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MC发现一个外挂,能飞上天空不过貌似是脚下有个看不见的方块,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上,所以反飞行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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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向放置在墙角的高级工作台,拿起六颗红石,随意地填补一个空缺,转瞬得到了同等数量的铜锭;再把它们平均分成一列三格,于是弹出五十四颗铜粉,再依照上一次的合成方法,合成出十八段铜导线;拿出一边熔炉里面的十八个橡胶,橡胶在上,铜导线在下,合成出十八段绝缘铜导线。  至于之前的合成方式,我是从规则书上获取的。话说那本书也真奇葩,非要等你到达了某个文明时代才解锁下一时代所需的材料,与此同时这本书的页数也会相应地增厚。  我将铜导线塞进背包内,拿出红石和红石火把,按某种方式放到高级工作台上,再加上一些物品的衬托,于是合成出一个熟悉的门部件--红石非门。  再将单个红石非门放到高级工作台上,右边合成出电路非门。  其实准确来说,红石电路也算是一种电路:它也有自己的门运算。但是与真实的电路不同的是,它所占据的空间是极大的,所以丧失了真实电路的短小精悍;而在这个世界中,能够用相应多的红石组成门部件,再将门部件按照相应的合成方式安置好,所形成一个方块大小的机器--依照我自己的理解,这就算是将庞大的机器缩小化了。  此时,我合成的是一个太阳能发电器。我开始思索最原始的转化电能的方式是什么,但却一无所知。  我走到一段墙壁前,选择了一个地点,凿开一条路。挖完了十三个方块时,我向上挖掘。阳光突然照入,我眯了眯眼,把太阳能发电器放置在地上,沿着来时的路铺了一列铜绝缘导线,刚好用完。又按着记忆中工业mod储电器的模样做了一个,放到铜导线前面,堵上上面的漏洞,这便是一个最简单的电路了。  “首先要先把储电器内部的电量充满,毕竟电炉的耗电量不是一个太阳能发电版能够扛得起的。”我拍拍手,关闭了投影在墙上的储电器访问端,拿上该带上的东西,走向隧道。  通过再一次地探明地下废弃矿道,我连续发现了三个中大型洞厅和无数条小道,甚至还发现过两片面积不小的岩浆湖,我还找到了镶嵌在其中一片岩浆湖岸边的八颗钻石,算上之前的,一共收集了十七颗钻石,再算上之前的五颗,足够打造出一身钻石装、钻石镐和钻石剑了。  “目前主要紧缺的资源是铜矿和红石。鬼知道之后的计算机电路要用多少组!”我背好背包,爬上从废弃矿井到达原矿道的梯子,坐上矿车一会儿就回到了基地。  此时正值初夏,我又赶忙去收割小麦田中的小麦。自从去年冬末时候开始,我大肆挥霍,连续建了好几十个48颗小麦的农场,现在也几乎是顿顿吃面包了。  偶尔我也会去哪儿打猎、设陷阱,记得最爽的一次是在哪里的黑森林生物群系,大白天看见一个骷髅,旁边几条狼狗,直接把它干了,又顺便拿落下来的骨头驯化了一只,带回了家。  从我家床头柜上那一本自制日历来看,现在已经是我进入这个世界后三年零第二个季节了;而挂在日历旁边的告示牌上,详细写着我到达一些文明时代等级的日期。抚摸着上面仿佛未干透的墨痕,我觉得自己像是在编写一本历史书,又感觉自己仿佛重走了人类历史进程。  那么,人类的下一个历史进程是什么?  通过规则介绍书内的合成表,制成望远镜的我第一次通过其看到了星星。但问题是,那一颗星上,仿佛有人的身影在闪动。  那是一个与我一样的人!我顿时像一个看到金条的人一般疯狂起来,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和他通讯了。但是现在的公共通讯频道被谁切断,隔空喊话又做不到,“那么还有什么呢……”我抛开疯狂,陷入了沉思。  阳光透过活版门的缝隙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我看一下,“好眼熟。”冷笑一下,继续思考。但是突然,我想起来一部看过的小说《三体》,里面的人类文明不正是用太阳的信号增强来与四光年外的另一文明通话的么?  好主意!  我立马开始回忆起之前所学到的、能跟这个东西扯上一点点皮毛的内容,这才知道做这事情的困难。  在经过三年的攻坚后,我成功研制出一台计算机,将其连接到我称为“天虹基地”的一台信号分析发射机上--这就是我的与那一天看到的那一个文明通讯的工具。  天虹基地就建立在原本我出生的那一座山上,山很高,不怕跟家接壤。  此时,,天边的最后一轮红日缓缓落下,几阵清脆的鸟啼声悠扬传来,而后,万籁俱寂。我走上石砖制成的楼梯,登上了楼顶,从这里通过已经有些磨损的望远镜看了那一个地方--其实这本可以在楼下的一扇弧形玻璃旁完成的,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再回忆一下这美好的场面。  我走下楼梯,来到操纵台前,拉下拉杆,开始精确调控巨型天线的焦点位置。按照惯例,这种天线外形呈抛物线,能将焦点上的信号更精确地传到该到的地方。  通过前几天在山脚下不远处的大型天文望远镜所观测的,那一颗星大约距离我五光年远(这个世界中的光年)。我调好角度距离焦点,将抛物线天线卡在那里,起身走到信号编辑台上,用我早已娴熟的英文打出了一条信息,而后,坚定的按下按钮。  一阵强烈的震感,我甚至看到一个什么东西掉下来,而后又归于平静。但是,这巨型天线所发出的东西在太空中泛起一丝涟漪,被真正的恒星所扩大了千亿倍而后送向太空。  在那一个第一个接受我的消息的文明所看来,这个信息应该是这样的。  “I,can,see,you.”
  时间,过了很久。十年之后的现在,哪一个方向都杳无音讯后,我放弃了等待的期望:那么久了,对方肯定没有接收到。  “那么为什么对方没有接收到呢?”我烦躁地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本书,上面画着我所在行星和恒星的简单示意图,标有之前我发射的信号强度,之前测试时信号通过太阳……准确点是恒星的反射和太空的衰弱畸变后到达地球时信号强度,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依靠这并不怎么熟悉的天文物理学在稿纸上计算着,“……根据信号的强弱比例,再加上距离内的反应,还有……”  的确,这对只学了电子机械编程的我是一个即将成为挫折的挑战。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难,问一下对方就行了……  我看着最终由凌乱的草稿纸上得到的结论,心想不过如此:按照我目前的最大功率,再加上一切一切利于信号传播的因素条件,最远通讯距离也不过四点九五光年。  “靠!”  夕阳投过来,照在如一团乱麻的草稿纸上,染上了夕阳特有的平静。我一甩身靠在椅子靠背上,看看左方将要落下的夕阳,心情平静下来。  那么,在无法改变最强功率、最优条件下最大距离为四点九五光年的情况下,还有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靠近一点,直到最差功率、最劣条件下的最短距离内 -- 这大概是三光年,再向他发射信号。  这种做法的另一种好处是,能够更早地见到该文明,并与他结为同盟。  我走出山洞,来到平台上。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去大半,月亮也出来了,很亮, -- 应该是十五, -- 我双腿盘坐下来,一缕冷风灌进我的脖子内,让我清爽了许多。  此时正值酷暑,但也是秋季将临。  我思索着:目前航天领域已经发达到能发射卫星了;至于载人航天飞船还要再工作一会儿,也应该够了;核能反应堆目前处于超越真实世界的可控水平,主要能源仍是核聚变,将其应用到航天推进上也未必不可, -- 毕竟以化学工质推进为基础的航天器真的太慢了,目前真的没有时间去考虑,因而只能考虑可控核聚变的辐射驱动方式了。  说罢,我走出山洞,沿着一直修好的玻璃走廊内部走向深埋地下的核能反应堆实验基地。  透过两格宽的玻璃,僵尸的挠墙声仍然清晰可见,让我难受;四周还有各种怪物,这酸爽……  我无言笑笑,快速跑到核反应堆入口处,一跃迫降下去。  这个核反应堆,我给它取名叫“沈阳号”。这可没有什么历史渊源,只不过一时的冲动,取的名字。  很快,过了不短不长的一段加速,我直挺挺地扎到三格深的水池中,缓和后下到是什么时候做的史莱姆方块,然后是向反应堆前行的道路。走了不远,分出一条小岔道,是向上行走的。我沿着大道行进,很快来到了一堵墙面前。  这是一个活塞密码门,密码版在一边。它的有效开门格数是九格,里面再过了两道同样的密码门和三道红是开启的防爆门后直接是核反应堆。  我走到旁边,输好密码,门开了。进去后,门自动关上,眼前再是一道密码活塞门。再次输入密码后,门再次开了。  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并不算小的大厅:这是我早年间发现的一个大型洞厅,被用来改造成地下核反应堆室。里面有个房间备放着冷却液、铀矿等物质,还有三四套防辐射套装。我走进去,穿上一整套防辐射衣物,再次打开更内部的一扇活塞门。  再往里面是一些无人情况下能够自动工作的物品交换器、变压器,最重要的是一个可控核聚变的实验室。  目前,比起可控性较低的核反应堆,较为可控的核反应堆安全超过前者,但是其发电效率远低于前者,而且其失控爆炸时所释放能量比装有同等物质的前者低许多,因而放在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我走入可控核反应堆实验室,其内部的核反应堆也开始用于发电。看着之前我逐渐摸索出来的核反应堆须知,我苦笑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被囚禁在透明玻璃容器内的两三个原子 -- 通过显微镜放大的,它们只要接触周围实物就会产生虽不大但也不小的爆炸。  这一次来,我是借助高级工作台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透明玻璃,到时候加入到宇宙飞船的尾舱内,再加上什么修补和一系列的高深技术,就是核聚变无工质辐射驱动飞船了。  我很快做出可控核聚变的核心部件,将它们放置到一边的末影箱内,打算将其传送到基地。  走出实验室,我打算去给全自动核反应堆材料存储室内添加一些必要的东西,以免什么时候冷却液没有了导致“boon”的一声掀翻地壳。  我最后一眼看这一个地下核反应仓,转身走出几个活塞密码门 -- 在里面打开门,走到入口处的活塞井里,按下自动电梯的按钮,待升到地面时已经是中午了。  之后,我沿着玻璃走廊又走到天文望远台。这个台所在的地方是刚进入这个世界时自做的地上林场处,由于后来的林场下调,此处变成旷野,于是就地搭起了天文望远台。  天文望远台外表呈白色,形如圆柱,圆柱上方有一个与圆柱半径相等的半球,半球内部和圆柱上方一点点空间就是“济南 - 1”望远镜所在之处。  至于为什么又叫做这个名字,仍然是看什么顺口就叫什么。毫无违和感。  我打着趣走进天文望远台内部。其内部空间不算大也不算小,半斤大概是十个方块左右。在第一层五格高的空间里,安置得下一台弧形显示器 -- 安在一边的壁上,一台电脑,一个储物箱,一个向第二层攀爬的梯子 -- 毕竟什么时候望远镜又不正经了,要上去维修。  我打开电脑,启动时发出嗡嗡的响声,然后出现一个选择界面。我让其打开显示器,于是显示器上显现出了方圆三百个天文单位(这个世界中的)内的恒星。  按照胸前口袋内笔记本上的推算,我很快在显示器上找到了一颗符合条件的恒星,其编号为“187e1”,有一个类地行星,距离地球二点零七光年,恒星与太阳一样有电磁波放大功能,“那么就是这个了。”我打开电脑,将其列为重点观测记录对象,而后,走出了天文台。  核聚变无工质辐射驱动飞船的速度大约为光速的百分之三十至四十,以这个速度前行,将会耗费的时间保守估值为:  六点九年。  寒风透过玻璃走廊吹来,这是秋天的开始。可我在这寒风中,仿佛看到了七年的冬日……
