,突然莫名其妙的对她说:“今晚你别走了,留在我家和我一起睡。”这小子怎么了?抽什么风?突然变得这么乖,樊夏辰简直受宠若惊,“行啊,反正你家离我学校近。”倪嘉苇仰起下巴笑了笑,嘴角有讽刺的意味,很快就变了语气,不屑的说道:“哼,刚刚还望着那个男生流口水,现在又答应和我睡,你还真是花心啊,夏、辰。”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屋子。夏辰?他竟然直呼她名字,而且还敢瞧不起她,说她花心?,但樊夏辰还是急忙去擦了擦嘴,骗人,她根本就没流口水。转身走进客厅里气乎乎的看着倪嘉苇:“你刚刚还一副天使模样,现在立刻变成小魔鬼,哼,喜怒无偿阴晴不定,变脸比变天还快。”“那我就去追上他,把你喜欢他的事都说出来。”倪嘉苇不屑的扁过嘴。“谁……谁说我喜欢他,你不要乱讲!”樊夏辰深知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所以尽量做大不留痕迹,装模做样的眨眨眼睛,拿他开起了玩笑:“要喜欢,也要喜欢你这样的啊。别看你现在像个猴子,长开后肯定是个大帅哥,到时候我可就赚到了!哈哈!”倪嘉苇立刻瞪起眼睛,可随后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躲闪开视线,回击的话也说不出,只是硬邦邦的问她一句:“……你多高?”啊?这么快就转话题啦?樊夏辰被他的话问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得意的回应:“1米68,这可是标准的空姐身高。”臭美。倪嘉苇白她一眼,末了小声嘟囔出来:“还差1公分。”“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樊夏辰凑近他身边,用手在胸前比画着他的声高,愕然发现他怎么又长高了。都说男孩子发育晚,女孩子十几岁就已经长完,而男孩子却要十几岁时才开始长。她把手水平放到他的头上,用拉着他的肩膀贴近自己,估摸着:“你有1米67了吧?真快,比我第一次见你时长了些。啧啧,过几年就要追过我了,估计打架也打不过你了。”倪嘉苇扯开她的手,转身就朝楼上跑,临走前丢给她三个字:“缺心眼。”樊夏辰反应过来,指着他跑掉的方向反击:“你再骂我,我就把你卖个好价钱去买新衣服穿!”听着她那唧唧喳喳的叫喊,樊母终于忍无可忍的从厨房里走出来,朝她下达命令:“樊夏辰,到外面给牙牙洗澡去!”高中的春游过后就是秋游,最让学生高兴的不是可以去坐坐车爬爬山,而是当天晚上会有一个篝火晚会。并且春游时也都去过山庄上的小食堂,里面不仅干净,饭菜还特别好吃,最得人心的是便宜。校车拉着一班的人,十几辆车子,按年级和班级的次序走。樊夏辰同何微微跟着大批队伍走上车,何微微一眼看到钟然旁边的空座,二话不说的就跳过去坐下,害得其他也试图挤到那个位置上的女生垮下了脸。樊夏辰心里也有点失落,顺着过道找空位时,向哲站起身来朝她招手:“这边这边,樊夏辰,过来这边。”樊夏辰急忙走过去坐到他身旁的空位上,重新抬起头时看到钟然回过脸来望了她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樊夏辰耸耸肩膀,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爬山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又累又热,还要穿着厚实的校服。钟然是体育委员,走在班级的最前面,时不时还回头等大家一下,拉一拉爬不上来的女生。很明显,他做体育委员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因为多少女生明明可以自己爬上山,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林妹妹的柔弱状要拉着他的手才肯爬上去。十几个女生下来,钟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何微微就用杀人的目光瞪那群还要再轮番上阵的女生。樊夏辰偷笑,要不是老师在一旁,何微微八成要像只母老虎一样冲上去霸占着钟然,谁都不准靠近。向哲从后面跑上来,瞥一眼还在坚持不懈的樊夏辰,笑着打趣:“行啊,樊夏辰,爬这么远大气都不喘,可以啊。”“这有什么。”一被夸,樊夏辰的鼻子就长的可以登上天,“三岁时我爸就带着我爬山训练,五岁我就学会了野外的生存本领。”向哲恍然大悟的点头,坏笑着咧嘴:“我说呢,怪不得你这么黑。”“你才黑!”樊夏辰气得瞪圆了眼睛。这时她抬起头,才发现已经走到了钟然的身边。挽着校服袖子的钟然朝她伸出手,因为这段路很难爬:“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可看到他满头细密的汗珠,樊夏辰不由的心疼,连忙挥手拒绝:“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没问题。”“对啊,夏辰有我呢,没事。”向哲一把拉过樊夏辰的手,没心没肺的笑着朝前迈步。钟然明显的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樊夏辰,直到老师喊他下去帮这群弱不禁风的女生往上爬,他才快步往下跑。钟然生气了,在食堂里吃饭时,樊夏辰明显感觉得到。更悲惨的是晚上的篝火晚会因一场突来的大雨而取消了,于是一个小时后,也就是四点钟,史上最无聊的一次秋游将回草草结束,校车将带着众师生返回市内各回各家。四个人被同班同学挤得很分散,左一个右一个的围在闹哄哄的食堂餐桌旁塞饭。吃饭时钟然看也不看对面的樊夏辰一眼,就只是埋头吃牛肉盖浇肉。樊夏辰总偷瞄他,被莫名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明明左面的何微微和他说话,他就一脸笑意,向哲喊他时,他也搭理,
