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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高高兮,云里棉……地昭昭兮,白丝缎……群雁未归兮,汝做单,不得众嬉兮,吾独寒……”随着这几句哀怨的词句后,接着响起了一曲更加忧伤的箫声……  天上飘下鹅毛般的大雪,静静的落着,没有一丝的风,古老的街道上行人少得可怜,却有一座四人抬着的花轿停在了大雪纷飞的狭窄街道上。只见这花轿雕琢的玲珑秀巧,轿顶的四角嵌着四只凤凰,前面两只通身雪白,在这白雪皑皑飘落的情况下依旧是那么乍眼,后两只凤凰通身却是金黄,乍眼程度自然是比前两只更为尤甚。四只凤凰嘴里都衔着吊穗儿,四个吊穗儿上分别穿系着四个秀美却透着劲道之气的篆字——金、木、水、土,在吊穗儿的最下面也系着四枚和篆字对应的铃铛。花轿突然驻足,但四只铃铛却没那么安分,依旧叮叮当当的想着,和着那忧伤的箫声,听来也是甚妙。  “小姐,你让小厮们在此停轿何为啊,还没到咱林府……”轿子旁一个丫鬟般模样二八芳龄左右的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醒翠,别出声,嘘……你没听见这么美妙的箫声么,只是箫声中为何流露出如此的凄凉……”轿窗的帘子从里面被人掀开来,一个小姐般模样的人也跟着箫声幽怨起来,“我听这箫声中好像是在说一只困在囚笼里的鸟,又像是一只落队的孤雁……怎么和我的处境一样啊……”小姐模样的人开始把头探出轿窗,寻着箫声张望,最终将目光凝视到轿前不远处左边街道旁的一座古宅的阁楼上,箫声依旧从这不高的阁楼窗口飘了出来……  “我的枫姐姐,千金大小姐,您咋现在还有这闲情雅致啊,这么大冷天儿的,再说了老爷大人可在家等着呢,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爷他老人家的脾气,要是我们回去晚了可又要受罚了啊……”叫醒翠的丫鬟看见轿里的小姐沉醉在这箫声中,没有要走的意思,急的直跺脚。  “醒翠啊,你说,这吹箫之人该是何等模样啊……”轿里的小姐依旧凝视着阁楼上那半开的小窗,完全没有注意到丫鬟和轿夫们的着急神色。  这时只听扑隆一声,阁楼上的小窗被什么东西给撞开了,从小窗里半飞半落下一件东西。吓的丫鬟和轿夫们都哆嗦了一遭。轿中的小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从沉醉的箫声中拉回,众人定神一看,落在街道正中的竟是一只大雁,大雁俨然是受了伤,还在地上扑腾着。  “小姐,被你说中了啊,还真有一只落队的孤雁啊……”轿边的丫鬟醒翠发现落下的是一直受伤的大雁,缓过神来对轿中的小姐说道,可却发现不知小姐何时已经差轿夫放低了轿子,早已从轿中走了出来。小姐径直走到受伤的大雁旁,将大雁揽入怀中,流露着同情的眼神道:“可怜的雁啊,你怎么没随你的同伴南飞呢……‘群雁未归兮,汝做单,不得众嬉兮,吾独寒’原来说的是你我啊……”大雁仿佛听懂了似地也哀鸣着将头靠到了小姐的胳膊上,小姐怜惜的轻抚着大雁,“雁儿,你一定是冷了~”小姐脱下身上的雪狐裘裹在大雁身上,将大雁再次拢入怀中。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丫鬟见状忙上前劝阻小姐道。  “怎么,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么!”小姐有些嗔怒了,但转而看着受伤的大雁,又是一脸的怜惜哀怨。  “小姐,我是怕……”  “影儿,你是又想同伴了么,他们还没回来啊,况且你的伤还没好……”丫鬟醒翠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阁楼窗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面容消瘦发髻零乱,裹着厚重棉袄的青年站在那早已被孤雁撞开的阁楼窗前,那青年看上去也不过十几岁出头,脸上也是一脸的幽怨,搭在窗沿上的枯瘦的手里攥着只白净的长箫。“姑娘,这是在下收留的受伤孤雁,不知它今天怎么了,突然就奔出窗外了,惊扰姑娘了……”青年的声音依旧透着哀怨,而且显得有些微弱。  “哦,这是你收养的大雁啊,看来你也是个好心人”小姐仰头看了窗里的青年一眼,又迅速的将视线收回,忽的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请问,刚才那几句词和箫声都是出自阁下么?”  “鄙人才疏学浅,没见过天日,没处过世面,小姐见笑了。”青年拱了拱手道,声音还是很微弱,半倚在窗前,看着枯瘦的样子,仿佛一阵风便可将其撩走。  小姐抱着怀里的伤雁,微微侧回了下头,瞟了青年一眼道:“没见过天日?阁下这句话实在深奥,小女子不懂,能否请教一二。”听说刚才的词曲皆是源自阁楼之上青年之处,对阁楼上的青年顿生爱慕之意,想进一步了解阁楼上的青年,便想故意刁难他一番。  青年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姑娘,此语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你这人!岂能如此无礼,我家小姐问话,还从来没人敢不答的!”醒翠帮着自家的小姐搭腔道,其实她心里暗急:再不快点回去,又要受老爷的责罚了,还不如快快的帮着小姐把伤雁给还了回去的好。  “醒翠,不得无礼!”小姐忙制止道,转而对楼上的青年:“不过也是,哪有人家救了自己伤雁,自己却高高在上站着,也不下来把这可怜的伤雁取回的啊,还真有点无礼呢~”,小姐借着醒翠的话,说道。小姐看着怀中的孤雁,心里道:“就不信我这么说了,你还不下来从我这把伤雁抱回去,这样就能近近的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了,喝词吹箫都能懂得我的心声~”  “小姐,恕在下无礼,在下实在有苦难言,不能下楼抱回影儿了,劳烦小姐将影儿转交给我的小妹黛仔吧。”窗前的青年再次拱手。这时已从古宅里走出个男孩打扮的女孩来,看年纪应该和楼上的青年不相上下,这女孩虽是男孩打扮,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这女孩道:“你说影儿啊影儿,燝元哥天天陪你作伴,给你颂词奏乐的,你还不让他省心!来,跟我回去!”这时叫黛仔的女孩已经走到了怀里抱着伤雁的千金大小姐身旁,将双臂张开,笑着睁圆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小姐,示意她将伤雁还回。  那小姐见阁楼上的青年没能下来,反倒出来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顿时一下子便手足无措,忙将大雁和裹在大雁身上的雪狐裘一起交给了叫黛仔的姑娘,正遇匆匆离去,却又不甘。对黛仔问道:“小姑娘,你可是叫黛仔?”  “对呀,你刚没听我燝元哥这么叫我呀。干嘛呀?”黛仔抱着被雪狐裘裹着的孤雁正欲走回古宅,听到有人叫,转身道。  “咱们交个朋友好么?”小姐试探道。  “不好!”黛仔撅着小嘴,道“也就我燝元哥哥不知你是谁,我可知道,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不就是咱碧霞镇镇长林牧之的千金大小姐林枫么。我可高攀不起。谁敢惹你啊。你父亲仗着有点文采仗着有点臭钱瞧不起咱穷人,你哥哥不学无术到处为非作歹,你肯定也好不到那里去!”黛仔喋喋不休。  “黛仔妹子,不得对这位姑娘如此无礼的才好!”楼上的青年道。  “燝元哥,你不知道,这就是咱镇那不学无术蛮横霸道的林疯子的妹妹,上次就是她哥哥来咱家把咱爸妈辛苦做了好几天的豆腐全给抢走的!他哥哥是坏人,她也是!”黛仔恶狠狠的瞪了这位传说中的碧霞镇镇长林牧之的千金大小姐林枫一眼。  “她哥是她哥,她是她。人是不同的,就如同一起飞落的雪花一般,都是不一样的……”倚在窗边的燝元道,正准备伸手到窗外去接起一片雪花来,黛仔见状,惊呼:“燝元哥哥,不要!”  燝元这才想起了什么似地,无奈的摇着头,将手缩回。  “小姐,咱们走,真是好心没好报,怪人,一堆怪人!”林枫的丫鬟醒翠看了看阁楼上的燝元和站在古宅边的黛仔道,一来生怕自家小姐受了外人的委屈,而来怕小姐回去晚了自己受责罚。  “姑娘……哦不,应该是小姐才对。林小姐,莫怪,我妹妹不是那意思,她性情比较直爽,在下在这给你赔不是了。外面天凉,你还是早早的回去吧。”燝元站在窗前又拱了拱手。  站在街中央的林枫冲着阁楼上的燝元腼腆一笑,道:“想必阁下也是有苦衷的。阁下的文采和音律小女子今天算是领教一二了,佩服的紧,还望日后讨教,俗语有云相识不如偶遇,偶遇方能识相知。影儿是你给那可怜的伤雁起的名字吧,好名字~就如同自个的影子一样,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却也形影不离化对成伴……”  黛仔正遇进门,听着林枫这么一说,不禁愣住了,小声嘀咕道:“怪了,这大小姐怎么也知道影儿名字的来历……”却不知自己的话早已被林枫听到。林枫也不然,继续道:“刚听那位姑娘说了,公子名为燝元,实为好名字啊。我愿意和公子交个朋友,有道是高山流水以作故,今昔知己何难求。刚听那位姑娘说我哥哥林峰冒犯了公子的父母大人,实为不敬,我待哥哥在这里道歉了……”林枫将左手卷成兰花指状,右手摊开掌心朝上,将左手轻轻放在右手手心,左腿后撤,双腿微曲道。这在碧霞镇算是大家闺秀才做得出的礼节了。  黛仔不知何时已经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心里道:“大家千金就是大家千金,这闺秀之理我怎么就学不会呢,看人家那么一摆还就是那么回事,还那么好看!我以后也得学一学~”可嘴里却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哼,假惺惺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小姐客气了,难得林小姐竟能懂我愚辈之意,人生在世得知己一,死又何足惧哉。燝元拱手一笑,不知何时已经没有倚在窗前,而是直直站立在窗前了。  这时林家老爷见女儿去碧霞湖溜冰迟迟不归,已派人沿路寻访,恰到了燝元家古宅所在的街道口来。还是眼尖耳锐的丫鬟醒翠先发现,忙拉着小姐林枫往轿子里走“小姐,老爷派的人来寻你啦,咱快回去吧,不然老爷又要雷霆大怒了……”林枫含情脉脉的看着阁楼上的燝元,被丫鬟醒翠塞到了轿子里。轿子上的金木水土四枚铃铛又开始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阁楼上的燝元再次将箫放在嘴边,一曲悠扬的曲调和着清脆的叮叮当当的铃声在街道飘了起来。  坐在轿中的林枫听着燝元的箫声,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淡淡的一笑,自言自语道:“后会有期~”
