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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着沉重的期望,那身具恶魔和精灵血脉的少年毅然走向毁灭与重生的位面战场。放不下的执念支撑着他踏过熔岩,冲破深冰,更在绝域战场中纵横杀戮,只为打倒遥遥前方那个巍巍身影。  终有一日,他驻足插刀,放眼四顾,却已茫茫不见敌手。  原来曾经的巍峨绝峰,已在脚下。  * * * *  这个家族血管中流的每一滴血,都充满了罪恶和肮脏的东西。他们是所有矛盾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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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域风云(四)
第四章&& 逃亡篇
1975年年底,“7510作战计划”结束后,以参谋长余健、副司令彭家声率原前线指挥部所属的685旅的042营、八旅的501营、军区警卫营、炮营及12旅从南佤邦和景北地区前线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地进驻公明山下的新地方(原来总部所在地)进行整休。
这时的“前指”精英荟萃,升任685旅作战处长的杨世杰与军区各处的处长们及一帮参谋干事欢聚一堂,几乎全是一伙鏖战多年的知青“裤脚兵”老将,也是自从“李、许、林反革命集团”发生后大家难得相逢的机会。
杨世杰在“李、许、林”运动中挨了一闷棍,好在机灵,应变得法,才保住了性命,却丢掉了地位。但官场遭挫,经验的教训,让这位名噪全军、威震敌胆的虎将一时也心灰意冷,大有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之意。所以后来委任为685旅作战处长以来,大多时间都缩在邦桑家中。这回是应彭付司令之邀,又值闲极无聊之时,跟着出来助助阵、壮壮军威,散散心而已。
部队解马放南山,闲来无事,一天,马倌杨二对杨世杰说:
“长官,街子上有一名字叫阿蜜的年轻俏少妇,老公原来也是人民军的,因为贩卖毒品被抓起来,关在南瓦的土牢里,她带着弟妹在此地开一小吃+土杂百货店铺为生。正值双十妙龄,空守闺房,成为名噪佤邦的一花,每日采蜜之蜂不少。”
杨世杰这个潞西江东汉子,从来干的都是绿林好汉的勾当,拈花惹草是他的最爱。虽然说自从结了婚有了老婆,日日闻狮吼之声,又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小囡,这两年,倒是收敛了许多,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干了,但瞄女人的那双贼眼仍旧,满嘴的黄腔、言子从来没有断过。
一听,心就率先燥动起来,就约上一伙难兄难弟前往考察。杨二前面带路,一干老干蛋来到小铺之前,只见一嫩囡模样的小女枯坐侯待客人,瘦瘦小小的一个,虽有三分姿色却少了些性感,与传说中的那种艳名远播的风流神韵不大对路,大家甚为失望……
“哦,此乃阿蜜的小妹,才13-4岁呢!”杨二连忙解释。
“麦麦桑!怪不得今天一大早就听到喜雀叫枝,原来有贵客到哦!各位大哥们远道而来,辛苦了,何不进去坐坐、吃碗凉粉噢?”
随着悦耳动听、带着汉人山地腔的口音传来,一位身穿傣族衣裙、貌如天仙的妙龄少妇,长发披肩,腰肢款扭,从屋后飘然而至,这才是正板的老板娘——阿蜜。
一副西施出浴图立现众人眼前,水湿的长发披散于肩,花统裙系于胸部,酥胸半开,裸露出乳房以上圆润光洁的胸背、玉颈、香肩和一双玉臂玉腿;一双的勾魂眼眼皮一眨、秋水两汪、波光闪闪;白里透红的莲花脸粉嫩粉嫩,朱唇启处,齿如编贝,语含兰香;她款扭腰肢,微摆乌云于脑后,让全体男人皆如触电,一起中邪,呆若木鸡、定立如塑
面对迷人的老板娘,见多识广的杨世杰也楞了半天才叫出:
“要得,要得,全包了,我请客。”
自己迫不及待一脚跨进店里,其他老干蛋们也如被牵了魂一般,相跟着鱼贯而入。分别占据条凳、靠椅、小板凳、草古墩,立即座无虚席,没占到座位的就只好站着…….
“大哥们稍等,我去厨房给你们弄凉粉!”
阿蜜一边说一边掀帘闪身进入厨房,这小媳妇殷勤备致,片刻功夫,随着她轻移莲步扭过,一堆生汉子们竟然都人手一碗凉卷粉了。
就如缅甸有一首歌唱的那样:是因为凉卷粉好吃去的?还是因为老板娘漂亮才去的?反正从此以后,阿蜜家门庭若市、时时客满、连小店铺的各种商品都经常断货。
后来在杨二的鼓动下,杨世杰带头以小媳妇家为活动中心,支起牌局,用老盾为赌资,输100分一个老盾,打一圈有10多个老盾输赢,而且他规定不管打几圈,每圈都抽头给阿蜜,一天几十圈下来,收入那可是很可观的。
各位中层干部老兵们自然一拥而上,大家猫有猫路鼠有鼠路,口袋里或多或少都有点经得住挥霍的零碎银子。阿蜜的小吃店很快就不对外营业了,专门为这伙赌徒们提供免费的服务。
杨世杰经常居中坐桩,一面赌,一面吆喝:
“哎哎哎,出牌出牌!贼眼睃哪里去了?他妈的,人家是有夫之妇,瞄瞄就行了,切莫做非分之想!”
这局一开就没了止境,对于这些把钱文看为身外之物的亡命之徒来说,来这里一是消磨时光、寻找点刺激,山区生长的大叶子茶又浓,提得起精神。但更重要的可以观花赏月,为了让眼睛能醉,大家都拿钱神着。阿蜜出出进进,门帘掀起落下,裙裾悉索,随着浓郁的香味,大家的钱自觉自愿地都流进了她的腰包。她清楚这是杨大哥的恋眷和照顾,这个情迟早该还的。
一天牌运正好,赢得不亦乐乎之时,突然听到阿蜜的天籁之音:
“大哥,小妹帮你摸上两把,哦!”
才一愣,一个柔苦无骨的身躯轻飘飘就坐入怀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众人骇然!
“阿妹只管摸、只管摸,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艳福从天降,杨世杰把牌交给女人,乐得怀抱肉乎乎的身体,从无领的傣装,诱人的乳沟之间,一股幽香喷发而起,香肉味四溢啊。&&&&&&&&
好容易熬到牌局散伙,他已经不清楚过了多长时间,也不记得打了几圈,只是清楚地记住了临走时候阿蜜的那句悄悄话:
“晚上后门开着,妹等你。”
阿蜜家是典型的佤山汉人建筑,店铺和堂屋是一间相连的大屋,两侧是耳房,旁边一门,出去是后院,后院一侧为住房(住兄弟阿三和打杂的小工),另一侧是堆放柴禾杂物的房屋、牛马猪鸡圈和茅房。院还有小门,出去就是菜园子。侦察员出身的杨世杰早就把这一切摸得到清清楚楚的了。
半夜,从菜园子里悄悄潜进了一个精灵般黑影,顺着马圈猪圈闪至堂屋后门,一晃就没了踪影……
杨世杰,这个劣根未净的男人,现在远出家门,没有了家庭妻女羁绊,怎禁得住对方的主动,压抑了多日的欲火喷然而起!
内屋门只是掩着,床边的阿蜜,刚刚浴洗完,水湿的长发披散于肩,花统裙系于胸部,半遮半开,裸露圆润光洁的胸背、玉颈、香肩……
“阿妹,有什么话不会白天说,非得晚上?”
“人家想你嘛!大哥这么照顾,妹要报答你。”
“怎么报答?”
“这个嘛……”
阿蜜一面说,一面抖落了挂在身上的衣物……
“那倒霉男人关进土牢后就没有人碰过妹,我也还年轻,每当黑夜来临,好寂寞难熬啊!一朵鲜花就枯萎空闺,哥不可惜吗?”&
“不能不能,我有家室,有老婆儿女……”
“哥的老婆一个当兵的,懂什么风情!难道妹赶不上……莫紧张……你们部队当官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人说男人40是豺狼…男需要发泄,女需要快活……妹一不要什么名分,二不贪图哥的财产……妹心甘情愿,这几天不会有事,哥尽管摸尽管搞,什么都随你意。”&&&&
阿蜜一面说,一面解开杨世杰裤子的纽扣伸了进去,开始摸捏。
“弄大了肚子这么办?我哪个老婆可是只母老虎!”
“哥不是只有女儿吗?弄大了,妹帮生下个儿子下来,正好给哥传宗接代……实在不想要,你老婆不就是医院有名的打胎高手,叫她帮打掉……妹都不怕,哥怕什么?”
骚浪淫媚的举动也挑逗起他男人的野性来了,紧紧地把阿蜜丰满性感的身体搂入怀中:
“你说话可要算数,不要到时候让我下不了台……”
………………………………(此处隐去525字)
有一天早上,刚从阿蜜的爱巢里出来,就碰到彭家声副司令,他主动上前搭讪:
“司令,今天难得的阴天,怕要下雨了吧!?”
彭副司令抬头看看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诧异地盯住他回答:
“小幺,你咯是在发梦颠!那里有块云彩?!”
“你看,不是灰扑扑的云彩把太阳都遮住了?”他抬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太阳回答。
“神经病。”彭副司令摇摇头,丢下这句话,不可理喻地离开了。
走不远,他又碰到另外一位战友,如此这般的一番对话,一开始也把对方搞得丈二金刚地摸不着头脑,回过神来,因为是同道中人,了解内幕,不禁哈哈大笑道:
“杨兄啊!荒淫过度,荒淫过度,虚脱了。健康要紧,今后要多多克制才行哦。”
从此,他无意中又为江湖同道创造了一个精辟的典故,大凡知道某人去寻春宵一度,第二天早上碰到他的第一句话必问:
“你看,今天是晴天还是阴天?有没有云彩?”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对方又是人人都想插一腿的风流名少妇,当某些人的欲望无法达到之时,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了。“波龙”老杨堕入欲海之事,很快风言风语传到了后方祝佳映医生的耳里,就马上向军区领导告了他一状,要求严肃处理。由于杨是难得的人材,肩付着重要的军事重任,在军区参谋长余健力保之下(这种事情对现在的缅共领导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理所当然的了),故一直拖着不予理会。
不久当阿蜜发现己怀孕的时候,老杨不敢要,又不方便出面,就拜托一个过命的知青战友,将少妇送到军区医院,请祝佳映医生帮打胎。这种事情,对当年专业就是学妇产的祝医生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当然是在她完全不知道阿蜜究竟何人的情况下)。做完手术后,按阿蜜的要求,住在一个单人病房,准备营养几天,恢复恢复身体。
第三天,马倌杨二告诉杨世杰说,阿蜜请人带来的口信,说有要事,要他赶快到医院一下。他乘着坐骑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一进病房,阿蜜就扑到他怀着哭起来,一问之下,并无什么大事,只是说想他。正当把他搞得哭笑不得之时,祝佳映医生怒气冲冲踢开房门而入,将两人抓个现行。“波龙”老杨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侦察英雄,当祝佳映医生才一愣,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一刹那,只见他双脚轻点,跃上窗台,身影一晃,就失去踪迹,随着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逐渐远去。
本来,现在的缅共已经不是当年朝气蓬勃的时代了,随着访问组及“支左人员”的撤离,毒品经济的兴起,军队与党被腐蚀,纪律的松懈,讨个小老婆,嫖个女人已经不算什么的了。按说杨世杰的这点事情,充其量也就是个乱搞男女关系而已……
&可是在此之前,杨世杰对缅共上层早就塞满一肚子的怨恨,这些年的遭遇,让这种积怨太多太深……他,这个原来0802公路的民工,在勐古参加了缅共人民军,从最底层的马倌做起,一步一个脚印,从战士、班长、排长、指导员、侦察参谋、作战参谋、到4046营长;当兵八年,经历了岗隆西沙坝、龙森、勐既、允模、勐波棒赛、南下腊戌、雷门、楠由、滚龙、北南佤、格龙坝、莫帕、别岗、滚亨、孟宁、累谟山等历次作战;横跨江西、江东地区的303部队、总部、404部队;作战英勇,又有谋略,为缅共的发展立下汗马之功,而在摧毁“李、许、林反革命集团”的运动中,却成为反军乱军头目,如果不是他应对得法和功劳冠盖全军,差点就成为刀下之鬼。从那以后,他这个威震缅东北的“波龙老杨”就失势了,以前与他同级的、甚至后来的一大批中国知青如林明贤、蒋志明、李自如、肖明亮、罗常宝、车炬、施磊、明正辉、周大福等,有的提升为旅一级的干部,至少都是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营干部,可资格最老的他却连兵权都没有了,只挂了个旅部作战处长的闲职。
而现在老婆又仍旧不依不饶,提着手枪满邦桑地寻找,把这种千夫所指的丑闻,捅得人人皆知,无人不晓;而总部有几个老头子,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现在发生了这台事情,必将借此置自己于死地,退一万步说,即使老头子们不收拾自己,也无脸再在缅共混下去……思前想后老杨咬咬牙:
“此山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就不信七尺男儿还会被尿憋死掉!”
