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让我再也没了热血传奇人物没了!

《北京讲不出再见之热血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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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看贾玲的眼神儿像看着没写作业的学生,而这学生还挺配合,回敬的目光真把她当我亲大姐了,明显紧张的很。我说那没事儿我先送贾玲回家了,哪天过来看你姐,姐说看我什么呀,没事甭来,要来自己来,省得弄的胡同里乌烟瘴气的。我说得嘞,我先颠儿了。那时的北京一到十一点多基本没什么人了,我骑车带着贾玲,她执意到了西单路口就不让我再送了,我说大晚不场儿的多不安全啊,我还是送你到家吧。贾玲说停车,然后跳下车说不用,低着头儿就往前走,气哼哼的样子。我看出她这是刚才被姐的架势弄伤了,赶紧说刚才姐那意思不是说让我自己来不带着你串门儿,她指的是我别带一帮哥们儿过来打架来,没说你。我一个劲儿的解释着。就跟我多爱去似的,她凭什么那个眼神儿看我啊,话里有话劲儿的,以为我听不出来是吗?我说那你刚才干嘛去了,不喜欢她那样儿就跟她干啊,过后儿生闷气算怎么回事呀?
我懒得搭理她。贾玲撅着嘴。那就甭有邪气儿在我面前甩脸子,给谁看呢,走,上车,我送你回去。真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对了,我告诉你一句,明儿我肯定出不来了,长这么大,今天是我第一次这么晚回家,回家不定怎么挨骂呢,你不知足,还跟我吼吼的,我说我没吼,她说我吼了,我一句她一句就到了外贸部宿舍大院门口,她说周一在联系吧,我说行,然后看着她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才走。第二天是周日,我休息来到石头家,刚好严阳也在,我想我正好问问他打听到贾玲具体住哪楼哪号门儿?石头看我来了,特别高兴,妈,妈一边招呼我进屋儿,一边叫他母亲给我倒水喝,我什么话都没言语,赶紧从外屋自己从石头妈手里接过晾凉白开的水壶,一边说着客气话让石头妈回屋歇着,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儿,手指着严阳问:“你答应打听贾玲具体住址怎么样了?严阳说这有什么难的啊,这不是首拿板儿攥吗。我问结果呢,多少天了都。
严阳问石头,这事儿你敢不敢领军令状,石头说行,我保证完成任务。我说石头你去啊。石头点头嗯了一声,我说那你出来,我交代你点儿事,石头哎了一声就跟我出来了,一出院门儿,我就给了石头一大耳贴子,没等石头缓过闷儿来,又给了他第二个。我问他知道为什么打他吗?石头说:哥,真不是我叫严阳来的,是他自己过来的。我又是一脚,石头躲闪开了,一只手捂着脸,估计还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打他呢,我说以后在敢自己吆五喝六的让你们家大人端茶倒水,自己跟大爷似的,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石头这才明白过来,从这儿以后,石头对他妈特别好,是平安里有名的大孝子。
这件事儿之后,我的兄弟朋友都不会把那些跟家里人顶撞,没孝心的人介绍给我认识,因为知道我对他们脾气不好。最终还是齐宏用帮我搞定了贾玲准确的住址,当我出现在她家门外的时候,给贾玲吓了一大跳,我说你不让我进门儿我可喊了啊,贾玲侧身赶紧让我进了屋,她知道我说的出就做的到,她问我怎么知道她家住址的,我说上午你是不是出去买豆腐去了,她说是,我说你是不是在楼底下看见一学生渴了管你借水喝,她说是 ,我说那是我兄弟,贾玲说你太可怕了,跟狼一样死咬不放,以后就管你叫小白狼,我说不许叫,怎么那么难听呢,跟白眼狼就差一字儿,再说绰号都得是江湖朋友给取,一个女孩儿起,算怎么回事儿啊。贾玲说那这名字以后就我私下单独这么叫你 ,我看她昨晚的气儿消了,也就没在打击她积极性,贾玲很神秘的告诉我她有一本禁书问我看吗?我好奇的问什么禁书啊,贾玲从床垫底下掏出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我说我不看,我没有烦恼,我只有乐观的革命主义精神和饱满的革命热情。一边说着一边把书塞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一阵傻笑。
