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精英副本浓雾怎么过,求大神魔斩强化指导。

神魔系列之二神龙-下部
  敖涟的胆量其实特别大。龙族原本便是高傲肆意的种族,在上古时期,其大能者可以称霸三界,在天庭成立前乃是横行大荒的神族之一。敖涟继承了上古神龙的血脉,骨子里更有一股傲视天下的气概。只不过他性格温和内敛,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
  当初他带领龙族归顺天庭,乃是因为龙族自身内斗消耗太多,若再不出重手管理,
只怕不等天道或外力原因就要自己灭族了。当时敖涟年幼,没有威信,势单力薄,
以一己之力实在难以掌控整个龙族,所以才归顺天庭,将整个龙族置於天庭的护庇之下。但其实在他心里,天庭不过是一个挂名领导,
真有什麽实权却不一定。
  敖涟之父敖英性情桀骜,好斗嚣张, 乃是顶
级青龙,他所传承下来的绝不会是温顺的血脉。敖涟虽然性格偏似天狼星君,但天狼星君乃是天生仙体, 更加不知道‘畏惧’二字为何物。由此可见,
敖涟绝不是胆小怕事、懦弱无能之辈。天庭派来如此众多的天兵天将捉拿冥尊,
其实让他心里很是不爽。不说他与冥尊的关系,必是要维护的,还有一层:东海是他的领域,在自己的领域中拿人,应该事先和他打个招呼才对,但现在天庭无视他这个龙王,径自大张旗鼓地来拿人,
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敖涟并不知道冥尊的真实身份,因而也不会想到天庭如此重视乃是为了对付魔族。他觉得就算冥尊偷上九重天,也不至於出动如此大规模的天兵天将,有些小题大做。且他私心里并不想让冥尊被打入轮回,
因此毫不犹豫地拉著他准备偷跑。
  敖涟拉著冥尊进入内殿,在一面缀满珍珠的墙壁上输入灵气,打开一个内置的结界, 里面竟隐藏了一个小小的静室。
  敖涟拉著冥尊进来,冥尊低头一看, 发现静室中央绘制著一个极为精妙的阵法, 似乎是传送阵,但又有些不像。
  敖涟道:“这个阵法有些特殊,
不是定向阵法,而是随机传输的。我不能保证它会把你送到哪里,但暂时先避开外面的天兵天将要紧。”
  目前几乎所有的阵法都是双向的,这边传输,那边肯定要有个接收的。而这种随机传输的阵法只有上古时才有。那时地广人稀,各个空间界面相互交叠,很少有仙能来往其中,自然也很难在两边各自设下双向传输阵法。所以那时候的阵法都是随机传输的。但这样做的危害很大,万一运气不好,
被传输到空间裂缝、深海风暴又或空寂沙漠等地,
基本上就是有进无出了。所以后来这种阵法就被慢慢废弃了,如今早已失传,却不知为何在敖涟这里能够看到。
  敖涟似乎看出了冥尊的疑惑,解释道:“这阵法是我从传承的记忆中继承的,后来经过几次改良,随机传输的范围不会超过这个空间界面,
如果运气不好可能……嗯, 不过以你的实力没问题的。”他对冥尊的实力可是非常放心的。
  冥尊道:“就是传输到魔界去我也不怕。不过……你如此包庇我,就不怕被天庭怪罪?”他目光复杂,深深地望著敖涟。
  敖涟勾唇一笑,流露出一抹不屑与高傲之意,淡淡道:“谁又能证明你有罪呢?再说,你不在我这里,
我又如何包庇?”说著冲冥尊眨了眨眼, 竟第一次流露出一抹俏皮之意。
  冥尊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麽感觉,低下头道:“你和我一起走吧。”
  敖涟笑道:“我是东海龙王,他们来我的地盘上,我怎麽能走?再说我走了,谁帮你挡著他们?”
  冥尊张了张嘴,想问他是否真的没有出卖自己?但不知为何,
隐隐觉得这句话出口似乎会破坏掉什麽。而且他看敖涟的神色不似作伪,也许真是自己误会他了?
  此时敖涟察觉域外那些天兵在不断靠近,不禁有些焦急起来,催道:“好了,
不说这个了。你快点走吧,被他们抓到就麻烦了。”说著将冥尊推到阵法中, 输入灵力, 就要启动阵法。
  冥尊拉住他的手:“等等,我怎麽回来找你?”
  敖涟迟疑了一下,摘下手中的玉戒套到冥尊手上, 道:“这是血缘传输戒,你拿著。有它我自会找到你。”
  冥尊活了百万年,见多识广,自然认出这是一枚血缘传输戒,可以将对方传输至血脉相连的亲人身边,但这对外人来说却很难利用。
  他心下奇怪,正要发问,但敖涟突然一个用力,甩开他的手将他推到了阵法中心,然后灵光升起,传输阵启动,
瞬间将冥尊传输了出去,因此那个问题也没来得及出口。却不知敖涟因为腹中有冥尊的骨肉,那胎儿与冥尊骨肉相连,所以能将敖涟带到冥尊身边去。
  那玉戒正是当年天狼星君送给儿子的,
可以使用三次。敖涟已经用过两次,一次是决定归顺天庭时与天狼星君联系,一次是为了了解腹中胎儿之事而去请教敖英,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他留给了冥尊。
  眼见冥尊消失在阵法中, 敖涟心下松了口气。
  外面传来天将的声音,那声音从天而降,冷厉的喝问:“东海龙王何在?速速出来!”
  敖涟皱了皱眉,将地上的阵法以灵力毁去,然后整整衣衫, 从容地迈出了静室。
  冥尊没想到那传输阵如此灵敏,一瞬间就被传了出去,话都没有说完。
  他眨眨眼,四周风景已经变化。虽然没有认出这是哪里,但散发著淡淡灵气,不像人间,也不似天庭。
  这里好像是一个荒山,四周有些杂草野花,
但没有什麽茂密的植物,看上去有些荒芜。在杂草没有覆盖的地面上,还有一层层的黄土。一眼望去,除了前面那座荒山外,周围再没有其他景色了。
  冥尊皱了皱眉,隐隐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古怪。他思索了片刻, 便信步往荒山上走去, 同时展开神识探索,谁知他却吃惊地发现,
自己的神识仿佛被困住了,竟最多只能展开方圆百里的范围,再也穿透不过去。
  他一下子顿住脚步。
  这种上古时期的传输阵法, 由於没有定位,所以会自发地选择能够满足传输条件的地点,
而这些地点多少都有些古怪,所以才会渐渐被仙魔两道废弃。但敖涟说过这个阵法经过改良,不会超出这个界面,那麽应该还是在这个世界中,但是为何他的神识无法展开?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冥尊眯著眼, 原本消减下去的疑心再次大起。这般起起落落的,他对敖涟的感觉更加复杂了。
  他加大神识再次强力探索了一遍,
终於发现出一些端倪。原来这周围方圆三百里左右有一个大结界,将这片土地笼罩了起来,所以他的神识无法穿透。而且这片土地上除了这些坚强生存的杂草外,竟再也没有其他活物了。
  冥尊心中冷笑了一下, 继续往山上走。这座山是这里的中心,上山看看就知道了。反正这天上地下,仙魔两界,
他自信还没有能困住他的地方。
  来到山顶,山头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桩, 那树桩从根部被锯断了, 只有一丈来高,
但是面积极大,几乎覆盖了整座山头,从山下根本看不出来,只以为是光秃秃的山顶呢。
  冥尊饶有兴趣地观察那树桩,发现断面上的年轮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粗粗以神识一数,至少也有一两百万年,竟是棵比他还年长的大树。也不知道它活著的时候该是如何地高大入云,直入苍天。莫非是棵人间的建木?不过建木虽然在人间被视为沟通天庭的桥梁,
但在仙界和魔界却也不算什麽,看著这个不太像啊。
  冥尊围著残留的大树桩转了一圈,忽然发觉那一圈圈的年轮仿佛是个阵法,
隐隐有灵光在里面闪烁。而且这树桩残留的灵气让他莫名地有种亲近之感。他隐隐感觉自己被传送阵送到这里可能是有缘故的。
  他想了一想,突然抬脚迈上了树桩,走到那树心处盘膝坐了下来。
  他胆子极大,既然被送到这里, 总要研究出个缘故,
因而便坐到了树桩中心处,然后缓缓散发出灵力。灵力沁入树桩那一圈圈仿佛阵法一样的年轮中,竟带动著那无数年轮慢慢流转起来。
  冥尊逐渐被一层淡黄 色的灵光笼罩,神识下沈,进入了那树桩残留的意识中。
  原来这棵树桩,便是这个世界最初诞生时的那棵玄天灵树。冥尊便是由另一个世界的玄天灵树的果实而来,
若不是当年重光神帝和魔皇被那株开花的灵树气息所染而欢爱起来, 那枚果实落下时正落入魔皇腹中,
就没有现在的冥尊了。因此冥尊虽然身具神魔二帝的血脉,但真正的由来却是天地初创间那一枚集天地精华於一果的玄天果实。
  此时他身坐此界的玄天灵树残桩中,仿佛又回来了母亲……哦不,是父亲孕育他的腹中,暖洋洋如漂浮於温海。
  冥尊觉得十分舒服,
而且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在黑暗的玄天灵树中睁开眼,慢慢前行。虽然四周暗黑不见五指,但他却没有一点不安,好似回到了熟悉的家中一般,
跟著直觉前进。
  不一会儿,前方忽然出现一团淡淡地金光。冥尊走近, 好奇地伸出手去, 手指刚刚触上那抹光芒,忽然四周就发生了变化。
  一枚果实从高耸入天的大树上落下,化成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身影初时蜷缩在四周相连的天地间,
犹如在蛋壳中孵化的幼胎,然后突然有一天,他睁开了双眼,将玄天灵树的树干化成一把巨斧,劈开了天地。随著天越来越高,地越来越远,那巨人也缓缓倒下,身躯化成山河,巨斧化为神器。然后地面上开始出现了各种神族,蛮荒大地开始有了鲜活的颜色。
  冥尊看著眼前一幕一幕,知道这是这棵世界之初的灵树的记忆, 这些都是发生在这个世界中的历史——盘古开天地。
  原来盘古的由来和他差不多啊。
  冥尊饶有趣味地看著。眼见沧海桑田,人类取代了神族慢慢改造著世界,历史兴衰、朝代更替,无限的智慧让人类制造出高楼大厦和可以飞天遁地的机器,
灵力越来越淡薄,修仙之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不仅是神族,
连人类也抛弃了这片土地。他们坐著巨大的犹如城市般的舰艇离开了这里,大地再次变得荒芜,废墟残留,只有这棵玄天灵树的残根和树桩仍然守候在这里。
  重光神帝是掌管时间和空间的无上神帝,冥尊继承了他的血脉,也有一定操控时空的能力。这棵玄天灵树从一出生起就根植在此,
透过时间的长河, 早已看到自己与这世界同生共死的命运。
  冥尊曾见过无数种族的兴衰更替,对此早已无感。但他毕竟与玄天灵树有著莫名的联系,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自语道:“你若是留下一枚种子,我倒可将你再移植到另一个世界去。只是如今只剩下这根,生死无法离弃这片土地,
只得由你去了。”
  他话语刚落,
只见周围景色再变,是天地开辟之初这棵玄天灵树仍然枝繁叶茂之时。在大树的中心处隐隐有紫光闪烁。冥尊凝神细看,见它树中心的枝桠上竟然再度结出了一颗浅浅的果实,且那果实一分为二,竟是一株双生果。果实晶莹紫透,
小巧玲珑,深藏在树心的枝桠间, 不易察觉。
  冥尊心思一动,伸出手去,就要摘下那双株果。谁知就在这刹那,另一只手缓缓伸了过来。
  那只手美得无法形容。五指纤长,白皙如玉,指尖轻盈,骨骼清奇。
  它缓缓地出现在冥尊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副如歌画卷,那般轻柔地,不可抗拒地,从容地在冥尊之前, 将那双株果摘了下来。
  冥尊知道这是玄天灵树残留下的记忆。那只手已经在他之前数万年,便将果实摘走了。可是他仍然觉得不甘心,他明明只差一步便可穿越时空将其摘下,却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冥尊沿著那只手望向它的主人,却只看见一个离去的背影。那人黑发如瀑,披散在紫色的神袍外,随著他的步伐而缓缓摇摆。
  冥尊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血脉相连的悸动, 与玄天灵树带给他的亲近感不同,这是一种血缘上的牵绊,
让他本能地知道这个正在离去的身影就是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亲人。
  “父亲!”冥尊对著那背影大喊,急切地想追过去,但时间长河突然变成了汹涌逆流的洪水,
将他阻拦在那个时间之外,无法追逐而去。
  那个高挑地背影并未停下脚步, 却是微微侧了侧头,露出一个精巧优雅的下颌,隐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冥尊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大声急喊:“父亲,你在哪里?为什麽不回头看看我?父亲,我到处在找你,你停下来和我说句话!”他知道自己这种穿梭时空的能力,
一定是从这位神界父亲身上而来。只要父亲他想,一定能跨越那突然逆流的时间长河,与自己对话的。
  但那个身影只是摇了摇头,渐渐虚化, 径自去了。
  再次回到了此时此刻,冥尊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坐在那玄天灵树残留的树桩中。
  他不由懊恼地拍下一掌。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他就找到自己的另外一位父亲了。如果他当时转身的更及时,也许就能看见那摘下灵果的人的面容了。
  不过很明显, 他的那位父亲掌握时空的力量上比他强大太多,
远远不是他能阻止的,因此他知道父亲一定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可还是径自去了。
  冥尊觉得十分委屈。他是独生子,魔皇虽然对他实行放养政策,但该给的从不少给,而且非常护犊子,在某些方面还是十分惯著他的。冥尊原来一心想著寻找另外一位父亲,并且为此苦心筹划多年,来到人间后又颇吃了些苦,谁知此时明明有机会与父亲相见,却还是错过了,
便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心想你既然不想见我,那我也不见你了,有什麽了不起!哼!