偏偏樊夏辰鼓足勇气笑呵呵的找出个话题,问他:“钟然,你今天一定特别累吧?我看到你最后还被老师调去帮别班的女生了。”他只是抬眼看她一下,却什么话也不说,沉下脸低回头,很快就端着餐盘离开了桌子。樊夏辰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就算和倪嘉苇那么嚣张的小孩在一起她都不认亏吃,偏偏在钟然这里受伤,令她心烦的连蛋包饭都吃不出味道来。要是别人不搭理她,她都不会觉得心情低落,可那个人是钟然,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不说清楚,她今晚肯定睡不着。樊夏辰端起餐桌送到窗口,然后挤过人群跑到走廊里去找钟然。外面下大雨,他又不可能出去。樊夏辰在走廊一楼转悠一圈,又跑到二楼去找,跑到三楼时,手臂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钟然跑得上起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直起身形:“你跑的还真快,喊你也不停,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我找你。”樊夏辰的心突然跳个不停,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臂灼热异常,好像随时都可以窜出火苗。“找我?”钟然累的不行,坐到一旁的公共塑料椅上,终于平息呼吸,“找我有事吗?”“那你呢?你怎么知道我到这来?”“……就是看到了。”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转开,脸似乎红起来,可他还在努力的低头掩藏。樊夏辰坐到他旁边,中间隔着一个塑料椅,有点生气的问:“我哪儿得罪你了,和你说话也装作看不见似的。”他沉默半晌,低声说:“我没有啊。”“狡辩!”樊夏辰的脾气一上来,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就刚刚在餐桌上,你故意不理我,好歹我还把你当朋友呢,现在看,根本就是我自己一相情愿。”钟然曲起膝,头靠在墙壁上倚着椅背:“我又没把你当朋友。”樊夏辰愣住了,她觉得有当头棒砸在她脑袋上,疼得嗡嗡直响。原来人家没当她是朋友!她气的就快要哭出来,正打算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就走,却听到他开口。“你和向哲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开心。和他就有说有笑,见到我时,好像讨厌我一样,不开玩笑也不太说话。今天也是,连爬山也不用我帮。”不是!她只是觉得他太累,不忍心再让他来拉她上山。而且和他在一起时根本就是故作深沉,因为担心被他讨厌,所以才不敢乱说话的。樊夏辰盯着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就是因为这个?”“这还不够吗?”他难得皱起了眉,可生气的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吓人。“那,那你也不能说不把我当朋友啊。”樊夏辰总算安心了一点,可还是在意他刚刚说的话,“你那么说太伤人,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接下来的话全部落空,因为钟然忽然就单手撑住中间空出来的塑料椅,侧过头吻上了她的唇。她的眼睛条件反射的紧紧闭上,十指不禁扣在一起。那个吻太青涩,青涩到多年后一想起就会觉得心酸。在吻她之前,他一定还没有吻过更多的女生,所以连握住她手腕的指尖都微微颤抖。过了很久之后才会明白,原来美好的事物都无法留得住。这几天的晚上,倪嘉苇发现了一件事。他坐在房间里透过窗户望楼下,看到樊夏辰给牙牙洗澡时开心的哼着歌,她最近总是这样,整天咧着嘴傻笑,就连骂她,她都不反驳,反而还笑着说:“骂得好,骂得对。”中什么邪了。倪嘉苇放下手里的画笔,望着眼前空白的画纸皱起眉。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做了很久,最后气愤的将画纸从画板上撕扯下来,用力的揉成一团,狠狠的扔进了垃圾筒。也就是在这时,给牙牙洗完澡的樊夏辰跑来了楼上,敲门走进来,看见站在画架前的倪嘉苇,笑眯眯的凑过去,左右前后的打量他一番:“怎么啦这是,小小年纪眉头扭的这么深,都快皱出川字纹啦。”说着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倪嘉苇却露出明显的厌烦表情将头扭头一边,毫不留情的挥开她的手:“你别碰我。”啧啧,少爷脾气又上来了。可樊夏辰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而是辗转到画架前,却发现画板上面什么都没有,再低头去找,只看见垃圾筒里装着被揉成团的卡纸。她困惑的想要去捡,又停下手,重新返回到倪嘉苇的面前,俯下身看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他缓慢的转动眼波,终于肯看她的脸,却用冰冷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为什么你大前天和昨天都没有来?”樊夏辰一怔,很快就直起身来没正经的样子笑嘻嘻:“哎呀,我们快升高二了,课程越来越紧,我也不可能天天都跑过来,再说牙牙总一天洗一次澡,会脱毛哦。”他却不信她的话,斜眯起眼睛露出怀疑的神色,冷哼一声:“我记得,他是叫做钟然。”因为最近总是听她唱自己瞎编的曲子,里面哼的最多的名字就是“钟然”。“你,你怎么知道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得出来。你不来,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倪嘉苇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他认真的模样让樊夏辰不太适应,实在不想惹他生气,樊夏辰就干脆向他全盘招供:“好啦好啦,我是和他在一起。我和他好不容易可以……总之,总之你就多体谅我一点,我寒假天天带你出去玩还不行?”“哼,真不要脸。”他瞪着她,突然又仰起下颚,以一贯趾高气扬的语气说:“反正你能给他的也不是初吻,我敢肯定,你和他的不是初吻。”