我们那个时代的阅读史,无非是偷窥禁书的历史。这历史从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延绵不断。这窥书必然是集体作案。唯有经过交换才能获取资源,而交换就意味着勾结。一本书总是会形成漫长的交换链,所有位于链索上的窥书者都是违禁的罪人。一旦这种交换发展为聚众讨论和地下沙龙,便十分逼近“反革命集团”的特点了。这就是所谓“运动”的意义,它把那些渴望真理的人们拖入了偷窥的潮流。窥书也是一场心灵练习,为文革后的思想飞跃,提供了隐秘而坚实的支点。
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在世界各地,哪里有华人居住,哪里便有舞龙。然而1976年的龙年,在中国人的脑海里留下的烙印实在太深了。
元旦的钟声刚刚敲过,北风呼啸着掠过大街小巷。什刹海边的垂柳像卸了妆的女人,发丝凌乱,肆意张扬。什刹海结了厚厚的冰,我工作的厂子师傅对我说,他儿子特想学滑冰,知道我会,想周末让我教教他儿子,我一口答应了下来,在厂子里,没嘿,行了嘿,都什么年代了,还飞帽子,你们都是哪儿的呀?你哪儿的呀?对方领队的用不屑的眼神儿看着我,我说你们知道平安里的肖那吗?对方说知道啊,那是我们大哥啊,怎么着,你也认识啊?我说哦,他是你们大哥,这事儿就好办了,我掏出一把叉子一步顶到那个人下巴说,别动,动我就扎穿了你脑袋,把帽子还给他,有本事,你把你们大哥找来,我明儿晚上七点准时在冰场候着他。对方看我狠呆呆的眼神儿,可能是给震虎住了,乖乖的还了帽子,骑上车就跑了,嘴里还逞强着:孙贼,你丫等着,明儿不给你丫花喽的。我搂着小虎的肩说,走,滑冰去,小虎说:哥,哥,他们刚才说是你兄弟。我说他们是六耳猕猴,咱才是美猴王呢,刚才这事儿别回家跟你爸说啊。嗯嗯,放心吧,我不说。小虎兴高采烈的上了我车后座儿。
到了冰场,我让小虎换好鞋等我一会儿,然后跟各路顽主们打招呼,寒暄了几句,顺便让严阳先教小虎,我自己询问了一圈儿朋友,认不认识我描述出来的刚遇到的那一帮人,大家相互猜测着到底会是谁,但没有一个拿的准的信息。我看小虎实不实的打远看着我,我说我先当会儿教练去,教人滑冰,小虎我算教的细的,如果说还有一样认真的就数贾玲了,我想俩学生要是一起滑,或许小虎进步更快,正想着,贾玲就来了,我问她怎么迟到了,她说她们院里今天有特价猪肉卖,排队买肉来着,问我喜欢吃炖肉吗?我说谁不喜欢吃肉啊,她说明儿中午给我送饭去,我说别送肉了,你直接用猪皮炸出大油炸点儿馒头片吧,馋这口儿了,贾玲说行。不知不觉中冰场就散场了,时间过的特别快,我本打算和贾玲一起把小虎送回家,在送她回家,广利突然跑到我跟前说我说他一个哥们的剪绒帽子被飞了,我说那还不赶紧追,广利说好像是你们平安里的人飞的。我心说,不可能吧,我从来不许他们飞帽子,今天怎么跟帽子干上了呢。我赶紧让严阳骑车先回平安里一带问问是谁飞的,如果真是平安里的兄弟飞的,赶紧送回来,我陪着广利他们随后就到。然后,我让桂林送小虎和贾玲走,我去追帽子下落。当我们走到平安里时,严阳手里拿着一顶剪绒正在那里等着。我问广利那个朋友:“你看是你的吗?”他拿过来一眼就认出来是他的,我说还给你吧,那个朋友特别感谢,我们在一起又聊了很久。从此我再也没见过此人,改革开放以后,广利的这位朋友官至省部级。
这是后话了。第二天一睁眼,我都快把当晚约架的事儿给忘了,因为一帮孩子打着我的旗号,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混的,我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就看到窗外一片模糊的白,我知道外面下雪了,推开门,看着漫天飞雪覆盖的街道房屋,我有一种强烈的说不出的不好预感,就觉得这天儿有什么不对,又说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因为雪很大,我改坐了公交车,八点还差五分钟进了车间,一切都那么在正常不过的运转着,师傅笑哈哈的向我走来,递给我一铝饭盒,里面是师娘烙的白菜馅馅饼,带着荤腥儿,我没推辞,跟师傅那么多年了,了解师傅说一不二的性格,但我也没舍得吃,头天晚上在冰场,贾玲说给我送大油炸的馒头片儿来,我想着给她吃。上午大概是十点半左右的时候,贾玲来了,我问她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贾玲说这不是还带着热乎气呢吗,大油炸的,凉了不好吃,我说赶紧把饭盒打开我尝一个,就在贾玲打开饭盒的一刹那,一早上我不详的预感有了答案。厂子的大喇叭沙沙作响了几声,然后传来了哀乐声,那一刻,整个厂子都安静了下来,在白雪飘飘之中,一个令人无法置信的噩耗传进了我的耳朵,周总理去世了。那天刚好是1月8日农历腊月初八。总理于九点五十七分撒手人寰。贾玲手中的馒头片连带饭盒一起跌落在地上,这定时炸弹般的消息让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周恩来总理走过了他七十八个春天。接下来,1月15日下午3时,有5000多人参加的追悼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