  短短的秋天和冬天过去了,当春风再次吹拂大地时,核聚变无工质辐射驱动宇宙飞船的研究得到了突破性进展。  我仰望着如一个火柴盒般悬浮在空中的宇宙飞船,不敢相信这居然仅仅是两个季节折合三十六天后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 -- 这么快的进展,换做谁也会惊讶吧。  下面是一个长约一百二十个方块、宽约七十四个方块的磁悬浮底座,占了好大一块沼泽地;其上方大约二十格是同等规模的磁悬浮顶座,两者之间靠不能说是微弱的磁悬浮来维持平衡和悬浮状态;顶座上方就是飞船的主体,长宽同等规模,高约四十六方块,整整齐齐,正正方方,分明是一个火柴盒。  对于建筑渣的我来说,能做出一个火柴盒已经很……了。  应该注意一下火柴盒,呸,飞船与磁悬浮顶座之间的东西 -- 那是一种能够注入电能以使得其带有被磁铁吸附的能力,当飞船起飞时,切断电源,飞船就将脱离磁悬浮顶座,飞向太空。  连接天上和地下的是一个简约式活塞电梯。其实这个电梯是有渊源的:前面几次都是支柱跳,跳着跳着刚好构造出一个活塞电梯的骨架,考虑到以后还要用,干脆花了两天时间做了一个活塞电梯。  我走进活塞电梯,按下按钮,稍等几秒就会听到一阵阵活塞启动或收回的声音,谈不上震耳欲聋,但也是磅礴气势。  但其实更磅礴的是到达了顶座的一个小平台时,打开门进入内部的一瞬间。  作为单程远航七年的航空飞船,其一项过硬指标是完美丰富储备的燃料仓,但因为宇宙飞船采用的是核聚变无工质辐射驱动的方法前行的,它所占据的空间并不像化学工质反作用力火箭或核聚变工质宇宙飞船大,也就是占舰尾的三或四分之一。  此外,拥有无懈可击的内部生态循环系统也是指标之一, -- 你可不想在漫漫航行图中没饭吃吧?因此,其在飞船中占据着中间的一大部分地方:农作物耕地,水循环设施,牲畜繁殖系统(主要是鸡),还建了一个花园,用来排解我孤身的寂寞。  两大部分占据了半壁江山,不过它们的高度都没超过内部高度的一半,在其上方是一个星际歼击机机场,留有两辆歼击机,还有一个行星穿梭机发射场,能够直接登陆外部的行星(因为有大气层影响)。  对了,除了驾驶室以外,还有三个地方要介绍一下:一个是我命名为“天河二号”的超级计算机(天河一号在地表为“天虹基地”和其他的提供计算),其计算速度大约是100千万亿次浮点运算,所在生态循环区左偏左后方,其体积约为八十个方块,占了不大不小的地方;一个是放置在驾驶舱左右两边的武器系统,内有各种射线,行星型原子弹两枚,还备有一些生存必需品 -- 藏在武器系统和武器仓附近;一个是占有平面面积三十六平方的实验室,内部云集目前我文明的各类最尖端技术,在计算机执行“自动驾驶”时,我的一大部分时间将会耗费在这里:毕竟我目前的文明程度等级仅仅达到“恒星级远航”的程度,距离光速飞行或许还有距离,仍要冲刺。  我走到驾驶室,通过不算高的瞭望窗最后凝望着地上我已经熟悉的世界,叹息一声:七年之内,他们不会见到我了;而七年,仅仅是从这里到那一颗恒星所需的时间,再加上信号的往返、对方的速度和回来的七年,“得十五年了。”我叹息一声,坐到主端控制台前。  现在,我要走了。  我带着有得必有失的遗憾心情拉开拉杆,瞬时间感到脚下的震动 -- 这是发动机的震动;紧接着我听到一声巨响,那是夹层内的金属消去磁性后,与磁悬浮顶座脱离时,真空状态消失,空气补充而发生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剧烈的震动,让我险些跌了个跟头。  我扶着驾驶座的靠背,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凑到瞭望窗前,只见脚下的大地在移动 -- 我飞起来了!  飞船继续往前飞,之后过了不久是黑森林生物群系,然后又过了几分钟到了最后的生物群系:稀树草原生物群系。我很清楚,再往前走不远,远方就将是地皮边界了!  这是世界的秘密。  我被飞船惊人的速度和同样惊人的加速度所震惊,从而想到以前整整花了几天才到达地皮边界,不由得被这两种鲜明的对比所震惊。  更震惊的一幕来了:在加载区块时,我明晃晃地看到有一堵钢铁壁垒在我眼前晃过,而后消失 -- 飞船飞过了边界,我第一次来到了太空!  我看着空荡荡的周围,虚空一片:向前方,左方,右方,上下,都是虚空,无论往哪里看都是目光所不可及的;在进入太空,亦或是虚空后三秒钟,失重开始显示它的存在 -- 一切没有固定的东西,都在空中悬浮起来,我也开始感觉到将我和飞船紧紧黏合在一起的重力消失了,一切如梦一般。  我将驾驶状态转为电脑操控,飞船开始逐渐加速,加速时船身向前翻转九十度,使得加速时重力方向为天花板向地板,让我能够正常站立。  逐渐地,重力渐渐出现,慢慢地达到了1G,随后逐渐上升,升到1 . 7G左右就开始上下波动 -- 飞船开始加速了。  我走进实验室,埋头去做实验 -- 由于几年前都是做航天的,基础物理学没有多少时间去突破,现在再回来补。  我打开放置在墙角的微型粒子加速器,放上些东西,便蹲守在一旁等待记录,之后是再一次重复。  七年后,飞船系统的铃声将我从实验室中催醒。我揉揉眼睛,跌跌撞撞来到驾驶室的瞭望窗前,眼前的一个地皮 -- 行星,赫然在目。
  我走到穿梭机内部,打开主从动分离模式,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穿梭机与飞船分离了。  穿梭机内部并不大,其体积也就占三十六个方块吧,除了一些生存资源、通讯设备以外,就只剩下四格宽的活动空间了。  我走到穿梭机一扇窗--或者可以说是一块玻璃前,掂量着眼前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生态宜居的世界,四周有连成片的湖,湖与湖之间有一些或狭长,或宽广的水袋相连,使得从这里看去像是这个世界的一条绝妙无比的腰带;内陆分布着一些不高的山峦,与我出生地的大相径庭,其中最高的与我那边相差无几;再往前走一点,是一片稀树草原,生物随处可见;走到另一半的边缘,是一片沙滩,此时这个太阳正斜斜地照耀着,仿佛与我一同打量着这个新生的世界。  穿梭机很快降落,激起一些碎石。我将要打开舱门,听到穿梭机内正提示着这个星球的自然环境:“重力1.05G,自然环境良好,未发现明显文明痕迹;氧气占空气的百分之三十八,可以呼吸;大气压只有地球的零点七五,出舱后不要剧烈活动。”  我打开舱门,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而后感到轻微的眩晕,很快便恢复正常。远方的羊纷纷躲避这个虽不大但也不小的物体,而后又重归于平静。  “火柴盒”号在世界的侧面观察,时不时发射出检测光波,--这是正在检测这个星球上文明的存在。  至于它的名称,是漫漫航行七年间某个时候灵光闪现取的,带着些诙谐之意。  我走下穿梭机,旋即选定一块空地,计划在这里搭建好一个永久性天文观测台和一个临时性信号发射器,由此向那一个文明发射信号。  过去好几年的孤独感在这个最有可能遇见朋友的时候前夕到来,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抑或是坏事,总之无论是什么,我必定要等着。  我站在比原本恒星系更接近“银河系”的恒星系的唯一一颗行星上,欣赏着与自己的家乡一样的日落。繁星在西边闪现,比在家乡遥看更加闪亮。我默默地祈祷,像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每日清晨对上帝的致敬一般诚恳:希望远方的那一个人能够看到我,过来。  天文台和信号发射器很快搭好,约莫花了两个节气的时间通宵干完的;天文台与地球上的差不多一样大,信号发射器却有些小了,不过仍然能够保证飞向三光年内的那个人。  在那一个立夏的傍晚,我调控好一切数据,将信号发射器上的抛物线天线对准了太阳,借着最后一缕晚霞,将这个期待已久却仍未到来的回音发了出去。  如果以光速飞越三光年,需要三年的时间;再加上对方是立即做出反应的,再反馈到这里来,那就是六光年了。  再加上返回的七年,一更要二十年;而现在,只是过去了七年,才是三分之一。  太阳伴着最后一缕晚霞落下,也带着我遥遥无期地的希望,传给三光年外的那个人。顿时失去太阳光辉的这个世界,像是哪一片森林在夜色中的无期等望。  漫漫长夜,星空点点。  直到第二次见到太阳时,我已经做好了要离开这里的打算:  目前飞船速度达到光速的百分之十五;如果我现在全力返回,要当那一条信息穿越漫漫六年来到这里时,我就已经走了大约零点九光年,再算上种种信息,当我在开往家的飞船上收到这条消息时,我或许已经能看见自己的家了。  这着实是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不过我也开始觉得这是不是对三光年外盟友的一种歧视。  等到第二个晚上时,我决定,先在这里等待三年,发展农业科技,然后再走。  这个世界的太阳生气和落下是如此之快,如果用外面的世界的时间角度来测量,大约是二十分钟;而一年四季,一季六节气,一节气三天,算下来一年有七十二天;两者相乘,二十四小时,就过去了。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这怎么能不让人吃惊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从那一个思乡的夜晚开始,就想竭尽全力回归故乡去;而这就要求我点开“Ecs”界面,看到那一个右边有小字标出“点击必死”的“退出游戏”按键,总是忍不了心如刀绞。  此后,我只能控制住自己,千千万万不要去按那个按键,去那个世界。而后,这种遏制逐渐变本加厉,成为了连来的那一个世界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如今,我再次地想到了它,心生惭愧之时,也浮上来一丝宽慰。  毕竟,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一年,那边的人们只用为我们劳累一天。这不是最好待遇的境界吗?  想到我师傅,他现在会干什么呢?