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荷清荷南苑的足道正规么内部装修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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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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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女红
  白少卿差点跪在了地上,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上前拦住赵臻说道,“小主人, 您不能做这个。”
  赵臻把针线一丢, 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 “白先生,你会做吗?”
  白少卿尴尬的摇头。
  赵臻扫了眼一旁正在翻书的徐黛珠说道, “黛珠也不会。”又瞄了眼正在给院子里葡萄树浇水的小白说道, “小白也不会, 那谁来做?”
  “这……”白少卿一直觉得世上无难事,很多别人觉得困扰的东西,在他眼里不过三两下就能解决, 所以一直都颇为倨傲,他也有那个骄傲的资本,但是今天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为难的神色来。
  “总是要有人做。”赵臻认命的拿起了针线,飞针走线, 那动作简直就是行云流水,煞是好看,倒不觉的女气, 竟然带出几分洒脱的感觉来。
  白少卿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去看徐黛珠,徐黛珠找到一本农书,几乎把整个脑袋都塞入书里面, 极其投入的在上面找用什么办法给稻子脱壳,她记得好像是在电视上看过没有机器的时代是用木棒捣出壳子来,非常原始,所以想着有没有其他办法。
  忽然徐黛珠就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她抬头,先是不解的挑眉,等着看到坐在白少卿后面认认真真做针线活儿的赵臻,终于明白了,说道,“白先生你也会做针线活儿吗?要是会的话就帮帮赵臻,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做,也怪辛苦的。”
  白少卿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有些生气了,但毕竟多年涵养还在,忍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徐姑娘,女红是女孩子的事情,难道你娘没有教过你?”
  “她生我的时候就死了!”徐黛珠说的这具身体的娘。
  白少卿,“……”
  徐黛珠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白先生,我也不知道你不高兴,觉得赵臻不应该做这种事情,但是到底什么事情是高贵的,什么事情有是低贱的?这又到底是谁规定的?”
  徐黛珠这番话几乎是就是质疑正统。
  白少卿正要说话,又听徐黛珠接着说道,“白先生,你也跟我们住在一起许久了,生活到底有多艰难,为了饱腹是需要付出多少的东西?你都看在眼里,难道你觉得我们做的事情都很低贱吗?”
  “种地,种菜,捞鱼,摘板栗,做女红,都是一样的活儿,大家都可以做,而为什么偏偏不能让赵臻做女红呢?就仅仅是因为男主外女主内吗?你觉得现在的环境适合讲究这些吗?”
  白少卿叹气,好一会儿脸色才缓和了些,说道,“徐姑娘,是我太过迂腐了,现在这时候确实是没办法……”
  徐黛珠到了这会儿真的是佩服白少卿,这个人实在是太能够灵活应变呢,她上面那番话要是放到一般的古人耳朵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只怕恨不得直接上前揍她了,但是白少卿不过难受一会儿就很快适应了。
  他是真的明白了徐黛珠的意思吗?还是仅仅觉得环境使然?
  徐黛珠抬头正好和白少卿对视,看到对方眼眸中的认真,徐黛珠相信了白少卿……,他是真的在开始思考她的质疑了。
  其实从徐黛珠回到赵臻是太子开始她就开始想着要如何的影响他……,她知道要像是现代那样解放女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可以一点点的穿透他,然后影响他的思想,对女子多一些宽容,不要太过苛刻,这样她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如果一开始白少卿对徐黛珠不过是多一分感激,感激她在危难之际救了太子殿下,那么随着相处他就发现徐黛珠是个十分了得的孩子。
  她的见识,她的果决刚毅,她的诡辩之才……,就比如刚才明明不过是一件荒唐的事情却说的一板一眼的。
  不过不得不说,徐黛珠说话的见解还是十分有趣的,所谓的规矩不过就是上位者制裁下面的人手段而已,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
  徐黛珠说的倒是挺新颖的。
  白少卿心思复杂,但却知道,别人可以当没看见赵臻做针线活儿,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小主人,让我也试试吧。”
  白少卿鼓足了勇气说道。
  赵臻到没有觉得意外,他知道白少卿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做女红,徐黛珠性格有些骄纵蛮横,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赵臻发现,她想到这些词儿的时候竟然不觉得徐黛珠讨厌,她就好像天生就是这样的人,想到这里忍不住叹气,想着自己也是被她拐带的有些傻了。
  但是白少卿接受过最正统的教导,他身上有着士子的血统,自然知道忠君之道。
  所以赵臻也没有推辞,而是把自己的活儿分给白少卿一部分,耐心的说道,“你先把这边缝上吧。”
  那是手套的手腕部分,最好缝。
  徐黛珠终于把弄书放在了一边,她发现想要给稻子去壳也就只有用木棒捣的原始办法了,想着一会儿要不要跟小白去找一找工具,杏花村的村民肯定有这些现成的工具。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白少卿笨拙的缝纫。
  事实证明,并不是没有个人都有着赵臻这样过目不忘,一教就会的天分,白少卿手指很漂亮,圆润修长,但是这会儿上面红肿的不行,都是针眼,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显得十分无奈。
  徐黛珠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怕是自己在让白少卿不自在,拉着小白去村里找给稻子去壳的工具了。
  杏花村长期没有人打理的房子渐渐衰败,外墙的土坯滑落下来,屋顶的稻草干被风吹日晒,也渐渐被腐朽,变成了发霉的黑色。
  徐黛珠看着忍不住想,幸亏当初救了赵臻……,再后来是小白,不然她一个人长期在这种地方呆着,会不会早就疯了?
  小白和徐黛珠在一处茅屋内的杂物间里看用木板做成的四方形粮仓,粮仓很大,感觉可以装下好几吨的粮食,只不过现在一粒米都没有了,当时夏军来的时候就给搜刮走了。
  “这家应该有我们找的东西。”
  徐黛珠想着这家人平时屯这么多米,肯定会有去壳的工具,但是她和小白在屋内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怎么会没有?”
  徐黛珠正在奇怪听到一旁的小白说道,“黛珠,这里有个洞。”
  “洞?”徐黛珠走过去一看,哪里什么洞,不过是一个储存食物的地窖而已,“我们下去看看吧,兴许有吃的。”
  原本用木板拼接而做的盖子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一眼就可以看到下面黑洞洞的内里,炙热的阳光都照射不里面,看着有些吓人。
  徐黛珠掀开了盖子,看到里面角落放这个木质的梯子,显然就是下地窖用的。
  “小白,你看看里面危险吗?”一打开盖子就感觉到一种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觉得极为不舒服。
  小白摇头,说道,“没有。”
  徐黛珠知道这是小白说里面没有活物,放了心,想着万一要是找到些稻米,晚上可以吃一段美美的蒸饭,就鼓着勇气扶着梯子走了下去。
  地窖意外的很深,她走了许久才踩到了地面。
  小白跟了过来,站在了徐黛珠的旁边,说道,“黑,黛珠不怕。”
  一般的地窖不过一个小小的四方形模样,最多不过三四米宽长,但是这个地窖却显得很大,两个人摸索着走了一会儿都没看到尽头。
  徐黛珠心里没底,当机立断的说道,“我们先出去找个火把再来。”
  一路来都是小白扶着徐黛珠,不然前面黑漆漆的,地面潮湿松软,踩着就觉得有些没底,冷风阵阵的额,甚至觉得有什么古怪的诡异感。
  小白很听话,乖巧的点头,说道,“好。“随即又转过身子蹲下身子来,”黛珠累,小白背背。”
  徐黛珠也没客气,跳上了小白的后背,等着感觉到小白温暖的体温这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些,四周黑漆漆的,又是带着一股腐朽味道,真叫人觉得不舒服。
  “等等。”
  来的时候不觉得,走的时候因为在地窖呆了一段时间,徐黛珠适应了里面暗黑,约莫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那个凸出来的是什么?”
  小白知道徐黛珠害怕,弯腰把她放了下来,然后自己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说道,“好像是一个箱子。”
  徐黛珠眼睛一亮,想着兴许里面就是好吃的……,说道,“小白,你能带出去吗?”
  因为小白拎着箱子自然不能背徐黛珠,就让徐黛珠抓着自己的衣角,他在前面引路,两个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容易走到了出口。
  箱子不大,上面还上了一把锁,徐黛珠就好奇的不得了。
  “我们现在打开吗?”徐黛珠有些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带回去,小白也充满了好奇,蹲在箱子旁边,说道,“小白想看。”
  锁已经生锈了,徐黛珠轻轻一拽就拽开了。
  “咦,没有吃的!”
  小白有些失望的说道。
  箱子里躺着几个绸缎料子绣着兰花的荷包,第一个荷包里装着十几条小金鱼,第二个放了些珠宝首饰,有了后山那样一个大宝藏,徐黛珠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又打开了最后一个荷包,里面躺着一把小巧的钥匙,钥匙做的非常漂亮,柄上镶嵌着翡翠,还做成了菱形的模样。
  “这个钥匙做什么用的?”
  徐黛珠觉得这个地窖里似乎还藏着一些秘密,但是他们出来已经很久了,天色也渐黑,想着明天带着火把来探查好了,就把这几个荷包收了起来。
  回到屋内,徐黛珠就看到一个大人,白少卿和赵臻,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院子内的椅子上做女红。
  这个场景可真是……
  白少卿看到徐黛珠过来,默默的收起来看起来像手套……,但其实缝的针脚坑坑洼洼的一块布,但还是被徐黛珠眼尖的看到了,说道,“白先生,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白少卿见徐黛珠望了过来,面色不改,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其实是做的鞋垫。”
  徐黛珠“……”
  ☆、第32章
  第32章
  许多猎物当中, 最好吃的就是山鸡了,肉质鲜美,少腥味, 而且比较好烹饪, 特别是做成板栗山鸡,简直就是受到了大家空前的喜欢。
  徐黛珠想着明天开始就要割稻子了, 想让大家吃的好点,就把笼子里关着的几只山鸡拿了出来, 让小白杀了, 烧了热水去毛, 收拾干净,就着剥干净的板栗就一起煮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锅里就冒出肉香味。
  每人一大碗,几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但是吃着吃着还是觉得胃里烧的有些难受……,没有主食的生活实在是有些难熬。
  徐黛珠赶忙安慰道,“等着割了稻子就有米饭吃了。”
  小白咬掉嘴里的鸡肉,随即咽了下口水,&&“到时候我要吃这么一大碗的饭。”然后很认真的用手比划了下,徐黛珠瞧着就是一个西瓜大小,别人要真是吃这么多肯定就撑死了, 但是徐黛珠知道这些也就刚够小白吃的饱而已。
  徐黛珠种的地也就那么一点,省着点吃勉强够赵臻和徐黛珠过个冬,如今多了小白和白少卿,粮食还是那些, 吃的人却多了,更是不够了,徐黛珠敲了敲小白的脑袋说道,“照你这么吃,很快就没余粮了,然后我们都要饿死。”
  小白缩了缩脑袋,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沮丧的低着头,说道,“小白以后只吃一点点,干很多很多活儿,抓很多很多山鸡。”
  赵臻斜了眼小白,指着他的比盆稍小的饭碗说道,“你什么时候吃的少过?这一顿饭,半锅鸡肉就到了你的盆里。”
  小白头缩的更厉害了,几乎是把脸埋到了盆里,但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被赵臻这样指责,小声嘀咕道,“那是因为小白活儿干得多,不像你,是个小白脸,连锄头都拿不起来。”
  徐黛珠正吃着饭,差点喷了出来。
  白少卿则是诧异的看着小白。
  小白说了之后就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露出几分慌张的神色来。
  赵臻脸色一沉,站了起来,问道,“小白,这话谁跟你说的?”