  且说那位正被他气恼的父亲,此时正狼狈地在魔界里窜逃。
  “卧槽卧槽卧槽!长霆你疯了吧?这是玩真的啊!”
  重光好不容易躲过一波浩大的魔雷波,还不小心被劈糊了衣角,气得他忍不住风度尽失的骂了一句。
  不是他不关心儿子和‘儿媳’如今的处境, 实在是他自身难保啊。魔皇前一阵不知道为何,
突然对重光温柔起来,搞得重光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暗暗疑惑。他戒备了一段时间,但见魔皇似乎真的性情变温和了,便放松了警惕,谁知一不小心终於著了魔皇的暗算,被他害得失去了大半神力,
差点被囚禁起来。他好不容易逃出天魔宫, 却一路被魔皇追杀,真不知道魔皇突然脑子抽什麽疯了。
  其实重光心里明白,定是他再次和魔皇玩出了‘人命’,让那家夥恼羞成怒了。现在自己失去大半神力,又是在魔皇的地盘上,还真是只有逃命的份啊。
  重光几千万年没有这麽狼狈过了, 但他的每次狼狈似乎都和魔皇脱不了关系。
  难道怀孕后的魔神脾气都会变得这般暴躁不成?重光一边觉得魔皇追得很紧,下手无情,一边又觉得他出手有些没有章法,似乎很不冷静。这种矛盾的姿态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魔皇这个城府深沈的家夥身上。
  重光猜测得不错, 魔皇确实在发现自己再度有孕后而恼羞成怒。如果说第一次冥尊的诞生纯粹是个意外,那这一次要说重光没有动手脚,
魔皇就等於白活了。他虽不知是什麽时候被重光暗算的, 但肯定从一开始他就算计好的。
  魔皇这个恼怒啊。他原本想翻身做主,把重光‘吃’回来,谁知对方滴水不漏,
又有用自己精血所制的法宝,将自己克制得死死的,他心里已经十分不甘了。没想到这还不够,竟然再次被搞大了肚子……真是神能忍魔不能忍啊!
  魔皇‘忍辱负重’,很是甜言蜜语地哄骗了重光一段时间,终於暗中下手封印了他大部分神力,谁知还是被他利用后宫女眷逃出了天魔宫。
  简直岂有此理!以后一定要废除后宫!那些嫔妃纯粹是添乱!
  魔皇迁怒到自己的后宫上,此后英荷等几位女魔妃都受了牵连暂且不提。此时他在魔界追杀重光很是过瘾。奈何腹中的胎儿与重光血脉相连,每到危急时刻,竟能影响他的身体和情绪,让重光顺利逃脱。
  “这个小混蛋, 还没出生就向著那个老混蛋,看你出来后老子怎麽教训你!”
  魔皇捂著腹部脸色青白,心中咒骂。这次不知为何,腹中胎儿总是闹腾得特别欢。自从有了胎动后更是变本加厉,
竟似时时都在吸收他的魔气,比之冥尊犹有过之。
  魔皇虽然对冥尊不太爱搭理,但其实对这个继承人还是十分满意的, 心里已经内定他为自己的接
班人,并未想过给儿子通往魔皇的道路上增添一二竞争对手。因此百万年来他的后宫中并未立下魔后,也未曾增添新的子嗣。谁想世事总有意外,且这个孩子竟然与冥尊同父同‘母’,真真是……魔也要气死了!
  “你跑啊!本皇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魔皇的魔识一直牢牢地锁在重光身上,好似猫捉老鼠一般,不管他逃脱几次总能追上,并劈下数道魔雷。看著重光再度狼狈而逃的身影,魔皇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些了。
  像他们这般与宇宙同生的神魔,再无生死可言,只会与这个宇宙同寂灭。除非哪天自己想不开,犹如盘古当初开天辟地一般散尽全身灵力,
化作星辰,化作灵粒子,
才会真正消失。因此魔皇很清楚自己杀不了重光,即使真杀了他,他有一魂一魄各自留在大正神帝和东华神帝手里,复活也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魔皇才不会做那种无用功。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泄愤, 不让重光吃点苦头无法解消他的心头之恨。
  重光也很明白魔皇的心理,因此偶尔被雷劈一劈, 还要被劈的有技巧,不能让魔皇发觉自己是故意的,以此来让魔皇消气。
  这对夫夫的情趣简直无聊得让人发指。不过此时一神一魔却不觉得,
一个逃得狼狈却愉快,一个追杀得痛快又解气。不过也因此让这两只不负责的夫夫忘记了远在人间的儿子和准儿媳,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重光被魔皇一路追杀,不知不觉逃到了魔界的第三层——魔地深渊。
  这里是魔界的发源地,也是魔皇最初诞生的地方。
  重光从未来过这里,好奇已久,此次便借著机会来‘观光’了。
  魔皇看著他消失在断层的身影, 不由暗中嘲笑重光的自投罗网。魔地深渊魔皇熟悉得可以闭著眼走, 简直是摇篮一样的存在,
谁见过会在自己的摇篮里迷路的?因此魔皇越发从容,隐在半空中的身影揉了揉小腹,不紧不慢地踱了进去。
  魔地深渊原是由与宇宙初光所产生的灵气相反,而慢慢沈淀的魔气积累而成,
是魔皇的孕育之地,也是魔界一切的源头。宇宙初光孕育出了大正、东华、重光三位神帝,其后消散,
融入各界之中。而其背后相反物质累积孕育而出的却只有魔皇一魔,剩余杂质渐渐形成魔地深渊。
  重光原先一直认为, 大道之下, 邪不胜正,
因而他有大正、东华二兄,可抵挡魔族,而魔皇却只有长霆一位,没有臂膀,必不是自己等神帝的对手。然而随著时间的流逝,神魔双方数次交战,
再三印证了他想法的错误。这让重光早有疑惑。为何魔皇只有一个,却能抵抗他们三位神帝?
  大正神帝曾言:“世间万物皆有平衡。有神佛,便有妖魔,一光一暗, 正如阴阳交汇,乃是平衡之道。”
  重光对此不置可否。如今他深入魔界腹地,便有试著亲自揭开谜底之意。
  魔地深渊按照魔气分布的薄厚, 分为数层。最外层是魔气最浅之处,生长了无数魔植魔妖,常有胆大的魔族们来此历练,不论得到什麽,
出去在交易市场上都能大卖。
  重光对魔界的‘特产’并无兴趣, 不过看著这些奇模怪样的魔植,倒也有些趣味。
  到了第二层,魔气的浓郁程度是第一层的一倍,生长的魔植和生存的魔妖数量减少,但实力明显更加强横。
  到了第三层,有只没长眼的百手魔株藤试图将重光吞噬, 却被他反手以神气所伤, 灼伤成灰,
散发出十分难闻的味道,便是重光神帝也被薰的受不了,捂著鼻子匆匆跑远,一直到了断层处还觉得那股难闻的味道在鼻腮边萦绕。
  悄悄跟在重光后面的魔皇见他吃了大亏,正在偷乐, 谁知那味道散发得极远,当他路过时不小心也闻到了一丝。
  “呕——”魔皇完全克制不住,腹中翻江倒海一般大吐,毫无形象可言。
  见鬼!
  魔皇从诞生以来就没生过病, 连受伤都很少,目前为止最惨痛的肉体疼痛莫过於生冥尊小胖婴的时候。但此时此刻, 魔皇吐得天昏地暗,
只觉眼前阵阵发懵,难受得无法形容。
  他由魔气而生,呕吐出来的不是胃液胆汁等物, 而是一团团魔气杂质。但他是魔界最精纯的魔皇,
哪里有那麽多杂质好吐啊?几口出来胃就空了,但还是阵阵恶心,喉咙倒涌,空腹呕吐反而更要命。
  那一团团魔气杂质,浓郁如墨,消散在魔地深渊中,很快便融为一体。
  魔皇对魔界的影响是巨大的,这个世界是由他而生,与重光等神帝完全不同。在初时,魔界只有他一魔,
几乎与他一体,打个喷嚏魔界都要震一震。后来魔皇越来越强大,魔界也越来越广阔,二者慢慢分离,
但仍然紧紧相连。可以说,魔界是魔皇半个分身一样的存在。此时那些魔气杂质被魔地深渊慢慢吸收,渐渐发生了变化。
  深入到魔地深渊腹地的重光并不清楚这里的变化, 越到深处越分不出这里的层次了, 因为魔气已经浓郁到无法分辨的地步。
  重光开始感觉到吃力。在这种魔气浓郁的地方,他要不断地以自身的灵力来抵抗而无法吸取。其实也不是不能吸取魔气,只是转换成灵力太费力了,还不如弃之不用呢。
  他被魔皇设计封了大半神力,此时断断续续已经解开不少, 并非完全无法解开,
因为魔皇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反‘攻’一把,并不是真要害死他,所以重光并没什麽压力。但是在这魔地深渊深处,他却因为神力不足竟隐隐有种不安之感。
  要不要继续前进?
