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姐派你去龙渊派游戏 就是每个人背上都贴一张纸,然后。。。

铜钱先生之鬼抹背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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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这是哪?  耳畔呜咽的风,如同罪恶的怨灵一般,重重的掴过他的耳朵。  “轰隆隆。”声音夹杂着些许不清晰的闷雷声。空气里那粘腻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稠,血腥的味道让他闻着有些作呕。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停下来……  因为有人追他。  “呼……呵呼……”  眼前迅速闪过的都是鬼魅般的杂草和阴森的灌木丛,黢黑的枝干和叶片宛然一把把锋利的剑,想要刺穿所有通过的人……  前方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放佛有东西正张开它的血盆大口,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他要往哪走……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不断地向前,向前朝着一片永远到不了尽头一般的路途上跑去。  脚下的路变的越来越不清晰了。低沉又诡谲的低鸣声从天空倾泄下来。  好像敲响的丧钟的余声……  空灵又失魂。  “唔!”  突然,他一个踉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下视线就栽倒在了草丛里。  双眼被草丛长长的韧条所覆盖。  快跑……要被……追上了……  他忍着疼痛,回头看了一眼,天空暗沉的泛着一丝危险的红光。四野之下居然被这红色的光芒反衬的更加危险。  风带着死神的气息吹在了他的脸上。巨大的阴霾笼罩着周围的一切。  他狠狠地喘了一口气,惊遽地爬起来身,往前栽了两步,忽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  他突然猛地反头,目光聚焦在刚刚绊倒他的东西上面。  “这……”  他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两下,巨大的抖动让他的目光都变得震颤。  他不可思议的往那个东西那里走了几步。  这个东西,太熟悉了。  熟悉的他就快要从喉咙里面喊出来,可是又被生生的遏在了脖子里。  在草丛中,他居然——看见他自己躺在那里!  是的,那个绊倒他的……是他自己的身体!  不可置信。  他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接着,失魂落魄的他看着自己那被划得千疮百孔的双手。  地上的是自己,那自己……又是谁。  那具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驱壳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草丛之中,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仿佛托身这苍怖的大地为墓,就此,葬在这里。  他开始忍不住大哭!  嚎啕大哭。  可是为什么……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那种从心里面发出来的呐喊和痛苦,他感受到了,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抛之脑后。  哭声,他听不到。  突然,他双手像发疯的似的不停在自己的脸上抓着,挠着!  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令他痛苦的只有他的灵魂,在这慢慢无边的黑暗之中,不停地挣扎着!  “给我……”  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他逃亡的方向传了过来。  给我……  他停下来自残的双手,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发着愣。  它来了。  草丛中一股极度危险而又逼迫的气息一下子朝着他侵袭过来!  躲不掉了……  他想叫,明明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把喉咙喊破。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绝望。  他的双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淌。遏制不住,但是他又触不到那泪水的存在。  “给我!”  突然间,躺在地上的那具“自己”的驱壳睁开了双眼,眼睛里有鲜红的血液就这样了淌了下来!  他尖叫这想要逃跑。  但是那个地上的“自己”却猛地伸出右手拽住了他的脚踝。  他发狠一般的不停地踩那种拖住自己的手,可是,却完全无济于事。  那股囚困力量好似生长的藤蔓,一直慢慢地向上蔓延。  他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刹那间,那躺在地上的“自己”居然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  那个“自己”眸子里一片漆黑,而眼眶外仍然在不住的渗着血!  他听见那个“自己”在对他说话!  他看见那个嘴唇在微微的上下开阖。  什么……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一下刺破了他的耳朵。  “给我!”  “啊——”  他的耳边终于传出了一声凄厉又残损的尖叫声。  他看见,那个“自己”的头顶上突然又生出了两个脑子!  三个头蠕动着,叫嚣着。朝着他扑了过来!  感觉自己的意识瞬间开始瓦解,消散。  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一时间,黑暗再度袭来。  万物寂灭。  翌日。  校园花圃凉亭的一隅,此时正围着三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少女,她们坐的坐站的站围成一团在亭心的石桌旁边。为首的女孩一脸愁容,似是有重重的心事,她有些忧虑的看着坐在石桌对面的一个年轻的男子慢慢开口道:  “宋师兄……”  那个被称为“宋师兄”的年轻男子年龄与这些女同学相仿,似乎也是同校的学生。只不过,他的穿着有些特殊。他此刻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简约斜襟中式挽袖服,下身一条宽大的亚麻棕裤,手中还攒着一只檀木手环在似有似无地走着珠——与对面的几位青春靓丽的学生少女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年纪轻轻似有一丝更为沉着的气质——此刻他似乎双目微敛,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看着面前的几个师妹,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感情又出问题了。”  语气似是疑问,似是在求证,但是又似乎是在陈述。  “是……是的……我……”  听到了宋师兄的回答,她似乎很急于想要表达自己的疑问,结结巴巴的有些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见宋师兄手一挥,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他从兜里掏了掏,居然摸出了三枚铜钱。  他伸手将铜钱如数铺开在石桌上,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闭眼凝思,摒除杂念。摇六次。”  此话一出,连站在周围围观的几个女大学生都有点大气不敢出。愣愣的看着这一场“神奇”的占卜术。  那女孩也不含糊,有模有样的把三枚铜钱握在手里,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下就冥想起来……随即,摇了摇握住的手掌,倏地一抛,手心的铜钱便“叮叮当当”的散落在了桌面上……  宋师兄也不说话,瞧了一眼之后,左手一摆,示意她继续。  如此六次往复,看着铜钱抛下又拾起,而看了看宋师兄脸色却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依然是一副淡淡的面孔。完成了这些步骤,女孩停下来,一副满是期待的神色盯着那位宋师兄。  “……”  而宋师兄似乎陷入了一种思考的状态,他手中依然默默的转着走珠。所有人此时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默默的看着这位师兄等待着他的答复。  “……风地观变风水涣。”  良久,只听得宋师兄突然空洞的眼神中有了焦点,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好似就像是那种算命的术语。但是几个女孩都有点摸不清头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宋师兄看了看众人一脸茫然,他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继续说道:  “……坤为长女象,变卦坎为更加年轻的少女象,一爻动,恕我直言,你二人分歧早已经产生了。主卦体克用,似乎你一直在拖着勉强维系着这种关系,但是其实他已经再跟比你小的女生交往了……”  宋师兄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面前前来求卦的师妹,而看着师妹的眼神越来越闪烁,双唇紧闭。只怕这件事已经完全被他料中了。  不等她回答,宋师兄又接着说道:“变卦生体,互卦比和,看似你们的关系还可以稳固,但是上卦已经明示你们必分不可。”  宋师兄一番言辞犀利,眼看着这师妹的精神一点点在崩塌,他也没管许多,自顾自地全倒了个明白:“‘观卦’为大艮大止,意味终止之象。互卦‘剥’中阳爻处在极位……剥体消烂,凶。之卦‘涣’虽用卦生体卦,但坎水为险为陷,‘涣卦’为涣散,分离……”他顿了顿,右手手指扣了扣桌面,“最快六日之内,分定了。”  一口气,所有的事物好像就在他面前发生一般,说的头头是道。  “……”  此话一出,感觉面前这位师妹的肩膀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随即,令宋师兄没想到的是,两秒之后这个姑娘居然兀自就哭了起来,眼泪直愣愣的就顺着脸庞流了下来。而其他女生则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太神了……  几个女生心里都默默地叹了一句……  “……”  见女生这么就哭了出来,要说哄,宋师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麻烦了……  宋公子无奈的只得继续补充道:“……别急,有一个更好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你不结束这段烂桃花,小心正缘逃走哦……”  此话一出,成效立见。  这女生听到宋师兄这么说,她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明显就已经没有再感伤。刚刚还在决堤的泪腺一下好像就收住了。  这就是对付一个失恋女生的最好手段。  每个女生总觉得一段缘分来的时候万分依赖,尽管周围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对象并不靠谱——甚至是自己都这样感觉的时候,还是依然伤春悲秋,仍然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这是每个女孩的一种“恋爱占有”的特殊情节。  