  小白飞快的扫了眼徐黛珠,又飞快的低下头来,似乎这样就可以掩饰真相一般,“小白说的,不是黛珠,也不是昨天说的…… ‘’
  徐黛珠扶额,小白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马上就暴露了她,这下完了,惹怒了赵臻这个傲娇货了。
  赵臻当时就摔了碗回了屋子。
  白少卿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说道,“徐姑娘,小主人身份尊崇,从前别说是做活儿了,就是穿衣喂饭都是有内侍伺候的,如今在这里,下地干活儿,摘板栗,做了许多事情,更不要说还要做女子才会做的女红……,常人是从小就这般,做做活儿也就算了,但是小主人生来尊贵,根本就不需要做这些,只是这会儿却是肯这般让步,可见他的心血,徐姑娘,你刚才说的委实有些过火了。”
  徐黛珠有些内疚,推了门走了进去。
  赵臻正躺在床上,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照在他如玉一般的肌肤上,有种几乎透明干净透彻。
  徐黛珠坐在了赵臻的旁边,轻声说道,“对不住。”
  赵臻闭上眼睛不说话,阳光给的他侧脸拉出优美的暗影来,即使闭目也显得十分精致漂亮。
  “其实我以前确实是觉得你很没用。”
  “呵”赵臻冷笑了一声。
  “可是我后来发现,我错了,你心灵手巧,可以做出很漂亮的衣服,要不是你我还还戴着用布块做的罩子,那个罩子多难受你也知道,经常闷的我喘不过气来……,还有我的衣裙,裤子,没有你,我真不过这日子怎么过。”
  赵臻不无所动,原本女红就是女人的事情,他是无奈这才勉为其难的去做,徐黛珠拿出这件事来夸他,他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要是可能他希望一辈子都没人知道他拿过针线。
  徐黛珠继续说道,“赵臻,你是不是觉得一个男人做针线活儿很丢人,甚至是被人瞧不起的,可是我不这样想,只要能给旁人带来益处,不管是做针线活儿也好,种地也好,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在我心里,会做针线活儿的赵臻一点也不女气,也不觉得丢人,我觉得你很了不起,真的。”
  徐黛珠话不见得多么高明,但是徐黛珠的神色真诚,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赵臻,这都让赵臻心里十分的受用。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会,你还记得当时我做针线的时候把手指头多扎成了筛子。”
  赵臻神色缓和了许多。
  徐黛继续说道,其实有些话憋在她心里很久了,“我其实很想谢谢你,赵臻你来之前都是我一个人在生活,整个杏花村就我一个人。”
  赵臻睁开了眼睛看着徐黛珠。
  徐黛珠想起昨天看到衰败景象,“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夏军杀光了所有的村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活着了,我当时晕过去又醒过来,被折磨的不行,死不了只能硬撑着,好容易鼓足勇气面对这些,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处理那些尸首。”
  赵臻渐渐的听的认真了起来,徐黛珠他的眼里就好像是个残暴狠辣的女土匪,无所不能,无所不敢,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徐黛珠也不过和他一般年纪的孩子。
  “我挖不了那许多坑埋他们,只能烧掉,但是又很难烧,就找了柴火,然后浇了许多茶油,黑色浓烟漫天遍地的,就好像是末日一般,难闻的想要吐。”
  “那火烧了一天一夜,我就在旁边看着。”
  “我都觉得麻木了,感觉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后来就捡到了你。”徐黛珠说道这里看了眼赵臻,目光闪动,“有你陪着我,就觉得终于像是活着了。”
  赵臻想象了下徐黛珠神色茫然呆在尸首堆旁边的样子,说道,“你……不害怕吗?”
  徐黛珠见赵臻肯回应自己,心中一喜,说道,“怕啊,但是又怎么样呢?就算是怕你还是要去做,死不了就只能让自己活的好点。”
  赵臻想起自己从新坟地里挖出和自己差不多身形的孩子,挖了好几个,手都上都是水泡,很累,但是累并不是最难受的,挖到的尸首之后,腐烂的味道,蠕动的虫子,特别是那种阴森的恐怖感,这才是最惊心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继续做。
  赵臻觉得徐黛珠和自己一般,也是一同经历这样艰难的过去,心里被宽慰不少,但还是冷着脸说道,“别以为你说了几句好话,我就会原谅你了。”
  “嘿嘿,赵臻……”
  院子里,白少卿正在责问小白,“小白,你刚才做的对吗?”
  小白几乎要把头埋到了胸口,“不对。”随即焦急的说道,“赵臻会不会打黛珠?他看起来很凶!”
  白少卿简直就要气笑了,到了这会儿才开始担心徐黛珠,刚才怎么不说自己把人给卖了,他想起义兄以前冷硬沉默的样子,又看看现在这般孩子气的样子,简直就是没脾气了。
  再说,殿下是他见过最温和的人,一直都是十分的宽容和善,怎么会打人?但还是耐心的说道,“你生气会乱打人吗?”
  小白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说道,“打人不对,黛珠说会疼。”
  “小主人也不会,因为他也知道打人会疼。”
  “噢。”小白把脑袋就扭过去,要不是白少卿拦着早就跑进去看看了,他心里特别担心徐黛珠。
  白少卿叹了一口气,就算有课七巧玲珑心也没办法撼动一个心志不健全的人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要让小白知道,有些话不可乱说,想到这里,白少卿笑的特别的和善,说道,“来来,小白,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小白本能觉得白少卿笑的有点……怎么说呢,笑的有点像是狐狸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白少卿和小白听到了推门的声音,然后看到徐黛珠和赵臻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赵臻的神色冷漠,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来,但是能看出脸色缓和了许多,起码不再是板着脸一副怒气满满的样子了。
  徐黛珠则在一旁笑着,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赵臻难看的脸色,说道,“我给你做个鸡蛋羹吧。”
  鸡蛋羹是赵臻难的喜欢吃的食物之一,自从小花被毒死了之后,鸡蛋被徐黛珠珍藏了起来,就算是吃,也是做了菜给大家吃,没有单独给赵臻**蛋羹。
  赵臻出身尊贵,很多东西从来都是他第一个享用的,所以并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鸡蛋羹有什么不好,点了点头说道,“上次做的有点老,这次别蒸过头了。”
  “真挑剔!”
  徐黛珠虽然抱怨了一句,但还是去了厨房。
  小白看到徐黛珠出来了赶忙起身,却被一旁的白少卿瞪了一眼,小白委屈的低下了头来。
  “你该跟小主人说什么?”白少卿严肃的问道。
  小白跪了下来,说道,“小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赵臻扫了眼白少卿,露出了然的神色来,说道,“行了,起来吧。”
  小白就高兴的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说道,“黛珠不会生火,小白去帮忙。”然后也不等赵臻说话就一溜烟跑了。
  白少卿很是愧疚,跪了下来,说道,“殿下,小白心智尚未成熟,如同孩童一般,还望殿下不要责怪,我已经替殿下狠狠的怒斥过了。”
  赵臻起身把白少卿扶了起来,说道,“白大哥莫要如此,我陷于险境,是小白不顾安危跳崖跟随了下来,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摔坏了脑子,我都记得呢,怎么会责怪他。”
  “殿下仁德,实乃我们大赵之幸。”
  “是吗?可是我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赵臻扶着白少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有些叹息的说道。
  赵臻的心从来没有停止过复国的渴望,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才能推翻夏元帝的夏朝,重建大赵的威望。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白少卿也显得有些焦躁,但是在赵臻面前却不敢显露一分,说道,“殿下莫急,最多不过十天就有消息了。”除非是……白四遇到了什么难题了。
  厨房里,小白很是殷勤的帮着徐黛珠烧柴,不过每次和徐黛珠对视的时候又急匆匆的别开脸,一次,二次的,徐黛珠有些好笑的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小白耳朵红彤彤的,说道,“黛珠,你不要讨厌小白,小白会乖。”
  小白的眼眸纯净透明,就如同阳光下湖面,耀眼异常,徐黛珠忍不住摸了摸小白的头,说道,“黛珠不会讨厌小白的,小白和黛珠是好朋友,一直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小白听了忍不住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十分的可爱。
  ☆、第33章
  徐黛珠很节俭, 不过短短的时间就攒了一篮子的鸡蛋,粗粗算起来起码四五十个,放久了也容易坏, 徐黛珠还是决定给每个人做个鸡蛋羹, 为了安慰小白给他做了超大的一份,用汤碗装的, 所以单独下了一锅。
  赵臻满意的看着鸡蛋羹,以前徐黛珠做的鸡蛋羹有会气泡, 坑坑洼洼的, 现在做的却好多了, 滑溜平整,鹅黄色泽,像是以前赵臻把玩的蜜蜡一样, 十分的漂亮诱人。
  赵臻原本想要夸奖徐黛珠,结果看到小白端着大汤碗出来,里面是像月亮一样大的鸡蛋羹,开心的对着徐黛珠说道,&&“小白的,小白开心,小白喜欢黛珠!”