  重光有些犹豫。机会难得,放弃实在可惜。可是他并无把握闯进最深处, 这还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犹豫。不过斟酌了一会儿,
重光还是决定继续走下去,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解开所有神力为妙。
  重光转念之间进了自己的洞天福地,魔皇立刻有感,扫视整个魔地深渊也没有了重光的气息。他心知重光定是躲了起来,
却并不担心,因为不管重光躲进自己的空间多久, 最后总是要出来的。
  魔皇一边捂著嘴巴,一边飞快地飞向魔地深渊的最深处。别问他为何捂著嘴巴,虽然屏蔽了嗅觉,但却神奇地无法抑制胃部的抽搐感和喉咙那一股一股上涌的趋势,於是装X了一辈子的魔皇第一次不顾形象地捂嘴狂奔起来。
  终於飞出了百手魔株藤的臭味范围,魔皇一鼓作气进入到了魔地深渊的最深处——便是神秘莫测的第九层。进了结界,那里十分出乎任何神魔的意料,除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空荡荡的什麽也没有。
  那块魔石便是魔皇当初诞生时的‘摇篮’, 当魔皇第一次张开他那双紫瞳色的双眸时,就睡在那块大石上。
  那魔石蕴含著无穷的力量,任何魔神想来到它的近前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就算有什麽侥幸事件发生闯过了一层层魔地深渊的考验,抵抗著巨大的魔气来到这里,也无法将它移动或带走。因为这魔石与魔皇一脉相承,自身有著极为强大的结界,任何靠近的魔神都会受到不可思议的影响。
  魔皇来到魔石面前,伸手摸了摸它,念道:“老夥计, 近来如何啊?”
  魔石毫无反应。它镇守在这里的时间太长,长得几乎让魔皇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魔皇飞到魔石上,往后一躺,这块魔石的大小竟然正好和他的身长相符,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石床一般。
  四周漆黑不见五指,但丝毫不影响魔物魔神们的视线。周围都是一片空旷的荒地,寸草不生,
没有什麽魔植魔物。这里可以说是整个魔界最干净的地方, 没有一丝生灵之气。
  魔皇双手交叠在小腹上, 魔识在深渊中扫视,无意中发现离魔石最近的深处深渊中,有一魔神正在诞生。
  “咦?好久没有见过第八层出来的小家夥了。不知道会生出一个什麽玩意来。”
  魔皇兴趣大起。魔地深渊其实只有外围根据魔气的浓郁程度和魔植魔兽的强悍程度来划分的五个层次,
但进入第六层后就很难判断层次了,生长生活的也都是圣甲级的魔兽和魔植,
没有魔将魔王级别的,根本就没有能力进入这里。当年角敕刚刚成为魔尊时曾经一路闯到了第七层,但到了那里就寸步难行,最后吃了大亏才逃出去。
  虽然每年从魔地深渊中爬出来的高等魔物数量庞大,但大多诞生在第四到第六层,都属於比较低阶的魔物。它们诞生后要在深渊中经历重重磨难,打败那些魔植魔兽,
最终走出这魔地深渊才能真正成为魔神。而且越是在深渊深处诞生的,实力往往越高。
  魔地深渊第六层往里,其实是按照诞生的魔神实力大小来区分的。第九层除了魔皇之外再无第二个魔诞生。第七、第八层都会孕育出一些强大的魔神。
  自从当年丰皇魔尊陨落,角敕和巨泰魔尊叛变被魔皇所灭,
魔界的实力大落。虽然后来有魔太子冥尊上位,又有英荷呼努两位新进魔尊,但毕竟上位日短,
未曾经过神魔大战的洗礼,实力仍然稍有欠缺。
  魔皇一心希望魔族再出几个强悍如丰皇魔尊一般的魔神, 奈何魔界越是高级魔神,
繁衍子嗣越是困难,且看呼努魔尊至今只有仇吉一子,剩下诸多魔王魔将都是子嗣稀少,修
炼也很一般,一时难堪大任。因而他多少也把希望放在了魔地深渊中。当年的丰皇魔尊便出自第八层深渊,但这之后千万年来,竟再没有出过一个魔神,
都是第七层往上孕育的,实力最多到魔将级别。
  因此魔皇发现第八层的血池中竟然有一个魔神在孕育,不由颇为期待。
  他对重光非常了解,知道他肯定是想借机打探魔界的最深秘密,
此时进了自己的空间,想必是为了解开他给他下的禁制,不然在神力不足的情况想进入这魔界‘摇篮’之处是不可能的。
  不过可惜,他给重光下的禁制可不是那麽容易能解开了,正好这段时间他就留在这里,看看第八层的血池中会诞生出个什麽魔神。如果需要,他可能还会帮一把。
  似乎感觉到他对那新孕育的魔神的兴趣, 腹中的小家夥感到了不满, 因此动了起来。
  魔皇皱了皱眉,低头扫视自己的肚皮。这次怀胎也不知为何,无论他怎麽内视都无法看透自己体内那层神秘的胎胞,只能靠著感觉来感应胎儿的动作。
  他怀上这个孩子的时间不短了,按照人类十月怀胎的时间计算,早该瓜熟蒂落了。不过神魔二者结合的‘结晶’可没那麽简单,
当年冥尊在他肚子里呆了好几十年, 以此类推,魔皇觉得这个孩子自己还不知要揣多久呢。
  自从察觉腹中胎儿有了隆起的征兆后,魔皇这个无时无刻不注意形象的家夥便立刻使用了修身术,因而外表并没有任何变化。他虽然有所感觉,但若不放开法术,也不清楚自己的肚子现在究竟是什麽模样了。
  现在在这深渊核心处, 只有他一魔在此,他突然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变化,便解开了修身术,然后被自己那隆起的大肚子吓到了。
  魔皇差点从魔石上跳起来。饶是他如此淡定, 也没想到自己的肚子‘发展’得这麽快。
  各个界面的时间流逝速度都不太一样, 也不太固定, 和各界的灵力交叉摩擦有关。这一段时间魔界的时间明显快过冥尊所在的人间,
冥尊那边不过三年左右的时间,魔界这边时间已经过了十倍了。这点时间对於魔皇和重光这两个不老不死的家夥来说简直是弹指一挥间,而且魔皇近来一直在琢磨如何暗算重光,
如何‘追杀’他,对自己的身体反而不太关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生了,魔皇已经十分淡定了)。但此时发觉自己这样子和临产时也差不多了,魔皇还是吓了一跳。
  不会是要生了吧?魔皇摸摸肚子,心道难怪这段时间孩子动的特别厉害。
  魔族怀胎没有什麽固定期限,魔力越高深的魔神怀胎时间越久,一般的魔神都要孕育三到十年,而魔地深渊里诞生的魔神大多要百年以上。目前为止,女魔神自己孕育的子嗣,还没有时间长过冥尊的。想当年,冥尊可是在他老爹的肚子里呆了六十多年啊。
  魔皇依照前次经验,
便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次大概也要怀那麽久。却不知当初他是独自一魔承担了大部分胎儿的供给能量,重光只是在最后一段时间与魔皇交合,才提供了胎儿最终诞生所需要的神力。而如今,重光赖在魔界与魔皇双修,
这麽些年下来,胎儿的成长速度便快了一两倍不止。
  魔皇有些担忧。他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但以他的睿智,
自然能推测出缘由来。不过他皱著眉头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是个好事。毕竟怀胎时间越久,对他来说越是辛苦,不如早生早了。
  这麽一想,魔皇反倒轻松了,摸著自己沈甸甸的大肚子,心里有些期盼起来。
  他这次的肚子规模庞大,
似乎比冥尊那时还大了几分。魔皇上次生产冥尊时被重光施了幻术,记忆并不十分清晰了,不过其中艰辛,还有几分印象。
  魔皇从魔石上下来,捧著腹底走了几步,觉得十分变扭, 竟有几分不会走路的感觉(这段时间他一直隐身飞在空中追踪重光,
不曾下过地)。又走了一会儿,魔皇才察觉不是他不会走路了,而是走不动了。
  真累!
  魔皇皱眉。以他强悍到不死不灭的身体居然能感觉到累,可见确实是一件吃力的事了。但魔皇分明记得怀冥尊那会儿还不到这个地步呢。难道是自己老了?
  这个想法让魔皇惊悚了。
  且不说魔皇如何纠结於自己的大腹便便行动不便,重光这会儿在自己的空间中正在烦恼怎麽解开魔皇下的封印。
  真是麻烦,看来还要费点时间了。
  重光思索了几种办法,最终选择了冲开封印。毕竟魔皇不是想要他的命,任何封印都有可解的办法,只看自己怎麽做了。
  重光的空间自成一个世界,灵力充沛,可与九重天相媲美, 提供了他大量的灵力,因此他并不担心,只看时间问题。
  他在闭关之前看了一眼冥尊的情况,谁知却发现冥尊被一团浓雾包围,自己竟然看不清儿子的身影。这团浓雾散发出的灵力有些熟悉,重光细一思索,便想起自己曾经在那个世界的玄天灵树下见过一次儿子穿越时空出现的身影。莫非冥尊此时正在玄天灵树的残根之处?