樊夏辰皱了皱眉,说什么?他胡说八道什么?“你别诬蔑我!怎么就不是初吻了,你个中学生懂什么?在钟然之前我根本就没和任何男生在一起过,手都没和别人牵,别说是亲嘴了!”她的清白受到严重威胁,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倪嘉苇实在太会让她生气。“你牵过!你也亲过!”高中生就了不起了?倪嘉苇指着她大声吼着,逐渐度过变声期的音质略微沙哑而低沉,听上去像钝钝的利器。他咬着牙,像丢了宝贝玩具一样,不甘的说出一句令樊夏辰怔然的话:“……你是我的,你必须是我的。”别人不准碰,别人碰不得。这话听上去好气好笑,樊夏辰的火气突然全部熄灭,不禁觉得他可爱得不行,原来是在向她耍性子。能被他这样的小猎豹当成重要的“玩具”,也还是挺有优越感的。她“扑哧”笑出来,扯着他的脸附和:“好好好,我是你的,是你的总行了吧。”他却不满的拿开她的手,冷着脸:“你别敷衍我。”不是第一次觉得,这孩子非同一般的早熟。心理与精神上都是,让人不忍心丢下他不管。樊夏辰没有办法的叹出一口气,妥协道:“那你想怎么样?”倪嘉苇抬起脸,淡淡的望着她,漠然的眼底却仿佛有炽热的温度,令她不敢直视。他说:“我要你等我再长大一些。”“然后呢?”樊夏辰眨眨眼,觉得有趣,“你长大一些后要我做什么?”“若我可以做到十年爱你如一日,你必须要实现我一个心愿。”他的神色与表情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认真坚定到让人觉得害怕。他说爱?爱她?而且,十年如一日的爱?樊夏辰在心里忍不住想笑,还不满十六岁的男孩,懂什么叫爱吗?他将来一定会对今天所说的话感到后悔,而且会觉得可笑。就像年少时谁都会说的戏言一样,不经思考,不计后果,所以樊夏辰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想都没想就回答:“好,我答应你。”倪嘉苇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反而是沉下目光。因为他知道,她说这话的心情,与他不一样。她完全不知道她答应的是什么,甚至连问都不问那个心愿。她答应的是一个人漫长的等待,比一生不少,比一世不多。恰恰好好,是一辈子。
第三章•谁念西风独自凉走进莎莉花园,我和我的爱人相遇。她穿越莎莉花园,踏着雪白的孅足,她请我轻柔的对待这份情,像依偎在树上的群叶。但我是如此年轻而无知,不曾细听她的心声;但我是如此年轻而无知,如今只剩下无限的泪水。——(爱尔兰)叶芝《经柳园而下》时间快得像流水,当樊夏辰过完第十九个生日时,已经是高三毕业的那年。高考查成绩,樊夏辰握着电话的手直哆嗦。虽然两年来钟然不辞辛苦的为她免费补习物理兼带补一送一,连化学也教给她。可她心里还是没底,担心考不进市内的重点大学,还要坐着火车往外地赶,她实在不想和钟然分开太远。她坐在家里深呼吸,再吐气,不禁觉得自己的行为像孕妇,急忙摇摇头,又将电话塞给了坐在一旁的樊母:“妈,还是你来打吧。”倒是樊父恨铁不成钢的拍一下大腿:“这孩子,一到关键时刻就成了缩头乌龟!不是都说了,什么样儿的成绩我和你妈都能接受,都这时候还怕什么,三本大学也是大学啊。”“别嚷嚷了,夏辰心里本来就够乱的了。”樊母瞪樊父一眼,将电话贴进耳边按起了查询号码,几秒的忙音过后,终于抢占进去:“喂?对对,我是考生家长来查询成绩。姓名是樊夏辰,准考证号是XXXXXXXXX。”接着又说了一些什么,樊夏辰不敢再听,吓得一直捂着耳朵。直到樊母放下电话,她才胆战心惊的问了一句:“……多,多少?”樊母和樊父一起盯着樊夏辰看,直勾勾的眼神让樊夏辰吓傻了:“……是不是三本也没希望了?”好半天之后,当樊夏辰快要没骨气的哭出来时,樊父笑眯眯的喃喃着起身:“奇迹,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夏辰,你竟然考了520分!一本B段啦!”“520?!”樊夏辰瞪圆了眼睛,“你确定不是250吗?”“我清清楚楚问了三遍,是520!宝贝女儿,你真给家里争光!”樊母说着便在她的脸上又亲又蹭,一个跳蹦得老高,转身就冲进厨房里:“做好吃的啊,今天晚上要给夏辰好好庆祝!”这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以至于那几天里樊夏辰都怀疑的睡不着觉。520分,也就意味着她可以走上市内的好大学。返校那天,樊夏辰在班里和何微微填好志愿。比起何微微那勉强走上外省二本的成绩,向哲的成绩牛到市内名牌一本还要多出分数线40几分。真不愧是被何微微称呼为驴脑袋的,太讨厌了。而拿着志愿表赶来的钟然意料之中报了体校,将近600分的成绩,再加上体育分数,何微微偷偷告诉樊夏辰:“看紧他点儿,就这成绩,就这长相,在大学里面还不被疯抢啊?你看我多有心眼,我不和你争了,你啊,以后就操心受累去吧。”樊夏辰瞪她一眼笑出来。自从何微微这个青梅竹马知道钟然和樊夏辰的事情后,也曾经闹过一段别扭,整天不搭理钟然和樊夏辰,就只拉着向哲两人行动。后来渐渐的,可能是自己想通了什么,再加上樊夏辰每天一杯豆浆的收买,何微微再次归顺朝廷的怀抱。离开学校,钟然送樊夏辰回家。两个人都走得很慢,因为知道半个月后到了樊夏辰的开学日期就要分隔两地。