还没等缅共老头子们睡醒过来,杨世杰和他的马倌就失去了踪迹——
这还了得,杨世杰对人民军从小分队到连、营、旅、军区的战术战略了如指掌;各旅、各营、连的阵地、都亲自参与排布、到处遍其足迹;缅共的兵力部署及防务情况的对他来说,就如小菜一碟,一旦投敌,后果将不堪设想。军区司令部立即下达了追杀令:
“格杀勿沦,务必防止其投降政府军”。
二天后,军区情报部门的窍听台从来自缅军发布的消息证实:
“缅共东北军区参谋长杨世杰等二人携械弃暗投明,在别岗地区向政府军缴枪投降。”
消息传来,震惊整个东北根据地,缅共军事顿时面临崩溃的危机,军区命令人民军全部进入高度临战状态,以防止杨世杰带缅甸政府军来进攻。特别是中央所在地班桑更是进入一级紧急战备,以防不测。这样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也没出现敌人进犯的任何迹象。
(与杨世杰原同一部队的中国知青中层指挥员王山多年后透露:在杨投敌后,曾经收到过一封他发来用汉文写的劝降书,信封为“缅共班马高守军最高长官王山亲启”,全文如下:
王山老弟:邦桑惨别诸位已一年有余,我现已效力于缅政府军中,目前供职于881战指指挥部,与老弟隔山握手,问安!
此次政府大兵压境,雷霆万钧,不说老弟也该猜到,此乃世杰之大手笔也!此役旨在一举剿灭为害缅甸国计民生社会安定之缅共余孽,缅政府国威不达邦桑誓不罢休!缅共已危在旦夕,望兄弟认清目前形势,幡然悔悟,实不该再为人心尽失之缅共腐恶上层饮弹屈死。望老弟高举义旗,投入政府怀抱。凭贤弟多年军旅才干,足可任将军职,这边随时欢迎,虚席以待!然而弟却屈居一帮庸碌腐恶的霄小之徒手下,而且,穷极潦倒之生活,惨苦惶惶之命运,黑心当局对尔等生命的漠视,均一如既往,实不堪再为之鞠躬尽瘁!
望弟三思,审时度势,速派人前来联系献阵图存大事,若能如此,老弟为缅政府贡献甚巨,后半生无忧矣!若一味迟疑,坐失良机,待山崩阵破之时,或玉石俱焚,或被俘投降,或背负落荒而逃之耻辱,均悔之晚矣!恭候佳音,切切!
前长官同僚世杰亲笔
王山认为:杨世杰为桃色事件自毁名节和军旅前程,投靠缅政府军并反戈一击,与旧部战友交手相残,他此举无非也是逢场作戏,被逼无奈而已,既食新主米粟,怎可不拉屎于新田?人生畸变到靠出卖灵魂、人格尽失的可悲地步,实在也够凄凉的了!我虽与这个原顶头上司交往颇深,并如他所陈,早有不愿再为天怒人怨的缅共腐恶阶层卖命之心,但人生观念,忠奸善恶,自在我心。士可死,人格不可灭,良知不可无,从呱呱坠地起,吾父母、祖国、民族就是这么教育、熏陶我成人的。我现在并非无路可走,还有生还故土的最根本意念在支撑,年复一年,多少险关恶途生死考验都挺过来了,这一关我也决不会趴下!我不愿背千夫所指的臭名,也不愿招惹杀身之祸,遂将这封害人的劝降书悄悄付之一炬,不能再向任何人提起,否则,我的麻烦将没完没了……)
当年缅共人民军中赫赫有名的英雄战将,威震敌胆的“波龙”老杨,就这样步其他缅共叛徒的后尘投敌……其老婆祝佳映受到株连,先是背着丈夫投敌叛变的耻辱度日,几个月后,三岁的爱女娇娇竟莫名其妙跌入门前深不过膝的二尺小沟溺水夭折,家破人亡悲痛使这个不到30岁的她痛不欲生,一夜白头,不久几成疯痴,被强制退伍遣送回中国去了。
(若干年后,在仰光永盛监狱中,杨世杰遇到了被缅政府抓捕判刑的国民党军情局缅北站站长石固上校,才知道当时那出戏,是台湾情报局为报其带领人民军围剿大陆工作组之仇,精心安排的美人计。那位与自己有百日之恩的阿蜜少妇,正是当年被自己亲杀的大陆工作组第四大队大队长李成栋说要许配给自己的那位女儿,为报杀父之仇,不惜牺牲终生的幸福,成功地执行了台湾军情局的计划,而逼自巳走上了这条万劫不复的叛徒不归路。自己的马倌,自称是孤儿的杨二,居然也是台湾情报局派遣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特工,在永盛监狱里呆了一段时间,那边通过仰光的二蔡为其办理了手续,接回台湾去了,真正的名字叫杨维民)
明格拉洞大水塘基地
仰光明格拉洞大水塘基地,属缅甸军事情报局管辖,对外公开的名称是,“缅甸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实际上是缅甸军事情报局的最高学府,专门负责培养情报人员。内设的秘密监狱,是1962年,奈温军人集团政变上台后,为了关押反对派高层人士而建立的。在这里囚禁过以前总理吴努为首的缅甸政府内阁全体成员、奈温集团内持不同意见的高级官员、各种政治犯。这里是缅甸反政府力量的“黄埔”,当时社会上就流传着一句话:“没有进过大水溏,就赶不上时代。”
(附图30)
在明格拉洞基地监狱围墙外,那个大水塘旁边,有一片被铁丝网包围着的铁皮房,被称为“政治学校”的扩增房。这里居住着一批身穿草绿色军装的人,他们大多是向缅甸政府军投诚的、从中国来参加缅共的年轻人。
这些人从小生活在中国大陆,对大陆以外的世界了解太少,他们幼稚地以为,只要他们逃离大陸,投奔自由,西方世界就会象迎接英雄一样地欢迎他们,给予他们“政治庇护”,他们想到什么地方,就送他们到什么地方。至少他们偷听美国“自由之声”是这么说的。老实说他们多数人对台湾、对国民党并不感兴趣。因此他们向缅甸政军投诚时,大多数都要求缅甸政府,将他们送住美、英、法西方大国或者苏联。但是他们作梦也沒有想到,这个刚刚才反华不久的缅甸军政府,却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虽然没有把他们遣反回中国,却也不准备把他们送住西方世界或第三国。因此他们愤怒、失望、感到一种被欺骟的感觉。
当局对他们还算宽待,特地为他们派来缅文老师(也是一个下缅甸缅共的投诚人员),教他们学习缅文,有时还分批安排他们到仰光市区参观。生活上按照政府军士兵的待遇,但与他们当初期望的无异是天壤之别,因此他们说这些东西在中国吃都不想吃的拿来给我们吃,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人都很骄傲,不把缅甸人看在眼里,其中一个叫做“疯子”的昆明人,刚到时,一位情报官员,接待他时递给他一支“卡邦”棒棒烟,他接过来扔掉,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带把的“独牙”,抽出一支,在鞋帮上拍拍敲了两下,用打火机点火后,大摸大样的抽起来,他的举动,弄得那位官员啼笑皆非。
杨世杰及其马倌杨二被送到扩增房己经一个多星期了,他很快地了解到:这里生活着七十多名从缅共东北军区各部队来投降政府军的人民军人员,基本都是中国人。其中昆明知青二十九人,北京知青二人,广西三人,贵州二人,四川二人,山东一人,上海一人,湖南四人,东北二人,其它的均为云南德宏州各县边民,有汉人,也有傣族、景颇族。大多数在人民军只是侍了很短的时间就投诚政府军了,因此这些人除了那几个少数民族,其他的基本都不认识他。
每天大家无事可做,就围坐一起闲谈:
一30多岁叫老任的昆朋人,对大家说:
“他妈的,老子是云南白药曲焕章的女婿,只要能到台湾,不要说凭我记亿的白药秘方,一辈子都吃不尽、用不完。而且当年民国政府经济困难时,财政部由宋子文经手,曾经向我岳父借黄金二百万两。”
“有凭证吗?”
“当然有,有借条。”
“借条何处?”
“我离开昆明时,岳父交给我随身携带。”
“能否给大家看一下。”
“现交情报局保管。我己经请缅甸政府代向台湾联系讨要,一旦要到,奉送缅甸政府五万两酬谢。”
“你最好天天求老天保佑,不要要到这笔金子。”
“为何!?”
“你想想!二百万两啊!老缅肯定杀你灭口。”
“放屁。”
有一27岁龙姓贵州人:
“家父是贵州黔西南布衣族土司,早年与其把兄谷正纲一起随国民政府撤往台湾。”(此人不学无术,称三国时代的诸葛亮是他们布衣族,他的依据竟然是诸葛亮的“出师表”第一句——臣本布衣……)
“有联系吗?”
“没有联系。”
“你怎么知道他在台湾?”
“十多年前某夜,有台湾无人驾驶的飞机,在我们地区上空散发传单,其中有人拣到家父亲笔书写的家书一封。”
“有带来吗?”
“家母就为此封家书所累,抓去一关八年,把老命都送在监狱里面了。”
更有一40多岁,人称老广西的:
“本人是桂西南反共救国军上校副官,奉司令之命,准备前住台湾汇报工作。”
“怎么跑到这里了!?”