  赵臻, “……”赵臻忽然就没了食欲。
  白少卿,“……”
  几个人吃过饭,白少卿去刷了碗。
  徐黛珠就让小白把自己找出来的箱子拿了出来,当时大太阳下, 阳光耀眼,看到几样首饰并不觉得如何的出众,但是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屋里点了一盏黄豆大小的油灯,倒是让那些珠宝都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来。
  赵臻出身尊贵,自然不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白少卿显然也是一样,唯独小白捏着小金鱼把玩,显得很喜欢的样子。
  赵臻拿着那枚钥匙看了半响,略带几分沉凝的说道,“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来到地窖外。
  因为没有找到火把,就提了个灯笼,里面点着蜡烛,倒也可以照明,小白先走了下去,然后是白少卿,之后是赵臻和徐黛珠。
  徐黛珠提着个瓜皮灯和赵臻并肩走在一起,说道,“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地窖,走了许久都没看到尽头。”
  因为徐黛珠昨天把地窖的门打开了,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里面的污浊空气被排了出来,已经没有那么难闻的气味,但是那也是起初,越往里走就越发觉得腐朽气息浓重,徐黛珠只好用袖子挡住了鼻子。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几个人终于走到了尽头,接过眼前着一幕还是挺叫人惊悚的,一只铁质的棺木被吊在墙壁上,上面用翡翠镶嵌了菱形的花纹。
  四周阴森森的,有种压抑的气息。
  白少卿皱眉,说道,“我只听说过异族才会用这种方式埋葬亲人。”
  徐黛珠拿了钥匙出来,指着铁棺材上的花纹说道,“这上面的花纹和这个棺材好像是一样的。”
  白少卿接过钥匙,仔细观察了下,点头说道,“是一个纹路……,小白,说不定是开启这个棺材的钥匙,你拿着钥匙上去看看有没有钥匙孔。”又对后面几个人说道,“我们退后。”
  徐黛珠从来没听说过棺材还要用钥匙打开,不过想着今天他们遇到的事情本身就有些不可思议,白少卿既然这般说,肯定是有些根据,跟赵臻一同向后退了几步。
  小白拿着钥匙,很轻松的跳上了棺材,他一只手抓着岩壁,另一只手握着棺材,看了一会儿,兴奋的说道,“有钥匙孔!”
  “打开看看。”
  或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小白把钥匙插了进去,但是半天都没打不开,只能听到咯吱咯吱……,金属互相碰擦被刮动的声音。
  咯吱,咯吱!
  徐黛珠忍不住堵上了耳朵。
  忽然间咔嚓一声,棺木的盖子就像是带着弹簧一般被打开,小白很灵巧的向后仰了下,然后侧身低头避开吗,身子还是稳稳当当的挂在岩壁上。
  一股恶臭袭来,徐黛珠赶忙用袖子挡住了鼻子。
  几个人都觉得不好受,小白尤其严重,毕竟离的最近,被熏的差点吐了出来,眼眶红红的,委屈的说道,“小白难受,小白想吐。”
  白少卿不为所动,说道,“忍着,快看看棺木里有什么。”
  小白虽然难受,但还是忍住,朝着铁棺里看去,里面有一具早就作古的白骨,显然年代久远,就是指甲都已经腐朽掉了。
  “仔细找找。”白少卿见小白随意看了两眼就准备回话,马上说道,这让小白很是无奈,只好用手绢堵着鼻子,然后把半个深入铁棺里查看。
  好一会儿,就在众人都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小白又把头伸了出来,说道,“这人臭臭,肯定不爱洗澡澡。”
  白少卿,“……”
  徐黛珠见白少卿差点要翻白眼,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样一来把原本十分紧张的气氛弄得有些轻松。
  赵臻也笑道,“别浪费时间了,快找找,再耽误下去就耽误饭点了。”
  还是赵臻的话切中要害,小白最怕饿肚子了,听了这话也顾不得臭了赶忙又把脑袋深入棺材里查看。
  “我找到了一个匣子。”
  “快拿出来。”
  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虽然时光流逝但是完好无损,徐黛珠就觉得这个材质肯定不简单,果然听一旁的白少卿说道,“这是不会腐朽的乌木。”
  几个人从地窖内走了出来。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绿树蓝天,顿时就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白少卿把木匣子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能打开吗?”徐黛珠凑过去问道。
  “被锁着。”白少卿试图打开,半天都掰不开, “这里有个钥匙孔,小白,你有把钥匙拿出来吗?”
  匣子不大,但是钥匙孔却很大,跟之前打开铁棺木的钥匙孔一样,白少卿赶忙的问道。
  小白倒也不是那种急慌慌的性子,做事还是很稳妥的,早就之前就把钥匙拔了出来,这会儿见到白少卿喊他,赶忙把钥匙递给了他。
  白少卿把钥匙插了进去。
  徐黛珠屏息的看着,她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个了不得秘密。
  咔哒一声,白少卿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来,说道,“开了。”
  大家都盯着盒子里面看,结果只看到一个带着暗黄色的陈旧羊皮纸躺在里面,上面还带着灰尘,白少卿拿出来打开一看,一块比手绢大不了多少的尺寸,上面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今天算是白忙活了。
  忽然,白少卿突然说道,“等等,这个羊皮纸……,上面有水印。”扭过头对着小白说道,“小白,你去拿一盆水来。”
  徐黛珠忽然有种寻宝般的心情。
  小白很快就用一个木盆盛满水来,白少卿把羊皮纸展开放在了石桌上,然后拿了个小杯子,把水一点点的洒到羊皮纸上。
  徐黛珠伸长了脖子去看,羊皮纸都湿透了,但是什么都没有。
  白少卿看出几个人失望的神色,笑着说道,“我们进屋,这边阳光太大,应该是在暗处看。”
  如此,徐黛珠等人又把羊皮纸移到了一旁的茅屋内。
  “有字!”徐黛珠看到羊皮纸上隐隐有了字体。
  黑漆雕花的长几上放着紫砂壶,这会儿正冒着冉冉的热气,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用白色的绢布帕子包了砂壶恭敬的递给坐在长几旁边一个矮小的老者。
  老者个头不高,但是长着鹰钩鼻,目光不善,想来也是个狠角色。
  “师傅,已经快二十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长的十分的英挺,唯独那一只鹰钩鼻也随了老者。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和白四较量过的刘松义。
  刘松义摆了摆手,让年轻男子把砂壶放下,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说道,“木正,这里没有人,你直接喊我叔父就是。”随即用手敲击下长几,叹了一口气,说道,“恐怕我们放出的两个诱饵都被掐掉了。”
  “这……”
  刘木正听了有些着急,说道,“叔父,康桂会被发现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的女儿被那个老者救走了,但是顾峰又为什么被发现?”
  “按照顾峰对少主的忠心,不可能二十几天都没有消息,显然是遇难了,你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刘松义冷哼了一声,显然不喜欢刘木正这种不相信的语气。
  “白少卿竟然这般厉害?”
  “哼,你以为他是什么人?煽动江南的首富起义,又让泾阳书院的人参合进来,然后他在中间假装调和,作收渔翁之利,岂能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刘松义想起白少卿就露出几分忌惮的神色来。
  “外界不是说江南首富大义起兵的?”
  “他们能有那个脑子?你用心想想。”
  刘木正也知道自己过于心急了,但想起在他们已经离开蜀地快二个月了,又想着等着他回去成亲的未婚妻,越发的心急如焚,说道,“叔父,我们不说白少卿,就算是郭峰和康桂都被发现了,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在神女峰附近,我们直接过去寻就是,何必要等着?”
  白少卿带着顾峰等人去杏花村的事情虽然一时兴起,但是顾峰早就留了消息给他们,所以他们也约莫猜出应该就是在神女峰附近,而那附近只有一个叫杏花村的地方,显然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杏花村。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来这里就是找前太子赵臻的?”
  “难道不是?”
  刘松义拿起一旁的钱袋丢到长几上,“打开看看。”
  刘木正不解,但还是老实的打开了钱袋,里面除了一些碎银之外还有两只金鱼,那金鱼样子古朴,颜色也有些黯淡,显然经历不少的年份。
  “这是……”
  “从仁帝开始国库就空虚了,根本发不出军饷来,当时仁帝身旁的一个叫徐飞的大臣就建议仁帝没收了当朝首富吴万宝的财富。”
  刘木正知道这个吴万宝,家里祖上原本是渔民,后来开始做海上的生意,慢慢积累的财富已经富可敌国,据说就是用的尿壶也是金的。
  “仁帝虽然不忍,但也无奈,就默许了这件事,不过吴万宝能财力通天,在朝中也是有靠山的,很快就得了消息,他连夜把自己的宝库打开,拉了一车又一车的金银珠宝出去,又送出了自己的幼子,等着徐飞过去的用莫须有的罪名抄家的时候仓库都已经被搬空,只剩下几万两的银子。”
  “这件案子成了一件迷案,谁也不知道那些金银珠宝去了哪里。”
  “你知道少主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是军饷。”刘正义恍然大悟的说道。
  “不知道多少人打了这个财宝的主意,就是已经灭国的大赵皇帝也是派人探查过,你自己想想,如果你是太子赵臻,你从旧宫出来,第一个要逃到哪里去?”
  “自然是我们蜀地,又或者闽南,闽南王闵大鹏也不是等闲人,虽然不比镇国公忠心,但也不会为了外族陷害赵臻。”
  “对,那你看看晋城的位置,它既不离蜀地,也不靠着闽南,太子为什么要来这里?”
  “叔父,您是说……”刘正义摇头,有些不敢置信,说道,“叔父,那个赵臻才十岁,我十岁的时候还整天贪玩。”
  “我也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批宝藏和赵臻,我们志都在必得!”刘正义斩钉截铁的说道!“去把他们几个叫过来!”
  ☆、第34章
  在京城的时候不觉得, 越是往南走,越发觉得雨下的太频繁。
  赵臻坐在一处凉亭内的椅子上,望着亭子外的小雨, 就着凉水吃了已经存放了好几天而显得干涩难以下咽的烧饼。
  奈奈在一旁心疼的差点掉泪, 说道,“殿下, 等着到了蜀地就好了,您先忍一忍。”
  白嘉言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短褐, 腰上佩戴着一把长剑, 信步走了过来, 他平时不爱说话,就是见到这里最漂亮的宫女奈奈也显得无动于衷的样子。
  “殿下,去蜀地的几条路都被夏军堵上了。”
  这些人护着赵臻从旧宫出来就想直接出去蜀地, 因为蜀地向来易守难攻,夏元帝想要占领蜀地也要费一番时候,而蜀地的镇国公又是最忠心不过,正是最好的人选。
  赵臻叹了一口气, 说道,“蜀地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宫里还有一种秘法传递消息,那就是信鸽, 像是蜀地,闽南一代,辽东,这些边疆都有专门的地方接受信鸽。
  但是除非到了生死关头是不会动用珍贵的信鸽的。
  从旧宫出来的时候白嘉言就已经给蜀地递了消息, 希望那边派人接应,不然从京城到蜀地,路程漫长,还要应付夏军的追捕,当真是有些艰难。
  白嘉言沉默了下来。
  奈奈朝着白嘉言望去,这些日子大家过的都不好,白嘉言的鞋子上沾了泥,束发也有些凌乱,显得有些狼狈,但是他腰身挺直,目光沉凝,自有一股男子的阳光之气,沉稳的叫人打心眼的无端的信服。
  奈奈想起白嘉言这一路上的忠心,忍不住说道,“白统领,你也来喝一杯水歇一歇吧。”
  “多谢徐女宫,我已经吃过了。”白嘉言面无表情的谢过,静待一旁等着赵臻的话。
  赵臻站了起来,靠着凉亭的红色栏杆,望着远处被雨水覆盖住的山脉,说道,“蜀地那边肯定是出事了,我们不能去蜀地了。”
  “殿下……”奈奈惊呼一声,从旧宫出来,所有人的期盼,希望都放到了蜀地,现在赵臻这般果断的说蜀地那边出了事,怎能不让奈奈惊心。
  白嘉言却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眉头都不动下的,说道,“殿下,那我们后面怎么办?”
