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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寇将军11-14回
&第十一回&&
观音崖山贼探宝&&
梅子岭英雄试刀&&
话说蓝廷龙、蓝初佑从青峰岭一路烧杀抢劫来到了大梅山安化县归化乡。在归化乡与丰乐乡的交界处有座巍峨雄壮的大山,名叫扶王山,方圆数十余里。但见:山岭逶迤连绵,林海葱茏翠绿。又见山顶之上,山岩垂悬,怪石嶙峋,苍松挺拔,鸟雀低回,流寇们就选择在这座山上做了巢穴。
这扶王山上有座扶王殿,大殿前有一个扶王洞,洞内有泉水,并有一个出口通往山外。扶王山的主峰有俗称“九关十八锁”之险的飞霜崖。真个是奇峰怪石,突兀叠起。峭壁峥嵘,怪石林立。处要而当中,扼塞而控险。这正是:一人挡关,万夫莫开,扶王殿就建在这飞霜崖之上。
扶王殿的左峰是石狮庵,右峰上建有极乐寺,三座寺院相距不过二、三里之遥,且一呼即应。蓝廷龙就将扶王殿改做了大王巢穴,号称“黑虎堂”。由蓝初佑驻守极乐寺,周易阳驻守石狮庵,一百余贼兵人马分别驻扎在三个山头上,以为倚角之势,一旦时机成熟,便可夺取梅城,实现其开彊拓域的梦想。
传说这扶王殿,在北宋大平兴国二年秋(公元997年),梅山峒左甲首领扶汉阳、右甲首领顿汉凌率峒民起事,抗拒朝廷,朝廷便聚集潭州及邻近诸州屯兵镇压。官军进击梅山峒时,梅山峒首领扶汉阳率众恫民英勇抗击,直至战死,后人在此修庙建殿纪念,山名由此而来。
&蓝廷龙率百余流寇上了扶王山后,杀死了山上的僧人、道士、尼姑以及山民约五十余人。占山为王,如虎负隔,招纳流亡,抢夺民财,蹂躏村庄。周围几十里内外,夜不安寝,食不安桌。只要听到一声“黑虎堂山贼来了!”就连小孩也不敢啼哭,百姓深受其害,官兵对此束手无策。这正是:万户伤心生狼烟,千门空对旧梅山。
蓝廷龙在扶王山建立黑虎堂巢穴月余后,只是被“梅山五杰”在极乐寺劫过一次山寨。山寨地形险要,粮草充足,远胜于定桶冈山寨和青峰岭山寨。因此,他每时每刻都不敢忘记大哥蓝廷凤对自己的嘱咐。
蓝廷龙在近一段时间里,心中甚是烦躁。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不是在心头隐隐作痛,就是把眉头紧紧皱起。
一个漆黑的夜晚,蓝廷龙早早入睡,一会儿便感觉全身一阵麻木,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黑色猛虎。黑虎在四处觅食,它来到一座山岭下的溪涧旁看到了一个羊群,正想猛扑过去,突然半空中飞来一只美丽的蓝色凤凰,黑虎抬起头来驻足观察,只见蓝凤凰一个急转身变成了一只矫健的雄鹰,雄鹰展翅飞翔,挥舞锐利的双爪,张开尖锐的长嘴朝黑虎的右眼一嘴啄来,蓝廷龙大吃一惊,梦醒初回,隐隐约约,右眼仍然隐隐作痛。
蓝廷龙独自思忖:这梦做得甚是奇怪,梦见蓝色凤凰是不是大哥在警醒自己?那雄鹰啄眼又是甚么缘故?现在山寨固若金汤,粮草充足,是应有点作为。忽又一想,如果能够探取百余年前惠帝的宝藏,这山大王便可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开彊拓域,回师南赣了,一想到这些蓝廷龙就异常地兴奋。
为了早日探取宝藏,连日来,蓝廷龙曾多次派出几股流寇下山打探惠帝宝藏,都是无果而归,只是民间对观音崖藏宝有所传说。蓝廷龙对空手而归的探宝流寇骂骂咧咧,“真是一群废,难道非得老子亲自出马吗?”他有时又反思道:“探取百年宝藏,岂非一日之功”。便日夜思考着如何才能打探出惠帝藏宝的地方。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之后,便要开始行动了。
一日清晨,蓝廷龙叫过蓝初佑,吩咐道:“贤侄,我要下山几日,由你统兵镇守山寨,不可有半点松懈怠慢。”蓝初佑对叔父唯命是从,连忙点头称是,说了声“小侄遵命,请大王放心前去吧!”吩咐已毕,蓝廷龙便率十余名凶顽贼寇前往惠帝藏身的地方观音崖去探取宝藏去了。
且说这扶王山距观音崖三十余里路程左右,不到二个时辰,蓝廷龙一干强盗便来到这里,看了几处山势,转了几个山弯,猛抬头突见一座山崖,乃观音崖是也。举头望去,大山之中突现环形峭壁,高约三百余米,登崖观景,悬崖若倾,云动崖飞,令人胆寒。放眼望去,只见金风瑟瑟,黄叶萧萧。那里有看不尽的奇峰怪石,瀑布流泉,珍禽异兽,琼树瑤宛。
众贼寇仰头而走,东张西望,只见观音崖的半山腰上有绝壁五个山洞相连,曰观音洞、藏佛洞、盘龙洞、罗汉洞、藏经洞。观音洞内有石像观音,天然璎珞。左上方是罗汉洞,洞口罩崖,洞内殿堂宽敞,钟乳倒挂,有一尊古铜色石像罗汉,似铜浇铁铸。藏佛洞平坦若室,但去路艰险,要想去洞中,须攀缘而上,如壁虎爬行。真个是:白云洞口,碧玉峰前,烟霞莫辨,虎豹潜行。
来到山崖脚下,又见山下有一座莲花寺,寺院外有几株乔松,几块怪石,几朵奇花,花外绕着一湾流水,水中不时飞出对对翠鸟儿。那一方泉水碧波荡漾,俗称莲花池,又有名叫“漟涌池”,池面宽约三、四亩。池内有五处泉涌,远看似莲花朵朵,荡漾池中,近看如沸腾锅釜,沸水哗哗。真个是:清光夺目,冷气袭人。因为这泉涌形似莲花,因此而得名,号称天下第一涌泉。一年四季涌泉沸腾不止,实属天下奇观。
相传惠帝削发为僧,改名为应文和尚后,云游至此,见有如此壮丽景观,就在此地傍山依水,门高墙北,地阔池深,秦砖汉瓦,雕梁画栋,建起了三进三级的一座莲花寺。真个是:白云叆叇笼禅宇,紫竹阴森护梵宫。
寺院建成后,因惠帝需要隐藏身份,便只带了几个宫女改装成尼姑居住,其余侍卫则住在观音崖绝壁上的五个山洞中,寺外护卫。自此以后,在这莲花寺内便只有尼姑,没有和尚。惠帝去世后,百余年来保持原貌不变。
蓝廷龙等十余贼寇远远望见有这么大一处寺院,走近前去,只听得鸣钟击鼓,烟云经卷,香客络绎不绝。此时又正值进香高潮,香火最盛之时,众贼寇一见,便是蠢蠢欲动,意欲进寺抢劫,被蓝廷龙断然制止。
蓝廷龙说:“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探取宝藏,暂且不要惊动香客,待弄清底细以后再做打算”,众贼方才罢手。
蓝廷龙边看边想:“这里碧水如镜,山崖奇特,寺院深藏,地势险要,如果百余年前惠帝真的带有什么宝藏,必藏于此地,不在寺内,就在洞中。”然后确定在晚上再行动手,先搜洞后抢寺。
夜晚来临,月色横空,碧天如洗。众贼寇在蓝廷龙的指挥下攀登而上,悄悄潜入洞内,在洞中挖东墙,凿西壁,细细搜索一番,足足干了一二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众贼已是有些心灰意冷。
蓝廷龙一筹莫展,十分恼怒地说:“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宝藏找出来。”于是,就带领十余名凶顽贼寇对五个崖洞再次分别实施了地毯式的挖掘寻找,弄了整整一个通宵,仍然是一无所获。此时,只见众贼寇一个个累得精疲力尽,垂头丧气。
寅时己到,蓝廷龙等一干强盗沮丧着爬出山洞,便一齐闯入寺内,疯狂地把寺内的十多个尼姑从睡梦中抓了起来,追问惠帝的宝藏埋在何处?尼姑们在慌乱之中齐声回答说:“咱们在这里,从来只知道寺内有经书,不知道有什么宝物宝藏!”