“格老子!在瑞丽七十一号界碑老子参加缅共,天天看着江对面半山上的那座军营飘着的老缅国旗,远远的看是去,就跟国民党青天白日旗一样,又不敢问。害得老子大白天的,就一头冲了进去,才发现搞错了,原来是老缅兵营。”(附图24)
“啊!啊!老兄。老缅兵没有开枪打,算你运气好。有两个知青,也是以为是国军军营,白天不敢去,晚上摸去了,怕发生误会,一面跑一面还高呼着‘蒋中正万岁!国民党万岁!’的口号。可惜老缅兵又听不懂,照样开枪,黑暗中被哨兵乱枪打成了马峰窝。”
有北京姓万的20岁知识青年:
“我父亲是共产党部级干部,我知道中共中央的很多机密。我巳经要求缅甸政府,代我向美国使馆联系,要求美国给我政治庇护。我要去美国国会作证,揭露共产党的没有人权、没有自由、没有民主的残暴政权。”
“你撒泡屎照照自己,长得像猴子一个样的,还要政治庇护、还要到美国国会作证。”
有个叫思达,20多岁的东北人:
“我跟各位不同,我是沈阳的,随父母调工作,六六年才到昆明。我想到苏联,去投奔真正的、伟大的社会主义阵营。”
“还伟大的,不要幻想了。谁要你?”
“不瞒各位,我的一个同班女同学(昆明第二十四中学初三662班),叫范秀华的,我们一起在盈江新城弄喊寨挿队。一年多前,她突然和男朋友一起失踪了。不久当我们偷听苏联‘莫斯科之声’电台的广播时,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她亲自讲述了她如何从瑞丽江偷渡、如何到达南坎、缅甸当局如何帮助她、如何得到苏联政府的政治庇护、如何在使馆的安排下前住莫斯科,现在已经在莫斯科东方大学继读大学。我就是按她讲的方法做的。”
“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
“我可以证明,我有个同学也听到这个广播。当时在昆明知青中颇为甚传,据说连读广播了一个多月的。”另外一个昆明知青表示了赞同之声。
杨世杰注意到了这个东北人,胜似熟人,一下子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晚上,跟马倌谈起,突然想到一个人,立马让他惊吓得张大了嘴……
是他,曾有过一面之交的,就是传闻筹划了“蛮光监狱暴动”的那个“北京知青”,当时听说他跑到美国去了。
现在当杨世杰在明格拉洞大水塘基地这里看到他时,才知道原来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其后的时间,杨世杰有意地与他交谈,也许是大家都已经成为“缅共的叛徒”,又同为此“革命学校”的成员,相同的命运和遭遇的缘故吧,思达断断续续地向他讲述了有关“蛮光监狱暴动”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思达就是缅共时的施达,原名季显生,东北沈阳人,1966年初随父母工作调动到云南,就读于昆明市第二十四中学初三662班,1968年12月参加知识青年再教育,到盈江新城弄喊寨挿队。1969年,他跟随支持国际共产主义革命的洪流出境参加了缅共人民军,施达是他到缅共时改用的名字。
因为施达是北方人,来云南的时间不长,讲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般人都以为他是“北京知青”,也这样称呼着,他自己不否认,也从来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真实情况。他虽然是北方人,但皮肤却比云南本地人还要超黑,显得又黑又瘦,却又戴一副白边框眼镜,文不文、武不武、怪怪的样子。虽然只是一个初三学生,可讲起话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谓上知天文、下懂地理,张口马列主义、闭口毛泽东思想,非常爱听别人叫他理论家。
可俗话说得好:“话多必失,祸从口来”。在他长篇夸夸其谈,无意中竟然透露了一个惊人的信息——他离开农村时,偷窃了盈江县知识青年再教育办公室张姓军代表的配枪。
虽然此事让人费解,但不久还是被人揭发,事关武器,属于大案,缅共的保卫部门立即将其逮捕,临时关入蛮广监狱。
监狱地处深山,几乎与世隔绝,派有一排全副武装的保卫部队看守,可以说戒备森严。由于根据地阶级斗争的发展及缅共内部的大清洗,从各部队押送来的混入人民军的各种“现行反革命分子”,如“许、杨、赵反革命集团”、“杜、李叛变案”、“湖南籍暴动集团”等大批犯人,(其中以中国知青居多)已经把监狱塞得人满为患。
对在押的犯人,一般的案子,住上个把月,军区保卫部就会派人来进行甄别,决定犯人下一步的命运,清理和腾空监狱的空间。
这时缅共正处于革命的战争年代,还谈不上什么司法,谁还遵守一道又一道繁杂程序,基本就采用快速甄别来解决问题。甑别工作由保卫部派人来进行,这些特派员懂不懂法律不要紧,只要资格老、立场坚定就行。特派员一到(一般是来俩人),需要甑别的犯人,事先按名单准备好,已经排队等候之中。其中一名特派员打开卷宗,叫到的犯人出列,由另一名特派员负责问话。其实每个犯人的材料少得可怜,一般就是一张纸,除了姓名年龄,所在人民军的单位之外,就只有抓时的罪名,最多再加上一份某人的揭发材料而已,其他证据基本是没有的。对于这些东西,一是没有时间进行调查,二是天天打仗,条件不允许再调查研究?而且谁有闲心来搞,所谓的甄别,就是凭特派员的感觉和对你的印象来做决定。他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无罪也有罪;他说你无罪,你就无罪,有罪也无罪。可以说,全凭他俩的喜怒哀乐和心情来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因为甄别的结果一般只有两个:枪毙,或者释放。&&&
施达的案子非常特别,只是有人揭发听他说的,没有其他证据,而他自己现在断然加以否定,且说得头头是道,完全是被人陷害的样子。最主要的是,所谓的案子并没有发生在缅甸,按照当时缅共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中国人保方面没有正式通缉或者要求抓的,一般不会追究你以前在中国做的事情。(不然,那里还会有人来当炮灰呢!?)
所以几经甑别没有结果,但偷窃现役军人配枪,在中国这可是死罪啊!军区也就不敢轻易放人,决定将情况通知中国有关方面,等那边有个态度再说。实际上,如果确有他说的事,缅共也不会自己处理,一旦落实,肯定是要遣送回中国去的。于是交代下来,还是按“现行反革命”罪,暂时羁留着,只要不逃跑就可以了。
说来施达也是命不该绝,不久一名看守的到来决定了他后来的人生,也改变了其他在押犯人的命运。
这名看守叫宫齐,也是一名昆明知识青年。当他1969年卷起裤脚,涉过界河,到达勐古新兵站,要求参加人民军时,碰到的第一个也是新兵的人,就是施达。他们同为知识青年,同为一批新兵,分到同一部队,后来又一起打仗同生死的战友。
在一次与政府军的遭遇战中,当宫齐发现子弹打光,而敌人就已经攻到面前,在枪声、喊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之时,敌方扔过来的一颗手榴弹在他脚下爆炸,他只来得及就就地一滚,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再次睁开眼睛,战斗已离他远去,正准备爬起来之时,才发现两条腿已经麻木冰凉,不能动了……他开始大喊,没有人应他,四周一片寂静,队伍早已不知去向……他慌了,因为这里是敌占区,如果天亮之后还在这里,被政府军发现,后果难以想象……他曾经听老兵们谈过,政府军是如何惨无人道地对待人民军俘虏,特别是中国知识青年……暴打、挑脚筋、开膛、挖心,总之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慢慢折磨你,因为他们在他们眼中,这些中国知青是来侵略他们国家的异族。想到这里宫齐不由心惊胆战,看情况,估计已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了。于是他拖着断腿,挣扎着想寻找颗手榴弹,准备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时,天空下着雨,他的泪水伴随着雨水一直往下流着,他已经麻木,是绝望和无辜,还是后悔和痛苦,正当他感到生命来时无多之际,忽然听到有个熟悉声音在小声叫他的名字:“宫齐、宫齐。”
一开始他吓了一跳,不敢回答,以为是勾魂鬼来叫他。当声音逐渐靠近,几乎就在头顶上时,他才大着胆子地问道:
“谁?……”
“喂,宫齐,是我,施达,还活着吗?”
当他听清楚,这个熟悉的中国话,确实是自己战友的声音无疑之时,有种来世再生的感觉,浑身一下子瘫软下来,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躺在一座隐蔽的山洞里,外面天已经大亮,枪声人声此起彼伏,大概政府军正在搜山,有几次好像已经到了山洞附近,连有人撒尿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断了腿的宫齐紧张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一样,他知道,一旦被发现,肯定是死路一条。当看到施达沉着地趴在洞口,上了膛的冲锋枪保险已经打开,揭开盖的手榴弹就放在一旁,他知道命运已经把他们俩人捆在一起,无论是生还是死亡。一股热气直冲鼻子,眼泪不禁冲框而出,激动中让他再次昏了过去。
他再次苏醒过来,已经躺在前线医院的病床上,他这才确认已经真正得救了,是施达拯救了他的生命。
从别人的口中他得知,当部队往后撤退了一段路程后,施达发现他没有跟上来,不顾别人的劝说,毅然决然地单独一人摸了回来,专门返回阵地来找他。宫齐明白,在战场上,谁都没有一定要救别人的义务,他的生死与谁也无关。而施达这个与自己只是普通战友,并无深交,说老实话,有时候自己还很反感他的这个人,却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不但返回阵地寻找自己,而且在敌人四处搜寻,极其危险的情况下,用他干瘦的身体,把自己这样一个已经没有行动能力、昏迷的伤员翻山越岭地背回来了。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他知道,欠下的这份情,也许一辈子也还不起了。
当宫齐在医院里消耗了6个多月的时间,出院时,一条腿已经跛了,瘸了腿的人自然不太适合再呆在前线部队,于是照顾他调来监狱当看守。因为这个工作明显不用行军打仗,冲锋陷阵,只需站岗放哨,看住犯人就行,虽然孤独,但基本没有了生命之忧,这却是命中注定的事——
一个夜晚,宫齐站岗巡逻,突然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叫他:
“小宫,宫齐……是你吗?”
宫齐用手电筒一照,他看见监牢窗口露出的那张曾经熟悉的笑脸……
他呆住了,定定地钉在了原地,叫他的犯人不是别人,正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施达 。
就这样,这位“北京知青”,利用他与宫齐的这层关系,筹划组织了轰动一时“蛮广监狱暴动”。
宫齐为了还施达的这份“孽债”,成为“蛮广监狱暴动”的内应和参与者。在事件中他调转枪口对准自己曾经的、同生死的战友,杀害了许多无辜的生命,而把自己和的施达罪恶灵魂一同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从他这里,杨世杰才得知当时参加暴动的人一共是十二个人,但施达一直拒绝透露他们具体的名字。杨也恪守承诺,从此没有再向别人提起这段历史。
“政治学校”里的这伙人平时无事可做,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剩余的时间里就是重复着各种各样的谈话和无聊的对立声。好在已经到了“自由世界”,吹牛又不犯法,你想怎么吹就怎么吹,而且全部都是于缅甸无关的事情,老缅兵也听不懂,大家就各侃各谈,谁也管不了谁。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了解,杨世杰发现,缅甸当局对如何安置这些从中国大陆来的人,还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这些人拿着枪来投诚,不接受又不行,接受了就变成烫手的山芋。放了吧!都是外国人,没地方安置;关着吧!道理上又说不过去。而且缅甸才刚刚炮制了个反华事件,好不容易驱逐了二十多万中国人,现在又莫名其妙跑出些来路不明的中国人,一旦放入社会,怎么向本国国民交侍!?在国际上,缅甸奉行不结盟的外交政策,跟本不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打交道,而且现在他们也在搞社会主义,所以根本不可能把这些人送往西方自由世界或者台湾。因此只有暂时安排在这个扩增房中,美名其曰“政治学校”。
他还听说,在离这不远处,也是基地的一角,住着一个姓周的中国人。此人己经五十多岁了,是五几年从中国跑来的,还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个团级干部,到这里己经十八年了。才来时,也曾壮志凌云、野心勃勃,后来没有办法、万般无奈,由情报局安排,讨了个老缅兵的遗孀寡妇老缅婆,在前面橡胶林中盖给了间茅房,也算成了家、立了业。一直帮基地放牛放羊,人称“放羊老倌”。一恍就十多年,目前己是六个孩子的父亲,大女儿今年都要高中毕业了。杨世杰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寒意,周老倌只是一个人,也许当局还能如此安排,而眼下这扩增房就差不多八十多号人口,不要说基地没有那么多牛羊,就是每人盖间小房给,马上就是一个大村落,还得再找八十多名寡妇的!