  “我说枫儿啊枫儿,你怎就不让爹省省心啊,下这么大的雪,还往外跑,越来越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你爹我在这镇上……”  “爹,我知道您是一镇之长,可也不能为了这个名衔把您女儿我给囚禁起来啊,再说了,我又没去哪儿,就是去碧霞湖溜冰去了而已嘛~”林枫打断了林牧之的喋喋不休喃喃道。  “这岂是大家闺秀该做的……哎,你又不是不知,最近碧霞镇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江湖浪人,不乏三教九流打家劫舍之辈,各个都想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泉,现在有谣言说有人在咱碧霞镇见过这长生不老泉,现在来的这帮人想长生不老独占天下都红了眼了,要是你碰到他们我该如何跟你过世的母亲交代啊!哎!罢罢罢,自从你母亲过世,我算是把你给宠坏了……”林牧之背着双手叹着气在厅房里踱来踱去。  “大家都在呐,今天差点就逮着那雪狐了,哎,就差一点点,不过还是有收获的,管家,接着……”院子里传来粗犷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外号林疯子的林牧之之子林峰,林峰见父亲和妹妹都在,喜上眉梢,顾不得拍落身上的雪花将手里提着的两只野禽抛给了管家。  “哥,你以后别在外面到处招摇了么。”林枫想起黛仔的话,道。  “你哥我要武艺有武艺,要文采有文采,文武双全这等优秀品质岂是遮遮掩掩的了的。哈哈哈……”林峰端起桌上的茶水自斟自饮起来。  “就是就是,咱们家公子那是文曲星和武曲星同时转世来得咧~”管家双手将林峰打来的猎物端的高高的迎合道。  “哎,妹妹,你今儿个咋没穿那身雪狐裘呢,要是哥哥今天逮找那只了,毛色不比你那件差呀~”林峰咂着嘴啧啧道。  这时林枫才想起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那身雪狐裘给裹着大雁送还给燝元了。还是丫鬟醒翠反应快:“哦,小姐今天想去碧霞湖溜冰,走的匆忙就没来得急穿雪狐裘。”林枫赶忙嘘了口气应和着“是啊是啊。”  “哦,我就说呢……”林牧之也捻着胡子道。  这时林家的大门框框的响了,林峰出奇的勤快,一个鲤鱼打挺般的跳跃,从窝坐的太师椅上弹跳出一丈开外,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口走去,嘴中不耐烦道:“这大雪天的,哪来的叫花子,估计就是这厮霉了爷我今天的大运,让雪狐给从鼻子底下给溜了。让大爷我好好教训你下……”话未说完,林峰已经将门打开,门外人一不留神将敲门的一记柔拳不偏不斜砸在了林峰胸口,林峰正想破口大骂却见眼前一小子打扮素颜简妆的女子正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瞪着他,此人正是黛仔,黛仔见开门的是林疯子,正欲转身离去,忽的想起自己是来归还林枫雪狐裘的,将雪狐裘往林疯子怀里一塞,冷冷来了句“你妹妹的裘袄,物归原主,告辞免送”,话音刚落,黛仔以走出丈余远。  林疯子一个人愣在门口,管家走过来,林疯子忙拉着管家问道:“哎,管家,管家,这是哪家的妹子,不俗,不俗,雅品,雅品呀~”管家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瞟了一眼,道:“哦,那是咱镇孤道上薛家豆腐坊的丫头。”管家看着林疯子痴痴的眼神,继续道:“我劝公子还是别招惹薛家人的好,薛家不祥啊……”  林疯子听管家这么一说才突兀的收回放远的眼神,疑惑的望着管家。  “此事说来话长啊~”  “废话,速速道来”,林疯子此时哪里还顾得问妹妹林枫雪狐裘的事情,将雪狐裘抛给醒翠自顾自的拉着管家到书房急欲听关于薛家的事情。  管家也学着林牧之捻起了自己稀疏的胡须,悠悠的道:“要说这薛家,得从十八年前开始说起了,话说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薛家是碧霞镇的名门望族,至少也是富庶一方啊,现在薛家豆腐坊的那薛老头,当年可是碧霞镇的一大商贾,当时很多人都说薛老头家的金砖能铺满那条孤道。估计应该是那薛老头得罪了别的商贾了,被别的商贾请法师做法着了道,好不容易得子,却在儿子出生时天狗食日,大凶之兆啊。薛老头的儿子也体弱多病本命不久矣,却得一老道指点,据说现在还苟延残喘在这世上呢,据说而已,谁知道呢,没几个人见过他儿子露过面,好像那庶子是很怕冷。公子,你猜怎么着,那道士也不是白帮薛老头,说要救他儿子可以,但要薛老头用金砖把孤道给铺满咯那么多的金子才可以。”  “后来呢?”林疯子顿时对薛家的过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来,王妈,给少爷和我都添点儿茶~”管家见林疯子产生了兴趣,便准备投其所好,“后来啊,你猜怎么着,薛老头就变卖了所有的家财和薛家所有的商铺和生意,还真差点就把那狭长的孤道给铺满了,那天全镇的人都去凑热闹了,那个金灿灿的耀眼啊,我当时也去了,孤道顿时成了黄金大道啊,你说薛老头咋就这么有钱呢,”管家扭动了下瘦骨嶙峋的屁股,想必是屁股坐疼了,咂了口王妈新沏的茶接着幸灾乐祸道“哈哈,可惜啊,可惜,还是差了那么点,只差一步宽度就把金砖铺满了,最神奇的是那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将手那么一翻,手腕那么一抖,孤道上遍地的黄金就变成青砖了。后来很多人还趁着夜里去孤道挖青砖,砸碎了看里面有黄金没,不蛮少爷你我也干过,可青砖就是青砖啊。之后薛老头的儿子算是保住了,可就只剩下孤道边的那间古宅了。你说他薛家生了个天狗食日的儿子,邪乎不邪乎,他老薛家也从富庶一方变成了个卖豆腐的,所以啊,少爷,薛家人咱还是别碰的好。”  林疯子听了管家的故事意犹未尽,在后花园踱着一时兴起舞起了剑,不知觉又渴了,唤来王妈携着些茶水,王妈给林疯子倒茶之际,喃喃道:“薛家不是管家说的那样的,薛家都是好人啊少爷。”  “好人?你怎么知道。”林疯子见王妈貌似知道些什么,追问道。  “不蛮少爷,王妈我十八年前一直在薛家当丫鬟,后来薛家出了变故,王妈我才出来的,薛家当时并没什么钱了,可我们佣人走的时候,薛家还每个人给了足足二十两银子啊。”王妈说起十八年前的事情,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以前。  “王妈,你别乱说,小心我辞了你!”林疯子急忙想知道薛家的往事,佯装愤怒,逼迫王妈道,“你速速说来,我便知真假。”  王妈这是才知自己多了嘴,但也不得不说了,王妈放下端着的茶具,回忆的时光闪现到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薛振霆是碧霞镇远近闻名的富商,说道薛振霆不得不提起碧霞镇来,碧霞镇地理位置奇特东西南三面环山,峭壁连连,唯中间一块平壤之地经过几代的迁徙便化作了碧霞镇,要出碧霞镇,必经北向孤道,经过狭长的孤道,便是镇口偌大的碧霞湖了,碧霞镇便由此湖得名,可起初碧霞镇并无如此喧嚣闹市的景状,大多是猎户佃农出身,贫困之处境可想而知,三十多年前薛振霆夫妇来到了碧霞镇,开始在此经商,取东山之木造纸,养南山之桑育蚕以为布,就这样先后在碧霞镇开起了大小造纸作坊和布匹丝绸铺子,话说薛振霆也是个博学多才之人,精通药理,发现西山有很多名贵的药材,便又开了药材铺子,这下一来碧霞镇的猎户和佃农们也跟着薛振霆的带领慢慢的富了起来,渐渐的碧霞镇的纸、丝绸布匹乃至药材都远近闻名,碧霞镇便慢慢的成了商贾们常来之地,而薛振霆也将孤道买入家中,在孤道搭建了府邸以及大大小小的各种铺子,换句话说没有薛振霆就没有碧霞镇当今的繁华,而孤道却也见证了薛家的起落……  十八年前,薛振霆的夫人叶冰秋终于怀上了孩子,薛家乃至碧霞镇都是上下欢腾,眼看薛家太太叶冰秋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薛振霆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前往黔灵寺求得一卦,卦象颇怪,虽为上上之卦,但按照通常的卦理又有晦涩玄奥之处,解卦的僧人也不得参透,只得求助黔灵寺闭关数月刚出关不久的高僧梵竹,梵竹看到如此的卦象对薛振霆道此乃天机,泄露必得折寿三十年,但见薛振霆造福了碧霞镇数千余百姓,高僧愿普渡之心以报薛振霆之大恩,薛振霆本在心里嘀咕,这高僧得是暗示我平日捐赠的香火钱不够,以此方式旁敲侧击,但毕竟樊竹是远近闻名的高僧,薛振霆也不敢怠慢,恭敬的听着,樊竹告知薛振霆将于大雪之夜喜得天赐之子,此子必为苍生之万幸,但此子五行缺火,且有大劫之数,名中需带一“燝”字方能辅克。  待薛振霆再想问及高僧自己的儿子除了名中需带“燝”字,还有何破解大劫之数的对策时,高僧双膝盘坐,将极品冰种黑曜石所制的佛珠挂于手腕,双手合十,淡淡一笑道:“终日行善,终有仙人助之。”薛振霆再欲发问,樊竹微闭双眼:“天机不可多泄,多则诡变之。神龙降于世,皆为苦难来,本来无一物,众生皆尘埃,阿弥陀佛~”之后便再不言语,良久之后高僧的小徒儿轻步走到高僧梵竹的身前,突然哭了起来,大声道了句:“师傅坐化了……”顿时黔灵寺一片诵经之声,就连黔灵寺里暮钟也沉厚的咚咚起来。  薛振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高僧梵竹怎么突然就坐化了呢,等定了神,发现黔灵寺里的僧众虽是哀声一片,但不见半点惊慌失措,好像早就知道高僧梵竹要坐化早有准备似的,薛振霆忙叫了刚才招呼自己的高僧的闭门小徒儿询问,小徒儿这时已经哭得跟个小泪人儿似的了,揉着红红的眼睛道:“施主,你有所不知,三日之前我师傅刚出关就说自己的大限要到了,开始安排寺里善后事情了,并说今日有贵客造访……可你知道么,师傅最疼我了,我打小就被师傅收养,师傅就和我父亲一般,我一直怕失去师傅,那样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今年初师傅大病一场,我守在师傅面前三日三夜没合眼,师傅却笑着说他此生还需在尘世普渡众生三十载才能完成使命,师傅的修行很深的,所以我深信不疑,可这次施主你这一卦却耗尽了师傅三十载的浮华啊……”小徒儿揉着眼睛哭得越发的厉害了。  薛振霆此时才方知事情的严重,便速速下山,请了能工巧匠给高僧塑了个金身,并请其他的高僧给梵竹大师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但高僧梵竹坐化前点的那番话却让薛振霆喜忧刊半。喜的是自己而立之年终将要喜得贵子,且是天赐之子,忧的是高僧所说的那劫数,樊竹只是稍稍提及便却耗尽了三十年的寿命,此等劫数定是不小。薛振霆想起樊竹大师所说的终日行善,好在薛振霆平日便接济穷困救死扶伤,之前也没放在心上,现在薛振霆开始吩咐薛家上下都要日行一善,薛振霆想着樊竹大师所说的“仙人助之”便开始到处探访高人,寻求指点,却招来了不少的江湖骗子。渐渐的天冷了,而薛振霆夫人叶冰秋也即将临盆了。干燥的风夹杂着残叶在孤道呼呼而过,天气是格外的晴朗,丝毫没有要下雪的样子,碧霞镇一些还守着几亩肥田的农户们看着也是着急,要是这个冬天不下场大雪,第二年的收成便好不到哪里去了。  一日,天气依旧晴朗,日过三竿,孤道沐浴在阳光之中,没有风,倒是也分外的暖和,孤道上来来往往的做生意的人川流不息,可恰在孤道上薛家门对着的孤道另一边被行人层层的围住了,当时王妈我刚好出门要买几只鸡给薛家夫人补身子,看到门外围那么多人出于好奇就凑了过去,见里面是一个黑衣老道,衣衫甚是褴褛,半坐半倚在孤道街边,手中杵着根枯木做的手杖,面前摆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手不时的捋着花白的山羊胡须,只听旁边有人议论纷纷道:“这个疯道士,扬言要把这拳头大小的破顽石变卖成能铺满薛家这孤道的那么多金砖,疯了,真的疯的无药可救了”  旁边有人附和着:“就是就是,咱碧霞镇这最最上等的药材也怕是治他不好了。”  