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游戏是做生意,还能雇我的仆人大人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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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流行雇仆人 徐志摩陆小曼租房不买房
遥想当年,陆小曼跟徐志摩在上海租房,开销甚大,除了每月要缴将近两百块大洋的房租以外,还得给两个丫环、一个老妈子、一个厨师和一个听差开工钱,另外还得让陆小曼抽大烟、喝洋酒、开舞会、看电影……那时候徐志摩同时在三所大学教书,挣的钱还不够填补家用,更别说攒钱买房了。
这要搁咱们现代,肯定会有人骂这两口子烧包——你们租着人家的房子,还雇什么丫环、厨子、听差和老妈子啊!这不是“作”嘛!
可在民国还真不是“作”,那时,人好像对买房兴趣不大,却把仆人当成生活当中的必需品,一边租房一边雇佣仆人的家庭多了去了。鲁迅带着母亲和原配夫人朱安在北京西城砖塔胡同61号院租房的时候,雇了两个老妈子,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买菜、洗衣和打扫卫生。曾经跟鲁迅齐名的四川文学家吴虞在成都少城栅子街租房的时候,雇了一个厨师和一个杂工,厨师负责做饭,杂工负责收拾院子。后来吴虞去北京上班,仍然租房住,却同时雇了三个仆人,其中一个是人力车夫,每天拉着他去北大教书。很多小职员也雇着仆人,张爱玲《桂花蒸·阿小悲秋》描写抗战期间上海一所公寓楼上的房客,几乎每家房客都有至少一个女仆,但那些房客并不算有钱,有些人连菜都买不起。
早在北洋时代,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燕京大学等著名高校的教授们无一不雇听差,买米买菜、跑东跑西、搬运行李、打扫卫生……全让听差去干,自己袖着手在旁边歌颂劳动。为啥?因为教授是“上等人”,自己动手就没有派头了,会被人笑话的。但是除了燕京大学给教授盖了职工楼以外,大多数教授都是租房住,他们并不怕名下没有房产而被人笑话。宁当老爷,不当业主,是当时的社会心态。
某些租住公寓的职员也流行雇听差,什么时候来了客人,赶紧躲进里屋,让听差去开门,一会儿听差捧着客人的名片过来打报告:“老爷,×先生来拜。”啧啧,倍儿有面子!李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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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夜行记032&,&author&:&jinzui&,&content&:&\u003Cp\u003E\u003Cu\u003E\u003Cb\u003E【北洋夜行记】是魔宙的半虚构写作故事\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u\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u\u003E\u003Cb\u003E由老金讲述民国「夜行者」的都市传说\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u\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u\u003E\u003Cb\u003E大多基于真实历史而进行虚构的日记式写作\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u\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u\u003E\u003Cb\u003E从而达到娱乐和长见识的目\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u\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07年夏天,有个做保险的朋友找我,想让我买份意外险。当时我还在四处跑着调查,有时候会跟人动手,伤筋动骨常有发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朋友是好意,他甚至说可以替我垫上钱——没错,我那几年手头很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琢磨了几天,我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轻伤赔付没多少,重伤残障我肯定会设法自我了断,真要意外挂了能赔付一大笔——我又不知道受益人该填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朋友说不过我,没再提这茬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实,我当时还有个理由没说。要是有了这份保险,我心里反而多了个牵挂。不管谁是受益人,那人肯定是我很在意的。这样一来,我可能会被一个中二的念头纠缠:我要死了,Ta就能生活的更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假造一场意外,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上星期,看了本小说,叫《双重赔偿》,很喜欢。接着又看了比利怀德1944年拍的同名电影,更喜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d47837eae2cdfadbe077dea9.jpg\& data-rawwidth=\&1280\& data-rawheight=\&835\&\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比利怀德1944年拍的经典黑色电影《双重赔偿》,改编自詹姆斯·M·凯恩写的同名小说,讲了一场骗保杀人的故事。\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于是,我就想起之前买保险的事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徐浪和周庸调查时,认识过一个保险行业的人。他说,骗保这种事比一般人想象的多,而且离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保险这东西,本来是亲人之间给彼此安全感的东西,结果现在成大杀器了——就为查这些骗局,我们都成便衣了,跟你们(夜行者)差不哪儿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说的没错,调查保险骗局确实辛苦。早在一百年前,这一行就这么辛苦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民国早年,保险生意才开始,北京城就有了一个帮派,叫“雁门”,专门吃保险公司。这帮人手段狠毒,肯下本钱,做起事来有耐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比如,连阔如在《江湖丛谈》里说他们如何吃保险——到街上找个十来岁的小叫花子,拉回家领养,带着去保险公司,给他上高额人寿险。签完合同,就安排俩人见天领着孩子逛窑子、抽大烟、扎吗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出三年,这孩子准死。保险公司一点不占理,只能掏钱赔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1915年冬天,我太爷爷金木从上海回北京办事,就遇上一桩跟“雁门”有关的事儿。整理笔记时,我翻了几本保险历史资料,基本确定这件事是当年唯一有完整记录的骗保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b14c415accb.jpg\& data-rawwidth=\&759\& data-rawheight=\&1058\&\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北洋夜行记》是我太爷爷金木留下的笔记,记录了1911年到1928年期间他做夜行者时调查的故事。我在金家老宅,将这些故事整理成白话,讲给大家听。\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案件名称:奇怪的出殡队\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案件地址:广渠门内某义地\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案发时间:日\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记录时间:1916年3月\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5c9b544eb4058bc8bcc399fe1fa4517e.jpg\& data-rawwidth=\&788\&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民国四年(1915年)十二月的一天,我办完事回城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我怕赶不上关城门,就近向沙窝门走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关门前打点的声音传来,我加紧脚步,终于看见塌了半边的箭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4df73f70e5bd3c45118a.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24\&\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 沙窝门(\u003Ci\u003E广渠门\u003C\u002Fi\u003E),北京所有城门中最矮小,也最残破。十几年前,八国联军就是从沙窝门打进城来。\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84ba7545c7dbe3504accfe93bcefa9ce.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八国联军士兵在广渠门外跑马,拍摄于1900年。\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守门的巡警动作麻利地关门,丝毫看不出他们站岗的时候有多懒散。我赶紧进了城门。警察关了城门,钻进城门内侧的值房,再不出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天气寒冷,广渠门大街上纵横交错的车辙泥泞,冻得硬邦邦,形成一条条沟壑,非常硌脚难走。大街上寥寥几个人影,洋车一辆也不见,没人愿意这个点跑这里来拉活儿。我一脚高一脚低的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发现自己走错了岔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望了望北边,是一片乱坟岗子,铁路从中间穿过。我决定抄近路,从乱坟岗子中间穿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进了乱坟岗子,我就后悔了。由于地少坟多,许多坟堆攒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大土丘,要绕路。地上还有无数挖好荒弃的墓坑,等待着死人,一不小心踩空就掉下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绕过一个土丘,我看见黑暗中一串灯光在移动。近了,才看出是三辆马车,两辆是乘客行李,一辆载着一具棺材。看样子是客居京城的人家,家里死了人,要扶柩还乡,走沙窝门南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是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就很奇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车队停下,几个把式卸下棺材,丢进一个墓坑里,拿出几把铁锹,咔哧咔哧的铲土。一个老妈扶着一个少妇,在一旁站着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e1887a74dfb3bff1daef97.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车把式,赶大车的人,一般指马车,有一定的驾驶技术才行。养马成本较高,一般有钱人家才栓得起马车专用,否则就雇佣街上拉活的马车。\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一辆火车从北面驶来,呜呜鸣笛,车灯将我的影子投过去。那几个人都朝我看过来,一个把式朝我喊,什么人!从怀里掏出东西,走过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只好站直身体,紧盯着来人,大声回答,过路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只听那个少妇喊了一声,算了,别耽误事。