在周恩来总理遗体前往八宝山火化时,出现了百万北京市民冒着严寒伫立十里长安街头默哀送行的罕见场面。随后在江青集团的蒙蔽下,毛泽东主席做出了“批邓”的错误决定,邓小平第三次下台。随着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展开,初露春光的中国再次面临走向何处的选择。
临近清明节这个追忆先人的传统节日,世界上最窝囊、最软弱、被愚弄了十几年,被当作实验品实验了十几年而无处发泄的国人,开始以纪念周总理这种独特的方式,向四人帮表达强烈的不满。在天安门广场,每天有无数的人自发地向广场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敬献花圈,张贴诗词,发表讲演,形成了北京春天独特的景色。然而在“四人帮”的控制下,能有什么属于人民的运动?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在运动群众,但又都说成是群众运动。真正属于人民的运动就会被扣上‘l反革命事件的帽子。
果然,4月4日,广场所有的花圈被清除。5日,聚集广场抗议的人们惨遭民兵和军警的血腥殴打和拘捕,随即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大审查。“四五”运动被宣布为“反革命事件”。在此期间,全国的电台、报刊再一次奉命颠倒黑白,助纣为虐。秋后算账高于一切地霸占着报刊版面。盛夏之初的七月六日朱德委员长以90高龄辞世。过了六月初六,一连晴了十几日,把北京城晒得天似蒸笼,地如煎饼锅。到了中午,别说出门,就是歇在大树阴下,光着膀子躲在大门洞里,也热得浑身流油。
七月二十七日这天,炎暑蒸人,知了唧唧,一丝儿风也没有。在我住的那间12平米的小屋里人语嘈杂,男孩子们大都只穿件小背心,肥大的军裤绾到大腿根,热得满脸通红,拼命扇着扇子。为了躲避酷暑,我们一帮人来到什刹海。
在什刹海的天然游泳场里人头攒动,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站在水中,水已变成温的。垂杨柳下,有的人席地而坐,有的躺在树下四脚拉叉的鼾声如雷,睡得浑身是汗。“还是冬天好!”一个穿着汗摊儿肥得像猪似的青年人,一手摇着扇子一手
拿着三分钱一根的冰棍咬着说道。“冬天虽冷,老子穿厚点,再不然躲在屋里钻被窝!这他娘的天气,躲没地躲,藏没地藏,恨不得把皮扒下来才凉快!”旁边一个瘦得一根根肋骨突起的小子,头发长长的足有两个月没有理,额头上乱蓬蓬的。哧溜哧溜啃着西瓜皮笑道:“别扯淡了,我一辈子也不盼冬天!这天气多好,无论贵贱贫富都光膀子,有谁看得出你富我穷?”那个胖子吃完了冰棍,把棍扔掉,干笑一声说:“我算什么富人?不过仗着两把“钳子[ [钳子]在行话中指偷钱包的手。]”,“蹬蹬车[ [蹬蹬车]行话,指在汽车上偷钱包。]”有今儿没明儿的……。”听着、听着,我明白了,撞上佛爷了。我们一帮人走上前去,我说二位聊着那?那胖子一激灵坐了起来,瘦子上下打量着我们这一些人,我说别怕,我们不是雷子,你们说什么我权当没听见。那瘦子说怎么看我这么眼熟啊?桂林说去过什刹海冰场吗?那瘦子说怎么没去过啊,肖那你们听说过吗?那是我大哥。我心说又来了,我哪儿收过这样的兄弟啊。我正想着,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年初飞我师傅儿子帽子那人吗。我说你还认识我吗?好好想想,今年年初的时候。那瘦子也想起来了,扭头撒丫子就跑。
看着一胖一瘦俩人撒腿就跑的背影,我就想不追也罢,这么热的天儿,刚好在树荫底下坐会儿,小权嗓门儿比较大,大声喊着:“追啊,追,追”,我笑着说别喊了,坐下来歇会儿,我问他今晚回家吗?因为小权正在插队,所以没有回家,已经在我家刷两夜了。小权说,先别回去呀,这不是找病呢吗,我前脚到家,明儿一早就得回延庆去,我还是先飘几天,先舒服了再说。那天是公元号,我们凌晨一点才回到我家。夜里,我们睡得正香。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剧烈的晃动门窗,哐啷、哐啷的声音很大。小权惊恐的坐起来,揉揉眼睛问我:“那哥,是不是打仗了?”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觉得床在晃动。“地震了,”我说:“快跑!”