依旧有人七嘴八舌:“又不知哪里来的江湖骗子了,看上咱这薛大善人的家财了,薛大善人又不是傻子……”  薛振霆也听说自家门前来了这么个怪道士,心生好奇,但想起高僧梵竹坐化前的那番话,怠慢不得,但又恐如往日一样是个江湖骗子,心中纠结良久,在厅房里来回踱着,最后一咬牙还是准备会会这道士,薛振霆出了大门,众人见薛振霆来了,均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薛振霆径直走到道人面前,见道人面色蜡黄,颧骨奇高,就连攥着枯木手杖的手也和那枯木一般,瘦骨嶙峋,就剩下皮包骨了。薛振霆对道人拱手道:“高人有何指教,不妨直说……”  谁知那道人就跟没听见薛振霆的话一般,半眯着眼睛,依旧一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另一手的手指自顾自的敲打着枯木手杖。  “高人想必是旅途奔波劳累,不妨请高人屈尊到鄙人府中休息片刻,让鄙人略尽绵薄地主之谊,让高人也尝尝咱这碧霞镇的粗茶淡饭。”薛振霆见这道人怕是已经数日未进颗米已经饿坏了。  道人听了此话,突然将两眼放开,死死的盯着薛振霆,没想道人的眼神竟是如此的犀利,薛振霆一个对视竟是往后退了半步,道人敲打手杖的手指也停了下来,幽幽道:“你这小厮倒是还有几分谦卑,值得一救,本仙不是来求果腹的那二两米钱的,本神是来指点你躲过劫难的,饭菜倒是不必了,先给我来上坛你府中酒窖里藏了二十年的叶秋香,给我解解渴~”  道人此话一出,却是惊着薛振霆了,自己府中的酒窖里的确藏着数坛叶秋香,叶秋香是薛振霆夫人叶冰秋自己酿的酒,而那藏了二十年的两坛却是薛振霆和叶冰秋初次相识叶冰秋送得,算得上是定情信物了,当时只有三坛,薛振霆这些年加起来来也只喝了一坛,其他两坛薛振霆一直再也没舍得喝,这件事薛振霆也从来没对外人言道过,这道人是从何而知呢,薛振霆心里道:我倒要试试你这道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招手叫过管家耳语一番。不一会管家拿了坛尘封的酒来,薛振霆接过双手奉于道人面前,道:“高人,此乃内人自酿的陈年老酒叶秋香,藏了二十载了,来,请高人一品~”  谁知那道人接过酒,连谢也不道一声就打开酒来,咕咚一口,还未吞咽,竟扬手一甩,将酒坛啪的一声摔在了孤道之上,酒撒了一地,一阵冬风,酒香便四溢开来,众人纷纷道:“好香的酒啊,这疯老道竟给摔了,可惜可惜……”  薛振霆却丝毫没有惋惜的意思,反而对这老道更加刮目相看了,原来薛振霆让管家取的是藏了十八年的叶秋香,论酒色酒香都不比那两坛二十年的差,而且那十八年珍藏的酒的酿造方法还是经过薛振霆夫人叶冰秋改良过的,且那二十年的酒也没外人喝过,所以薛振霆以为别人是应该区分不出来的,可眼下这老道给区分出来了,薛振霆不得不刮目相看,但还想一试老道,便佯装到:“高人,这可是内人辛劳陈酿啊,可惜可惜……”  “尔休要欺我,虽为陈酿,但并非二十年的,你骗我在先,我倒酒在后,有何可惜而言。”老道喃喃道,这话的语气却又说的像个小孩一般。  薛振霆心中暗叹遇见了高人了,但见着老道时而疯疯癫癫,一时也摸不清老道的心脉,忙亲自前往酒窖将珍藏了二十载的举世只有两坛的叶秋香拿了一坛,双手供于老道。心中暗道:这下将要出世的孩儿的劫数应该算是过了罢。  老道接过酒坛却也不打开,放在身前,又半闭着双眼,默不作声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就这样太阳从日上三竿到了夕阳西下,围观的人群渐渐失去了耐心,纷纷散去,薛振霆却怠慢不得,陪着老道,薛振霆有自己的想法:一来这老道的确有些道行,见他这份样式定能化解薛家即将到来的劫数;二来,薛振霆恐这老道嫌自己不够真诚,就算是一次真诚的考验罢;三来,薛振霆还真怕这似疯似癫的老道突兀的就杳无踪影了,自己看着陪着也落个心安。  天渐渐的黑了起来,孤道两旁其他的商家也纷纷打烊熄灯拔蜡了,薛家的管家怕冻着了薛振霆命人端来了火炉,薛振霆倒也识趣,命管家热了些素菜,薛振霆的夫人叶冰秋胎气渐稳竟也腆着肚子差人又端来两坛十八年陈年叶秋香,给薛振霆披上了狐裘,也将另一件上等的狐裘双手俸到了老道面前,恭敬道:“有劳高人了~”  老道倒也不客气,热了酒,就这小菜举杯邀明月起来,见叶冰秋腆着个肚子,便也挥挥手,让她回去休息了,自言自语道:“时辰未到,时辰未到……”  薛振霆看着犯困的管家和陪同的下人,让他们添了香碳,又热了酒,便让他们一一退下回去休息了。老道喝着十八年的陈年叶秋香,却丝毫不动身前那坛二十年的,夜里寒气逼人,老道看也不看薛夫人叶冰秋放下的狐裘。就这样薛振霆和老道对坐在孤道上,从漫天晨星到了雄鸡打鸣。薛振霆愣是一夜没敢合眼。就在东边天空刚刚露出一丝红晕的时刻,老道突的将身边那狐裘拿起,幽幽道:“这火怎么不大呢……”然后将狐裘顺势丢到了火炉里,顿时火炉散发出一股臭鸡蛋似的烧焦气味儿,狐裘在火炉里慢慢变形,火炉里的火也愈发大了起来。老道幽幽的看着东方那一抹红晕,悠悠道:“这火,怎么不红……”遂拿起那坛二十年陈年叶秋香打开酒坛就往火炉里倒了起来,顿时火炉里火光四起,把薛振霆本早已冻僵的脸也映的通红。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火炉里的香碳也焚烧殆尽,渐渐的要灭了。老道突然站起身来用枯木手杖敲了下薛振霆:“尔等小辈速在正午之时前用金砖铺满这条孤道,若要化解此劫数,非此不可!”  薛振霆先是一惊,却也想起梵竹高僧的话,想起梵竹高僧为了薛家那一卦竟泄露天机丢了性命,便知此事非同小可,看着一脸严肃的老道,忙疾呼管家开始置办老道的吩咐,薛振霆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好在薛家家财万贯,但一时要愁得那么多的黄金却非易事,薛振霆让管家变卖了家中各种金银细软字画古玩统统换成金砖,并派家中小厮分头乘快马到自己各地的好友那里借取金砖抑或用薛家的各个店铺的房契去钱庄和当铺抵押换购金砖,好在薛振霆平时就日行一善,交友甚重,紧要关头帮助他得人甚多。眼看就到正午了,孤道边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看着薛家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忙的犹如热锅上得蚂蚁,孤道上也几近铺满了金砖,却恰巧薛家门口老道盘窝之地没有铺上,薛家管家一脸难色的知会薛振霆,已经变卖抵换了几近薛家所有的店铺和产业了,除了孤道薛家的府邸和关系薛家经济命脉的几间铺子,薛家所有的家财都换成了这一孤道的金砖。  老道大声怪叫着:“时辰要到了,怎么金砖还不够!难道是天意!”  是时,一林姓书生上前拱手对薛振霆道:“薛老板,小的不财,却倒还有些金砖银穗儿,如果薛大老板不嫌弃,倒可以用你家孤道上的铺子来个君子易财,就算交个朋友。放心,不才自幼读得圣贤之书,绝不会干那种趁火打劫的勾当,薛大老板的府邸,不财是不会心怀不轨的。”  “这还不叫趁火打劫叫什么,区区那么点金砖就想换的薛家的产业,太无耻了,还想连薛大善人的府邸也搭进去那就更加禽兽不如了!”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哎,可惜我家的细软都已经拿出来了,也帮不上薛大善人了啊~”  林姓秀才不是别人,正是林牧之,林牧之见要激起群愤了,忙对薛振霆陪笑道:“薛老板,这样,我出能够填满那空缺之地双倍的金砖,你看如何,只要你的铺子,你的府邸始终是薛家的,不财不动分毫。”  薛振霆隐隐感觉到大劫之数即将来临,正在犹豫之际,薛家的丫鬟气喘嘘嘘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道:“薛老爷,夫人快要生了,可产婆说可能是难产,……夫人现在已经疼得晕过去了……”  薛振霆听了后背一阵发凉,顾不得那些,忙应允了林牧之,林牧之嘿嘿的笑着拿出了早就备好的金砖,这才将孤道上得金砖铺满,这时的薛振霆哪还有心思顾忌一地的金砖,正想快步回去看看夫人叶冰秋的现状,却见天上忽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围观的人群也乱了,纷纷议论:“你看这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呢,咋还下起了大雪了,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的,怪事怪事啊……”  这时老道手中枯木杖一横将薛振霆拦住,然后将枯木杖用力往积着白雪的金砖孤道上那么一矗,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铺满金砖的孤道也是一阵颤晃,将落在金砖上的白雪都震的四散开来,一股莫名的风将四散开来的雪花再次卷起,在风中飞舞,薛振霆哪还顾得上这的些,急欲向薛家门院中奔去,老道却再次拉住薛振霆,将那之前叫卖的拳头大小的石头塞给了薛振霆,道:“我算是把这宝贝赐你了,等你日后不想活的时候,就撞死在这石头上吧,嘿嘿~”老道的话还没说完,天边的太阳却像被狗咬了一般,成了月牙的形状,并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也被蚕食,天整个都黑了,仿佛回到了黑夜一般,人们陷入一片惊慌之中,隐约间之见老道不急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坛叶秋香,倒入那还有零星火光的火炉之中,顿时酒香四溢,火炉喷出熊熊大火,大火在满地金砖的映射下将周围映的通亮,又如回到了白昼一般,人们借着金灿灿的光亮,看见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功夫就将地上的金砖都几近覆盖了,眼看即将再次回入黑暗之中,天上的太阳却又出现了,等太阳完全出现,雪依旧下得很大,薛振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薛家的丫鬟又从家里跑出来,高兴的大声道:“老爷,夫人生了,给您生了位公子~”  薛振霆听了不亦乐乎,忙往家中跑去。孤道上得行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了:“刚才下得是太阳雪啊,边出太阳边下雪,从来没见过,肯定是不祥之兆啊。”  “……就是啊,接着又天狗食日了,白天变成了黑夜,不祥啊……”  “是啊,薛家公子一出生就出现了这么多不祥之兆,薛家公子也怕是不祥之人啊……”  大家纷纷把矛头指向了薛家刚刚出生的公子。薛振霆看着产后疲惫的夫人叶冰秋,抱着奄奄一息的襁褓中的婴儿,薛振霆从产婆那里得知怀中的婴儿通身冰凉奄奄一息怕是活不久了,薛振霆心里一惊,方才想起老道来,忙奔出薛府,可哪里还有老道的踪影,薛家管家差人扫开孤道上覆盖的皑皑白雪,吃惊的发现雪下覆盖的却是一块块青砖,金砖早就不见了踪影……