把式停下来,看了一眼,转身回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转身就走,这个乱世,人人朝不保夕,什么离奇的事儿都有,这些跟我都无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9bf58c9acabeb9bc1cf588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1914年,北洋政府为运输粮煤,命交通部建环城铁路,由京张铁路局领头,官款官办。环城铁路起自京绥铁路西直门站,沿城墙与护城河之间,经德胜门、安定门、东直门、朝阳门,到东便门与京奉铁路接轨,过崇文门到正阳门东车站。图为东直门车站。\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第二天,有个叫吕岳泉的人来家里找我,说是经朋友介绍,找我帮忙。这个吕岳泉大概三十多岁,生着一对大眼,眉毛上挑,剃着短短的头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df7bdde50f5276.jpg\& data-rawwidth=\&550\& data-rawheight=\&586\&\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吕岳泉,生卒1877——1953年,江苏南江县人,幼年在上海英商家做帮佣,后进入英国永年人寿保险公司,1912年,“创立纯粹之华商寿险公司”,创办了华安合群保寿公司,但因为出身较低,董事皆是政商界大佬,又聘请英国人为经理,吕岳泉只能以稽查的身份参与管理。\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请他到书房坐下,我看着他的名片,上面写着“华安合群保寿公司北京经理处 稽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是一家上海公司,在北京开了一个分号。我问,我记得前清有个保险招商局,和你们一样的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dd39d567e537f43e0fb5e7.jpg\& data-rawwidth=\&504\& data-rawheight=\&70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保险招商局,1875年,经北洋大臣李鸿章特批,唐廷枢、徐润发起集股,轮船招商局总局筹办,成立中国第一家官办保险企业。图为轮船招商局大楼。\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笑笑说,那个是保财,我们的是保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如果是保寿,一个人穷疯了,想为家里留点钱,买了保险然后自杀,又当如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又笑,说,自杀不赔。我摸摸鼻子,没再问。\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见我尴尬,赶紧接着说,我来找您,其实跟您问的也有关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半个月前,一个叫董彬的人,去琉璃厂的齐宝斋退货,一口咬定,在店里买的珠宝是假货。和店里的掌柜伙计吵了起来。中间董彬口渴要水喝,掌柜要息事宁人,赶紧端来茶水。董彬喝了没两口,一头栽倒在地,呕吐不止,不一会就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听你说的样子,好像是中毒。\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接着说,不错。店里的人正惊慌的时候,来了个女的,说是董彬的太太。见了尸体大哭,说齐宝斋卖假货,怕人知道,就毒死了她丈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来了警察法医,一验尸,果然是毒死的。齐宝斋害怕,跟董彬太太私了,赔了不知道多少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笑了,说这齐宝斋也太不经事,验验茶水不就知道了,说不定这董彬在别的地方服了毒。\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说,一开始齐宝斋也要打官司,不料这董彬是个前清的举人,他的同年朋友在北京都身居要职,一个个都站出来帮打官司,警察厅也压着齐宝斋。老板只好认赔,至于茶水有毒没毒,没有谁关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你就挺关心的,这个董彬买了你们的保寿险了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说这个董彬买了我们公司的“资富保寿”险,给赔了五千大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eff06e3fc860ba18e7963afa563478d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24\&\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警察厅判定,珠宝行误将毒草作花茶,董彬系死于意外。保险公司的经理是个英国人,叫郁赐,认为这件案子符合赔付标准,不顾吕岳泉的反对,批准了赔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听你说你们公司好像是华商,怎么经理是个英国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拍了一下桌子,说谁叫我们没人才呢。离开洋人的公司,到了华商公司,还得受洋人的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问,你觉得这案子有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说,何止有鬼,我怀疑这董彬的太太,干的是雁门的行当,专门吃保险公司的。这个董彬,就是个倒霉鬼。这事儿在上海倒也不稀罕,只是北京很少有人听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6d07ef8ae286.jpg\& data-rawwidth=\&456\&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雁门,连阔如的《江湖丛谈》提到了雁门,就是吃保险公司的骗子,详情见前言。\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答应了吕岳泉的邀请,作为保险公司所谓的“调查员”,帮忙调查董彬的死因,挽回公司的财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第二天,我和吕岳泉来到克林德碑胡同,据说这个董彬在外务部谋了个缺,还未上任就死了。来到董彬家的宅门前,却围了一堆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52c9b66fefd1.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1900年,联军逼近北京,6月14日上午,德国公使克林德前往总理衙门,于东单牌楼遭遇清军神机营巡逻队,发生冲突,为率队章京恩海开枪打死。清政府战败,签订《辛丑条约》,其中规定:清政府派醇亲王载沣为头等专使大臣,就克林德被杀亲赴德国谢罪,将恩海押到克林德被杀地斩首,立碑坊,上刻“为国捐躯,令名美誉”。甘博拍摄。\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旁边一个茶水摊上,有个穿蓝袄的伙计,看见吕岳泉,一路小跑过来。这个伙计是吕岳泉留在这里盯梢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问,这是怎么回事?伙计说,好像是董家人找来了,说董彬离家大半年没有音信,家里找人来打听,找到了这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院子里没人开门,正闹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正说着,听见咣的一声,闹事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抬来一截大木桩,把大门撞开了,一群人涌进去,我和吕岳泉假装看热闹的,也混进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院子里空无一人,家具都在,只是细软都收拾走了,后门虚掩着,没有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摸着头上短短的髪茬,脸色一变,说唉,叫这个钱氏跑了。原来这个董太太钱氏,放出话来要扶柩回乡,定下日期,五日之后南下。没想到是个障眼法,第二天就不见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听到这里,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在沙窝门的遭遇。就跟吕岳泉说了,他一听就说肯定是钱氏他们,咱们走。就要去现场看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不忙。先去找到了董彬老家来的人,跟领头的说明来意。领头的是个管家模样的人,五十多岁,他对我们半信半疑,但是找不到人回家不好交代,只好跟我们碰碰运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雇了辆马车,一行人沿着东单大街南下,走崇文门,往南城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路上,我问管家,这个钱氏,你们认得吗?管家哼了一声,我们家正牌的太太娘家姓李,谁知道这个钱氏从哪冒出来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到了那片乱坟岗,我记得当时附近有一间火车值房。找了半天,在铁道旁边,找到孤零零的一间木屋,那是给铁道维修工临时落脚的屋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西边不远,就是乱坟岗,很快就找到了埋棺材的墓坑。冬天泥土已经上冻,那晚他们也是草草铲了几下,棺材的顶都没有完全盖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跑去附近那间木屋,没有人,果然有一些工具,我拿了一把趁手的铁锨。回去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棺材撬开,里面躺着的,正是董彬的尸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棺材一角,落着个铜牌,铜牌上有精美的花纹、字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接过来一看,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保险徽章,给重要客户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d6ee4bcbf3bffb3.jpg\& data-rawwidth=\&546\& data-rawheight=\&432\&\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保险徽章,用于对客户的奖励,根据客户身份、投保金额,分别有金质、银质、铜制徽章,徽章正面多是保险公司标志,背面多镌刻投保人的姓名。\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个管家自然是悲痛不已,留下来处理后事。吕岳泉很沮丧,认为钱氏已经远走高飞。我提议去找齐宝斋珠宝行的老板问问,看看有什么线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赶到琉璃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各家店铺都上了板儿。琉璃厂的店,不是文玩古董,就是珠宝玉器,都很值钱。一到天黑,免得人多手杂,一律关门上板儿,渐渐形成了规矩。\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aaaf821fb.jpg\& data-rawwidth=\&461\& data-rawheight=\&325\&\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琉璃厂,辽时为海王村,元时在此设官窑,烧制琉璃瓦。明时扩大官窑,琉璃厂位列工部五大工厂。明嘉靖时,修建外城,琉璃厂成为城区,不宜在城里烧窑,迁于今门头沟琉璃渠村,但“琉璃厂”之名保留下来,清代,各地来京考试的举人,多住在琉璃厂一带,因此出售书籍笔墨纸砚的店铺渐多,形成“京都雅游之所”。