我俩赶紧爬起来往外就跑。天气灰蒙蒙的还没完全亮,很多成年男女一丝不挂地跑到街上,当时我还嘲笑他们,为什么睡觉连裤衩都不穿?真不嫌害臊,过后才明白,有什么比生命,比活着还重要。最近几年看了很多报道,说裸睡健康,被子不必叠起来,铺开了,有利于细菌挥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天亮以后大雨滂沱,狂风卷着大雨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大地。街道上浊水汇流成河,汹涌地沿着马路牙子流向下水道,形成一个个旋涡。桂林、赵力、老七等人都来了,我们在胡同儿口南侧的北京仪表局车库内找到司机大方子,在他驾驶的上海牌轿车内一边聊天儿,一边躲避着余震的发生。
我们五、六个人挤在轿车里,神侃着各种道听途说。老七说白天看报纸,澳大利亚总理惠特拉姆访问天津,你们说北京都震了,天津会不会也震啊?要是也震了,这大礼可够意思,比什么礼花都给劲儿,桂林说你丫不要命了,这话被雷子听见,你就是反革命。对,对,对,咱不聊这个,管好自己再说吧,大家聊起近日在全城各处发生的欧斗,谁被谁叉了,谁被谁剁了,谁仗义,谁不仗义,而谁又在欧斗中威风八面、奋勇无敌。这些才是我们永远感兴趣的话题。那些称霸一方的好汉则是我们私下敬慕和佩服的。如同现在的青年崇拜那些流行歌星。当时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哪里出现声名最显赫的强人,我们就灭了他,取而代之!
说完好汉说侠女,谁最近又转入谁的手中带着,哪次有名的斗殴其实是哪个女的引起和召集的。后来又开始聊起哪个女孩漂亮,哪条街上时常会出现一个绝妙少女,而且目前不属于任何人……我们坐在轿车里望着车窗四周哗哗倾泻而下的大雨,车里好似世外桃源,有一种言不达意的神奇的感觉。直至今日每逢下雨,我都喜欢驾车外出,寻找我当年的那种神奇的感觉。
从报纸上得知28日3时42分,冀东地区发生罕见的7.8级强烈地震,著名的工业城市唐山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死亡达24万余人,伤16万余人,惨状目不忍睹。不仅我们这些四合院平房摇晃不已,那晚,天安门城楼高大的梁柱痉挛般地"嘎嘎"作响。从渤海湾到内蒙古、宁夏,从黑龙江以南到扬子江以北,这一华夏大地的人们都感到了异乎寻常的摇撼,一片惊惧。一如老七所说,在报纸上终于证实天津市房倒屋塌、摇晃和震响惊醒了正在该市访问的澳大利亚总理惠特拉姆!