强盗们恼羞成怒了,经过多次对尼姑们的严刑逼供,拷打盘问,始终没有任何结果,这就激怒了强盗们,况且天将亮了。强盗们又见这些尼姑都有几分姿色,于是兽性大发,由蓝廷龙带头,就对这些尼姑们实施了禽畜般的轮奸强暴,尽管尼姑们拼命反抗,也是无济于是。一班强盗倾泄兽欲后,又将她们一个个杀害。然后,又抢夺寺内财物,毁坏神像神物,并且放了一把火,把一个好端端的百年莲花寺院给烧毁了,闲言少叙,言归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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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蓝初佑统兵镇守山寨后,每日里往三处山寨巡查一番,便空闲无事,好不自在。他内心暗想:“自己也快到而立之年了,从江西南贑来到湖广梅山,一直受到叔父蓝廷龙的刻意保护,过着安逸清闲的生活,没有多少作为。近闻秦金巡抚的大队官军人马早已远远离去,今天兵权在握,何不趁机领兵下山,打破梅城,劫得官银民财,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好让叔父和众将也不要小观自己。”
蓝初佑打定主意,暗自高兴一回,不久便传出令来,紧急集合山寨人马。一个时辰后,三个山寨的人马在黑虎堂前整齐站定。蓝初佑兴高彩丽,戎装披挂,策马阵前,慷慨激昂地说出了攻取梅城的计划后,便点名留下二三十人守寨,自己则带领百余流寇遂往梅城进发。
劫城贼寇出发前,有个叫周易阳的头目站了出来。此人生得身长高大,尖嘴猴腮,眉横杀气,目露凶光,鬼计多端,奸狠狡猾,年四十有余,头戴铜盔,身披细甲,前后铁皮护胸,乃南赣横水三合寨人,人称“三头儿”。他是石狮庵山寨的头目,深得蓝廷龙的赏识。
周易阳鬼精猴脑般地来到蓝初佑身边,便低声附耳地说:“四大王,举兵攻打梅城,此举干系重大,是否要等大王回来后再做定夺?”
蓝初佑不听便罢,一听便怒道:“兵法云,乘机者胜,失势者败。攻取梅城,我意己决,谁也不可阻挡!周易阳,你莫非要惑我军心吗?”
周易阳心头一震,假装镇定地回答说:“城中有多少官军我们一无所知,况且,我们取城还是头一次,四大王,你一定要谨慎行事啊……”
周易阳的话还没讲完,只见蓝初佑已是怒不可遏地说:“一个小小山城,能有多少官军?你若有所畏惧,少去你一个也无妨。但有违令者斩!动摇军心者杀!”对着周易阳横眉冷对,举鞭便打。又恶狠狠地甩出话来:“暂且饶你周易阳不死!你就留下守寨吧!其余人马跟我走,取得梅城,重重有赏!”说罢,蓝初佑飞身上马,一马当先,带领大队人马下山去了。
周易阳自讨没趣,便缩头缩脑地走了回去,众贼也不敢作声。这正是:得志的好似山中虎豹,计穷的恰如墙上蜗牛。
且说扶王山下早有乡民来县衙急急禀报道:“不好啦!黑虎堂贼寇有百几十骑劫城来了!”又有观音崖附近乡民来县衙禀报曰:“昨晚莲花寺被恶贼烧毁了,寺内财物被抢,十余人被杀!”
王知县得报后,已是心慌意乱,急得满头大汗,心想:现在梅城县衙的官兵只有三十余人,豆腐怎能抵得过快刀?又恰逢乡兵训练营放假务农,兵力单薄,敌势甚恶,不足防御,真不知如何是好?
王知县一阵思忖,心中仍然没有底,便连忙叫过师爷、巡捕问道:“大敌当前,流寇攻城,你们可有何退敌良策?”
刘巡捕回答说:“官兵、捕役加上秦巡抚留下的二十余骑,约有五十余人”。
师爷提醒说:“这毁寺强盗与攻城山贼必定是一伙的,乡兵训练营虽然放假务农,但‘梅山五杰’尚在梅子口寨,请从速召来,可解此危”。
王知县幡然醒悟,机不可失,便立即草拟一书,又命刘巡捕快快去将“梅山五杰”请来县衙计议,刘巡捕领命,便飞马而去。
事不宜迟,吴永扬接到王知县的请帖后,兄弟五人便与刘巡捕匆匆忙忙赶到县衙,进门一看,只见衙门内外一片慌乱。王知县一见“梅山五杰”一齐到了,心绪稍安,就急着要与吴永扬等五人商议退敌之计。
王知县急切地说:“义勇将军,扶王山百余贼寇前来刼城,城中官兵仅五十余人,义勇将军可有甚退贼良谋?”
吴永扬对曰:“知县大人,少安勿燥。有我兄弟五人在,贼寇休想猖狂!为了城中官民的安宁,今天我兄弟五人可要大开杀戒了!”
王大成说:“义勇将军,敌众我寡,防不胜防,梅城安危,全仗将军智勇,只是有劳梅山五杰了。”
吴永扬接着说:“知县大人放心,但有一事相求。流寇有百几十贼,而护城官兵只有五十余人,召集乡兵义勇已是来不及了,须借官兵一用。”
王知县、刘巡捕齐声说:“理当如此,城中官军遵听将军调遣!”说罢,刘巡捕已传令下去,三十余名官兵盈盔贯甲,整装待发。
吴永扬便说:“刘巡捕,你武艺高强,我只留给你五名官兵保护好县衙知县可好?并负责派人传我手令,召集乡兵义勇火速回营!”
刘巡捕得令而去,吴永扬又与张藩、黄毛、伍里、邓化耳语:“你等领兵速去那梅子岭上,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张藩、黄毛、邓化、伍里遵令,连忙率领五十余名官兵出城迎敌,按照吴永扬的吩咐,在城南约五里远地的梅子岭上两旁悄悄设下埋伏。
飞驰的暮云昏沉沉,在夕阳余辉中铺展。蓝初佑带领百余骑贼寇俱执鲜明器械,从梅城城南一路杀奔而来。吴永扬身着素白绣花战袍,横刀立马挡住梅子岭的出路,张藩、黄毛、伍里、邓化等率领五十余名官兵则悄悄埋伏在山路两旁。
又说蓝初佑不顾周易阳的反对,不知高低就里,带领大队人马,一马当先,匆匆来到梅子岭上,正值黄昏时节,只听几声秋蝉叫得凄凉悲惨,猛见一位白马将军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定睛细看:“这人似曾在哪里见过一般”?蓝初佑不免暗吃一惊,心想:“难道这安化官府上早已有了准备?”环顾四周,但见崎岖山岭,寂寞孤村,夜幕低垂,山色寂寞,仅见一人单骑。
蓝初佑见此情景,也就放大了胆子,便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随之又厉声叫道:“来者何人?你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胆,偌大一座县城,难道就你一个人来送死吗?”
吴永扬威风凛凛,浩气堂堂,挥刀厉声答道:“山贼,我安化县乃是锦绣之地,花鸟之乡,岂容贼寇猖獗。说出我姓名来,会将你吓出尿来!”
蓝初佑将枪一举,又高声叫道:“你真是个山野匹夫,自古以来,两军对阵,两将交锋,必要互通姓名,杀了你,好记到我功劳薄上!”
吴永扬挺身而出,将刀一横,慷慨陈词地说:“山贼听着,我乃安化县武科孝廉义勇平寇将军吴永扬是也。你们这伙贼人,不遵王法,敢为强盗,如此猖狂,我今奉旨平寇,特前来捉拿你等流寇,你送上门来,自投罗网,还胆敢抗拒吗?快快报上你的姓名来!你死到临头,免做无名之鬼!”
蓝初佑心头火起,口角雷鸣,张开虎口狼牙,大声怒道:“吴永扬,你不要逞匹夫之勇,我乃南赣来梅山开彊拓域的四大王蓝初佑是也,我有精兵数百,刀枪无眼,你就快快让道吧!方可免你一死。”
吴永扬大声笑道:“蓝初佑,你们南赣流寇在我大梅山蹂躏乡村,作恶多端,似穷途未路,人神共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况且,你已中我伏兵之计了,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只有快快下马投降吧!方可饶你性命!”