  赵臻苦笑。
  赵臻还是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却带着成人才有的复杂,短短的逃难生活已经让他迅速的成长了起来。
  “除了蜀地就是闽南……,但是白统领你忘记了吗,闽南王的世子因为在冒犯了明月公主被斩首的事情吗?闽南王能忘记杀子之痛吗?”
  朝廷日渐腐朽,已经管不住周边的藩王了,闽南王就是其中一个,更不要当初为了牵制藩王,让他们送了世子进京,结果闽南王的世子因为冒犯明月公主被一怒之下的皇帝处死了。
  奈奈上前,说道,“殿下,难道闽南王可以不要大义吗?”
  赵臻和白嘉言都没有说话,奈奈说完就后悔了,擦了擦眼泪,说道,“殿下去哪里,奈奈去哪里,殿下只管吩咐奈奈就是。”说完就自己退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见识浅薄,不敢在妄言了。
  白嘉言又问道,“殿下……”
  “我们去晋地!”赵臻抬头,目光里有了坚定的神色,“白统领,以后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害怕吗?”
  白嘉言神色肃穆,突然间就跪了下来,说道,“嘉言生死追随殿下。”
  赵臻上前把白嘉言扶了起来,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夏军可以堵上去蜀地的路,照样也拦住我们去闽南的路,而我们去闽南,就有可能成了被闽南王操纵的傀儡,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拼一把,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随即笑了笑,自嘲一般的说道,“我也不是盲目的要去……”
  沉默寡言的白嘉言,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您选的很好,晋城是交通要塞,上靠着京城,下靠着辽东,南靠着蜀地……,只要我们找到合适的机会,定然可以一跃而起。”
  更不要说那边……,白嘉言抬头和赵臻目光对视,两个人知道对方都在想什么,当初吴万宝的财富凭空消失,朝廷查了许久,最后查到在晋地,只是这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只有皇帝,太子赵臻等人知道,原本想着找出来扩充国库的,谁知道还没去寻就遇到了夏军的进犯。
  白嘉言觉得虽然艰难也不是不可能,殿下有身份名正言顺,又有军饷傍身,振臂一呼就可以招到许多人来支持。
  但其实……白嘉言和赵臻都知道,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语,他们其实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只是,到了这会儿,只能勉励一试了。
  没有支援,他们已经很难在逃避夏军的追捕了。
  “嗯,你下去准备吧,我们即刻启程。”赵臻果断的说道。
  “小主人?”耳边传来白少卿声音,赵臻倏然睁开了眼睛,从之前的回忆里抽出思绪来。
  “您瞧着这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
  赵臻找了眼四周,那个沉默寡言的白嘉言已经变成了十分天真的小白,奈奈也早就为他挡刀而亡,他的一个决定,几乎让追随他的人都陪葬了。
  赵臻又把目光对准了刚刚找出来的羊皮卷,上面标注着东西南北,然后下面是一棵树,显得毫无章法,但是和他当初在宫里看到过的密保图不谋而合。
  宝藏果然在这里吗?
  赵臻又扭过去头看徐黛珠,见她愣愣的看着那幅图,一副被震惊到的模样,显然是有所触动了。
  赵臻想起自己一路走到了杏花村外,晚上就躲到山脚下的茅屋,白天就藏在河边查看徐黛珠。
  直到看了三天才决定假装晕倒被她救。
  当时只觉得心里惶惶然,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刚开始又怕又恨,有时候甚至想着,等着自己以后复国,一定要给徐黛珠好看。
  但是现在……,赵臻目光柔软,说道,“黛珠,你看出什么了没?”
  其实徐黛珠极为震惊,这棵树不是一颗普通意义上的树,不,应该说这一个地下迷宫图,为了混淆视觉特意画成了这个模样,因为枝干的位置正式藏宝图的那个山洞,形状一模一样,徐黛珠在山洞里看到过许多石门,她原本以为是当初匪盗们运输宝藏的密道,倒也没有多想,但是其按照这张迷宫图来,那密道竟然是可以通向外面。
  他们一直困在这个杏花村里,但其实原来冥冥之中造句为他们提供一条路吗?
  但是如果倒出这件事就势必要说出宝藏的事情。
  徐黛珠很是犹豫。
  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清楚。”
  赵臻地垂下眼睑,藏住他失望的神色,说道,“也是,不过一张图,大家能看出什么来。”
  白少卿觉得赵臻的情绪波动有些大,似乎和徐黛珠有些牵连,但是他又不敢直接问,只好把思绪集中在了那张羊皮卷上。
  好一会儿,白少卿略带几分不确定的说道,“你们看这棵树,树枝不多,好像也不过十几只,如果当做树来看有些奇怪,或者像不像路?”
  “就是不知道什么路?真是一头雾水呀。”白少卿为难的摇头。
  徐黛珠忍不住心惊,她早就知道白少卿心智极为可怕,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不过一副看起来随意涂鸦的图就猜测出这是地图。
  或许徐黛珠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但是徐黛珠还没做好要跟赵臻等人分享财富的准备,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她不敢去试探人的底线。
  几个人原路返回,回到家里徐黛珠去煮了鱼汤,几个人原本就吃腻了鱼汤,又加上心事重重,都显得没有胃口。
  徐黛珠说道,“下午割稻子吧。”
  小白最是痛快,虽然不喜欢吃鱼汤,但还是喝了一大碗,听了徐黛珠的话动了动耳朵,说道,“现在就去,小白要吃白饭饭。”
  小白目光纯净无暇,像是剔透的水晶,样子有显得十分可爱,弄的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刚才郁郁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徐黛珠来了精神,说道,“对,赶紧去割稻子,晚上做蒸米饭吃。”
  “还要板栗鸡。”
  “嗯,我在做一大锅板栗鸡,配上白米饭吃。”徐黛珠从来没有想过,就这样普通的食物已经让她馋的流口水了。
  白少卿摸了摸肚子,说道,“看起来很美味呀。”
  大家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徐黛珠干脆收了碗,几个人浩浩荡荡去了田地。
  割稻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要一会弯着腰,但是想到晚上有米吃都觉得有了劲儿,大家干的热火朝天,刚才找到地图之后的凝重气氛就好像是不曾存一般。
  ☆、第35章
  说是一起割稻子, 但其实真正干活儿的还是小白……,农活儿看似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才明白农民有多么的辛苦。
  腰要一直弯着, 如果除草的弯腰度是90度, 那么割稻子就是45度,把头压在地上, 身子变成一个U型,比起除草不知道累多少倍, 时间一久徐黛珠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掉了。
  小白见到徐黛珠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心疼的说道, “黛珠不做,小白做。”然后去拿徐黛珠手上的镰刀。
  徐黛珠被小白轰到了田边上休息,赵臻割也一会儿也被白少卿请了过来休息。
  白少卿也没干过这种农活儿, 但他毕竟成年了,又加上练了强身健体的功夫,不能说像小白这般飞檐走壁,但体质总是要比普通的读书人要强一些。
  秋风徐徐的吹来, 凉爽而舒适,吹着金黄色的稻子像是波浪一般,徐黛珠眯着眼睛躺在草地上, 只觉得抛开那些烦恼的事情,光是这样的场景还是十分的惬意的。
  赵臻靠了过来,习惯性的伸了手臂让徐黛珠枕着。
  要是以前的赵臻,肯定不会随意的躺在草地上, 一旁的内侍也不会允许,潮湿,脏,也有违他的身份。
  可是现在赵臻就如同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徐黛珠很自然的枕在赵臻的胳膊上,两个人相视一笑,又好像回到了曾经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徐黛珠笑着问道,“晚上是要不要吃蛋包饭?”
  “那是什么?”
  徐黛珠舔了舔嘴,说道,“就是把鸡蛋……”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聊着,就如同青梅竹马的小伙伴一般,赵臻目光清透,言语温和,只要不是逆了他的毛,他都是比较和善的,但是有时候只要惹了他,顿时就变成了孤高冷漠,满身都是刺的刺猬,难伺候的很。
  徐黛珠忽然想起昨天的秘宝图来……,那张羊皮纸被白少卿随意的放到了屋内的案桌上,徐黛珠趁着没人仔仔细细的观察过。
  比起宝藏来,那个秘宝图更为惊人恐怕是那些四通八达的密道,徐黛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密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但是如果……,能用,那对被困在这里的大家来讲是却是天大的事情。
  可是只要一想到袒露密道的事情就等于把宝藏拱手让出来。
  徐黛珠其实也没有多么贪心,她只要以后穿暖吃饱就行了,那些财富对她过来说也是过于沉重的负担。
  只是同患难容易,共富贵艰难,她真的不敢拿着这么巨大的财富去考验人心,徐黛珠把要往外吐出来的话语,又重新艰难的咽了回去。
  赵臻忽然凑了过来,温声说道,“从昨天开始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徐黛珠抬头,看到赵臻专注的看着自己,如同这旁边碧空万里的天空一般,广袤,清透,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的自己。
  徐黛珠忍不住想着,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赵臻的变的这般……,这般大度,已经拥有了一个王者该拥有的胸襟。
  或许是她以前过于计较,而忽略了这些?
  作为旧太子的他如果能拥有这些财富是不是会成了巨大的助力?
  或许是感受到了徐黛珠心中的纷扰,赵臻用手挡住了徐黛珠的目光,干燥的手掌压在眼线上,有种被包容的意味,“不想说就别说了,无论怎么样,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
  徐黛珠忽然有些想落泪,气哼哼的推开赵臻的手,说道,“哼,说的真轻巧,我问你,你当初是不是在我们村外呆了好几天?”