远隔重洋而飞跃半个地球来看我,抑或是为我而默默鼓励“支撑住”?  再想想那些与我同样被困在这个世界内的一千人,他们的朋友,家人,又会怎样呢?  想到这里,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  既然他们在外面为我们的生命忙乎着,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呢?  寒风吹过,让身陷着思维体操内的我打了个冷颤。  床头的电脑突然打开,在没开灯的房间里立刻散射出刺眼的亮光。  这台电脑一般待机,只有收到信息的时候才会突然被唤醒。  不知怎的,我心头突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而来。  “收到讯息!收到讯息!!收到讯息!!!”电脑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个信息随后被电脑大声地用寒冷的机械声播放出来;而之前,这个信息一跃四年多快五年的时光以光速来到这个星球,如果不是有一个文明在这里等着,它将会继续飞翔到那个文明原本的故乡去。  信息撼动了巨大的抛物线天线,聚集到焦点后被接收,在通往主体计算机的路上被缓冲、解码,来到主题计算机时,在这个伴随文明七年旅程的计算机内撼动起一阵轩然大波,而后被特定的光脉冲发向这个文明体所在的最近计算机,而后被这个文明体听到,以明确自己主人的判断。  “你好,这个文明。我在距离你四点八光年的地方收到了你的信息。  “我也想和你一起结成同盟,”听到这儿,我心头一喜,但随机预料到事态的严重性和变态性。  “但是,对不起,为了不破坏这个世界的安全性和稳定性,我不能与你结为同盟。  “死神的礼物已经发送,请原谅我,这并不是我一人的一心所愿,是这个世界的生死守则。  “再见。  “这是一个你存我亡的世界,这是一个每个人都是猎手的黑暗森林。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永远的友谊。为了我本身的活着,对不起,你只能死。”  紧接着,电脑用更大分贝的声音喊出来,“紧急情报!紧急情报!从(…,…,…)方向传来目标延长线指向187J3的速度接近光速的粒子!!!!预计八天后到达!根据相对论,187J3将会在接触光速粒子后爆炸!!!请立即转移!立即转移!!!”  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板上,心中想着一个问题:  是他自己不愿来吗?还是,因为这个黑暗的宇宙?  “无解……”我喃喃道。
    我看向一边的箱子,气不知从哪儿出来,于是便一拳过去,箱子应声炸裂,里面装着的些许铜锭和其他东西掉了出来。  就在三天前,我刚刚回到地球;而这三天之前,我眼睁睁看着即将成为同盟的对方发出的武器,将几光年外的恒星炸裂。  接近光速的粒子就眼睁睁地从飞船边擦过,从侧部的玻璃窗往外看,外部的太空依然如旧,但是就在与玻璃窗近在咫尺的距离上,那个以光速前行的粒子转瞬即逝,目标直指远方那一个恒星。  如若不是那个时候之前,我已经登上飞船并让它以全速航行,那么我就将进入无可比拟的大爆炸之中。  光速粒子飞过飞船,仍然以这个宇宙的极限速度飞奔过去。而后几秒,我看到身后变的像篮球一般大小的红点,瞬间由光速粒子的轨道处,爆发出一条线。  那是死亡的红线,从距离那个恒星十个天文单位的飞船上看,它的直径最初只有牙签大小,增长速度却快得惊人。行星绕过红线上空,立即被这恒星内的高温高压物质所蒸融,如果我在上面,应该能看见四周的环海瞬间变成水蒸气的经过,而我本人也应该同样变成蒸汽,与这个世界一道被毁灭。  恒星有缓慢的自转,从这里看去能看到那根牙签在黑暗中移位,与此同时它的长度倍增,增长到七个天文单位后停止:这已经逼近我飞船所在之处了。  然而恒星的死亡并没有停止,它仍然往外喷射出物质,直至将内部几千亿度高温的流体全部喷向太空。此刻,在周围十个天文单位的境地里,无声无息的火光照映着全世界。  失去内部物质支持后,从这里可以明显看出它的外壳在慢慢萎缩。直到最底时,外壳终于贴近了恒星内核,一次更大的爆炸产生了,新的外壳立刻抬升到外部,但是与坍缩之前相比较,明显小了许多。  恒星的一次一次挣扎,一次一次爆炸,都是它对这个世界不屈的抗争。我于是转过头去,再也不忍心看到那个恒星的挣扎。  愤愤走向实验室,我对于三光年以外的那个文明产生极大的怨气。为了生存,真的需要毁灭一个恒星吗?如果确实需要,那么为什么要如此做呢?  越接近光速的物体,其拥有的相对论质量也就越大,当然,无线接近光速的物体也没有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击溃恒星,必然需要接住恒星内部的能量来一次爆发,方可摧毁整个恒星系。  物体越小,接近光速所需的能量越小。  我将目光转向放置在角落的环形粒子加速器,瞬间知道了自己手上的一大杀手锏。  此时,复仇的目光穿越三光年,直挺挺盯着那个意图毁灭我不成,而毁灭一个恒星系的人。  复仇。  我立即冲出实验室,将加速方向换了个头,让加速器能够对准三光年外的那个地方,接着回到实验室,挖开加速器前的一个方块,再将加速器从加速器架上取下,乒乒乓乓改造了一会儿,将加速器多出来的接口对准墙上空隙,放好,而后就将加速器启动。  十圈,二十圈,五十圈,一百圈……  看着一旁的显示屏,上面的数逐渐接近于29,尾部的小数仍然在无线地增加和变化,最终到了一个值开始上下小范围波动起来--这是加速器能够支持的最高速度了。  我对着远处,无意间咽下一口气。这是死神。我以前从未想到自己将会站到这个位置上,但是,为了活下去,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我内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尽管我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我一个安心的理由,但它有一条坚定的、毫无瑕疵的定理: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必要性,而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是可有可不有的。  遥望三光年外,那一个星辰,死神的按钮就在我手边,只要我一按下,一个世界,就将毁灭。  我的心突然在按下按钮前的那一刻,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但我也知道,这是一个人类向更高级别迈进时的阵痛。  这一刻,必将过去。  代表死亡的红色按钮按下,加速器“咔嚓”地响一声,内部的隔板打开,紧接着“嗡嗡”一阵震动,是粒子轨道的变化。  所有的一切仅仅发生在几秒钟内,而后,四周一片寂静。  我呆楞着,这才知道这就是死神挥舞下了镰刀。  我默默转身离去,仿佛像是一个及其平静的一天。  飞船开始向地球方向返航。  直至昨天,飞船才到达地球。  直至上一小时,我才下到基地。  直到前一秒,我才打破箱子。  一本书,夹杂着些许铜锭洒了出来。  “这是什么?”我底下身去,拾起书,拍拍上面的灰尘,无意中摸到了那熟悉的“THREE-BODY”。  “三体?”我疑惑道,走到一旁箱子边,从内部拿出一支铅笔。  无意中,铅笔碰到封面凹痕处,上面的字符居然在涂抹后以白色方式显现在我眼前。  我顿时欣喜了,翻开空空如也的第一页,用铅笔抹去……  “你好,作为在一千个人里面唯一有资格拥有这本书的人,我很恭喜你获得这本书,也很恭喜你能够看见书上的内容。  “在这里,你无须知道我是谁;我现在将会给你讲授这个宇宙中,永远不会变的一条黑暗定理:  “黑暗森林理论。”……  透过短短的几页,一个宏大而黑暗的理论体系顿时出现在我眼前。在以光年为单位距离的情况下,所有的人都无法相互信任,因为猜疑链在光年距离外是坚不可摧的;没有绝对的强者,有的只是不断爆炸的文明技术,短时间内超越高级文明不无可能。  在这个宇宙,没有也不会有永远的同盟,每一个文明注定终身一人,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潜伏在这暗无天日的森林中。  谁也不知道,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等到黑暗森林树梢震动的那一天,千万亿猎人终究同时开枪。  毕竟,生存大于一切……
    清晨。  我看着山洞外的世界,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  然而世界依然如故:一样的天,一样的壁垒,一样的沼泽。  “你杀人了?”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耳边传来。我也知道,是服主。  “是啊。”我回答道,并不期望能够得到他的回应。  那个声音显然陷入了沉思,约莫一两分钟后才回答道,“你在这个世界里,是第三个杀人的。”  “啊?”我一愣,“距离第一次谋杀不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吗?那么多年,都没有人悟透黑暗森林法则?”  “没有。”那个声音说,遥遥几万光年,那个少年在显示器前摇头。  “我显然没有看错你。”顿了一会儿服主又说,“你在那个地方发现的书,那个‘three-body’,你一定看过。”  我暗暗一惊,后不动声色地答道,“是的。”  “你不必惊慌。”少年暗笑道,“我还知道你更多的背景。”  “哦?”  面对那个单独被放大的窗口,少年冷笑一声,“首先,你家族研发的机器人,是第一个突破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并且测信率居然是那时侯难以置信的百分之六十。”  我诧异了,这货怎么知道的?  “你不必诧异,还有更多的。你在20……”少年正欲继续说下去时,一阵警报声打断了他。  “什么情况?你那里还好吧?”听见那个声音突然停止,而后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传入耳中,我于是问道。  “没什么……”少年猛的一坐到木椅上,眼睛呆呆地看着被放大的画面。这么快……他心想,难道黑暗时代真的来了?  “切断联系,以后有事叫我。”少年站起来,走向走廊,说完话后走进了最左边的一间房内。  “……这……”我彻底懵了,这货歪歪曲曲到底讲啥,还有,那警报声到底咋地了?  连续呼叫对方几次都没有答应后,我决定不在耗费宝贵的时光去理会他了。  现在是回到地球的第二天,十几二十年后,一切还没有复活。  今天的任务,是去检查脚底下的核反应堆。我可不希望啥时候爆了然后毁灭一切。  一跃跃下五十四个方块,直挺挺扎到水里,缓和后来到史莱姆方块上,整理一下便走了进去。  进了三道活塞密码门,来到内部后,我开始检测里面储物箱内东西是否完备。  不出我所料,自动供物机上的巷子内空空如也;核反应堆已经没有反应源了,正处于自动停机状态,--难怪我昨晚开灯没电。  我把电路连接到一旁的实验室内,好歹要有个灯;然后开始投入修理反应堆的工作。  