\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来到齐宝斋门前,还没关门,老板齐老板正送两个侦探出门,态度十分恭敬。侦探跨出门,一个回头教训道,这事儿是上头关照的,就算了了,要是再多事,就摘牌子。齐老板连连说不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侦探走远了,吕岳泉连忙迎上去,说齐老板,又见面了。齐老板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你是那个卖保险的。看来他们已经见过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进了齐宝斋,齐老板吩咐伙计上板,一边招待我们喝茶。我闻着茶杯里飘出的香气,说齐老板喜欢香片?齐老板端起茶杯,吸了一口,说打烊以后喝上一壶,解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85a688d595bbe97a4ef0d66a966c0de4.jpg\& data-rawwidth=\&500\& data-rawheight=\&351\&\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香片,也就是花茶。民国时期,不同省份人喝的茶不一样,唐鲁孙在《喝茶》里写道:北平人喝茶所用茶叶,以香片、毛尖为主,天津人讲究喝大方雨前,安徽人专喝祁门瓜片,江浙人离不开龙井水仙碧螺春,西南各省喝惯了普洱沱茶,再喝别的茶总觉得不够醇厚挡口。\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问刚才的侦探来干什么?齐老板眯着眼睛说,还不是这个案子,来的是外二区的,怕我翻案呗。我说你们卖保险的,也认赔算了,咱们惹不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把今天发现棺材的事儿一说,齐老板眼睛睁大了,透出光来,说如此一来,我这还有点东西,你们拿去。说着从柜台下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干糊状的东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齐老板说,这是董彬死前呕吐的东西,我们店的掌柜机警,一看事情不妙,偷偷留了一点儿。看能不能查查,中的什么毒?\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拿了纸包,递给我。问齐老板,您这次赔了不少吧?齐老板一伸手,张开五指,说这个数。钱没了还可以挣,那女的指明要走了我的珠子,心里不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齐老板说的珠子,大有来历,是前清一个王爷,欠了他一大笔钱,还不上,拿了一颗王府传世的珠子抵押。齐老板视为心头肉,每天打烊以后,喝着香片,把玩宝珠,当做乐趣。如今没了宝珠,干喝着茶,心里不是滋味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离开齐宝斋,我和吕岳泉分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第二天,我拿着董彬的呕吐物去找做法医的朋友汪亮,叫他帮忙化验一下成分。他很嫌弃的看着干糊,说这事儿得等。我说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几天以后,汪亮告诉我,根据成分分析,死者好像是中了鬼眼子的毒,这种毒有一定潜伏期,而且中毒的人会感到喉咙灼热,恶心呕吐,直到死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原来是这个玩意儿,我恰好知道有个人,拿它来入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df74f6bb8c17.jpg\& data-rawwidth=\&1280\& data-rawheight=\&74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鬼眼子,又名红豆,相思子,鸡母珠等,豆科相思子属一种有毒植物的种子,种子椭圆,平滑有光泽,鲜红色,底端为黑色。种子含相思豆毒蛋白,剧毒。\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挑了一个好天儿,我叫了辆洋车到天桥,转了一圈,在莲花街胡同里,找到了朱六。朱六是个卖野药的。此刻,他正穿了一套假军装,假装卖军队里的特供药品,几个同伙在旁边贴靴(\u003Ci\u003E托儿\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u003E\u003Cimg src=\&v2-ccc949a29a272de9ec9cee10c9172da3.jpg\& data-rawwidth=\&550\& data-rawheight=\&540\&\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北平风俗类征》:“卖野药,门户儿虽然不一,性质却是一样,有拿着串铃儿下街的,有扮成兵勇的样儿出卖的,有印点子传名单儿满市井撒散的,有在各茅厕尿池黏贴报纸的,有坐铺出摊儿带卖钢的,(就是连批带讲。)有拿把戏场圆年儿的,甚至有以刀刺腿,挑光子儿的,(就是卖那点儿血。)什么百步止咳,什么吃了就好,以及春方儿打胎,长阳种子,瞧香看病,总名都叫老合(生意),虽说哄人俩钱儿,卖在与卫生有碍。”\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朱六看见我,连忙打招呼,哟,这不是金爷吗,请安啦。我咳了一声,大声说,朱六儿,你又卖假药了!要不我叫巡警过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几个贴靴的不认识我,一听话不对,轰的一下,跑了个干净。朱六哎了几声,一个都没叫住,骂了句,这帮孙子(zei),真不讲义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你这儿的鬼眼子药膏,治疥疮也是一绝,怎么不见你卖?朱六说,没办法,最近鬼眼子产量低,买不到,就剩下小半袋。说着掏出一个小布袋,抓出一把红豆子,鲜红欲滴,每颗豆子一头有个黑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问种子怎么卖。朱六说,小玩意儿,送你一把。不过小心别弄破喽,毒着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有没有一个女的买过你的鬼眼子,个头嘛,跟你差不多,头发很浓,尖下巴磕。我回忆着那晚一瞥之下的印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朱六眼睛翻了几翻,说很少有人买种子,好像有一个女的买过,记不清了。我见问不出什么,给了他一个大洋,说再有人来买,就来告诉我,有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见了吕岳泉,说了药的事儿,吕岳泉认为钱氏早就不在北京了。我说未必,专门行骗的人,只有在熟悉的地方,才如鱼得水,除非她退出这一行,否则猫过这一冬天,她换个行头又出来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过了两个月,接近年关,我渐渐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吕岳泉开始还四处找一下,后来觉得钱氏肯定不在京城,也就慢慢放弃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朱六突然找上门来,说是要讨赏。我说我又不是你爷爷,要什么压岁钱。朱六急的一跺脚,说尖下巴磕呀,那个女的来买鬼眼子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赶紧去找了吕岳泉,三人一起往天桥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给了钱,朱六告诉我,昨天他正假扮俗家弟子卖僧药,傍晚收摊的时候,来了个女的,要买鬼眼子,他一下想起我的话,留心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头发,尖下巴,越看越像我说的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女子买完药离开,朱六草草收了摊,偷偷跟着,见她在珠市口上了一辆马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吕岳泉急忙问,那辆车你还记得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朱六显摆的说,我朱六儿办事,有头有尾。我一路盯梢,把这女的来龙去脉都摸清楚了,这才向金爷报告。那个女的,是个刚结婚的小媳妇,家住在北城核桃园,丈夫是个赶车的把式,她坐的是自己家的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们在珠市口看见了那辆车,车把式是个年轻小伙子。这时候天已经擦黑,小伙子正准备收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打发走朱六,我和吕岳泉赶紧走过去,要坐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伙子连忙说,对不住二位客爷,这就收工了。我问,我去炮局胡同,顺道吗?小伙子很高兴,说顺道,上车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上了车,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伙子聊天,知道了他叫张小乙,今年才二十岁,家住俄国领事馆附近的核桃园,前两个月才结的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见张小乙说话爽朗,动作勤快,完全没有车把式界的无赖习气。又问他读过书没有。回答说府学胡同那儿的京师公立第十八高等小学校,后来家道中落,没有再读下去。吕岳泉听了,连说可惜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到了雍和宫附近,人迹渐渐稀少,天也黑透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一个人从街对面胡同跑过来,一跤摔倒在马车旁边,口里喊着,救命,吊死鬼拉替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问,是个卖大饼的小贩,收摊回家,走到这边胡同口,窜出一个暴眼吊舌的大头鬼,吓得他丢下大饼筐子就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世上哪里有鬼,你看花眼了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贩惊恐不定,说真的有,前边王大人胡同,几年前就吊死了一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也说,这事倒是真的,胡同里住了一户拉洋车的,姓何,见天儿虐待媳妇,一天媳妇一人在家,就悬梁自尽了。后来这附近吊死鬼拉替身的传说就出来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贩应和道,可不是,前天新开路一家姓赵的,就吊死在自己家门环子上,舌头吐出老长,我去看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问小贩,鬼在那边?小贩缩着手指了指,我顺着方向走过去。吕岳泉喊了我两声,不敢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抹黑进了胡同,真的有一个黑影蹲在地上,借着街上路灯的余光,我看见它的脑袋硕大,花脸,大眼睛,舌头挂在地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个鬼此时正在捡小贩丢在地上的大饼,往嘴里塞。\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上前一脚,正中鬼的胸口,鬼一下子翻倒,鬼头飞出几米远。只听鬼叫着,哎呦,打死人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笑了,你不是鬼么,踢一脚就投胎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原来这是个附近的破落户,最近吃不上饭,这些天吊死鬼的传说闹得纷纷扬扬,穷极生智,跑到雍和宫偷了一顶面具,戴着晚上出没,吓唬收摊回家的小贩,抢些财物和吃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ac9dd9b0d30.jpg\& data-rawwidth=\&658\&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雍和宫每年旧历正月三十日演鬼,二月初一日早晨打鬼。循例为庙会。“打鬼”是北京老百姓的俗称,喇嘛称为“部勺”,又叫“跳布扎”,演出时要戴面具,作出愤怒可怖的表情,使邪魔外道摄服。\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贩过来一见是人,气的不行,非要扭他去见巡警,我和吕岳泉劝下来,给了小贩一点钱了事。