他心里明白,短期內想靠当局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而这个地方根本又没有密秘可言,“安全”对他来说可就成了个大问题。到目前为止人民军中投诚政府军的,数他的地位最高,没有想到,政府军根本不把他当会事,问完想知道的情报,就把他丢到这里,跟对待普通人一样。时间一长,缅共很快会知道他的位置,共产党对付叛徒的手段,他知道得很清楚,肯定随时都会派人来送他上路的。
一天中午,情报局总部派车接他去,主要问他一些有关东北军区的情况,直到傍晚才回到护增房。夜里,老任、老广西、老龙等人来找他打听消息,他随便讲了些无关的事,就象在无意中,却透露了一个重要的讯息:缅共东北军区已经把这批投降政府军人员的名单,交给中国,要求严惩这些叛徒。中国已经通过外交途径,要求缅甸政府遣返这批人。今天军事当局就是来征求他的意见,问愿不愿回中国?同时老缅当官的意思,要他做做大家的工作,动员大家返回中国。杨世杰话刚完,几人全部目瞪口呆,半天无人应话。杨接着说:
“我本人己经表示不回去,当局表示尊重我的意见。”
其实杨世杰在私底下,己经从其它人口中了解到,这几个人,在大陆都是犯了案子跑出来的。如果抓回去无疑都是死罪,他估计,如今己逃离大陆的这些人,决不会束手就毙的。果不其然,老任首先发难:
“他妈的,黑老缅太不是东西了,老子抬枪来投他,他却想把老子们送回去!”
“你们不知道吗?奈温反华,得罪了中共,中共就支持缅共打他。最近奈温想到中国赔礼道谦,就是准备拿这些人作见面礼的。不过任兄放心,根本不会包括你的。你有二百万两黄金做护身符。”
“我倒觉得任兄更危险!我等小人物,份量不够。任兄加二百万两黄金,中共决对买这个帐。”
“格老子,家母为一封见都没有见到的信,就丢了生命!我这可是铁板定钉的叛国投敌呵!”
“想不到呵!想不到逃出铁幕,连台湾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就要被抓回去,狗日的老缅也太不讲义气了。”
那个北京人,直接吓得大张着嘴、脸色杂白,半天回不过气来。
杨世杰看看火候己经起来,向马倌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返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他知道,今晚上,很多人都不可能再睡觉。下面的事,会有人帮他完成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刚喝过早茶,老任和老广西就找到他,把他请到偏僻处,很严肃地说:
“老杨,我们己经商量好了,以其被送回去、被枪斃,不如再拼一把,逃出去,下泰国去。”
他装着吃惊的样子:
“逃!逃去那里!?开玩笑,泰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怎么去!?”
“怕什么!?大家在共党的铁幕中,都能来去自如,还怕逃不到泰国!?”
“不容易吧!”
“老杨,大家看你也是条汉子,才事先告诉你一声,走不走?你自己考虑。”
杨世杰与马倌二人发现,整天,扩增房,到处是三三二二、交头接耳的。平常天亮后,老缅兵就来开了铁丝网的大门,二十米外的办公室,平常都由二个三道红(上士),轮流带二个老缅兵,在那里值班营理。大家有事无事,都可以到那里坐坐、讲讲闲话、看看报纸,但今天己经有人下了暗岗,不是他们的人,根本就出不去了。即使出去了,在办公室你也讲不了什么话,因为那里也有人监视着。
杨世杰会心的笑了笑,故整天除了吃饭的时间外,他都在房间中睡觉。下午,他把马倌叫来,把自己的老缅钱,分了一半,叫他藏在身上,又如是这般地吩咐了一通。大约是凌晨一点左右,杨世杰被马倌叫醒:
“处长,赶快,他们开始行动了。”
于是俩人带齐必要的衣物,随来叫的人,来到饭堂。这时七十多人,已经全部到齐。有些人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此时还睁着莫明其妙的双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各位同胞,对不起,把大家从美梦中叫醒。我们得到可靠的消息,奈温马上要到中国去,为求得中共的原谅,老缅政府己经决定把大家遣返回大陆交给老共。情况紧急,所以我们决定立即逃离此地,前往泰国。”
老任手握柴刀宣布了这项决定。
“我们不走,有什么情况,事先也应该告诉大家一声,商量商量再说嘛。”
“商量个屁!早告诉大家,动都没有动,就有人向老缅告密了。”
老广西舞着棒球棍说。
“不走。我们不走。”
“各位,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我坚决不走,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思达表示了坚定的态度。
“捆起来。”
老任一声令下,早有两人,三下五除二,把思达捆了个结实。
“救……”命字还沒有叫出来,一只臭袜子就塞进了嘴中.
“谁不走,他就是榜样。”
随后老任宣布,把不愿走的每二人分散开,安插到事先分配好的小组中押解着,准备行动。这时电灯全部息灭,四周一片黑暗,有人跑过来报告:
“任兄,铁丝网己经剪开,老缅方面没有动静。”
“开始行动。正东方,泰国方向,出发。” 深夜,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人群开始跑向缺口……
“呵!彭!”杨世杰听到一声闷响,黑暗中,在最后,他那双早巳习惯、发着寒光的眼睛,看到老广西的棒球棍,从高处向恩达的脑袋砸去,随着“蓬”的一声,思达的身体,像一袋面粉般地倒下了。
这个思达,不愿意随他们一同逃跑,怕他泄露秘密,反绑起来,口中塞上棉花,将头包起,给了一闷棍,若不是当局抢救得快,他定一命呜呼哀哉!后来人虽不死,大脑受到震动,留下残疾。对自己同胞能下此毒手,难怪缅甸当局对逃跑之人大为不满,抓回来就将他们长期关押了起来。
糟的是大家结队逃跑,领导人缺乏经验,没有周详计划,不了解周围形势,加上地理不熟,语言不通,又无人接应,就这样大队人马出了明格拉洞,盲目的直奔勃固山区。当时勃固山区是缅共的中央根据地,因之缅方派出大批军队配合民兵到处堵截,并以直升机侦察给予地面部队指示方向,两日后,全被捕获。经过这次逃跑,当局再也不相信他们,把他们全部送入基地里面的秘密监狱进行关押,也得不到像以前那样的待遇了。
逃亡密支那
由曼德勒开往密支那的列车上。车厢里,人很多、很拥挤。一到车站,除了无数的人挤上挤下外,那些头顶货盘的小贩,更是在人群中穿插叫卖,整个车厢里充满了汗臭味、虾酱味、老缅女人擦头发的椰子油味,偶而挤过几个嘎拉(印度人),那种廉价的香水掺和着夹汗臭,更是让人欲吐而昏。可就在到处都拥挤的车厢中,在一个可坐三人的座位上,就只坐了两人。靠窗口处的那人,头戴着一顶军毡帽,上身,外穿米黄色呆崩(缅族外衣),内穿白色站领衬衣,下穿紫色沙笼,标准的缅甸国服。还戴着一付墨色太阳镜,面无表情,挺直着腰杆,坐着一动不动,一付军人的气质。而同坐的人,长长的头发,几乎遮去了整个脸面,上身穿着一件政府军旧军装,下套条退了色的旧笼几。一付旧守拷,一个圈卡在左手,另一个圈就当啷当啷地挂着,明眼人一看,明显是“警察与小偷”的样子。对面的座位,有时会来几个妇女坐一下,时间不长,别处一松动,马上走人。男人几乎没有人来坐的,谁都不愿自找麻烦,因此大多时间都空着。戴手烤的有时也会去坐坐。一路上,两人很少言语,就是讲话时,声音也很小。除了讲缅语,还讲一些傍人听不懂的话,而且他们也不跟傍人讲话。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偶而需要买吃的东西时,戴军帽的会吩咐那个戴手铐的犯人去买,也不怕他逃跑。倒也是,此人好像也没有逃跑的迹像。当火车进入克钦邦不久,列车员和移民局官员开始查票,不久就来到此两人的座位,犯人模样的人,睡得正香,还发出轻轻的酣声。而戴军帽的,虽己天黑,却仍没有除去太阳镜,还是垂直的坐着,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在睡觉。走在前面的列车员,小声地说:
“先生,查票了。”
一连叫了几声,都不见动静。随来的移民局年轻官员:
一面出声,一面伸手,准备拍对方一下。
“狗日的,听不见吗?是不是装死。”
戴军帽的一面用缅话骂,一面跳起来,抓住那犯人,就开打。犯人模样的,也不示弱:
“有本事,你就拿枪毙了我。”
“操你妈的,你怕老子不敢!”一面说,一面把手伸进随身的手提包中……
年轻的移民局官员一看,不好!要出事。赶快拉住戴军帽的手说:
“大先生,息怒,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五号的。抓这狗日的逃兵。”又逗着官员的耳朵小声说:
“局长的小舅子,得罪不起。”
移民局年轻的官员,心领会的点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
一面说,一面拉着列车员,赶快离开了。走了好几个座位,他才对列车员说:
“五号!密支那情报局。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他不找你我的麻烦就不错了,你还想查他的票!?”