吴永扬话音刚落,两骑要交,刀枪齐举。蓝初佑火冒三丈,拍马挺枪而出,大声吼道:“吴永扬,你一介村夫,休得无礼,我取你性命来了”,一个偃月刀,风驰电掣;一个梨花枪,雪洒霜飞。众喽啰齐声呐喊助威,恰似山动地摇一般。
蓝初佑舞起长枪,用了个蛟龙出海的势子,吴永扬见来得厉害,不敢怠慢,赶忙用了个大鹏展翅的刀法。只见他抖擞神威,横刀在手,不慌不忙,不快不慢,举刀架枪,枪来刀挡,刀去枪迎,便同蓝初佑厮杀起来。但见:一个是逞勇急进,一个是以逸待劳。一个是年轻气甚;一个是血气方刚。一个如猛虎出山;一个似蛟龙戏海。一个挺起胸脯,一个牙根咬嚼。两人一起厮杀得搅海翻天,两骑越战越勇,愈战愈烈。只见操枪的星飞紫电山色变,舞刀的风卷残云日光寒。两人各逞威风,奋不顾身,大战约有三四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
厮杀异常激烈,直杀得分不清南北东西,两骑又一齐回马,刀枪飞舞,恰如蛟龙出海,雷电凌空,又是一回恶斗争锋,只见蓝初佑渐渐处于劣势,正欲退阵,吴永扬飞马赶上,蓝初佑怎能逃得脱?刀枪相接,又是来来往往,左盘右旋,指东击西,指南击北。经过一番苦争恶斗之后,又是二十余个回合,蓝初佑越来越感觉力气不支,心慌意乱,已成骑虎之势,难以取胜,岂可不知?又见那白马将军身雄力健,刀法变化无常,且越战越勇。自己仅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更是无法抵挡住这种凌励的攻势,双手己是微微颤抖。
蓝初佑暗想:“偷袭极乐寺的正是此人,叔父尚不是他的对手,今料难取胜,常言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紫烧,还是保住性命要紧”。蓝初佑主意一定,于是,把枪一横,用枪一挑,使出浑身解数,拚命用劲拨开了大刀,卖了个破绽,又虚晃一枪,拨回马便逃。此时,吴永扬正杀得高兴,紧追不舍,乃大喝一声曰:“贼寇往哪里逃去!”加鞭直赶,恰似发威之虎,猛不可挡,愈战愈勇,乘胜追击,乃以摧枯拉朽之势,万夫不挡之勇,飞马赶上,一刀照蓝贼顶梁上呼的一声砍了下来,只听到“咔嚓”一声,竟然把蓝初佑的脑袋劈了下来,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飞向一边草丛中去了。只因这一场伏击,有分教:“张弓设矢擒狼虎。密网稠罗紧巨鳌。”又有诗为证:
&&&&&&&&&&
&原来水火不相容,试看义勇与贼寇。
&&&&风卷残云英雄志,谁识梅岭第一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蓝廷龙夜袭梅城&&&
吳永扬勇退贼寇
话说吴永扬在梅子岭上设奇运谋,伏击劫城山贼,以少胜多,一举击败劫城贼寇。义勇将军横刀立马,神威虎奋,如天崩地裂一般,一刀就把蓝初佑的头颅劈了下来,血淋淋的一颗头颅滚向一边。可叹这贼寇强横梅山,心高气昂,今日脑袋搬家,横尸山坡,真正是落得个罪有应得。
再说众流寇见四大王战败身亡,已是被这一场景惊得目瞪口呆,胆落心慌,四散逃窜,溃不成军。岂知这山南岭北,又怎能分辨得清楚。众贼寇仓惶逃窜,如鸟飞兔走,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只见那白马将军持勇追击,英勇神武,锐不可当。倾刻间,又听见山岭四周伏兵突起,喊杀震天,各举兵器,一齐抢杀,风驰雷电,威撼山岳。殊不知山前山后埋伏了多少千军万马,这正是:人人疑惧草木皆兵,个个慌忙抛戈弃甲。恰似鸟惊鱼跳,慌乱一团,纷纷逃命,各自往扶王山上逃命去了。
吴永扬率众挥刀穷追猛打,乘勇追击。抢挑刀砍,箭射斧劈,一共诛杀大小山贼数十余个。只见那着刀的血肉横飞,着锤的筋骨皆断,喊降的纷传投仗。贼寇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又见张藩、邓化、黄毛、伍里如小虎一般冲入贼阵,咆哮剪扑,猛不可挡。在追击之中,如鹰搏兔,还各自活捉了一个小头目,官兵未伤及一人。“梅山五杰”大获全胜,缴获各种兵器马匹无数,兴高彩烈地回县衙缴令去了。
且说“梅山五杰”击退山贼,凯旋归来。回到城中,万民欢心,把壶执酒,香花迎接,众将上帐报功贺捷。王知县心中象似掉下了一块千斤巨石,欣喜若狂,即令设庆贺筵宴,论功行赏。真个是官兵上下,人人有赏,个个高兴。但见这庆贺宴席上,玉液琼浆,美食可餐。这正是:山珍海味,珍羞异膳,果品济楚,菜蔬甘味。
庆贺宴席上,充滿着欢乐气氛,王大成知县还不停地举杯祝贺,妙语连珠。只见他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杯来对吴永扬说:“义勇将军,梅子岭伏击战,大功告成,刀劈贼首,威震敌胆,以少胜多,势如破竹。奇兵拨帜,捷奏梅城,足见将军智勇双全,梅山五杰名不虚传,秦金巡抚慧眼识得英雄,为本县添一柱石也,我梅城就可高枕无忧了啊!”说罢,又是举杯依次相敬。
吴永扬举杯对王知县说:“知县大人,扶王山上尚有百几十贼,此役虽然险胜,但须居安思危。山上贼寇头目尚在,余孽犹存,流寇猖狂,奸猾狡诈,今晚我们可要格外小心,谨防贼寇前来复仇劫城啊!”
王知县听吴永扬如此说来,顿时睁大眼睛,停杯惊问曰:“若果真有此事,贼寇凶残无比,我等如之奈何?”
坐在一旁的刘巡捕,名叫刘三石,年三十有余,狭面方颐,黑脸短须,方口鹰眼,身高七尺有余,乃湘潭县人氏,他为人耿直忠厚,忠诚朴实,足智多谋,也是一位武艺出众,胆艺超群的巡捕。两年前,他是同王大成知县一同来安化县就任的,两人一文一武,相得溢彰,将安化县治理得井然有序。
刘三石巡捕见王知县有惊心动魄之举,连忙放下筷子,来到王大成知县身边说:“知县大人,请放宽心,昔汉高祖屡遭围困而犹有天下,今有乡兵义勇护城,兵民联防,背城一战,尚在胜负未定。”然后,又转过身来,对着吴永扬说:“义勇将军,按照您的吩咐,我已为您紧急召集的乡兵义勇,可在未申时分全部回营到位。”
吴永扬点点头,连忙起身说道:“多谢巡捕大人,你真是个才兼文武,赤心辅主的好巡捕啊!用兵之道,先定其谋。好一个‘兵民联防,背城一战’’啊。”说罢,两人又各自端起酒杯,相视而笑。
刘三石回过头来,又对王知县说:“知县大人,有义勇将军的乡兵义勇护城,官兵联防,大可放心!贼寇倘若犯城,自教它雀投罗网,狼入深坑,定叫那伙贼寇有来无回!”说完,又举杯各敬了王知县、吴永扬一杯。
吴永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知县大人,放下心来,尽可饮酒。俗话说得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今晚,倘若贼寇真的来劫诚,那定是我乡兵义勇实战的好机会,也是聚歼贼寇的好时机,你就等候我们的胜利消息吧!”说罢,又举杯向王知县敬了一杯。
这时,只见张藩、黄毛、邓化、伍里也一齐举杯来到王大成身边,王知县连忙举杯相敬,边敬边说道:“保卫梅城,平定流寇,就有劳将军了!有劳梅山五杰了!我可就放下心来啦!本县先代全城百姓敬各位英雄一杯。”
吴永扬兄弟五人喝过知县的敬酒,只见王知县又转过身来,叫过刘巡抚,吩咐道:“刘三石,城中官兵、捕役协同联防,一切听从吴永扬将军调遣,不听者军法从事!”