尽管钟然没考去外省,可要回来市内也要坐8、9个小时的直达车。不知不觉到了樊夏辰的家门口,钟然还不想走,两人就面对面站着。“以后再见面就不像现在这么简单了。何微微更远,不坐飞机都回不来。”樊夏辰抬头看他:“你后天就要去体校报到了吧,叔叔阿姨开车送你?那我也去。”“别来。”钟然摇头拒绝。“为什么?”“不想让你看到我窝囊废似的,抱住你的腿赖着不走。”樊夏辰“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也笑了,不太好意思的说:“我妈总和我念叨,你什么时候再到我家去。她好像特别中意你,她还说,就算我们有天奉子成婚她都不生气。”“臭美。”樊夏辰眼里笑盈盈,“真要那样,我爸就会拿着菜刀去追杀你。”钟然也害羞了,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说:“那你就没老公了。”这时,樊夏辰家的大门突然被“砰”一声从里面推开,外面的两人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去看,发现倪嘉苇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说:“夏辰,还不快点回家。”他怎么又跑来了?樊夏辰不情愿的白一眼倪嘉苇,明显还不想回去。可倪嘉苇才不管那么多,甚至威胁她:“再不进来,****那边添游加醋了啊。”听到这句,钟然笑笑,并没有问樊夏辰他是谁,只是放开她的手:“也对,你该回去了,早点进去吧。””“……倪嘉苇那个死小孩,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爸。”樊夏辰小声的嘟囔一句,有时总怀疑,她是不是有两个父亲。没办法,她只好和钟然挥手再见,转身无奈的走进屋子里,向厨房里面做好吃好喝的母亲翻白眼:“妈,你又把倪嘉苇找来吃饭啊?”“你考得好,让嘉苇也来陪你高兴。”樊母从厨房里笑眯眯的探头说了一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在称呼“小嘉苇”,大概是十七岁的倪嘉苇已经褪去了稚气,一个“小”字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他才不会为我高兴。樊夏辰在心里撇嘴,看到倪嘉苇正坐在沙发上帮忙剥蒜,于是走过去抢过来:“说过多少遍了,来我家,不要做这些。”倪嘉苇抬起被蒜熏红的双眼皱皱眉,伸手揉了揉。
“看吧,少爷还剥什么蒜啊。”倪嘉苇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嘴巴一张一合,最后不甘心的转过头去。过了半晌,他打量樊夏辰的侧脸,低声问:“他要走了?”“谁?你说钟然?”“嗯。”樊夏辰略显寂寞的扬唇一笑,故做轻松的耸耸肩膀:“是啊,他后天就会去学校报到。他不让我去送,也好,反正又不是一辈子见不了,干吗弄的像演电视剧似的呢。”倪嘉苇垂下眼沉默了很久,小声说了句:“你还有我。”“啊?什么?”樊夏辰没听清。他也不打算重复,只是望着她,声音很淡:“没什么。”大学报到当天,留给樊夏辰唯一的特别印象就是人山人海。连交个通知书都要排长长的队,倒不是新生多得数不过来,而是担心孩子的家长也跟着挤进队伍里。半个小时过去了,队伍根本就没有丝毫前进。樊父和樊母的工作不分休息日,所以当天是樊夏辰孤军奋战独自一人到大学报到。好不容易交了通知书,填好了一些必要表格,报到当日便没有其他的事做,众人又拥挤着走出校门。天气太热,樊夏辰也没什么心思去参观学校,反正三天后开学有大把的时间来对这所学校进行里外评价。她只是想着,这个时候的钟然应该已经在远方开始了新的生活。四人队伍就此解散,各奔东西,她也无法陪在钟然的身边,难免会觉得失落心酸。原来长大要伴随着刻骨的疼,因为她也不再是孩子。灼热的空气包裹全身,樊夏辰感觉自己正置身中蒸笼。她眯着眼睛正打算朝公车站走,校门口迎面走来的身影却让她不由的愣了愣。随意的短袖衬衫配着牛仔裤,白色高帮球鞋,柔软的黑发在日光下闪烁着毛茸茸的金边,1米76的个子再加上那张非同凡人的脸,走在人群里实在扎眼的很。他走过来,樊夏辰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不过是两年的时间,他的身高仿佛是直线窜起来的。尤其是肩膀也变宽了,腕力也大得惊人,弄的她现在不敢轻易和他叫板,否则被按倒的人将会是她。“你怎么跑来了?快到升高中的全市联考了吧,不去补习吗?”“今天正好没有,顺道路过你这。”他说的面不改色,“对了,樊姨在我家准备饭,你也过来吃。”“好啊。”这么一看,不仅有人接还有饭吃,樊夏辰笑眯眯的翻口袋里的硬币,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给。”倪嘉苇将摊开手,示意他拿走两枚硬币的其一。“你准备的这么周全?”樊夏辰有些惊讶,“不是顺道过来的吗?”倪嘉苇什么也不说,公车来了,他首先走了上去。樊夏辰也急忙跟上,找位置坐下来,发现车上有很多女生回过头来瞄倪嘉苇。也难怪,这小子确实像模像样,和他在一起,能够良好的满足女性天生的虚荣心。樊夏辰抿着嘴在心里偷笑。一晃过去了那么多个日子,母亲在倪家也快做了两年多的保姆,时间过的真快。到了倪家,打开门的人是温奚。温市长的女儿,初三分班时和倪嘉苇在同一个后门班,据说后门班的老师都很势力,有市长女儿和副市长儿子在班上就更加的得意起来,要不是教学质量高,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挤破头皮的托关系进班。温奚微笑着叫了声“夏辰姐”,随后就拉着倪嘉苇的手臂往房间里扯,又是要他教她画画又是要他讲数学题的,总之就是死缠不放。倪嘉苇终究抗不过她的死皮赖脸,和樊夏辰说了一声便往楼上房间走,温奚也蹦蹦跳跳的跟上去,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仿佛流淌而下的夜空。