面对国际社会的救济,我们又拿出了“自力更生”的态度,拒绝了所有的国际援助。我们在车里聊着天,石头跑来说,外面正组织搭建地震棚呢,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我说走,我们下了车,那个年代,没有募捐的概念,以己之力做点什么,看到身边左邻右舍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开心。我忙乎了一阵儿,才想起贾玲怎么样了?我对桂林说,你们先忙着,我得去趟宣武门,小权知道我要去干嘛,让我路上小心点儿,我来不及回他,撒腿就跑,路上刚好和一辆迎面而来的自行车撞了个满怀,我定亏先按住了他的车把,不至于他也倒下,我呵斥到:你看着点儿,怎么骑车呢?用后脑勺出气儿啊。那个骑车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说,大哥是你啊?我一瞧乐了,就是那个昨儿白天跑了的冒充认识我的小佛爷,不等我在说话,那哥们儿就问我去哪儿啊?我说宣武门,他说上车,我一屁股就坐到车后座上,车被他蹬的齁儿快,我说你是佛爷吧,他说他不是,那胖子才是,我说你这速度和骑车技术真适合飞帽子,追都追不上你,他说你就坐好了吧,那哥的兄弟,没两下子能成吗?我说你真认识肖那啊?他说真的,看我这仗义劲儿还看不出来吗?我说行 ,有机会要是在见面儿,我让你看看我跟这个人的关系。他回头看了我两眼说大哥你不会就是那哥吧。我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他骑的更快了。到地方以后,我说你去哪哪哪儿,找谁谁谁,给我报个信儿,就说我安全到地方了,他说行,您放心吧,然后很腼腆的说大哥其实我确实也是个佛爷。
我冲他乐了乐,然后迅速往大院里跑去,就听他在后面喊:“大哥,我姓路,您叫我小崽儿就成,我家就在南边儿。我挥了挥手算是回他听到了。我四处打听,终于在一个地震棚里看到了贾玲,她看到我有些惊讶,那时的我没有什么拥抱的概念,看到贾玲完好无损的站在我身边,激动的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我们的感情就是在那一刻开始升华的,我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我觉得她只有在我身边,回到我们平安里,回到我那些兄弟们中间,她才是真正安全的。当我和贾玲赶回去的时候,大方子把我俩带到大家比较集中的地震棚附近,我看桂林,老七,小权在一个地震棚里就钻了进去,小权说外面组织打破伤风针呢,我们都打了,让我和贾玲也打,贾玲说打它干嘛?老七说这要是破个口子什么的,容易去见马克思,我说白求恩大夫就是死于破伤风,贾玲问那打哪啊?桂林说屁股呗,大家就笑。贾玲问是在医务室吗?小权说哪有医务室啊,就在树底下,趴在桌子上打。看着贾玲惊愕的表情,我说他们逗你呢,在临时医务站点儿,我俩排队等着打针,看着贾玲的眼睛,我有一种强烈的承载感,我甚至觉得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打完破伤风,贾玲捂着胳膊说疼,我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她啊,那时,根本不会有搂搂抱抱的情侣,有也未必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爱情浪漫都被红色革命淹没。其实在中山公园里,我们偶尔也见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有亲昵举动的情侣,都被我们吓跑了,现在想想,吓唬人家什么都不为,就是好玩儿。我和贾玲赶紧回到地震棚,那几天我和贾玲相依为命,在地震棚里度过了四天三夜,老七,桂林,小权到今天还怀疑我是不是和贾玲什么都没干,我的确很单纯的和她共处理了108个小时,就这事儿,我估计以后还得解释下去。
在数字中,九字是最大的,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九月九日一代伟人毛泽东逝世。巨星陨落,千山致哀,万水呜咽,中国人为失去半个世纪的领袖而悲切。对于社会主义阵营而言,这无非又是一个噩耗。随着毛泽东主席的逝世,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走到了尽头。十月六日 在华国锋、叶剑英的指挥下粉碎了“四人帮”毛泽东的夫人江青及其集团主要成员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等人悉数被捕,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结束。
1977年7月,三次下台的邓小平再度复出,中国开启了经济振兴的大门。