首先去储物室拿了材料,而后穿过层层叠叠的防爆石,打开防爆门,我看见了处于层层保护下的“沈阳号”核反应堆。  来到一边的“控制端”,我先把开关总闸关上,以免什么东西没放好,红石开关自动开启,然后就“boon”;接着把里面没能通过漏斗传输出去的各种用了一大半的燃料棒、冷却液取出,把新的材料换上去,而后拿出镐子--对四周来一次彻彻底底的解剖检测。  ……  手中怀表已经从白天走到黑夜,我这才走出沉闷的核反应堆间。关上门,打开抽风机,一阵带着地下特有气味的清风吹过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回到地面。  看着指向代表夏季的北斗七星,我长叹一声,不知不觉中上一次看到北斗七星已是十几年前了吧?  四周是昨天晚上扩建好的玻璃走廊,内部长七个方块,高四个方块,周围设有路灯,地上则是一铲一铲夯平的,村庄那般的土路。路通往在地上的几个大型建筑:家,基地,磁悬浮起飞架,天文台,地下核反应堆入口,地下林场入口,还有出发以前搬迁到不远处山上的“天虹”通讯台;还有随处可见的一些菜地。  这一次的目标,是把周围的菜地收割了,然后等到早上怪物消失,或者至少对我不造成威胁后,我要做一个大型的菜场,二期再做自动化,要解决现在餐餐都得每个菜地跑的悲催生活。  民以食为天。  不知过了多久,我居然在僵尸滔滔不绝的挠墙(玻璃)声中打起盹儿来;待我睁开眼时,已是新日初升了。  我打开一旁的铁门,走出去,选好一块地方,开始动工。  开工三天后,看着三十七米高的玻璃绝壁,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转身走向梯子处,爬下近四十米的高空。  拿出铲子,选好地方,我开始一铲一铲地挖掘泥土。再一次过去了一天,待做出来的三把石铲全部废了之后,我获得了大概三组半的泥土。  开工五天后,我看着一块块层层叠叠的7×7的菜地,看着散步在周围的发射器,欣慰地笑了。  开工七天后,全部完工。我拿起一把种子,连着小暑,将它们一个个耐心地按进湿润的耕地里。  躺在床上,我幻想着:等到三个季节之后,听见半自动菜地上传来的潺潺流水声,我屁颠屁颠地跑到收货口处的箱子旁,打开,一捧小麦出现在我眼前。  “你忙好了?”服主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我伸展一下身躯,答应了一声。  “对了,这次找你,是给你第三名的奖励。”  “还有奖励?”我诧异道,一挺身从床上起来。  “是的。”服主答道,“这个奖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少年顿了顿,面对那个显示出我的影像的屏幕,拿出一个指令方块,“你能够与外界通讯,时间限定十分钟。”  我猛的一楞,后立即惊讶起来。  一股浓浓的思乡情无名怒火般烧起来。  “准备好了吗?”见到屏幕上的我一脸激动,少年暗自一笑,手中指令方块突然便消失了。  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指令方块,惊住了。而后,一个已经有些不熟悉的脸,通过指令方块上面闪烁着的九宫格,投影在一边的墙上。  “师傅!”我看见那个人,一句话猛地吐出口。  “夜辰!”易欧逸显然不在他的宿舍,身后的背景,好像是我家。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易欧逸看着电脑屏幕,原本电脑是关闭的,却突然开启,然后直接显示出我的影子。  “这是我黑入了你家电脑。没事,继续。”服主的声音传出来,“还有八分钟。”  “师傅,外面怎么样了?”我问道,却不知道,这个问题,师傅是无法回答的……
    易欧逸看着屏幕上消失的影像,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房间外,中国驻美大使馆几位工作人员走近,问道:“易欧逸先生,陆倾天现在在大使馆内,他说要请您前去了解一些大致的内容,要求您去一个地方,配合笔录。”  “嗯。”易欧逸老到地点点头,跟着几人走进电梯。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门外停着一辆福特车,上面有明显的装潢痕迹,中英文写有“中国驻美大使馆公用车辆”两行。  几人二话不说,拉着易欧逸就上了车。  穿行于硅谷的街道,易欧逸这才感受到硅谷这个地方的特性。这里聚集有全球一半以上的高科技公司,站在一栋栋不高的大楼边,竟有一种来到未来的幻觉。  但此时的他不知道,仅仅四年之后,他将会再次站在这里。  一行人来到一个建筑群前,车便停靠下来,几个身着西服的魁梧身材的人--像是安保人员,将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易欧逸夹杂在中间,形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墙。  “这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在人墙外面的一个人说,看他那神情严肃的样子,像是一个高官。  “到了,这儿?”易欧逸看着那个高官问询一边的人,后者点了点头,于是那个人转过头来,“先生,就是这儿。”  易欧逸见到电视上多次显现的场景,明确地知道了自己所在之处。  美国硅谷,微软大厦。  一行人走入大厅内,可以明显地看到内部已被戒严。一位美国白人看见他们来了,便凑上去,握住那位高官的手,用英语嘀咕了一阵,再向那几个保镖一挥手,于是易欧逸两边的人墙轰然倒塌,微软大厅便呈现在他的眼前。  大厅内部广阔,一个舞台那般大;地面铺有棕红色方砖,上面的印文清晰可见;两边有棕褐色皮沙发,周围有零零散散的各种西洋花,靠左边的墙壁设有电梯。  在第二十二层,电梯停了下来。易欧逸走出去,此时只剩下那位高官跟在其后面。二十二层是员工工作层。今天是周二,本应是正常上班的时候,这里却空无一人。  俯首望去,一个偏僻靠窗的办公桌旁坐着一个身着中国警服的人。“还需要我吗?”见到易欧逸看向那个地方,身旁高官问道;在得到其否定回答后,走进了电梯内;电梯随即关闭。  “师傅,来了?”坐在座椅上的人一抬头,易欧逸便顿时愣住:这仿佛是自己那个徒弟再现啊!  见到对方默应了一声,陆倾天也不拉扯家常,开始问询笔录。  直到天边的午阳变为夕阳,陆倾天这才收尾。当笔在记录本上留下几个草书大字后,他将本子递给自己的师傅易欧逸,说,“看看,确认无误后签字。”  易欧逸看看远方的斜阳,翻开笔录。  【陆倾天:请问你与章夜辰失去联系时是什么时候?  【易欧逸:(沉默)大概是日,那个时候我在北京与他联系时,预定时间他没有出现。  【陆倾天:之后都没有联系到吗?  【易欧逸:没有。之后的两三天,都没有。  【陆倾天:那请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可能陷入危机了呢?--特别是在这种失去联络的时候。  【易欧逸:我不知道……只是……直觉吧。  【陆倾天:那那个时候你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易欧逸:我就打了中国驻美大使馆的电话,托他们帮我找人。  【陆倾天:那警察呢?  【易欧逸:那个时候暂时没有打。  【……】  “师傅,如果这样下去真的没有办法的话,我只能进入那个世界了。”陆倾天的话传来,稍稍打断了易欧逸的思绪。  【陆倾天:除了这些东西,关于章夜辰的更多信息吗?比如住址?  【易欧逸:应该没有了。住址什么的问大使馆,我们刚刚从他宿舍出来。  【陆倾天:你为什么仅在失联后一天就断定他遭遇不测呢?  【易欧逸:你也知道的……两年前,我也是卷入了X-1虚拟机的灾难;而那个时候,见到昨天他说买了一台X-2虚拟机,然后就……  【……  【陆倾天:好了,停止审讯。感谢您对我们的配合,在这里致谢。】  易欧逸晃了晃头,拿起一边的笔,在底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唔……”陆倾天翻看记录本,黑色警服在太阳底下竟泛着丝丝金光。  “师傅……”审视记录已久的陆倾天一抬头,眼中泛起一丝纯真的光,“三天以后,我要进去了。”  易欧逸猛地一抬头,突而想起来之前陆倾天曾对其说过,只不过在泛黄的记录本前,他忘了。  “对了,小陆,”易欧逸问道,“服主现在确定好身份了吗?”  “不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肯定是微软内部的人。如果不是,那这个人也是有着超高电子编程技术,否则无法研发出那种能限制退出的程序;不过如果不是微软内部人员……又无法把程序植入虚拟机内。”陆倾天正色道,“目前公安部内部认为是内部人员,国际联合调查署……不好说。”  “那对内部人员的调查有什么方向吗?”  “目前没有……”陆倾天说着,眼神莫名暗淡下去。  “老师来点拨你。”易欧逸说,此时他已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窗前。从陆倾天的角度看去,夕阳顶在这个二十三岁少年的头上,仿佛燃烧一般。  陆倾天也站起来,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不难让人揣摩出他接受过军训。  夕阳在此时接触山脉,给这个世界投下一大片余阴。  “你要重点筛查的地方,软件编辑部。我尤其注意软件编辑部的副部长,美籍华裔刘易斯。”易欧逸补充道,“特别的,这个人精神上有问题。”  “老师这样注意,有什么依据呢?”  “直觉。”易欧逸摇摇头,“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我估计就是这个身份使得他现在精神失常。”  “什么身份?”陆倾天追问道,此刻,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有一股无名怒火正猛烈燃烧着。  “微软公司,AI开发部部长。”