  这倒是冥尊的一个极好的机缘。
  重光知道儿子的所在便放了心。他倒是有心也看一眼未来的‘儿媳妇’, 奈何敖涟和冥尊分开了, 重光与敖涟并非血脉相连的关系,
且他深处魔界腹地,神力被封印大半,暂时无法穿透时空看见敖涟的情况,
因此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却不知此时他的‘儿媳’很快便要面临水深火热之境地。
  重光闭关冲击封印,并未花费太久时间, 不过短短七年,便成功解开了魔皇给他下的禁制。
  由於他深处魔界腹地,时间流逝速度便与魔界相同。因他暂时不能与冥尊见面,知道儿子的回归之日便是他离开魔界之时,因此当初使用了一些手段,使得人间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魔界的十分之一。这样冥尊在人间界呆上一年,自己在魔界便与魔皇能相守十年。
  他是掌控时间与空间之神,
本来各个界面之间的时间流逝速度就不一样,这点手段他还是有的。魔皇似乎也知道他做了什麽,但并无所谓,因为时间是公平公正的,
对神、魔、人、妖等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相互之间的对比时间有差而已。重光耍的那点小手段对他来说并无妨碍,何况他其实也蛮喜欢和重光双修的时光。
  简而言之, 这对无耻夫夫不仅趁著儿子不在光明正大的偷 情,还悄悄使用了旁的手段把二人偷 情的时间延长了,
真真是……不予置评了。
  重光闭关冲击封印之时,
冥尊也已经出了玄天灵树的根部,在树桩中心睁开眼。他得了启示,知晓这个被结界所困的特殊空间乃是因为玄天灵树的残根在此,自成一个小空间将这里保护了起来。要想打破这里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掉玄天灵树的残根。
  这对别的神仙来说几乎不太可能,除非有盘古神斧那般的神器在手,同时需要耗费大量的神力。但这对冥尊来说却轻而易於。因为他与玄天灵树有‘同根’之谊,
天生可以吸取掉残根的灵气,因此他只要花费些时间将残根中的玄天灵气吸取干净,残根枯萎,这个空间自然也就打开了。
  冥尊与他那另外一个时空的父亲一般, 闭目打坐,开始了各自的冲关修行。却不知他们的另外一半,正各自处於水深火热之境地。
  “嘶……”
  魔皇微微蹙眉,捧著腹底来回抚摸,试图平息小家夥的胎动,但里面却越发折腾得翻天覆地。
  魔皇觉得这孩子简直不是‘好动’二字所能形容。自从他留在魔地深渊这最深处后,小家夥就突然兴奋了起来, 不分日夜的时时折腾,
魔皇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魔石上打坐,源源不断地吸取最纯粹的阴魔之力传送给胎儿,腹中的小家夥才会老实片刻。
  但魔皇现在身体沈重,圆鼓鼓的大肚子比魔界怀胎十年的女魔神还要大一圈,长期打坐实在有些难受。因而每修
炼一段时间,他便起来走走。
  魔地深渊第九层除了魔石外空无一物, 四周是一片荒芜, 魔皇除了在魔石上修
炼没有别的消遣。不过第八层的血池中正有一个魔神在孕育,魔皇无事时便溜达过去看看。
  过去这麽几年,那血池中的一团脓包越发胀大了。八层深渊中的魔植魔兽虽不多,却各个都是顶
级实力。血池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株天血珠花,有一人高的巨大花蕊缓缓绽开,露出里面尖锐如牙的花针,
一收一缩,狰狞地慢慢向那魔胎靠近。
  天血珠花是生长在魔血池中的霸主,连血池魔兽都要退避三分。她以吞噬血池中的魔兽和坠入的尸体为生,而这个恰好诞生在血池中的小家夥则是她最爱的美味。
  魔皇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株天血珠花觊觎魔胎了, 但他从未插手过。
  天有天道, 魔也有魔道。任何一个魔神的诞生, 都要经历无数的考验。即使魔皇已看出那魔胎破动在即,
只要他出手相助,也许数百年后魔族就会出现一个实力强悍的大魔神,甚至是新的魔尊。然而魔皇却仍然选择了袖手旁观,
淡定而趣味地望著那两个已经几番交手的天敌。
  能不能渡过这一劫就要看它的运气了。
  那魔胎孕育在第八层,还未出生实力已非寻常魔神可比,且已有了灵智。感受到宿敌的靠近,它立刻掀动血池,一股一股血浪击打在天血珠花上,上面有魔力缠绕,犹如雷鞭一般抽在花蕊上,惹得那天血珠花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啸。
  但双方过手过不知道多少次,那天血珠花也有了应对之策。只见她的巨大花蕊下方,不知何时又生出一朵幽蓝的小花。那花只有一个人头大小,在巨大花蕊的笼罩下几乎不易察觉。
  蓝色幽花悄悄潜入血池深处,
避开上面波涛汹涌的浪潮,暗中来到魔胎的下方。然后幽花的花蕊绽开,里面是一枚极毒的利针,飞快射向魔胎的胞衣。
  原来这天血珠花不知何时修 炼成了幽蓝分身。当她整朵花蕊全部变成幽蓝色后, 就成为极品天血幽蓝。
  天血珠花花蕊深处的花针原本便是难得的炼器材料,当她完全化为幽蓝后所吐出的花针,可是天生带著冰寒与炎热的双重属性,
无坚不摧,就是神器也要退避三舍。魔皇亲手打造的仅次於自己天魔剑的尊皇剑中,就夹杂了极品天血幽花的花针。
  若是被射中,那魔胎必死无疑,魔皇不由暗中有些惋惜。同时扫了一眼那天血珠花,打算等她修
炼到天血幽蓝的境地就将她摘回去,那些花针正好可以炼器, 自己也不算白守在这里几年。
  谁知这个时候,那魔胎却突然一缩,迅速从半人 大小收成 人头大小,然后猛地跃出血池,竟生生地避开了那枚幽蓝花针。
  天血珠花母体见状,大为生气, 花蕊中完全绽放开来, 无数花针射向半空中的魔胎。
  眼见那魔胎避无可避,却突然一团魔血炸开,那魔胎竟在这个时候破动而出了。
  因魔神诞生而产生的巨大力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魔力波。这魔力波将天血珠花的花针炸飞,丝毫没有损伤到那个魔胎。
  魔皇看得津津有味,正想仔细看看这个新出生的小家夥长得什麽模样,突觉腹中一痛,肚子重重一沈, 不由脸色微变。
  糟糕!这是要生了?
  魔皇捧著肚子轻轻揉搓,试图安抚胎儿,然而肚子很快又疼了起来,和之前的胎动截然不同,以魔皇这般强悍的不死之身都能感觉到阵阵痛楚。
  当年魔皇生冥尊时,重光为了防止他误伤自己而给他下了大衍迷幻术。进入幻术中的魔皇将自己幻想成为重光的妻子,正在为他诞育子嗣,并不知不觉中留下了心种。
  所谓心种,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牢牢根植在心底,不知在什麽时候就会生根发芽。一旦受到刺激,可能突破某个境界,也有可能发展成心魔,变化万千,谁也说不准。
  这心种经过长年岁月,早已成为魔皇的某种执念——对重光,也是对自己的。
  此时魔皇再次体会到当年之苦,立时想起重光来。奈何重光躲在自己的洞天福地中解封印,还不知何时会出来。
  魔皇瞬间消失在八层深渊,回到最深处的第九层。魔石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著宇宙洪荒时的远古气息。
  魔皇扶著魔石坐下,脸色有些发白。他隐约记得上次生冥尊时重光似乎帮他改造过身体构造,他自己也可以做到,只是却不知该如何改造?难道要变成女身?可是即使变化了,也只是一种变相的幻术而已,本体仍然是男性,这一点无法改变。
  那要怎麽生?
  魔皇还记得上次生产的痛楚,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他虽然身躯强悍,不死不灭,但又不是受虐狂,岂会给自己找痛苦?可是此事避无可避,重光又不在身边,魔皇竟第一次感到了一种类似於无助和惶恐的情绪。
  那魔石与他心灵相通,察觉到他的不安,散发出股股浓厚的魔息,很快整个魔地深渊都受到了影响。
  第八层的血池旁,那个刚刚诞生的魔神离得最近,感受最为明显。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原本因他诞生而被吸引而来的魔兽和魔植都开始变得惊慌失措,竟丢下他四下逃窜了。看这架势,很快魔地深渊就会发生兽潮。到时所有的魔兽都会往上层逃窜,甚至会进入魔界的第二界和第一界面。
  魔皇此时还不知道大乱即将发生,就算知道他也顾不上了。
  “呃……”他抱著肚子侧躺在魔石上,发出低低的呻吟。
  真他妈的疼!昆灏这个混蛋什麽时候滚出来!?
  魔皇难受得要命。不过也庆幸自己为了追重光而来到魔地深渊。若是留在天魔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届时的影响更加巨大。若是被其他魔神发现生产的是他,那他亿万年来的老脸也丢尽了。
  魔皇一手抓著魔石,一手揉搓著肚腹,试图减轻痛楚。可是这阵痛一开始,就没完没了,十分密集,竟比冥尊那会儿发作得快许多。
  魔皇躺了半晌,觉得越发难受,便撑著身体坐起来,双手撑在两旁,不断吐息。幽紫的长发垂在身后,随著他的深呼吸而轻轻波动。
  魔皇身前沈甸甸的大肚子向前凸起的十分惊人,不过他仍然四肢修长,腰围虽然粗了几圈,却没有向外扩张得厉害,若是从后面看并无太大变化。
  魔皇坐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姿势。他从魔石上下来,弯腰双手撑在魔石上,弓著背脊,肚子越发往下坠得厉害。
  “呃……啊——”
  感受到肚子下坠的趋势,魔皇发出模糊的呻吟,整个深渊都跟著荡起一股波动。原本便躁动不安的第七层和第八层魔息更加混乱,第八层的魔兽已经开始结成兽潮往第七层逃去。
  “呃……呼……”魔皇不停地深呼吸,双眸紧紧地盯著自己的腹部,试图探寻到胎儿的动作。不过不管用什麽方法,胎儿的四周总是有股黄紫交错的结界笼罩,他的魔识无法穿透。
  魔皇没办法,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他一手撑著魔石,一手按到自己的腹部,从上往下细细摸索。
  他的肚皮表层是柔软弹性的肌肤,但是用力往下按去,便好似肚子里揣著块硬邦邦的大石头,完全摸不出头脚来。
  魔皇本体是男性,且胎儿的来历不只是神魔两位父亲,情况便与寻常女魔神不同。魔皇自从察觉再次出了‘人命’后,便偷偷去了解了许多魔界女魔神的生育之事。
  其实不论魔界还是仙界,不论人界还是妖兽,繁衍之道都是大同小异。女性魔神的体内有孕育子嗣的子宫,胎儿孕育其中,生产更是遵循天道自然。但魔皇没有这个器官,上次生产时他又糊里糊涂的,这会儿就算知道那些女魔神的生产之法,也无法参照到自己身上。
  疼痛越发难忍,魔皇为了分散注意力,便绕著魔石缓缓走动。只是他现在肚腹庞大,走路十分吃力,双手要撑在后腰才能挺直身体,整个重心都是不稳的,走起来也摇摇晃晃。
  他边走边散开魔识,在魔地深渊里四处扫过,转移注意力。他看见第八层的兽潮已经波及到第七层,渐渐连第六层和第五层都开始躁动起来,而他只是皱了皱眉便松开了,并不在意。魔地深渊每隔几千年便会发生兽潮,但大规模的兽潮一般十万年才一次,这次由於他的原因而提前激发了。
  只是可惜在这次魔兽潮中,第七第六几层中有不少刚出生的魔物未及躲避而陨落了。不过这也是考验,经过这番洗礼爬出深渊的,便是真正的魔神了。
  “呃——”魔皇停下脚步,咬牙吸气,还是先顾著他腹中这个小魔神吧。
  当重光从自己的空间出来的一刹那,立刻便察觉到魔地深渊的变化。
  “这是怎麽回事?”重光惊愕地看著四周巨大的魔植都仿佛疯了一般枝藤乱舞,毒液狂喷,一波数万之众的魔兽不分方向的四处乱闯,彼此挤压撞死的不少,然后好似逐渐辨明了方向,向著魔气稍浅的上层狂奔而去。
  这种情况他在上古时期曾经见过。那时天庭与人间同存,神仙妖兽共在,在兽族生活的地方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发生类似的情况,被称为‘兽潮’。当兽潮来临时,便是强悍如上古神龙都要退避三舍,无数神仙丧生。
  后来因为这种情况死亡最多的便是人类,几位上古大神才一起出手,将所有妖兽封印到另外一个空间中,与人间隔离开来,才还人间一个太平。不然人间早被兽潮踏成平地了。
  重光没想到自己在多年之后,竟然能在魔界看到这种‘盛况’。
  他正在错愕,突然听到一声从深渊深处发出的大地轰鸣一般的低吟,整个魔地深渊都随之一动,不由脸色为之一变。
  重光对魔皇的一切都熟悉非常,虽然魔地深渊的那些魔物不明所以,他却是听得出来魔皇的声音。
  他掐指一算,虽没有大正神帝通晓天机之能,却也能算出一二来,立刻脸色一变,向著深渊深处飞奔而去。
  重光神帝解开魔皇给他下的禁制,如今已恢复了神通,魔地深渊前八层还难不倒他。但最深处的核心处却有一道强大的结界,以重光之能也是无法通过。
  他焦急地站在外面,展开神识向里面的魔皇呐喊:“长霆!长霆!我是昆灏!你怎麽了?快让我进去!”
  里面发出一声低吼,伴随著重重震荡不已的魔息,震动间传来魔皇的魔识,就一个字:“滚!”
  重光大急,喊道:“你是不是要生了?没有我的神力,你自己怕是无法诞下孩子。快让我进去帮你!”
  里面不理不睬,过了片刻,又发出一声魔吼。
  重光道:“要不你出来也行,魔地深渊发生了兽潮,和你的魔息不稳有关,那些魔兽冲出深渊,魔界子民怕要陨落不少,你就不担心吗?我带你去我的洞天福地,帮你接生,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我以我的神格担保!”