破落户千恩万谢,拎着面具走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回到大路上,张小乙的马车还等在那里,我掏钱给张小乙,说我们到了。张小乙接了钱,赶车走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街上就剩我和吕岳泉二人,吕岳泉笑着说,雍和宫有打鬼,你打雍和宫的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们在胡同里步行一段,到了核桃园附近,挨家挨户走过去,终于在一个小院外面,发现张小乙的马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们站在对过一家的门前,门上黑漆,我们俩都是深色衣服,隐了身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妇出来倒水,正是那晚乱坟岗里见到的女子,吕岳泉一眼就认出,女子是找了几个月的钱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发了横财果然不一样,这女的身材都长圆了。”吕岳泉建议赶紧去报警抓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不同意,第一警察厅明显想要压下此案,想拿人,必须有充分的证据,最好是抓个现行。第二,钱氏要真是想故技重施,张小乙有危险,先救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让吕岳泉连夜回去,查查保单,看钱氏是否为张小乙上了保寿险。我就近找了家大车店住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夜里三点多,吕岳泉坐了辆洋车赶来,给我看了张小乙的保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最高额的,我们也给做了徽章,还没来领呢。”吕岳泉把保单和一枚新保险徽章递给我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仔细确认了一下,让他收好,先在铺上凑合一夜,一早就回公司。我告诉他,千万把东西保管好,“这是证据——我再抓他个现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0b43fea4e1a0dbe9c718bb1b736f042c.jpg\& data-rawwidth=\&490\& data-rawheight=\&70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华安公司保险单。\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第二天一早,张小乙没有出车,两手空空的,步行出门。我一路跟着,眼见他进了一家绸缎庄,买了两匹绸缎,绸缎庄的伙计帮忙抱着。看来这次要倒霉的是绸缎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许多点心零食,这才往家走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赶在前面到了张小乙家,从后墙翻进院子,躲在柴火堆后面。张小乙回来,放好绸缎,钱氏就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提着一个茶壶进了屋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一看不能等,决定假扮一次明伙。把帽子两边放下来,遮住脸系好,掏出手枪,大步走过去,一脚把门踹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2eb957ce363b1ac864a058.jpg\& data-rawwidth=\&447\& data-rawheight=\&311\&\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火车头帽子。\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坐在桌前,正端着茶碗要喝茶,钱氏站在一边。我心想来的正好。大吼一声,借几个钱花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吓得蹲在地上,钱氏倒是不慌。我把他们两个随便一捆,在房子里假装翻钱,找了半天,连厨房的灰堆都拨了拨,没有找到鬼眼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回到堂屋,我假装找不到钱生气,抓起茶壶摔在地上,茶碗也抹到地上,茶水泼在裤子上一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不敢耽搁太久,又骂了两句,依旧跳墙跑了。绕到雍和宫人多的地方,往人群里一钻,然后去找汪亮,叫他看看我裤子上的茶水是不是鬼眼子煮的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结果很意外,茶水没有毒。在张小乙家里也没找到鬼眼子。看来钱氏没有下毒的打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夜里我来到张小乙家对面,看见张小乙扛着一个大麻袋出来,装到马车上,往北到了城墙根儿,贴着城墙往西走。我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五道营,马车向南,进了国子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国子监一个人也没有,院里长满了荒草,大殿中只有几百斤的石鼓还在,其他都被附近的百姓搬得干干净净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05d461bd2d23a4199be06eefa39766b3.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u003Ci\u003E▲\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b\u003E\u003Ci\u003E国子监是元、明、清三代国家设立的最高学府和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又称“太学”、“国学”。始建于元代至元二十四年,明代扩建,清代增建“辟雍”。国子监整体建筑坐北朝南,为三进院落,占地面积二万七千多平方米。中轴线上依次排列着集贤门、太学门、琉璃牌坊、辟雍殿、彝伦堂、敬一亭。1905年设置学部,裁废国子监,之后便荒弃凋敝。图为甘博拍摄的国子监辟雍大殿。\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b\u003E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进了国子监就没了影,月光洒满庭院,我看见一间偏殿中,正对着大门有一袭白色。走近了一看,头皮猛一发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钱氏吊在偏殿正当中的梁上,身上穿着月白色的衣服。月光透进来,钱氏的眼睛睁着,舌头半吐,看样子已经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身后有脚步声,我一回头,余光看见张小乙,拿着一个木棒朝我挥来,我的脑袋一侧猛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月光在地上移了一段距离。我想坐起来,但是全身冻麻木了,一动也不能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抬眼看了看上方,钱氏的尸体静静地吊在那里。我心里一团乱,想不透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张小乙的麻袋里,装的应该就是钱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张小乙去而复返。他看见我在地上挣扎,拿绳子将我捆住。然后爬上去将钱氏的尸体放了下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将钱氏的衣服内内外外搜了一遍,嘴里喃喃道,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我想,他正在找某件小东西,甚至不惜返回杀人现场。我想起齐宝斋的齐老板,脱口而出,你是在找那颗珠子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猛地冲过来,满脸是汗,双手在发抖,可见他紧张之极。他低声喊,你见过那珠子了,在哪里?我说我怎么知道,人是你杀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原地转了两圈,突然一拍手,说对了,一定是她给吃下去了。我怎么就没看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说着上前撕开钱氏的衣服,不一会,钱氏的尸体赤裸着上半身,躺在地上。张小乙掏出一把刀子,从胸口向腹部割了下去。在打开的腹腔里翻找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看得胸中一阵翻涌,几乎吐了出来。这个张小乙已经疯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突然,张小乙笑了一声,手从钱氏的腹腔里捏出一粒白色的珠子,那珠子有鸽子蛋大小,在黑暗中竟然莹莹发出微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把珠子在衣服上蹭了蹭,装进口袋里。过来搜我的身,将钱和手枪拿走。张小乙拿起绳子,挽了个套,从后面套住我的脖子,猛地收紧,我顿时喘不过气来,耳朵嗡嗡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候,一个脑袋硕大黑影跑进来,呜呜啦啦的叫唤着,近了一看,暴眼长舌,张小乙尖叫一声,往外跑去,消失在夜幕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大头鬼把头一摘,原来是个面具,面具下的脸,是我先前放走的破落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原来他今天晚上肚子饿,心想再出来吓吓人,也好捞顿饭吃。刚走到慈悲胡同口,看见我进了国子监,本来害怕被我打,后来好奇,进来看看,正好撞见张小乙要勒死我,情急之下,戴上面具冲了进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接下来就是报警,勘验现场,做笔录。吕岳泉得了信儿,赶到外二区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办理完手续,接我出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没多久,侦缉队在一间赌场里抓到了张小乙,到警察局的刑讯室里一审,全都招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张小乙是个赌徒,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还不上,钱氏找上他的时候,他也对钱氏的钱财宝珠动了心思,于是杀死钱氏,拉到国子监,伪装成吊死鬼找人替的假象。不料钱氏临死前一口将宝珠吞进肚子,后来的事就是我遇到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拿着卖掉宝珠的钱,还清了赌债,一时技痒,又出来赌,被侦探逮了个正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后来,汪亮告诉我,钱氏死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也许,这才是她没有再下手的原因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去监狱探望张小乙,他判了死刑,来年春天执行。我告诉他钱氏怀孕的事,张小乙面无表情。过了几天传来消息,张小乙跟狱友打架,被人用磨尖的饭勺捅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f2bd35b56476.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人传说,这是钱氏的鬼魂来找他了。据说,鬼中最可怕的,是女鬼和童鬼。钱氏怀孕时被吊死,死后还被剖腹,怨气深到极点,成了煞,国子监以后再难安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最后,齐老板要回了自己的宝珠,还找吕岳泉专门给珠子买了份财险。吕岳泉成功追回了赔款,得到了上司的赏识,十年后更是成了华安合群的总经理,这是后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在朋友的店铺里,给破落户找了个工作,起码不用饿肚子,再去装鬼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hr\u003E\u003Cp\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骗子和赌徒,往往都很有心计。