    看着在石头上渐渐化淡消失的影像,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而后抬头望向天空:“然后呢?”  那边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我不知道。”半晌,他又补充道,“这个指令方块,给你留作纪念。现在它的硬度值已被我调到‘火把’等级,你可以随时把它移动至任意位置。”  我沉默着,想必遥遥万里那个少年也一并在沉默。  “能给我一些建议么?以后我这个文明的发展方向?”我抬起头,尽管看到的是石壁;仍问道。  “这……”少年看着屏幕中那个仰起头来的我,暗自叹了口气,说,“其实原本依据游戏规则,透露文明发展的方向……是不可取的。  “但看你是个奇才,特别是你进入游戏后连大厅内部的游戏规则都没来得及瞟一眼就得强制进入游戏……”  少年回忆着那件事,我进来之后系统自动检测完毕,将所有人强制进入地皮时,我仍然一脸懵逼。  真是奇怪,这么个连规则都没来得及看的人,居然能够仅凭一己之力而推断出黑暗森林理论?  而且,如果是看了那本名为“three-body”的书才知晓黑暗森林理论,也并不令人疑惑;可眼前这个人居然在打击之前,连那本书都只是触摸了一下……  少年颇有玩味地点点头,想必我必然是能够活得最久的人了。一番思索后,那个少年说:“鉴于你勉强算是个奇才,”我听到这里,暗自呸了一口气:你他妈的勉强……“那么,你有没有想到过,如果再有一次遇见别的文明的情况,你会如何?”  我刚要吐槽,却被后面那个问题呛住了:我是该如何呢?上一次打击纯粹是为了报复,下一次呢?我会心软吗?如果我心软了,那么接踵而至的是否是那一个文明的打击呢?  “所以,你,要划分领地,”服主的声音适时响起,“所有进入你的领地的人都会被,”看着屏幕上的我,少年冷笑着,做了个手势:尽管他知道我看不见,“杀!”  “无人区?!”我彻底楞住了,难不成玩这一个游戏……要有侵略者一般的意志力吗?  “我们会变成侵略者吗?”我质问道,声音中有明显的颤抖。  “你们已经是了。”少年冷笑道,“即使你不是,也是。你还没有读过刘慈欣三体里最精彩的一段话吧?我念给你听听:  “这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一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不论他发现了什么生命,不论是谁,都只能开枪而将其击杀。文明是相对的,永远都是,要么你将对方杀死,要么你自己死亡。”  “有篡改的痕迹吧?”我听完,冷笑道。  “有,但是,黑暗森林理论的确是无懈可击的。”服主说,“无论你善良与否,无论你强大与否;黑暗森林理论总是适用于任何文明。”  “就没有走出黑暗森林的办法了吗?难道宇宙真的要搏至最后一个文明才愿停止吗?”  “或许你梦过一个梦吧?”少年说,“那个梦里,无穷无数个数字排列成森林--它无限高,无限密,无限远,怎么又有走出去的可能呢?”  我走出山洞,走向左边,此时已是夜色朦胧,远处那片冷杉树林在冰冷的月光下仿佛有人影窜动--尽管我知道那是假象,但我仍然想到:如果里面有人,那岂不是活生生的黑暗森林?  难道说,我和我们将近一千人,都将是黑暗森林理论被证明前的牺牲品?  此刻,我感到,死神无形的翅膀正压下来,向大鹏展翅一般,遮住整个天空,压下来。  月亮钻进云里,照亮万物的光--虽不是很亮,却也是唯一的自然光源--消失了。  无边的黑暗,无边的朦胧,这不就是那无边的森林吗?  “黑暗森林……杀人于无形啊……”突然地心生怒火,我咬牙切齿道。  “如果你不杀死别人,别人终将杀死你。  “面对生存和死亡的选择题,你会如何?”  我明白了,这不就是从一个普通文明成为一个猎手文明必须经过的难关吗?  “……我选择生存……”  我的确没有看错他,少年想,这个人或许今后真的会统治全宇宙。  “记住,这块领地的最小半径,是三光年。”  说完,服主转身离开,切断通讯。  寒风凛骨,凛骨寒风。我看着那片冷杉树林,陷入了沉思中。  我是否该制造一个“无人区”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是从根本的角度上诠释黑暗森林理论体系。  那么,黑暗森林理论体系又是如何创立的呢?  我延续着罗辑的道路,但两者不同的是:罗辑在书中思考,我要在现实中去理解。  首先,猜疑链。  其次,技术爆炸。  猜疑链建立起庞大而复杂的猜疑链条网络,进入这个网络,无论你是善是恶,都会变成同一种东西--因为我不知道你终究是善意的,抑或是恶意的。  技术爆炸则简单许多,它使得所有文明没有技术等级高低之分。  像这样,不知善恶,不论高低,那么唯一区别两个文明的就仅剩下动手的快或慢了。  我突然想起这个世纪十年代中期,也是这个游戏,开发出了一款从游:饥饿游戏。难道它不正像如今使我深陷漩涡的黑暗森林理论吗?  精神在这无边的虚拟世界中思索着,沉迷着,它仿佛无法看到走出这个黑暗世界的方法,只能任凭这个黑暗世界中突然现形的怪物的撕咬。  无边黑森,无尽轮回,无限边疆,无穷意志。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拂去了这个即将因承受不住黑暗磨难而消逝的意志上的那一缕灰黑。我看着远方那一轮红日,突然想起也是那个恒星,教我明白:  走出去!不论任何代价,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我站起身,拍拍衣裤,拿出胸前的笔与笔记本,写下这个计划:  在三年之后,至少方圆一个光年的距离内,不能再看到任何的一个文明。
    雨后初晴。  我伸展一下四肢,晃晃脑袋,打开天文台的大门,走了出去。  随着门的自动关上,沉寂在黑暗角落许久的生物晃动起来。  那仅仅是一只蝙蝠。  “吱--吱--”尖锐的叫声没能穿过那一扇门,却被天文台内专门收录声音的器械捕捉到了。于是它花了并不太多的电量,做了一小小的、无用的事件:记录这阵声波。  这阵声波被捕捉到,通过对其不同时间的不同特征,形成几个短型脉冲,扎进信息储存处。  就在一起一伏的脉冲波行于不广阔也不狭隘的铜导线时,它看见了另一个与之类似的脉冲。  蝙蝠脉冲开始通过在铜导线的这一段去观察那一边的不知名脉冲,尝试读取出对方所蕴含的内容。然而这仅是它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吗?就在细致观察而不明所以时,】遇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脉冲信号接收器。于是它的全身被信息接收器转码、编译,变成一个个0与1--这是数字信号--储存入电子储存处中。  而后一波脉冲,一进入脉冲信号接收器,它便传入一条与前者完全不同的数字信号导线中,而后再次转码成为完全不同的脉冲。先头部队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但并不阻碍它的任何前进。事实上,相对于前面那一条脉冲所行的道路,这也是仅仅多了那一个东西--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五秒内完成;而当两个脉冲来到储存位置后,他们的主人--我,也仅仅是走出了八步。  一刹那间,警铃大响,红色的光芒扫射着玻璃走廊的内部与外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警铃声吓了一跳,瞬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着天文台敞开的大门,我仿佛做了噩梦般,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便放开两条腿跑过去,冲进天文台内。  一行字打在面前的显示屏上,背景纯白,字体则呈醒目的红色;至于内容,我深吸了一口凉气:  “仅对收到这条信息的文明致以诚挚的问候。  “我是BDF-2,或者以这个世界的格式,BDF-2文明。”  ……  细细看完,这像是一封交友信,其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是什么“死神降临前的忠告”。读到末尾,我暗自里送了一口气。  可是,接下来的事实得让我沉思:我是否该与其做完好友呢?  他已经将自己的准确坐标位置告诉了我,距离我居然仅仅是两光年之远,那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在行星索引中发现他呢?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个文明用极强的磁场干扰信号扰乱了我的探测索引。  而如果他的确是这样做的,那么他为何要如此把自己隐藏地极其隐蔽呢?活血是他比我先知道了黑暗森林理论?  放下问题先不谈论,那么他给我发这条信息的意义何在?仅仅是为了与我交上朋友吗?难道他所说的那个地址--仅仅是一个对于他来是无关紧要的恒星,把我诱骗到那里去后杀人灭口吗?  仅仅是那些最坏的可能,就能让我后怕。也就在这时,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猜疑链的可怕:无论你善良与否,进入这样一个猜疑链网络,再传输到对方的耳中,那你的或善或恶都会变成一种与两者都不同的东西……  难道这才是黑暗森林的黑暗之处吗?难道舍弃技术爆炸,这个理论仍然成立吗?  我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已夕阳西下;眼中却仿佛出现前夜看到的那一片冷杉树林,而那一棵棵树,仿佛又想那一个晚上的梦般,无限个无限……  我走出天文台,突然感到一丝寒意,想起来这是因为夏天的玻璃走道内部因阳光照射变热而需释放的冷气。我于是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空无一人的玻璃走廊中,舒展着四肢,呼吸着。  突然不知什么时候,一股凉风从鼻腔吸入,而后迅速地席卷全身,使我打了个冷颤。我斜眼瞟一下东方,夜幕将至;于是便努力地幻想出那个“BDF-2”所在的恒星与行星……  远处的冷杉树林,一声悠扬的狼叫声传来,于是那片冷杉树林间,仿佛有黑影在窜动……  夜,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擦去,而我自身仿佛只身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宇宙中漂浮、思考……  头顶的恒星仿佛凝固了,连空气都是冷的,像是这毫不给人以虚拟感的虚拟机内模拟出的一切氢原子氦原子,都停下来,失去了活动……  一切停下来,而天地间的万物,都将交予这个沉浸在无边森林中的少年,去思考。  某种原因,或许是周围世界太安静了,或许是我的思维能力已经超越了服务器最大计算值,“咔嚓”轻声,周围的一切、可触摸的与不可触摸的,瞬间消失了,化身为像是下了基岩、来到虚空时,四周的一切。  我看着眼前的事物突然消失,猛地一愣,大脑内活跃而复杂的思绪立即停下来,然后万物皆空的场景也在那一瞬停止了。  可怕。  “各位,各位,”服主的声音适时候吹到耳根,“刚刚服务器发生了一些故障,导致那半秒的时间内物体消失,目前服务器已恢复,一切储物箱内物品正在归还中,请大家稍安勿躁……”  可怕!  我拍拍自己后背,发现早已冷汗淋漓。刚才自己这是怎么了?仅凭一己之思,居然能够卡爆这个服务器?不是最大计算量太弱了就是服务器要统一储存思想,要么就是刚才的思想太剧烈了……  WTF!我刚刚怎么不继续想下去?!不然就能卡爆服务器,退出了!  我突然觉悟过来,懊悔地捶打着自己的身子。此刻,我真想向天大喊一声:我操---  就当要付诸实践时,服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嗨,不错嘛,刚才再来3MB就爆了,可惜啊……”  次奥!我在心里骂道。  “对了关于哪个文明……你尽管去吧。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说,“that-is-OK。”  服主说完,匆匆断掉联系。而后他转身面对石英墙壁,心中默念“退出”,一个个纵横有序却又长短不一的银色方块映射到墙壁上。  他走上前,按下最顶上的那个横跨下面两个按钮的按键,一刹那后,末影粒子从无到有再到浓厚,仅用了半秒;而那个身影,自末影粒子消失前,就在紫色的缠绕中,愕然消失。