  魔皇因为疼痛一拳一拳捶打在魔石上。那魔石坚固异常,并不会因魔皇的魔力而有丝毫损伤。但那巨大的敲打之声听上去十分骇人,竟一直传到深渊的外层处。
  魔石所在的空间难以辨别时间,魔皇也不知自己痛了多久,只觉疼个不停,越发没有止境一般。其实他早盼著重光来,然而重光真的出来了,他却又死要面子别扭著,总要重光说尽好话才肯定让他进来。
  好在重光不负众望,在外面又说了一堆好话,兼之他分析了一番形势,魔皇心里很是清明,知道这次毕竟不是在上古战场那个独立空间,不管他如何魔息狂飙都无所谓。这里是他的魔界,他的一举一动都和魔界休戚相关,如今魔地深渊已经因为他的生产之痛而发生异变,耽误久了情势会更加不妙。因此他也不再矫情,终於放开了一丝结界,让重光进来了。
  重光一进来,就发觉自己的神力竟有大半被禁锢住,不由微微一惊。随即他便感到周身被一股强大的魔压重重挤压,竟无法再停留在半空,只得落到地上,
  他的视觉在这黑暗不见五指之地也不太灵光了,只好展开神识寻到魔皇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不是他不想走快,而是发现自己好似在深海中游泳一般,四周的魔压使他行动困难,速度大受影响。
  “呃嗯——”魔皇躺在魔石上面,幽紫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完全覆盖住了魔石。
  重光好不容易走到他旁边,并未注意到魔石,只看见魔皇仰面躺在那里,双眸紧闭,额上都是汗水,一脸痛苦之色。那高高隆起的肚腹十分惊人,肚皮微微蠕动,魔皇双手扶在两侧,双腿分立,不时蹬踹两下,显然十分难受。
  重光过去握住魔皇一只手,问道:“你现在如何?”这里魔压太重,重光无法张口说话,一直是以神识传音,紧抿的双唇越发显出焦急之色。
  魔皇并未睁眼,也未回答,只是喉咙间再度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脖子微微抬起,头颅转动了一下,又倒了回去。
  不知是否是重光的影响,魔皇这次的低吼并未产生太大的魔息,周围的魔压震荡范围明显小了,没有传到第八层之外。
  重光摸上魔皇的肚子,暗自惊异这次生产竟比冥尊那时提前了将近一半时间。不过聪慧如他,思量了片刻便也明白了过来,不由暗恼自己疏忽。
  “长霆,不用担心,有我在呢,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重光拍了拍魔皇的手背。
  魔皇猛地捏紧了他的手掌,用力之大似乎想将他的整只手从手臂上扯下来。
  无须说话重光就明白他的意思,这是骂他呢。
  等魔皇习惯了这一切后,早晚有一天会察觉出不对劲,不过那时一切已晚,维系在他们之间的情感将成为一种深深的牵绊,再也无法挣脱。
  重光身为神帝,意志是十分坚定的。他既然选择了魔皇,即使这条路再艰难都会走下去。何况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麽不好。起码有自己的牵绊魔皇不会再想著随便与神界开战,而且魔皇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各自都有了继承人,真是完美无缺的一家人啊。
  想到这里,重光对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更加期待。他想起曾经学习过的魔界生产知识,其中有少数种族男子产子的情况倒有些可以借鉴之处,也许可以帮魔皇早点生下子嗣。
  “长霆,别怕,我来帮你。很快就好了。”
  谁怕了?魔皇很不高兴。生孩子有什麽可怕的?他就是……他就是有点疼而已,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麽!
  他哼了一声,随即更加不满,因为重光竟然放开了他,扶他在魔石上躺下,自己起身立在一旁。
  “你……你要做什麽?”魔皇看著重光卷起袖子并转动手腕的动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重光道:“你这样疼下去不是办法。我上次看过西昆大陆的麒麟族男子生产的相关知识,我们来试试,也许有帮助。”
  魔皇脸色一变。麒麟族是生活在魔界一重天西昆大陆的一个十分稀少的种族,算不得完全的魔族,因为他们是从其他界面迁徙而来的,身上有上古神兽冰麒麟的血脉,因而族名为‘麒麟’。他们族中部分男子能够孕育血脉,不过男子生产是十分惨烈的,生产方式魔皇从相关资料中也曾看过。
  “不……”他刚要出口阻止,重光已经行动起来。
  重光的手掌十分漂亮,手指纤长,骨骼完美,肌肤更是晶莹剔透,犹如最上等的寒冰白玉。
  这双手掌看上去优雅而美丽,甚至散发著一种诱惑之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被其抚摸。但魔皇此时却完全没有这种享受。
  “啊——”魔皇疼得大吼一声,弹起头颅。
  重光那双神帝之手,看似轻飘飘的,实则力气极大地按压在他肚腹上方,用力挤压著腹中的胎儿。
  魔皇只觉得这股爆痛让他的肚子都要炸开了,浑身的魔力都不会运转了,脑门像被雷劈中一般阵阵发懵。
  他被重光按压著上腹部,上半身抬不起来,唯有脑袋能高高扬起。
  他疼得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瞪著重光,简直恨不得吃了他。
  “起开——”魔皇觉得肚子被他压得都要炸开了,双手用力一推,将重光重重拍飞了出去。
  重光的神力在这个空间几乎施展不开,虽然他随时注意著魔皇的情况,但实在抵挡不了身在主场的魔皇的力量。不过好在魔皇刚才疼得要发狂,完全是下意识地以肉体的力量推开的重光,没有使用魔力,因此倒并不会让肉体同样强悍的重光受伤。只不过他力量极大,这一下把重光拍飞老远。
  重光直到后背撞到深渊第九层那诡异浓厚的结界上才停了下来,有些狼狈地跌落在地,差点被魔皇打到咳血。
  他揉著胸脯咳道:“卧槽!你真是要谋杀亲夫啊长霆!”
  他缓了片刻,爬了起来。亏得他足够强大才能在这里顶著这麽恐怖的魔压还没被打死。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走了好半晌才重新回到魔石旁。
  魔皇看见他回来,戒备地抱著肚子瞪著他,并且毫不客气地喝道:“不许你再碰我的肚子!”
  重光无奈,索性摊手道:“你到底想不想生?实话告诉你,我的神力在这里似乎发挥不出来,根本无法像上次那样帮你的。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只怕你无法平安产下孩子。”
  他如此直言相告,魔皇一下子愣住了。魔皇不傻,上次靠著重光的神力相助,又是改变他的骨盆构造,又是使用大衍迷幻术,好不容易才生下冥尊那个胖婴,如今这两项助力都没有了,可让他如何是好?
  魔皇只觉头皮发麻,从未感觉如此棘手过。他就知道不该和重光双修,又修出肚子里这麽一个祸害……其实重光纯粹是神界派来毁灭他的吧?
  魔皇一下子陷入了神界的阴谋论里(冥尊的‘阴谋论’臆想完全是从他这里继承来的&&|||):也许这就是重光的目的,让他难产而亡,一尸两命,然后魔界就再也不是神界的对手了(不是魔皇不看好冥尊,实在是与三位上古神帝相比,冥尊稚嫩得比三岁孩子还不如)。
  重光见魔皇眼神变换,神情莫测,以他对他的了解,多少也猜到了魔皇可能陷入某种牛角尖了,赶紧道:“长霆你相信我!你是我的爱人,腹中是我的骨肉,我希望你们父子平安,绝没有其他心思,我可以以我的神格起誓!”
  魔皇没说话,其实心中则在大骂:我要是信了你的神格这辈子就白活了!
  重光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麽,突然举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无名指与小麽指靠在一起,大麽指扣入掌心——这是一个已经失传很久的上古誓诀,以此诀立誓,只要魂魄还有一丝残留世间,便不可反悔,否则将魂飞魄散,化为虚无。
  “吾昆灏以时空之神为名起誓,与魔界长霆同生共死!若长霆与其腹中之子有何意外,吾愿以身代之!若违此誓,将神力尽失,堕入尘世永为凡人!”
  对神魔来说再没有比堕入凡尘永为凡人更严厉的誓言了。凡人修仙修魔,为的便是脱离肉体凡胎,追求那与天地同存的力量,那违逆生死的永寿。而一旦得到过这种力量,就再也没有人会放弃。对神魔来说,他们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生来强大,若有一日将他们贬为一直视为蝼蚁的凡人,真真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魔皇听了他的誓言,不觉一愣,一向刚硬的心也生出一丝感动。
  其实他对重光何尝不是有情呢?也许初时是因为意外留下了心种,但这麽多年下来,煮熟的种子也能开花结果了。
  “何必发这麽重的誓呢。”魔皇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
  重光轻轻一笑,柔声道:“我是真心实意,又何必惧怕誓言呢?你不怀疑我这颗心就成了。”
  这麽肉麻兮兮的话从重光嘴里说出来却十分自然,魔皇听著也不由舒心了几分。
  重光拉住他的手道:“我刚才摸了摸,孩子已经十分靠下,再揉几下就出来了。忍得一时之痛,就不必再受后面的苦了。长霆,你说呢?”
  魔皇下体早被胎儿撑得快要裂开一般,涨痛难忍,坐也坐不起来,不知如何盼著那小子早点滚出来呢。听得重光如此一说,他本不是受不得痛的,只是刚才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把重光推了出去。此时再想,便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也好,你来吧。呃——”疼痛又起,却比之前又猛烈了几分,想必是胎儿也有些不耐烦了,更加用力地向下坠去。魔皇觉得肚子里仿佛坠了块巨石,再也忍受不得了。
  重光卷起袖子重新来过,摸索了一下他的肚腹,选了个角度,双手轻轻地按了上去,脸上微笑如花,说不出的温柔:“那你就忍忍啊。”
  他嘴里柔声细语,手下却毫不留情,正好借著魔皇这股阵痛按了下去,而且不是一下,而是一下又一下,接连不断。
  魔皇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硬生生把痛喊咽了回去。
  魔地深渊的第二层,几个魔尉级别的小魔神们一路狂奔,法宝尽出,嘶声力竭地呐喊:“魔地深渊的大型兽潮不是十万年一次吗?距离上次大型兽潮才刚过去三万年,怎麽又发生了?妈呀,刚才有两个魔校从头顶上飞过去了,你们看见了吗?比咱们狼狈多了!”
  “魔校算什麽,我刚才还遇到好几个魔将级别的呢。估计是从更下面几层深渊里跑上来的。幸好咱们只是在外围修炼,没有下到第三层,不然跑都跑不出来了。哇靠!后面又来了一群血魔鸟,这下死定了死定了!”
  “别他妈飞了!快落地上跑吧!”
  “哇靠!你不知道地上更危险吗?这麽几天大地都震好几回了,差点没把我吞到魔光岩浆里去!”
  “深渊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异变好像是从深处传出来的。”
  “不知道!快跑吧!幸好深渊里的魔气不知为何变得浓厚许多,才能让咱们支撑到现在。如果依照往年的魔气程度,咱们肯定坚持不到第一层!”
  这些青葱的小魔尉们运气极佳,因为血魔鸟没功夫搭理他们,从他们头顶上呼啸著群飞而去。
  “感谢魔皇大人保佑,咱们逃过一劫!终於回到第一层了!”青葱骚年们兴奋地大喊,看到了存活下去的希望,丝毫不知引起这次浩劫的就是他们嘴中英勇无敌的魔皇大人。
  有个颇有经验的魔尉,他每年都来深渊外围狩取猎物,对深渊的前三层都十分熟悉。这次他带著几个朋友刚刚下到第二层,就遇到了兽潮,拼命跑了三天才终於回到第一层。他皱眉喝道:“别高兴的太早,这第一层深渊面积辽阔,我们跑出去还要几天。而且到了外面兽潮可能还会继续,我们要早点通知最近的城市备战才是!”
  此话一出,就有魔泄气道:“我的法宝都用得差不多了,跑了这麽多天,魔力快要撑不住了。”
  那魔尉冷静地道:“幸好那些魔兽对咱们没兴趣,好像比咱们还急著逃出深渊,只要小心不被它们踏贱就好了。注意后面来了一群犀角兽,小心别被它们的长角刺穿!”