但是,他们也常常是最愚蠢的——眼盯着捷径的人都有种盲目的自信,把将来赌在概率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金木1919年初的笔记中,有这么一句话:“对于直觉,我向来自信,但从来不敢随便下结论。自从三年前那次错误,我便知道,结论可能害死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从时间推测,那次错误或许指的就是张小乙的案子。那件事发生后,金木得知了老师黄远生的死讯(\u003Ci\u003E金醉注:黄远生是金木记者生涯中亦师亦友的同路人,日死于暗杀\u003C\u002Fi\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1916年元旦过后,金木从《申报》辞职,躲进虹口一间日式旅馆里,一边接些调查的活儿,一边抽大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一年,是金木正式成为夜行者的开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至于背后更多的故事,要牵扯到他年轻时的一些事。一年来,我搜集了很多资料,也找到一些相关人调查,这段故事,我会写在金木故事的“前传”里。\u003C\u002Fp\u003E&,&updated&:new Date(&T05:16:36.000Z&),&canComment&:false,&commentPermission&:&anyone&,&commentCount&:18,&likeCount&:107,&state&:&published&,&isLiked&:false,&slug&:&&,&isTitleImageFullScreen&:false,&rating&:&none&,&sourceUrl&:&&,&publishedTime&:&T13:16:36+08:00&,&links&:{&comments&:&\u002Fapi\u002Fposts\u002F2Fcomments&},&url&:&\u002Fp\u002F&,&titleImage&:&https:\u002F\\u002Fv2-f8382d1dfe557be3a6f314b99b7a6fc9_r.jpg&,&summary&:&&,&href&:&\u002Fapi\u002Fposts\u002F&,&meta&:{&previous&:null,&next&:null},&snapshotUrl&:&&,&commentsCount&:18,&likesCount&:107},&&:{&title&:&朋友租了个车说里头有鬼,我上去给了他一耳刮子:你怎么也搞些封建迷信! | 北洋夜行记027&,&author&:&jinzui&,&content&:&\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u\u003E【北洋夜行记】是魔宙的半虚构写作故事\u003Cbr\u003E\u003C\u002Fu\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u\u003E由老金讲述民国「夜行者」的都市传说\u003C\u002Fu\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u\u003E大多基于真实历史而进行虚构的日记式写作\u003C\u002Fu\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u\u003E从而达到娱乐和长见识的目的\u003C\u002Fu\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大家好,我是金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们都知道,我向来不信鬼神。不过呢,我信怪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读大学时,班里有个顺义的女孩,姓赵。她爸每周末都开车接她回家。大二的夏天,一个周五晚上,父女俩回顺义,父亲开车,赵同学坐副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九点多钟,走到枯柳树村,路边有个扎双马尾的女孩招手,要搭车,说是扭到脚了,走不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女孩十五六岁,说自己姓周,家在南法信卫生院旁边,正好顺路。赵同学下车,扶女孩坐在了后座,自己还坐副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她看了一眼那女孩的脚,肿得像馒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女孩坐在后座,也不吭声,三人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南法信卫生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停稳车,赵同学叫女孩下车。一回头,后座没人。父女俩傻眼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下车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女孩。赵同学吓得不轻,她爸胆子大,说没事,问问再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走到卫生院旁边那户口人家门口,敲开门一问,果真姓周。再问,是有个女儿,模样和他们遇见的一样,扎个双马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过,这孩子去年已经死了——走路崴了脚,过马路时给车撞死了。问哪里出的事儿。枯柳树村的丁字路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眼熟?就算没听过这个版本,大概也有人听过类似的传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不是我的亲身经历,只是个典型的“都市传说”,出自美国民俗学家布鲁范德的一本书,《消失的搭车客》。\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e0addb19d3fa480b6ce96bce35e2aca4.jpg\& data-rawwidth=\&600\& data-rawheight=\&902\&\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美国民俗学家布鲁范德研究美国都市传说的著作,《消失的搭车客》,非常好看。\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本书专讲都市传说,很有意思,我和徐浪、周庸都爱看,隔一阵就翻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赵同学遇见的怪事,就是我按照一则流行在美国的都市传说改编的。当时,美国汽车刚刚流行,于是就有了各种汽车传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比如,疾驰的汽车上,有人从窗户伸出脑袋,突然车经过隧道,脑袋撞掉了——你一定也听过,或者想象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种类传说能流传,是因为人们对刺激、危险的新事物会有略微的恐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早年的民国,汽车不多。根据我太爷爷金木笔记的记录,到了1918年北京大街上的汽车才多起来,大概全北京有上千辆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当时,比较流行的牌子是凯德拉克和福特。不过买的人不多,更多人是租车开,交了押金,按天收租金,跟现在差不多。\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c28df11c32c3dc75d846c.jpg\& data-rawwidth=\&676\& data-rawheight=\&455\&\u003E\u003Cp\u003E太爷爷留学时就学会了开车,在当时算是个“能人儿”。但他笔记里说,老百姓并不稀罕开车坐车的人——当时的汽车,车灯圆圆的像牛眼,喇叭乌拉乌拉像狗叫,老百姓都把汽车叫做“牛狗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坐车的人,叫“牛狗车瓤子”。虽然难听,但有点钱的人,都想做瓤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今天的故事,就是个关于“牛狗车瓤子”的故事,金木的笔记中称之为:鬼车传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事情发生在1918年。当时,金木还是独自一人查案,刚刚认识小宝不久,两人还没搭档。\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65a3f9345b11cdecc42dbe9.jpg\& data-rawwidth=\&741\& data-rawheight=\&1058\&\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北洋夜行记》是我太爷爷金木留下的笔记,记录了1911年到1928年期间他做夜行者时调查的故事。我在金家老宅,将这些故事整理成白话,讲给大家听。\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br\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事件名称:鬼车传说\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事发地点:天桥\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事发时间:1918年9月中旬\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记录时间:1919年1月\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dff0b2c42c2.jpg\& data-rawwidth=\&788\&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两年前,我刚在北京定居时,认识了个叫韩斌的朋友。他在警署有点关系,常帮我打点些事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最近,韩斌挣了点钱,想租辆汽车开。我留学时学过开车,就陪他一起,去前门美丰租车行挑车。\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6d33f1f1a1ce53df91c402b86cfa7a78.jpg\& data-rawwidth=\&614\&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挑了几辆,韩斌都不是很满意。要么觉得不顺手,要么觉得零件太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仓库的偏僻角落,孤零零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黑色车厢,白色车身,是辆凯迪拉克,却不显破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韩斌拉开门一看,汽车座椅棕色皮子还挺新,没怎么褪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车不错,模样跟其他不一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绕车检查了一圈,发现这凯迪拉克是七年前的老款, Cadillac Model 30。我以前见过这种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奇怪的是,车厢外面刷着一层新的黑漆,方方楞楞的,像口棺材,与车身黑白相间,跟孝一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要不换辆新的?这车看着怪怪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韩斌一笑,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晃了晃摇动手把:“老式摇杆的,正顺手,就这个了——你也试试。”说完,他下来拽我坐进驾驶座。\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fd0db39e4d5.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Cadillac Model 30,年是凯迪拉克公司唯一销售车型,每年都在做修改,1912年以前得摇动手把驱动,1912年研究配备自动点火装置。