  在思索好黑暗森林理论后,我仍然确定登上“火柴盒号”;而这次的我于思索,抑或说是权衡,它是极难的:一边是坚不可摧无缝可钻的黑暗森林理论,一边则是那颗真切地想要见到另一个文明的急切心情。  这次权衡,足足持续了半天之久。为了结论的成功展开,我甚至不惜浪费时间把早已不是生疏的黑暗森林理论在纸上重新推理了一遍,这才下定决心。  以铁皮包裹着的电梯上,我看着四周的一切: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原本在地面上所熟悉的一切在万米高空下丝毫不见,周围只是一块块的白云,惬意地浮游在蓝天之中。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长长吐出来,仍未能平复那急切却忐忑不安的心情。于是我换了个模式: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我到了那个地方不再是见到一颗光速粒子;而要是那样我必死无疑。  昨天,仍然在思想之海艰难地遨游的我,突然看见信息接收器收到了一条新信息,仍来自那个文明;大意是见面地点如果同我太远了的话,可以缩短到距我一光年处的一颗行星上。  这是什么意思?等我到了那里然后阴笑着发动光速粒子打击?然后毁灭一个与自己利益无关紧要的行星以及刚刚来到行星上的文明?  我这么想着,慢慢感觉这已经不是原本纯真的MC了;这仿佛像是一场智力大赛,每个人都要用一点一点的思绪来慢慢扼杀对手,而后从容夺得桂冠。  在经历过一次生死打击后,我的神经仿佛是一条绷紧了的弦;而现在正是这根弦的命运转折点:要么让它松弛下来,要么把它彻底扯断。  而后者,则直接意味着我这个文明的彻底死亡。  我打开门,熟悉的小天地再次展现在我眼前。正是在这个不大不小的世界中,我千辛万苦千里迢迢地去赴一个死亡之约,而眼睁睁地看一个无辜的世界被毁灭,从而怒气丛生,将那个分毫之差而未能置我与死地的文明一击击杀……  如今,我又回到这里,再次告别脚下那片平稳而坚定的大地,踏入黑暗深邃悠远的太空。  这个星球上,突地激起一阵尘土。紧接着,火柴盒号尾部的火焰喷射口开动,喷射出橙里带蓝的火焰--这是这个宇宙飞船在行星附近起飞或降落时使用的化学推动工质发动机,而它的燃料储蓄仓足足占了整个飞船尾部发动机的五分之七,由此可见化学推动工质发动机是多么的恐怖:一是燃料储蓄仓巨大,二是其产生的作用力实在是无法支撑恒星际远航。现在外面世界的宇宙飞船就是这种类型,燃料仓一堆一堆,有效载荷的就载人飞船上面的那一点点空间。  飞船缓缓启动,慢慢地飞越了地皮边界。虽然化学推动的确在恒星际航行中不可取,但是在从行星地表到太空这段距离内还是可取的:至少不用再耗费核聚变能源。  经过几次的改造,此时的火柴盒号已经和火柴盒相差甚远了:头部已经从方方正正的方形开始向前突起,最前方的几十个方块我毫不吝啬地改成了玻璃;中部的扁长身形已经变得稍稍瘦了些,周围也多了一些舷窗;尾部也凿出了四个发射孔,用于排出两种发动机制的各种东东;除此之外,内部的各种区间也有些变动,但与最初的也差不了多少。  我开始感到失重,尽管之前经历过一次,但是双脚顿时间离开地面的感觉的确会是人有些不适应。过了一会儿,飞船开始调整方向加速,我也慢慢地往舱尾漂移过去;于是抓住改造时新增的把手:这种把手只要是靠近墙,都能看见相距不远的几个,排成整齐的一列。而这种把手的设计,我是依据神舟载人飞船做的。  第一次发射时推进方向是向上的,因此能够产生向下的重力;而这次推进方向直接向前,因而重力方向改为向后,如果不固定物体不产生向前的力的话,那么就会以飞船飞行速度相当的速度向后滑去,人也不例外。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一是固定好物品,就是现在的把手;二是让物体产生向前的力,而它也就是我奔往实验室的目的之一:造一个喷气式腰带。  黑色的把手,两端固定在墙体,或者说地板上,排成整整齐齐的一列,目标直指实验室。我一路走过去,到了实验室,推开门,把手也从地板上转移到了一侧的墙上。  我摸索着坐到椅子上,拿出纸与笔,开始做最基础的工作:绘制构造图。  每一个东西,它的原理,它的外观,它的内部构造,都起始于绘制好的构造图。因而,绘制这种图表,要有的是雄心与谨慎。  首先,它的原理。吸气孔吸入气体,传输至储气室,而后转至压缩室,再由喷气孔喷射出气体,以获得反作用力,推进物体。  考虑到储气室和压缩室可能的大空间,喷气式腰带的整体外观有两种可能:一是外圆大内圆小的类似游泳圈的粗圆环,一是正常粗细的、后部有一个长方体盒子的圆环,或者说畸形怪物。  然后是定义各部分的工作内容:吸气孔,应该是能吸入气体的,一个方法是用一种比电脑主机散热风扇还小的风扇吸气,但同时它不能保证气体不会溢出,用这种方法,要么有特殊结构阻挡气体流出,要么是它功率超大,以至于流出这么点不造成威胁;储气室和压缩室,顾名思义,这里便不再多说;喷气孔要四个方位,最少一到两个--后者意味着仍然需要把手的帮衬--而且还得要有控制气体流苏大小的装置。  ……  实验室墙上的外部金黄的时钟悄然走着,已经过去了一天。它忽然见到坐在自己脚下的人离开实验室,但它并没有做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看着,然后继续拨动黑色和蓝色块。  飞船无声无息地前行着,改造后,他的速度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光速,这已经快是核辐射驱动飞船的最高极限速度了。在这种情况下,完成这次来回航行,需要约3.3年。  而这,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仅仅是三天。三天后,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男生,也将把手插入虚拟机内,进入这个黑暗世界。
  硅谷,微软公司员工宿舍。  刘易斯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夕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映射出一片一片的橙色。  稍稍缓解过来后,他站起来,离开坐了大半天的黑色转椅,凑到玻璃窗前,看着脚底下一辆车的开走。  车上的人,正是即将离开硅谷的易欧逸。  就在几分钟前,他仍然沉迷于虚拟机中的方块时,一条突如其来的信息穿过互联网,来到他的电脑中,进而被虚拟机投影到由方块组成的那一片蓝天中。  而那条信息的来源地,其实就是不远处的办公大楼内,二十二层的员工工作层,那个靠窗的办公桌上,一只被裹挟在抽屉中的录音笔。  “我尤其注意软件编辑部的副部长,美籍华裔刘易斯。”  看来还是这个老狐狸老奸巨猾啊!刘易斯暗自骂道,不愧是经历过X-1事件的人,思维能力不一般。  但是他怎么会想到,易欧逸如此推断,仅仅是因为那个把我们困在服务器内部的拦截程序:如果不是软件编辑部的人,怎么有机会在虚拟机中植入这种东西?而如果说是后面批量制作时植入的……虽也不是不可能,但那也太扯淡了点。  刘易斯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此时斜阳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把他那介于黄种人与白种人之间的脸照得灿白,像是得了白血病患者般的脸。  这个仅仅八平方米的单人宿舍里,一张不大的高架床,床下面是闪烁着的虽说不上庞大也不能说是渺小的、闪耀着或青或绿光点的计算机--这边是将我们困住的服务器了。  此刻,刘易斯就挨在服务器旁边,思索着,这么大的一个东西,还得在不破坏它的前提下将其转移--如果破坏、拆解,那么建立于服务器网络中的那个庞大世界和在那个庞大世界中的上千人,都将破灭,而后他们将会在经历过外部仅仅几十天的梦后醒来。  而这,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那么,现在他该如何把这件麻烦事解决呢?  他很快地想好了对策:把服务器内所有的保存数据通过内网传到另外一台埋藏在某个地方的服务器内,那么这个服务器将作为数据流量的中转站,而“正在创造”的数据流量则会倾时间转移到那一台服务器内。当这里的服务器空空如也了,这就好办了。  说干就干。他回过神来,坐到靠窗的一个木椅上,打开木桌上的电脑,开始载入已保存的流量数据。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两个钟,在这两个小时里,数据以极快的速度传输至电脑内。待几百GB的内存满到一半时,这时候过去了半个钟多一点;刘易斯打开向外传输数据的接口,于是又有极多的数据嗖地冲出电脑,通过仅仅覆盖旧服务器、新服务器和这台电脑的私网传输到外面。  数据流入与流出的速度大抵相同。直到开始传输数据后快三个小时,整个已储存数据的迁移成功完成。  接下来便是一个更难的迁移了:把服务器中模拟的一切瞬间从这里传输到外面的那个地方。此时,用电脑当作流量缓冲段已经不可行:因为电脑的输入或传出的数据量有限,对于模拟处的总数据是远远不够瞬间转移的,如果以时间延长,那么虚拟机内好不容易被控制住的人可能会被强制退出游戏。如此轻易丢失筹码,这可不是一个赌徒所想要的。  如此,解决问题的办法仅剩下一个:加大私网的流量,争取在短时间内传输完毕。  而如果加大流量,可能会引起美国安全局和联邦调查局那帮老鬼的怀疑。  甚至说不定,那个叫易欧逸的老狐狸的徒弟,叫陆倾天的,在刚刚的会谈结束后,就已经向美国相关部门发送协助监听自己的信息了……  刘易斯这么想着,还是最后决定加大私网流量,争取短时间内数据传输完成。  在服务器模拟出的千万光年的世界里,一切的方块,猛地消失,这并不像之前所持续的那样短暂,持续了整整五秒,而后又恢复原样。  然而仅仅是这五秒,也够了。  一个普通卧室大的房间里,古色古香的装潢衬托着坐在桌子前的少年。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个原本喧闹世界的突然的平静。陆倾天此时正审视着一批文件材料,听到电话铃声,稍稍皱了皱眉,而后放下文件材料,抬起仿民国的座机电话,随口答应着。  “喂?是联合调查署副长陆倾天吗?”电话那头的人操着一口流利美式英语,但是说话的口气很谨慎。  “是的。请问你是谁,以及为什么要找我。”陆倾天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哦,我是美国安全局局长威尔斯,”那人听见陆倾天这样问,连忙答道,“我们现在追踪到了关于刘易斯的最新消息。他最近在……”  “不用说这么多,发传真给我。这个号。”说完,陆倾天按停了电话,转身把一打纸放到打印机处,而后从容坐回到椅子上,拿起资料继续阅读。  几分钟后,一撂文件出现在打印机的出口。陆倾天听到那阵“叮”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后走到边上,拿出文件,初略看了一下,大意是刘易斯的私网流量突然增大,根据定位,私网覆盖范围处于硅谷内微软员工宿舍,以及向西延伸一千五百米的地方……  “切,就五秒的流量增大,给老子整这么多的资料……”陆倾天把那三页资料甩到一旁,“这帮人可真行!”  在心中暗暗白眼了一下这帮人,他又回到位子上查阅资料。对于这种低端事情,估计给下面的人处理也就算了,还冒级给自己,它们在陆倾天眼中的重要性还比不上这份文件。  整理完文件后,陆倾天看了看手表,七点二十四分,离预定时间还剩十一分钟,除去赶路的七分钟,时间还宽剩一点。但依据他的习惯,这点时间是不必节省的。于是他开始出发。  等到他敲开门,里面一个声音立即响起,“倾天副长,来了。”