刘巡捕连声称道:“是!遵命,请知县大人放心。”众人将目光一齐投向刘三石,只见他是一番恭敬从命,唯唯是诺的样子。
宴席后,吴永扬率众紧急回营,乃命张藩、邓化、黄毛、伍里火速召集已回营的乡兵义勇,俱备顶盔贯甲,紧急披挂列阵,速刻饱食,听侯将令,前来守城,违令者斩。张藩、邓化、黄毛、伍里领命而去。刘巡捕也召集官兵、捕役紧急赶来。
却说被打散的流寇狼狈不堪,慌忙逃回山寨,正好是蓝廷龙等恶贼从观音崖赶了回来。蓝廷龙来到扶王山前,早有周易阳等大小头目,出寨迎接。
周易阳一见蓝廷龙等一干人马回到寨前,连忙上前问好,便叫了一声:“大王啊,你们回来啦,你们辛苦了,请先回寨歇息歇息吧。”说着说着就用手来拉扯蓝廷龙。
蓝廷龙一惊,怎么不见蓝初佑前来迎接?就连声问道:“周易阳,你们四大王呢?你们四大王到哪里去了?”声音似乎有点颤抖。
只见周易阳呆呆地望着远处,忽地“扑腾”一声拜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哀声道:“大王,小的该死啊,小的没有劝阻住四大王去攻打梅城,四大王今日在梅子岭上已被官兵诛杀了。”
蓝廷龙不听犹可,这一听恰如霹雳从半空中打了下来,心如刀绞,仰天大恸,捶胸顿足。顿觉天旋地转,气上心头,眼前一黑,腿脚一软,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众贼一见,连忙七手八脚将蓝大王扶起,挽扶着他送入黑虎堂内歇息。
半晌后,蓝廷龙苏醒过来,又是一阵痛哭,含悲起床,垂头丧气地走出寨外看了一看,仍见众贼寇溃不成军,慌乱不已,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什么,便命周易阳找来一些败回的流寇头目询问情况。
周易阳等贼又将蓝初佑擅自出兵取城,鞭打谏阻者等着实说了一通。蓝廷龙方知侄儿蓝初佑自作主张去攻城,在攻打梅城时己经被战身亡,损失山寨兵力近一半。乃大叫一声,又一次痛哭流涕不已,捶胸顿足,呼天号地,发誓要去梅城报旧仇新恨。
哭罢,蓝廷龙又一次仔细询问败回的流寇头目,众贼头目也是如实秉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诉说一番。
蓝廷龙方知梅城护城官兵仅有五十余名官兵,只是那自称吴永扬的白马将军和他的四位虎将是如何如何骁勇,又是如何如何了得,四大王就是死在吴永扬的大刀之下。蓝廷龙越听越恼,暴跳如雷地说:“我这就去那白马将军那里讨还这笔血债。”乃急忙传令,集合山寨所有人马,全体贼寇身着孝服,杀向梅城。
在蓝廷龙的带领下,百余贼寇来到梅子岭上,在草丛中找回蓝初佑的尸体,众贼七手八脚帮助整好遗容,蓝廷龙抚着侄儿的尸首又哭了一回,便命十余贼将尸体送回山寨。又自带大队人马连夜赶去偷袭县城,报仇雪恨。一路上,蓝廷龙不停地唠叨着说:“只有踏平梅城,杀了吴永扬,方可解此深仇大恨”。
再说吴永扬传令召集部份乡兵义勇守城之后,连忙对己被捉回的山寨小头目进行了突击审讯,严词祥讯之下,得知被杀死的头目是流寇四大王蓝初佑。他是南贑定桶冈山寨大王的独生子,并且还是扶王山寨大王蓝廷龙的侄儿,既受定桶冈大王临危托孤,又是叔侄关系,情况非同一般。
吴永扬捏指推算,流寇有可能会在今晚来偷袭复仇。乃与众营长官及刘巡捕细细商议,命张藩率两队乡兵守定东门,黄毛率两队乡兵守定南门,伍里率两队乡兵守定西门,邓化率两队乡兵守定北门,自己率一队人马在城墙上巡警,五方排定,八面接应。又与刘巡捕商议,动员青壮民众,一体联防,在城墙之上设置擂石、砖瓦、石块,由官兵、捕役埋伏弓箭手。刘巡捕点头称是,领命而去,便连忙带领三十余人去了。
梅城是一座古老而又美丽的县城,山青水秀,重山叠峰。王大成到任后,因流寇作乱,便修建了石砌城墙,周长约三百余米,高约六米有余,宽约四米有余,城垛千余个,城墙上到处是莺声鸟语。分东南西北,四面城门,城门上建楼,左右为营房。沿城设有巡警,每处窝铺二十余个。
当日,黑虎堂贼寇劫城的消息不径而走,整个梅城内外却是人心惶惶,弥漫着迷空杀气,遍地征云,悲风动地,杀气腾空。
戍亥时分,新月从东方升起,弯弯如钩。只见贼首蓝廷龙带领百余骑贼寇绕过城南梅子口寨,杀气腾腾地往梅城东门杀奔而来,沿途土雨纷纷,征尘冉冉。贼兵接近城墙时,在蓝廷龙的指挥下,众贼七手八脚,竖起云梯,鱼贯而上,飞身登城。但城上早已警觉,兵民同仇敌忾,矢箭如雨,擂石横飞,砖瓦石块如雨点般打下,豋城贼寇躲闪不及,死伤无数。
蓝廷龙一见登城受阻,又见城墙之上兵心坚固,防守甚严,一时无法登城,便喝令暂且退下,几个头目凑在一起滴沽一阵,蓝廷龙便带领一大帮贼兵贼将,提刀掠阵,来冲东边城门。
东边城门火光一遍,照得如同白昼。守将张藩的两队乡兵义勇雁趐般摆开,矛戟竖起,舒展旗帜,鸣响鼓角。两队人马,一左一右,奋勇上前。
张藩一马当先,大声喝道:“守将张藩在此,山贼休得猖狂!快快报上你的姓名来,我枪下不挑无名之鬼!”
蓝廷龙抬头望去,只见阵前百余人马并不是什么官军模样,便放大胆子,目露凶威,眉横杀气,挥刀一举,怒道:“村野匹夫听着,我乃南赣来梅山开彊拓域的大王蓝廷龙是也,你是何人?敢挡我路,暂且饶你性命,快快去叫那吴永扬来赔了我侄儿的性命方是上策,否则,打破孤城,叫你城中血流成河,玉石俱焚!”&&&
张藩抖擞精神,挺枪答曰:“蓝贼,我乃奉旨督剿的平寇将军手下副将张藩是也,你不用嚣张,杀鸡焉用牛刀!我大哥吴永扬弯弓能射虎,提剑可诛龙,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地,取你首级如囊中探物。看看你这鸟模样,根本就不是我大哥吴永扬的对手,有种的,咱们就来比试比试一番吧!”&&
蓝廷龙一见此人也曾上山劫过极乐寺,旧仇新恨一齐涌上心头,便豹眼圆睁,七孔生烟,也不答话,挥刀一指,贼寇蜂拥而上,两队乡兵迅猛迎敌,短兵相接,战马厮鸣,兵器并举,两军一齐呐喊助威,你来我往好一场混战。
东门城外好一场厮杀,只见张藩拍马挺枪,手中枪神出鬼没,座下马翻江倒海。劈面一枪刺来,蓝廷龙横刀遮架,两人交起手来,但见:急急刀来枪往,忙忙枪往刀遮。刀来如劈脑,枪往似点晴。两人大战约有三四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正在难解难分之际,蓝廷龙忽地前趋一步,刀光从头顶上砍了下来,张藩急忙闪退一步,举枪遮架,刚要闪过身来,贼势凶勇,猝不及防,东门阵前一下子就被冲开了一个大缺口。张藩挥舞长枪,左进右出,前冲后阻,哪里还阻挡得住这阵汹涌贼势。
蓝廷龙一见城门打破,便把鞭梢一指,众贼蜂拥杀来,前呼后拥,乘势而上,齐声吆喝着:“冲啊!杀啊!杀入城中去!,刀劈鸟县官,活捉吴永扬!为四大王报仇!”山贼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齐往城门中涌入。
百余名贼寇蜂拥而至,一齐涌入东门,守城的乡兵义勇被冲得七零八落。只见贼寇直截横冲,前奔后涌。兵戈冲击,流寇纵横。张藩与两队乡兵义勇舍生忘死,拼命阻拦,来来往往,翻翻复复,如何还能阻挡得住这阵贼势,便只得一路且战且退。
吴永扬正在南门城楼上巡警,只听得东门外征尘乱起,杀气横生,鼓噪风涌,喊声大振,便连忙从城墙上率两队人马赶了过来,增援东门。他一马当先,走入东门,杀了进来。只见那蓝廷龙仗势逼退了张藩两队乡兵义勇,流寇纵马横冲直撞,摇旗呐喊,喊杀连天,真个是人人得势,个个逞威。
只见吴永扬心如火炽,气似烟生,便甩手一个响鞭,纵马赶了过来,其势猛如虎豹,疾如鹰隼,众贼寇躲闪不及,贼阵一场慌乱,互相践踏无数。又听见白马将军大声喝道:“贼寇,休要逞强,我义勇平寇将军来也!”真个是声若翻江,势如倒海,众贼被惊得昏头转问,四处躲闪。只见那匹白马也长嘶一声,四蹄掀开,如追风掣电一般,飞入贼阵。真个是人逢人倒,马遇马伤。