  赵臻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一直都知道徐黛珠不同于寻常的农女,就是放到人才济济的宫里,也是少见的人才,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可是你也要理解我,我初来乍到……,总是不敢贸然上前。”
  赵臻想起那几天就觉得恍如隔世一般的,他就像是亡魂一样,藏在角落里,观察着徐黛珠的生活。
  “你这个人心眼真多。”徐黛珠去捏赵臻的耳朵。
  “疼疼!”赵臻气的跳了起来,推开赵臻,说道,“你这个女土匪!”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一会儿就欢声笑语的,像两个真正十岁的孩子一般,白少卿见了忍不住摇了摇头,昨天他就感觉到不管是赵臻也好,徐黛珠也好,两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这会儿能在一起打闹显然也和好了。
  小白擦了擦汗珠子,瞪着眼睛看着赵臻和徐黛珠,说道,“他们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吗?小白也好想玩……,可是小白要干活儿。”说完委屈的低下头来。
  白少卿忍不住扶额,越是跟小白相处就越没办法想象他以前的样子。
  小白虽然沮丧,但很快就又回复了精神,说道,“等着小白干完活儿就可以吃白白的米了,黛珠说要给小白很多很多吃。”又低头急火火的割起稻子来。
  白少卿,“……”
  割了稻子不等于可以吃了,但是还要捣去壳,而且去壳之前需要晾晒,不然都会捣碎了。
  几个人心急的等了几天,终于过晾晒的差不多了,小白用一个板车拉着割好扎成一捆捆的稻子拉倒了院子里。
  院子里早就放好了工具,徐黛珠在外面找了半天没找到,结果叫小白在隔壁的茅屋找到了。
  这也是一个体力活儿,徐黛珠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在古代却是这样的难得。
  到底是谁说穿越好的?
  干活儿的主力还是小白和白少卿,但是徐黛珠和赵臻也跟着帮忙,几个人轮流用木棒子捣壳,快半个时辰才差不多把壳子全部捣碎,然后在用簸箕颠掉上面的壳子。
  几个人都不太会,也是一边学一边干,等着夕阳西下,终于弄出来五六斤的白米来。
  白少卿直接累的坐在椅子上起不来,赵臻也是一脸的疲惫之色,只有小白还生龙活虎的,凑在徐黛珠旁边问东问西的,说道,“黛珠,蛋包饭,蛋包饭,小白也要吃。”
  徐黛珠推开凑过来的大脸盘,说道,“你听到我和赵臻说的话了?”
  小白脸有点红,徐黛珠义正言辞的跟他说过,不能偷听别人说话,他好一会儿才找到借口,说道,“小白不想听,但总是能听到,小白不是故意的。”还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徐黛珠忍不住扶额想着,是不是所有功夫傍身的人听力都这么好?
  “知道了,去给我生火。”
  徐黛珠见一切都妥当了,就对着几个人说道,“都去洗个澡吧,一会儿你们回来我再去。”忙了一天,大家身上都是汗臭味。
  几个人轮流去河边洗了澡就开饭了。
  灰色的陶瓷碟子上摆着圆形的橙黄色蛋皮,用勺子挖了下,就露出蛋皮里面的炒饭来,有洋葱,胡萝卜,还有青色的豆子,几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实在是漂亮,让人都忍不住下口。
  徐黛珠还是很感谢这个时代拥有许多和现代一般的蔬菜的。
  条件简陋,工具有限,等着几个人可以吃的时候其实都有些凉了,但是大家依然觉得这是难言 的美味。
  秋风徐徐,晚霞映红半边天,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的满足快乐,没有比现在这种时候还要叫人觉得恬静了愉悦的了。
  徐黛珠笑着说道,“吃完饭我有话要说。”
  赵臻眼皮一跳,抬头看着徐黛珠,徐黛珠却没有任何遮掩的大大方方的望着他,赵臻率先忍不住低下头来,但是嘴角微扬,显示他的好心情。
  白少卿心中一松,想着终于来了吗?
  一栋红墙绿瓦的宅子外聚集着许多晋城的普通老百姓,或者皱眉,又或者愁眉苦脸的,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有个穿着打着补丁土黄色短褐的男子不住的用用眼角抹着泪水,对着已经跪在地上许久的妇人说道,“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军爷说了一个人就一百两银子,用银子换人,我们哪里去找那许多银子去?”
  女子显然是被生活折磨的十分不堪,面黄肌瘦的,目光涣散,听了男子的话只当没有听见,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我只要家妞妞。”
  一旁人众人见了只叹气也不多说话,这种事儿他们见多了,原本夏军之前就说要童女,许多人家如此就把年岁小的女儿偷偷的送了出去,但更多的则是被强行抢走了……,那时候整个晋城都是哭声,愁云惨淡的。
  原本以为日子终于可以消停了,不知道前几天又吹了什么妖风,夏军突然说童女人数不够,要用其他女子代替,如果上至十八岁下至六七岁的女子都被抓入了这件临时关押女子的屋子里,等着车来在运到京城去。
  也有人想要把孩子带走,夏军就说每个人要交一百两银子。
  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全家一年也不过十两银子收入,百两的银子对他们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数目。
  白四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衣服,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是他的神色和一旁的几个人无异,都是带着焦急和苦恼。
  白四没有想过自己躲得过刘松义却是没躲过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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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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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冲开围在外面的人群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他眼睛通红,显然几夜没有合眼,木然的只看着前面, 路边的一切对他来说似乎都是不存在一般,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材高大,样貌相似的男子, 虽然穿着补丁的衣裳,但是目光里带着浓烈的恨意。
  旁边有个老汉被撞到了, 气的想要理论几句却被一旁的人拉开了, 悄声说道, “你们不知道那几个兄弟吗?是住在下城的吴家四兄弟,混的很,平日就是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 你要真去理论,说不定你还要给人家赖上了。”
  “他们就是吴家四兄弟?今天怎么了来这里了?”在下城吴家四兄弟颇为出名,因为几个人小时候在钟南山学过一点的防身之术,后来搬到这边来之后却不是正经过日子, 而是走街串巷的收取保护费,后来又给夏军当狗,在这附近也是一大害。
  “吴家兄弟虽然混, 不是个东西,但是却对他们自己唯一的妹妹疼爱的很,几个人好容易拉扯到十六岁,刚定了门婚事, 这个冬天就要嫁过去了,却被那些夏军抓了过来……”一旁那人显然很了解这段事。“也真是活该。”
  老汉的女儿也是抓来,这几天没心思上工,整天在这里想办法,听了这话,呸了下,说道,“真是狗日的夏军!”
  旁边这些人谁不恨夏军?根本不把他们汉人当人看,有时候就是猪狗也不如,想抓就抓,当骂就骂,想打就打,但是想要活命就只能忍着,谁叫大赵皇帝昏庸没保住中原的大好河山,虽然这般恨铁不成钢,但是听闻就太子赵臻死讯的时候……大家忍不住难过了好些时候。
  “要出事了。”那个男子摇了摇头说道。
  正在说话的这会儿,里面已经传来吵闹的声音,说话正是吴家兄弟里的老大吴大,“我妹妹这身上是怎么弄的?”
  叫人把吴小妹压出来的夏军头目是个家里颇有些势力的贵族,腰上别着镶嵌红玛瑙,蜜蜡的弯刀,光亮的额头后面扎着一个小辫子,眼神轻蔑的看着吴大,说道,“看你妹妹长的漂亮,哥儿几个吃饭的时候让她唱了几首小曲。”
  吴小妹衣襟半开,头发凌乱,胳膊上,脖子上都是青紫的痕迹,目光里透着一股茫然,无论吴大怎么说都拼命的摇头。
  “妹子,你怎么了?”
  “这伤是怎么回事?”
  吴家几个哥哥都比吴小妹大,把她当闺女养也不过为过,看到她这般神色都是又急又气,七嘴八舌的问道。
  那夏军头目不高兴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有话回去说,在这嚷嚷什么,快滚。”
  吴大只能忍了一肚子气扶着吴小妹往外走,就在这时候忽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夏军,长的倒也英俊,那夏军头目见了也是点头哈腰的行礼,显然也是有身份的人,结果一直恐惧不安的的吴小妹见到那年轻的男子却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
  “哥,他糟蹋了我!”
  吴大几个兄弟有点懵逼,他们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夏军占领晋城的时候,第一个剃头拿了奖赏,还帮着夏军去抓那些不肯剃头的人,不知道背地里被多少人骂走狗,没曾想自己的妹妹也会被夏军抓来。
  他们找到了相熟的夏军,又凑了银子过来接人,马不停蹄的,也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怎么就突然出事了?
  吴小妹从小没爹妈,就只有四个哥哥,性子要比男子还要刚烈,是绝对忍不了委屈。
  “哥哥,你们难道不为我报仇?”吴小妹见几个哥哥一脸呆滞,刷拉的拉开了衣襟,女孩子白皙的胸口……,上面都是青青紫紫的的痕迹,“我受不了这个气,你们今天不给我报仇,我就去死!”
  吴小妹十分的刚烈,说完就要去撞墙。
  吴大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说道,“小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吴小妹去哭道,“报应,报应!让你们给夏军当走狗,所以他们糟践我的时候,里面没有个一人为我说话!”
  “小妹!”