对于宋师兄来说,这种情节的最好破除方式就是——前脚走了感情渣,后脚就来了金城武。  这种情况下,只怕是再没有女生会对于分手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怀了吧……  “我这里有个小物件,你放于枕头下,切勿打开。这东西会让正缘早日找到你。”  见第一招见效,宋师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递给了面前那个泪人儿。  那女生一下就如获至宝似得把这东西捧在手里,连连道谢。而过了一会,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宋师兄手中。  宋师兄笑了笑,也没打开,径直就放进了口袋里。  “缘来缘去,皆有定数。”  最后,宋师兄犹如一个参禅大师一般,慢慢就道出了一句满是禅味的句子做收尾——这一单,轻松完成。  而此时,小人群缺如炸开了锅一般,几个女生都叽叽喳喳的央求这位宋师兄给自己算算感情,测测姻缘……  但是,宋师兄却摆了摆手,他摇着头说道:“一日一卦,一卦一事。今日我也无法再做测算,有需要可以改日再约。”  见宋师兄如此,几个师妹纷纷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不过还是满怀希望的排队要了师兄的联系方式。  “那么,我先告辞了。”  既然这一单已经完成,师兄似乎也不打算多做停留。他客气了几句,抽身就离开了。  留下一群小师妹钦佩和爱慕的目光,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里。  “呼……”  行走在道路上,这位师兄叹了叹气。  他叫宋公子。也是就读于南方市的这所重点大学。现在的大学生多少都会搞点副业做做,一方面为以后接轨社会做准备,另一方面他也为自己平日的生活提供一些可以用来挥霍的经济基础。不过,宋公子的副业一般人还真做不了——那就是为人做命理测算,偶尔也兼一兼风水和化煞这些旁的,但总归就是这一类的行当。  中国传统预测术历经千年五花八门,不过在上个世纪也被打压的差不多了。千禧年初,随着国学文化的复兴。老祖宗的这些东西也越来越多人重视,于是,市面上就涌现出一大批江湖先生。  不过搞这一行的都知道,从前这种文化也并不是能够站在主流台面上的东西,传承起来也都是藏着掖着。再加上上个世纪的一场运动,留下来的都是残垣断壁的内容,没有几分真功夫了。所以江湖上开始流传“十三簧”的功夫。  所谓有一句俗语叫做腥加尖,赛神仙……不过现在,玩尖也未必能赚到钱,因为腥术会更有金钱的运筹能力,说白了,钱还是要有技术的赚。所以在市场上其实“腥”术还是占据了极大一部分市场,有些地区甚至是全部。  对于宋公子来说,技术不是第一生产力。  ——度人眼色才是。  对于没有恋爱的人对她说“正缘就要出现,一定要小心把握。”  对于刚分手的恋人要说,“因为下一个更好的要出现了,所以现在你的缘分必须要清理一下了。”  对于想要知道考试有没有通过的人要说,“你不能偷懒,要努力是可以通过的。”如果努力还是通不过,那只需要说你还不够努力。  因为,人想知道的不是真话。  而是顺心话。  人之常情嘛。  “呼……这单子终于收尾了。“宋公子想到这得意的神情在脸上一点不掩饰的展现出来。  “接下来去哪儿呢。“  
  想了想还是回宿舍睡个回笼觉好了。  宋公子轻松地往宿舍方向走去,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这个月的收成。  前两天还接个男生前来测算的单子,正好是他这个师妹的忠实暗恋者,背地里为她做了很多事,只不过别人也不知道,苦恼的来宋公子这求测算转运。这不是正好的事,宋公子就顺水推舟一下,胡诌了一番“天作正缘”诸如此类云云,一下完成了两笔单。  再加上宋公子比较能精准的把握他们的心里,每次都搭上一些风水小挂件,虽然不明说,但是求测者总也不好让大师破费来给自己助运,所以这里又是一笔不小的进账。  加上刚刚那个“正缘和合”香囊里面,无非也就是一些红绳,倒确实是有个吉利的好口彩——但是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其他作用了。  一半算,一半看。说的就是这个理。不会这些捞钱的把戏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所以,算下来,他这个陆续的捞了几笔,而这一次算是结结实实的收尾了。对于同校学生也不能太狠。以后还要照面呢。  不过,这样就够了。起码两三个月不愁吃穿了。  其实,宋公子的家庭按照传统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卜筮世家,但是由于是母系这一支,所以宋公子并不能算是正传。但是宋公子却遗传了对卜筮产生兴趣这一基因,因为母亲并没有传成自家的老本行,所以宋公子小时候就只能缠着舅公教一些小六壬课之流比较简易的测算法。  听母亲说,以前她的外公是个厉害的人物,不过后来跟日本人打仗的时候逃难丢了很多有关的书,再加上在那个时候也没个好的环境能够好好传下来,所以到了舅公的手里真功夫已经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公子的舅公还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经常隔三差五的跑去香港给人做测算也是赚了很大一笔。  然而,虽然拗不过宋公子的脾气,宋公子的舅公却一直还是抱着反对的态度,小时候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学这个可不好,还是好好念书吧。”。  当然,宋公子的父母也是文化人,所以他也就和所有普通的学子一样九年又四年,一直持续着学生的课业不敢怠慢。要说宋公子这个名字,在学校也没少受别人的嘲笑。  可是没办法,“宋公子”既不是一个别名也不是一个外号。姓宋名公子,赫然在身份证上打上的三个字。这是源于宋公子家还是比较传统,每一辈人都得按照字辈来取名,可巧轮到宋公子这里就是“公”字辈了。  还在二十年前,大家的文化欣赏水平也都是跟着政策走,当时宋公子的爷爷就非常果决的写出了“宋公路”“宋公社”“宋公民”“宋公国”等一系列红色称号,当然,在这一点上,宋公子的妈可是头疼了好一阵子。后来软硬兼施的给宋公子他爸施加压力,让他去游说老爷子。后来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提笔起一个“宋公子”交给公安局去上户了,为此宋公子的爷爷还郁闷了好一阵子。  小时候学的那些虽然不算是什么非常牛逼的技术,毕竟也是正统的术法,加上宋公子一直倾心于术数法,后天自己看了一些其他门类的神科测算,当然了,对于一些旁门左道的类似“十三簧”的东西他也没少研究,宋公子靠着这些腥中有尖的技能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准备一毕业就可以以此谋生了。  正走在路上为自己的未来规划着一副巨大蓝图的时候,宋公子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翻开手机一瞧,“黄思思”三个字印然眼前。  黄思思……  看到她的来电,宋公子只觉得喜忧参半。这位“黄思思”是专门给宋公子介绍更炒的。所谓“抄更”,这是南方语中一种特定的说法。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做兼职,赚外快的意思。  黄思思专门找到学校中这些隐藏的有些小本事的人物,然后把他们牵线给他们接一些学校外部社会上的一些单子——这种单子任务比较有挑战性,报酬也丰厚。但是因为学生要价便宜,没什么社会经验,好商好量。相对起来也好抽水,中间的价格有很大一笔空间。就像黄思思在之前几次合作中没少抽宋公子的水。  他缓缓地接起电话,不等他开口,那头就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  “小公子,每次来都看你在给一大群师妹做测算,你这泡妞技术可以啊……挺新潮的。”  宋公子一听这话,突然觉得一愣,他站定了步子,找周围看了看。  “呵呵,我在你后面,看我车没。”  电话那头的黄思思好像能够清晰的看到宋公子的一举一动,不等宋公子寻找,她自己就将位置报了出来。  宋公子连忙往后边望了望,果然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停在路旁,还打着双闪……  他脸色微微抽搐了一下,挂了电话就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这头躲在驾驶位上的黄思思看着越来越走进宋公子,她不禁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也不能怪她跟踪宋公子,只不过,她每次找宋公子都不难,在学校随意都上几圈,里面那个穿着最复古的就是他了……  宋公子从她这儿接活已经是第三年了,现在两人联络起来也已经都是轻车熟路。一身带着唐装元素的上衣,一条亚麻的哈伦裤,身上手上都带着闪着佛眼的檀木珠——这一身复古兼潮流混搭的行头她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身行头放在一个大学生身上还真有种HighFashion的国际路线感觉,不是有句话叫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嘛。  正出着神,这边宋公子已经来到了黑色奥迪车前,他稍微看了看周围,确认了一下才钻了进去。  如果被同学看到他上了一辆女人的奥迪车,鬼知道他们怎么传呢。  “hi~小公子,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见宋公子关了车门,坐在驾驶座上的这位墨镜美女开口了。  “托您的福,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宋公子坐定,礼貌的回应了黄思思,脸上依然挂着标准的微笑。不过他心里可是狠狠地咒了一句——。  ……老狐狸,这次又想抽多少水。  这年头,干活的人赚的不如一个介绍活得人。宋公子虽然每次一接就可以吃半年,但是依然接活都是零零星星的,有时一个月一单,有时甚至几个月一单。而黄思思手里除了宋公子应该是还有其他玄术上的同寮,每个人都抽一半水,养的她现在房、车、名牌是样样都有,简直人生巅峰。  黄思思似乎也知道这种奉承话听着也没有什么感情的意思,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care,她笑着将墨镜稍稍脱下来一点看着宋公子,“挺好的,你好我就好。”  嗯。你好我不好。  还没等宋公子再接下去,她就已经自顾自开始了工作模式,“有新任务。”果然,对于这种前戏的客套,她也不想太费周折,直接刀枪直入的说道,“这次给你介绍的活儿还蛮有缘分的。”她顺手就递过来一堆资料,“委托人就是你们学校。”  ……我学校?  宋公子有点狐疑的接过资料,仔细一看,首页就是一个大学生的照片和相关的资料。  “他叫陈阳。你们学校大二的学生。昨天下午被发现失踪了。”黄思思转过头,把墨镜重新扶正的同时启动了车,“据他室友说,一早陈阳的感觉就很不对,面色阴沉,还自言自语。虽然几个室友都劝他去医院看看,但是大家也都没当回事,都赶着上早课呢。但是等到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而且……”黄思思顿了顿,她又从副驾驶座的包里抽出一张纸,“他们的宿舍也已经砸的砸,碰的碰。跟被打劫了一样……诺,这是我打印的照片。”  “……宿舍被砸了?”宋公子接过图纸。  失踪案为什么要委托我……找人民警察啊……  宋公子表面还是跟着黄思思的思维走,但是他心里却心里尽是狐疑,细细的盘算着。不过,他也象征性的就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果然,从图上可以看到,整个宿舍凌乱不堪,玻璃瓷杯热水壶碎片散了一地。宋公子低头看了看又问道:“这么大动静怎么等到中午才发现不对的?”  “他的宿舍在六楼,本来就离宿管人员的值班室就远……加上又是上课时间,其他宿舍也没有什么人。”黄思思漫不经心的解答着,将车子拐了一个弯,“这个陈阳家里好像还有点来头,陈阳失踪了你们学校也不敢怠慢。我一亲戚刚好是你们学校坐办公室的就找到我了,我这不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了,小公子。”  每次从黄思思口里说出小公子这三个字,宋公子都觉得有一阵阴风袭来,浑身不逮劲。可能也是因为黄思思也算个标致的美女,再加上这种轻佻的语气,宋公子每次都有一种被年下的感觉。  阿西吧。  