蓝廷龙正杀得高兴,忽听鸾铃响处,阵前起了一阵旋风,一位白马将军疾风般飞奔而来。这正是:马如疾风,刀似闪电。真个是声到马到刀到,吴永扬挥刀往贼首头颅上一刀砍了过去,一招霸王劈山,势如泰山压顶,似有千钧之力。蓝廷龙一惊,慌忙闪过身子,身旁闪出“三头儿”周易阳,妄图来个斜刺,但已是来不及了,大刀临头,慌忙举枪遮架,只听见“咔嚓”一声,被吴永扬连人带刀,一刀下去砍成两半。这正是:万里黄泉无旅店,三魂今夜落谁家?周易阳的冤魂便不知去处了,足以证明阴险小人之下场。众贼一见,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起来。
蓝廷龙慌乱转过身来,只见周易阳已倒在血泊之中,先是一阵惊悸,按定心神,定晴一看,朦胧之中,却只见刀光,不见人影,他慌忙举刀乱劈一通,猛听到“叮噹”一声,震得蓝廷龙手臂发麻,腿脚发软,心头紧缩,冷汗直流。暗思自己心神难定,本力不加,终是力怯,料难取胜,便连忙拨马拖刀就往城外逃去。
众贼寇见大王蓝廷龙败下阵来,便一阵风似地往城外四散逃窜,四队乡兵义勇围追堵截,一群贼寇恰似羊入虎口,雀入雕群。真个是逃生已无路,入地哪有门。
吴永扬、张藩又各自一声召唤,四队乡兵义勇精神顿长,奋力击杀。这时,又有邓化、黄毛、伍里、刘巡捕带领四路人马分别赶了过来,四面包围,一阵追杀,只见那乡兵义勇,官兵捕役,一齐呐喊,大刀阔斧,如同切菜一般,直杀得流寇叫苦连天,四下奔窜。城中居民也齐声呐喊助威,吓得那些劫城流寇心胆俱裂,魂魄俱飞,一个个连夜逃回山寨去了。
乡兵义勇保卫梅城,首战告捷,军威大振,梅城内外,军民百姓一片欢欣鼓舞。训练营中却在紧锣密鼓地操练,周密策划,准备围剿扶王山,只因这一围剿,有分教:不是万丈深潭计,怎得骊龙颌下珠。又有诗赞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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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己定平寇策;梅岭试刀第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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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疆拓域全是梦,偷袭梅城一场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探敌情扶王山遇险
犯军纪吴永扬述法
话说吴永扬神机妙算,排兵布阵,以逸待劳,保卫梅城。军民同心,联防联保,一夜激战,斩俘数十余贼寇,把那些个山贼又赶回山寨去了。乡兵义勇威震敌胆,城中百姓欢欣鼓舞。经过一夜拼杀洗礼,黎明后的梅城依然是那么美丽繁华。
再说黑虎堂贼寇在梅城被乡兵义勇打得落花流水,仓惶逃回山寨。一时恼怒的蓝廷龙心儿像双根絲缕织成网,其中有千千纽结。思前想后,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山城,从哪里一下子就冒出了这么多的官兵?且战将英勇神武,就是在南赣也未曾见过这样的阵容,此事定要弄个明白。打定主意,乃派出一支贼兵下山暗暗侦探,务必要弄个水落石出。
不一日,一伙贼兵从黑虎堂受命乔装来到梅城侦探,他们一个个贼头贼脑,四处打探。只见城中官兵并不甚多,千垛城墙上也只有三十余名官兵在巡警。贼寇探子又到城外四处转悠,忽然发现在离县城南约有三里远的梅子口寨,有一座乡兵训练营,按五方扎营,密密层层,井井有条,傍山依水,深得地利。四面风鸣马嘶声,连同训练营号角阵阵响起,营中正在紧张操练。但见训练营中兵甲齐整,阵势雄威,旗帜鲜明,刀枪齐列。数百人马,兵强马壮。侦探贼兵探得此番情况,便连忙回到黑虎堂山寨禀报大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将情况反馈一通。此时的蓝廷龙,方知是吴永扬在梅城聚众合军,开办训练营,乡兵义勇奉旨征讨督剿。
真个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何时休?蓝廷龙心中暗自思忖:“上次劫寨抢走陈氏美娘的也许就是这干人马,越想越恼,越恼越气。我蓝廷龙英勇一生,竟然已有两次败在这一帮山野村夫手里。”懊悔交加的蓝廷龙,又情不自禁地抚着蓝初佑的尸体痛哭不己。于心不甘,乃痛下决心,“不杀吴永扬,不打破训练营,不灭这帮乡兵义勇,誓不为人。”
蓝廷龙哭罢,乃决计传令各山寨头目前来扶王山助战取城,在黑虎堂先为蓝初佑、周易阳举孝,然后商议再行攻打梅城,为四大王报仇之事。
且说上梅贼首谢志山,青峰岭贼首肖作栋,接到蓝廷龙的急召后,便各自带二十余骑,凌晨出发,在第二天申时时分,分别匆匆忙忙地赶到扶王山,直至寨前,但见黑虎堂山寨白幡卷风,哀乐低鸣,呼天号地,一片悲哀。
谢志山、肖作栋解下盔甲,分别安置好人马,便一起来到大王巢穴黑虎堂,先行拜见寨主蓝廷龙。然后,又对四大王蓝初佑、石狮庵寨主周易阳行了祭礼,只见三贼首相聚后,却是抱头而哭。
蓝廷龙哭诉着侄儿蓝初佑战死,石狮庵头目周易阳被杀,攻打梅城两次兵败的经过。谢志山哭诉着梅峰山寨数次被邵州官兵围剿,只剩下百余骑的事情。肖作栋也哭诉着青峰岭山寨数次被双贤堂联防联保的乡兵义勇所困。
三贼首哭罢,只见蓝廷龙泪痕未干,哭丧着脸,哀声说道:“两位贤弟,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四大王、周易阳死不瞑目。烦请两位大王立即召集各寨人马,前来助我攻取梅城,方可报此深仇大恨!”
谢志山先是对蓝大王一番好言安慰,然后又忧伤地说:“大王,此举容兄长三思而后行,三处三寨相距遥远,调集大队人马之举,沿途不慎,恐防惊动官府,重蹈南赣之辙。”
肖作栋接过话头,愤怒地说:“大王,山寨尚有百余骑精兵良将,小小梅城守将只是些山野村夫,甚么乡兵义勇,我看他们只可屠猪宰狗。有我与二大王助你取城不难,无须调集人马,定要打破那乡兵训练营,杀他个片甲不留!”
蓝廷龙稍一沉思,接着说道:“两位贤弟有所不知,我与乡勇吴永扬交过手,确是英武神勇之将,还有他那手下四员副将,人人刚强,个个骁勇,乡兵义勇如狼似虎。如不增兵调将,再取梅城,不可力敌,只可智取也。”
谢志山连声说:“大王,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吴永扬乃是一介乡勇武夫,训练营中尽是一帮乌合之众,不可俱也!”
肖作栋接着说:“大王,二大王说得对,有我三人在,大队人马杀入梅城,在力敌中智取,在智取中力敌,梅城唾手可得也!大王巢穴就可移师梅城了!”
蓝廷龙听他们两人如此说来,便转悲为喜,内心有了几分高兴,连忙谢过两位大王,便说:“为四大王、三头儿报仇是大事,夺取梅城更是我等开彊拓域的大事。只要取得梅城,我们便有了开彊拓域后的第一座城池了!”
三贼首在黑虎堂商议已决,待举孝后再行攻取梅城,消灭乡兵义勇,方可报仇雪恨,才能稳固山寨,实现其夺取梅城的美梦了。
再说吴永扬在训练营中与众将认真总结了梅城保卫战的经验教训,周密策划,预知剿山灭寇已有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之机,便紧锣密鼓,集合众乡兵义勇加紧操练,刺探贼情,准备围剿扶王山,全歼黑虎堂这伙流寇。
一日,张藩、邓化、黄毛、伍里来到帐中,慷慨激昂,分别请战讨贼,各自请求自带人马上山剿匪灭寇。吴永扬稍一沉思,便对众将说:“这次剿山行动,是乡兵义勇第一次主动出击,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意欲先派人上山探查地形地势,侦查敌情巢穴,摸清情况,进一步完善攻山破寨计谋,谋虑周全,择机征剿,方为上策,不知各位弟兄意下如何?”