  我拿好材料,都是些铁原矿,也有各种零部件,来到与实验室相毗邻的加工室。  把背包放在一旁,我的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淬炼炉:下方,外貌与熔炉的一模一样;上面则是一个特殊的图案,一个圈,圈里面纵纵横横地绘制出五五二十五个方格,正常情况下是低于周围的圈的,如果按一下某个方格,则它会往上升,与圈齐平。  这种工业机器的原理,是按照方格的高低,在低的方块处放下铁原矿,然后再下方的熔炉处烧火,使得铁原矿化成铁水,再加入各种工艺,最终成为所需要的成品。  按下外面的一圈和中间的方格,它们依次升起,只剩下中间的一圈凹陷;我于是从背包里拿出铁原矿,依次填满几个方格,使得整个最顶区域平齐;然后拿出煤炭,塞进熔炉里面,用打火石“嚓”地一声,熊熊火焰便燃起。  铁原矿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下来,慢慢地融化,最终化成一砌铁水。肉眼可见的气泡浮到表面,发出声响。这砌铁水的温度已经与岩浆相差无几了。  接着,我右手一抬,碰到一个拉杆,拉下来,顶在淬炼炉上方两格的活塞吱嘎一声落下来,紧接着听到一阵像是造石机造石时,岩浆与水相碰后发出的声音。外面两圈的方格以毫秒级的速度从不透明的方块转换成玻璃,透出里面铁水的变化:铁水接触到活塞底部时,滋地一声,从上而下地变化,变硬,最终固定成形,成为一个经过处理的钢环。  我推回拉杆,活塞收回,淬炼炉顶部的几个突出部分陷下去,只剩下刚刚成型的钢环,静静躺在淬炼炉中央。  我拿起钢环,外围的圈再次立起,继续围绕好这个5×5的方格。  一切再次回到之前的状态。  我把钢环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觉得分量有些不够,于是又做了一个比原本的大一些的,之后走到另一边,另一个可以说是顶天立地的工业化机械呈现在我眼前。  如果说淬炼炉仅仅是把初稿给一个人审阅的话,那么这边的机械就是初稿后的第一次修缮。  融锻炉。  眼前的是一个边长为3的正方体,棱边以黑曜石裹住,其余的面全都是玻璃,这就是融锻炉的加工区间;加工区间右边,一个向内倾斜的显示板,一旁有鼠标与键盘,这是融锻炉的控制区间;控制区间上方,一个黑黝黝的洞,管道连接着其与加工区间上方,这是投放区间。  加工区间内,透过玻璃,能隐隐看出内部映射出来的微微红光;再轻轻一触,一股暖流接入我体内。  加工区间,能忍耐五千度特级高温的玻璃,静静束缚着,处于特制黑曜石容器内的微型核反应堆。  毫米之间,毁灭全舰。  控制区间的屏幕上,一个方方正正的正方体透过二维的屏幕显现出来。一会儿在投放区间开启之前,我需要在这里设置模具的各种参数,包括最大-最小三维长度、基础形状、内部是否镂空等等,以此来决定模具以及成品的形状。  设置模型各项参数的同时,加工区间内也会用粘液块或粘土进行初步的建模,建模完毕后将会在计算机内进行备份。  “圆环,夹形,厚度大约……”  加工区间内,活塞声随着电脑虚拟模型的一次次调控响起来,在黑暗中动着,一丝红光透过纵横交错的活塞臂,映射在地面上。  一分多钟后,建模基本完毕,与此同时,投放区间的活塞门也已经打开。我拿出两个铁环,投放进去。  随着几声闷响,铁迅速地被高温溶为铁水,浇筑到模具中去。而模具周围的黑色玻璃--之前正是它们挡住了红光,退回到一边,红色的光芒嗖地映射到地板上,把那一片铁块映得甚至发起了软。就在这仿佛恒星般的强辐射中,它所带来的强热量把厚重的铁环溶解成铁水,然后再压缩,剔除杂质,最终成为工业时代几乎完美的物品。  红光渐渐微弱下来,或许是因为黑色玻璃的阻挡;而后能够听到几阵活塞声,这应该是在移除模具;左边的管道打开,传送带上,一个刚刚成型的坚硬钢环探出头来。  接下来就是各种电路工作,此处不讲。  我晃晃脑袋,走出加工室,这里靠近舰尾,核反应堆发动机的嗡嗡声隐隐可闻;稍作歇息了一下后,我抓紧把手,回到实验室。  实验室的角落,5×5的高级工作台静静地待在那里,发出淡淡的蓝光,将周围的白色铁块映得仿佛自身能够发光,平添了一点科幻的味道。  我走上前,放下背包,拿出调试好的各种装备,“首先是……哎?”  我看着刚刚放上去的钢环,没有怎样,高级工作台前的正方形合成物出口处就已经出现钢环的形状了。  “奇葩……”说着,我把几个组装完毕的重要物件放到圆环内,同时又看一下出口处:圆环内真的有了一些改动的迹象。  我拿出剩下的几个部件,一边放,一边看:每一次放下物品,出口处的“成品”都会有相应的变动。  “奇怪……难道合成表不用了?”  我嘟囔着,探下身来,拿出合成成品出口处的喷气式腰带,缠在腰上,试了一下,喷射出的气体略微带有白色;把我推到了墙角。  “的确不错……这样在失重状态下行动就方便了。”  我微微点头,像是对自己工作的许可;刚要拿起背包跨步走出实验室,又想起来什么,于是掏出木棒和一块铁锭,掂量了一分,将头探到高级工作台合成面板处。  木棒在下,铁锭在上,明明是没有另一块铁锭以合成铁剑的,合成出口处竟出现了比剑稍短了些的匕首;而后又换了几多,两个木棍能合成出长点的,竖着排列铁锭能出现铁棒。  如果不是这个服务器中有超级mod,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我看看外面的星空,深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以后这个世界,不再需要合成表了……”  这才是隐藏在服务器内的,超级世界。
  陆倾天打开门,一个身着中国陆军军装的人从沙发上站起,迅疾地敬了个军礼。  “副长好!”  “小陈,坐。”面对准上校军衔的陈邢,陆倾天没有一丝敬仰。他摆摆手,让站立着的陈邢坐下,自己走到一边的单沙发上,也坐了下来。  “小陈啊,”陆倾天摆出一副首长特有的姿态,然而这种姿态下一秒钟就倒塌,“那个……虚拟部副部长汤姆斯.贾雷德来了没有?”  “报告首长,还没有,”说着,陈邢看了看腕表,“还差一两分钟。”  “唉,外国人就是守时啊!可惜就不能来早点。”陆倾天长叹一声,陷入沙发内。  适时候响起敲门声,然后门口出探出一脸西洋相,“想必就是贾雷德副部长吧?”陆倾天端正坐姿,问。  门口的贾雷德听了,赶忙走进来,一屁股做到与陆倾天相对的单沙发上,满脸恭敬地说,“是的。”  “很好。”陆倾天探身问道,“目前的虚拟机还有多少?”他一针见血地问,想到什么又补充道,“X-2版本的。”  作为国际联合调查署虚拟机部副部长的汤姆斯?贾雷德,他在虚拟机开发小组内的身份是预售部部长。这个部门泛泛而谈根本对联合调查署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其手上掌握着每一台虚拟机的出售信息,特别还有其GPS的定位。这可能对找到“服主”提供协助。  与X-1风波不同,X-2风波开始时人们的着重点并不是直接寻找服主,而是统一地封锁消息,以及成立联合调查署。联合调查署成立后,所有人员都沉浸在对“毸庅”反退出病毒的攻击中。  正是这个翻译成中文也是莫名其妙的反退出病毒,将整整一千台虚拟机、共计一千三百一十四人困在虚拟机服务器内,无论如何按下退出按钮,也是无济于事。  而且,谁也没有注意刘易斯留得一手:在他代替贾雷德值班的三天内,刘易斯以极其快的速度将一千台整虚拟机的强制退出部分破坏,而后直接导致整个服务器内人员无法退出。  也就是说,尽管联合调查署的工作人员昼夜不停地攻击病毒,甚至打破了病毒的封锁,也是无济于事。  但,刘易斯却也没想到,他所作对的公司也是留了一手。  那一手,就是仅存的、编号为0的测试X-2虚拟机。  “有。”贾雷德答道,从他放在一旁的公文包内拿出一台X-2虚拟机。  陆倾天与陈邢换了个位子,然后接过贾雷德递来的虚拟机,摸摸一旁突出的“0”,长长松了口气。  这是个大家伙,其体积大概是市面上的1.5倍,长20厘米,宽11厘米,高3厘米;外表呈全白,正面有一面屏幕,一个侧面有三个孔,有三片黑扇叶遮住;整个虚拟机是待机状态,贾雷德按下了一个按钮,屏幕便亮起来。  “准备了……”贾雷德说,他看着屏幕上渐渐显现出来的微软图标,“是我们两个去,还是带上陈先生?”他把头转向陆倾天。  “三个一起吧。”陆倾天说。看见三个孔打开,露出闪着点点光亮的内部,他示意了一下,三人便一齐将手指插入。  两天后,我也要进去了。陆倾天这样想着,手上瞬时传来麻痹感,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仿佛是一首歌,从根本听不见的地方开始流淌。陆倾天茫然地睁开眼睛,微弱的白光照进眼帘。此刻,原本的世界,已经变得方方正正。  “啊哈,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贾雷德自问自答道,“这是游戏的初始界面,不是游戏的真正地图。”  陆倾天踮脚看看远方,的确到了某个距离后就看不到边界;于是把视线转到三个并排镶嵌在草坪上的银色按键。  “我们…应该是多人吧?”陈邢问。  “不是,不用多人。”贾雷德说,“我们是同一个虚拟机。”他来到一个按键边,“单机就行了。”  “等等……”陆倾天反应过来,问道,“这台虚拟机……没有被控制吗?”  “没有。”贾雷德斩铁截钉地答道,“这个测试机,一般是储存在虚拟机开发小组组长的保险箱内,没有密码是无法获取的;而且这个虚拟机也有严格的文件检测,遇见多余的会删掉。”  “这就好。”  贾雷德调出界面,直接进入了游戏世界。  陆倾天再次觉得眼前一黑,约莫二十几秒后,一丝亮光划破黑暗。他摇摇晃晃,爬了起来。  “OK?”一旁的贾雷德笑着问道,作为X-2开发小组的成员,他也是有进入虚拟机的经历的,因此并不像陈邢和陆倾天那般迷茫慌张。  陆倾天迅速地调整好心态,而后转过身看向太阳。  “既然可以了,那就开始吧。”贾雷德说,“第一,时间。X-2虚拟机内一昼夜与PC版本一样,都是二十分钟;也就是说,白天的可利用的时间仅仅有十分钟。”  陈邢抬起头来,看那以可见速度升起的太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第二。”贾雷德看见陆倾天走出沙漠边缘,来到一棵树旁,“方块的摧毁。  “X-2对徒手摧毁方块会有疼痛感的提示,虽然不会减生命值;但是徒手挖了五个方块切不休息,会获得流血效果,这也是X-1没有的。”  陆倾天拿出方块手,朝树干上砸了几下,疼痛感顿时袭来,让他立即把手抽回。  ……  夜幕降临。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蓦然出现几个同样沉浸在黑暗中的黑影。  一个洞口,发出不亮的光,透过洞口处的活版门,将周围的几个方块照亮。  然后活版门被打开,一行三人走出来,进入沙地。  “现在的怪物……还没有植入人工智能吧?”陈邢问,他穿着皮革盔甲,拿着石剑。  “应该没有……”贾雷德说,“负责这一块的是刘易斯,截至风波出现时,他还没有做出AI来。”  说完之后,几人沉寂了。  陆倾天猛地握紧剑柄,将铁剑抬起来。一缕月光映起,折转到剑尖,闪到他的眼中,照出其心中的熊熊烈火。  陆倾天眯了眯眼,看看已经逼近他的一只僵尸,提刀刺去……