奇怪的是,查票的一走,争吵的两人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只听见戴军帽的用中国话小声骂了句:
“查你妈的B。”
此两人,正是杨世杰和他的马倌。两人在缅共人民军七、八年的时间,这几句老缅话倒不成问题,特别是骂人的话,骂起来,真是比缅甸人还标准。
原来昨晚上,两人随大家逃离扩增房后不久,杨世杰就拉着马倌开溜了。多年的战斗生涯,己经培养出他敏捷的思维和灵活的头脑。他很清楚,政府一发现逃跑事件,就马上会组织追捕,这伙人都是污合之众,只要一有人落网,就会全盘招供的,包括逃跑方向和目的地。因此一离开众人,他两人立即调头,反转方向,直插仰光城。
果不其然,思达命大,没有被打死。两个小时后就苏醒过来,挣脱口中的臭袜子,连爬带滚地跑到老缅兵营报信。立即惊动高层,马上安排,组织力量向东北方向全面追捕。因此让杨世杰两人轻而易举地,顺大路大摇大摆的进入了仰光城。特别是杨早有预谋,安排马倌偷了老缅兵的军帽、军衣和手铐。进入城后,买了缅族服装,在车站厕所,两人换穿好衣服,就大大方方的开始“警察押小偷”的行动。杨早就知道,缅甸是军人掌权的国家,军事情报局有着致高无上的权力,只要他们在办案,其它部门的人是不敢过问的。他这身打扮,正是军事情报局外出人员的标准样子。因此,当老任他们正在政府军追捕下,亡命奔逃时,他两人乘坐的列车己经经过瓦城,驶向密支那的方向了。
同时,杨世杰清楚,泰国方向,是政府军必然重点的追捕的地方;缅东北,是缅共的地盘,不可能回去;西部,接近印度、孟加拉,华人很少,无法躲藏;只有缅北密支那方向,一来缅共势力尚未到达,二来此地华人很多,而且都是大陆解放后逃出来的,反共情绪较浓,再上去又连接中国,因此缅政府短期内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逃到那里去。只要到了那里,躲上一段时间,等风声一过,再取道泰国,应该就不成问题。
据说,进入克钦邦,查过这次票后,就没有麻烦了。也就是说,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可以安全到达密支那。
反共救国游击军
在密支那,杨世杰带着马倌首先到养猪坡(新村),拜会了建青堂(青帮)堂主杨定龙先生。拉了家门,谎称自巳一年前逃离大陆,一直在茅草地帮人种大烟,听说磨岗挖玉石能发财,所以两人想前往磨岗,望杨堂主帮忙。而杨定龙原籍也是芒市,在大跃进时间跑出来的,一看老乡又是家门来投奔自巳,二话没说,就吩咐家人安排客房住下。接下几天,出乎杨世杰的意料,不断有人来拜访。因为杨定龙堂主与台湾方面关系密切,把他的情况讲了。其中台湾国防部军情局大陆工作组密支那站的站长,姓杨的一位上校,来的最勤,不断地动员杨世杰:
“杨老弟,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去玉石场帮别人挖玉石,有什么出息!听老兄的,叁加我们大陆工作组。你是大陆高中生,来就是上尉,月薪美金二百元,小马倌嘛,给个少尉。我保你到台湾局本部受训,前途无量呵!”
杨世杰心中暗说:
“你他妈的,如果你知道老子曾消灭过你们四个大队的武装部队的活,怕马上就会保送老子去见阎王了吧!”心中这样想,口中却说:
“又说,又说吧!小弟才出来,看看情况又说。”
另二位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的,一来就要杨世杰的简历:
“杨义士(反共义士),国民政府对你能反对共党暴政,投奔自由的义举,深表赞赏。指示我等尽快帮助杨义士前往台湾。”
杨世杰心中明白,去台湾对自巳来说根本不可能的。去,无疑是自投罗网而巳。但又不能明说:
“本人在台无亲无戚,去不去?容我考虑考虑吧!”
同时,这些人经常来找杨,名曰了解情况,实际是在考证他两人的来历。时间一长,搞得烦不胜烦,正好杨堂主的一位朋友来邀请到他们寨子小住,于是杨世杰随堂主一行人离开密支那,前往离此地五十多英里处的昌茂。
昌茂,一个不大的傣族寨子,居住着一百多户红傣族人家。红傣,傣族的一支,据他们自称先祖来自于云南大理。如果属实,应该是白族的一个分支了。红傣居住在克钦邦梅卡梅里卡江流域,在坝子平坦的地区以种植水稻为主。在昌茂这个寨子中,就只有两户汉人——杨堂主的朋友。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正事,从天亮到深夜,大家围坐火塘旁,一边煮鸡粥、烧干巴,一边喝苦茶,天南海北的乱吹。杨世杰得知,此两人大有来头,年龄均在五十岁上下,其中较瘦的是熊国州,云南盈江县西炼区人。其父是当地的第一号大财主,大陆解放后被共产党镇压。熊逃出后,在中缅边境地区,组识反共救国游击军,在当地活动,一直到七二年才被缅共人民军丁英部围歼,除熊司令及参谋长两人侥幸逃脱外,其余五十多人无一生还。另一人叫冯大庆,原籍四川,国民党远征军的一个少尉参谋,二次大战后流落边境地区,被熊家聘请为军师。后随熊国州搞武装,为其参谋长。两人逃离下到坝子后,无人过问,最后流落在此处打杂渡日。一提起国民党,熊司今就要破口大骂:
“狗日国民党,我们长年累月地活动在海拔约四、五千公尺的克钦山区,不但没有後勤的支援,还缺乏粮食、弹药,更缺乏兵源,这样坚持着反共救国的武装斗争,二十年如一日,可台湾方面一直没有承认我们是他们的部队,没有给过一分钱、一颗子弹。我们完全是一支毫无後援的,自发在滇缅边区的崇山峻岭中活动的孤军。”
“老熊,这不能怪党国呵!上峰每年都有经费拨下来的。”杨堂主插话。
“在哪里!?拨给你?”
“原來拨给张、王二人,后来拔给杨XX,听他们说全数交给你了。”
“放他妈的狗屁,我可一分钱都没见到过。什么老王、老张、老杨的,都是贪官污吏。下到坝子后,我俩才听说什么经费的,去找老王,他连见都不见。所以我总算明白国民党为什么会失去大陆了。政权交在这些人手里,不失败那才是天理难容呵!”
杨世杰好奇地问:
“没有经费,你怎么养部队啊?”
“一言难尽,基本上每年我都要潜入大陆一、二次,回西练老家,把当年家父分散埋藏的金银财宝、老董大洋,烟土什么的,挖点出来,变卖后来养部队。生活非常艰苦,官兵们一样,饱一顿饿一顿,经常只能吃稀饭,而且稀饭稀到可以数米粒,吃芭蕉心,吃野菜充饥,都是这样子吃啊。实在没有钱时,只有靠向山区的少数民族“借粮借物”来维持生活,就是在这种物质条件相当缺乏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
“这么艰苦,你们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们生活的地区,基本都是荒山野岭,原始森林,不但长年累月与毒蛇猛兽为伍,而且这里是出名的疟区
。所以最恐怖的是疟蚊,被其咬伤後,全身发冷打抖发高烧,由于缺乏医药,一旦疟疾发作只有听天由命,因此被夺去生命的不计其数。另外在连天雨季节,扎营在森林中,靠破烂的一小块雨布裹住身体蒙头而睡,蚂蝗叮满全身,打也打不掉,全靠烟火把其熏下来,因此经常失血过多,加之营养不良,大家都变得面黄肌瘦。由于没有有后勤补给,衣服被磨烂了,只得长袖剪短补肩膀,长裤剪短补屁股,缝缝补补掺和着对付。基本没有什么牙膏肥皂,靠炭灰來刷牙洗衣服。在原始森林,到处打游击,吃不饱,睡不好,当时我们没有任何抱怨,全凭一腔热血及对共党的仇恨坚持着。”
“不容易啊!你们反共游击队,有多少人?”
“一开始外逃的散兵、土匪、地主武装纷纷前来投靠,很快就拼凑了几百来人的队伍,在山高水深,各种恶劣的环境下与共军周旋,经常都是与多过自己十几倍的兵力战斗,好几次遭受强大共军的包围,弹药都用尽了,很多弟兄当场阵亡,有的被俘,场面十分惨不忍睹。多年下来死的死,跑的跑,最后只剩三、四十人了。”
“共产党经常打你们!?”
“怎么不打!但我们基地设在甘拜地,已经是老缅地了,离中国西练有十多公里,老共拿我们也没有办法。一开始经常偷进去,抢个粮车、抢个合作社什么的,后来那边防备得紧了,就只能偷匹马、牵头牛什么的。困难时期,更没有办法,黑夜里偷进去,把人家成熟的谷子割一片,把洋芋挖一垅回耒,老共一发现,我们就拼命跑回来啰。”看到熊司令得意的样子:
“那后来怎么又被共军剿了?”
“不是中国老共,是缅共。那天夜里,大慨凌晨四点钟吧,我跟冯参谋长正躺在床上吹大烟,忽然四周枪声大作,我俩跳出竹窗,顺山坡一直滚到半山,藏在草丛里。躲到天亮了很久,才爬出来回去一看,惨呵!四十多人,无人幸免,全被杀了,什么都没剩下。”
“你怎么知道是缅共?”
“我俩躲在草丛中,缅共士兵一直到处搜查,最近的一次,离我俩就只有公把尺。我看得清楚,是缅共士兵。最要命的是,他们还高叫着我俩的名字,‘熊国州、冯大庆,快滚出吧!我们巳看见你们了,再不出,就要开枪了。出来吧!人民军优待俘虏。”
“我俩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好容易憋到天亮,他们撤退后,才跑出来的。”
“难道台湾就不管你们了?”
“一开始我们也天真地认为,我们坚持反共救国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应该有苦劳吧!怎么说,对我们也应该给予个妥尚安置才是。不要说到台湾去什么的,就是给笔安家费也差不多,但想不到谁都不过问。后来听说台湾每年都有拨耒几百万,给我们游击队做活动经费,也被这边的负责人吞了。所以我们对国民党彻底失望了,真后悔反共一辈子,最后连个安身的地方也没有啊!杨先生,拿我俩的亲身体经历做个借鉴,你可千万不要听国民党的甜言蜜语,不要参加他们的任何组织。既然跑出耒了,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好好生活吧!千万不要去沾什么政治了。”
回到密支那,闲来无事,一天杨定龙对他们说:
“家门,明天要到园子里开玉石,感不感兴趣?”