一九七七年的元旦,天气特别的冷,太阳刚刚偏西,我身穿将尼上衣,外面还套上一身黄色人字尼布军装,身披人字尼军大衣,头顶剪绒帽,两条飘带熨的倍儿平,脚蹬一双将校皮靴,显得格外精神,这也是当年最时尚的装束。随着桂林、二毛、九福、严阳、小权、林浩、宝子、老五、老七、璐璐、赵力、国林、立柱、柏林等人的到来,我们开始从平安里出发,路上碰见小毒蛇带着康子、马虎、宝龙等十几个人,我们一起徒步来到了什刹海冰场。门口碰见了海淀的喜平、黑胜利、休克等一帮人正在买票。进场以后看见毛毛、果航、小顾、平元、小蒋、新六、小琪、小征等人已经换好冰鞋。我刚和他们打完招呼,双龙、小白兔、红军等十几个人也走了进来。
再看大门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着,陈晓军、红春、八秃、大乔巴……这时我看见红号和我打招呼,和他一起的小喜子、石头、强子、新兵、小毛桃、都来了。和平里的大路、老六,小玉带着一帮人也来了。我换好冰鞋刚一出来,正好碰上玉东、广利、五毛、金生、启贤、王小俊、小玉、建设、大眼妈、二肥等一大帮人正往里走,我们互相打着招呼。紧跟着,西外的老和平、老日本等一大帮人也随后进来。
我刚要下冰面,看见小西天的明明、杰子、艺子、小云、山山等人,每人一件将尼大氅,站在岸边甚是潇洒。他们旁边站着的是太平庄一带的茂盛、京海、大雨等十几个人。
阜外的陆地虎穿着察蓝大衣和小宪、小红、秋石、重子等人正在和老八子、老九等一帮人聊天。冰面上,铁贤正领着地安门总参东西两个院里的哥们排成一队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随后,豆子、老乌龟等一帮总政、空后大院的子弟也加入进去,排成了一条黄色的长龙,在冰面上摆来摆去。冰场一角,二炮大院的二建一帮人正在和几个女孩聊天。程毛毛、庄毛毛、沙沙等人正在小圈里开着一字(一种滑冰技术)。三元子身穿羊皮翻毛坎肩,棉鞋上绑着冰刀,快似流星的在冰场内穿梭,堪称冰场独特一景。
很多人对上个世纪一个83年严打,一个96年严打记忆深刻,这两次严打,对北京城顽主圈的格局都是一场大地震。这种天崩地裂的效果,简单解释,他是针对全国展开的,光83年严打,全国共抓获了各类刑事犯罪案犯172万人,摧毁流氓团伙13万个,收缴大量自制枪支和管制刀具。听着就很恐怖。但其实1976年那次北京城打击犯罪力度其实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76年清明节,突然出现一伙人高喊着“决定我们今后究竟是生活在天堂,还是生活在地狱的时刻到了!”的口号到处串联,煽风点火,打、砸、烧!随着三位伟人逝世。江青四人被抓捕,那时的北京城,你有本事偷个钱包儿,放在以前也就小小不言给放了,可是在76年直接就判有期徒刑三年起步,态度好点儿,多撂点儿事或许能少判一年。抢劫就不用说了,就算一根针,也有可能直接贴墙上,不偷不抢是我的底线,我身边最近的兄弟们就这点好,和我一起一直保守着这个底线,76年无声的严打开始,我就说过,饿死都不能去偷去抢,尤其是偷,抓住也寒颤啊。
我当时多了一句嘴,我说这辈子不收偷东西的人当兄弟,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收路崽儿当兄弟的原因。人是好人,我只是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但我始终拿他当朋友。我们那个年代传下来一习惯,露露齐宏是我一兄弟,在外面人家问起我,我会说露露是我一兄弟,露露在外面也会说我是那哥的兄弟,我们绝对不会说我是露露大哥,露露说那哥是我大哥呀。有没有直接说那哥是我大哥的,有,除非是广而告之的那种情况,也就是说,你不说你是我兄弟,大家也知道我是你大哥。所以也就在江湖上为什么后来,一有什么局,有个人一听到谁的名字就说那是我大哥呀,会有人怀疑了,或者不相信的口气多问一句,那是你大哥?很多年以后我的兄弟小五在一个饭局上遇到了我的邻居小民子,当小五听民子说是平安里的后,问他认识肖那吗?民子说那是咱大哥啊!其实我跟民子不仅是兄弟,还有邻里之间的亲情,只是后来很少走动关系了。小五说:哦,那是你大哥呀,有电话吗?拨一个我看看,当时就让民子很被动,民子也赶上凑巧,手机几天前丢了,翻了半天,没找到电话,当着一桌子人,小五也没给领民子来的人面子,跟民子说,没事儿,我有那哥电话,然后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小五问我认识民子这个人吗?
我了解他的脾气,行武出身,看谁不顺眼,出手绝不留情面的主儿,但也不是不讲道理,有功夫底子的人都能克制自己,因为知道自己的拳脚轻重,主要是几天前在南城一歌厅玩儿的时候,有人喝多了在他们门口跟人聊天,本来挺招他烦,刚想叫人出去管管,就听到对方说肖那是真英雄,在北京混,不知道我们老大肖那,你肯定不顽儿,还说什么呀?还说什么呀?这番话听的小五挺开心。又听出他们是去卫生间,也跟了出去,小五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你认识肖那,我也是他兄弟,咱俩不认识,那就套套近乎,认识一下,进了卫生间,站在尿池子上,小五说您好,我听您刚才说认识肖那,我也是他兄弟。对方还没醒过酒劲儿来,张嘴就说:肖娜那大姐就是牛逼啊,不等他接着说,小五已是左右开弓,一顿暴打。从那之后,他只要听见有认识我的,首先上膛的是他顶上火儿的脾气。我接到他的电话,不敢问哪个民子啊,他谁啊?这类的的话。我说你把电话给他,当我听到是邻居小弟的时候,就问了他一下家里情况,媳妇儿孩子怎么样了的话,我想小五也能听出我跟民子应该关系很近。