  话说薛家少爷出世就出现天狗食日的事情,一孤道金砖全变成青砖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不几日便是众人皆知了,就连外地来的商贾也恨不得避着薛振霆,怕沾了晦气,若不是孤道是进入碧霞镇的必经之路,各地的商贾怕是也要绕道了。薛家往日的红火顿时不见了踪影,薛家上下都是愁容满面。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儿燝元啊。”薛振霆苦苦哀求着从清远镇请来的名医,虽说薛振霆经营药材很有一套,对药理病理也有很深的造诣,可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燝元,却没了任何对策。  “薛老板,不怕你笑话,我也尽力了,可也没看出另公子的病因啊,你也算得上药理界的行家了,想必你自己也诊治过了,你看,贵公子身体冰寒,虽已辅以外热,裹着厚厚的棉衣,房里也生了这么多香碳火炉,可你发现没,这屋里却比外面还冷啊,就仿佛贵公子身体里的寒气将整个屋子里的热量都吸收了一般。”名医无奈的摇着头。  “哎,是啊,我起初想着给我儿燝元熬些驱寒散湿温润生热的药汤,可选了最最上等的药材,却也无济于事啊,就连调些上扬元气攻心火的外敷膏药也没有一丝起效……”薛振霆几日没合眼,一脸的倦意,背着双手在房里踱来踱去。  管家也一脸愁容:“老爷,我看那日的疯老道肯定会什么妖法,而且不是来帮咱的,是来诓你黄金的啊,一孤道的金砖啊,等天狗食日一过,他人不见了,整地的金砖也不见了。”  丫鬟春绞也跟着道:“是啊,老爷,那日明明看见老道把十八年陈年叶秋香都喝完了,摆在他身边的那坛二十年的也被他破晓时给倒进火炉了,哦,对,还把夫人送去的狐裘也烧了……哦,我想说什么来着……妖道,绝对的妖道啊……”春绞数落着那老道的种种,有些语无伦次了,“明明老道把叶秋香都喝完了,一坛不剩,晌午日过三竿时,却有从怀中掏出一瓶叶秋香来,又故技重施倒入火炉,肯定是使了什么妖法。”  “对对对,那日公子出世时又是太阳又是鹅毛大雪的,肯定也是那疯老道施的妖法。”管家道。  顿时薛家上下都把种种罪过全加在了老道身上。可薛振霆听到管家说的又是太阳又是鹅毛大雪的,不仅回想起坐化的梵竹大师说的话来,心中道:梵竹大师说燝元出世时必然是太阳高照大雪纷飞的,那这一遭定不是老道所为,即使是老道所为也是在住燝元出世,但是就在夫人难产,夫人和燝元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刻,出现了天狗食日,没有了太阳,也就没有了光亮,那按照梵竹大师的指点,燝元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出世的,只有等到太阳再次出来,有了光亮燝元才能出世,但是太阳迟迟不出,没有光亮的话燝元就会因为夫人的难产而夭折,估计夫人的性命也不保,这么推测的话,老道用黄金铺地,用火光加上遍地黄金的反射代替天狗食日时的黑夜,应该就是为了制造梵竹大师所说的太阳雪,帮助燝元顺利出生啊。可还是有些疑点,那关键时刻的一坛叶秋香倒没丫鬟春绞说的那么玄乎,懂点修行法术的人,这点障眼法和道行还是有的,老道肯定是将他佯摔的那坛十八年叶秋香趁众人不注意藏入了怀中以备用。可老道施完法术住了我薛家为何人就不见了,那一地的黄金为何也不见了,既然要助我薛家,救燝元,在现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为何老道却不露面……  “薛老板,我凭着这些年的经验,又开了个方子,要不你再看看,试试吧……”名医道。可薛振霆依旧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并未听到,薛振霆感觉他现在所有的疑问都和一件东西有关,答案呼之欲出却始终隔着一层窗纱一般,“对,这件东西一定和那老道有关!”薛振霆自言自语道。  “老爷,你说什么东西呢,是那疯老道沿街叫卖的那块石头么?”管家不知薛振霆言语的意思,问道。  “石头!”薛振霆顿时豁然开朗,心里道:老道不是在关键时刻把那石头塞给了我么,难道石头有什么玄机……薛振霆开始回想老道的话语,他隱隱約約記得老道當時說“我算是把这宝贝赐给你了,等你日后不想活的时候,就撞死在这石头上吧,嘿嘿~”‘不想活的时候’?现在薛家一片鸡飞狗跳,燝元的小命也危在旦夕,按照一般的常人还真是痛不欲生的时候!‘撞死’?‘撞’,难道老道的意思是让我现在撞开这石头,石头里暗藏玄机!  薛振霆也顾及不了太多,从怀中拿出石头就朝自己的脑门撞去,咚的一声,薛振霆的额头渗出血来,薛振霆有些头晕但是还是撑住了,赶忙扶着房中的圆桌。  “老爷,您别想不开啊,这时候您再有个三长两短……”管家和丫鬟春绞都纷纷惊呼,名医也一脸惊愕,忙准备纱布准备给薛振霆止血包扎。  薛振霆哪里还来得及顾忌这些,忙低头端详手中的那块石头,只见那石头有了一丝裂缝,就在薛振霆低头的那一瞬,额头的血刚好滴下一滴,流进了石缝之中,顿时从石缝中发出刺眼的光芒,刺的薛振霆睁不开眼,薛振霆下意识的忙用衣袖去遮挡光芒,一个趔趄,石头顺势跌落到了地上。屋里人被刺眼的光芒耀的都睁不开眼,此时只听传来了老道的声音,声音仿佛就是从石缝里传出来的一般:“我没有看错你,你终于还是找到我了,说明你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可惜你那一地的黄金再也回不来了,我已用这些身外之物从麒麟兽那里给你换回了炎玉,此玉乃上古火麒麟开心的眼泪和愤怒的鲜血所孕育而成,此玉炙热无比,可解你儿之劫数也……”  老道的话音刚落,那刺眼的光芒也消失了,众人纷纷睁开了眼睛,都看向了那块石头,此时,那石头已经裂为两半,只见石头中间裹着什么,薛振霆蹲下仔细查看,见是一形状奇特的坠装物,原来这就是那老道说的炎玉。薛振霆救儿心切,忙准备伸手去取炎玉,可当靠近炎玉的那一刹那,感觉灼烫无比,使得他不能再靠近,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只间一道虚无缥缈的紫气一丝丝的从炎玉散发出来,转而飘向床上叶冰秋抱着的奄奄一息的薛家小少爷燝元身上,感觉那炎玉的热量仿佛被燝元给吸收了一样,这紫气从断断续续慢慢连贯起来,就像一条紫色的丝带一样,一头连着燝元,一头连着炎玉,慢慢的燝元睁开了眼睛,开始哇哇的哭了起来,屋里的也暖和了起来。  “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场景,老夫算是见识了。想必这炎玉已经被另公子所驯化,大家看,屋里已经不冷了,那炎玉也没那么炙热了。薛老板,我看你现在应该可以把炎玉给另公子带上了,此物也只有另公子能驯化,而另公子却恰也离不开此物。看来另公子的病得救了。”名医捻着胡须道。  薛振霆见炎玉果真不再如刚才那般灼热,忙取了上等的天蚕坠丝,将炎玉给燝元佩戴上,燝元身体也暖和了起来,但羸弱的身体依旧经不起哇哇的啼哭,不一会燝元便累的安然入睡了。  薛振霆将抱着的燝元交到夫人叶冰秋怀里。忽的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名医道:“鹊陀名医,您看我儿幸得高人指点暂时幸免劫数,但身体依旧羸弱,还需要您的搭救啊,且您德高望重,远近闻名,学富五车,不仅仅在行医之道上造就颇高,文韬武略亦是众人莫及啊。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鹊陀不要推辞的好啊~”薛振霆一脸忧虑的望了往熟睡的燝元,继而转过头殷切的看着鹊陀。  “哪里哪里,薛老板客气了,鄙人才疏学浅,不过只要薛大老板不怕误了燝元的大好前程,我倒是很乐意收燝元这徒儿的。”鹊陀与薛振霆四目对视,继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鹊陀啊,鄙人正是此意,小儿燝元算是拜托给你了。”薛振霆如释重负,转身嘱咐管家去准备拜师宴。鹊陀倒是直爽之人,拉着薛振霆的手道:“薛老板太客气了,能收燝元如此高徒也是我的福分啊,薛老板,不如以后我二人以兄弟相称何如?我早就听闻薛老板善人善心,仰慕许久了。”  “哈哈哈,在下求之不得啊,只不过现在我已不再是昔日的薛振霆了,家财殆尽,几尽仅剩这座宅子了……”薛振霆一向轻视钱财如粪土,想想那逝去的一孤道的金砖却也没有一丝愁容。  “薛兄,想我鹊陀也不是那攀贵逐富之人,倘若你还是那富庶一方的薛大老板,我虽仰慕薛兄品德学识尚久,但顾却猛于饿虎之世俗流言,却还真不敢开结金兰之口”鹊陀也明白薛振霆的顾虑,边收拾着药箱边说道;  “那……鹊陀兄,看来咱还得添个结义宴了,咱兄弟俩好好聊聊~”薛振霆道,继而示意管家开始置办宴席了。  叶冰秋卧在榻上,抱着羸弱的燝元叫住了管家,道:“老爷,别忘了让鹊陀兄尝尝我酿的叶秋香啊。”  “对对对,咱那还有坛二十年陈年叶秋香,春绞,去把那酒拿了醒了来~”薛振霆也似乎已经忘了额头伤口的疼痛。  这时薛家大厅却来了位不速之客,这人正是那日用些许金砖要换薛家那几间铺子的书生林牧之。薛家小厮拦也拦不住,忙过来给薛振霆通报。薛振霆笑着道:“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和清秋也想过些安稳日子了。”薛振霆想起那天老道拦住他并把那神石塞给他的时候耳语的话来--“你以后还是不再经商的好,千金散尽,返璞于贫对你和燝元都有好处。”薛振霆这才想起老道话中的味道。薛振霆对鹊陀道:“鹊陀兄,来者非善呀,千金是小,但为了我儿你徒燝元,看来咱得演场好戏了。只可惜要委屈那位黑衣道长的圣名了。”  鹊陀心领神会,呵呵一笑:“想必道长不会在意那些虚浮名声的。”叶冰秋也懂了薛振霆的意思:“振霆,你和鹊陀兄先去,待会我抱着燝元也去会会那书生罢”,留下屋内管家一脸的困惑,但又不好发问,忙跟着薛振霆和鹊陀的步伐,紧随二人之后向大厅走去。  眼看快要到大厅了,薛振霆的步伐突然开始蹒跚起来,鹊陀赶忙搀扶着薛振霆,薛振霆在鹊陀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来到大厅,有气无力的对林牧之拱手道:“想必林兄是为我薛家那几间铺子二来吧。”  林牧之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拱手道:“君子爱财而以道取之,咱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正是为我名下的那几间铺子而来,”林牧之见薛振霆额头还有血迹,且步伐如此蹒跚,忙假惺惺的嘘寒问暖道:“薛大老板这是……身体有怏……”  “有劳林兄挂念,在下还算硬朗,只是……”薛振霆在鹊陀的搀扶下入座,半坐半靠在椅子上。  “薛老板有何难言之隐……”林牧之担心眼看就要到手的那几间铺子化作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忙穷追不舍的问道。  “哎,希望林兄能够宽限十日,十日之后薛某必将铺子双手奉上,眼下薛家算是着了那妖道的魔道了,被骗去了一孤道的黄金,那可是我薛家所有的财产啊,这事倒是罢了,那妖道为了我薛家的财产竟是恬不知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薛振霆佯装愤愤道。林牧之听了感觉薛振霆是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一脸的尴尬,忙端起茶盏以饮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情。