张藩接着说:“还是大哥想得周密,此次上山侦查贼情的人选,吾意可在乡兵义勇骨干中挑选,通过实地侦查,有利于熟悉地形,有利于分级指挥,征剿才有胜算。”
听两位大哥如此说来,黄毛、邓化、伍里纷纷表示愿意带队上山侦查,吴永扬见兄弟们争执起来,便说:“我们得分头行动,张藩、黄毛要负责进行战前动员,队伍操练,粮草准备。上山侦探可由邓化、伍里负责,在训练营中挑选十余名骨干上山侦探敌情地势。侦探人员一定要小心谨慎行事,切记只许侦探敌情,不可攻山打寨。”言毕,邓化、伍里欣然领命,众将便分头行动。这正是:敢探虎穴英雄勇,巧识狐踪智士谋。
第二日凌晨,月光消逝,淡云飘浮,满地繁霜,东方欲曙。邓化、伍里带领上山侦探的乡兵义勇三更造饭,四更便行,各带短器。他们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名营官,二名哨长,三名总甲,四名小甲等十余名精干的乡兵义勇,只见他们一个个逾高超远,轻足善走。你追我赶,一路飞奔,遂往扶王山侦探地形敌情去了。&&&&&&&&&&&&&&&&&&&&&&&&&&&&&
天是碧蓝碧蓝的碧蓝天,地是落滿枯叶的黄叶地。邓化、伍里等十余义勇乔装潜行,扮作樵夫模样上了扶王山。他们来到一个去处,但见四面悬崖峭壁,深谷中有一条小溪缓缓流淌,丛林中鸟语清音,悦耳动听。十余乡兵义勇便分散在远近山头,往来探信报息,一路留心查看地形地势,观察山寨动静。只见那扶王山上有黑虎堂、石狮庵、极乐寺三处巢穴,贼寇头目各自据守一个山头,以为犄角之势。又见黑虎堂那边哀声一片,哭声凄惨。
第二天晌午,山前岭后一场小雨初停,寒气渐轻,斜阳普照,又是一番新晴。伍里再次留心观察那极乐寺周围地势、敌情,望着那深山丛林,白云红叶,突发奇想:“众贼寇可能会集中在黑虎堂。极乐寺曾经是咱们在解救陈氏美娘时去过的地方,院大人少,地形熟悉,何不乘机先剿灭这个巢穴,也算是抢了个头功,然后下山,要给大哥和众乡勇来一个惊喜。”
伍里打定主意,便悄悄来到邓化身边,憨笑着对邓化说:“四哥,我们受命前来侦探贼情,可到现在却只见树木不见贼影,咱们回去如何向大哥交差呢?”
伍里这一说,正中邓化胸怀。邓化接着说:“五弟,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要设法抓到几个贼兵。”。
伍里连忙说:“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我看那些贼兵全都集中在黑虎堂办丧事,那里地势险要,人多势众,不好动手。只有我们曾经去过的极乐寺那里地势平缓,院大人少,看守的贼兵也不多,何不趁机先行剿灭这处山寨?捉拿几个舌头!”
邓化默不作声,望着那扶王寨,只见黑虎堂人来人往,出出进进。再看那极乐寺,只见山门高耸,梵宇清幽,寺门紧闭,寺外也没有一个人影。不入虎穴,焉得虎仔。邓化暗自思忖好一阵,也就想去探个究竟。便对伍里说:“我们分头召集上山侦探人员商讨商讨。”
侦察人员迅速聚集到一块,听说要去攻打极乐寺巢穴,十余名乡兵义勇也个个热血沸腾,人人摩拳擦掌。在邓化、伍里的带领下,众乡勇悄悄地往极乐寺山寨赶去。
一会儿,乡兵义勇就己接近极乐寺,极目四望,没有人烟,只有旷阔的天空如幕帐般向下四垂。只见寺门外仍是毫无动静,寺院墙上也没有什么防备,众人暗自高兴。十余名乡兵义勇挺着胸脯,大着胆子,放开步子,举着刀枪,在邓化、伍里的指挥下,便一齐闯入了极乐寺。
众乡兵义勇刚一踏入寺院,只听见“哐隆”一声,寺门紧紧关闭,数十名贼兵蜂拥而至,团团围住邓化、伍里等乡兵义勇。只见长枪手使长枪打,弓箭手放雕翎穿。这正是:鱼上金钩难入水,雀投罗网怎腾空?
刹时,只听见众贼寇挥舞着刀枪剑戟,步步紧逼,一齐杀将过来,高声叫喊着:“抓活的!活捉他!抓住他!不要放走一个村野匹夫!”
只见谢志山挥舞双刀朝邓化砍来,肖作栋驱动长枪追杀伍里,四人急切相争,杀成一闭,好一阵厮杀,混战约二十余个回合后,终因寡不敌众,伍里等十余乡兵义勇束手被擒。
在这紧急关头,恰似笼中囚乌,纵使插翅,恐亦难飞。却见邓化眉头紧皱,计上心头,使出浑身解数,拼死相搏。然后,灵机一动,箭步飞身,横跃一丈,竖跃八尺,快如疾风,旋身如电,猛然往上一个跳跃,越墙而过。邓化侥幸逃了出来,一路飞奔下山回营。
原来,流寇在扶王山黑虎堂举孝,谨防乡兵义勇劫寨,蓝廷龙在分析城中官兵已是两次取胜,如来劫寨,必定先取极乐寺。因为“梅山五杰”去过极乐寺,地形比较熟悉,所以就令谢志山、肖作栋等重兵埋伏于寺内,静侯佳音。这正是:摆上天罗地网计,埋伏擒龙捉虎人。
邓化虎口脱险,一路飞奔下山,急急忙忙地赶回梅子口寨。
此时,吴永扬正在乡兵训练营中与张藩、黄毛等商议剿贼之计。只见邓化一个人急急匆匆赶了回来,就知道事有蹊跷。
邓化惊魂未定,便匆匆来到训练营中与吴永扬及众将见面后,连忙将山上的地形地貌、地势,山贼人数,兵力部署以及伍里等十余名乡兵义勇深陷狼窝敌掌的过程诉述了一番。然后,邓化又泣声说道:“大哥,事不宜迟,请速速发兵,快快去虎狼窝里解救五弟与众乡兵义勇吧!”
吴永扬听后一惊,连忙追问道:“四弟呀,当时我是怎么样交待你们的?叫你们上山是去打探敌情、察看地形地势,而不是要你们去打什么山寨!你们这样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误了我的军机大事!”
邓化听大哥如此说来,心急如焚,便又急切地说:“大哥,兄弟情同手足,事已至此,贼寇凶残,倘若伤了咱兄弟性命,怎生交待,我看还是先救人要紧吧?”
吴永扬神情庄重,不悦地说:“四弟,人是一定要去救的,但是,违令必究。约束不明,申令不听,将之罪也。你们两员副将有这等过错不追究,如何使我军法令行禁止?三国时,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之时说:‘‘昔孙武所以能制胜天下者,用法明也,今四方纷争,兵交方始,若废法何以讨贼,不明正军律何以服众?’依法治军,赏罚必信,你可知其轻重吗?”
邓化听得惶恐起来,心似油煎,便冷冷地说:“大哥,有什么倚轻倚重?我们不就是乡兵义勇吗?有何纪律?又有甚军法?”
吴永扬见邓化如此抵触,怒上心头,神色一变地说道:“四弟,流行教化,虽以纪律为先,抚育黎民,当以慈悲为本。我等聚众合军,奉旨平寇,受巡抚重托,以民为兵,名是乡兵,履行的正是官军职责,军法皆一体也!我们共同制订的十四大军律你可知否?军律既是律人也是律己啊!”
邓化心虚起来,一时语塞,不知所措,便低下头来说:“大哥,若是有违什么军令军法了,就由我一个人承担吧!还是兄弟情分事大,救人如救火啊!”
吴永扬怒气未消,声色俱厉地说:“百工为方以炬,为圆以规,直以绳,正以悬。故百工人事,皆有法所度。今聚众合军,奉旨平寇,倒不如百工也。我们结义五兄弟,情是兄弟,法是主副,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有犯者,军法无情!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岂不成了军中儿戏?”