只可惜我这个小五兄弟,英年早逝,他对父母特别孝顺,父母住在大杂院里,夏天来之前,小五怕老房子漏水,又知道老两口死活是不会听他的住楼房的,就自己亲自回来修房顶,有人建议他找专业工人干,他不同意,他说父母岁数大了,就这样为他们伺候,还能伺候几天,我干我踏实,结果,不小心从房上掉下来,特别寸的脑袋撞到了三角铁边缘,到头来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回到那个年代,当时,社会太需要稳定了,所以,我们77年冬天在聚什刹海冰场,已经没有打架的概念了,大家纷纷展示冰上运动的水平,三元子滑冰就是一绝,我们都是用欣赏的目光围观。
在我们正看三元子表演,纷纷叫好的时候,西单的陆畅凑到我的跟前儿说,大哥,您吃西瓜吗?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有钱四季水果算什么呀,国外水果都能吃到,那个年代冬天想吃西红柿,自己家里得用葡萄糖瓶子夏天罐上,吃西红柿酱。我说你没发烧吧?哪有西瓜可以吃啊?陆畅说他今天去国二招玩儿,去人宴会厅食堂偷了一个,在家放着呢,我一顿脚踹,我说你不想看见出升的太阳了,敢去国二招偷东西,陆畅抱头鼠窜,他越解释我越来气,他怕我下手没轻没重,撒丫子就跑了。我对权儿说这小子跟谁学的呀,胆儿肥了他,权儿说没事儿,不就是一西瓜吗,淘气呗。我说淘气,这逮住至少判他五年,没想到,第二天我去宣武门找贾玲,路上从我身边开过去几辆警车,我清晰的看到陆畅被压在212警车里。他也看到了我,他那眼神,我至今都不敢忘记,那是一种会说话的眼神,似乎在说救救我,救救我那哥。在没过多久,冰场关闭的那一天,我们看到了告示,陆畅因为偷一个机关单位的紧俏物资:西瓜,被枪毙了。北京进入了没有过的江湖宁静。
1977年,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冲击而中断了十年的中国高考制度得以恢复,中国由此重新迎来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春天。张扬扬不是顽主,但他也是我的兄弟,和他相识,是通过贾玲介绍的,1975年的冬天,我们一帮人如约来到冰场,贾玲那时还不会滑冰,就在岸上看着我们滑,四九城的顽主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自然也没有人招她,如果有,那他一定不是顽主,这时,张扬扬出现了,他长得很乖巧,眉清目秀的,温文尔雅,看见贾玲自己在岸上呆着,就过去搭讪,贾玲看他长得不讨厌,在细听他的口音,有上海人的味道,就问他是上海人吧?张扬扬说是的,跟父母一起进京的,父母在外交部工作。贾玲说我问你是上海人吗,问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了吗?
张扬扬一下被撅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贾玲瞪大的眼睛,吞吞吐吐的说你也是上海人吧?贾玲说是啊?张扬扬露出兴奋的表情说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老乡了。然后伸出手作出友好的表示,贾玲说你看,我男朋友滑冰帅不帅,张扬扬顺着手指望去,而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岸上的贾玲身边有个帅小伙儿。贾玲说我男朋友是四九城有名的顽主,你就不怕他一会儿看到你伸着手,揍你吗,冰场这个地方,不是天天打架的场所,但只要一开打,就是分出高低的死架,你能打架吗?张扬扬被唬住了说你怎么会跟打架的人交朋友呢?贾玲歪着脑袋看着他说美女爱英雄难道不对吗?张扬扬说也对哈,那你继续在这里等他们,我走了哈,说完扭身就要走。回来,你想聊就聊,想走就走啊,我还不干呢,就站这儿,陪我聊会儿,我让你走,你在走,张扬扬真的就不敢在动了,原地站在那里,这回是贾玲问他什么,他回答什么了。贾玲随便问了几句,感觉这么聊天很不舒服,该问的也问完了,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张扬扬冷冰冰的站在那里,就说你走吧,可这回张扬扬又有问题了,他问贾玲希望看到我打架吗?贾玲说你脑子有问题啊,谁希望自己男朋友天天打架啊,可如果非打不可,我就希望他场场打赢。张扬扬问这里是不是天天打架啊?贾玲说当然不是了,这是风花雪月的地方,又不是朝鲜战场,还天天打,我告诉你,在这里10场架有9场打不起来,原因之一就是双方里有互相认识的人一说就讲和了。能打起来的都是大仗,代表着势力与势力之间一山不容二虎的阶级斗争。你一老实巴交的孩子懂什么呀。贾玲刚说到这儿,我们就奔岸边而来,张扬扬在走已经来不及了,她俩已经进入了我的视线,贾玲赶紧和张扬扬嘀咕一句。等我们一行人上了岸,我问贾玲这是谁呀?