薛振霆倒不以为然,继续愤愤道:“林兄啊,那黑心的老道为了骗的那身外之物,竟然妖言惑众说我儿燝元有大劫,然后在我内人即将临盆之际施妖法来了个太阳雪,接着又施妖法唤来天狗食日,差点害的我儿和我内人的性命。到了卷了一地的黄金逃之夭夭,可惜让我儿背了污名,现在大家都认为我儿出生之日又是太阳雪又是天狗食日的,说我儿不祥啊……哎……”  林牧之见薛振霆不是担心那几间铺子,便也安了心,安慰道“薛老板大可不必担心,谣言虽说猛于虎,但却经不住真相的考验,我那日便也觉得那老道古怪,薛老板大可放心,在下愿意担当起为另公子澄清谣言的重任来,不日,便可让众人明得真相。”林牧之怕薛振霆一日不澄清谣言便不会将铺子给转手出来,为了薛家的铺子,林牧之自告奋勇起来。  鹊陀喜道:“林兄真乃明道义之人。这事还有劳林兄了,薛大老板被这道人骗的太惨了,你看,那日那妖道临街叫卖的破石头,就这么骗去了薛老板一地的黄金,又让薛公子背上了污名,薛老板刚才一时想不开竟用那破石头撞了自己的额头,为薛家小公子昭雪之事非林兄莫属啊。哎……春绞,速速取我的药箱来,容我给薛老板医治。”管家这是才明白了薛振霆的用意,赶忙去唤了春绞取药箱去了。  这时叶冰秋也抱着熟睡的燝元出大厅来,见了林牧之就道:“想必这位就是当日临危之时倾囊相助尽出自己黄金救我薛家的林大恩人吧,小儿的冤屈就靠你来昭雪了,请受我和小儿一拜。”说着抱着燝元便给林牧之深深鞠了一躬。林牧之岂敢受得起,忙还礼并应声许诺帮着燝元昭雪。接着见一屋的人都忙着薛振霆额头的伤势,林牧之便识趣的走了。  果真没几日的功夫,在林牧之和薛府上下的一起的传播之下,众人开始把矛头指向了黑衣老道,纷纷咒骂老道的恶毒与不仁。之后薛振霆便将薛家最后那几间关系经济命脉的铺子转与了林牧之,用剩下不多的细碎银两在薛家仅剩的宅子开起了豆腐坊,而燝元也跟随鹊陀学医学艺,只可惜在鹊陀的医治下燝元身体依旧很虚弱,体内的寒气犹如传说中的碧霞镇东山绝顶的寒潭一般,貌似没有尽头,但好在有炎玉的抑制。由于燝元身体依旧羸弱,便也从未出过门,且但逢雨雪时节燝元连屋子都不能出去,燝元的十指但要碰了冰冷的雨水,那雨水就瞬间成了断了线的珠子冻作冰珠啪啪的掉了下来,要是碰了雪,燝元受了雪的寒气,身体就更加的寒冷,非得裹上厚厚的棉衣病上数日不可。  碧霞镇的人们从未见燝元出过门,只是偶尔在孤道薛家宅子的阁楼窗口见个裹着厚厚棉衣的瘦弱少年,时间长了便以讹传讹开来,说燝元出世的时候着了那黑衣老道的妖术,所以身体羸弱怕是妖术还未清除殆尽。而那黑衣老道却再也没出现过。时间一过就是十七载,燝元也长成了个大小伙了,可他的师父神医鹊陀却撒手西去,留下个年方二八的女儿,名为黛仔,无依无靠,便投奔了薛家做了薛振霆的义女,黛仔从此便和燝元兄妹相称,时常帮着薛家打点薛家豆腐坊的生意…………  林峰一手托着腮帮子听着王妈讲述薛家的故事,津津有味。王妈讲完便默不作声了,沉寂了许久林峰才缓过神来,追问王妈道:“你怎敢把我爹说的如此不耻,按你的意思我林家在碧霞镇的威望都是十八年前仰仗薛家而来?王妈你休要胡说!”  “天地良心,王妈我句句实话,不过当时也听之前的薛老爷教诲过,在商言商的道理,王妈我并无说林老爷的不是啊,这不是少爷你让王妈我说实话的么,王妈也活了大半辈子了,这得些话也不想带到土里去,但句句属实啊,少爷是惩是罚我王妈也没啥可畏的了……”王妈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泛着泪花,用衣角轻轻的擦拭着。  林峰基本也是王妈带大,深知王妈是个实诚人,便也不再深究:“王妈,今天你说的事情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记……对了,那你说的今日归还狐裘的那漂亮妮子就是鹊陀的女儿咯,叫黛仔对不对~”林峰还是不忘黛仔。  “是啊,这姑娘和燝元少爷一样,命都也挺苦的……”不知何时王妈眼角再次泛着泪花,王妈赶忙擦去。  “燝元那小子还有个这么清新脱俗的小美人天天陪着,左一声小哥哥,右一声燝元哥哥的,多幸福的,倒是可怜了我那黛仔小妹子,这么小小年纪就得天天在豆腐坊干粗活,还得照料个病秧子。”林峰才半日不见黛仔,便止不住相思之情来。  王妈算是看出了端倪,道:“林少爷,黛仔可是个命苦的孩子,你可不能……”  “知道知道,我岂是那种乱来的人,王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别人不懂我也就罢了,王妈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往昔我也就是看不惯那些不平之事,偶尔打抱不平下罢了……就是有时候稍稍过了性子,做的有些欠妥……”林峰说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蛮横荒唐之事却出乎意料的有些认错的意思,王妈都有些看不明白了,林峰继续道:“以后我才没时间打理那些无趣之事呢,打今儿起我一定让黛仔不再受苦了~”  王妈听了不知是摇头好还是点头好。忽然林峰又对王妈发问道:“王妈……那岂不是说我家现在那几间铺子十八年前都是那病秧子燝元家的……”林峰开始莫名的有些嫉妒起燝元来。  王妈点了点头。林峰开始抱怨道:“哎,我这老爹,看来要不是他收了病秧子家的铺子,那病秧子家就不会去苦命的卖什么薛家豆腐,那我那黛仔妹子现在在病秧子家也不用天天干苦力啊……哎……对了,王妈你怎么对病秧子家的事情了解的那么透彻呢。听你故事里很多场合你都不在啊。”  “王妈当年一直在薛家当丫鬟,和我一起的还有个同乡,就是故事里的春绞,很多事都是她跟我说的,王妈今天之所以跟林公子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薛家和黛仔都挺不容易的,还望林公子以后高抬贵手啊。”王妈又开始擦拭眼角的泪花。  “放心,王妈,我不都说了么,以后不会再管那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以后要好好保护黛仔~听你这么说我们林家还挺对不住那病秧子尤其是黛仔的。我去问问林老头去!”林峰又显露出少爷脾气,又突兀的准备去就十八年前的事情质问他爹林牧之,王妈赶忙拉住林峰:“我的少爷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现在去质问老爷,老爷会责怪我多嘴的,我这一把年纪了……且薛家现在也挺好的,而且黛仔丫头我看着日子过得也挺开心的,王妈我不骗你,我昨儿个去集市买菜还看见她了呢,走路一蹦一跳的还唱歌呢。”  林峰信了王妈的话这才打住,“那黛仔是不是经常去集市买菜呀,或者她经常去什么地方呢。”  “也不经常吧,那天听她说好像是燝元身子比较虚,所以她去集市买了只鸡炖给燝元喝。毕竟现在薛家大不如以前了,听黛仔说她还在薛家园子里种了些菜,所以很少买菜的吧。黛仔大半时间就忙着做豆腐和照顾燝元了。”王妈道。  林峰知道了黛仔的行踪便有了进一步的想法,招招手让王妈去忙活了。自己开始盘算起来,想起妹妹林枫的雪狐裘怎么会出现在黛仔手里,要不是有这么一遭还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有缘碰到黛仔。便忙找妹妹林枫想一探究竟。恰巧碰见林枫在花园里堆起雪人来。林峰上前佯怒道:“好啊,小小年纪就背着父亲和你哥我在外面私会男人,今天还把母亲给你留下的雪狐裘给送人了,你看我不告诉父亲去。”  林枫听了生气道:“哥,你休要乱说毁了我的清白,我见已入寒冬,碧霞湖的湖面冻的结实了,就唤着醒翠去碧霞湖溜冰了。”说着林枫团起个小雪团朝林峰掷去,林峰竟也不闪躲,啪的一声雪团在林峰身上绽放出一朵亮丽的雪花来。林峰弹去身上的雪,笑着道:“莫想骗过你哥哥我的法眼,那你说说看雪狐裘的事情,我看呀,最近咱碧霞镇来了形形色色的江湖浪人,都为了找个神马长生不老之泉,我估计肯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要发生,父亲说的对,你这时候往外跑多不安全的。可父亲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看你肯定是被哪个长着俊俏外表的江湖骗子给骗了感情去吧。难不成只是骗取了雪狐裘,更难不成那江湖骗子又良心发现好心给送回来了?”  “你才江湖骗子呢!”林枫争辩道。  “哎哟,为了心上人急了啊,你快跟你哥我说说看,我看靠谱不,要能配得上我林家,那起码也得良田千顷,家财万贯才成,门不当户不对的可不成啊。”林峰见妹妹急了,继续半开玩笑道,就等着林枫自己招出是如何结识黛仔的。  “哥,你休要胡说了,哪儿来的事儿,就算我以后嫁人了,那也要嫁那俊朗通心知我意的,我未来的夫婿肯定文能做赋吹箫,武能威震天下,而且很有爱心的那种……”林枫不禁又想起薛家阁楼窗前燝元的模样,顿时小脸绯红。  “哎呦,脸都红了,还不速速招来,该不会是今日来送还雪狐裘的那小少年吧……”林峰怕妹妹没看出一身貌似男人装扮的黛仔,就这么突兀的喜欢上黛仔了,岂不滑天下之大稽,且坏了自己的好事,忙试探并暗示道“你可知今日送还你狐裘的黛仔可是女儿之身呀。万不能……”  “哥,短短时间你就知道人家姑娘的芳名了啊,该不会你一见钟情吧……哈哈哈”林枫迅速的转移话题。  “莫得胡说,哥这……这是为了你好……”轮到林峰语无伦次了,“那你说这狐裘是怎么回事。”  林枫见也瞒不过,且见自己一提及黛仔,林峰的眼神就多了份异样的暧昧,便也明了了许多,就将如何在孤道与燝元和黛仔相识一一诉说开来。兄妹俩一个喜欢上了黛仔,一个爱慕上了燝元,兄妹俩都怕被林牧之知道了受到责备甚至阻挠,便相约互相保守秘密并互帮互助。
  话说林峰那日见了黛仔之后便受尽相思之苦,恨不能天天围绕黛仔左右,便伺机接近黛仔,而林峰的妹妹林枫也时常想起燝元那忧伤的箫声和悠雅词赋,便央求哥哥林峰打探燝元的消息,林峰本就看不起燝元,一口一个病秧子,可想到黛仔终日和燝元在一起,二人又不是兄妹,怕黛仔和燝元日久生情,恰好妹妹林枫心系燝元,帮了妹妹也就是帮了自己,于是林峰痛快的答应了。二人时不时交流一下心得,林峰也把自己从王妈那里听来的薛家往事告诉了妹妹林枫,林枫一下子明白了当日燝元所感慨的“不见天日”原来是从未出过薛家大院的意思,她想着自己经常被父亲林牧之以要做大家闺秀的名义困于家中的囚鸟的感觉,更加的体味到燝元的苦楚,爱慕之心中又掺杂了些许的同病相怜和怜悯之情,对燝元的思念更是欲罢不能。  碧霞镇的天气特别的怪,冬天不长,头天还在下雪,第二天太阳一出,雪滋滋的化开了,春天也就不远了。一日,初春的太阳暖暖的笼罩着碧霞镇,林峰按耐不住心中对黛仔的思念打扮一番便早早蹿出了林府在大街上溜达起来。集市上好不热闹,林峰见着大大小小的店铺和摊位,有不少都是林家的产业,铺子的店主和伙计见了林峰大老远就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林峰见了也懒得搭理,心里道:“哎,这间,这间,还有那间……,十八年前可都是那病秧子家的啊,哎……现在可苦了我的黛仔了……”提起黛仔,林峰加快了步伐朝卖菜的那一块集市走去,林峰此时内心是如此之纠结:即希望燝元再大病一场,这样就能在集市碰到买鸡给燝元煲汤的黛仔,可又怕这样燝元和黛仔患难情深。林峰想着想着就走到了集市深处,突然林峰被人碰了个趔趄,还没等林峰发难,对方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连我云中鹤都敢撞,我看是活腻歪了,今日非得教训教训这厮。”  