“好呵!长长见识。”
第二天一早,杨定龙带着杨世杰、马倌,来到市郊一个很大的荔枝园。杨定龙介绍:
“今天我们来这里帮李幼生开玉石,李老板是腾冲人,我们密支那最有名的玉石大老板,这也是他的产业之一。”
荔枝园很大,占地有十多英亩,在园子中央茂密的荔枝林里,有间不大的草棚,就是开玉的工埸。棚子中放有一口大铁锅,锅上横档着两根木棒,把要开的玉石毛料放置在木棒上固定紧,锅中放四分之三的水,水中有金刚沙。两边各一人,用一把木工锯,只是带齿的锯片换成无齿的钢片。工作时象锯木料一样,左右拉动,第三人用一勺子,不停地连沙带水倒在锯片所在地,让锯片带动金刚沙来回运动取到分割的作用,水主要是起冷却和沾合沙子的目的。时间一面就在锯片左右运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中消失,杨定龙一面跟两人谈有关玉石的事情:
“开玉石,为什么要躲到这种大园子里面呢!?因为政府一直禁止私人从事玉石的开采、加工和销售。有关玉石的一切活动,都是非法的,所以只能躲着、悄悄地进行,说难听一奌,完全跟做小偷一样,一旦被政府发现,就会抓去坐牢,风险也是很大的。”
“前几年,有个盈江喜马人,从小跟父亲从大陆逃出来,父亲死在途中,剩下他一人,到处流浪。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李,因此都叫他李小。几年后,有同乡可怜他,把他带上磨岗玉石场。
在玉石埸,如无资本,只能做苦力。老板出资支个洞子,派个亲信管理,再请个对玉石经验老道的人作工头。洞子分为竖洞和横洞,小工在洞里面开挖,把所有挖出的石头泥土,都用竹篮子拉出洞来。工头就在洞口挑选,凡是可能有玉的挑选出来,因为玉石毛料,外部都包有一层沙売,俗称皮売。一般人很难看出,经验老道的人,凭皮売的颜色,就能判断里面有没有玉石。这个人很重要,一般都要是老板信得过的人,老板很少上来洞子来的。洞子一般有五、六人,大的有一、二十人,吃、住、穿的全部由老板承担。挖出的玉石,每段时间,由老板派驻现场的亲信代表老板、工头与工人们三方一起打价。所得价位,工人们分一成,工头占二成,老板占七成。也有心地好的老板,给工人们二成的。如果打价时工人和工头覚得老板打价太低,也可以斗钱买下这块玉石。但这都是很少发生的事,因为上玉石场来打工的,都是穷苦人,哪里有钱买。这也是有钱人想出来,看似公平的规定。因此老板经常都把价打得很低,他谅你工人们拿他没有办法。但如果你做得太过份,工人们会在出洞以前,就把好东西留下来,藏在洞里,待有机会再拿出来变卖。如果连工头都与工人一口作气的话,那你老板也就防不胜防,无可奈何了,因此作老板的还是要有点良心才行。
所以在我们缅甸,缅人沒有办法就去庙里当和尚,汉人沒有办法就去玉石场当工人,一辈子都饿不死的。当然,玉石场天灾疾病就不说了,人祸却少不了。因这个地方并非在政府军控制之下,而是山兵的势力范围,所有洞子都向山兵(克钦兵)上了税的,平对都在其保护下。如果政府军要上去扫荡,早几天山兵就会得到消息,通知大家暂时撤离避让。有一些才从大陸来的人,往往想,这么大的山,你从这边耒,我就躲到那边去,你到那边去,我又躲到这边來,你拿我有何办法!?就是不愿走,呆在山上。所不知老缅一上来就是一、二个营,千把号人,拉着散兵线,顺山搜來,远远见人,二话不说就开枪射杀了事,从不留活口。你们想想,人怎么跑得过子弹?当你发现老缅兵时,不等你反应,子弹就到眼前了。可怜呵!因此丧生的不知有多少人。
回过头来再说李小,转眼在玉石场一混就是若干年,由一个小毛头变成了二十来岁的大伙子了。这些年在场上吃喝不愁、无忧无虑地,有点钱就赌上一把,偶有需要,找只鸡乐一乐,也自我感觉满不错的。
某年夏季的一天,深夜时刻,李小与工人赌得昏头杂脑,口袋中空空如洗,被人从赌桌上赶了下來,才感到小肚胀鼓鼓的,急得不行。于是赶忙跑出来,找个无人之处,一泡尿就冲了下去。一是时间憋得太长,二是年轻中气实足,足足愉快了五六分钟,才发泄完。他不经意的低头,准备看看自己的战果如何,被尿冲过的茶杯大的一块石头,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李小拾起来一看,石块表面包着的那层泥土,被尿冲尽,露出了其真实的面目,竟然是块水洗石(由于经过水长年地冲洗,而失去了皮壳的玉石料),发出绿光。李小不禁感到心在狂跳、血液直冲脑门,一阵眩昏后,他向四周看看无人,于是踏着月光,向山下奔去。从此场上再没有人看见他,对他的失踪,除了同洞的工人感到一段时间的惊讶外,很快也就把他遗忘,毕竞他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了。
不长的时间,一个外貌与李小很相象的、年轻的大老板,出现在仰光城中,据说不久前,他的一坨玉石翡翠,卖了二百多万元。此人虽然也姓李但名老——李老,身怀百万,在仰光买下间旅社,开始流连于仰光娱乐场所,吃、喝、嫖、赌样样涉及,门门精通,出手大方、挥金如土,其实此人就是半年前的穷小子李小。发财后,深感以前在众人面前都小,愤怒之余,于是自改名为李老,于是在众人面前,不但平等了,还高你一辈。呵!呵!老子有钱,你不叫李老,我还不尔失你。于是‘一泡尿冲出个百万富翁’的消息不径而走……”
“是穷人编出来的故事吧?纯属阿Q精神。”
“不,真有此事。李老经常回密支那,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不要打叉,我接着讲。李老发财后,最大的爱好莫过于开苞,就是玩处女。只要保证货真,钱多少无所谓。有的时候姑娘十二、三岁,年纪太小,行事时大喊小叫、哭哭啼啼的。李老认为大煞风景,因此要求姑娘的母亲等女辈亲人,在现场督导。据他自巳对人说,经常搞得小姑娘大喊大哭的,其母亲拉着姑娘的手,连连说道:‘儿呵!忍着点,忍着点,一会的功夫,全家几年的生活,就靠你了。’但是姑娘仍大喊大叫,翻滚挣扎,搞得李老不得不出尽全力来完成此壮举,真如同杀猪一般。因此李老很快就获得‘杀猪将’之称号。其本人对此也从不否认,就是你当面叫他,他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了之。”
(李老此人,后来讨陇川土司多家的二女儿为妻,七九年有人向缅甸移民局揭发,说他是中国跑来的,在密支那被缉捕,当时他持克钦族身份证,但又不会克钦话,于是移民局以移民法13-1条判了他三年,后以移民法7-1条驱逐出境,转到仰光永盛监狱关押,1986年10月与其他中国人一起被送回云南昆明,第二天因为郁愁今后空空如洗的生活引发心脏病而一命呜呼,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
上半天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到了下半天,气候又炎热,完全处于半睡眠状态,只有机械地左右运动着。有时候拉锯的跟浇水的又换一换,不管怎样大家都感到无聊之极。
玉石是很坚硬的,一块有足球大的毛石原料,如果从中间拉开,基本需要十二个小时,也就是需要一天的时间。每块玉石,当开到一半之时,如用电筒打光,透过很窄的开口缝,就能看到里面是否带有绿色?色度如何?是否有好的翡翠?但一般只能开到剩有五厘之时,就不能再开了,此时得由玉石持有人,亲自轻轻的一敲,使其分为两半。也许你就发财致富,也许就倾家荡产,一切就在轻轻的一下,所以这一下,必须留给玉石所有人來完成,这就是玉石界的行规。有时操作不当,或者拿不准寸头,一不小心开断成两半,如果出了好色货则罢了,如果一旦什么色都没有,玉石主人又不认账,那开玉的人就倒霉,不但要赔,而且今后也没有人再找你开玉石了。
开玉的工钱,一般是按照断开面的面积耒计算的,每平方英寸大概是六十缅币。当时缅斤猪肉只卖一块缅币,一个足球大的毛料切面,大慨是二十多平方英寸,也就是说开工在一千二百到一千五百缅币之间,可以买到差不多十多头一百缅斤重的猪,己经是笔不小的财产了。
他们连续一个星期,不停地工作,一共开好了十块玉石毛科。最后一天下午,玉石老板李幼生,带着几位同行,一起来到园子,大家围着这十块巳开好的毛料,轮流地用手电筒,照着开缝,津津有味的品赏,又各抒所见,讨论一通。最后关健时刻到了,李老板手拿一把小铁锤,开始敲击,“噹”,每随着这轻轻的一声,接着就会引来几声赞美或是感叹。十声之后,结果终于出来了,二块是上好的翡翠,六块一般,只有两块大的无色,总的耒说,是开涨了,是大涨了,看李老板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李老板吩随来的管家,除正常工钱外,每人再给二千缅币的小费。临走时又小声对杨定龙说:
“那两块,按老办法处理一下。” 便带着好的玉石走了。
杨世杰好奇地问:
“家门,还要怎么处理?”
“晚上乘人少的时候,拿到江边丢入江中。”
“埋掉算了,何必麻烦!”
“埋掉,埋去那里?”
“埋在这个园子里。”
“开什么玩笑!一旦有人告发,政府来园子挖到东西,园子主人就得吃官司了。去丢的时候,都得看看两头有没有人才好丢的。”
杨世杰这才明白,做玉石的生意,这口饭也是不好淘的。
比国民党还国民党
在密支那一个多月了,除有事外,杨世杰和马倌很少出门。台湾方面的各路人马仍旧不断地来游说,杨都莫棱两可地敷衍着,时间一长,有人不耐烦了。一天,杨定龙对他说:
“家门,你一不上烟馆抽大烟,二不到鸡寨嫖女人,现在白派有人说,你们肯定是共产党派出来的,要干掉你们。”
杨世杰一听大惊,忙问:
“凭什么说!?”
“他们认为,吃、喝、嫖、赌、毒,男人总要占一、二样。而共产党纪律严、规定多,所以这几样什么都不能够沾。只有共产党人像清教徒一样,就是在自由的地方都能够憋着不搞。你们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都没有人看到你们出入这些地方。”
杨世杰一听,苦笑不得,说道:“家门,老实说,小弟五毒齐全不敢说,三、四毒倒是满精通的。不是不想去!一是人地生疏,摸不到门路;二是口袋中羞涩嘛。”
“唉呀!家门,怎不早说,开玉石时,你们该分的几千元,不是还在老哥这里吗?”
“怎么好意思,小弟二人在这里吃住,怎能还提那点钱!?”
“家门,不要客气,多多有余,多多有余的。怎么样?明天就去开开洋荤!”
第二天,杨世杰、马倌二人,各揣着一千元,跟着杨堂主,一早就到江堤边的烟馆。虽才十点多,这里巳人出人进,满热闹的。烟馆主人一见杨定龙來,忙起身出门相迎:
“堂主,怎么有兴趣,这早就来?”
“呵!呵!带家门来请个早点。”
“上房请,上房请。”
一面说,一面将众人迎向里间。一路走去,杨世杰看两边房间,清一色的通铺,铺着的草席,己经发黑,多人同时成排地斜躺在上面,各对着油灯,抬着烟枪,正吐吞烟气,自在逍遥呢。但从门里飘出的阵阵汗臭味、大烟味、煤油味,让人真不敢领教。
“这边请,这边请。”主人仍客气地招呼着。
“家门,对这里满熟的嘛!?”杨世杰问:
“哦!这些烟馆啦、赌场啦、妓寨啦,都属于建清堂的势力范围。”
“原來如此。”
杨世杰注意到,刚进门时,旁边第一间房间,有两双眼晴在盯着自己。他心里明白,今天之事,可不会那么简单。来到上房,一张干净的大床上,铺着崭新的竹席,中间巳放好一对烟具,灯也点好。在床的对面,还放置两张抽木椅及大茶几。
杨定龙对杨世奇一摆手:
“家门,请!”
一面说一面自巳就上床,斜躺在右边,将左边留给客人,以示尊敬。杨世杰只好不客气地躺到左边,顺手拿起一根烟针,在烟盒中挑起一砣生烟,放到烟灯上开始烧烟泡。一面烧,右手不停地转动烟针,左手不断地轻捏调整,不长的时间,一颗象老鼠屎样的烟泡,就大功告成。他轻轻取下,放入烟枪口。(这杆烟枪,可以看出价值不菲。是何木质,倒看不出来,只感到拿在手中颇感沉重,透体鸟黑。枪口枪身都是包着银子,枪嘴却是象牙做的。)杨世杰抬好烟枪,对着灯,开始吹吸,一时间,烟雾菲菲,香味浓浓。他微微闪起双眼,进入忘我的极乐世界。几分钟后,当他睁开双眼,看见杨定龙还呆呆地看着自巳,于是好奇地问:
“怎么!家门,还没有动手?”
“想不到!家门的手法如此熟练,老哥我都自叹不如呵!”