瞎子都能感觉到,温奚对倪嘉苇有意思。但倪嘉苇对谁都一副爱理不理不冷不热的模样,对温奚怎样也要凭他的心情而定。烦她时就将她关在门外,稍微阳光灿烂点儿,才会居高临下的瞥她几眼。据樊夏辰所知,倪嘉苇除了温奚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朋友。用他的话来讲是不需要,但樊夏辰觉得,他就是谁都瞧不起,将来谁能成为被他看上的女朋友,那位女同胞真可谓是活生生的奇迹。去厨房和母亲聊了一会儿,樊夏辰就到院子里给牙牙洗澡。这么多年了,不洗牙牙一次她都不习惯了。正值壮年的牧羊犬体格越来越大,洗澡的盆子也不停的更换。她正在洗着,倪副市长的车便开了进来,樊父从司机位置上走下,打开了倪副市长的车门。樊夏辰站起身,笑笑:“倪叔叔。”倪副市长微笑回应,问她:“嘉苇呢?”“您找他有事啊?”樊夏辰指了指客厅,“他在房间,还有温奚也来了,他们在一起。”倪副市长点点头,拿着手中的文件走了进去。樊夏辰抿了下嘴唇,走到樊父身边好奇的问着:“爸,倪叔叔怎么了,好像要和倪嘉苇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啊,是不是倪嘉苇考砸了?”“没考砸。嘉苇没和你说?”“说什么?”“他那么粘你,我还以为什么事都会告诉你。这不嘛,副市长前阵子说要送他去国外的美术学院留学,他好像也答应了,不管怎么说都是难得的发展机会。我今天刚和副市长去办好了机票,下个星期六的飞机吧,好像是。”她还真不知道。樊夏辰有些憋气的在心里数落一句,这死小子,这么大的事还瞒着她,一定是想逃避从国外给她寄礼物。她恨狠的撇嘴,突然又想到什么,问父亲:“那倪叔叔是要把倪嘉苇一个人送到国外去?他中考怎么办?”“当然是送他自己去。都直接去美术学院了,还中考什么。”
“哦。”樊夏辰点点头,听到这个消息,她还真有点舍不得。温奚从倪嘉苇房间出来的时候,樊夏辰正牵着牙牙在院子里溜圈。长成大家伙的牙牙挣着绳索飞快的跑,四只腿像风火轮似的蹬来蹬去,害得牵着它的人差点几番踉跄倒地。樊夏辰累得快要虚脱,忍不住摆出一副生气的脸孔大喊几声:“行了,臭牙牙,给我停下!否则今晚不给你肉吃!”这种威胁果然管用,牙牙立刻乖乖的停在原地蹲坐下来,还可怜兮兮的“呜汪”了一声。一旁的温奚“咯咯”的笑了几声,走到樊夏辰身边笑眯眯地开口:“夏辰姐,牙牙怎么这么听你的话啊。”她连摸都不敢摸这只大狗一下,因为以前试过一次,刚把手放到它的头上牙牙就发出不爽的低沉咕噜声,吓得她立刻松手藏到了倪嘉苇的身后。樊夏辰笑笑:“它三年的毛都是我给洗的,洗澡也是可以洗出感情的嘛,它不听话就真的是没良心了。”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樊夏辰想起倪副市长刚刚拿着什么文件去找倪嘉苇的画面,于是靠近温奚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道:“倪嘉苇是不是要去国外留学了?”温奚并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就只是乖巧的点头“嗯”了声,“对啊,倪叔叔来找嘉苇时说的就是这件事情,手续都办好了,下个月就可以到国外去了。好像还要说些私人的话,所以倪叔叔就先要我出来。”说到这,温奚显然是满眼的不舍。其实她刚听说倪嘉苇要去国外时,也曾去和父亲说要把她也送到倪嘉苇的美院。可父亲说她也不会画画,去了也是浪费时间,还是等中考之后,再大一点,才答应把她送到和倪嘉苇的同一个国家留学。温奚向来心情温和,就算有些千金大小姐特有的脾气,可她也不会反驳父母,哪怕是再想跟在倪嘉苇身边,也还是乖乖的听从了父亲的话。看来是真到不能再真了。这边的樊夏辰展开了内心纠结,怎么连温奚都清清楚楚的,偏偏是她最后一个知道?小白眼狼,能出国了了不起了是吧,拍拍屁股发达了是吧。樊夏辰哼了哼鼻子,有些不怎么高兴的说:“看着吧,他自己去国外没几天就会想家的。还不是要三天两头的往回跑,到时候我非狠狠地敲他竹竿。”必须要给她带礼物,回来一次带一次。这就是他不第一个告诉她的下场。可惜樊夏辰完全是以她的“小人之心”度倪嘉苇的“君子之腹”了。因为倪嘉苇在出国的前一个周五下午,特意来到樊夏辰的大学找她。一路辗转,外加打听,倪嘉苇终于在西侧的教学楼一楼教室外面看到了坐在正数第三排的樊夏辰。看到她的脸,他内心忍不住就泛起了一种难以遏制的快乐兴奋。正准备要敲玻璃窗,却看见她邻位的男生同她讲着什么。让倪嘉苇不悦的皱起眉头的是,那个男生靠她靠的太近,还顺手替她把垂落在额前的一缕长发拂到了耳后。然而对方的用意她似乎完全不知,缺乏防备的表情也是倪嘉苇生气的重要原因。他抬起手用力的敲了敲窗户,是她邻座的男生首先回过头来看,脸上露出微微的诧异神情。倪嘉苇趾高气扬的瞪着他,直到樊夏辰也转过头来。看见男生的出现,她首先吃惊,随后是喜悦的神情,隔着窗户比划着口型,在问:你怎么来了?倪嘉苇紧皱的眉头更深了一下,他只是向樊夏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校园里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大批的学生队伍已经从教学楼里汹涌而出。但凡女生经过倪嘉苇的身边,都会回过头去偷偷瞄上几眼,不过他却对那些视线毫不在意,只是摆弄着手里的小盒子,直到身边的人群全部逐一离开,诺大的校园一片寂静,被教授留堂的樊夏辰这才跑出来,两步并成一步跳动他面前:“抱歉抱歉,等久了吧?奇怪,你今天不去上课?这个时候过来找我?”如果她不问,倪嘉苇都快忘记自己跑来是要干什么的了。可相比起刚刚来时的那种兴奋心情,现在他的情绪已经被等待给冲淡了。再加上当时看到一个男生与她有说有笑的样子,倪嘉苇回想起来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没什么,什么事都没了。”