林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古怪邋遢露着半个膀子的人,此人膀壮腰圆,凶神恶煞的冲着林峰叫嚷,一看这自称云中鹤的人就是从他乡来碧霞镇找所谓的长生不老泉的江湖浪人。林峰平整了下自己的衣襟不以为然道:“在下虽无甚本事,但也不至于像阁下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邋遢无知,阁下邋遢也就罢了,还什么云中鹤,我看你要是能腾云驾鹤,那母猪都能上树咯……”众人见林家公子和个江湖浪人起了纷争,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被林峰的一语调侃逗得哄堂大笑。  云中鹤见众人都在嘲笑自己,怒喝着,左脚噌的在地上一蹬便腾空而起,跳起两丈余高,双手展开,左脚微勾,右脚使出千斤坠顶的招数,煞一看还真如一只肥肥的鹤在空中扑腾着,好在林峰自幼在林牧之的严加管教下拜访了数位名师,也不是吃素的。林峰见云中鹤的千斤坠顶朝自己砸来,若是普通人的脑门挨上这么一击非得颅骨破碎瞬间一命呜呼不可。林峰还未探的对放的虚实,且现在一心想着的是怎么找到黛仔,也懒得管这个闲杂之事了倒真有了为红颜痛改前非的想法,要是往日,林峰非得痛快的战上几十回合再说。于是林峰采取了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的招式,右脚尖儿在地上一点便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丈余远。云中鹤右脚一记千斤坠天咚的声击在了林峰先前伫立的青砖之上,青砖应声变的粉碎。众人见云中鹤有些功夫不禁哗然。林峰倒是不以为然,依旧调侃道:“哎,我说那个叫什么云中叉烧鹤的,你等我把话说完么,我一看你就是来咱碧霞镇寻什么长生不老泉的吧,说你无知你还不相信……”  云中鹤听林峰叫自己‘云中叉烧鹤’不禁勃然大怒,再欲出招,却见人群中一消瘦的白衣书生打扮的人哗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摇了摇,便顺从的止住了,“阁下好眼力,不蛮你说,我云中鹤正为长生不老泉而来,喝了这长生不老泉的就可以长生不老,要是控制了这长生不老泉就相当于控制住了天下……”云中鹤话还未说完之间那书生打扮的人瞪了一眼云中鹤,目光甚是冰冷,云中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打住。  “所以啊,说你无知你还就无畏了,长生不老泉这等圣物岂能在这嘈杂破乱的集市之中,告诉你吧,在碧霞镇东山绝顶的寒潭那里!”林峰看见人群中有个远去的背影,神似黛仔,便不想再和这云中鹤纠缠,便想随便糊弄下着云中叉烧鹤来,想着碧霞镇的东山险峭不堪,而且通往绝顶的路错综复杂,常人一般很难到达绝顶,林峰自己也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在父亲请教的一位师傅的带领下有幸见识了下传说中的寒潭,寒潭冷气逼人,却也是练武修道之人潜心修行的绝佳地方,只可惜后来林峰的那位师傅四处云游去了,所以林峰也只去过一回寒潭。  “竖子休要信口雌黄!”云中鹤不信。林峰哪里还有时间理会云中鹤一等,拨开人群朝黛仔的地方追去,云中鹤正要追赶,不知何时书生打扮的人已经在云中鹤面前拦住了云中鹤的去路。“师傅。”云中叉烧鹤畏惧白衣书生的目光,怯生生的道。二人来到不远处的茶楼要了包间进去。  “谁让你冒充为师的名号!”白衣书生依旧露出寒冷的目光。  “师傅,您武艺超群,在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我就是想教训下那厮,顺便借师傅的威名吓吓他。”云中叉烧鹤道,“且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年犯下了不少命案,前段时间劫杀了那高太守的小妾,官府发了悬赏令四处通缉我咧……我总不能见人就说我就是那悬赏一百金的采花大盗蜇人蜂吧……”原来这冒牌的云中鹤竟是四处张贴的告示里悬赏的通缉犯蜇人蜂,蜇人蜂闻花必采采完必摧,所到之处令有貌美女子家的大户人家闻风丧胆寝食难安。这次却也为了长生不老泉随着师傅云中鹤来到了碧霞镇。  “这次来碧霞镇你得给我把持住了,我们来的目的是找到长生不老泉,等控制了长生不老泉你我皆长生不老,且坐享天下,何等姿色的女人你都能得到。”云中鹤摇着折扇狠狠的说道,蜇人蜂嘿嘿的笑着点点头。云中鹤喝了茶起身就走,蜇人蜂忙紧随之后,问道:“师傅,咱这是去哪里啊……”  “蠢蛋!东山!寒潭!”云中鹤头也不回,冷冷道。  云中鹤和蜇人蜂二人出了茶楼在人群中绕行着,这时他们的后面却又悄悄多了几队人马,若隐若现的尾随着……  而林峰这边,林峰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看到了黛仔的背影,林峰上前一把抢过黛仔手中的篮子,黛仔被突如其来的势头吓的先是愣住了,正准备使出自己从父亲鹊陀那里学来的分筋错骨手来擒敌,只见林峰提着篮子面对面的看着她,乐哉哉的笑着。黛仔就当林峰不存在一样从林峰手里顺过了篮子继续前行,林峰故技重施又劫了篮子拦在黛仔面前。  黛仔怒嗔道:“你个林疯子吃饱撑的打你的架,显摆你的功夫去啊,我可没时间陪你耍。速速还来篮子从我眼前消失。”  “先让我猜猜看,你这篮子里肯定是只鸡。对吧~”林峰边说边掀开篮子,果不其然是一只鸡一条鲈鱼,“哎呦,那病秧子口福不浅啊,又是鸡又是鱼的。”  “你说谁病秧子呢,不许你这样欺侮我燝元哥哥。”黛仔气的直跺脚。  本来林峰只是想逗逗黛仔并想让黛仔更深入的了解他,可一听黛仔说‘燝元哥哥’的时候,顿时心生羡慕和嫉妒,气不打一处来,“燝元还不是病秧子呢,看把你累的,你在他们家成天打杂做豆腐,还得伺候他,多辛苦的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要你管?孝敬我干爹干妈,伺候我燝元哥哥我乐意,不要你管!”  “好好,我不管,我就是心疼你了,这样吧,你这篮子我帮你提着。”林峰任凭黛仔如何要抢手中的篮子都不给,黛仔无奈使出分筋错骨手,林峰却也不躲不防的就范了,只听林峰哎呀一声,林峰的右手就被黛仔给弄脱臼了。黛仔虽练分筋错骨手十载有余,但从未真正施展过,看到林峰一脸痛苦的表情和耷拉的右手顿时惊慌失措。  “你还不赶快把我手接上啊,想疼死我不是,我只是想帮你提下篮子而已。哎呀,好疼啊……”林峰夸张的叫唤着,边显现出痛楚无比的表情,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哈哈,这样我终于能黛仔搭上话了,没想黛仔还会点功夫,感情还是分筋错骨手,我现在乖乖的就范,能看到她怜惜的一眼也值了。  黛仔慌乱的将林峰的臂膀接上,喃喃道:“凭你的功夫我根本伤不到你,你为什么不躲啊……”  “你咋知道我功夫有多深浅啊,难不成你偷偷注意我好久了,哈哈,被我发现了~”林峰心花怒放。  “别自作多情,你平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到处打架么,怪了,我每次出来给燝元哥哥买补品都能看见个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打家劫舍的。今天又是,看上几回自然知道这纨绔子弟功夫的深浅了。”黛仔按着林峰臂膀的穴位,帮他舒筋活血,不然虽然臂膀是接上了,浮肿自是难免。  黛仔看林峰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就要提着篮子走,林峰一把抢过篮子道:“不行,伤了人就要这么走了啊,这补品得给我好好补补才是。你伤了人要负责。”  “你……你……是你抢我篮子在先,这补品是给燝元哥哥的,大不了等我攒了钱买了还你,但这个不行!”黛仔拿林峰没有办法。  “行,一言为定,那你记好咯,你现在欠我一只鸡,一条鱼。”  “记着就记着,我黛仔从不食言,燝元哥哥现在肯定饿了,快把篮子给我。”黛仔道。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到你住的地方,知道你住哪里了你才不会食言,要不下次我到哪里找你去~”林峰依旧不死心。  “你上次强行拿走了我干爹干妈还有我辛苦做的豆腐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现在住的地方了。”黛仔执拗不过,边朝薛家豆腐坊走着边冷嘲热讽道。  黛仔提起这茬林峰倒是尴尬了,忙陪笑:“呀,我就说呢原来那豆腐是你做的,怪不得这么好吃呢。以后我得经常给你捧场才对呀。”见黛仔白了他一眼,笑着道:“放心,付钱的,连上次欠下的一起付~”不时,二人来到了孤道路口,林峰叫住黛仔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半点事情,等我一盏茶的功夫。”说完放下篮子,转身朝不远处的拐角走去,接着传来一阵厮打之声,半盏茶的功夫后,黛仔隐隐约约只见从那拐角处逃窜出几个江湖打扮的异乡人,异乡人纷纷求饶之后逃之夭夭。  林峰走到黛仔面前什么也没说拉着黛仔使出轻功朝薛家豆腐坊也就是薛家所住的古宅奔去,不多时就到了学家豆腐坊门前,林峰道:“好了,把你送到了,以后别老一个人出来,尤其是天要黑了的时候,这些日子碧霞镇来了不少的江湖浪人,你个小姑娘家的还是小心点好。今日恐是在集市招了那些江湖浪人的注意了。我不想连累了你。刚打发走的那几个应该是小喽啰,跟踪我们好久了。快回去吧,以后多加小心……”  黛仔从林峰手里抽出被攥的紧紧的小手,不知是否因为跑的太急的缘故,小脸已经通红。低声道:“等我一下。”便顺过篮子匆匆进了学家豆腐坊。  林峰还沉浸在刚才攥着黛仔的手一路蜻蜓点水般的奔跑的意境之中,突然薛家宅子的阁楼窗户开了,原来是黛仔,黛仔从楼上丢下个小瓶便关了窗子不见了踪影。林峰左手朝空中那么一揽将瓶子接入手中,原来瓶子外还裹了张字条:“瓶中为活血化瘀药膏,一日三次涂之,另,欠你鸡鱼各一,相逢之日还之。”林峰看着字条,又看看手中那小巧玲珑的瓷瓶,心里乐开了花,哼着小曲向林府走去。岂料在薛家豆腐坊旁不远的个店铺处有个瘦小的身影又继续尾随着他……