\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试了试车,发动机的声音稳定无杂音,保养得还不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韩斌叫来车行经理,那人一愣:“怎么租这辆?”说完顿了一下,说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到柜台开了单子交了押金,车算租下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韩斌开着车没出北京城,就出事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租车后两天,那辆像棺材一样的凯迪拉克停在了天桥南边城墙根——真成了棺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韩斌和另一个男人歪坐在前排,头部都给人用钝器打破,车里流了一大滩血,从门缝里渗出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韩斌重伤,另一个没送到医院就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在协和医院见到昏迷不醒的韩斌,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能不能醒,得看运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可以手术,不过就算醒了,也可能有后遗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外一区警署侦缉队来了三个人,带头的队长姓何,是韩斌的老相识,我也见过几次。他带了两个侦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都是队里的好手,韩斌的事儿,我肯定得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介绍两个侦探,胖的叫马三,眯着眼睛。瘦的叫王麒,绷着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马三和王麒查完现场,判断凶手应该事先躲在汽车后座底下,趁韩斌两人不备,突然下杀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马三说:“韩斌的伤口在右脑门,可能当时扭头看见了凶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问租车行查了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王麒皱眉,说查了,“车行老板说——那车有问题,是鬼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什么意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车里死过很多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跟着侦缉队去了美丰租车行,老板见到我,连连鞠躬,拉下脸说对不住,“租这车的伙计已经扣钱了——我早就说了,这车不让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辆凯迪拉克,原主人是南城一家姓宋的。这家人,世代在前清朝里做官,家底儿很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民国元年闹共和,宋山丢了官,做起洋货生意,赚的更多。人都说他家里的银元堆成山,因此落了个外号宋山。\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e6a3bf2d6ee.jpg\& data-rawwidth=\&450\& data-rawheight=\&700\&\u003E\u003Cp\u003E到了民国三年(1914年),宋家洋行突然就关门了,家道败落下来,那辆车也抵押给了银行。\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就在银行要收车前几天,宋山突然疯了——开着车出去,把儿子杀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板越讲声音越小,“杀完儿子,他还把尸体拉回家。他老婆一见着儿子死了,大叫一声冲出门,往护城河里一跳,也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宋山跟着跳河里,捞了一下午,才把老婆捞上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回家一看,他娘却上吊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听说他在车里坐了一晚上,用瓷瓶子碎片在喉咙上割了十八刀,活活把自己割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天不到,一家四口死绝了,实在是人间惨剧。不过,那辆车还在,银行照常收了车,重新换了座椅,刷了漆,低价卖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几经转手,这车就到了美丰租车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因为刷了新漆,这车开始两年还能租出去,但半年前又出了件命案。一个有钱的学生租车带妓女玩,在城外芦苇荡里给人杀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窑姐儿倒没事,卷了学生的钱跑了——都说是她串通土匪干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鬼车的传说就此传开,说一家四口的冤魂都藏在车里呢,凡是开这车的都没好下场。从那以后,鬼车就丢在仓库,一直没人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直到我和韩斌来租车,那经理贪便宜,想背着老板偷偷租给我们,捞点外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第二天傍晚,我去外一警署找何队长。他正在院子里指挥马三和王麒清洗那辆鬼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看见我,说你来的正好,以前听韩斌说,你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上有能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递根烟给我,说:“咱们一起来抓抓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王麒放下手里的抹布,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又冲我点头:“何队长说,开这车到现场走走,看闹鬼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马三嘿嘿一笑,眼睛都眯没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喊了一声,王麒开门上了驾驶座,发动汽车,马三坐在副座。何队长和我坐在后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路上,何队长突然问我,你认识东霸天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一愣,点了点头,说也算认识——去年秋天,我在天桥查案时,跟他闹了点过节。(金醉注:详见《北洋夜行记004》)\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人原本叫张德泉,在天桥承包菜场,成了天桥东头一霸。民国后,弄了几条枪,带人做起鸦片营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他地盘上,大小烟馆、白面房子(金醉注:卖毒品的地方)、街上扎吗啡的小贩,都要被他把持,就连区域内的妓院、赌场、流莺、小偷,也要常常孝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问何队长,这事儿是东霸天干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摇头,皱了皱眉:“死掉的那个,是东霸天的人——是个脚夫。据说车里有批货丢了。”他顿了一下,“韩斌在车里,可能跟那人买毒品——当然,也可能是帮人运毒。”\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abeb13d1fbd.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24\&\u003E\u003Cp\u003E我没说话,嗯了一声。\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韩斌确实会偶尔抽鸦片,但他从来都是去白面房子买些烟膏,最多也是在烟馆呆上半天。\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掏出烟,递给何队长一根,没再细说。自从前年尝试戒大烟,我很少再跟人聊鸦片的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从天桥开到了先农坛附近,路上越来越荒,却也没遇见什么动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说,这几年鸦片越禁越厉害,不但多了打吗啡的,还出现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新型毒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东霸天很可能搞到了新玩意儿,据说是日本人弄的——就是这鬼车里丢的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马三回过头,说我知道这玩意,说是能戒鸦片戒吗啡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操了一句,照头打了他一巴掌:“懂个屁!吸完那玩意儿更上瘾,这叫戒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王麒一路没吭声,忽然说:“东霸天连日本人的生意都做,谁敢杀他的人——队长,你说会不会是西霸天干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哎了一声,拍了一下王麒车座:“这话靠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南城几个区,有东霸天,自然也有西霸天、南霸天、北霸天。近年来隐隐崛起的势力,就是西霸天,与东霸天分庭抗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人地盘犬牙交错的地方,经常激烈的打斗,不是为明里的生意,就是为暗地的买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过了十一点,何队长安排王麒和马三去美丰租车行盯着,他怀疑车行也和毒贩有关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人走后,何队长换了便衣,开上“鬼车”,带我往南出了城,慢慢悠悠的在城外转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过了一会儿,何队长又开进城门,一转弯,拐到僻静处停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一会儿,一个洋车夫拉着胶皮车从路边跑过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说,这个车夫是假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从后视镜看了看,这车夫果然有问题,跑动的姿势,节奏不对,拉车不看路,车轮随便颠簸,一点都不爱惜。\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说,试试他。说着,他发动了汽车,打开车灯,突然调头,灯光照着车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车夫被车灯一照,目瞪口呆,汽车到了跟前,才扔下车子就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跑着跑着,手里多了一把手枪,也不往后看,反手就是一枪,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左手把方向盘,右手伸出车窗外,也是反手一枪,打翻了那车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拔出枪在手里,跳下车查看那车夫,子弹打进了脖子,已经死透。何队长撕开车夫身上褂子,里头是件洋布衬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操,装样子还不换身衣裳!”