  我轻抚下巴,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墙上的一片屏幕。  屏幕上,方圆三光年内的恒星系排列出来,相互之间夹杂着的,是遥不可及的黑暗。  服主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至少三光年……”  我抬起头,三光年的距离上,有十颗恒星,其中有行星的是六颗,行星处于适合文明发展的有四颗,假设上面全都是文明,那么我便有四个对手;四个文明中,发展出高级文明的,仅仅探测到两个。  而我,正奔赴在向两者之一的一个文明的承诺上。  文明的等级,基本划分为三个。一个,是没有出现智慧的等级,而在这个世界中,这个等级被替换为“无玩家”等级。其实严格上来说,这种无智慧文明本不应该称为“文明”,它们只是一些为苟求生存而不顾一切的生命体而已。  可这,也不就是我们这些被困在黑暗森林中的人的真实写照吗?  第二个等级,“史前文明”。按理来说,现在尚存这个阶段的人应该很少,除非真的是为玩MC而玩MC的人,譬如那些红石啦,PVP/E啦,建筑的种种大师,参透黑暗森林理论并且愿意活下来的文明基本上不会停留在这个阶段。  当他们从“为玩而玩”转化为“为生存而玩”时,那么他们就可以达到第三等级了。  “猎手文明”。  而我将要去的约定,发出这个约定的人(文明)的等级处于第几等级,我仍未清楚。如此冒险,绝不是在黑暗中潜行的森林猎人所愿意做的。  我看着那幅以我自己的恒星为中心的星图,点开一颗恒星,那个恒星系的外貌便在几秒内呈现在我眼前。原本恒星图上只是一个小光点的恒星,霎时间变大,围绕着它公转的、原本是一个像素般大小的行星也随之变大,成为一个方方正正的地皮,绕在恒星外边。  这个恒星系有五颗行星,其中有两颗行星处于合适文明生存的“适温带”内,目前已出现一个玩家(文明)。  而这圈恒星系的星图内,有一个动点,距离出现文明的行星相差两三个地皮。那便是我现在所乘坐的“火柴盒”号飞船了。  飞船此时缓缓减速,重力也有所变化。我赶忙操纵喷气式腰带,飞到一旁的墙边固定好位置,同时透过舷窗,瞭望着远方的行星。  两年半的行程,与此完结。  此刻,我深切地感受到,游戏内部时间流逝是多么地快。两年半,外部世界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时间概念,在这里只需要外面的两天半。  那么,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另一个“内部世界”,还有更大的一层世界包裹住它,也使得“里面一年,外面一天”呢?  突然消失的重力代表减速已经完成,这也让我猛地一下,从之前恍恍惚惚的思绪中醒过来。  行星,近在眼前。  离飞船最近的是一片湖,湖边接近地皮边缘的地方有一条由草方块组成的、细长的纽带--一个方块宽,拦住湖水,使得其不往外流。尽管我知道,即使挖掉草方块,水也不会溢出地皮边界。  但,这已经很明显地标出了文明存在的痕迹。  我来到驾驶面板前,发出指令,要求飞船先飞高,从高空观察这颗行星,然后再降落。  逃过一劫的我,对于这颗明显有人的行星,必须提起警惕之心。  飞船开始转身向上飞去,重力方向则是向下。我握紧把手,舷窗显示出飞船与行星只剩一个地皮的距离了。转变开始,下面的景象仿佛被狠地拽到最深渊而旋转消失,飞船在以其最高速度的五分之一进行转向,大约半分钟,转向完成;又过了两分钟,飞船系统认为达到了观测星球标准,再次转向直至与行星表面平行,而后稳定下来。  附近的灰色地板突然被系统替换成了玻璃,在这个高度能够直观地看到整颗行星表面。我的注意点在一方如电路板般黑白相间的怪异符号,于是发出指令要求飞船系统对这个地方重点观测。  半分钟后,另一边的墙壁上,投影出了飞船经放大后的图案:一列列音符盒纵横有序地排列在石英之上,中间可以看到中继器的身影。  飞船系统遥感检测的结果显示,该星球上没有可预见的核反应堆。  与此同时,一条讯息在对面墙上投影出来,信息来源地正是我脚下的大地。  “I-can-see-you.”  WTF?这货高仿我的话,呸,完仿我的话,拿来跟我对话?  我又把目光转向地面,地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在动,看他那架势,以及之前的一个大大的“I”,完成前两个字母的“ca”,以及“n”的左边那条竖线……  好吧,估计这货也没啥大不了的,应该不会对我构成威胁。  于是我操纵飞船,调转方向,冲入行星的引力束缚范围内,然后看着庞大的飞船直挺挺地砸向一座山。  行星上的那个人--估计就是BDF-2了,看见我这么大架势,着实是吓坏了,判断飞船下降的轨迹,往一边跑去,却不曾想我的那堪比老司机的技术,操纵杆一拉:宇宙飞船仿佛变成了一架飞机,向前方滑翔,然后降落在一片高地。  高地距离海平面大概二十几个方块,是一连群山中靠近山脚的一整块几乎没有落差的草原。  草原面积不算大,但也勉强螚支持我飞船的起飞了。  我走出飞船,于是它的磅礴再一次让我感到震撼;而后走下舷梯,再手脚并用地爬下山。就在寻找落脚点的时候,我看见山脚下有一个人,估计就是那“BDF-2”了。  在这个高度可以看到他身着皮革衣服,中西面孔兼具的脸上写满惊讶与激动之情。剩下三个方块时,他喊道,“我活了那么久,终于他妈的看到活人了!”  我掂量一下高度,跳了下来,激起一阵尘土飞扬。“你好,我叫BDF-2,”他伸出右手,待我整理好,“真名叫做易杉。”  “易杉?好名字。”我伸出手过去,两人紧紧握着,“你是美籍华裔吧?”  “算是吧,我母亲是白种人,我父亲是中国人。”易杉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  “嗯,看起来也像是。”我用右手拖住下巴,抛出一个真正的问题,“你,参透黑暗森林理论了吗?”
  陆倾天眨一下眼睛,退出了游戏。  现实的细节向他扑面而来,让他感受到一阵胸闷。这是第四次进入虚拟世界了,可他仍然会出现这般的心理错觉:我的世界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方块,导致通过各类感觉器官所感应到的细节十分地小;待感觉器官适应了这样的细节量后,退出游戏,有圆的世界的细节便如汹涌潮水奔袭而来。  今天晚上就要进入那个世界里了,还是这样,怎么行呢?  适应了好一会儿后,陆倾天从容走到办公桌前。刚刚坐定,敲门声适时响起。他拍拍后脖,说了声请进,门便咔嚓一声开了。  “……师傅?”陆倾天扭头看着来访的易欧逸,不免心生疑惑,师傅怎么来了?  “师傅怎么来了?师傅是有什么事情吗?尽管说,我能办到的,尽量办到。”陆倾天缓过神来,端正坐姿,并请易欧逸坐到办公桌的另一面。  “哦,是这样的,”易欧逸从容坐下,不乏一个事件经历者的成熟以及老练,他说,“小陆啊,我想让你帮我找几个人--图片就好,能有资料也行。”  “师傅您说,我量力而行。”陆倾天说着,摆好笔记本电脑,待三秒开机完后打开一个空的Word文档,双手便按压在键盘上。  “第一,伯尔特·刘易斯。”陆倾天的双手迅速地打完这个人名,伯尔特·刘易斯,目前联合调查署内认为其服主的可能性较高,尽管动机不明;可师傅要他的资料干什么?陆倾天打好空格,听着易欧逸的下一个人名。  “第二个,易杉。没了。”易欧逸听见空格的弹起声,看见陆倾天飞舞的双手停止下来,便说道。  “易杉?他是谁?”陆倾天搜索着“杉”这个字,嘴也不闲着,问道。  “这个,你先把他们俩的资料给我,我再跟你说。”易欧逸说完,双手放下桌子,轻轻搓了搓。  “好的。”陆倾天把这两个并排排列的名字复制好,问,“师傅,这两个人,给哪些国家的调查机构协查呢?”  “两份都给中国,至于刘易斯的,你看看给美国联邦调查局或者信息安全局吧。”易欧逸说完,一把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嗯,完了。”陆倾天把聊天窗口关闭,接着走出办公桌,坐到沙发上,易欧逸也随之坐了下来。  奇怪,伯尔特·刘易斯不是美国人--至少美籍吗?为什么要交给中国区查?而且易杉又是谁?这个名字……  “好了,小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易欧逸说,“首先,你要知道,伯尔特·刘易斯并不是美籍华裔,他是完完全全的中国转美国的移民。”说着,他把身子往前凑,“你知道他的中文名是什么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伯尔特·刘易斯,他的中文名,或者说是原名并不是那一长串英文,而是,易枫。”  “易枫?”陆倾天心中的疑虑更浓了,“师傅,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在翻阅关于微软公司虚拟机开发小组的报刊时,那个叫‘伯尔特·刘易斯’的人的照片吸引住了我。”易欧逸喃喃地说,仿佛那一张黑白照就出现在他眼前,“那个面孔,是我们家挥之不去的阴影。”  “啊咧?你们家?”陆倾天彻底蒙蔽了,易家?什么什么鬼?这扯得也太远了吧……  “嗯。”易欧逸眼神空洞起来,像是在回忆一阵不堪回首的往事,“你先得知道,我的原名,并不叫易欧逸,”他嘴角凄凉地勾嘴角一笑,“我的原名,叫做,易桦。”  【易】  我的父亲,叫做易阳,对吧,很土的名字。但他却不甘于苦。你大概也知道,中国国内的食品市场,表面上看是明争暗斗,各有千秋,但是如果你往深处看,整个中国食品市场,就只有易家与赵家独霸;而那些针锋相对的表面,就像是一棵树生长出来的千根树枝,万片树叶,只是在做表面文章罢了,最终的树根,仅仅是易赵两家。  是啊,就是这么多,小陆啊,这可能超出你的思维了,所以你要尽一切脑力去想。  其实我七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刚刚得知我自己所吃的,所喝的,都是自己家良心生产的东西时,我是真的很震惊。  哦,对了,忘了那个易杉和易枫。易枫是我二弟,我爸的二儿子;易杉则是我三弟,我爸的三儿子。你也知道,我后来上了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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