“哪里,哪里,见笑了。”
此时店主人亲自送来白酒煮鸡蛋、金钱酥、重油饼等糕点供食用。
抽大烟,也就是抽吸鸦片烟,是门艺术,从烟具烟灯到烟枪烟针都很讲究。一般有钱人,还要有专人烧泡,这可是要有专业技术的,烧得不够,吹吸时有生烟味;烧过头了,香味尽失,还有股糊味;要烧得恰到好处,松松的、泡泡的。其实烧好的烟泡,如果没有烟枪等器具,也是可以直接吞食的。而且每吸吹一粒烟泡,就得起来请点甜食,休息一下,接着再来。这才是真正的享受。
鸦片烟,在缅共人民军占领的地区,是不禁止的。老百姓可以自由地种植、销售、加工、买卖、吸食,都不受到限制。杨世杰当官后,每到一处,当地头人、山官、等头面人物,都会用它来招待,时间一长,就颇得其中三味,操着得得心顺手,自不在话下。
其实大烟这种东西,在整个上缅甸地区乃至泰国、老撾、柬埔寨等整个东南亚地区,是进入流通市扬的硬通货。很多地方,并不以美元、黄金、人民币来计价的,而都用大烟来算。此地区老百姓,百多年来种植罂粟(鸦片),收购后拿到农贸市场,跟其它农产品一样,或卖钱、或易货,换取自巳的生活必需品。同时,无论大人小孩,生病了,就拿点大烟土,或生吞、或放入大蒜中烧食,据说可医百病。每到街子天,市集上到处摆满黑砣黑砣的生烟土,人人可看货问价,就与买一堆地瓜一般普通。
下午,杨世杰二人又随杨堂主前往妓寨,这对他来说,更不陌生,半年前,就为这种事情,犯的错误,正好是牛头对了牛嘴,正好!
接下来晚上的节目,更是杨世杰的最爱。不大的赌场,麻将、牌九、推三宫,哈鸡、纸牌、二十一点,样样精通,如鱼得水,一夜下来,足足有万把的进账,把杨堂主笑得合不拢了嘴。
杨世杰玩是玩,乐是乐,但他的头脑,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他知道,那两双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左右。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时分才起,此时杨堂主笑咪咪地从外归来,高兴地对他说:
“家门呵,你给知道,昨天可是极关危险的一天。他们派了两个杀手,一直跟着我们,只要你对昨天的节目有所抵触或反对,就证明你是共党派来的间谍。下的命令,可是格杀无论啊!我整天都为家门捏着把汗!”
“哦!这么说,家门事先知道有这种安排啦?”
“没有,没有,要知道还不告诉你!”
“我想也是。怎么样?他们得出什么结论?”
“呵!呵!他们说,你比国民党还要国民党,活脱脱一个竹联帮的黑老大。”
(竹联帮,台湾黑社会第一大帮。)
在密支那巳经快两个月了,杨世杰也一直在为下一步做准备,从各方面了解的情况,政府各部门好象对他的到来没有什么反映,军情局也没有什么动静。台湾各方倒是经常来动员。但他自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唯一只有先下泰国再说。他在赌埸上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华人,是住在新村的、腾冲县中和人尹新华,人称尹老师,在观音寺补习班教英文,其三个妹子分别教中文、数学、音乐,全家都从事教育的。据说是二代华侨了,此人毕业于仰光英文大学,除教书外还开有间中文书租书店。按其职业而言收入应当有限,但此人嗜赌如命,而且爱赌大的,又逢赌必输,好在从不赖账,因此见他经常拿金条来清赌账。在密支那,尹新华是个神秘人物,政府、军队各部门,他有很多同学关系,不管谁出了事,或与政府方面发生矛盾,只要请他出面周旋,基本没有摆不平的麻烦。同时,他与各侨社团体及台湾方面都保持着非常密切的关糸。经人指点,杨世杰提出请他帮忙办理两本缅甸国民身份证,他一口答应:
“杨兄,准备长期使用?还是临时使用?”
“有何区别?”
“长期使用,就得连户口一起办,这费用高得多,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办妥。如果临时用,就不用办戶口,费用低,二、三天就能拿到。”
“能不能用!?”
“保证没有问题。”
杨世杰考虑了一下说:
“就帮搞个临时用的就行。”
“听说王老扳他们,正在帮你办理去台湾的手读。何必还破费办身份证呢?”
“那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先下仰光看看。”
要溜!尹老师心中明白了:
“那好,没问题。杨兄随便找个照像舘,照个像。就告诉他照身份证像就行,然后交给我,争取一、二天帮你办好。”
缅甸的移民法律是世界上最严的。外侨要正式归化入籍,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只有那些在第一次英缅战争(1824年)爆发前就在缅甸居住的家庭成员才能取得缅甸公民权。其他人只能申请领取外国人登记证,持登记证的人可以居住在缅甸,但不能享有与土著民族同等的权利。但是这个国家又是世界最贪污腐化的,基本上只要有钱,又是什么事都能办妥的。因此许多华人都花钱购买马蹦丁(缅语:公民身份证)。
出钱办理国民身份证(后来叫国民检查证),说明白一点,是根据你的需要,支付的价位不同,办理到的身份证也不同。
最普通的一种:没有任何底,由移民局工作人员,拿张空白证,贴上你的照片,随便编个名字,填上各种相关信息,偷偷盖上章就行了(按1975年的行情,也就500缅币即可搞定)。使用这种身份证的人,必须能讲流利的语言(与身份证所注信息信相符的民族语言),也就是出个门,上个路用用而巳。如果出什么事,谁都不会给你证明说话的。
第二种:由移民局当官的,从已死或已出国退籍人的申请注销资料里(来申请注销了,但私下不注销,留了下来),找一个,比如说张三的资料,年岁等信息基本与你相符的,换上你的照片,让你变成张三,使用张三的身份证继续生活。这种身份证,一般没有的什么问题,即使出点小问题,此官员也会为你作掩护,为你作证的(费用一般在800至1200缅币,当然你如能再加500-800元缅币,那就连与张三有关的户口纸,也会一起办给你了)。这种身份证,唯一就是不能犯大案,不能犯在情报局手中,否则一深查,在移民总部档案室里,那可还是张三原來的照片。
最后一种要的价钱最多,也很难操作。就是还得连中央档案室里的照片都换成你的,或者按你要的名字,做一套完整、全新的资料放进中央档案里。也就是说,是资料齐全的带户口纸的正版身份证。这样的身份证使用起来,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行情一般在5000缅币左右)。
在缅甸,一旦发生假身份证的案子的话,帮你做身份证的人,包括移民局的官员,判的刑要比你的刑多二至三倍。所以,不是很可靠,放心的关系,谁都不会随便帮别人这种忙的。
第三天接到尹老师的通知,叫中午二时到他的租书店拿身份证。二时不到,杨世杰与马倌分别坐二辆菜卡(缅语:三轮车),在租书店前跑了几个来回,观察书店的情况。书店里除尹老师坐在柜台里外,只有几个汉人在挑书,偶而尹老师会进里间,去拿书出来租给别人。情况看来没有什么异常。这段时间,杨世杰也会来租几本中文书回去看看。尹的租书店,坐落在离电影院不远的一条街上,一间十多平方米的铺面,除柜台外放着若干堆满书的架子,多余的放在里间。柜台上还有几本目录,需要什么书,查目录后告知老扳,便从里间取书出来。里间也是十多平方米,除堆着书外,还放着一张方桌,晚上关店后,也可打打麻将。二时正,杨世杰与马倌进入书店,尹老师热情地招呼:
“杨兄,来来,里间请。阿明,叫两杯勒盆叶(缅语:奶茶)。”
同时吩咐小工去买茶。
进入里间,尹招呼二人坐下,转身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一个大信封:
“朋友刚刚才送來。”
一面说一面递了过来,杨世杰刚伸手准备接……
“木搂勒,笼瓦不搂勒。”(缅语:不要动,完全不要动。)
随着几声老缅的狂叫,从尹老师身后伸出两只手,一把抓住杨世杰伸出的手,“喀嗒”一声,冰凉的手铐套在了他的手腕上,紧接着几把枪口对准了他俩。他意识到被人出卖了,杨世杰对尹新华笑了笑:
“原来如此,我会记住你的。”
走出门來,杨世杰才发现门前己经停着一辆地方牌照的越野车,另外还有两辆军车,街上巳站满全付武装的军人。远处站满看热闹的老百姓,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纷纷。虽然说世道不平,抓捕人的事情大家巳经司空见惯,但情报局抓二个年轻人,还要出动这么多军人,大动干戈,那还是第一回。可想此二人地位,是何等的重要!临上车时,杨世杰再次对尹新华挥了挥戴着的手铐:
“记住,你欠我的债,只要不死,我会回来讨的。”
(十五年后的一天,曼德勒,尹新华先生,开着一张白色的丰田MarkII轿车,带着家人一行四人,回到他下榻的萨多娜宾馆,刚停稳车,四面忽然冲出十多名身穿便衣及全付武装的军警:
“不要乱动,全部举着双手,慢慢下车来,我们是特侦局(SBD)的。你涉嫌运输贩卖毒品,我们奉命对你进行搜查。”
同行的另两人说:
“对不起!我是宾馆治安主管。这位是此街道办事处主任。大家执行公务,请配合。”
“误会,误会。本人就是五号站的人,不信你们可以打电活给温萊中校。”
“对不住,没有必要。”
随即多人开始对他的车辆,进行仔细的搜查,最后在后备箱的备胎里,查到五公斤海罗英。尹新华目瞪口呆,大叫: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是不是,去跟法官讲。”
当特侦局的探员,给他和家人都戴上手銬时,他才发现后备箱中取出来的备胎,确实不是他的,因为原来那条,是已经补过几次的旧胎,而这个却是全新的,他意识到被人暗算了。不久,他、夫人、十六岁的儿子、十八岁的女儿,全部以运输贩卖毒品条款,起诉到法院。种种证据都对他不利,与律师商量后,咬咬牙自已认了罪,一个人扛了下来。又出钱活动了法官、特侦局的,最后被刑十五年。夫人、儿女无罪释放,免除牢狱之灾。但为活动此案,己基本用尽多年积攒的资产,全家几乎是一贫如洗了。最后,剩下的一个悬疑,一直在他脑海中,将随伴他渡过余生——是谁?为什么!?)