何队长骂骂咧咧站起来,四下看了看,这回要弄出大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车夫是西霸天的人。半年前,他在烟馆见到过这小子,但西霸天打点了警察厅,没关几天就给放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要是东西霸天闹起来,倒也不是坏事,就怕警察厅不抓住机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嗯了一声,说政府都跟洋人买土(指鸦片),这事儿得从根上治。\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392b9aa968d29a6821fa.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24\&\u003E\u003Cp\u003E这时,沿着城墙跑来俩人,是马三和王麒。\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王麒看了看我和何队长,说:“金先生,队长——你们那姓韩的朋友真有问题,美丰车行搞毒品生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马三和王麟在美丰车行蹲点,蹲到十二点,没啥动静。俩人正要撤,车行老板突然来了,偷摸着开了门,也不张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和马三跟了进去,没找见他,哪知道他是进仓库开了辆车,跑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人进仓库搜查,发现了那租车经理。没等动手,经理自己交代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说,车行确实有问题,毒贩会在车上交易,因为巡警一般不查汽车——鬼车出事,老板丢下他就跑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骂了一句,让王麒继续说。王麒犹豫了一下,说:“这生意是东霸天的,不好碰。”\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打断王麒:“管他东霸天、西霸天,这回怎么也得干翻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给他点根烟,说还是先冷静,先把鬼车的事儿查清楚。他抽了几口,拍拍我:“你说的是,韩斌还在医院躺着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聊到半夜,何队长三人回了警署。我在附近找了间旅馆住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清晨五点多,我正在旅馆二楼房间里睡觉,听到楼梯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刚起身,突然有人撞开房间,马三和王麒带着几个巡警闯进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马三眼睛泛红,说有点事,要搜一下。说着带着几个警察屋里翻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问王麒怎么回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王麒说:“何队长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何队长死在鬼车里,脑门给人插了一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三人回警署后,叫上几个巡警,聊了会儿鬼车的事,三点才散。睡下没多久,一个巡警起夜,听见院里有响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马三说,何队长就把那车停在院中间,谁也没碰过,“那巡警看见车里跑下个人,也没敢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巡警回屋叫了马三,到车里一看,何队长趴方向盘上死了。马三和王麒连夜追来,在旅馆外墙墙根下,捡到一粒挡风玻璃的碎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候,一个巡警在我的床底下发现了什么,是把半新不旧的毛瑟1912手枪。\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ba7fc57247bce00a29c02.jpg\& data-rawwidth=\&570\& data-rawheight=\&304\&\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毛瑟手枪1912式,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这种手枪流传甚广。\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马三拿着枪看了眼,没等我解释,一耳光打在我的脸上,“队长的枪怎么在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王麒连忙上来拉住马三,对我说:“对不住了金哥,跟我们回警署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个巡警解开腰里捆人用的绳子,扯起我的胳膊就要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瞥了一眼门口,忽然全身抖了一下,扑倒在地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几人一发愣,我脚一蹬,借力滚出房门。起身猛地关上门,把马三几个全关在房内,把门从外面扣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楼梯口两个警察听到动静,跑上楼来,我一咬牙,从楼梯跳下去,顾不上脚疼,又爬上院墙,等屋里的人撞开门时,我已经钻入黑夜中的胡同里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沿着胡同一直跑,过了香厂路,往先农坛跑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先农坛周围的土墙已经坍塌,一抬腿就跨过去了。一望无际的麦青地,黑夜中跟一片海似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穿过麦地,往先农坛神仓跑去。去年地藏庵事件认识的杨小宝暂住在那里,或许能帮上忙。\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218d8dfeedac7e889cf5cc.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神仓位于北京先农坛的太岁殿迤东,建于清乾隆十七年(1752年),是储存耕田收谷的地方。\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身后一声枪响。我赶紧半蹲身子,回头一看,隐约两个人影从麦田里追来,不是马三和王麒。\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或许是嫁祸我的人?不知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环顾一圈,暗骂自己选的好路,根本无处可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好在夜色昏暗,他们瞄的不准,又开了几枪,都偏的厉害。子弹飞过我耳边,像大号的屎壳郎,嗡的一声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干脆卧倒,掏出枪,就地匍匐,准备还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人渐渐近了,都端着长枪,竟然是东霸天的人。其中一人叫程傻子,从前在天桥卖艺,跟着东霸天卖大力丸。(金醉注:详见《北洋夜行记004》)\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程傻子边走边嘟囔,敢动咱们的货,这姓金的是活腻了,别他妈是西边儿(金醉注:指西霸天)派来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另一个打断他:“别啰嗦了,一会儿警察追来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远处一个黑影奔来,速度极快,边跑口里喝道:“什么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人刚抬起枪,嗖地破空声传来,那黑影飞落下来。程傻子大叫一声,丢下枪转身就跑,另外一人也跟了过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黑影也不追,等二人跑远,甩了甩火折子,点燃灯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站起来一看,好家伙,这人一身披挂,铜钉盔甲,手持长刀,腰里挎着长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金!你怎么在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仔细辨认盔甲下的脸,正是杨小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你大半夜唱什么戏,穿成这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宝哈哈一笑,说这是做大侠。\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去年年底,小宝在先农坛住下,不知从哪个废弃的库房里翻出了发霉的盔甲,生锈的刀剑,断了弦的长弓,把自己捯饬成了个武将。\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1d079ab557118.jpg\& data-rawwidth=\&450\& data-rawheight=\&624\&\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清代的铠甲,能把上半身全部包裹。\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每天夜里,他在先农坛一带转悠,打击罪恶,附近大小绺子(\u003Cem\u003E金醉注:小偷\u003C\u002Fem\u003E)闻风丧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宝脱下铠甲,带我去他住的神仓,问我怎么回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讲完鬼车和何队长的死,我一提东霸天,小宝腾地转身就要往回走:“早知道是这胖子的人,刚才就该下狠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拉住他,说现在不急,警署肯定通缉我了,不能露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神仓和小宝住了三天,成天吃他做的炸酱面,齁得不行了。外面的情况不知怎么样。\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d4f3aebaecc9ad.jpg\& data-rawwidth=\&600\& data-rawheight=\&570\&\u003E\u003Cp\u003E第四天早上,我决定去找西霸天。警察和东霸天都把我当凶手,或许倒是个好机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宝不明白:“西霸天也不是好东西,找他干啥,不如我帮你,咱俩查清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说知道,但既然他也盯着这事儿,就是对鬼车里的货感兴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傍晚,我和小宝在天桥益生茶楼见到了西霸天。这人的长相,和东霸天完全两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东霸天是个胖子,粗短身材,大小眼斜视,天生的土流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西霸天却完全当不起一个霸字,戴着圆眼镜,留小胡子,梳着西洋分头,穿丝绸西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说,人是不是我杀的,不关他的事,但是对东霸天丢的货很感兴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是从烟土精取出来的,有了这个,谁还抽臭烟扑鼻的鸦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些白色粉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笑了:“果然稀罕,不过东西不在我这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西霸天盯着我:“什么时候在了,告诉我一声,价钱好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点了根烟,没说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两天,东边儿的人去过先农坛,我想法拦下了——总不能老打打杀杀的。”