  大致听黄思思讲述了事情的大概,宋公子沉默了一会,他仔细的翻阅了手中的资料。  这个叫陈阳的人是大四的在校生,应该还算的上是一个师兄来的吧。  看着那些印刷出来的图片,宋公子心里却隐隐觉得奇怪。  宿舍乱七八糟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被打劫了一样——或者说,打劫都还没这么狠。这明显就是撒欢了要搞破坏啊。  “这次的事情挺简单,你们学校想请你占一下失踪学生的具体位置。”黄思思说着说着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诺。我们到了。”  “到了哪?”宋公子这才缓过神来,这坐着她的车一路开着呢。她把他带到哪了?  “陈阳的宿舍啊。”黄思思拉起了手刹,“合作这么久,我还不清楚你的行事风格嘛。”  占卜最讲究当时风水,就像第一时间的案发现场对于破案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同理,在事发最后的现场做卜算一定会比隔空捻术来的准确的多。  “等一下……”宋公子手一拦,连忙打断她,他可还没说接不接呢,而且最重要的一环还没开始谈怎么就要开工了?  宋公子拦住黄思思,他伸出了五个手指。  精明的思思当然是这是什么意思,她有点诧异:“这么多!”  “……丁卯炉中火。”  宋公子看着黄思思说了五个字——不过,他这可不是在算命。  火与水在行话里代表穷和富的意思,若是火,则代表这一单能大赚一笔,开个狠价。反之则不然。而宋公子用六十甲子纳音歌来对火与水进行了细分。每次和思思交流都如同黑社会的暗语一般。  他的意思是,学校不是盈利企业,但是毕竟这年头搞教育也是养肥了一大群领导头子。陈阳的父母估计非商即官,不然学校也不会这么紧张。加之宋公子本来也是本校的学生,自然对这些事情清楚得很。  对于算命这一行,收钱是很忌讳的。本来窥视天机已经是耗损阴德的事情,如果再收人钱财那可是灾上加灾。干这一行本来就是趋吉避凶,哪能傻呵呵的天天损自己的福报玩呢。  所以这套暗语下来,懂行的人就应该清楚该是要毕恭毕敬的把用费包好红包偷偷塞给测算师傅了。  “……好吧。”对于黄思思来说,高和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只拿她该拿的。不过,游说那些领导要花一番功夫了,她又说道——  “不过,你可要快一点。学校现在还没有通知陈阳的家长呢。而且48小时之内警方也不能立案。你们学校的意思呢,就是48小时内私下能找着最好。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花了钱可是就要收到成效的。”  现在哪个学校出了事不是都走消息封闭的路线。估计这会子班主任还在给所有知情人打预防针呢。  宋公子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占失人和失物算是最简单的一环了,这一单倒也做的轻松。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陈阳的宿舍,宿舍一共就只有六层,陈阳就住在第六层。  刚迈入陈阳的宿舍,宋公子就已经感觉到气场的异样——明明是快正午的时刻,房间里却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阴气……  大学的男生集体宿舍的气运理应是较为偏阳的风水才对啊……这环境也太不对劲了。  打游戏的两个人还是****着上身,床上躺着的一个就更,只穿了一条胖次。看着有了来人才慢悠悠的开始随意穿起衣服来——当然,当黄思思进门之后,他们的动作就迅速多了。  “……”  心下留了一念,宋公子仍然默不作声。待黄思思跟寝室其他人说明来意之后,她便领着宿舍三人出了宿舍门,留下宋公子一人在房内好办事。  不过,这也多亏了有黄思思在。寝室三人看起来都是黄金撸sir,对于这样一个打扮不凡言语矫嗔的思思纵然是缴械投降,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见三人出门而去,宋公子也没有多做停留,赶紧拿出了他的工具“乾隆通宝”。  占卜的工具有很多种,铜钱科是其中比较常见的一种。因为铜钱外表外圆内方,象征天地,天圆地方。而且转展于千万人之手,汇聚千万人之生气。而且铜钱之中,又以那些盛世朝代的铸币更为佳品,因为盛世朝代风水极顺,正气浩荡,应天响地。所以小小的铜钱上也有不小的愿力,可不能小觑。  闭眼凝思,以钱币感应四周风水,宋公子手起钱落瞬间就抛了六次。迅速就完成了装卦。  “这是……”  他睁大了双眼……心下确实狠狠地吃了一惊。  宋公子盯着手中的铜钱神色复杂,他沉默了下去,静静的定在原地。  ……  过了好长一会,宋公子才走出了宿舍门。对于刚刚的卦象,他一直皱着眉思考着,仿佛没有什么头绪的样子。不过,这刚迈出门就听见走廊上黄思思清脆的笑声,一下把他的思绪打乱了。  “呵呵呵,是吗。真有意思。”  看样子黄思思和那三个“撸男”聊得甚欢。不过她听到门开便也迅速停了下来。  宋公子一语不发,他只是冲黄思思招了一下手,示意离开。不过这个黄思思确实有些本事。这才聊了多久,那几个撸sir看宋公子的眼神就有种情敌般的敌意。  “那我下次再来找你们。”看见宋公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黄思思三言两语也就顾不上再与他们多聊。急匆匆的跟上了宋公子。她的角色抽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刚刚还是一个游刃有余的名媛,现在就变成了服服帖帖的一个私人助理。  “……都已经是老牛了,还喜欢往青草地里滚。”  宋公子感觉那个女人已经跟上来了,丝毫不避讳的轻声讽刺了一句。  黄思思在后面听罢这话,感觉肾上腺素蹭一下就起来,声音瞬间尖了八度:“说什么。”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咳嗽了两声,狠狠地瞪着宋公子两眼,语气也毫不客气:“像我这种十八岁的少女不怕某些人诋毁,哦,某些人以后是不想干了?!……得罪了我有什么好处!”她最后一句基本上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细细的语气如同一把电钻钻进宋公子的耳朵。  “……”  不过宋公子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也并不打算同她掐下去。见此情形,黄思思只有先忍一时之气……  小毛头,等以后姐姐慢慢收拾你!  看着宋公子从出来之后就一直寡言少语,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刚刚聊天也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思思想了一会,她突然小心的问了一句。  “哎。那你……有什么发现?”  黄思思知道气氛有些僵,像她这种人精,最能感知周围情况的变化。宋公子的脸色似乎非常不好,所以黄思思赶紧回到了正题上。  “麻烦。”宋公子低声慢慢说道,眉毛又皱了起来,“坎陷,用金克体,凶,互卦巽木外生内火。巽木……”宋公子沉静了一会慢慢地说出两个字,“生鬼。”  “……什么”黄思思一惊,不过对于她经常接触这类的人来说,倒是马上能恢复,她眼睛一怔,“你是说他碰上煞了?”  撞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不及时解决怕是凶多吉少。  在当代社会,撞煞其实也很常见了。但是,人们似乎早就已经忘了“煞”这一回事。每次自己莫名其妙生病发烧,总是第一时间吃药打针。但是却并不见成效。  其实,有些莫名而生的病症多多少少跟“煞”有关,小则发热发烧,大则昏迷休克甚至死亡。这些都是突如其来的症状,在外人眼里这个人就像突然魔怔了似的——这就是“撞煞”的基本症状。  “恩……”宋公子心不在焉的接话,对于他来说,眼下最吃惊并不是这些——  而是他刚刚在摇卦的时候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六爻皆动!  看过八卦的人都知道,一套卦是由六条线组成,这个线就叫“爻”。而爻一共有两种,一种叫阳爻,画出来就是一条直线。而反面就是阴爻,画出来中间是断开的。  变爻就是出现三枚铜钱皆为同面的情况。所谓阳盛则阴,阴极化阳。当三枚钱币皆为阳面或阴面,则这只爻就要变。而宋公子所说的六爻皆动就是原来装好的六爻全部变成与之相反的动爻……  六次摇铜钱全部都是同一面!而这种情况几乎是他从来没有碰到过的。  宋公子虽有疑虑但是也并没有打算同思思分享这件事。  “那陈阳的具体位置有算出来吗。”听宋公子一说,好像情形特别不容乐观,思思连忙问起关键。  沉默良久,似乎在极力的思考卦象的辞意,宋公子半天才回答道。  “山南林木下,红水阴渠旁。……坟头土上火,死人出楼墙。”  他一字一句的就说了一段谶语一般的诗句,这诗词意象配上他的语气,虽然不是特别懂,但是黄思思身上蓦然就已经鸡皮疙瘩丛生。  这又是坟头又是死人的……  难道说……陈阳已经……?  “……”  宋公子心里也知道黄思思在想什么,看卦象已经凶到死透了,但是这么死气沉沉之象为何又有如此多的变数,难道真的要发生比死尸更恐怖的情况来?  “变数太多,不好定论。”  他半晌才抛出这么一句。之后便再无多言。毕竟,现在所有的情况都不明朗。光靠读卦不能结合环境来说会比较难以辨明——更何况又是一个这么罕见的卦象。  见宋公子如此,黄思思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她也不再多问了,默默地跟在宋公子后面,等他指示下一步计划走。  宋公子心里一直感觉这件事情蹊跷的很,他也不明说,默默地就往车停的方向走去……  
    出乎意料,宋公子这次却提出要自己孤身前往卜算出的目的地去寻找陈阳。  不为别的,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跟邪祟物有关系,黄思思一个女孩子本来就阳气不足,估计不被上身也要被煞气冲上几分。本来事情就难以捉摸,再不要徒生变故。  黄思思倒是巴不得自己不去这些听起来就发怵的地方,但是同时又还是对于宋公子只身前往感觉有一丝担心。她想了想,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好吧,那你一定小心。你告诉我具体位置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好第一时间去支援你。”  “刚刚综合几个象分析了一下,大概是靠南边福山脚下……菜市场后背那一块。”宋公子边想边慢慢的说出来,“不过具体位置还要等我去到那边才知道。”  “好。那我待会把你载到那边,我就到那里等你。后面的事……你自己要小心点。”说话间,黄思思又把墨镜戴上了。  “好。”  于是,两人随意找了个地方把午饭解决之后就立刻动身往福山的方向开去了。  等到达福山脚下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黄思思兜兜转转果然看到有个挺大的菜市场。现眼下已经到了快下午的时刻,菜市场里好似也没有什么人在买东西。  “震外内坎,互泄体。震变艮,艮为止,应止于此。”  黄思思只听得宋公子一阵自言自语,没等她再开口问话,随后就听他低低的指示了一声。  “停车。”  黄思思哪敢怠慢,立马就将车靠边停了。  “你在这里等我,有事电联。”  还没等黄思思说一句好,宋公子已经快速地闪下车了。  ……  真是,本来还想关心一句。  黄思思想了想,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这一个人行不行啊……  她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拨打了一个电话:“喂,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是这样……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天色渐沉。  