他说,站起身来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我走了。”“干吗呀你,来了又不说,现在突然就走。”樊夏辰将提包背到肩上,跑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臂,“急死人了,胃口都要让你给吊死了。”“说了没事。”路灯的光线打照在他的脸上,逐渐脱去了男孩稚气的五官,可即使个子长的再高,他一眼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就是那个拗脾气始终没变樊夏辰没办法的叹口气,无奈的看着他:“下个星期就走了吧?”没吭声。“我知道,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还是没吭声。“倪嘉苇,说吧,搞不好下次见面就是在你的送别宴上,到时那么多人在,想单独说个话也很难有机会了。”他想了想,三秒钟后,还是把手里的小盒子拿给了她:“给你的。”“啊?”她有点受宠若惊。他这是要去国外了,还在临走的前一个星期送她礼物?这小孩太讲究了吧,反倒弄得她不好意思了。前阵子她就因为他没第一个告诉她留学的事情还在心里骂来骂去半天,现在可好,人家君子的作风像圣光一样笼罩在她的头顶,晃得她眼睛都睁不开。樊夏辰咧着嘴巴迅速的打开小盒子,笑容却僵在脸上,抬起脸纠结的问一句:
“这不是你去留学那边的住宅地址和联系电话吗?”干吗写在一整本便利贴上送给她,还放在那么一好看的盒子里,当真以为是什么值钱的礼物了。“你每天贴一张在家里,看到了,就能想起打电话给我。”“国际长途我可没有那么多钱打,除非……你报销。”樊夏辰明白他心里想什么,于是踮起脚把手放在他的头顶上用力地揉,笑笑,“你啊,就乖乖的去国外读书,等你哪天成了大画家,我可是要和你沾光的,你想赖都赖不掉。所以有的没的别想那么多,懂了没?”倪嘉苇拧起眉,不耐烦的抓下她的手,向前一步,瘦高的身影挡住了她头顶的所有光线,说了一句非常孩子气的话:“那,我的礼物呢?”“礼物?”樊夏辰眨巴几下眼睛,这才想到根本没有给他准备临别礼物,讪笑着想要糊弄过去,“急什么啊,你不是下个星期才走吗,我可没有忘记哦,我一直记着呢。”赤裸裸的敷衍。倪嘉苇虽有不满,但还是执著的说:“我现在就想要礼物。”看吧看吧,少爷架子又上来了。樊夏辰投降:“好好好,你想要什么?”“你闭上眼睛二十秒钟。”“什么?”这算哪门子的礼物啊。倪嘉苇望进她的眼睛里,淡薄的声音听上去很轻,但这一次却显得十分认真坚定。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把心里的话挂在嘴上说出来的人,如果别人不懂的事情他会觉得说再多也没意义。可现在,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似乎已经设想的足够多,所以再次重复的腔调又不容她拒绝:“闭上眼睛,就二十秒。”樊夏辰挑挑眉,只觉得很莫名其妙。可怕他会不高兴,只好照做。使劲的闭上眼睛,在心里一二三四的数着,直到第十九秒,她有些忍不住,好奇的将双眼睁开一条缝,可这两条缝很快就扩大,眼珠圆圆的瞪着眼前靠得很近的他,彼此之间的距离仿佛就只剩下唇瓣的阻隔。被她突然的睁眼行为打断,倪嘉苇并未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只是吹了一下她的眼角,低着嗓子沉声道:“有灰尘。”“是、是吗?”樊夏辰急忙拍了拍眼角,心脏却因他刚刚做出的举动剧烈起伏。“有灰尘”这一说实现是有些过于欲盖弥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真的等到二十秒才睁开眼睛时,那一刻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然而倪嘉苇却满不在乎的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毫不躲闪的凝视着她的眼:“你要等我回来。”樊夏辰怔住了。但是她没有推开,而她的手,也久久没有被他放开。那不是一种命令,那更像是一种约定与誓言。仿佛一旦答应,就会有数不尽的危险袭来。当时那个十七岁的可以称为是半个男人的倪嘉苇,已经给了她一种深刻的暗示。暗示着今后的将来,无论她去了哪里,无论她的身边有谁存在,他都不会放开这个晚上,那只被他紧紧握在胸前的手。不知为何,当时的樊夏辰竟会因此感到一丝恐慌。她甚至害怕,他那份强烈的占有欲望会将他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就是在那一晚,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所带给她的不安。好似一种预兆,会在她今后的岁月里掀起海潮般巨大的波澜。接到钟然的长途电话时,樊夏辰才知道他在大学的运动会上获得了长跑冠军。钟然谈起这件事,仍然不住的兴奋:“夏辰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体校里有一大堆的军二代,从小就接受军人式训练,一个个蹿的比兔子还快,什么五公里集训,背着十公斤重物跑千米,那速度那体格都是练出来的。可你看吧,最后还不是我赢了,我还把他们拉出了好几十米呢。”都说男人不管处于多大的年纪始终都是幼稚的孩子。的确,钟然怎么说也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了,这会儿在电话里讲起长跑冠军的事,简直就像是抓到一大把糖的小学生在得意的炫耀似的。“真的啊?”樊夏辰不禁被他兴高采烈的语气逗笑,“你那么厉害?”“那当然了!”“可压过那群军二代的势气好吗?我听说那群含着金汤匙生出来的人最恨别人抢他们风头了,你在那边没依没靠的要低调点,省得被他们找麻烦,怪烦人的。”