  “这位大哥,幸好你有经验,我们跟著你才能跑出来。我们是第一次来深渊,听说你都在这里混了好几百年了,知道这次兽潮的形成是什麽缘故吗?”
  那魔尉一边低空急速飞行,一边小心地躲著身后那一群犀角兽,闻言皱眉道:“我也不清楚。这次兽潮发生的古怪,有时深层深渊里会有强大的魔神诞生,引起魔力震荡导致兽潮,但都是小型的,而且一般不会波及到前三层。但这次……”
  “莫非深渊里面诞生了很强大的魔神?”那几个菜鸟魔尉面面相觑。如果当真如此,可真是不得了,一定是能影响魔界格局的强大魔神诞生了。莫非当今的三大魔尊将会易位?
  他们正说著,忽然察觉到一股比之前都要强烈的巨大震荡,整个深渊仿佛都跳了起来,所有魔物都受到波及。
  他们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地上的群兽也四脚朝天嘶叫不止,一片混乱中有几个魔神被魔兽压伤了。前方的血魔鸟也飞不动了,纷纷掉到了地上。
  大家一片头晕眼花,只觉世界末日到来一般,周身魔力都紊乱不已,不由都是惊慌失措。与此同时,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魔息缓缓传来,从深渊深处往上蔓延,缓缓覆盖了整个深渊,并且一直传了出去。
  离魔地深渊最近的魔城是巨大的太古城,这个城市生活著上百万魔族,是魔界最早诞生的城市之一。
  镇守此处的是魔将幽云。此时他正面色煞白地遥望著远方的魔地深渊,对身边的儿子颤声道:“立刻赶回族里禀报族长,深渊中有位王者诞生了!”
  幽云之子震惊道:“父亲,会不会搞错了?魔地深渊从未诞生过魔将级别以上的魔神。即使是传说中的丰皇魔尊诞生时,也仅仅是魔校级别!”
  幽云的声音颤抖中夹杂著一丝难掩的兴奋,这是魔族对强者天生的臣服与崇拜:“绝不会错!这股气息能从深渊中一直传到这里,一定是魔将以上级别的强者!强大、震撼、威武……伟大的魔皇啊,我们魔界将再度振兴了!”
  幽云十分兴奋,但他的儿子却有些担忧:“那兽潮……”
  “这个你不必担心,这里有我呢!你赶紧赶回族里。这次深渊的震荡如此大,一定会引起魔皇陛下的注意,只要陛下出手,这次兽潮很快就会平息下去。而且……太古城也需要历练历练了,省得那些魔神们整天惹是生非。哼!”
  且不说魔界的一片混乱,此时在魔地深渊的核心第九层,重光看著手中的娃娃,有些奇怪地道:“这孩子……怎麽一生下来就睡著了?”
  不错,最后那一次巨大的引起整个深渊跳动不已的震荡,正是魔皇用力娩出的胎儿引起的。
  当年冥尊胖宝刚出生时就精力旺盛,四处爬动,一双大眼睛晶亮有神,虽然调皮了一些,却不失婴儿本色。但他这个弟弟……
  重光看著躺在魔石上气力已近,有些虚弱的魔皇,十分不解地道:“你看到他睁眼了吗?我怎麽觉得他是闭著眼出来的?”
  魔皇低弱地道:“给我看看。”
  他撑著身子试著坐起,但不知为何腰部酸痛的厉害,肚腹也仍然鼓鼓的,竟使不出力气,又躺了回去。
  重光把孩子抱到他身边,二人一看,都觉得这个孩子十分‘正常’,也就八九斤大小,并没有冥尊当初刚出生时那般胖大如半岁婴儿。
  这孩子白白胖胖的,白嫩的包子脸上一时也看不出像谁的模样,但双眸紧闭,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一张红嘟嘟的小嘴微微张著,并发出酣睡一般的小呼呼声,魔皇几乎要以为自己生下了一个死婴呢。
  他定睛一看,忽然道:“嗯?他这屁股上是怎麽回事?”
  重光的五感在这个空间中不大灵光,都是以神识在作用,但魔皇在这里却如鱼得水,视线比平常更加敏锐,因而一眼看出异样。
  重光把呼呼大睡的儿子翻过来一看,果然看到儿子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竟有一个红印子。他与魔皇一起低头研究,盯著儿子的屁股蛋看了半晌,迟疑道:“长霆,你看这红印……像不像个脚印啊?”
  “脚印?”
  “是啊,就好像谁踢了他一脚似的。”重光刚说完就察觉不对,某个想法让他干笑道:“呵呵呵……怎麽可能啊。他在你肚子里呆著,谁还能踢他啊?”
  魔皇没有说话,却突然脸色变得铁青,抱住肚子,额上冷汗冒出,滴落到儿子酣睡的小脸上。
  重光有些傻住了,手足无措地唤道:“长霆你……”
  “啊——”魔皇痛得周身发抖,低吼道:“我肚子里还有一个……该死的!这个孩子呃——啊啊……”
  魔皇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明显感觉到肚子里这个孩子才是最大的‘祸害’,力气极大,竟似在他肚腹里翻跟头一样使劲往外顶。而且让魔皇微微恐慌地是这个孩子明显使用的是极为强大的神力。
  神力与魔力天生相克,若是打架时遇到了魔皇绝不畏惧,然而这股神力却要从自己腹中而出。就好比一把刀子在你眼前挥舞,你还可以躲避反抗甚至把刀子夺过来,但这刀子要是从你腹里往外捅,谁他妈的躲得过?
  魔皇此时毫不怀疑那个贪睡的小子是被肚子里的这个踢出来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快破掉了,那股神力绝不是开玩笑的,一路往外冲,大有一种遇魔杀魔的气势。
  重光见魔皇的神色已经完全不对了。刚才生产他只是痛楚,但魔力不损,生下孩子也只是力气微弱而已,在这深渊中缓上一缓也就恢复了。但此时魔皇脸色完全青白,冷汗直冒,嘴唇发紫,竟似是要厥过去一般。
  能让一代上古魔皇疼成这样,实在是很恐怖的一件事了。
  魔皇抱著肚子在魔石上打滚,嘶叫不已,看上去十分凄厉。饶是重光这位上古神帝也淡定不能了,慌得大叫:“长霆!长霆你怎麽了!”
  魔皇说不出话来,全部力气都用在抵抗腹中那股神力上了。这他妈的哪里是他儿子?分明是来催他命的债主!
  他手指在魔石上乱抓,发出刺耳的刮痕声,坚硬无比的上古魔石竟也被生生刮下了一层魔削。
  重光扑上去按住魔皇,刚刚碰触到他的身体便感觉到一股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强大神力从魔皇的肚皮处往外冒,不由也被骇到了。
  这股力量好似要生生剖开魔皇的腹部冲出来一般。如果真的如此,魔皇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而那个胎儿也好过不了,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架势。
  重光额上也冒出虚汗,心里急道: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
  他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主意,对魔皇道:“长霆你不能在这里生!跟我来,我有办法!”
  他抱住魔皇,带著他瞬间进了自己的空间。
  一进自己的地盘,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重光立刻解压,恢复了全部神力。
  他抱著魔皇闪入华玉峰的宫殿,在宫殿后面有个他在上古时期收藏的灵泉。那灵泉十分古怪,散发出的既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而是一股混沌之气。
  在宇宙初生时,神魔尚未分明,那时也不分什麽灵气魔气,都是一股混沌之气。诞生在宇宙阳面的大正、东华、重光三位神帝和诞生在宇宙阴面的魔皇,在最开始时都是吸取这股混沌之气孕育的。而这股灵泉,便是由上古之时一直保留下来的。
  重光抱著魔皇跳入灵泉,混沌之气立刻包围住二人。
  魔皇呻吟了一声,面色好看了一些。显然这宇宙初始的温润灵水确实有效。
  重光轻柔地抚摸著魔皇的肚子,对里面的小家夥道:“你不要著急,像哥哥一样出来,不要伤害你的父亲。”
  那胎儿的神力遇到混沌之力,立刻没有之前那麽尖锐了。那混沌之力将魔气和灵气糅合了起来,两股力量的冲突没有那麽明显,魔皇立刻感觉好过许多。
  “快让他出来!”魔皇脸色狰狞,一脸不善地盯著自己的肚子。
  重光见他神色,当真有点担心他会对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不利。魔族本是唯我独尊、十分任性自我的种族,虽然重视子嗣,但更重视自己的性命。魔皇已经有了冥尊这个继承人,根本不需要第二个‘备胎’。他怀上这两个孩子本不情愿,刚才又险些有性命之危,若是对这个孩子有了恶感,实在不是什麽好事。
  重光不敢再耽搁,便如刚才一般帮魔皇揉抚肚腹。
  也许因是泡在水里,且刚才已经生下一胎,魔皇的痛感没有刚才那般强烈。他拧著眉看著重光的动作,随著那柔缓起来的阵痛向下发力。
  没过多久,魔皇便感觉那个胎儿老老实实地坠了下去。
  “嗯……呃——”魔皇眉头紧皱,双手用力抓著灵泉边沿的玉石,浑身都在用力。
  重光担忧地道:“怎麽样?有没有效果?”
  魔皇没力气说话,只是白著脸和自己的肚子较劲,满头紫色的浓发沈浸在灵泉中,衣衫也漂浮起来,那个鼓鼓的肚子看上去仍然十分沈隆。
  “呼呼……”魔皇每用完一次力,都会瘫软在重光怀中用力喘息,趁著疼痛间隙抓紧时间吸纳混沌之气。
  重光暗中皱眉。按说经过刚才的生产,第二次应该轻松很多。可是魔皇显然十分费力,每次都要吸纳大量混沌之气才补充消耗的魔力。
  那肚子已经坠得十分向下,仿佛一个梨子的形状,沈甸甸地挂在魔皇身前,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
  重光伸手往他腹底探了探,感觉到大量的神力都集中在那里,显然孩子还差一步就要出生了。
  他看了看怀中痛楚无力的魔皇一眼,一咬牙,突然在魔皇的肚皮再度受神力冲击时输送了大量自己的神力进去。
  有了他的神力相助,胎儿力气更大,蠕动了一下,以肉眼可见的形状往下坠去。
  “啊——啊啊……”魔皇嘶叫出声。这疼痛是之前的两倍,身体简直要被内部的神力从里往外劈成两半了。
  魔皇此时也顾不得向重光发火,双腿大分半撑在灵泉中,哑声嘶叫著向下发力。
  他如此声嘶力竭地折腾了半晌,腹中的巨物终於冲破桎梏,扑通一声从魔皇的双腿间坠落,顺利地降生在了混沌之泉中。
  魔皇几乎虚脱,靠在灵泉的边沿处放松四肢,缓缓恢复力气。他的内脏刚才在胎儿的神力作用下受了不轻的伤,此时便抓紧时间疗伤。
  重光将胎儿从泉水中捞了起来,见这个孩子咳出一口污水,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黑瞳清澈晶莹,仿佛宇宙星辰般璀璨。
  他眉目清晰俊秀,额上缓缓映出了一个朱红色古体的‘天’字,很快便又隐了下去。
  承天!此子名为承天,非父母所赐,乃天授也!
  重光微微惊异,抱著孩子欢喜不已。
  上古天神诞生时,自有相应的天命显现,名字也是天授。但自从上古时代结束,古天神已不再有了。现在诞生的天生仙体都是星辰星君,实力和地位不可与上古天神相比。而上古天神,名字中有‘天’字的,目前除了大正神帝外再无第二位。
  不同於重光的激动欢喜,魔皇对此子却无甚好感。神与魔天生相克,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差点要了自己父亲的命,魔皇如何能欢喜得起来?