刚刚中午的日头还挺好,这一会的功夫就感觉快要下雨了。不过看了看钟也三点多了。如果真有邪物还真是要尽快解决才行。宋公子默默地盘算着时辰,但是他也并没有急着去找人,而是不慌不忙的走进了菜市场里面。  虽然宋公子平日还是主攻占卜为先,但是天下玄术是一家。有些旁的功夫也能比划一二。就好比驱邪。  其实驱邪往复杂了去也会很复杂。但是往简单了其实无非都是一些自保的手段。宋公子的任务不是去降妖除魔,只不过一方面需要自保,另一方面他得把人带回来。  所以程序就简单的多了。  现在需要制备一些行头,而这些东西也并不罕见,在这个市场里也完全都可以找得到。  宋公子随身带的铜钱本来就是盛世流通的充满人气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四处在市场转了转,找了一家糯米铺子,又问店家借了个盆。当下就把身上揣的铜板“叮叮当当”地全扔了进去。  糯米水也是个驱邪的好物,解毒化煞。以往盗墓之人这样东西是必不可少,跟着黑驴蹄子和八卦镜一起就是降尸灭煞的三大法宝。  眼见着架势,糯米铺老板估计也是个信善之人,没少看这些阵仗,他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了问:“……大师,干活呀?”  宋公子笑了笑,也没回答。  ……  一切就绪,宋公子也没敢多耽搁。要知道,等到太阳下山再对付邪物那就不是一点沾了糯米水的铜板能解决的。  市场的尽头有个小门,那个小门正是通向市场后面的那条路的。从小门出来,宋公子看了看周围。和卦象相符。之前那个卦钟的离坎之象应该就在此地。离为火,坎为水。水火不相容,肯定不会是同一种东西,但是将“离”视为红色,就好解释了。红色之水——也就是血水。  宋公子起初以为这个血水是陈阳的,但是后来一看又觉得不妥。如果是人血的话……未免也太多了……  不过既然这血水不是陈阳的,似乎卦中还生出一股生机……  鸡血、鸭血、飞禽、家畜被剖宰之后,商户清洗器皿都在市场的后门。蜿蜿蜒蜒的血水混杂着市场排出的污水从这里排向远处。  不远处都能眼见着大片的林子,而这之前也只有一小条弯弯曲曲的众人踩出来的一条小路。  宋公子忍着腥腐之味顺着这些污水往下走去,果不其然,没走两三步就发现没有路了。那些污水汇成一条小沟渠流向了丛林里面。  没法子,宋公子只能披荆斩棘往丛林里面钻了。  这好一番路可着实让宋公子大开眼界了。  菜市场建在福山小半山口,从这里向下留向的水大抵上也会最终汇入到山脚下的福江里去。  宋公子万万没想到,他一路飞草低枝顺着这条阴渠却越走越偏,原本应该下道而行的死水居然顺着东南方向一路横向。  而阴渠的水也越汇越细,常久被污水侵蚀的周边土壤已经变得稀松泛黑。所谓土黑石怪,必出邪煞。而等宋公子复行几十步之后突然就知道大事不好,污秽流到最后渐渐枯竭,所有的**全部被阳土所吸纳,最后这条水没有被泄出反而为山所承。  “真是要命了……”  开始,宋公子心里盘算着这条**理应汇合入流动的福江内自得泄化,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阴渠横流直向拦腰斩断了砂穴。  坐坤向艮,右水倒左出癸方,艮上有砂惟案山,坐坤申方顶龙,本是极其宜人的风水,可阴煞***一下就把得位的风水给破了。有句话叫“阴克正,人生鬼”。长此以往,只怕活人都要变死人了!  ……  可惜,自己并不是一个风水大师。有些事情,一定要出了事才会引起人们的重视。  还没等宋公子细想下去,走了大半天的他却突然感觉一阵阴风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鬼气凌人。  宋公子大惊,他连忙从怀里内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布袋里面有几十枚一模一样的刻着“乾隆通宝”的钱币。不过这个跟占卜用的钱不同——这是死钱。  所谓死钱,就是不用于流通的货币,而是被人拿来用作陪葬的钱币。  清时达官贵人希望死后依旧享用富贵繁荣,于是将铜板垫在棺材之中,随倌主一并下葬安息。由于长时间浸润在棺椁之中,黄泉之下。这些钱币也算得上是通阴利器。  紧接着,他又从布袋里掏出一小瓶类似香水瓶模样的小玻璃器皿,旋开盖就是一个小喷雾瓶。这里面装的可不是香水————  这是阴历七月十五子时槐木木叶上的露水。  七月半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节。七月半,鬼门关。从七月初七开始鬼门大开,民间就要开始为路过的野鬼烧纸钱了。而七月半鬼门关闭的这天正是一年中至阴的一天。许多传统的家长都会在这一段时间的夜间一定不准小孩出门。  而槐树看字形就能知道,这是住鬼的树木。槐柳性阴,所以那些阳气不高的小孩和女人最容易在这类树下撞煞。  而最后一样便是露水,所谓地为阳霜,在天阴露。露水是天之阴凝结成的水珠。正是这三阴之下,所有条件都达成了才有了这个能够沟通阴阳的至阴之水。  将水喷在铜板上,宋公子拿起铜板放在眼前,第一枚以六做一倍旋转向左,第二枚以二倍向右,第三枚以三倍又向左,最终完成了阴钱之眼的启动之术。六为阴数,在加上天圆地方,天阳地阴。所以从三枚铜钱中间的方孔看过去,一切鬼祟都难以遁形。  鬼气似乎越来越盛,越往前走就越能感受到明显的晦祟之气。  不由多想,他连忙从“地阁”中单眼望去。这一瞧,他发现了似有似无的黑色气息正缓缓向远方延伸。应该在不远处就有汇合点。  阴煞之穴。  拿下铜板,宋公子皱了皱眉。思索了一番之后,他慢慢的朝方才黑气聚合的地方探了过去。  天色又暗了几分。隐隐还能听到雷声。这样的环境让宋公子突然有些感到隐隐的不安……  这地儿还真泥马的是有够阴的。  正思量着,空气中混合着一股腐木和湿泥的味道,浓浓的潮湿闷热的慢慢地就扑了过来。让宋公子险些有点晕眩。  不过,幸好,这次他没走多远倒是就有了新的发现——  越过一个小林坡,小心的往下挪了几米。不一会儿似乎就听见有潺潺的水声传了过来,还夹杂着一些河石拍打的声音。宋公子看了看周围,似乎已经行进到了福山阴面的半山脚一带了。  可是,宋公子这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远处好像蹲着一个人!  从宋公子的角度看过去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只见那个人影忽明忽暗,颤颤巍巍的左右摇晃。背对着宋公子,也不知道在干嘛。  这鬼地方居然还有人!  宋公子一惊,更加想要看个明白。不过,荒山野岭碰到人倒未必是件好事。这种**之地还不知道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宋公子只得先委身自己藏匿好,聂声捏气,他步履轻缓的就往那蹲着的人影渡了过去……  
    不动还好,这倏地一下似乎动作有些愚钝,碰到了身边的草木发出了簇簇之声。  “喀拉喀拉……”  树丛的动静一触即发,连着一片倒,发出一阵连绵的细碎之音。  宋公子心里暗叫不好,他急忙收回踏出去的那只脚,往后撇身闪了几步——可惜已经晚了。当他重新把目光放到那个人身上时,他发现,不远处的那个人已经慢慢转过身来……  丛林深处,那个弯腰弓背的人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宋公子。  ……  可是,宋公子却没有逃避,或者说他已经忘记了逃走——因为他看到了更让他惊诧的一幕,而完全肌肉僵硬到已经不知该如何使唤了。  宋公子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脑袋顶一直灌倒了脚跟。  他妈的真是撞邪了……  不远处的那个人、那个弓着背的人。手里正拿着一条还在微微蹦跶的生鱼……而他的嘴里……正在啃那些刚刚被他褪下的那条鱼的鳞片!!!  “呕……”  宋公子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滚,两三步踉跄扶着旁边的树就有些做干呕。  眼见着那条鱼还微微在他手中蹦跶……还仍然有生命迹象……  生吞活鱼!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  宋公子浑身一颤,脑门上的皮肤感觉突然绷得一紧,又倏地一头的冷汗……  不过,此刻,不等他多做犹豫,他这会子只觉得嗓子感觉有些发干,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宋公子连忙有些颤抖的用右手两指一夹,这又将铜钱又放回了眼前。  这一看,吓得他差点把铜钱都抖了出去……  天色大变!方才还只是有些阴霾的天空,此刻却突然变成了暗红色!黑煞之气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不远处————正好就落在吃活鱼的那个人的身上。形成了一个鬼气漩涡,盘桓着似乎要吸纳尽一切阴晦之气。明明位置不算远,但是两人中间就像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而来人好似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继续低着头慢慢地朝宋公子走过来。连动作也是诡异异常,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这这地方,能承受并且还吸引了这种鬼气……  ……这他妈一定不是人!  一想到这,宋公子心里已经炸开了,他已经定定的有了结论,急忙把铜钱移开——  如果说刚才宋公子只是感到吃惊,那么这下,他是真的惊惶到心都凉了。  他开的通阴钱眼只能于“地阁”也就是铜钱中间的方孔中才能窥视到那些阴秽之物,但是此刻——  他明明已经将铜钱移开,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丝毫没有变化!  暗红色的天光笼盖着一片血光之象,四周的阴风也以肉眼可见的实象穿梭于丛林之间。而此时,宋公子的眼睛只剩下离他越来越近的煞气之源——那个一直慢慢低头走路的来‘人’。  怎么会这样!  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怎么能不通过开通阴眼就能看到这样的鬼象!  宋公子惊诧到嘴巴都已经慢慢地张开了,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尽管,他现在明明白白地就置身于这样一篇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  书上写的“白日见鬼”今天还真的有缘得见,可是,见过之后怎么办还真不知道了。不过,明摆着现在已经是一个十分凶险的情况。这次碰到的东西似乎完全不怕受到白天阳气的侵蚀,反而可以生出异象让他这双阳间肉眼可以得见。  “嘚……嘚……”  那个‘人’慢慢逼近,彳亍盘桓。同时,宋公子能够清楚地听到从对方喉咙里发出一阵好似打嗝的声音,那声音慢悠悠的传过来让人感觉异常恐怖!  看样子他丫刚刚吃的还挺顺心的啊!  宋公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摸索着悄悄向后撤了几步。  雾气弥漫,眼前可视的范围似乎越来越小,不远处的浓雾已经把暗红色的天空整个给缓缓地遮盖了起来。而现在周围的视线也一直在被这些灰蒙蒙的鬼气和阴霾所渐渐吞侵!  呼吸又重了几分……  眼见着对方走路的步子好像也有些不太稳,他把背弓的更深了。而这个动作之后,宋公子就更加感到寒毛树立!  就在对方把腰微微下埋的时候,他此刻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摇摇晃晃走来的那个人的背上————赫然背着两个鬼婴!  不!不对。不是两个。  宋公子大惊,他拿铜钱的手都有些感觉握不住了——因为他发现事情远比他想的严重的多。慢慢逼近的‘人’此刻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宋公子看的真真切切——  那是一个长了两个脑袋的鬼娃娃!  宋公子心里大叫不好,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留,扭头就想退出去。  据他曾经从书上看到,夭折的小孩化鬼之后怨气极盛,如果是经人炼化之后再供养成妖就更加具有咒力——  而这种百年难遇的连体鬼婴,它的怨力更是远超一般的鬼婴。