钟然嘿嘿地笑:“没事儿,没事儿,能有什么事?他们啊就会虚张声势,就算真动手打架也不是我对手。男人嘛,光拳头厉害有什么用,关键是脑子,我不和他们斗勇,要斗智才算聪明。再说了也不全是他们那样的,象样的还是挺多的。”樊夏辰扁着嘴巴小声笑,“还男人呢,几个星期不见,你可别光学会吹牛啊。”钟然学着京戏里面伸长声音“哈哈”大笑几下,“行啊,夏辰,我不在旁边你就这么看扁我是吧?信不信我明天就坐飞机跑过去,对你今天所说的话立下一个‘不敬夫君’的罪名,然后施行家法处置!”“哎呀,我好怕好怕耶!”樊夏辰故意用一副电视上面的港台女星腔嗲嗲的说。“樊夏辰!”这样凡事都会轻易当真的钟然总是会令樊夏辰觉得内心甜蜜,她在电话这头笑了一会儿,才咳几声恢复正色:“好了好了,不闹了。你什么时候放假啊?现在都十月末了,你国庆回不来,寒假总行了吧?”“谁知道,可能就一月初呗。”“那么晚?”钟然笑道:“怎么啦,这么想我?是不是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樊夏辰叹口气:
“钟然同学,你到外地去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油嘴滑舌的贫个没完了。啧啧,我真替祖国的未来感到担忧。如果你当上体育老师,我一定不把我家孩子送到你们班去,俗话说跟什么人学什么事,我可不想他只学会贫嘴。”钟然反倒乐呵呵起来:“反正你家孩子也是我家孩子,早晚会学会的。”“臭美!”钟然笑得更起劲了,半天没合住嘴。直到他听到手机传来几声插播的嘟嘟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对樊夏辰说:“我妈打电话进来了。怪了,这个时间她很少给我打电话,都要等到晚上十点才会和我聊上几句。”“一定是有事情,你快挂了,给阿姨回过去。”“好吧,等给我妈回完电话,我再打给你。”钟然笑着,又小声加了一句:“今天我宿舍的人都在,就不在电话里那个什么了,被他们听见影响不好。”所谓的“那个什么”,就是每次挂断之前的“电话一吻”。樊夏辰知道他每次那么做的原因是想要逗她开心,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怎样也笑不出来,内心反而有隐隐的失落与不安,但还是努力掩饰着,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说:“去去,我才不要那个什么呢,阿姨还等着你回电话呢。”“我知道,那你把电话挂了吧。”“不,你挂。”钟然催促一句:“你先挂。”“你先!”这样下去真的会没完没了的,钟然心里清楚她是舍不得挂断,于是用心良苦的轻笑几声,“好,好,我先挂就我先挂。夏辰,我在这边挺好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寒假见到时我可不希望你还是那么瘦,胖点好看……”电话挂断之后,樊夏辰觉得自己的心又空了一块。每次都是这样,不听他的声音会想念,可听到了之后又不想放下电话,矛盾来矛盾去的,都说恋爱麻烦,樊夏辰现在是深深的体会到了。她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唉声叹气,远距离实在是折磨人。只是还没等她在心里矫情够,樊母就推门叫她:“乖女儿,电话打完了吧?打完就出来吃晚饭,你爸等的肚子都饿扁了。”“就来就来!”她跳下床踏上拖鞋,跑着冲出房间跳到了餐桌旁。见女儿终于和男朋友通完电话,把报纸都要看三遍的樊父露出谢天谢地的神情,接过老婆递过来的饭,一边夹菜一边有感而发的念叨:“唉,以前我就总听你奶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晚都要变成别人家的,我当时还不信呢。现在可不,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总和小男生打电话打到忘乎所以,连老爸饿肚子也不关心。”樊母端着汤坐下来,笑着瞪樊父一眼:“这话听上去怎么酸溜溜的,别给夏辰施加压力了。我见过那孩子几次,挺优秀的,个子高又长得俊,彬彬有礼,每次都阿姨长阿姨短阿姨再见的,作为女婿人选嘛……”“怎样?”樊夏辰忍不住追问。“嗯,不错。”樊母下达了批准命令。樊夏辰嘿嘿傻笑几声,咬一块竹笋,向父亲大人说起了未来老公的各项“优点”:“爸,钟然特别喜欢下象棋,下得挺好也挺用心,可就是哪次都赢不了我。等寒假你有空时我把他叫过来,和你杀上一盘,保管你把他杀的片甲不留。”樊父咧着嘴笑出声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着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问女儿:“你说他姓钟,他家里是不是开私立医院的?”“对啊,爸,你知道?”“等会儿,那孩子是钟家医院的儿子?”樊母也惊讶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是啊。”樊夏辰觉得奇怪的眨巴起眼睛,“怎么了你们,大惊小怪的。”“这可有点坏了。”樊父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樊母伸手打了下胳膊,用力的使眼色。樊夏辰又不是傻蛋,看着父母两个在她面前打哑谜,她哭笑不得,为了尽快得到真相,她就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假装不高兴的说:“爸,妈,你们不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何况社会实行民主,我不希望在家里受到地位歧视。”“也不是有事瞒你。”