  混沌之泉中的上古之气对魔皇十分有利,很快便控制住了伤势。他睁开眼望见重光满脸温柔地抱著那个孩子,不由有些不爽,接著想起来,问道:“继苏呢?”
  重光微微一愣:“继苏?”
  魔皇哼道:“我给儿子起的名字。”当然是之前那一个。
  重光看看手里这个儿子,猛然想起:哎哟喂,他还有个儿子丢在魔地深渊里了!
  “你抱著承天,我去找继苏!”重光把孩子往魔皇怀里一塞,转身出了空间。
  这是重光的洞天福地,没有他带著魔皇自己出不去。而且他在混沌之泉里泡得舒服,好似回到了遥远的故乡,一时也没想著出去。只是重光这麽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不由有些不爽。
  他瞪著怀里的孩子,发现这孩子也正睁著眼睛打量著他。
  魔皇是他的生身之父,在碰触到他的那一刻就感应到了承天的名字,不由也颇为诧异:“竟是名由天授?承天……这是什麽意思?”
  魔皇微微蹙眉。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儿子,但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不会厌恶到哪里去,因而听到他的名字便有些担心。
  莫非天道因果,有什麽担子要落到这孩子身上?
  承天身上没有一丝魔气,反而灵力充沛,神格天生,从这一点上看怎麽也不像是魔皇亲生的。
  他与魔皇大眼瞪小眼。魔皇到底没把他扔到水里淹死,而是面无表情地抱著他道:“我是你父亲,以后记得孝顺我,也不枉费我差点为你丢了性命。”
  承天天生灵慧,聪明胜过冥尊当年,闻言便咿呀了几声。
  魔皇这才微微满意,道:“你明白就好。你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名为冥尊,一个名为继苏。你是老麽,长兄如父,要记得听兄长们的话。”
  承天瞪著眼睛面无表情,小小的包子脸上竟有一种与魔皇十分相似的神情。他并没有理会魔皇的第二句话,而是打了个哈欠,非常婴儿地闭上了眼睛,竟是没有理会。
  魔皇挑了挑眉,突然饶有趣味地打量起儿子来,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的容貌和自己十分相似。
  此时重光抱著继苏回到空间,道:“你猜我刚才在哪里找到他的?”
  “怎麽?”和承天相比,魔皇对次子更为在意些,伸手让重光把继苏抱给他。
  重光笑道:“这孩子不知怎麽跑到了第八层,被一个刚出生的小魔神抱著,我刚才要把他抱回来时那魔神还不乐意,竟和我动了手。”
  魔皇突然想起那个在第八层的血魔池中诞生的小魔神,忙问是怎麽回事。
  原来继苏在父亲们消失后独自睡在魔石上,似乎是觉得冷硬的魔石不舒服,竟自己醒了过来。
  他与承天相反,乃是纯粹的天生魔体,力量很是强大,不然出生时也不会引起整个深渊的震动,甚至传到了外界。
  他自己爬出了魔石的结界,进入了第八层深渊,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黑漆漆的魔型生物抱著一朵半极品的天血幽蓝守在结界外。
  那新出生的魔神在血池中时便察觉到了魔皇的存在,对魔皇十分敬仰。在出生后深渊发生震动,引起兽潮,那些魔兽都往上层逃跑,然而他却是有了智慧的,并没有跟著跑向上层,反而将敌对多年的那朵已成半极品的天血珠花拿下,拖到第九层的结界外守著,想等魔皇出来时献给他。
  他并不知道深渊的震动乃是因为魔皇在此产子引起的,但却明白魔界最强大者无过於魔皇,因而提前向魔皇效忠才是正经。他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一个小小的魔婴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魔神诞生在魔地深渊第八层,已然十分强大,但却比不了同样刚出生的魔界小皇子。魔族的等级分明,低阶者对高阶者有著不可违逆的崇拜和服从。因而魔婴虽小,那魔神却也是臣服的,恭恭敬敬地将自己出生后的第一个猎物——天血幽蓝送给了继苏。
  继苏抓过那朵天血幽蓝看了看,也许是十分满意,也许是恰好困了,便点点头,示意那魔神蹲下来,爬到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噜噜地径自睡去了。
  那魔神也是刚出生不久,虽有了智慧却也是混混沌沌,相当於五六岁的孩童智商。他见继苏主动与自己亲近,心里十分喜欢,便小心翼翼地抱著继苏守在结界外,直到重光出现把继苏从他手里抢走了。
  魔皇闻言问道:“你没伤了他吧?”
  重光道:“我怎会与那个刚出生的小家夥计较?你很在意他?”
  魔皇看著自己怀里的两个儿子,漫不经心地道:“那可是第八层的血池中诞生的魔神,若是好好修炼培养一番,未来说不得就是第二个丰皇。”
  重光闻言皱了皱眉。丰皇魔尊已经陨落多年,但魔皇仍然不时提起,显然对他‘旧情未消’,难免让重光心中不爽。不过看著魔皇和两个儿子,想到他与魔皇早已生米煮成熟饭,未来的无数岁月都将彼此牵绊,和个已经陨落的魔尊计较就没意思了。
  “承天就让我带走吧,他不适合生活在魔界。”
  一个天生神格的神仙如何能生活在魔界?这话他不说魔皇也是如此打算的。
  魔皇点点头,把承天递到重光怀里。突然二人都意识到,分别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一神一魔都沈默下来。魔皇看了看重光,转移视线望著怀里呼呼大睡的继苏,缓缓道:“我打算带著继苏在深渊第九层待一段时间,等伤势完全复原再回天魔城。这段时间魔界不能无主,我须立刻把冥尊召唤回来。”
  “……嗯。”重光忽然觉得依依不舍,亿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失落。
  这世上既然有了神,为何又要有了魔呢?既然有了神与魔,又为何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呢?
  重光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以前大正和东华似乎讨论过,然而他一门心思的睡觉,对此并无兴趣,但现在他却突然陷入了一种悟境。
  魔皇见重光突然身陷盈光之中,双眸半合,神态沈凝,且周身不时闪烁出淡紫色的流光,知道他突然进入了顿悟之境,不由微微错愕。要知他认识重光亿万年来,从未见他有过修行和顿悟。当年自己与大正、东华论道时,重光基本上都是窝在蒲团上呼呼大睡呢,这还是魔皇第一次见到重光这个情景。
  重光怀里还抱著承天,感应到父亲的变化,承天微微睁开双眸,晶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流光,竟借势与父亲一同进入了感悟。
  魔皇不敢打搅他们父子。他抱著继苏轻轻起身,跃出灵泉,见周围已经布下重光的结界,但还是不太放心,挥手又布下一层自己的结界。最后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顿悟中的重光,带著继苏出了空间。
  因继苏身有重光血脉,且重光并没有禁锢魔皇的意思,因此魔皇带著儿子离开并不费事。
  回到魔地深渊,魔皇立刻给冥尊发去一条不能违抗的血缘魔令,让他即刻回魔界。之后便抱著继苏盘坐在魔石之上,准备修炼。不过他突然心思一动,想起了那个诞生在第八层深渊中的魔神。
  他分出一缕魔识去看,见那小家夥在第八层中已经斩获了不少猎物,仍在结界外徘徊,一边修炼一边等待,不由颇为满意小家夥的耐心。
  他低头看看怀里的次子。这孩子仍然呼呼大睡,似乎天塌了也震不醒他。魔皇不由微微撇嘴,暗道这孩子睡觉的架势还真像昆灏那个混蛋。
  且不说重光与魔皇分别带著两个孩子进入闭关状态,留在人间的冥尊与敖涟却遇上了大麻烦。
  自送走冥尊后,敖涟便被天庭的兵将包围。为首神将名为长镜,原是昆仑山临西峰峰主,乃是山魂所化,性情禀烈,刚硬不摧,自登入天庭后便领兵镇守西南,是玉帝座下一名大将。
  敖涟见是他领兵前来,心里便微微一沈,因为这位神将委实不好说话。
  长镜看见敖涟,便硬邦邦道:“东海龙王,本仙将奉命前来捉拿潜入九重天的魔族,请龙王不要阻拦。”
  敖涟闻言一惊,道:“什麽魔族?我东海一向奉公守法,乃天庭治下良民,怎会与魔族有染?”
  长镜神将浓眉一竖,厉声道:“莫非龙王不认?玉帝已经调查清楚,那魔族便是由龙王带入天庭的,还望龙王不要窝藏魔族妖孽!”
  敖涟绝不相信冥尊是魔族,实因冥尊身上的神息十分明显,装是装不来的。且天庭一贯宣扬魔族乃无恶不作、丧心病狂的妖魔之徒,丑化教育过了头,这等形象和冥尊相差太远,实在对不上号。
  敖涟闻言沈下脸,龙威狂散,冷声道:“将军说话客气点!你们未曾与本王打过招呼便擅闯东海海域,不请自来,又口口声声说本王窝藏魔族妖孽,可有什麽证据?”
  “本将奉玉帝玉旨前来捉拿魔界要犯,怎是不请自来!?龙王莫要阻拦!”
  二人话不投机。那长镜是个死性子,一言不合,直接挥手下令:“给本将搜!”
  敖涟大怒:“你敢!”龙威一散,东海震荡,便是天兵天将们一时也不敢随意出手。
  这时长镜身边一副将见二人僵持,忙上前圆场道:“还请龙王不要动怒。我们也是奉玉帝玉旨办事,若龙王真是清白的,便让我们检查一番,回去也好和玉帝交差,何必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敖涟闻言顿了顿。他自是不能违抗玉帝旨意的,如今只是得个台阶,便忍气道:“如此,本王就给将军一个面子。”
  长镜神将带著天兵将龟岛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手上拿著一个玉盘,乃是天庭专门用来探测魔族的法宝。即使魔族不在,也能探测到魔族曾经存在过的气息,端得是敏锐厉害。
  这法宝敖涟没有见过,但从龙族传承的记忆里认得此物。他虽信誓旦旦地相信冥尊,但此时难免有些提心吊胆,就怕那法宝出了错,把冥尊当成魔族可怎麽办?
  好在长镜神将搜索一番之后一无所获,敖涟暗中松了口气。
  长镜神将脸色不太好,对敖涟抱拳一礼道:“打搅东海龙王了。本将这就回天庭如实禀报玉帝,必不会冤屈了龙王,端看玉帝有何旨意了。”
  敖涟回了一礼,淡淡道:“将军好走,本王不送。”
  长镜带著天兵离开。敖涟等他们出了东海领域,回身化为原形跃出海中,数息之间便游回了龙宫。龙宫中的守卫见龙王回归,都跪下以礼相迎。
  敖涟化为人形匆匆走进宫里,脸色有些难看。
  他此时身怀有孕,因是胎生,竟与他龙形不太相合,每次化回原形都有微微的抵触感,耗力较大,因此若非必要,他在生产之前是绝少化回原形的。
  “龟相何在?”
  “殿下,老臣在此。”龟相听闻龙王回来,急忙奔了出来。
  “刚才玉帝派人前来搜索本王的四方岛,龟相可知此事?”
  “臣刚刚已经知道了。殿下,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敖涟道:“不过一点子误会,等天庭查清楚就好了。”他皱皱眉头:“敖刚敖野还有小鲤呢?”
  “父王。”忽听一声娇唤,敖涟抬眼看去,正是他新认的义女敖小鲤。
  敖小鲤听说敖涟回了龙宫,便匆匆赶来请安。她已换了龙族公主的新衣,头上梳了两个龙角包包,脖子上带了一串夜明珠,很是伶俐可爱。
  敖涟对她十分喜爱,见她来了,便摸摸她的头,问道:“你在龙宫可住得习惯?”