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捉妖的道长也要使出一些‘尖’的本事,更何况他这个只学了几招旁门左道的算命先生。  失策!太失策了!  宋公子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会演变的如此棘手。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道行这么高的鬼妖。之前六爻皆动的情形想必就是告诉自己这趟任务的凶险,自己居然没有想到。  现眼下唯一的方法只有——跑!  而下一秒,宋公子发现……已经晚了。  他刚想抬脚便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在原地无法动弹——并不是被吓成这样。而是感觉双脚被冻在了地上,无论他怎么摆动手臂和身体,他的双腿都被牢牢栓在原地,好像是一棵从地底下长出来的树干。丝毫没有办法挪动位置。  宋公子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心里大骂不妙。  糟糕!  他九成是已经中了那鬼婴的邪术!  或许从刚刚打开通阴钱眼之时,他就已经被这个鬼婴发现了。只不过等他一步一步踏入圈套而已……  还没等宋公子反应过来,他只听得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笑声代替了之前的饱嗝声,这次是一种婴儿的稚嫩的声音。这种声音此刻就如同尖刀一样刻在宋公子的耳膜上。  一刀刀划了过去……  “呵。”  明明那个背着双头鬼婴的‘人’离他还有三四丈开外,但是那个婴儿的尖笑声却如同贴在耳边的感觉。一声,就已经让宋公子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样不行!宋公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方才打点好的茶米水浸过的乾隆通宝。  “叔叔,你来找我玩啊……”  那双头鬼婴的声音突然一分为二变为两种,一个是婴儿的尖声,还有一个就像一个粗粝的老朽之人低低的梦呓。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听起来有种要被勾魂的感觉:“叔叔……”  ……  “玩你祖宗。”  谁他妈是叔叔!  宋公子毫不客气的怒斥一句,右手挥出刚刚摸出的七枚铜钱依次飞了出去。  事到如今,只能试试看了!  宋公子眼里的神色微微坚定了一些。  乾西北位、兑西位、各两枚阳钱锁穴,坎北位亦两枚阳钱泄之,最后一枚,宋公子把它牢牢地钉在了南方离位上。  克水化金,锁阳冲阴。这七枚铜钱迅速将风水化阵,这就是铜钱应用里比较常见的金罡七星阵。七星阵能够瞬间将金锐之气牢牢克住阴木癸水之形,金刀化煞。再加上铜钱和茶米水都是制阴驱魔的好东西,这一下,就能将鬼气消减大半。  果不其然,阵一成形,阵眼的金芒就迅速化气,与邪秽抱冲。金钱所划过的地方都化作一道金气冲散了周围的浓雾。眼前的景象似乎就像有掷出的火把那般能够照亮了一些。  见此情形,那背着双头鬼婴的‘人’立刻就停了下来,或许没有料到宋公子会有这一步。  “呀……”  那鬼婴似乎感受到七星阵的能量,它轻轻的叹了一句,停在原地。好似在应对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  宋公子心下一横,双眼微微一眯。  阵眼成形,接下来就要发动铜钱星阵之力回击了!  乘着面前那只鬼婴好像放缓了动作,宋公子这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化坤之气为统领,承乾之星金罡神。吾愿三请孔方仙,千军万马铜钱阵。”  宋公子铿锵有力的逐字念出阵诀,每一字似乎都震荡着穿透了周围空气。  最后一个字刚落音,只见阵眼隐隐发出金色的光。而这时,宋公子一点也没松懈。右手又摸出三枚通宝,径直朝鬼婴甩了过去。  几枚透着金光的铜钱霎时钉进了鬼婴和那个‘人’的身上,刚一触碰,就发出了烧焦的声音。  “呃……”  那鬼婴似乎被金罡之气所灼伤,发出了低低的沉吟声。  打中了!  宋公子此刻还是眉头双锁,并没有丝毫喘息的意思。  乘胜追击……  定打的你现出原形!  “孔方仙!悉听吾令!”  毫不犹豫,这一次,宋公子右手一挥顷刻就摸出了九枚阳钱,一下朝鬼婴的脑袋飞了过去。  
    这一下,鬼婴收不住了。  “呀————”  好似经受了很重的打击,鬼婴瞬间发出了巨大的哀嚎声。九枚阳钱镶进鬼婴的身体发出微鸣,所经之处,金芒都将暗黑的鬼气化散飘入空中化为尘烟。而那鬼婴的周身也开始散形,挣扎着想要脱离那些金光的束缚。而一开始成形的鬼影渐渐从那个‘人’的身上剥离出来,变化无穷。犹如在经历一场巨大的浩劫。  看到这一幕,宋公子总算稍稍放心了一点。阵力已经生效了。同时,他感觉他的双脚恢复了知觉——总算是能动了。  若不是上次去给一位道友解卦,作为回报,那老道将这个最适合自己的七星铜钱阵法授予自己,同时,还教他如何请出这铜钱之神助阵。这一次,恐怕还真是在劫难逃。  “呜啊——”  鬼婴还在哀嚎。巨大的声音止不住的向宋公子吼去。不过似乎感觉到那个鬼婴越来越弱。声音也越来越浮。就眼看着那鬼婴就渐渐剥离了那个‘人’,而那个‘人’却倏地倒在了地上。  阴气霎时间就如烟散去。空气里恢复了山林原有的草木味。  宋公子一惊,将阵法收住。拜谢了孔方神,两三步便冲了过去。他强忍恶心,用脚将那个人拨动翻了个面朝天。  “……”  虽然面目有些污秽,但是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失踪的陈阳!  他此刻双目紧闭,毫无生气可言。嘴角还有残余的鱼鳞和已经凝固的血液。但是目光扫过去,宋公子的眼睛突然停在了陈阳胸前的挂饰上——  一块透明的玻璃项链里面镶着一张图片还有些许不知道什么的絮状物品。  对于这个,宋公子可一点也不陌生。  “佛牌……”  宋公子哧了一声,那个项链不是别的。正是现在风靡一时的佛牌。  佛牌从泰国传入,其实跟佛并没有太大关系。没有南传三藏和注释书作为依据的,就无法称之为佛法,究其本质,泰国佛牌只应看作是泰国的一种民俗文化。因为泰国是个佛教大国,加之这类通灵物品本来就和神鬼相干,于是就以“佛牌”二字冠名。  佛牌分为正、阴两种牌,正牌就是用一些咒法和花草制作,而邪牌就是用一些尸油或者骨骸来养成。不过,无论正邪。这个佛牌似乎真的有大的法力。它能满足佩戴者的一切愿望……升官发财、美容恋爱。只要你发愿,佛牌就会助你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不过,佛家还有一句话:“因果报应,轮回往复。”  它助了你,你就要还给它。也是挺符合规矩的。不过,不要觉得自己为了发财为了升官用其他东西换也值了,这具体还的东西还真不是你能决定的。少则阳寿折损、福报尽散。多则像这样上魂亡身、说不定死后还要被它所以利用,助它化妖。  所以,人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什么命做什么事。陈阳佩戴的就是属于邪牌,里面养的应该是一个夭折的连体婴儿,用骨灰和尸油加以炼化成鬼,平日用血液加以供养。这种邪牌的灵性极大,能帮助他完成很多红尘执念。  不过,虽然养鬼初期只需要一滴人的精血即可完成喂养,但是随着小鬼咒力越来越强大,需要的能量也越来越多。日后完全可以预见只有索求和反噬这一条路可走。所以说,像这样陈阳这样平白无故就发疯被上身,可惜之余也只能叹一句可悲。  宋公子叹了一口气,他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黄思思。  他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劲来,宋公子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  没想到那阵法还挺强的……  他暗自在心里还默默地对自己佩服了一把。第一次用阵法就如此成功,赶明儿让那道友再教两手,以后吃两碗饭,两种工作双管齐下,房车那都不是事儿……  正想着,宋公子一边还不忘拨了号码,不过,没过一会他才发现,这个手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于是看了一下右上角……靠!没信号了……  宋公子愣了愣,刚想找个办法去通知黄思思。这时,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的耳后,却又飘来了那个声音……  那个来自地狱的声音。  “不好玩……”  宋公子的心里一下子就沉到肚子里。后背跟着就凉了。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是那个鬼婴的声音!  它不是已经被阵化掉了吗!?  那这个声音……  “呵。”  鬼婴“咯咯”的笑声又传了过来,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就在他的正背后!  由着声源判断,这个声音应该离自己不超过一米,那几乎就是贴着后背站着,可以直接一只手够到自己的距离!  ……不好!  宋公子这一下几乎是弹起来向前踉跄了几步。他不可思议的霎时回头循着声音处望去——  没有东西。  什么都没有出现!  宋公子有点意外,刚刚提起来的心这一下更加死死地拎在胸膛里。他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呵……”  不!不可能是幻听。  宋公子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就滴了下来。空气骤冷,一下鬼气又开始肆意的弥漫开来!  该死!它还在!它一定还在附近!  “叔叔……”  又来了!  那个鬼魅的声音此刻却又仿佛从他的头顶传来,就在他的脑袋里说话。那鬼魅的仿佛不是人间的声音就在他的身体内回荡。  就好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  宋公子呼吸已经急促到耳边全都是他的喘息声,冷汗一层接一层的褪下。这感觉,该不会!!  他还想努力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但是他发现又无法动弹!  又中招了!  而且这一次,是全身。  冰冷的寒气从他的脑袋顶端渐渐向下蔓延。就好像有人拿一桶冰水顺着他的头在向下灌。周围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模糊,仿佛此时,天地只留下了他渐渐微弱的喘息声。  宋公子知道,这种感觉不是别的——他被小鬼上身了!  而且还是从人身上至阳的百会穴入侵向内。这百会穴是人体三阳之汇,掌灵窍,回阳气的至关重要的一穴。百会穴遭阴祟入侵,纵有千万办法也难挽救。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思考时已经渐渐的感觉有些吃力。  宋公子的眼皮慢慢地觉得有些困顿,精神已经渐渐萎颓。身体却依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可是,他却还是尽力不停地在心里盘算着这一切……  ……对了!就是刚刚……他回头了……  人身上有三盏阳灯,两处于肩,剩下一处立于头顶。正是缘于这三处阳火,一般鬼妖不敢触碰。所以在以前人们走夜路,妖邪鬼祟总是要诱骗人们回头——就是为了要灭掉这至关重要的人体的三盏阳灯。  一回头,阳灯尽散。要想再点燃,只能等到明日黎明日出时分,才得复原。  而宋公子刚刚就犯了这致命的错误。那鬼婴诈死,骗的宋公子放松警惕,然后以声蕴诱之,一招就让宋公子身上的阳气尽散,然后乘机就上了他的身。  可是,现在明白过来也已经迟了。他会的这点小九九,还敌不过一个婴童。说出去也要叫人笑话,当然眼下怕是没有机会再说了。  “呵……”  宋公子只觉得身子变得很轻盈,呼吸也已经慢慢归于平寂。双眼分不清是睁开还是闭上,只不过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漆黑。耳边似乎还隐隐传来那个婴童得意诡谲的笑声……  “吃……”  那婴童的声音好像在召唤他去地府。  吃?  原来自己也要成为这个鬼妖的食物了吗……  可是,即使恐惧。他也已经无力抵抗了。只得任由这个邪物的摆布。  “喂!”  