樊母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叹息一声,“就是怕告诉了你,你会担心。”“你们不告诉我我才会担心。”话已至此,樊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只是用手肘轻碰了碰樊父的手臂,把话语权塞给了他。好吧,反正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只是一到关键时候,总是自己被推上前线,樊父拧了拧眉,瞄樊夏辰一眼,语重心长的把话讲出来:“其实啊,夏辰,这事儿也是昨天才传出来的,本来觉得是和咱家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可一听你说了钟然那孩子的名字,就觉得不管告不告诉你,都成了个问题。不过,只要你觉得钟然那小孩行,咱们家能帮上忙肯定是会去帮的。”樊夏辰困惑:“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樊父“唉”了一下,做了最后的思想挣扎才直接告诉她:“就是钟家的那所私立医院,昨天出事了。主刀的院长钟震和一时疏忽,握着手术刀抖了一下,就导致手术中的病人脑内大出血死亡。人活活死了,那家属能算完吗?听说昨天晚上就联系律师法院的,要把钟震和还有他家的私立医院一起给告了。”樊夏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大眼睛,紧紧的蹙起眉,情不自禁的脱口一句:“这不可能。”钟然家不会出这种事情的,他爸爸的性格温和,做事认真,口碑也好,怎么就会在手术时疏忽?而且他妈妈也是温柔的贤妻良母,听说他妈妈善良的每次遇见乞丐都会给一些钱,
她最见不得流落街头的人。这样好心肠的家庭会有好报的,不会被可怕的事情缠住。“谁说不是啊,你爸今天早上和我讲这件事时我也觉得揪心呢。”樊母没办法的摇了摇头,“可在医院里死了人,就是医院的责任,尤其还是私立医院,就算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明白。这就是命,命里注定,钟家要有这么一劫。”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就可以用噩耗来形容了。樊夏辰无法再吃下去饭,放下碗筷二话不说的回到了房间。樊母看一眼樊父,埋怨一句:“都说了吧,不能告诉她,你看,她肯定会多想。”樊父反击:“就会背后说我的能耐,那你说,她还能一辈子不知道?行了,让她先静静,都会过去的。”房间里的樊夏辰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床边,十指扣在一起缠来缠去。钟然一定还不知道这件事,听他刚刚和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完全是一副被瞒在鼓里的模样。樊夏辰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拿过电话,拨通了钟然的号码。可是得到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用户目前已关机,请稍后再播”。她扣上手机盖子,整颗心都重重的沉了下去。糟了。钟然……他现在一定也知情了。回想起他妈妈当时不断的插播电话……樊夏辰不安的咬住嘴唇,担忧钟然的同时也只能在内心不停的祈祷默念:不要有事。一定,一定,一定不要有事。
第四章o此去愿君少愁伤我一点也不感到后悔。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你的身边,最靠近你的地方过完我的一生。我的愿望是想要得到你。——(法)安利o庞古《我的愿望是想要得到你》连续好几天都打不通钟然的手机,樊夏辰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的惴惴不安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她就用阿Q精神胜利法来不停的安慰自己,对,也许是钟然的手机没电了而已,而他刚好忘记充电,所以才会一直关机。可是渐渐的,樊夏辰就会往不好的地方想。也好几次去打钟然家里的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始终占线,总之和他的手机一样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樊夏辰满脑子想的都是钟然的事情,连上课都是心不在焉,教授在前面讲了些什么她根本听不见。等到她几乎害怕得心脏都揪起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是没有联系到钟然。她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翻过日历,恍惚的发现,已经到了倪嘉苇将要离开的日子。而当天晚上,倪副市长请来了一些好友来为儿子办了一场小型的送别宴。樊母忙不过来,便把下午正好没课的樊夏辰传唤过来。来的人不算太多,都是倪副市长平日里关系较好一些的同事。温市长也特意来捧场,餐桌上举起杯子,豪爽的祝倪嘉苇在国外飞黄腾达。男生不太会喝酒,加上还未成人,就以茶代替。一两个小时过去,送别宴渐渐演变成了大们人之间的酒局。成年的官场男性相互吹捧,温市长与倪副市长成了酒桌的中心,其余的人全部都是围绕着他们阿谀奉承。倪嘉苇听不下去,起身离开时也没有人注意到,除了立刻跟上他脚步追过来的温奚。“嘉苇,你要去哪?”倪嘉苇回头看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说话多了脸麻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