  敖小鲤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地点头道:“习惯。大哥二哥和龟相大人都对我很好,我在这里住的很舒服,正打算过段日子就闭关修炼。只是父王一直没有回来,女儿想念得很。”
  敖涟暗道:还是女儿贴心。
  敖刚和敖野慢了一步,此时才匆匆赶来。
  敖刚上前对敖涟行礼后道:“父王见谅,儿子们正在闭关,听到父王回归的消息便连忙赶来了。”
  敖涟眼眸一扫,看出敖刚敖野的修为都有进步。但敖野进步的最为明显。
  经历过海底风暴之险后,敖野大受刺激,深感自己实力弱小。以前他以为自己是龙族,乃天下至强的神物,可以无所畏惧,但后来终於意识到龙族又怎样?上古神龙与天地同寿,纵横世间,如今照样消亡了。没有实力,什麽都是白搭。因此他反而坚定了修炼之心。且他有冥尊所赠的凝魂珠相助,修行速度倍增,竟已快要赶上比自己年长数百岁的兄长了。
  敖涟见两个儿子都有进步,心下稍慰,道:“如今天庭对我东海有些误会,近些日子恐怕不会太平,你们都警醒些。敖刚,这些日子东海的政务就交给你处理。你已成年,也该参与政事了。”
  敖刚闻言,眸底闪过一道喜色,道:“是。孩儿一定努力,不负父王的期望。”
  敖野却露出一抹担心之色,问道:“父王,是不是和冥尊前辈有关?”他被冥尊所救,又得其所赠凝魂珠,很是感激,因而对冥尊的事颇为关切。
  敖涟淡淡道:“只是一些误会,弄清楚就好了。”
  敖刚脱口道:“若不是误会呢?”
  敖涟瞥了他一眼,声色不变:“若不是误会,自有本王担著,与东海无关。”
  敖刚暗自后悔自己口快,忙道:“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敖涟道:“嗯,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好好修炼才是要紧。小鲤,这里有几粒灵丹,你拿去服用。还有什麽需要的尽管和龟相说,争取早日化形。”
  “是。”
  几个孩子应了,便都退下了。唯有敖野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隐隐流露出担忧之色,却到底不敢违抗父王的命令。
  龟相一直在旁边拱手垂立,待他们都退下了,上前问道:“龙王可有什麽吩咐?”
  敖涟轻轻叹了口气,坐到龙椅上,垂袖暗中抚上自己的小腹,想了想道:“大皇子性子不稳,你要好好辅佐。野儿性格过於憨直,你要时时提点。小鲤性子清灵,倒不会有什麽事,只是我希望他们兄妹和睦,若有机会,让他们兄妹多多相处。”
  龟相听著这话隐约觉得有些不详,好似在交待遗言一般,忙笑道:“老臣自当尽力。只是有龙王您在,东海无忧,老臣也就是跑跑腿罢了。”
  敖涟闻言,淡淡一笑,道:“龟相不必自谦,你是东海的肱骨之臣,本王盼著你能长久辅佐下去。这几个孩子都是你看著长大的,日后若有本王看顾不到的地方,龟相还要多操心了。
  龟相更加惊悚,正要说话,却见敖涟摆摆手:“你下去吧。本王有些累了。”
  “……是。”龟相虽然心中不安,却不敢多问。
  敖涟待他们都走后,回到自己的寝殿,解开幻身术,看著自己已经十分明显的圆隆肚腹,轻轻摩挲,叹道:“也不知道你父亲现在身在何处。只盼著天庭的搜捕早日过去,我好带你和他团聚。”
  腹中传来一阵轻轻的蠕动,好似胎儿听懂了他的话,正在回应。
  敖涟微微一笑,点了点自己的肚皮,自言自语道:“你说他会是魔族吗……不,不会的,若是魔族,身上怎麽会有神息呢?可是……他确实来历不明……”
  腹中的胎儿踢了一脚。敖涟回过神来,突然失笑道:“不管他是何来历,都是你的亲生爹爹,这点不会改变。你放心,父王不会让你还未出生便失去爹爹的。纵使前面有刀山火海,父王也不怕!”
  敖涟翻掌,掌心出现冥尊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那枚炼化过的水火刀枪都不入的小贝壳。
  他轻轻抚摸那贝壳,突然微微一震,想到当时和冥尊的对话:‘我知道有个民族成亲的时候,男方要准备婚床,越大越好,越舒服越好,如此才能和媳妇相亲相爱,天天‘打架’也不怕压垮了床。你看我准备的这件‘婚床’如何啊?’
  ‘那是魔族的习俗吧?’
  不错,大婚时准备舒服的婚床,确实是魔族的习俗。冥尊若不是魔族,当时为何会想到送他这件礼物?
  不,不会!这贝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乃是难得的防身法宝,冥尊一定是送他防身用的,就如自己送他的那枚初角所炼制的镯子一般。
  敖涟其实多少有些怀疑冥尊的身世,毕竟天庭对魔族一向戒备严谨,在这种大事上很少出错。可是冥尊送他的贝壳上面神息明显,是冥尊亲手炼化的,若冥尊没有神格,是不会炼制出有神息的法宝的。
  种种矛盾,让敖涟十分烦恼。
  他原以为长镜神将一无所获,回到天庭后不日便会将误会弄清楚,谁知天庭对冥尊竟是势在必得。此后没几日,龟相便来回报,说有天兵天将一直在东海外围海域巡逻,其心不明。
  敖涟闻言十分恼怒。玉帝这是摆明了不信任东海,怀疑他与魔界勾结,这才派天兵来监视。奈何这些天兵都在东海外围活动,并没有进入东海领域,敖涟想上天去找玉帝理论都没有理由。
  龙族虽然归属於天庭,听从天庭的旨意,但因有敖涟这个上古神龙在,所以天庭并不敢十分使唤龙族。直到敖涟后来被囚禁於囚龙岛后,龙族没了大能者,才慢慢彻底沦为天庭的下属。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天庭对东海的态度让敖涟恼火,却一时也没有办法。他不知冥尊被传送去了哪里,至今也没有消息。虽然有那枚玉戒在,可以凭血缘法术使二人相见,但敖涟不敢随意去找冥尊,生怕暴露了他的所在。且他产期将近,天庭在旁虎视眈眈,他很难私下产子,因而隐隐焦虑起来。
  抚摸著越来越大的肚腹,敖涟忍不住忧愁地叹了口气。
  他正焦灼不安之时,这一日天庭忽然传来玉旨,乃是玉帝召唤,命他速速前去云霄宝殿觐见。
  敖涟接旨,便换好朝服,命令龟相辅佐敖刚看家,自去了天上。他却不知,他这一去,今生今世再也没能回到东海深处这座如梦如幻的水晶龙宫。
  冥尊将玄天灵树残根的灵气全部吸收完毕,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双眼,才发现身下的残根已经完全枯朽,再无生机。周围的结界也薄弱之极,轻轻一触,便即刻崩溃了。
  结界溃散,玄天灵树立刻灰飞烟灭,天空出现七色彩虹,华光四溢,灵树的灵子渐渐消失在四周,再无一丝痕迹。
  这株与此界同生的灵树,终於完成了自己毕生的使命。它曾孕育出最伟大的果实——盘古,又曾孕育了此间无数生灵,最后将自己的一缕残魂送给了与其同源的冥尊。
  缘生缘灭,自有因果。
  冥尊望著那消散在四周的淡淡灵子和远处最后一抹彩虹,不由若有所悟。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发出异响。冥尊猛然回身,却见是一小仙子,手持灵壶做浇水状,正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
  冥尊眉头微蹙,正在琢磨要不要抹去这小仙子的记忆,却见那小仙子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转身化为一只炸毛的红额白翅的飞鸟,尖叫著:“玄天灵树消亡啦!玄天灵树消亡啦!”然后扑棱著翅膀转瞬飞走了,速度之快,竟然让冥尊不及反应。
  冥尊此时察觉此处似乎是个小花园。那小仙子想必是奉命在此守护玄天灵树残根的,只是因为结界之故无法靠近。现在残根消失,天上现出的七色彩虹想必也与玄天灵树的消失有关,那不用小仙子报信,这个消息也会很快传遍三界。
  冥尊不敢耽误,立刻向相反的方向遁形飞去。谁知他却小瞧了天庭的行动力。
  玄天灵树乃是此界诞生的初始,是一切的根源,天庭怎会不重视?虽然玄天灵树只剩下了残根,但仍然意义非凡。为了防止有谁打残根的主意,东华神帝亲自以灵树残根自身的灵力设置了一个结界,只要灵树还在,结界不灭,别人就无法进入。(重光神帝是穿越时空,在玄天灵树鼎盛时摘下的双株果,那时灵树还与天地同存,并无结界)
  在结界外,天庭不仅派了小仙照顾,还常年有天兵巡逻。由於早有善於掐算天机的天机门真君预言灵树断绝生机、完全覆灭时会出现七色彩虹,华映天界,因而当天空中出现异照时,驻守在周围的天兵便立刻结队,向此处聚拢,正与冥尊撞个正著。
  当年天机门上仙洞玄真君曾预言,玄天灵树必因魔界尊者而断绝生机,届时七色华光笼罩,神魔通道将再次打开。
  洞玄真君虽然仙阶不高,预言不了在他品阶之上者的未来,但对天机却洞察分明,并因此受了天罚,早早陨落。他留下的预言天庭十分重视,因此那些天兵一见冥尊从玄天灵树的方向而来,立刻纷纷举戟冲了过来。
  冥尊二话不说,唤出魔刀应战。反正他的身份也暴露了,打就打,谁怕谁啊!
  魔族天生好斗善战,冥尊最喜欢畅快淋漓地打架了,此时双眼冒光,竟十分兴奋。他刚刚吸收了玄天灵树残根中所存的所有灵气,功力大涨,又进了一步,只觉就是他那位魔皇老子在眼前也可一战。
  双方打了起来。冥尊何等霸道,岂是寻常魔神可比?很快就将那数千天兵尽数砍杀,化为了无数灵子消散在周围。
  这动静太大,天庭已经察觉出来。玉帝一边派人往这边增援,一边传旨将龙神宣召而来。
  玉帝能坐上天庭一把手的位置,其心机计谋自然不是吹的。龙族虽然臣服於天庭,但因有敖涟这位上古神龙族长在,玉帝总要敬让几分,平时比较客气,并不如何使唤。但龙族实力强大,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种族,有如此有实力的部下在,不用又岂不可惜?因此玉帝常常烦恼如何能真正收服龙族。
  此事给了玉帝一个契机。若能抓到敖涟的把柄,将他收服,又何愁将来不能指使龙族如臂膀呢?因此他将敖涟召来天庭,一是想让他当面和那个魔族对峙,看他是否真的不知那个魔族的身份。二来却也是给他一个机会自辩,如此让他感恩,对天庭更加驯服。
  玉帝想得很好,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不过冥尊的强大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敖涟上了天庭,进入云霄宝殿。文臣在左,武将在右,大家正在商议玄天灵树结界破灭、魔族闯入之事,一见敖涟来了,立刻齐齐闭嘴。
  敖涟不知天上发生了何事,但他生性聪颖,多少有些预感,上前双手抱拳,向玉帝躬身一礼:“臣,东海龙王敖涟,拜见玉帝。”
  玉帝和蔼可亲地道:“东海龙王不必多礼,起身吧。”
  敖涟直起腰背,抬头望向宝座上的玉帝,下巴微微抬起,恭敬之中带著一丝无法泯灭的骄傲,淡淡地问道:“不知玉帝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玉帝微笑道:“前些日子九重天上有魔界的魔神闯入,经查之后,怀疑那魔神是伪装成东海龙王的侍卫混进了天庭。这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封印破坏副本怎么过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