就在宋公子最后完全放弃挣扎之时,一个浑雄的声音却传来过来——准确的说,是在宋公子的耳边猛地震荡了一下。原本好像要渐渐沉睡的环境一下子被惊扰了起来。  与此同时,没等宋公子反应。只听得耳边突然喧闹起来,分不清是男是女是小孩还是成年人的声音一通嘈杂,尖叫声,哭声,喘息声,求救声,一下就在他的耳朵旁边涌出来。声音好像是被按了快进键,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  震耳欲聋!  “呀!——”  而最后一声极度刺破耳膜的尖鸣让宋公子猛的一惊,所有的声音突然像被卷进了一个空间,然后,迅速归于沉寂。  万物俱静。  此时,虽然还是闭着眼睛。宋公子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刚才那一瞬,阴气尽散。鬼气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  身体里似乎渐渐恢复了平静,刚刚那种刺骨的寒冷消失殆尽……  “喂!你没事吧!”  又是刚刚那个厚实的男声打破了沉静。这下,宋公子终于能听到,那是一种带着情绪,正常的人的声音。  我活过来了吧……  宋公子心想着,但是觉得此时身心疲惫,也顾不得回应。他慢慢微弱的挣了挣双眼——  一个陌生的男子脸庞若有若无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夕阳落晖,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样子。不过,他的身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宋公子挣扎着向用尽全力诉说……  “紫……瞳……”  宋公子双眼微启,从嘴巴里嗡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  那个陌生男子似乎想尽力听清宋公子的言语,他弯身靠了靠,问道:“你说什么?”  “……”  可惜,宋公子最后一点力气也迅速消弭。刚刚睁开的眼又闭了回去。这下,彻底失去了知觉。方才微微抬起的手一下就落了下去。  “紫……瞳……?”  那个陌生男子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觉得有些印象。却又无从想起。他沉默着看着已经昏迷的宋公子,陷入了沉思……  
    白雪皑皑。  山峰的顶端尽是大片的冰川覆盖,而此时目极之地,尽是萧瑟。虽然耳边几近都是狂风暴雪之声,但是却没有一点要动身的意思。依然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风雪吹得更加凶猛。  回转这一片熟悉的山脉。眼前的一幕幕好像都似曾相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屹立在悬崖峭壁上,心下,想等一个人的出现。  “为什么……”  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是在询问自己……能听得出来,这个声音里尽是不甘和怨恨。  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缓缓地转过身……  等的人就是他了吧。  可是……为何他这般怨恨……  面前是一个熟悉的人。  是谁啊……但是就是如此熟悉……眼、鼻、嘴、貌……那个名字就快要到嘴边……  “为什么!”  没有多余的停留,也没有等答复。这一次,声音更加凶厉,似是在质问、似是在……报复。  为什么……为什么呢……  一股异样的情绪堵在胸口,被对方这样对待似乎从头到脚都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似乎想极力朝对方解释,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仍旧还是默默的站立着,尽管此刻心里已经挣扎着想要将一切都说明清楚……  但是我能说什么呢……  什么也不知道啊……  看着依然沉静的反应,眼前的人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变幻莫测,满是愤怒,伤痛和……仇恨,轮转……  最后却停在了最复杂的表情上……  恨。  只有恨。  没有等到想要的回复,眼前人却突然冷笑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  扭曲的笑声就像一把利刃割在心里,刺耳又伤怀。大笑着释放他身上所有的怨力。  紧接着,四周突然阴风四起,飞沙走石。凌厉着想要卷起一切物体。  而眼前那人,突然望了过来。他的眼睛——闪着紫色的光芒。芒神似乎要穿透了身体,把自己千刀万剐。萧瑟的邪风把他整个托起,在空中战栗。  不要……  挣扎在空中,四肢都已经动弹不得……  “……去死吧。”  耳边只留下三个刻骨铭心的恶毒的话语,顷刻间,整个视线都倒转过去。  “不——”  从悬崖落下,只剩下内心的一声长嘶。世界化为满目晕眩的黑沉……  “唔!”  身体似乎弹跳了一下,宋公子一下从噩梦中惊醒。口中居然还轻轻地喊了出来。  他挣扎着微微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墙壁。  “……”  他听到心脏还有些没有缓过来,在剧烈的跳动……  这时,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传了过来,宋公子有些抵触的迷迷糊糊之间动了动身体。  这一动,右手似是被什么东西所牵引——他慢慢地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正在吊吊瓶。  ……自己现在是在医院吗?  宋公子心里疑惑了半天。  为什么自己在医院……我刚刚是在……?  他又感觉头脑一阵晕眩,一下就放弃了回想的念头。只不过,刚刚那个噩梦又如此真切,似乎现在自己的心情还在刚才的意境中,无法自拔。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表达……  “唷,小公子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宋公子的思绪,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往来人处抬了下眼。  来人正是黄思思,见宋公子醒来,她拖了张凳子坐在了他旁边。  而看到黄思思之后,宋公子幡然一悟,总算是想起之前的事情了——他在福山被小鬼上身了,之后……  ……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他就在这里……宋公子一顿,忍不住一开口就问道:“我……我怎么了……”  他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宋公子急忙清了清喉咙。  不过,或许他想问的更多,那个长了两个头的鬼婴……失魂的陈阳……还有……那个陌生的男子……  然而,一瞬之间这么多问题涌上脑,还真不知道究竟要问哪个好,只能慢慢地问了这句。  “……”  黄思思看见魂不守舍的宋公子终于醒来,也总算是将心放在肚子里了。情绪一轻松,缓了缓,她也不禁笑笑开起了玩笑:“唷,小公子。挺能的。睡了两天一夜啊。终于醒了。”  “我……睡了两天?”  宋公子心里一惊——他居然睡了两天!  “是啊……”黄思思一笑,“害的姐姐我两天都没有睡好觉。”  她说完还朝宋公子眨了眨眼。  “……”宋公子一愣,原来黄思思这两天都在医院看守?他心里突然对这个死中介生出一丝感激。  看来没有白帮她做事。  ……不过,这种感激并没有持续多久。宋公子觉得自己对于有关于黄思思这个人的事情还是下结论太早!  “这两天的工作补偿就不找你要了,把这些生活成本报一下吧小公子。”  黄思思说话间就自然而然的从包里掏出一小叠发票放在枕头边上。  “……”  看看。想法还是太天真。  无奸不商。  宋公子稍微往上坐了坐,从躺着变着半坐的状态。这样他感觉整个人会精神一些。他清了清眼睛,似乎现在连双眼聚焦都变成了一个非常缓慢的动作……  当然,等到一切觉得舒服了之后,宋公子用左手拿起那沓发票瞧了瞧。  “挂号单、床位费……茶餐厅……711便利店……哎?”宋公子看着这些细细碎碎的发票单,感觉项目越来越偏……他突然就从里面抽出一张,“百丽酒吧?!”  这尼玛也要我报销?!  “我照顾你精神受了多大的折磨啊,还不得放松一下……这样我在照顾你的时候就更有精神了。”黄思思理所当然的撩了撩头发。  “……”  真是要疯了。  这个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宋公子感觉脑仁有点炸裂的感觉,刚想怎么想法还击,突然病房的门就被推了开来。还伴随了一个男声——  “思思。”  宋公子刚刚觉得这声音好像似曾相识,抬头一看,就无语凝噎了。  ……  进门来的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那个陌生男子。  不过,今天见他也算是终于看清楚了这人的模样。  干净爽利的寸头,高挺的鼻梁配上锋利的嘴唇,宋公子突然有点吃惊,特别是他那双典型东方人的丹凤眼尤其惹人注目。  似乎是发现宋公子这边有些呆住的目光,那个人突然将眼睛对了上来。  “唷,算命的。你醒了。”  “……”  那人一开口,宋公子感觉突然哪里“噗”地一下就中了一箭,他脸部明显就抽搐了一下。  那些找他办过事的人都尊敬的叫他“宋大师”,稍微有眼力见一点的叫他“宋师父”,有些明显年纪大的会亲切叫他“小宋”或者直呼“公子”……  ……算命的?!  这算个什么称呼?!  宋公子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对于这种不通言语的蛮夷人他一般都是不屑的一笑而过、不予理会!所以,他并没有接这个人的话。  “桑桑,要我说多少遍,你要叫我姑姑。”  黄思思好像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两人尴尬的气氛上,她一把拉过那个被他叫做“桑桑”的男子。一点也没有长辈样子的就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  那个叫“桑桑”的男子也没有闪躲,他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眼前油腻的一幕真是精神污染!感觉浑身一下又回了一种病态的虚脱感,宋公子眉毛一抖,忍着不适,问道:“……姑姑?”  “是啊……”黄思思把“桑桑”放开,她笑着解释道,“我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几辈人都是邻居。不过,按照辈分排,他应该叫我姑姑才对。对了……”  黄思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神情明显兴奋了一下:“小公子,他就是我找去支援你的。还好‘桑桑’及时赶到……嗯,这样算的话……你应该还要给我结一个中介费用……”  死。扑。街。  后面的话宋公子一点也没听进去,对于这种掉进钱眼里的女人。他真的已经束手无策了。  不过,宋公子却对一点比较感兴趣,他转头看着“桑桑”问道:“你也是搞这个的?”  “桑桑”一笑:“不是。只是思思叫我来帮忙。”  “他跟你们不是一路的。”黄思思急忙接上话,“只不过他祖父这辈多少有沾这方面,而且……”  黄思思看向“桑桑”似乎为了要说出后面的内容而在征得他的同意。“桑桑”倒是很大度的摊了摊手。示意并无大碍。  她便接下去说道:“……而且,‘桑桑’是难得一见的至阳命。”  “至阳命?!”宋公子一愣,“……藏干和胎身都是纯阳?!”  对于这两个词思思稍微反应了一下,她模模糊糊估计意思就是先天命格和后天命格的区别,随后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宋公子吃惊了。  至阳命他并不是不知道。这是一种很罕见的命格。生辰按照年、月、日、时,四柱命格都是纯阳的八字。这种人,简直就是行走的驱魔灯。再加上先天盘和后天盘皆为至阳……实在是太罕见了!不过“纯阳”“纯阴”命格的人一般都很薄,要么胎死腹中,要么出生不久就夭折。而且至阳命克身边人,至阴命又泄身边人。两种着实都不是好的命盘。  当然针对驱魔一说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对于生活上,这种人应该就跟天煞孤星这一类词语去不远了吧……  这回,宋公子看他的眼神都似乎充满了一些同情。  对于宋公子眼神的变化,“桑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宋公子的思绪,摆了摆手:“父母健在,奶奶也身体很好。没什么大灾难。”  可能是个人听到这个事第一反应都是想这种命盘带来的煞局的后果,不过似乎在“桑桑”身上,似乎并没有这种“果”。而且应该是已经被问出经验了,他一看到宋公子的眼神,大概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直接就自报情况,让宋公子把话又吞了回去。  