  暮色渐晚,一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碧霞镇东山脚下,四处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只听树林中响起三声长两声短的咕咕的叫声,瘦小的身影也跟着回应了两短三唱的咕咕声。这时,从树林中走出两个身影,在夜幕下,一人的白色衣衫甚至亮眼,此人正是云中鹤,旁边那个便是蜇人蜂。蜇人蜂上前就粗声粗气道:“灵精猴,你怎么才回来,那少年的行踪打探清楚了么。”精灵猴倒是没蜇人蜂那么鲁莽,走过去对云中鹤耳语一番。言语罢,云中鹤道:“我们开工吧。”,对蜇人蜂使了个眼色,蜇人蜂大声道:“哦,二师弟,你不愧是精灵猴,打探的这么详细,原来寒潭就在这碧霞镇东山的右峰之上。走,出发。”精灵猴配合道:“你这蜇人蜂这么鲁莽的,小心隔墙有耳。师傅,咱出发吧,我刚顺带把干粮都买上了。”云中鹤哗的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又折起来,忽的往五十米开外的草丛方向一晃,从折扇飞出数片银晃晃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嗖的飞进了草丛之中,接着只听哎呀几声草丛里也就没有了动静。  云中鹤呵呵道:“精灵猴,你怎么只带了些素食的干粮,没有肉怎么行呢,为师刚才发现那边有几只山鸡,已经射杀在草丛之中,你去给为师取了来吧。”只听云中鹤话音刚落,刚才云中鹤放暗器的草丛中沙沙作响,云中鹤寻声再次从折扇中放出两枚飞镖,草丛里便又安静了。  草丛中,一个持着厚重腰刀汉子小声对同伴道:“妈的,我们被发现了,看来想跟踪到寒潭是没机会了,这云中鹤不是等闲之辈啊,他的暗器已经放到了旁边草丛中的6条人命,咱要不冲出去和他拼了。”  “休要鲁莽,你们谁能敌的过云中鹤的暗器啊,藏在草丛里都被暗器干掉了,这么冲出去当活靶子喂那厮的追魂镖啊。咱派出去的那几个盯梢怎地还不回来,现在应该已经通知帮主前来了啊……”一个年长些的老者道,话音未落只听嗖嗖两声,又是两片银晃晃的飞了过来,只见老者在自己胸前和那持刀的汉子眉前那么一晃,手中竟夹住了两片银晃晃的追魂镖。  “师父,看来还有猎物想跑啊,容我给您打来当下酒菜。”精灵猴听到追魂镖发出的声音不对,知道应该是云中鹤的镖被人接住了,精灵猴心里暗道:师父的追魂镖独步武林在暗器上谁人能及,现在竟然能有人接的住他的镖,定也是个高手,我要是这么贸然前去,敌暗我明,我岂不是白白当了活靶子。于是精灵猴只是叫唤着,却不敢向草丛一步,屏住了呼吸气运丹田,两脚微曲,双手攥了一把猴毛金针,他早已看好了身旁左侧一丈开外的那棵老树,只要对方一发难,他便能施展猴子过桥的招式,腾空在空中旋转一周跳于那可老树枝上拿老树当掩体,且在施展猴子过桥的招式时他的双手会同时发难,向草丛中投出细雨般密集的猴毛金针,金针上早已浸满剧毒的霜血红,霜血红由六种毒虫六种毒花所配置,见血封喉。正当灵精猴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时候,藏匿在草丛中的老者发现刚才接镖的手指开始刺痛,原来霜血红不单单见血封喉,就是沾到皮肤上时间一长也会腐蚀皮肤进而夺命,这霜血红也是云中鹤驰骋武林的杀人利器之一。老者忙嗖嗖的将一枚飞镖发到自己右侧三十米开外的草丛将另一枚发到自己左侧五十米开外的树林中,原来这里藏匿的还有其他的人马,老者看着阵势怕是撑不住了,便想挑起其他人马和云中鹤一等对决,一来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二来能拖延时间等自己帮主的到来。只听老者刚发完这两镖,便纷纷听到哎呀的倒地之声。老者发完镖取过身旁持刀汉子的刀眼睛不眨一下就将自己接镖的双指削了去,然后撕开衣襟将手裹住。  而灵精猴本就做好了时刻发难的准备但见草丛中飞出两镖赶忙使出猴子过桥的招式,没想飞镖一打到自己右侧的草丛和左侧树林中均有人应声倒地,生怕自己被左右夹击,便在腾空翻转的时刻双手左右开弓,分别向右侧草丛和左侧树林发难,掷出了密密麻麻的猴毛金针,然后蜷于老树枝上做着警戒状态。老者的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只听草丛和树林中哎呀声一片,然后冲出了一群人来,顿时安静的东山脚下热闹了起来,各色的江湖人士以刀剑相见,一开始各路人马纷纷向灵精猴和云中鹤发难,但打着打着各路人马也纷纷厮杀开来,原来,今日在集市各路人马听林峰一说长生不老之泉在这东山的寒潭之上,便也纷纷前往,但因东山峻峭且山路错综复杂,并没有人知道寒潭的确切路径,各路人马都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着尾随云中鹤一等便能找到寒潭所在,谁想那老者一帮最先到达,所以其他人马的藏匿位置老者心如明镜,老者本想等着本帮帮主来了再和云中鹤一决高下,不料他的下属被一条刚冬眠睡醒的毒蛇吓到现了行踪。老者无奈不能眼看着自家的兄弟做了云中鹤一等的镖下之魂,才顿生一记,挑起各路人马对云中鹤一等的同仇敌忾。但岂料各路人马都恐他人上了寒潭取了长生不老泉,便左右开弓。  云中鹤见山脚下厮杀一片,便做出一声长两声短的咕咕之声,原来这是他门下的暗语,示意他的俩徒儿不要恋战速速归巢。俩徒儿明白的云中鹤的私语,纷纷且行且战,不一会就和云中鹤回合,云中鹤示意赶快上山,三人边打边退,等天彻底黑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山腰之上,路也越来越陡峭,且错综复杂,到了半山腰,又是厚厚的积雪,三人已是气喘吁吁,后面紧跟云中鹤三人的已为数不多,算得上江湖高手了。  而山下的老者幸亏削指止毒才保全了性命,他这一招隔山观虎斗的确高明,保全了自家兄弟的性命,数个时辰之后,东山脚下再次陷入沉寂,放眼望去尸横遍野。老者这才带着自己帮派的兄弟出来,持腰刀的兄弟从草丛中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者深深的一拜:“副帮主不亏有情有义,今日救小的一命小的铭记于心,来日必报。”老者也不和他客套:“我千手佛啥时候亏待过兄弟,只可惜今日千手佛却丢掉了两根手指,云中鹤,此仇不报我就不是千手佛!”原来老者就是江湖人称千手佛的神偷,对暗器一类也有很高的造诣,老者转身对手下人速速吩咐道:“速速去孤道口迎接帮主去,想必帮主现在应该赶到碧霞镇了。”千手佛的手下便有人匆匆朝孤道入口奔去。  持刀的汉子起身道:“副帮主,那我们现在是上山追还是……”  千手佛幽幽道:“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我副帮主,直接叫我千手佛便是了。且不追了,让弟兄们修整下,等帮主来了天便是也亮了,到时候再上山吧,且让那厮们在山上再厮杀一会儿。”千手佛对‘副帮主’这几个字甚是敏感,尤其是那个‘副’字,千手佛自认为无论论资历还是功夫自己都不比帮主差,只可惜现任帮主的父亲是济善帮的前任帮主,便把帮主之位传与了现任的毛头小子。  持腰刀的汉子见千手佛不悦便也不再言语,送上了金疮药和济善帮的解毒驱瘟散便就准备退下了,千手佛叫住了持腰刀的汉子,低声道:“刀舞,下午散出去的跟踪那扬言知道长生不老泉的青年的兄弟们回来了么?”  持腰刀的汉子刀舞凑过来低声道:“佛爷不是让他们打探到下落之后直接去通知帮主了么。”  千手佛环顾四周,低声道:“旁边几个都是信得过的弟兄,说吧。”原来千手佛在集市看到林峰和那蜇人蜂纠缠时从林峰口中得知其知晓长生不老泉的所在之处,便派了帮里的兄弟尾随跟踪,被林峰打跑的那几个便是千手佛派去的,那几人被林峰一顿痛打倒也识趣,其中有个聪明点的识得林峰是镇长林牧之之子,毕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几人便去通知济善帮的帮主速速赶往碧霞镇的东山去了。然而千手佛暗中派的还有另一人跟踪,此人人称鬼影,轻功甚是了得,且是千手佛的心腹。千手佛一直闷闷不乐,苦怅自己在副帮主的位置坐了那么些年,本以为前任帮主为了修炼长生不老的功夫一命呜呼就该轮到自己做帮主了,没想前任帮主却让自己的毛头小儿做了新帮主,且还在千手佛身边安插了眼线。于是千手佛只能苦苦等待时机,并处处防着眼线,所以千手佛在下午在集市上支开了那眼线让其跟踪,表面上看是对其的信任,实则是为了支开他。  刀舞将腰刀往地上一戳,貌似闲聊的样子轻声说道:“鬼影刚才已经趁着混乱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云中鹤等人上了东山了,他一路会做上咱之前约定好的特殊标记,不过咱也得快点了,如果云中鹤一等早早的找到并霸占了长生不老泉,据说那里机关重重,虽然有鬼影做的标记,可那是长生不老泉也不是我们的了啊,论轻功鬼影无人可及,可要是鬼影和云中鹤一等交起手来,讨不得半点便宜啊。”  千手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刀舞,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东山这么险峻,而且长生不老泉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这本就耗时,加上天黑,再加上云中鹤一等后面还有其他替死鬼的追兵,拖也拖到天亮了。”  “还是佛爷高明,哈哈哈哈哈……”二人哈哈笑起,笑声在这尸横遍野的东山脚下和着一丝凉意四处散开……  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济善帮的新任帮主也恰如其分的在几个随从的拥随下到了东山脚下,只见新任帮主长着一个鹅蛋圆脸,身着一件紫色长衫,看面相确是稚嫩,但却有一双与常人不同的眼睛,倒钩镰刀眉下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眼神洞幽却也深邃,一时让人也琢磨不透这新任帮主的深浅。千手佛见帮主来了忙陪着笑脸迎了上去,并轻描淡写的汇报了东山脚下一战的经过。  “帮主,你看我们是否现在就上山去追杀云中鹤,抢在他前面找到长生不老泉。”千手佛拱手道。  “佛爷,你为何迟迟不上山,却是非要等了天亮我来,你就不怕丢了云中鹤的踪影,他的轻功可是江湖闻名的。”新任帮主的眼中露出一丝不悦。  “帮主,你有所不知,这东山之大量他云中鹤轻功再高也不可能在黑夜里跟一帮不要命的江湖朋友边厮杀着边就寻得了长生不老泉来。再说,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咱济善帮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最重要的是,那云中鹤的毒镖着实厉害,老夫险些就见不到帮主你了啊,所以还得请帮主来,有帮主的济善神功,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千手佛滔滔不绝的说道。  “济善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句话倒是不假,我先祖可不是一般人物,那可也是见识过长生不老泉的,哎,只可惜家父还未找到长生不老的傲决便就这么走了,”新任帮主说道逝去的老帮主,一脸的忧伤,转而又霸气十足的说道:“我现在就要继承家父的遗愿,好好撑起这济善帮,并一定找到长生不老泉!上山!”新任帮主振臂一回,济善帮的从众们便开始朝东山进发,在众人之中却有三人均驮着个麻袋。  众人在济善帮新任帮主带领下一路走到了东山半山腰,路愈行愈陡,到了半山腰已经接近了晌午十分了,这一路上来倒也没见云中鹤一人的踪影,只留下一道的尸体。大多面色暗黑,一看就死在了云中鹤一等人的毒镖之下。来到了岔路口处,东山分为左右两峰,众人一时不知该往何处行进,纷纷驻足歇脚听候新任帮主的决定。千手佛大声对众人道:“帮主,昨日我们藏匿草林时听云中鹤的弟子灵精猴打探来报,说是长生不老泉应是在右峰之上。不如……”  “怕只怕云中鹤等人是虚晃一枪,素闻云中鹤奸猾犹如一条泥鳅,他们打探的消息为何这么轻易的让我们听得,可若真是在右峰……”帮主犹豫中。  刀舞适时凑上前道:“不若我们兵分两路罢,帮主~”  “我看当下只有这样了,帮主。”千手佛道。  