贾玲也不是故意隐瞒事实,多半会认为我万一不冷静在揍他,就说这是我上海的亲戚,二姨家的孩子,算是我表哥张扬扬。张扬扬用上海味儿的普通话和我打招呼。我听出他典型的上海味儿也没多想,很礼貌的伸出手和他握。这个张扬扬在贾玲面前很拘谨,真的跟我们交谈很镇定。我说怎么到这儿找你表妹来了。这地方儿可是龙潭虎穴,张扬扬说他早就想来,冬天不来什刹海就等于没来北京城,严阳说可以呀,这你都知道?张扬扬说他一直有个问题搞不清楚,我说什么问题。他说他想知道是先有的潭柘寺才有的北京城这句正确,还是先有什刹海后有北京城正确。严阳接过话题说当然是先有我们什刹海了呀,这还用问吗。贾玲说不对吧,应该说的是潭柘寺,她有书面资料可以作为凭据。严阳说有元大都才有的北京城,什刹海是元大都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建的呀。贾玲说不对就是先有的潭柘寺后有的北京城。我说我听明白了,你俩说的一码事儿。张扬扬问我怎么是一码事呢。我说是先有你上海那二大爷后有的你?还是先有的你爸后有的你?要说起来是不是都比你在先吧,但一个是时间早晚关系;一个是因果关系。建北京城那会儿不是因为西山上有个潭柘寺才建的;但什刹海确实是建元大都的依据之一。就跟有没有你上海的二大爷都会有你;但要是没你爸肯定就没你了。严阳和我的一帮兄弟哈哈大笑。我说真是这么回事儿,话糙理不糙。张扬扬说他还好没有二大爷,这一下,贾玲也乐了。  
听到这儿,桂林拍着张扬扬的肩膀说:得嘞哥们儿,别磨叨了,听明白了吧,没疑惑了吧,张扬扬不耻下问的说这地方夏天也这么热闹吗?我说夏天这里是游泳场,河边儿的柳荫儿下是纳凉、遛鸟、侃大山的地方,春秋天儿,围着水边儿撅蒲棒、捞小鱼、捞水草,要是赶上运气好能捞上几条五颜六色的小鱼,那就得高兴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回家放在自制的小鱼缸里且看呐。偶尔也能在湖里捞出几个大河蚌来,那要是抱回家一煮,肉倍儿死性、倍儿筋斗儿,放弹弓子上能崩鸟去。一说到鸟儿,我问张扬扬知道什么叫季鸟儿吗?张扬扬似懂非懂的摇摇头,严阳晃悠着脑袋他说,我们北京人管知了叫季鸟儿,这玩意儿每年就活一季,而且象鸟儿似的有翅膀,因此得名季鸟儿。张扬扬说太有意思了,他太喜欢北京的什刹海了。我说等夏天到的时候,带他去挖季鸟猴儿。张扬扬说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我说过程可有意思了。别管是蚂蚁洞、蚯蚓洞还是什么小虫子的洞,你就一通儿乱抠吧,肯定能挖开一个季鸟猴儿的洞,你撒泡尿,它自己就跑出来了。贾玲说你们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儿似的挖那玩意儿去。我们哈哈大笑起来。张扬扬重复着说有意思有意思。
我说那就聊点儿大人的,我问他会滑冰吗?张扬扬说他不会,我说叫声师傅,保你一个月什么一字、倒滑、踢醉八仙都学会喽,张扬扬到不陌生,真的就要拜师,严阳说在叫他一声师傅,教他冰场拍婆子,张扬扬脸刷就红了。严阳不像在教他,更像是在卖弄,他说你学会滑冰以后,在场子里,你要是滑着滑着看见有个漂亮姑娘在你前边儿跟“不倒翁”似的晃了晃荡的,你就围着她滑两圈儿,她要是没露出惧怕、想躲着你的样子,你就把手伸给她说:怎么着,我带你滑两圈儿?人家要是不搭理你,你也别强求,省得招事儿。她要是把手伸给你,这“婆子”就算“拍”成了,拉着姑娘的小手儿你就温暖去吧。握着对方的手驰奔在冰面上,你会以为她是你唯一的浪漫爱情故事,可当你撒花儿一放手,滑出一段儿再暮然回首,那姑娘却和别人拉着手在灯火阑珊处。这时你要是耧不住火,上前问个究竟,那肯定就是一场茬架!张扬扬说不怕,不是有你们呢吗?从此,张扬扬也跟着我们在一起玩儿。但从不打架,保持着他的温文尔雅,直到迎来他的高考。从此便再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呆着过,但我很喜欢这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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