张藩见大哥激动起来,邓化又不服气,便接过话头说:“大哥请暂息雷庭之怒,有令必依,违令必究,军法如山,法不容情,兄弟我等今天记住了。”然后又对邓化说:“四弟,军纪森严,须知虽仇必赏,虽亲必罚的道理啊。”
黄毛也正想插话,此时,只见吴永扬瞪大眼晴,怒气难消,异常激动地说:“军旅之事,纪律森严,有赏有罚,赏罚分明。你们几员副将听着,羊有跪乳之礼,鸡有识时之信,雁有庠序之仪,人取法焉。不法法则事毋无常,法不法则令不行。你等可知孙武训练娘子军,韩信肃纪诛殷盖之史说否?有犯者军法无情!邓化、伍里自作主张攻山破寨,有违军令,此等大错暂予记挂,待剿灭扶王山贼寇后,再予追究!”&&&&&&&&&&&
邓化、张藩、黄毛诚惶诚恐,唯唯是诺。只因这一怒,有分教:世事如同棋-局,但存正道对苍天。这正是:“坏事皆缘错,败谋只为差;谁知差错处,成就美如花。”又有诗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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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法无情人有情,明辩是非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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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终抱街亭恨,关羽义重释曹公。
欲知聚众合军后的第一场法纪争执有何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平三寨吳永扬用计&&
抢九关蓝廷龙脱逃
话说邓化违令攻寨,伍里破寨被囚。吴永扬当着众将的面趁机述法,情绪激扬,兄弟几个一时无话,这是一场情与法的争论,这对于聚众合军的初创阶段是再自然不过了的事,闲言少叙,言归正传。
且说邓化此时听了大哥一番述法议论,又有张藩、黄毛两位哥哥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望着大哥一张严肃的脸孔,此时也已深知军法如山,违令必究的严肃性了,乃跪地而泣道:“大哥,法不容情,我甘愿带头受罚,以惩后来,就请大哥发落吧!”
吴永扬眼含泪水,腑身将邓化扶起,动情地说道:“四弟呀,不是大哥无情,只因我乡兵义勇聚众合军,亲如兄弟,官兵一致。你犯的是斩罪,但你上山侦探时,冒死突围有功,围剿扶王山时,你须带罪立功,将功补过!只有剿灭山寨,救出伍里等十余名乡兵义勇,方可免你斩罪!”
邓化默不作声,点了点头,站立一旁,然后又泣声说道:“请大哥放心!小弟戴罪立功,将拼命向前,不打破山寨,不救回兄弟,誓不生还!”众人听罢,无不热泪盈眶。
待气氛有所缓和,张藩连忙又上前献计说:“大哥,五弟等乡兵义勇被囚山寨,性命攸关。山寨举孝,贼寇忙乱。机不可失,时不我待,何不乘机发兵,剿灭山贼巢穴,救出兄弟性命,便可一举两得。”
吴永扬接着说:“四弟五弟违令破寨,十余乡兵义勇被囚,生死不明,此时贼日盛日,吾心实在不安。剿寨救困,一箭双雕,此举正合吾意也,我们就一起合计合计去吧。”
众人一齐来到帐中,吴永扬刚刚坐定,黄毛便上前说:“大哥,杀鸡焉用牛刀,你就让我先带队人马上山,铲平这几处山寨,救出十余名兄弟!”
吴永扬正色道:“三弟,事必三思,岂容卤莽。用兵在乎审时度势,出奇制胜。今兄弟被囚,彼势正锐,不可急犯其锋。昔以诸葛亮之才智,尚言成败利钝不能逆赌,你带队人马就能铲平这几处山寨?安敢保其必胜?”
黄毛听得默不作声。
邓化连忙说:“各位兄长,此事须从长计议,此地山高林密,特别是扶王殿山寨地形险要,又有“九关十八锁”之险,每关每锁都有重兵把守,易守难攻。并且此地不宜骑战,只宜步战。我们必须依山谷、险阻、林木而战。极乐寺、石狮庵利于野战易取,扶王寨只能以计谋取之,方可获胜”。
吴永扬早已胸有成竹,说出三计,可破敌寨。“一曰敲山震虎,贼寇轻佻,易受震动,我们在山寨外围,敲锣击鼓,声音惊天动地,趁夜晚攻击,贼寇一定会慌不择路。二曰车轮战术,把乡兵分为三队,轮番出击,敌进我退,敌退我攻,以此迷惑敌人。敌人来回奔走,疲于奔命,必然累得精疲力尽,然后三队人马伺机出击,使其一蹶不振。三曰引蛇出洞,把敌贼引出来,将精兵良将埋伏于周围,伺机歼敌,此名养精蓄锐,次第收功之法,此寨可破也。”
众将齐声称:“是,主帅英明,愿听调遣!”这正是:运筹帷幄将军事;冲锋陷阵战士功。
计谋已定,即日进攻。吴永扬披挂上阵,乃令张藩率百余名健壮民众上山敲锣击鼓,虚张声势。黄毛为左队,率乡兵义勇百余人。邓化为右队,率百余乡兵义勇,主帅为中队,率百余乡兵义勇。而后又请刘巡捕配合,带领县城捕役官兵,将扶王山的南山北岭,东坡西路尽行封锁,不许放走一个贼寇。
第二天早晨,秋高气爽,云影纷呈,和煦的太阳敞开着笑脸。几百余众在吴永扬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往扶王山进发。但见:乡兵义勇,阵容威猛,银盔金甲,强弓硬弩;强兵利刃,耀武扬威。刀枪映日,劲鼓喧天。这正是:刀枪映日飞苍龙;劲鼓喧天翻玉蠎。
乡兵义勇在快要抵达扶王山三处山寨时,百余群众在张藩的指挥下,敲锣击鼓,高声呐喊。真个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三队人马早己悄悄地接近了三个山寨周围,四面埋伏。吴永扬率队主攻黑虎堂,黄毛率队主攻石狮庵,邓化率队主攻极乐寺。
黑虎堂、石狮庵、极乐寺三个山寨,二百余贼,大部分集中在黑虎堂。蓝廷龙见谢志山、肖作栋活捉了伍里等十余名乡兵义勇,自然是十分高兴,乃择日要用伍里等乡兵义勇的人头来祭奠侄儿蓝初佑、三头儿周易阳的亡灵。但又恐官兵前来解救被俘乡兵义勇,便对各个山寨加强了防守,枕戈待旦,由谢志山守石狮庵,肖作栋守极乐寺,三处山寨互相照应。
却说乡兵义勇剿山破寨这一日,整个扶王山三个山寨周围,人山人海。只见遮天蔽日的旗旛,漫山遍野的队伍。真个是万众齐心,同仇敌忾,山前岭后到处都是一遍沸腾,锣鼓声,喊杀声、漫骂声、报仇声、捉拿声、劝降声,有时还有鸟铳声。
整个扶王山山前山后,草木皆兵,声浪震天,谷应山鸣,民众一个个呼喊得慷慨激昂,山贼一个个被吓得心惊胆怯,龟缩在山寨内,不敢出来。这正是:人声鼎沸,汪洋大海起春雷;声浪震天,扶王山上飞霹雳。
黄昏时节,三峰如绣,一片残霞斜日,已是暮鸦投林,鸣蝉息树。就在这时,吴永扬一声令下,黄毛挥舞梅花双锏,率一队人马对石狮庵山寨发起攻击,二大王谢志山挥舞双刀迎战,双方争斗二三十余回合,乡兵义勇前总甲、后总甲一齐上阵助战,又约二十余回合,谢志山抵挡不住,奋力一搏,卖了个破绽,慌忙带领十余骑往扶王山方向逃去,黄毛率队紧追不舍。
邓化的人马对极乐寺山寨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邓化挥舞梅花龙凤双刀,三大王肖作栋挥舞长枪迎战,一阵厮杀,约二十余回合,乡兵义勇左总甲、右总甲一齐上阵助战,直杀得肖作栋冷汗淋漓,拨马潜逃,往扶王山寨方向逃去。只见乡兵奋勇,倍长精神,奋力击杀,杀声震天,极乐寺贼寇被击溃。邓化一路杀进极乐寺,四处寻找伍里不见,不禁着起急来,无奈之下,也就率队赶来围攻扶王殿。
极乐寺,石狮庵两寨经过约二个时辰的拼杀,均己攻破,残寇在逃。蓝廷龙在黑虎堂隔山观火,几次派兵增援,都被吴永扬挡杀回寨。谢志山、肖作栋在逃窜中也进不了扶王殿,只是在扶王山山中东躲西藏。
酉戍之际,主攻扶王寨的战斗开始时,先由黄毛率队佯攻黑虎堂,山寨众贼齐出,一番厮杀,黄毛佯装退阵,黑虎堂山寨一个小头目持勇追杀,黄毛挥锏接战,不及二、三个回合,被黄毛一锏打得脑浆四溢。追赶的贼兵贼被吴永扬率队一阵猛烈反击,把山贼又赶回山寨去了。
邓化率队又进行第二轮强攻,贼寇再出,又是一阵拼杀,邓化也佯装退阵,贼兵紧紧追赶,又有一个小头目领头追击,邓化回马厮杀,大吼一声,只三五个回合被邓化上下各一刀,砍为三截,其余贼寇又被吴永扬挡杀回去了。
忽而攻寨,忽而收队,一晚通宵达旦,如此三番五次,把那些山寨贼寇拖得喘不过气来,众贼已是疲惫不堪,心慌意乱,无心恋战,锐气遭到了重创。
黎明时分,月色渐渐西沉。三队人马摆开弧形阵势,同时发起总攻击,只见乡兵义勇铁军奋起,吴永扬跃马扬鞭,挽弓搭箭,金戈铁马,刀舞梨花,率先打破了“九关十八锁”,真个是锐不可当,长驱直入。一路披靡,所向无敌。
再说扶王山八面嵯峨,四围险峻,峭壁悬崖,林深路险,九曲十八弯,号称有九关十八锁,原来,每关都有二个山头相连,山道狭长,要塞堡垒,铁壁铜墙,易守难攻。这正是:山高千仞,路通一线入羊肠;门设三寨,岭抱九关屯虎口。
吴永扬选择在黎明前以孤形阵势奇袭抢关,山上的擂石与弓箭作用发挥不大。但见:马走如电,弓如飞蝗。冷嗖嗖百道寒光,闪烁烁千条彩练。吴永扬率先冲上第一关时,守关头目来不及问话,就被吴永扬一刀斩为两段,吴永扬乘势又抢了二关。冲到第三关,那守关头目探头出来问话,吴永扬一枝飞镖打了过去,守关头目只叫了一声“啊呀”,一命呜呼哀哉,山贼吓得四分八落,乱滚而逃。乡兵义勇奋勇争先,刀过去,人人落首,驽到处,个个穿喉。真个是兵败如山倒,吴永扬率众追赶,连连破锁抢关,穿过九关十八锁,黑虎堂前渐渐宽阔起来。
吴永扬一马当先,连抢九关,乡兵义勇冲到黑虎堂前,两军相对,各列阵势。蓝廷龙拍马向前,脸色阴沉,青筋暴裂,眉横杀气,目露凶光,只听他声嘶力竭地喝道:“来人莫非就是乡勇吴永扬?”