就在帮主和千手佛商量的时候,只听哎呀一声,有人跌入了石路旁的悬崖,众人纷纷拔刀警戒的闻声望去,却见一年轻人从一长着树木的大石后提着裤子一脸惊恐的走了出来,青年一身的脏破衣服,发髻也有些凌乱,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同乡王五和我一起去大石后面方便,谁知他一转身看到条黑哨蛇一个惊慌往后退了一步,给跌下崖去了……”众人见青年提着的裤子大腿处湿了一大片,纷纷收起武器哈哈笑起,有人笑道:“不就是条蛇么,能把你吓的尿裤子,你同乡就更是没用,被吓的下了崖去,不过也好,我们济善帮岂能容得你等鼠辈。”另一人不然,帮着那青年说着好话:“兄弟,话不能这么说,这小兄弟一看就是才入咱帮不久,英雄也是起于莽伍呢,你敢说你年轻时没胆小过?小兄弟不要怕~咱济善帮就是你的家,有啥事找你哥我~”那年轻人依旧提着裤子,唯唯诺诺,点着头连连道好。却不时朝五十米开外新任帮主身后的那几人扛着的三个麻袋望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峰。原来林峰在送完黛仔回林府的途中,跟踪他的灵精猴一个不小心被林峰发现了,于是林峰没有直接回林府,倒是到了个林家的铺子佯作若无其事的给停了下来,直到灵精猴转身离去了,林峰来了个反跟踪,一直到了东山脚下亲眼见了东山脚下那血腥的一场厮杀,就当他担心起黛仔的安危想转身离去时,济善帮的帮主却来到了东山脚下,还让人背着三个大麻袋,顿时让林峰起了疑心,便一路跟踪到了山上。为了打探消息装做小解和人搭话,却被去小解的济善帮的人给认出了是之前在集市和蜇人蜂打闹的林峰,林峰无奈将其打下悬崖,然后将自己的发髻和衣服弄乱再乔装打扮一番才出来。由于山路狭窄陡峭,所以济善帮的队伍拖得很长,林峰为了防止千手佛等济善帮的首脑人物发现,便一直混在队伍的后面,林峰匆忙归入队伍之中。  济善帮帮主见只是跌下去了个无关痛痒的小弟,便继续考虑着是走左锋还是右峰的问题。最终选择了不相信云中鹤的阴谋,选择了左锋,“佛爷,这样,你我兵分两路,我去左峰你带另一队兄弟去右峰。若谁找到了云中鹤一等,以烟花为号。”  千手佛用余光看了看身旁大石下得三颗聚在一起的碎石,心中有些许的不愿意,原来鬼影一路跟踪云中鹤,沿途坐下了标记,而当下的标记显示云中鹤一行正是上了左锋。可千手佛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众人分成两队人马继续前行,林峰盯着那三个麻袋,继续尾随济善帮帮主一行朝左锋行进。  济善帮帮主肖木石果非等闲之辈,刚到碧霞镇就从探子那里得知了林峰家的府邸,本打算潜入林牧之家将林峰擒获进而威逼出长生不老泉的具体位置,可在林府转了一圈却也未发现林峰的踪影,他怎会想到林峰早已跟着灵精猴早早的去了东山脚下。就在肖木石在林府游窜寻找林峰的时候,却碰到了林峰的妹妹林枫,尾随的探子提议将林枫给捆了去,以此要挟林峰,肖木石在屏风后静静的凝视了林枫半盏茶的功夫,打发探子道:“休要打草惊蛇,多带个包袱上山岂不嫌累,本帮主自有一计。”  林枫难得有兴致做起了针线活,正一针一线的绣着一只香囊,时而陷入沉思犹如发呆一般,只见身旁一阵疾风略过,林枫呀的一下叫了出来,林枫感觉到应是自己的发簪不慎滑落到了地上,忙放下手中绣着的香囊在地上寻找,可怎得也找不到。而这时,济善帮帮主肖木石早已将林枫头上的发簪妙手空空的揣入了自己怀中,带着探子和几个随从扛着三个麻袋朝东山奔去;  那袋中不是林枫又是何人呢,各位看官莫及,且看东山越来越陡峭的山路之上,肖木石的几个随从扛着麻袋也愈发的吃力起来。“放我出来,你们这些贼盗不去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抓我们贫苦老百姓作甚!”一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的声音从一个麻袋里传出来,在死寂的东山左峰的山谷里开始回荡,引得济善帮在东山左峰攀爬着的帮众循声望去。  “你们怎么办事的,连个小姑娘的嘴都塞不牢实。这大呼小叫的要是引发了雪崩看你们有几个脑袋!”肖木石一脸嗔怒。一个随从赶忙伸手准备透过麻袋去点袋中人的穴位,可手指刚碰到麻袋只听哎呀一声,那人的手指连同手腕的关节犹如被抽了骨头一般,软哒哒的提溜了下来。“这小女娃会分筋错骨手!”那随从一脸的痛苦和无辜的表情。  “你们把我燝元哥哥怎么了,快放了我们,你们这些坏人!”原来麻袋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黛仔和燝元,原来济善帮的探子虽挨了林峰的一顿暴揍,却也偷偷跟到了薛家宅子,看着林峰和黛仔关系貌似不一般,想着强掳了来后续也能要挟到林峰,这也是济善帮帮主肖木石到了碧霞镇的第一站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所以待肖木石去了林府却也懒得再多掳一个林枫了,再加上掳黛仔的时候碰到了燝元,肖木石一记火焰烧重掌本打算草草结束了燝元的小命防止节外生枝,怎奈一掌下去只是把燝元打的一个趔趄,仅此而已~  肖木石这下在随从面前面子挂不住了,他看燝元羸弱不堪,一眼看过去也没什么功夫底子,刚才的那一记火焰烧用了足足五成功力,就连一头牛也能五脏俱裂,碰到个有着十年修为的功夫小子,在毫无招架下怎得也能打个重伤,浑身由里及外滚烫犹如胸中有一口沸腾的油锅在煎熬一般,可燝元只是一个趔趄,然后爬起来阻止他们绑架黛仔,看着比之前更有精神了。肖木石出掌的手犹如一掌拍在了千年寒冰之上,缓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悠悠的透着寒气,碍于面子也不好再来补一掌,加上他也很好奇一个不懂功夫的羸弱之人怎得就破解了在武林也算一绝的火焰烧烈掌,便示意随从将燝元也装进了另一个麻袋。  肖木石手一挥,黛仔便也不再说话了,原来肖木石竟会隔空点穴的本领。手臂脱臼的随从连连拍马屁道:“帮主好功夫帮主好功夫!”肖木石也不以为然,听着黛仔刚才唤着燝元,也多往装燝元的那个麻袋看了一眼,只见装燝元的那个麻袋一动不动,麻袋上不知何时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霜,扛麻袋的随从早已冻的直哆嗦,浑身也被裹起了一层冰霜。肖木石不仅心里开始犯嘀咕:“不好,难道我看走了眼,这叫燝元的少年莫非竟会失传了几百年的冰蚕颤……传说冰蚕颤能够源源不断的吸取接触他的人的阳刚内里和热量,直到把对方内里吸干,把对方活活变成一个大冰人……倘若如此,燝元万万不能留,冰蚕颤正是火焰烧的克星!”想到这里,肖木石心一横:“反正燝元现在还在麻袋里蚕休,不如把他从这东山峭壁扔下崖去斩草除根以防后患!”肖木石运足掌力将燝元连同麻袋朝深不见底的断崖拍去。燝元连同麻袋应声朝断崖下飞去,肖木石出掌的手心竟也被瞬间冰冻了一般,蒙起一层霜雪。  这时麻袋里的燝元吸收了肖木石十成的火焰烧掌力,却也暖和了许多,竟也苏醒了,发现自己在一个漆黑的麻袋里,感觉自己在急速坠落,不禁惊慌起来……  就在这时数仗开外的一个济善帮弟子一声长喝蜻蜓点水的朝崖边燝元的麻袋飞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混入济善帮的林峰,原来林峰听到山谷荡漾的黛仔的声音,果不其然,如他所料麻袋里是他担心的人,当他确认了三个麻袋中一个装着他的心上人黛仔,一个装着病秧子燝元时,不禁心里嘀咕,另一个麻袋中定是装着自己的妹妹林枫了,感情这济善帮帮主为人如此险恶绑了他的妹妹和心上人来引他现身。正当林峰思量如何营救她们的时候,见肖木石将一个麻袋掷于峭崖,林峰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一个鹞子翻身就朝坠落的麻袋扑去。眼看林峰就要触及麻袋的时候,只听又是一声长喝,一股强大的寒气从麻袋中四射而出,麻袋也应声破碎成残麻四散开来。原来燝元在黑暗惊慌中竟无意将体内浩似无尽的寒气释放了出来,寒气将麻袋撕成了碎片。好在林峰自幼拜了不少高手为师,功力也算身后,被突兀的寒气击中却也暂无大碍,林峰一把抓住仍在下落的燝元的臂膀使出了登云梯的轻功,不一会就再次跃上了峭崖,林峰将燝元找了块较平坦的地方放稳,这才朝肖木石喝道:“好一个恶毒的邪教帮主!速速放了另两个麻袋的姑娘!”  肖木石正差人把被燝元乱打乱撞放出的巨大寒气所伤的弟子安顿,被林峰的训喝说的那么一愣,进而哈哈大笑:“另两位姑娘?好!自古英雄爱娇娘,你终于还是现身了。你若速速带我们去寒潭找到长生不老泉,我便把这两个麻袋里的姑娘归还与你,林峰少侠意下如何,这个买卖你可不亏啊,哈哈哈……”  “休要得意!快放了她们!”林峰道。  “你就是林峰啊,多谢相救,还烦请救救黛仔,对了,你是说另一个麻袋装的是你的妹妹林枫?”燝元站起道,“我看另一个麻袋外形魁梧,不像你妹妹林枫的体型,里面应该是一个男人。”  肖木石不禁暗叹燝元的好眼力,但看当下情况林峰误以为另一个麻袋里绑的是他妹妹林枫,肖木石想着多一个谈判的砝码也是好事,原来他在林家林枫香闺里看着林枫刺绣的时候便也一时被林枫所吸引,进而不忍绑了林枫,还使出了轻功顺走了林枫头上的发簪。这下发簪倒是派上了用场,肖木石从怀中掏出发簪朝众人眼前一晃,道:“不知这个发簪阁下是否认的……啊哈哈”  “卑鄙,快放了我妹妹!”林枫看到发簪的确是妹妹的,更加确信麻袋中的便是林枫,林峰鄙视的瞥了燝元一眼:“亏我妹妹相中与你,你连我妹妹的体型都辨别不出,还道是什么男人的体型!”  燝元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便也不争辩了,对肖木石道:“不知阁下何人,我等与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却频频出手,绑我小妹,又欲伤我性命,现在又掳了林家小姐……”  “休要废话,林峰,这买卖你到底是做呢,还是做呢?”肖木石的话语容不得半点质疑。  “你放了我妹妹和黛仔先!否则在这偌大的东山上你也休想找到寒潭!”林峰蓄足内力准备强攻。
  “林少侠,识时务者为俊杰,寒潭就在那里,不偏不移,不增不见,我有的是耐心和信信心,别说寒潭,就连碧霞镇,我偌大的济善帮上万教徒不出三日就可分分寸土都翻个底朝天,可这两位小美人儿现在就在我手里,当然了,我堂堂济善帮帮主自是不会亏待这两位美人坯子,可这东山山路峻峭的厉害,万一我的手下一个手抖或是脚下一滑,这后果……我可担待不起。”肖木石皮笑肉不笑道,“况且你现在已经被这病入膏肓的书生的寒毒之气伤了元气,若是精心调息,怕也需七日才能恢复三四成元气吧。还是速速带我去了寒潭,我倒是可以用我的火焰烧心法祝你一臂之力。”肖木石的随众之中有四五人被燝元坠崖的瞬间释放的寒气大伤,之前背着装燝元的麻袋的随众本已被冰寒几近封了心脉,再加上被燝元坠崖爆发的寒气的射伤,现在整一口口呕着鲜血,几尽一命呜呼哀哉。肖木石推测,尚在数仗余外略有内里的人都被伤成如是,量他林峰功力再好,那么近的被燝元寒气逼中,必是伤的不轻才对;  林峰听肖木石这么一说,心中不禁嘀咕,暗自运功的确发现几个大穴似是被一股寒气所阻挠,他越是想用内力强行疏通,却越感觉这股寒气遇强则更强。林峰故作淡定到:“哦?承蒙肖帮主厚爱,我现在畅快的很,前几日修炼阳刚心法倒还感觉有一股热火在心头烧得慌,不知怎的调息,现在怕是善人善福,得了这稀有的寒气,经脉疏通了许多,顿感畅快淋漓啊。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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