  “我早就说过,就算是饿死,我也不要吃你们这样弄来的吃食!报应呀!”吴小妹哭着喊道。
  是个人总是有几分血性的,吴大几个人从小没有父母教养,也不知道什么对错,只知道不折手段的存活下去,但是今天吴小妹的一番话确实触动了几个人。
  白四带着康佳兰出来的时候扮成了爷孙俩,谁知道瞒过了客栈的人,却是在半路上被到处抓女子的夏军碰上,白四又不能硬碰硬,只好让夏军把康佳兰带走了。
  那天夜里,白四被追击而来的被刘松义拦住,两个人大打出手一番,白四拼了老命,使出保命的手段来,虽然好容易逃出来出来但是伤的极为严重,在床上了快二十几天才觉得能起来了。
  白四心里心急如焚,却是没有好的办法,好在他之前就江南那边递了消息,那边这几日也应该有了消息。
  正发愁呢,今天忽然听到人说可以拿银子赎人,白四就想起康佳兰来,想着小姑娘十分的可怜,无论如何先把人救出来跟母亲团聚再说……,如此让康桂为自己所用也比继续作奸犯科强。
  白四怕被刘松义的人寻到,乔装打扮了一番,想着趁着没人注意的过去赎人,谁知道刚好遇到了吴家兄弟来赎人,然后闹出这一番事情来。
  屋内传来刀枪捧场的声音。
  不过一会儿,吴家四兄弟里的吴大手里提着一个人头走了出来,正是那个被吴小妹指责的夏军。
  头颅上滴着 猩红色的鲜血,不过一会儿就把青石板给染红了。
  在场的人都极为震惊,想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吴大身后跟着几个兄弟,每个都显得十分的悲痛欲绝,吴四抱着吴小妹的尸首,女孩子撞的头破血流,衣衫半开,露出的肌肤青青紫紫的的,已然是已经死了,就是在无情的人见了都要露出同情的神色来。
  后面乌拉拉的跟出了一大批的夏军,个个手里都拿着弯刀,长枪,显然被吴大的事情给惊动了,不过片刻召集了这许多。
  吴四把裤带子解开,然后把吴小妹的尸首绑背在了身上,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弯刀,说道,“大哥,小妹先走了,我们多杀几个夏狗给小妹送行吧。”
  吴三和吴二几个兄弟顿时就泪流满面。
  “好,给小妹报仇。”
  后面就是一场混战,吴家四兄弟紧挨在一起抵挡着蜂拥而至的夏军。
  白四刚开始还带着几分观望的神态,但是到了后面就要为这几个人呐喊了,他是练家子,知道着功夫深浅,这几个人功夫其实很粗浅,但是天生就好像是习武的材料,特别是身上那股戾气,让靠近的人都觉得有些发憷,分明就是不世悍将的材质。
  双拳难抵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吴家兄弟刚开始还能应对,到了后面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吴家兄弟身上,脸上,都是血迹,好像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倒下去,但是却神奇的站立着,就如同从修罗场走出来复仇的恶鬼。
  夏军已经不敢靠近了,只说到,“你们快点放下武器,可以给你们个全尸。”
  “呸,”吴大吐了一口水,却全是血水,他哈哈大笑,骂道,“平时受你们欺压也够了,告诉你们,老子不怕死,有能耐过来受死,我们家小妹这么小的时候跟着我……”
  吴大说着说着突然间泪流满面,“我要你们统统给她陪葬!”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你们还站在这里看戏?今天死的人是阿史那的小舅子,等着报上去,别说是里面的那些女孩,就是我们这些人也都跑不了,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字,还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能把孩子们救走!”
  “我刚看见了,那边有人带弓弩手来了,说是要把这里人都射死!”
  这要是平常肯定没人当真,凭什么吴大几个兄弟闹事,要让旁人背锅,可是住在晋城的人谁不知道阿史那的残暴,那个人是绝对是会做出这种事来。
  许多人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又知道里面许多女孩子被糟蹋了,加上这种被连坐的罪名,谁都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谁先上去打了夏军一下,突然间许多人就蜂拥而上,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夜风吹着糊在窗户上草纸发出啪啪的声响。
  徐黛珠把赵臻拉倒了自己的屋里,自从分房间之后赵臻还是第一次来徐黛珠的屋里,里面摆着一张床,床头的长几,一张案桌还有凳子。
  案桌上摆着喝水的陶碗和陶罐。
  凳子只有一个,赵臻坐在了上面,徐黛珠就坐在了床沿上。
  床上还铺着赵臻给徐黛珠拼接出来的床单,几种颜色的碎花布凑一起,其实挺漂亮的,像一个女子的房间。
  徐黛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瞒着你,只是当时觉得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花又花不掉,现在世道这么乱,稍微不注意就会惹来祸事,所以就一直没说。”
  两个人都约莫知道徐黛珠说的是什么。
  徐黛珠继续说道,“那可是整整一个山洞的金银珠宝,我一辈子花都花不完。”
  “我只要吃饱穿暖,像现在这样,虽然日子不算宽裕,但是大家都在一起,就觉得很开心了。”
  “我本来想着,等着以后世道好点了,就告诉你,我们一起过好日子,但是我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就知道,和你一起过平平常常的日子不过是我的奢望,赵臻,你注定是要走一条不平坦的路,如果你需要,这些都给你好了,你只要记得……,等你成功复国那一天,还有我这么个人就行。”
  赵臻眼眶微红,突然间就上前握住了徐黛珠的手,说道,“我怎么会忘记呢。”忘记这个和他一起同甘共苦,和他一起相扶着在山间艰难行走,只为了躲避海东青追捕的女孩。
  “别这样,其实我也犹豫过……,虽然说想过告诉你,但是真正到了要说出来的时候,又觉得有些犹豫,我担心……”
  “清酒红人面 ,财帛动人心,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会担心的。”赵臻抬头,朝着徐黛珠笑了笑。
  赵臻一双眼睛里就好像是盛满了满天的繁星,那样的璀璨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要铺剧情,所以……很快就会写完的。
  ☆、第37章
  小白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焦躁不安,不停的屋内踱步,一会儿借口要去小解跑出去一趟, 一会儿又说要去看看外门的门的有没有被关好跑出去, 等着第六次要出去小解的时候被白少卿给拦住了。
  “我保证小主人不会欺负黛珠。”
  小白撅着嘴,有些不甘心, 说道,“我看赵臻脸色臭臭的。”
  白少卿很是无奈, 说道, “那是小主人表情严肃, 不是臭臭的。”
  “噢。”小白虽然不说话,但是并没有死心的样子,又起身说道, “我想出去小解……,这次是真的。”
  到了这会儿,白少卿要是再不明白他真就是个傻瓜了,更何况他还不是傻瓜, 扶着额头说道,“小白,你是不是很讨厌徐姑娘和小主人亲近?”
  小白委屈的低垂着头, 显得可怜兮兮的说道,“小白可以保护黛珠,也可以保护赵臻,小白从来不乱说话, 小白也想跟他们玩。”
  白少卿忽然就想起白嘉言的童年,被父亲捡回来之后一直都不言不语,好像跟谁都相处不来,等着发现他武学天分之后父亲又送他出去练武,这一别就是好几年才能见上一面,白嘉言越来越沉默寡言,就如同他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情绪一般。
  而现在的小白,算不算得上补过了他的童年?
  屋内赵臻和徐黛珠还在说话,徐黛珠顺手把鹿皮的秘宝图拿了过来,正指给赵臻看,“你看,这里就是树干的位置,其实就是我们后山的那个山洞,然后这边四通八达的枝干,应该是就是密道,但是不知道通向那里,这里也没标注。”
  赵臻和徐黛珠两个人趴在床上,头挨在一起看着鹿皮秘宝图。
  赵臻听的眼睛一亮,说道,“如果密道现在还能用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是呀。”徐黛珠一想到要离开着这里忽然有些不舍,问道,“要是离开杏花村,你打算去那里?”
  赵臻目光沉凝,想起白少卿说的话来,殿下,晋地是极好的,虽然多山,但是交通便利,物产丰富,进可攻退可守,更不要说晋地的守备阿史那亲王要比起江南的守备好对付许多,只可惜我们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根基。
  “现在还没想好。”
  徐黛珠想的很清楚,既然要给那就大大方方的,不要拖泥带水,既让对方承了她的情,又不会让对方难做。
  “现在他们是你的了。”徐黛珠把羊皮卷递到了赵臻的手里,结果反被赵臻握住了手,他温声说道,“是我们的。”
  徐黛珠嘿嘿的笑,说道,“好,我们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从来没觉得这么接近过彼此。
  “至于告不告诉白少卿,要怎么花,这都是你的事情了。”
  “我准备告诉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赵臻似乎早就想好了,很是痛快的说道,“如果连白少卿都没办法去相信,你我不知道还能去相信谁了。”
  徐黛珠忽然就觉得有些心疼。
  小白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了赵臻和徐黛珠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他凑在徐黛珠的旁边就是不肯离开,就是坐着也要并排坐一起,然后坏心眼的把徐黛珠和赵臻隔开。
  白少卿,“……”
  听完赵臻的话,就算白少卿如何的少年老成,也掩饰不住的惊喜,要知道这组织义军,最难的就是军饷问题,现在不仅了有了钱,还找到了太子殿下,大义在在他们这边,财力也足够支撑他们,他何愁大业不成?
  白少卿目光热烈的看着徐黛珠,拱了拱手,说道,“徐姑娘大义,我替殿下谢过姑娘。”
  徐黛珠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
  白少卿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徐黛珠还真就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要是一般人看到这许多财富,不可能像她这般不动声色,没有一点浮躁,总是会露出马脚,可是他们在一起着许久了,竟然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然后她的处事果决,知道藏不住就马上坦诚相告,拱手让人。
  徐黛珠有了那许多财富却为什么还要窝在这山村里,还不是因为她孤身一人,身旁没人撑腰,怀璧其罪,一不小心钱没花掉,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
  还不如把这些财富让给赵臻,既可以得到赵臻的感激,也会让他对她多一分内疚,以后待赵臻大业有成,还不是首功一件。
  那时候什么荣华富贵不可得?
  虽然是这样,但是白少卿还是很佩服徐黛珠,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的这么清透,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这般果敢,大义。
  毕竟赵臻目前只不过是旧太子而已。
  许多一切还是未知数。
  想到这里,白少卿又深深给徐黛珠行了礼,“徐姑娘,请再受我一拜。”
  “别这样。”徐黛珠没有想到,那个带着几分狡猾的白少卿也有这般真诚的时候。
  就好像黎明前的黑暗中突然间看到光亮,赵臻等人兴奋不已,讨论到了半夜,计划明天一早就去探查密道,到了半夜才散去。
  这件事不提,晋城这边却是出了大事儿。
  阿史那全名阿史那莫提甘冽存艮,夏朝的王姓就是阿史那,大家觉得名字太长所以就用阿史那称呼他,但是也有人之喊他莫提。
  这会儿阿史那正在凉亭里看歌姬表演,四周摆放着灯笼照明,亮如白昼一般的,他的一左一右坐着两名貌美的年轻女子,一个手里拿着葡萄喂给阿史那,另一个女子则是举着酒盏,等着阿史那勾勾手就用唇含住酒水喂过去。
  凉亭四周也摆着几张桌子,或躺或坐着阿史那的几名手下,身旁也都是美女环绕,显得十分醉生梦死。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个女子怒气冲冲的声音,“莫提,到了这会儿还有心思玩女人!”
  众人一惊,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材中等,脸色略有些发黑的女子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大家暗叫不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阿史那的夫人纳真。
  说起来阿史那最怕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夫人纳真。
  这也是有原委的,阿史那生性好色,不过十三岁就忍不住勾搭上了莞真可汗,就是他父亲最喜欢的姬妾,那女子粗粗算起来还是他姨妈的身份,这也倒罢了,夏人没有汉人的伦常,为了保持血统,继母嫁给继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是坏就坏在阿史那见事情败露,直接捂死了那位还怀着莞真可汗骨血的姬妾。
  夏人最是喜欢子嗣,也极为重视这一点,莞真可汗大怒,要杀了这个孽子,还是宁洛部族的族长,就是纳真的父亲出面说情,这才绕了他一命,后来又把纳真嫁给了阿史那,如此阿史那对这个称不上美貌,年纪还比他大上二岁的妻子倒也十分的敬重害怕。
  好在纳真平时不管阿史那,管他醉生梦死的,只要不是动了她的根基就行,再说,哪个汉子能守着一个女人过活?纳真也想得开。
  所以今天纳真突然出现让阿史那的酒气瞬间就消失了个干净,他知道纳真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这样的脾气。
  纳真气的脸色铁青,骂道,“那帮汉狗,杀了我弟弟如图邪,又把下城关押汉人女子的住所给抢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酒?”