他扶扶眼镜,“你的事儿,我都知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笑笑,问他打算怎么帮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说,上海有报纸揭露了政府收买存土的事,所谓买土制药,都是幌子,其实就是和洋商做交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几天,民间各大禁烟团体联合起来抗议,要在北京召开“万国拒土会议”。\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b70f0036db1.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1918年国内外人士为了阻止鸦片贸易和种植,联合起来成立了“万国拒土会”,从国内外多方面推动反鸦片活动。\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政府当然要顺从民意,同意在禁烟游行的时候,当众销毁存土,以表示禁烟的决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西霸天伸手举起个茶杯:“东边儿向来做事不讲究,上头有意思把他换掉——差的就是一声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突然松手,杯子掉在地上摔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等我拿下日本货的生意,向上面保举你,免了你的通缉令,以后跟着我干。”说完看了小宝一眼,“当然还有这位兄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两天后,禁烟团体在天桥发起游行。我和小宝也来到街上,钻进人群。\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从天桥到城墙根游行人群里,都混着西霸天的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的戴着瓜皮帽,有的戴箍着棕布条的礼帽,一律都是青色、黑色的短打扮,腰间带着武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叫小宝留点神,一有动静马上离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随人群来到大会讲台旁边,我却见着一个老朋友,多年不见的老大哥,伍连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民国前一年(1911年),我在哈尔滨报道鼠疫事件,认识了伍博士。如今他差不多快四十岁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身着礼服,没有戴帽子,站在演讲台一侧,低着头倾听旁边人的讲话。\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88ae39ed3.jpg\& data-rawwidth=\&618\& data-rawheight=\&451\&\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伍连德,马来西亚华侨,公共卫生学家,医学博士,中国检疫、防疫事业的先驱,中华医学会首任会长,北京协和医学院及北京协和医院的主要筹办者,193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候选人。1910年末,东北肺鼠疫大流行,他受任全权总医官,深入疫区领导防治。\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伍博士走上演讲台,用粤语腔调浓重的北京话,磕磕巴巴的演讲,台下的人们都仰着头,一脸的迷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伍博士讲了一会,招了招手,上来一个翻译,他讲一句英文,翻译讲一句中文。内容大概就是毒品的危害,如何难以戒除。\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演讲完毕,又上来几个政界的大人物,每人都来说几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和小宝溜到演讲台一侧,我塞给护军一个银元,叫他帮我带个话,护军得了钱,过去回报,遥遥一指,伍博士抬头望见我,眼睛一亮,快步走来,人还未到,声音先至:“系金老弟!系金老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几个戒烟所的护军抬过来一个长案子,然后在上面堆满各色烟土,一个兵上来浇上桐油,划了根火柴,扔在烟土堆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伍博士一转脸,看见这一幕,边跑过去,边喊不要点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是已经晚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烟土堆轰的一声,火苗蹿起来,伴随着滚滚浓烟,升腾起来。\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fe557e4414bdbb81e36e5c6eea0167d7.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用火直接焚烧鸦片,一是等同于聚众露天吸食鸦片,二是焚烧销毁不彻底,鸦片会渗入土地,完全可以被人再利用。后来采用石灰海水硝烟,先用盐酸浸泡鸦片降低稳定性,再放入石灰,溶解鸦片,最后把废水排向大海,彻底消失。甘博拍摄。\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远处传来枪声,这枪声就是个信号,近处,早已像斗鸡一样对峙的两拨人,纷纷亮出家伙对打,在我听来,枪声密集,如一瓢冷水泼进热油锅一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东霸天和西霸天开战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人群乱成一团,近处烟火弥漫,不见了伍博士的踪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后来得知,起因是西霸天手下的泼皮上门勒索美丰车行的经理,混乱中将经理捅死。枪声就是从那里响起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无数地痞流氓赶来,手持各种枪械,在先农坛的田间、天桥的街市、城墙的脚下,相互射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和小宝登上街边的一家两层的酒楼,从高处看去,街上的百姓早就跑的干干净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交战双方的枪手,凭借着路边的临时贩摊、店铺摆在外面的货架,躲在后面放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宝一指:“伍博士在那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顺着看过去,街角的一个小岗亭,岗亭前面有几个麻袋堆起简易工事,麻袋后面,伍博士拿着枪,坐在地上,旁边两个巡警护着。\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v2-fded9bccd7e639808bcc96.jpg\& data-rawwidth=\&450\& data-rawheight=\&700\&\u003E\u003Cp\u003E\u003Cb\u003E▲民国时期的警亭\u003C\u002Fb\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掏出枪,看了一眼小宝,会用枪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宝拍拍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我给他找来的手枪,小宝说没问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根据楼上的观察,我们俩绕过人最多的地方,顺利来到警亭,与伍博士接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时,一辆汽车迎面冲来,不知是哪一边的人,开着汽车来支援,也是辆凯迪拉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小宝拔出手枪,摆弄了一阵,不知道怎么用,汽车已经冲到眼前,小宝喊了一声,去你的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手里的枪照着挡风玻璃扔过去,哗啦一声,砸了个窟窿。\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汽车反应不及,猛地转向,撞在路边电线杆上。我和两个巡警持着枪上前,拉开车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司机已经晕倒,趴在方向盘上。其余几个都撞蒙了,我和小宝上前,把几人拽下车去,扶伍博士坐了后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坐上驾驶位,发动凯迪拉克,快速向北行驶,冲出了交战区域,往永定门奔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数万斤存土的烟,飘飘荡荡,弥散半座城市,老烟鬼如同干涸泥池里的鱼,跑到街上,大口的呼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普通的老百姓闻了,感到头脑昏沉,天旋地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几百个流氓在烟雾中,越打越起劲,警察赶来的时候,他们反而丧心病狂的向警察发起了攻击,从中午到日落,警察共计被打退了四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直到夜幕降临,清凉的露水降下来,流氓们一哄而散,留下一片狼藉的天桥,和十几具尸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北京硝烟事故之后,伍博士还要去上海主持硝烟活动。他说,这次一定要亲自动手,不能让外行的政客插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拜托小宝陪伍博士走一趟,做私人保镖,当心黑心烟土商报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这次的禁烟骚乱,政府把脸丢得一干二净,高层震怒。第二天就贴出了告示:\u003C\u002Fp\u003E\u003Cblockquote\u003E\u003Cp\u003E“京师警察厅某年月日公告,所有警厅提内外二十区署内探员,全体出动,平靖街面,捕获凶徒六十三名……”\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003Cp\u003E根据传言,私下里,各区政客召见东西霸天,要求立即讲和,停止争斗。西霸天马上宣布全面停战,而东霸天拒绝停战,非要和西霸天拼个你死我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传说的原因有很多种,有人说因为东霸天丢了一批货,有人说他在禁烟骚乱中吃了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最不靠谱的说法,说他是为了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据说东霸天平生最爱养鸟,是个鸟奴,他的老巢里,专门开辟一间大房,里面挂满了鸟笼、鸟架,养了三百只鸟,每只都是他的宝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平日里视察他的生意,手里总要提着一只鸟笼。有时候,他还提着鸟笼去茶馆,与人斗鸟,争斗的内容,无非是叫声,毛色之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一回,东霸天在茶馆炫耀他的爱鸟,有人不认得他,居然要他转让这只靛颏(diàn kē)。东霸天大怒,一拳把那人打晕过去。\u003C\u002Fp\u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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