吴永扬正色道:“蓝贼,你是我手下败将,难道连我义勇平冦将军也不认识了吗?我奉旨征剿你这帮流寇。现在,扶王山可是万民剿山,千人伏击,如同天罗地网,你就是插翅也难逃了,我劝你立即放下兵器伏降,这才是你免死的牌,投生的路!否则,山贼人人皆死,流寇个个遭珠!”
蓝廷龙被气得三尸冒火,七孔生烟,大叫一声“吴永扬,你这个乡勇匹夫,你破了我九关十八锁,杀我兄弟,攻我山寨,真是欺人太甚!今天我与你决一死战!”说罢,便飞舞着大刀,噼噼啪啪地杀了过来。
吴永扬二目圆睁,双眉倒竖,锁定神情,举刀相迎,说了声:“蓝贼,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我正要捉拿你这贼。”接着又是大喝一声“狂贼休走,看刀!”
吴永扬言毕,只见那青龙偃月刀恰似无翼而飞,盘空而上。似游龙戏水,上下翻腾,左盘右旋,上三下四,左五右六,横七竖八,如飞星掣电,两道寒光射得眼花撩乱,只管往蓝廷龙头上头下砍了过去,两人交战,杀做一团。但见:起刀处寒光四射,挡刀时电闪雷鸣。
敌我双方,一来一往,东驰西撞地拼杀约五十余个回合,但见蓝廷龙已被杀得心惊胆怯,冷汗直流,只好且战且退,吴永扬步步紧追,刀刀相逼。突然,蓝廷龙刀法有些错乱,渐渐有抵挡不住之势。只听到蓝廷龙惨叫了一声:“不好”,连忙卖了个破绽,拨马拖刀便往回走,一溜烟钻进扶王洞内逃去了。
众贼寇阵脚大乱,只见乡兵义勇兵骁将勇,不可阻挡。又见蓝大王阵前败退,也就倒戈弃甲,一哄而散,四下逃窜起来,各自逃生去了。众乡兵义勇军威大振,齐声呐喊,前赴后涌,奋勇当先,似猛虎出山,如游龙出水一般,只管向前杀去,一齐冲上扶王殿,杀进黑虎堂。只听见黑虎堂山寨刀光剑影,杀气迷空。喊杀声、哭叫声,乱成一片。直杀得:天昏地暗无光彩;鬼哭神号黑雾迷。
张藩在混战中乘机冲入黑虎堂山寨巢穴,挺枪挥舞,众贼寇抵挡不住,黑虎堂山门被打破。邓化又率队冲入黑虎堂后院厢房,找到伍里等被俘乡兵义勇十余人,连忙将伍里等人拉起,叫了声“五弟,你们受苦了”,帮助伍里和众乡兵义勇解了绳索,抢了兵器。邓化和伍里计议一番,便在后院点上了一把火,顿时,整个黑虎堂火光冲天。此时,只见谢志山、肖作栋又从山寨外杀了进来,张藩、黄毛回头挡杀,四人又杀作一团。
邓化、伍里等十余乡兵义勇乘势从后院一路杀奔出来,如蛟龙出海,雷电凌空,贼寇哪里还抵挡得住。真个是兵败如山倒,只见谢志山、肖作栋拖刀拽枪而逃,一溜烟,一个个往扶王洞内逃去。众流寇虽欲逃走,亦无道路,已被乡兵义勇杀得四分五裂,七断八续,雨零星散,乱窜奔逃。且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
蓝廷龙逃到洞中早已是心慌意乱,惊恐万分,明知敌不过吴永扬,抵挡不住乡兵义勇的内外夹攻,四面伏击,便带领二十余骑,慌慌张张地从扶王洞里的暗道里逃了出去。
蓝廷龙慌不择路,仓惶逃出扶王山后,面如土色,心跳气喘,正想在密林中一处宽阔地歇息一会儿,又有谢志山、肖作栋等也从扶王洞里逃出性命来了,只见他们一个个长吁短叹,慌作一团,真个是急急如漏网之渔,匆匆似丧家之犬。谢志山、肖作栋一见大王在此歇息,也就一齐凑了过来。
三贼首围坐在一块,各自暗暗庆幸自己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他们刚刚喘过一口气来,只见吴永扬率领乡兵义勇又乘胜追赶过来,喊杀连天。真个是:十里转战,四面夹攻。遁甲藏行,侥幸万一。
三贼首回头一看,只见树林中火光一亮,吴永扬纵马在先追赶过来,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蓝廷龙倒提大刀,便欲飞身上马来迎战,乃朝谢志山、肖作栋高呼一声:“两位大王,一起动手,杀死那个乡勇吴永扬!为四大王、众兄弟报仇!重整旗鼓,夺回山寨!”
三贼首飞身上马,刀枪齐举,几十余贼兵紧紧围了过来,蓝廷龙挥刀从正面杀来,谢志山舞动双刀从左面杀来,肖作栋横枪从右后杀了过来。
只见四匹快马一齐相拥,一十六条马腿撩乱一团。贼寇施威,英雄发怒。吴永扬双眉倒竖,使出五行刀法,力敌三贼,左上劈,右下砍,往上挑,又下挡,趋前向后,左右盘旋,四人恶战争锋,鞍上人斗人,座下马斗马,混战约四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刀枪撞击之声,震山荡谷。忽见吴永扬坐骑白马情急,仰头一声长鸣,三贼首的马匹一齐惊退十余步。三贼首一惊,毛骨悚然,慌忙紧勒马缰,稍定神思,又从三个不同方向杀过来了。这正是:千羊不能赶独虎,万雀岂能抵一鹰?
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又有张藩、邓化、黄毛、伍里纵马赶了过来,喊杀声震荡山谷,三贼首一见,便是心惊胆怯,暗想:我们连一个吴永扬都战胜不了,岂能坐以待毙?还是逃命要紧吧。三贼首相互打了一声口哨,各自转马就往回走。败退时,只见一个个争先恐后,只顾各自逃命去了。
只见乡兵义勇漫山遍野,四处搜山堵路,势若潮涌,声若雷鸣,众贼首已陷入天罗地网之中。真个是只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三贼首抱头窜鼠,东躲西藏,急急匆匆,慌不择路,不知怎地才能逃得过乡兵义勇的追捕?又该逃往何处呢?他们心中无数,只好听天由命,看看那几个贼首仓惶出逃的样子,急急似脱扣之兔,忙忙如丧家之犬。只因这一逃,有分教:义勇胆气摇山岳;虎将雄风惊鬼雄。又有诗赞曰:
&可叹扶王山,流寇据点顽。四面唱楚歌,三计征贼蛮。
欲知三贼首败逃何处?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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