  阿史那一拍脑袋,转过头去看一旁的侍从问道,“如图邪死了?”
  那侍从也是委屈,哭丧着脸跪在地上说道,“亲王,小的刚才跟你讲过了……,你还说杀了就杀了,反正我岳父也有几十个儿子,不差这一个,还说别打扰您观舞。”
  阿史那气的青筋暴起,抬脚就朝着那侍从踹了过去。
  “如图邪是夫人一母同胞的弟弟,我怎么会说这种话?”随即拔出腰间的弯刀来,说道,“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个造谣生事的!”
  “住手!”纳真气的额头突突的,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阿史那甩了二个耳光,骂道,“我弟弟都死了,你竟然还有空在这里给我推卸责任?晋城里发生了那么大事情,我就不信没人告诉你?呵呵呵,怎么,现在着急要杀人灭口了?”
  “不是,夫人,你也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孬种!”纳真轻蔑的看着阿史那,“当初我阿爸肯定是瞎了眼睛才把我嫁给你,如今他倒是有了好报了,把自己的小儿子托付给你,你却不管死活的,等着到了我阿爸前面,我看你怎么像狗一样跪着求饶。”
  阿史那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大吼一声,“你给我住嘴!”然后神色凛然的对着一旁的随从说道,“跟我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汉狗竟然敢造反。”
  吴大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想替妹妹报仇,结果引来这许多帮手,夏军再多,也挡不住晋城的百姓多,更何况这边看守汉女的夏兵不过区区几十人,后面虽然增援了弓弩手,也不过象征性的派了十几个人过来。
  吴大杀的眼睛都红了,看着身后一群跟随的人,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种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来,忍不住说道,“我吴大一辈子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今天算是终于做一回对的事情了,行了,这次就算是死了也赚了。”
  吴大倒也不是普通人,略有几分见识,想着今天这事儿难以终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索性占地为王,把夏军头目抓了起来,又号召晋城的百姓,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召集了二三千多人。
  ☆、第38章
  整个山洞的金银珠宝, 即使只有一个灯笼的光照,也映的人晃眼,白少卿出身富贵, 家中专门有个宝库, 放着许多珍玩,这里只是数量变多了而已, 到没有在意,至于赵臻就更是如此了, 只是确认数量就露出安心的神色来。
  唯独小白一个人高兴的不行, 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的往怀里踹了许多漂亮的首饰, 大家只当他孩子心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白少卿等人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四通八达的密道。
  墙壁上满是灰尘,徐黛珠用抹布擦了擦, 果然在秘宝图标注的那个位置上找到了石门的痕迹。
  石门很大,估计五六个人可以同时进入,这也能证明这些财富是从这里用车辆等物,但是那石门就好像是镶嵌在石壁上一般, 纹丝不动。
  “怎么打开?”
  赵臻在石门的中间发现了同样是菱形的图案,摸了摸中间有个锁孔的一样地方。“是不是这里?”
  徐黛珠拿出那把钥匙来递给赵臻。
  赵臻把钥匙插了进去。
  “怎么样?”徐黛珠有些紧张的问道。
  赵臻试着拧了拧,说道, “可以拧开……”
  “咔!”
  赵臻看了眼徐黛珠,徐黛珠以为赵臻不安,凑过去说道,“要不我来……”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连续的“咔咔咔”的声音。
  徐黛珠愣住, 却被赵臻迅速的拉着远离了石门。
  众人屏息的盯着石门,好一会儿,石门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徐黛珠觉得有些奇怪,正要想上前,忽然间又听到“咔咔咔”的声音。
  一个明媚的晴天却因为遍地的尸首和血迹带出几分猩红色的暗沉来,吴大接过低低吴二递过来的陶碗,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喝的太急,那水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滴到了满是血迹的衣襟上。
  姜黄色的短褐,因为占满了血液变成了深黑色。
  白四的看法没错,吴大确实是个人物,他想着既然要做就要做个大的,如此就算是死了也算是赚了,一路带着人冲进了亲王府。
  阿史那刚带着亲卫出门,谁知道吴大却直接带着人冲了过来,一路上不断的人有人加入,等着到了亲王府已经五六千人的队伍了。
  阿史那亲卫不过百人,府中妻妾,侍女,男仆加起来七八百人,但是仆从毕竟不顶事,且多数都是汉人,见到义军第一个反应不是反抗而是直接投降。
  阿史那吓的脸色煞白,也顾不得妻儿子女,在亲卫的护卫下自己先逃了出去,而纳真和阿史那的几个孩子则被吴大抓了起来。
  吴大是个狠角色,第一件事杀了阿史那的二个女儿和三个成年的儿子为自己的妹妹报仇血祭,又把阿史那的小儿子,夫人纳真绑了起来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众人却并不觉得吴大做的太过,他们平时所遭受的侮辱要比这个多几百倍,都觉得十分的解气。
  等着府邸被掠夺一空,众人的理智慢慢的回复。
  阿史那睚眦必报,就是有人说他几句坏话,传入他的耳朵都要把人的舌头给割下来,如今杀了他的子女,抢了他的王府,他又怎么会甘心?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血债血偿。
  如果这是汉人的江山,你倒也有去的地方,如今整个中原都是夏军的天下,所谓逃跑根本就是妄想。
  既然如此还还不如就拼一把,据说江南也有了义军,他们晋城为什么就不能有?
  吴大自然也想到了这些,所以才给阿史那的妻子和小儿子留了一口气,想着用阿史那的妻女来做要挟。
  阿史那虽然好色荒唐,晋城卫所的将军昴史末却还算靠谱的人,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派了一万住兵来,后来又调集了十对的弓弩手。
  吴大和一帮民众死守着亲王府血战,到了第五天,五六千人的民众只剩下不到一千多人,到处都是尸首,血水染红了整个地面,空气都是叫人呕吐的腥气……
  见吴大喝完了水,吴二又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递给吴大。
  “什么东西?”吴二拿咬了一口下去,才能啃下一点皮。
  “干牛肉求。”
  “这东西要怎么吃?他们夏人可真不会吃东西。”在吴大的眼里牛肉是最好吃的东西,结果就叫他们晾晒成肉干来,岂不是浪费?
  “大哥,没办法了,王府里已经没吃的了,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正在扒树皮吃。”五千多人涌入王府里,就跟蝗虫扫过田地一般,见到什么就吃什么,让人诧异的是阿史那王府里竟然没有大的粮仓,也就是厨房那点食物。吃完也就没了。
  “这样下去不行呀。”吴大又狠狠的咬了一口牛肉求,肉没咬到多少,差点膈到了牙齿,说道,“你去找一把刀切切,我牙齿都快啃掉了。”
  吴二抽了匕首出来,随意的找了快木板当做菜墩,用力的砍了好几次才分成三四块,却也沾染了灰尘,只是两个人只当没有看到一般,分着吃了。
  吴大用力的咽了下去,拍了拍胸口,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几天杀了不少夏军呀,还替妹妹报了仇,咱们兄弟到了下面见到娘也算有交代了。”
  吴二听了哈哈笑,说道,“正是。”只是目光里带着十分的悲怆来。
  吴大看了,心里不是滋味,他们四个兄弟,如今就剩下他和吴二了,又喝了一口水,骂道,“那个阿史那莫提真不是东西,他妻儿都在我们手里,就当没看到一般叫人进攻。”
  夏军包围亲王府的时候 吴大就拉着纳真母子去了前面,想跟阿史那谈条件,结果那个亲王夫人纳真也是硬骨头,居然当着那许多夏军说不用管他们母子,说什么让阿史那只管杀了吴大等人给其他几个孩子报仇。
  “啧啧,这夏人的娘们跟咱们汉人可真不一样。”
  “还不是那个阿史那太不是东西,兴许那个纳真也知道阿史那不会管他,干脆先这么喊出来,也算是给自己留颜面了。”吴二说道这里突然气不过站了起来,“”所以还让那娘们活着干什么?大哥,我现在就去宰了她。”吴二觉得他们已经顶不住了,也就是几个时辰吧,估计夏军打进来了。
  “别,那女人还是管点用的,不然他们早就不管不顾的火烧亲王府了,哼。”吴大拦着说道。
  “也是,大哥,我们真的……”
  谁不想活着,活着总是比死了好,吴二还是忍不住问道。
  吴大小心翼翼的从胸口找出抽了一半的旱烟,心疼的看了一眼,还是点了上了火,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等着吐出烟圈来,露出十分舒爽的神色,递给了吴二,说道,“除非天降神将又或者菩萨显灵。”
  “怎么到了这会儿就舍不得死了?”