杨世杰二人被捕后,立即被送往机场。此时,由密支那飞仰光的班机,乘客早都上了飞机,时间也过了半个小时,但一直被通知等候着。杨世杰等一行共八人,上飞机后,当官的才发现只预留了六个座位,因为原来准备押送杨二人的是四人,大概为了保险起见,临时又加派了二人。于是带队的长官,指指空位旁的二人:
“下去,你们等下班飞机再走。”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说:
“长官,我们有急事,一星期前就买的票了。”
“话不要多,叫你下,你就下去。”
“你不见在执行公务,再不动,是不是想进去几天?” 旁边的小勇插话说。
二人再看了看带着手铐的杨,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提着自已的东西下去了。
在缅甸军人当政的国家,一切都不按规定来的,每趟班机,基本都会发生这样的事,飞机要开了,军政要员、情报局公干,随时都会临时出现(有的时候还有和尚什么的)。那己上机的乘客,你就得让出座位来,这就看谁的运气差或他们想坐谁的位子了,他们指谁,谁就得走人。所以经验老道的长客,上机后都坐后面或者靠中的座位。国家航空公司的飞机,是不定座位号的,由乘客上机后,随意坐。而这些要员,一般都喜欢前排或靠窗的座位。当然由于国情使然,在购买机票时,航空公司就告知你,买机票后,并不保证本次航班你能按期按时成行,如有需要,航空公司有权改签或取消的。所以说,你不必考虑投诉或索赔。当时飞机航班很少,且不定期,同时很便宜,因此要买一张机票,是很困难的。既便是高价的黑市票,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要买票。你认识民航局的人,不如认识情报局的人,通过他们随时都能搞到票,就是实在太紧,他们还能临时送你上飞机,搞个把人下耒就行了。但这可不是无代价的,平时的人情却少不了。而且他帮你一次,他可是经常会找你的,除非你也经常找他买票,不然就不划算了。
飞机在傍晚时飞抵仰光,直接被送到军情局总部。这里位于仰光市区,瑞利宫大金塔对面的一个小山包上,一座漂亮的别墅。杨世杰记得,进大门后,车就一直往上,顺着山势,转了两圈后才到的。进入侯客室坐下,已经是灯火阑珊之时了。一会杨世杰一人被带进搂上一间很大豪华的房间,在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军人。杨世杰被安排坐在桌子前的板凳上,军人看到杨还带着手铐,马上吩咐把它去了。杨才注意到此人,军装上配带的是上校军衔。中等微胖的体型,带着付棕色宽边的眼镜,从镜片后射出的眼神,冷酷而狡猾:
“我是此地负责人,杨处长,你知道吗?你的出走,为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局长大人,我也是万不得已呵!”
“哦!你认识我?”对方感到惊讶。
“怎么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军情局局长丁吴上校。在人民军时,你可是我们专门研究过的对象呵!”
“怎么样?你们准备……”丁吴上校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抹的动作。
“不清楚,我是负责作作战计划的。这种事不归我管。”
“杨处长,我们言归正题。第一、我想知道这次逃跑,是不是你策划的?你事先知不知道?”
“不是。事先也不知道。”
“第二、你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目的是什么吗?”
“听说他们要去泰国。争取得到自由。”
“真的吗?”
“他们说的。”
“错了。他们要去勃固山区的缅共中央根据地。”
“不会吧!他们都是带枪来投诚政府军的啊。”
“那是假的,骗人的。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去帮助缅共中央根据地。我们出动了直升机、陆军、警察、地方民兵几千人,先后在勃固地区把他们抓获,最后的几人,都已经很靠近缅共地盘了。”
“唉!自讨苦吃。”杨世杰自言自语、摇头不已:
“上校大人,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与本人无关。”
“据他们交侍,是你告诉他们,政府要遣送他们回中国,他们害怕才跑的。”
“确有此事。”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校大人,本人是缅共东北军区投诚政府军地位最高的一人,你们不但没有给予任何优待,反而把我放在那个地方。你是搞情报工作的,试问,如果要在那里处置一个叛徒,那可是易如反掌啊。我为了自保,不得不这样做。当然,如果我没有吓唬他们,他们也不会逃跑的。这个责任,由我来负。”
“不是你的问题。你与他们不同,他们要去缅共中央根据地,你不是要到台湾去吗!”
“哦!上校大人怎么会知道?”
“呵!呵!不瞒你说,你到密支那一个星期后,就完全在我的控制下了。情报局用着很多你们中国人。他们为我们工作,我们为他们的生意提供方便和保护。缅华社会有什么大事,我立刻都会知道的。”丁吴上校得意地笑道。
“不可能吧,那为什么没有抓我?”
“我想看看,你杨处长究竞要搞什么名堂?”
“什么都不搞。”
“不对。因为其它人都跑进勃固山区,为什么你二人会成功地跑到密支那?去做什么?”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第一、我原来计划的目的地是到泰国去。但其它人也宣称要去泰国,那只要政府当局一知道这个消息,泰国方向无疑是重点追捕防御的地区,想走通,基本没有可能。第二、缅西部方向,接近孟加拉、印度,是高山地区,当地中国侨民很少,所以很不容易隐藏。第三、缅东北地区,是缅共主要活动区,回去无疑是死路一条。第四、唯一只有缅北地区,一来尚无缅共武装活动,二来中国侨民很多,而且多数祖籍云南,在那里容易躲藏和生活,我认为躲上两三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据知有人己经帮你办理台湾手续,为什么你又想要走?”
杨世杰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不能到台湾去的原因,只好说:
“上校大人,不能再等了,时间一长,缅共一得到消息,马上就会派人来追杀我的。”
“唉!命呗。老实说,如果你不走,我也还不准备抓你。只要你能耐心等到台湾的手读,我会放你走的。台湾,对你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去处。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安置你的方法,何乐不为。杨处长,走到今天,只能怪你自巳沉不住气。目前,你只能回去明格拉洞,你的安全,我会交待他们绝对保证。你的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但由于我们与台湾没有邦交,所以你要耐心地等一段时间,我会帮忙尽快让你成行的。”
(情报局长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因为不久后,他本人也因为军内派系斗争被清洗,变成了杨世杰的‘同窗之友’,关入明格拉洞陆军监狱。)
第五章&& 情报局篇
明格拉洞陆军监狱
秘密监狱,由内外层组成,由第一道大门进入后右面是分开的两排单间组成,男女各一排每排有二十间。走道在中间,左右各十间,每间大约为六平方米,有一单人床,一小饮水罐,一糞盘。一面有一小窗,用于送饭,送水。这里主要关押才送来的新囚,大约二至六个月不等。有违反记律的老犯人,送来这里受罚,就把那扇小窗子关死,就变成一间黑房间。
左面是一排房子,是看守士兵的工作休息室、医师办公室等等。
往里走五十公尺是内院大门,内层由六米高的墙,围成个四方形,中间为大约100x80米的空地,顺墙三面建成共二十一幢木板铁皮房。每幢房屋占地15x15米,
房屋建筑10x10米,
为一室一厅一卫的套间(其中1、2号是比较特殊的大套,占地25x25米,房屋建筑15x15米,为二室一厅一卫),外面是空地,
正左右用高高的木板墙围住, 后面对围墙面用三层各式铁丝网隔开, 每隔半小时就有巡逻士兵从围墙下铁丝网外走过,
房间里的一举一动看得很清楚, 如有怀疑时, 就叫被囚人走出房间询问.
二十一幢房屋分布为, 右边单排五间(二大三小), 正面单排六间, 左面双排十间. (附图31)
杨世杰及马官二人刚来的时候,被安排在右边单排五间的第二大套(他注意看了一下,缅文标着2号),是二室一厅一卫的木板铁皮房。(他们二人,一人住一间)
每天早上穿着政府军军装的一个三道红(上士)带着另外一名士兵提着铁桶,送来英式奶茶一杯;中午送来午饭,每人份量装在一三层钴子里,一层蔬菜、一层印度豆汤、一层饭;晚饭为一肉、一蔬菜汤、一份饭。另外,每月发肥皂一小块、卫生纸一筒,每星期发草烟筒35根(每天5根,一种缅甸烟),据说这与政府军士兵的待遇是一样的了。几天后,三道红带来几份报刊杂志,表示根据杨世杰的案情,这是按规定当局会按时提供的待遇,请他自己挑选需要的。杨一看,有英文的杂志、有缅文的报纸、就是没有中文的。翻看了一下,他选了缅文的《镜报》及两份英文杂志(虽然看不懂,有图就行,后来别人告诉他是美国的《时代杂志》和《新闻周刊》)。
杨世杰从一个多年来每天行军打仗、在枪林弹雨中闯荡的战士,突然坠入终日无所事事、闲游浪荡的环境中,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没有了说话的对象。一种无比的落魄和失去对手的寂寞让他感到非常痛苦,每当夜静人深的时候,更会让他怀念自己的女儿,这个时候,他经常好像听到她们的哭声……后来才弄明白,是从旁边一号房传来的。一开始伴随着哭声,还会经常传来一个男人就如自己一样细声细气、很有耐心哄孩子睡觉的声音,这时他会感到欣慰而会心地微笑……可是时间一长,孩子仍然不停地哭,这个男人就会失去耐心,开始骂街,骂孩子,骂孩子的母亲……随之而来,加进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哭声、辩解及责备声……继而就会听到男人破口大骂,两人的吵架……摔东西的声音。这个时候,杨对把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及年轻女人带来这个地方,而且还会无耻到破口大骂的男人感到非常愤怒,如果在自己的面前,也许他会报以拳脚相向的。
从三道红的口中,杨世杰得知,旁边此人,竟然会是缅甸红旗共产党的主席德钦梭先生,他也是如自己一样,背叛了马列主义的信仰、背叛了共产主义的革命,向政府“弃暗投明”的。
后来当这个小孩的哭声变成整夜整夜都不停止的情况后,就像一把尖刀,不停地再戳在他的心房,让他实在无法忍受了。于是在一次提审的时候,向情报局有关长官提出了希望换一个房间的请求。
第二天,他二人就被转送到左面十间中的最边角落上的一间(这里绝对地偏僻与安静).一天中午,杨世杰听到后面木板墙有被敲打的声音,走近一看,发现墙上有一个洞,里面有人正在用缅甸话招呼自己:
“朋友,朋友,你好!哪里来的?”
杨逗近洞一看,对面有二人,正笑容满面友好地看着自己:
“掸邦来的。”
“我叫吴为敏,他叫吴觉觉,我们是同案,都是仰光的。”
“什么案子,进来多久了?”
“走私案,半年多了。朋友什么案子?”
“缅共案。”
经过交谈,了解到下列情况:
吴为敏同案四人,共同帮别人走私玉石到泰国,都发了点小财,回来后太过张扬,被人告发被捕的。本来走私是经济案,不属军情局管,但因吴为敏是奈温将军的小舅子,所以才特殊照顾地软禁于此地。
他们所在的院子,由四幢房屋组成,除他们五人(连老板)住一幢外,其它三幢分别住着:缅甸果敢杨土司的六公子——格勒杨;日治时代缅甸政府总裁巴莫博士的孙女媳、缅甸民族民主解放阵线南方军区司令员博杨莱的女媳——吴钦明;谋杀白旗共产党主席德钦丹东的——貌苗;缅东奇人、小鸡子——谢金贤;张其富{昆沙}的五叔——张秉权(昭孔粱)。自己旁边的一幢住的是,原缅军事情报局腊戌站站长——觉茵中校、密支那原国民议会议员吴召金。在他们后面二个院子里共四间就是住着从“扩增房”
逃跑抓回來的缅共人员。对面五套房子,1号是红旗共产党主席——德钦梭;2号就是他俩原来住的;3号是缅甸革命委员会成员、工业部长东当上校;4号是商业部长东定上校;5号是两个钦族军官等等。侧面则住着各种各样的政治人物。排到杨世杰这栋是21号。
各幢房屋院子的隔墙上,都有“先辈”
留下的机关—一块活动的木板,取下后即可与旁边难友们联糸。同时大院门是铁制的,由铁链子和一把大铁锁锁着。看守进来,开关时都会发出很响亮的‘叮当’之声,整个大院的人都听得到,所以讲话时,只要注意这个声音就可以了。另外,几乎所有房屋的院门,都可以从缝中看到大铁门(只有21号看不得),因此都能观察到人员的出入。
凡在此大院中关押中的人员,美名其曰“保护性软禁”。不管你从前做什么官,也不管你什么地位,什么案子,全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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