  “对了,说了这么多。还没介绍呢。”思思突然想到了关键。  “不必了。”宋公子淡淡地回了一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嘴边一下就溜了一句打油诗——  “桑家有儿名桑衡,独子敬亲廿三轮。文无天赋武来补,原来彼此同校生。”  说惯了谶语,宋公子这么随口就是一句藏意理诗。  很简单,相门的一大法宝。四句诗就将对方的个人信息摆在了台面上——这就是腥门前棚的精髓。  所谓前棚就是前期钓你胃口让你上钩的一套摸法。就比如。看桑衡这个人个子目测就有180,身上肌肉线条很明显。  现在又正值南方省的夏日,光看身上肌肉的集中点便可以看出端倪。跟腱肌和前臂肌明显发达,腕骨粗壮,前小臂经络清晰一直蔓延到手中手背轴关节处,踝关节有明显骨骼微微变形分错的迹象。  按照常理,如果只是单纯爱好打篮球,全身的肌肉不至于会如此的明显而且有刻意的健美感,应该是大量的训练和每日喝蛋白酚甚至规划饮食的缘故。而年龄就更好算了,看对方与自己年纪也相仿,又加上刚刚说的四柱皆阳,这两三年间,年月时日都为阳的也就那么一天。  至于他的名字嘛——  刚刚桑衡在上某信的时候,宋公子不小心就瞧见了他的网名。  衡。  这样一个没有具体含义的单字,除了姓名,宋公子还真想不出怎么会用这样的字。  不过关于文无天赋这一说。宋公子完全是猜测。古语有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都是前车之鉴啊。营养都用来张肌肉了,哪里还有剩余给脑子用的呢。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关于他们是校友这一点。宋公子也是猜测。不过把握比较大就是了——  桑衡能在短时间内就赶到福山救场,八成学校就在这个附近——也就是宋公子在的学校。而且……宋公子有次就在体育部宿舍区楼下看见了黄思思车,现在想来估计就是去找她这位大侄子的——这也成为他敢猜测的重要一环。  这就是“腥”的本事。  “……大师就是大师。”  半晌,黄思思不仅赞叹拍掌。就连桑衡都愣在原地好一阵子才缓过来,眼睛露出一种“有两下子”的目光。  宋公子没有接话,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就喝了起来。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又添了几分神棍的色彩。  “哎,对了……”黄思思像是想了什么,她在包里翻了好一会儿,拿出了一个记事的小本子,说道,“聊了一堆有的没的,差点忘了正事……陈阳的父母想见你一面,他们还有新的事情要拜托你。”  “……陈阳?”宋公子一愣。  不说这人都快要想不起来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眉毛一翘,“……他还活着?”  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也确实是宋公子眼下极力想要了解的。  “你这个人……”黄思思一皱眉,“他还活着!……只不过现在一直在昏迷,监护室放着呢,身体特征图标和数据也都很正常。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  莫不是成了植物人了……  关于植物人这种近现代定义的病症名词,宋公子总结了出了两种病因。一种就是肉身受到损害的程度过大,身体机能不足以运作支撑灵魂消耗。另一种,就是灵魂已经离体,空留一副肉身——这种情况在受了极大刺激的病人和小孩身上尤为显著。  而记得那天陈阳除了被附身,似乎在肉身上并没有其他的损伤……从这这个角度看来——  他八成是丢了魂了。  宋公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这种丢魂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人有三魂于体,若没了魂,就算肉身完好。这个人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那个鬼婴居然在上陈阳身的那几天里没有用阴气去侵蚀他的肉身……它应该是另有打算,想要占领一具完好的肉身借以还魂吧……只可惜,打好的算盘被宋公子给破坏了。  “他的父母说请了人来看,是丢了魂了。所以……”思思一顿,一下就验证了宋公子的想法,但是之后的内容令他完全没有想到,黄思思轻轻的说了一句,  “她们想请你来帮他儿子招魂。”  “……找我?”  宋公子一愣,眉毛接着一横,“我又不会招魂。”  “哎哟……”黄思思一下语气提高了八个点,尖声叫道,“哪还有大师不会的呀。他们之前是找了其他人来,但是都不奏效!他们的宝贝儿子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手上虽然有几个天师,但是他们现在还在新加坡帮别人除祟呢。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你知道招魂这种事情,过了头七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  “……”  那也不能我上啊!开什么玩笑!  宋公子突然感觉脑仁疼。  “哎……”黄思思又凑了过来,“我知道你应该认识这类人吧,而且,招魂这种事情应该算是比较简单的吧,鬼你都能捉,这个还搞不定?”  说罢,黄思思一副“你那天布的阵我可是都看见了”的模样。  “不可以。”你以为招魂是煮饭啊。  “宋公子~小公子~大师~大师父!”一见宋公子态度坚决,黄思思立刻就用美女惯用的撒娇手法,什么好话都堆上来了,这一口一个大师叫的爽利……  “你就接了吧……嗯……或者有什么朋友找他来帮忙嘛……试试看也好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情真意切,字字珠玑,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好像拥有着满腔的圣母光辉充盈着整个病房。  但是宋公子知道,这是假象,这种光辉绝对不会发生在黄思思身上。  心下思忖一番,似乎是有了答案。  良久,宋公子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问道——  “你就说他们给了你多少吧。”  “……”  打蛇打七寸,现在这只被打中要害的美女蛇正扭捏着身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好处想要让她黄思思低人一等那是不可能的——只有钱能做到。  眼见着她慢慢地从包里拿出一个计算器,手指点了几下,放在了宋公子面前。  个、十、百、千、万、十万……  “五十万!”  宋公子一数真是连北都找不着了。娘亲啊,虽然这一行的高人这个数也是行价。但是对于他这个学生,这辈子他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去!黄思思你真是能耐了!  “你小点声!”  本来黄思思用这样的办法就是不希望声张,他倒好一嗓子嗷出来都不带喘气的,她急忙就巴不得捂住宋公子的嘴巴!  “……钱已经打过来了,我也就抽百分之十剩下的都是你的!……救人一命七级浮屠,我那天看你连那煞鬼都能对付,对方又催的那么急。他父母都知道你的本领了……所以我也才应承下来,哎,这事儿呢,你就先接着,你看你这么年轻,当然要更进一步了,哪能每次都在原地踏步呢是吧。况且,钱都收了……如果再退回去耽误了别人的时间,万一他们还要我们赔钱……赔钱倒还好说……万一他那宝贝儿子真死了,以他们的官力财力只怕日后也要迟不了兜着走……”  ……  在黄思思面前,宋公子只觉得那些“十三簧”的民间扎法都来的太苍白。思思说的话那才叫一个绵里藏针,软硬兼施。这儿才是一只尾巴闪着剧毒的红蝎子!  难道她不知道要是她的这个难得一见的大侄子不及时赶到,现在他只怕要跟着陈阳一起去报道了。  宋公子连无奈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忖度一番,觉得现在已经把人逼到这里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但是这个教训必须给黄思思敲上!  让你以后再这么私下就接活。  宋公子二话不说,言简意赅道,“你拿五万,剩下归我。”  “……”  万万料不到宋公子来这手,一听这话,黄思思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她一言不发,盯着宋公子这条比她更狠毒的野狼眼冒火花,恨不得立刻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要把人逼到无路可走嘛!太黑了!  ……  可是,转念一下,自己毕竟理亏。到时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事情毕竟是自己应承下来的,只怕最后还是要她来承担所有的后果。这一来二去的思量,黄思思的脸色由绿转红,由红转黑……  半晌,她几乎是咬着牙说了一句:“好……不过!”话锋一转,黄思思的眼睛突然跟着就转了一下,右手一下就指着一直默默在旁边观战的桑衡道,“这件事我是委托你们两个,是由你们两个一起完成。”  “……”  桑衡也是很无辜的站在一旁,突然就被牵扯进来。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不过,桑衡倒是也乐得自在,没等话题冷却他迅速就将话接了下去:“好啊。正好我也跟着算命的学习一下,而且,我也可以做你的护身符啊。”  话罢,他扬了扬眉毛,兄弟式的一拳就捶在了宋公子的手臂上。  这一下tmd真是脏腑都在震。  “……”  宋公子忍着不爆粗的冲动,他闭上眼满脸尽是忍耐的神色,揉了揉肩膀……  护身符……护你妹啊,你怎么不说护舒宝呢!  宋公子心里问候了一句。  不过,此刻,他心里另外一头的小九九却是在飞速的盘算着……  哼,好一出“肥水不流外人田”。  自己这单赚不到了,就想让侄子过来分一杯羹。  不过,宋公子倒是觉得随意,之所以这样剥削她也是让她长个教训。一五十万分个边边角角也无甚要紧。毕竟能力是他的,以后还有的是五十万赚的呢!  况且,这件事本来自己就没什么谱。多一个难得一见的硬命再旁自然也方便——至少这次,是他救了自己。  这么纠结一番,宋公子总算是松了口——  “成交。”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自此之后,黄思思就消失了。  呵呵。  宋公子算是看的明白,黄思思在他昏迷的这几日之所以这么兢兢业业的侍奉左右,无非就是等他清醒之后签字画押。现在他也同意了,接了这一单活。好嘛,这两天就完全不见她的人影。  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医院也是“尽职尽责”,尽管宋公子昨天清醒之后,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已经无甚大碍,但是医院死活不同意他离开,据称是“严重昏迷的病人还是要留院观察”。其实也就是多赚一天的医药和床位费而已。  不过,宋公子倒也无所谓。在医院这几天过得也算安逸。此刻就算回去,也免不了被同学问东问西,倒落得个不清净。况且,还有一个跟班伺候——  黄思思出门前很大度的把她亲爱的大侄子桑衡留下了。既然宋公子知道他此次目的无外乎就是在那一百万里插一杠子,那么怎么能不往死里使唤呢。  “阿衡,水不够了。”  “打饭。”  “叫护士。”  “帮我去楼下买份报纸。”  “夜宵要F家的饭团子……”  只要是能想到的,宋公子都将桑衡使唤了个遍。不过,桑衡倒是没有多大脾气,说什么也就照着做了。这一来二去把宋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甚是满意。此刻,宋公子又把桑衡支去楼下买下午茶。  当然,他只是为了支开桑衡而已。  等桑衡一走,宋公子就拿出手机,飞快的寻找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电话:“喂。”  他要联系的人就是从前传授他七星阵的玄锦道长。这次,宋公子只能靠他救援了。在电话大致说明了情况之后,宋公子却没想到玄锦此时也无法抽身。玄锦的师父正在闭关,他此时正在守在少华山提师父打理关外事宜,忙的不可开交,更不能离开少华山了。  不过,玄锦却却好像没所谓似的。他说他可以直接在电话里教宋公子招魂的方法。语气随意的好像在教他怎样种一株仙人掌。  ……  他说,一般小孩招魂就最简单了,家里常用的扫帚、食用米之类的就可以完成喊魂的仪式。  但是对于陈阳这种情况来说,因为是被鬼物强行驱魂占体,三魂应该是受到了邪物的冲击而散,这种情况比较棘手,还是用符箓招魂比较保险。  于是,玄锦便将一切要准备的东西都告诉了宋公子,同时他将自己画好的招魂符用快递加急过来。  符箓配上口诀,还有一些常用的道具。应该就万事俱备了。  明天晚上就是仪式开始的时候,正好是陈阳魂飞之后的头七日。这时是魂魄聚集最强烈的时间,过了这一天,尘归尘,土归土,身死魂魄归地府。  宋公子连忙用笔详细的记好,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都不敢出一点差错。  毕竟是第一次,他一个命理师居然还被逼到抢道家师父饭碗的地步……  真是无奈了。  等一切都记妥之后,宋公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想了想,转而问玄锦道:“问你一下……你说,藏干和胎神都是至阳之命的人……真的能活下来吗?”  宋公子连忙将对桑衡的疑惑告知了玄锦。他之前也有跟玄锦提过,关于这个纯阳命的疑惑。这次,他又似乎想弄清楚——至少在这个方面,玄锦才是专家。  玄锦在听后也表示大为震惊。这种命盘称为“天煞命”,他们内行人叫这种人为神仙命。因为至阳,和至阴都不是人间该有的命格。前者阳气过烈能杀一切生盘,后者阴气过盛能蚀一切活体——  这种命局的人能活到成年已然是奇迹。玄锦沉吟一番打算忙完手头事定要来看看。  于是,宋公子在拜谢之后,两人都各怀心事的挂了电话。  “招魂……”  宋公子看着手里的纸张出神,这样一项他从未探索过的业务,想想还有些好奇。  与此同时,电话刚挂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说曹操曹操到,桑衡此时手上正提着几个精致的盒子就进来了——看来给他的任务是顺利的完成了。  人未近,香味却已经到了。  “荷香楼的虾饺。”  桑衡从容的将东西放在了宋公子的床头。  此刻,宋公子心里哪还管的上刚才谈了什么内容。东西搁一边,先吃了再说——毕竟还是昏迷了几天,这几天的饭量可见长。聊着聊着就饿了……  看着宋公子吃的正欢,桑衡却默默地从背后掏出一个本子,记下两笔。  ……  这种小动作哪里能逃得过宋公子的法眼,他差点急的没有把东西吐出去,连忙大叫一声:“阿衡!”  听见他的大喝,桑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抬起眼,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宋公子。  “……”  宋公子脸部微抽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末了。他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姑姑这人呢,你也知道。人品也不是很端正,你不要跟她学坏了。”  宋公子拿脚趾想都知道了,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体育系地阳命人,这种“每花在宋公子身上的钱都要用笔记清楚”的本事,一定是他那个财迷姑姑教的!  果然是近墨者黑啊。古语总结的那都是血的教训啊!  桑衡也不反抗,他笑了笑就把本子收起来,放在一旁。  ……嗯,不错。  孺子可教也。  见他如此,宋公子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而又开始吃点心。  不过,这下,吃了两口就感觉下腹一阵咕噜——可能是吃的太猛了。  宋公子脸色一拧。  “……咳咳。”  他故作镇定的自己慢慢起身,还以咳嗽声掩饰了两下。然后,一言不发的就准备自个儿出门。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桑衡那家伙见他如此,眼神似是投来疑问,想要问他要去哪,不过最终他也没问出口,只是服服帖帖的起身跟在宋公子的后面。  ……  宋公子眉头一蹙:“你坐这。”口吻坚硬,不容反抗。  见他如此,桑衡先是一愣。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倒是饶有兴趣的猜测了一番,眼神上下将宋公子打量了一番。脸上似有似无的挂着一些调侃的意思,笑道:“上洗手间?……怎么,这么大人还害羞啊?”  “……”  害你个霹雳大头鬼羞啊!  宋公子被他的言语刺激到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脸色陡然一变,耳根似乎还微微有些泛红。他恼怒的扔下一句“你管!”愤然而去。留下桑衡在原地似乎默默地笑出了声。  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这俩虽然没血缘关系。但是都是克他的主。这可真是做贼碰上劫路人,坏到一块了。  啧啧,作孽。  ……  等到宋公子将三急的问题解决了,一脸轻松的走了回来。这回,他看见桑衡却已经在病房门口等着了。  “思思让我们今晚去见陈阳的父母,他们请我们在X餐厅吃饭。”  桑衡倚在病房门口,看见宋公子回来,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唷,这倒是挺利索的。这事儿还没办饭局倒是先备好了。这种做法值得提倡。  “好。”宋公子立刻应允下来,同时将刚刚与玄锦打电话写好的纸条拿了出来,递给桑衡,“对了,去之前,你先帮我去弄点东西。”  桑衡一皱眉,接过纸条,一副为什么是我去弄的表情。他可是从来没买过这一类的东西,就不怕他出了岔子吗。但是想了想,桑衡也没开口——毕竟现在他也算是拿钱做事。既然他宋公子敢放心,那他桑衡也就敢做。  “……这些东西,福寿店都有。有些更寻常的东西在市场都有的。”  宋公子把东西都收拾了,背上了一个背包。他临行前又仔细嘱咐了一句。  “……你去哪?”桑衡依然还是皱着眉。他不知道宋公子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保密。”宋公子瞥了一眼,“一会见。”  “……”  说完,便消失在了医院走廊的尽头。  这个人……  看着他的背影,桑衡忍不住摇了摇头。  
    晚餐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晃晃悠悠三两下就已经快要到饭点了。x餐厅也是南方市比较高端的餐饮酒店,在某港某沪等地也都是当地的餐饮巨头。它伫立在新城一带高楼大厦之间,玻璃的外墙加上从里透出的银色的吊灯光,使它在夜色中显得尤为的瞩目。  果然是有钱人啊……  宋公子在之前早已经脱掉了病号服,换上了一套传统混合简约时尚的行头,他此刻正在楼下等桑衡。  不一会,跟班的就出现。桑衡此刻换下了平日穿的运动装。而是改了一身欧式休闲西装,虽然把好身材全部盖住了,但是也是把衣服撑的饱满有型,还添了几分儒气。  ……  人各有别。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衣服架子。  但是上天给每个人都是公平,有了好的天赋,未必就有好的审美。就好比,此刻有着模特架子的桑衡,却背了一个大的能塞下帐篷的一款犹如登山包一样的背包。  ……  宋公子简直不想朝他挥手。  “你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一见面,桑衡就认真的向宋公子汇报,他也并没有觉得宋公子此时内心的不妥。  宋公子敷衍的点了点头。管不得其他,他连忙微笑的想要将他那个碍眼的大包取下来。  桑衡还很客气的说:“我来。”说完还冲他摆了摆手。  宋公子依然面不改色的说:“我要看一下东西。”  ……  这样才说动他把包放下。  香烛、米、往生纸、冥钱、香炉、香……  恩,该有的东西都备齐了。宋公子象征性的点了一下所有物品,把东西拾掇了一下。他很满意的将包拉上当然之后也并没有要还给桑衡的意思。  宋公子右手一摊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径自往前走了。桑衡也就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  上了32楼,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找到了包厢号。他们终于见到了陈阳的父母。  但是,令宋公子意外的是——  除了看上去年纪差不多五十上下的一对夫妇——这就是陈阳的爸妈没跑了。但是,包厢里在场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位年纪看起来也有五十上下,头发白了一半。可是他的穿着一下子就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只见他一身褐色金线边的居士服,上面依稀还缝有缜密的龙纹样式,胸前挂着一条佛眼大叶檀木念珠。因为是坐着没看到全身的装扮,但是应该也很有讲头。比起宋公子的穿着,那确实是更能“唬人”。一副大师的架子,满脸尽是看破一切的出世之风。  另外一位明显就是跟班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身西装革履,胸口还别了一个金色的领针。站在那个“大师”模样的人旁边,双手严谨的攒腕放于腹前。一看到两个人出现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刚刚还在一脸谄媚笑得脸色一下就显得有些鄙夷了。  同样的配置,一相比较之下,这边这两个一看就是年轻又有些潮流的学生扮相,在第一面上似乎就好像稍逊了一些。  不过,不打紧。这一行可不是穿的神神鬼鬼地就能拿下的,宋公子的本领还没有出手——无论是真本事还是假招式,都得先坐下来说。  “您好您好,这就是宋小师父吧,我是陈阳的妈妈。快来请坐、请坐。里边来。”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陈阳的母亲,她赶忙从座位上起身。似乎看着两位学生扮相的人略感惊异,带着有些局促的申请就迎了过来——不过看得出,她儿子出事这些天她没少操心,脸上尽是疲惫之意,眼睛也有些微肿。  但是即便如此,她脸上也流露着难以掩饰的热情。  “您好。”  从进门的一刻起,宋公子脸上就立刻换上了工作状态的标志的职业微笑。他不慌不忙的应答着进了房间。  不过,让宋公子比较诧异的是,陈阳的父亲却显得冷淡许多,连装出来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估计是看着同样一个师父带着一个跟班儿的配置,可是从视觉效果上来说,似乎差别挺大的。  心里盘算了一下,宋公子觉得今天这顿饭看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香港天水阁的梁雄辉梁大师……这位是之前找到阳仔的宋公子宋小师父……”  ……  一个大,一个小。这地位怕是在场所有人的真实想法。人家是赫赫有名的香港玄学大师,这边只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兼职小神棍。相比较之下,陈阳的母亲在说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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