  “哥,我以前一直觉得夏军挺厉害的,不然能把咱们皇帝给逼死了,可是这几天我忽然就发现他们也就跟我们一样,都要吃饭喝水,一刀捅进去照样会流血,没什么可怕的。”吴二吸了一口烟又递给了吴大。
  吴大叹了口气,渴望的望着广袤的天空中翱翔的飞鸟,说道,“是呀,以前我们太害怕了,如果还能活着出去……,咱们兄弟俩就想办法加入义军,把这帮狗日的夏军赶回老家去。”
  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了哨子声,吴大和吴二急火火的站了起来,这勺子是夏军侵犯的信号。
  说起来他们能顶这几日也是因为一个人的帮助,那是一个老者,笑起来和善,但是出的主意却是十分的老道,比如说不能这么一窝蜂的打,要把人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组,看守四个大门,又分别是让吴家四个兄弟领着在前面厮杀。
  有了吴家兄弟这几个凶神,原本犹犹豫豫的人群也开始奋勇了起来。
  当然也有阿史那向来不留情面的狠毒有关,大家知道就算是临时倒戈也没有活路,给个全尸还是好运气,还不如拼死一搏,如此就算是死了几千人,居然没有人退缩。
  吴大领着人走了出来,从紧闭的大门旁边架着的梯子上走了上去,王府的规格是红墙要四仗高,等闲人根本爬不进来,这也是他们能支撑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吴大一冒头就感觉到箭头嗖嗖的飞来,一旁的老者身形用奇怪的方式扭了下,竟然就用刀给他挡去两三只来。
  “他娘的,又射箭。”然后低下头躲在红墙下,对着老者说道,“多谢老伯了。”
  “我叫白四,你叫我四叔就行。”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四,当时他混在人群里,见吴大几个人快直接撑不住了,想着这种将才死了实在是可惜,如此在人群中喊了两句,谁知道或许是压抑太久了,人群蜂拥而至,一下子就组织了几百人,然后就越来越多……,最后竟然聚集了五千多人。
  白四也没想着竟然弄到这步田地,但是到了这会儿已经没什么退路了。
  阿史那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脸色白的吓人,眼睛满是血丝,他一下子就踢翻侍从递过来的羊奶,骂道,“给我滚。”
  昴史末穿着一件皮质的甲胄,腰上别着弯刀,长的人高马大的,典型的夏人装扮,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你好歹吃一些。”
  “吃什么吃?那帮子汉狗杀了我儿子,纳真和小六还在里面!”阿史那几乎吼着一般的说道。
  昴史末镇定的擦了擦阿史那喷到他脸上的口水,说道,“王爷,弓弩手已经没有箭可用了,剩下的几百发也就是吓唬下滑他们,重新做一批最少要半个月,往里丢火球又会起火,到时候伤到王妃可如何是好?好在您当时把粮仓放在了旁边的府邸里,王府里没有粮食,就那么一点存货,五千多人吃个三四天就应该断粮了,我们现在按兵不动,只要守着……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兵士,只要饿极了,很快就窝里乱了,到时候我们在攻入岂不是胜券在握?”
  阿史那脸色缓和了些,说道,“要是他们一直坚持下去呢?”
  昴史末冷笑着说道,“除非有人给他们送粮食过去,可是怎么可能?”
  ☆、第39章
  就好像是齿轮被拉动的声音, “咔咔咔。”好一会儿,等着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一声沉重的, 就好像是转动石磨时候的厚重声音响起, 巨大的石门就这样像两边缩进去,露出五六个成人同时可以进出的洞口来。
  一股腐朽的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
  终于可以从这里出了吗?而那个四通八达的地道又是可以通向哪里?
  手突然被人仅仅的握住, 徐黛珠扭过头,看到赵臻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手,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也或者跟她一样兴奋?这会儿也看着黑漆漆的洞口, 目光里隐隐有种动人的神采。
  就在众人紧张的时候, 小白却跳了过来,把脑袋伸进洞口,然后又扭过头来看着大家说道, “这里看起来很好玩,我们进去看看吧。”
  小白虽然功夫傍身,那武艺甚至是已经上乘,但是胆子特别小, 也怕黑,今天这般神态足以说明小白感受到里面没有什么危险。
  小白的这几句话立时化解了大家紧张的情绪,白少卿含笑着说道, “还是先放几天吧,等着里面污浊的气息散出来,我我在进去。”
  整个洞穴里分东西南北有十几个石门,大家用同样的方式全部打开。
  三天之后, 徐黛珠等人重新来到了山洞里。
  里面真的很大,徐黛珠感觉完全可以让一辆马车通行,而且地上竟然铺着青石板……,徐黛珠再一次确定,当初那些人肯定是通过这些密道把金银珠宝运进来的。
  地穴很长,徐黛珠原本就做好了准备要走很长时间,所以带了许多窝粮,水,煮板栗,然后几个野苹果。
  让赵臻做了一个双肩包的样子,都塞了进去,这会儿正背在小白的肩膀上。
  谁知道这个洞穴比想象当中还要长,徐黛珠都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人,又花费了多少的功夫,挖出这许多通道来,恐怕肯定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最起码也是财力通天,可以震动一方的财主或者是霸主。
  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坐在密道里吃饭。
  赵臻已经适应了窝粮,但还是吃的很慢,徐黛珠递了水袋子给赵臻,说道,“喝口水,好咽下去。”
  “你呢?”
  徐黛珠摸了摸胸口,说道,“有点闷,还恶心。”
  赵臻抓了一把板栗递给徐黛珠,说道,“这里气体不流通,有些闷是正常的,但是不能不吃东西,我瞧着我们还没走到一半。后面还有的走。”
  “这地穴到底通向哪里?就算是在外面走,走了这么久,这会儿估计都已经走出了神女峰了。”徐黛珠也知道是因为空气不流通的原因,要不是着密道够大,存留了不少空气,她估计已经直接憋晕过去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造了这些密道,真是惊人。”徐黛珠正要剥板栗吃,小白已经手脚快飞的剥了好几个,然后有些心疼的在大小不一的板栗中挑选了一会儿,终于拿了个小的吃掉,挑了大的塞到了徐黛珠的嘴里,说道,“小白吃小的,黛珠吃大的,黛珠要夸小白。”
  徐黛珠笑着揉了揉小白的头。
  一旁的赵臻冷眼瞧着,不动声色的从小白手里拿走了好几个剥好的,气的小白瞪眼,他却只当没有看见,慢条斯理的吃了板栗,说道,“应该是吴万宝。”
  “吴万宝?”徐黛珠想起杏花村的传闻来,“吴万宝也是土匪?据山洞里的宝藏是土匪遗留下来的,我刚开始也相信,毕竟我是听了老村长的话才找到这里的,但是瞧着这石洞,不像是普通土匪的手笔,他们做不出来。”
  这个地穴不仅要有财力,还需要大量的能工巧匠,带古代工匠可是十分难寻的。
  “是吴万宝的手笔。”赵臻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土匪一说是怎么回事?”
  赵臻说道,“具体的已经不大清楚了,只知道宝藏掩埋在前,土匪迁居在后,至于这群土匪和吴万宝的关系……”赵臻摇了摇头,“我当时只知道,宝藏就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你,我真不一定能找出来,黛珠。”
  徐黛珠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问道,“吴万宝又是什么人?”
  白少卿对着徐黛珠温声解释道,“吴万宝是天元年间的富商,靠着出海贩卖茶叶和瓷器,又带回来香料发家,后来成了京城的首富,据说家中用的夜壶也是用金子做的。”
  徐黛珠想象不出来夜壶是用金子是什么感觉,转换了下思维,如果马桶都是金碧辉煌的土豪金,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后来呢?”徐黛珠知道后面肯定还有故事,不然一个好好的富商为什么要把家中的金银全部运到这里来。
  白少卿知道说起吴万宝就要说起仁帝陷害吴万宝的事情来,正踌躇的犹豫呢,赵臻却率先开口说道,“天元年间,奸臣当道,导致超纲无常,又连着好几年遭灾,一斤米卖到了十两白银的价格……,国库空虚,就连给太后过寿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奸臣徐飞就建议仁帝以莫须有的罪名没收吴万宝的家财。”
  仁帝并非一个残暴的皇帝,但却是个昏庸的皇帝,没有个想法,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耳朵太软,而这种人最是不适合做皇帝。
  只是先帝只有这一个儿子,明知道是扶不起的阿斗的也只能这样了。
  仁帝的时候出过许多荒唐的事情,到现在还叫人当做笑话来讲。
  徐黛珠很快就明白了,说道,“肯定是吴万宝跑了,然后把财宝运到了这边来……,也怪不得这许多金银珠宝,可是一般人能弄来的。”
  白少卿深深的看了眼赵臻,心里十分的震惊,徐黛珠并不知道仁帝是赵臻的太祖父,是血脉亲情,虽然仁帝的荒唐早就为人知晓,但是皇室对这件事都是讳莫如深,曾经还有一位士子无意谈起这件事被治罪。
  结果赵臻却是这样坦坦然然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赵臻的不仅会审时度势,更是有一颗宽广的胸怀可以容纳旁人的错处。
  白少卿越是跟赵臻相处就越发觉得自己跟对了一个明主,越发对赵臻恭敬了起来。
  几个人说说时间过的很快,白少卿就招呼大家重新出发,密道毕竟深埋在地下,又许多年没有清理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遇到也些野兽也是有可能的,只有尽快出去才是。
  大家显然都明白这个道理,到后面步子就快了起来,结果这一走就是三天两夜,徐黛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下次一定要骑马。”
  这会儿徐黛珠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密道修的这般大了,因为光靠走路会累死呀,肯定要骑马而行的。
  几个人运气比较好,这几天都没遇到什么野兽,最主要就是没有料到时间这么长食物有些不够。
  但是省省倒也可以坚持。
  小白见徐黛珠靠在墙壁上难受的喘气,说道,“黛珠,小白背背。”然后弯下腰来。
  白少卿在另一边扶额,要说这么长时间路程,最难受的就是赵臻和徐黛珠,毕竟两个还是孩子,他早就暗示过小白让他背着赵臻,但是小白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的,结果一转眼就屁颠屁颠的去背徐黛珠。
  原来不是小白不懂怎么背人,是他更想背徐黛珠。
  白少卿无奈的摇头,走到了赵臻旁边说道,“殿下,让我背着殿下走一段吧。”
  赵臻也确实累的不行了,爬上了白少卿的后背,两个人大人就这样背着两个孩子一路走走停停的。
  又走了约莫半天的时间,徐黛珠都以为这个密道没有劲头的时候,忽然间就看到前面有亮光的地方。
  “到了!”
  这会儿别说是徐黛珠了,就是十分沉稳的白少卿也很激动了起来。
  “我们走了这么久,估计走出了很远了。”
  “是呀,不知道出口到底在哪里。”
  出口还是石门,但却是有两个。
  几个人你看看我,都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
  “左边吧。”赵臻斟酌了下说道,“一向是以左为尊,不会错。”
  徐黛珠拿了钥匙出来……,这次动静要比之前小一点,等着石门发出厚重的摩擦声,往两边缩进去,露出出口的时候,徐黛珠看到熟悉的光亮,竟然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不过等着徐黛珠踏出来,忍不住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白却没有想那么多,指着前面堆积如山的黄澄澄还没拨壳的稻米说道,“白米,白饭,很多很多白饭。”
  徐黛珠忍不住上前捂住了小白的嘴,自己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天,我们到底是挖到谁家的粮仓来了?”
  “另外一个门又通向哪里?”
  ☆、第40章
  吴大等人已经围困八天了, 王府里别说粮食,就是树皮都给扒光了,这到还好, 毕竟时间不长, 还可以喝水充饥,总归还是能坚持, 但是坏就坏在晋军卫所的将军昴史末倒也是个人物,每隔一段叫敲锣打鼓的进攻, 弄得他们疲惫不堪, 原本就饿的难受, 折腾几次人就受不了,快要虚脱了。
  吴二脸有些浮肿,随意坐在地上, 无力的喝了一大罐水,说道,“大哥,我会这样饿死吗?”
  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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