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战神燕国名人有多少人有名单吗

芈月传芈月嬴稷什么时候被发配燕国 为什么被发配燕国
来源:&&&& 时间: 20:50 &&&& 作者:兰雪&&&& 访问量:14119&&&&
  26日琵琶网讯,嬴驷死后芈姝为了巩固嬴荡的位置,完全不顾姐妹之情,要置芈月嬴稷母子于死地。后来芈月和嬴稷被当质子发配到燕国,那么芈月传芈月嬴稷什么时候被发配燕国,芈月又是怎么回到秦国的呢?接下来就和小编一起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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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芈姝在秦王驾崩后,亲自当着芈月的面烧毁了赢驷对于芈月之子赢稷的即位诏书,把芈月发配燕国做人质。芈茵当时嫁给了燕国的丞相,芈茵嫁到演过之后多次接受芈姝的指令,对芈月在燕国多次进行迫害,拼命地虐芈月以报当年之恨,甚至把芈月的儿子坑到了大牢里,最终被郭隗所杀。
  芈月一怒之下鼓动游侠们去劫狱,黄歇这时候也出现在燕国去帮他们。后来燕国一大队军队去抓他们,芈月和黄歇就带着孩子逃跑了。后来秦武王嬴荡举鼎而亡,秦国大乱。芈月借义渠军力回到秦国,平定了秦国内乱。芈月儿子嬴稷登基为王,史称秦昭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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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炎十二年,燕然山下,漠北草原,茫茫黄沙,滚滚狂风,旗帜嚣张地漫天飞扬,战马烦躁地翻蹄重喘气,这是大战前的宁静,连一旁的鹰鹫也早早地嗅到死亡的气息,不停地盘旋在天空,耐心的等待着一顿大餐。  一骑斥候从远处疯狂地冲入陈军营垒,直抵中军,不顾满身风沙的疲惫,连军礼也来不及进行,就用带着惊恐的口气向陈军统帅汇报到:“启禀少帅,不好了!七天前,征西大将军率领的我军主力在阿尔泰山南麓遭遇突厥小王子阿鲁台的伏击,七万西路大军全军覆灭。现在阿鲁台正率十万突厥右翼逼近这里,企图与我军正面的十万突厥可汗大军汇合,包围我三万东路军。”  “什么!”没等少帅做出反应,他身旁的大将就已震惊地从马鞍上立了起来。恐怖仿佛是一场肆意传染的瘟疫,让所有听到的人陷入了绝望之中。  那名将领立马条件反射地侧身向主帅建议道:“少帅,事已至此,不如趁突厥大军尚未合围我军,快速撤军吧。”这个建议,很快得到其他将领的赞同,却不料只有一个人嗤之以鼻,那就是决定全军命运的主帅。  “撤军?”这位统帅年轻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与其年龄相称的慌张,而是反问道:“我军已深入突厥腹地,离国境至少有一个月的行程。我军是步骑混编,行军速度远逊于突厥人纯骑兵。我敢向你保证,不出三天三夜,我军就会被敌军追歼击溃,大军一散,军中能有几人能走出这人生地不熟,且飞檐走石的沙漠草滩。你也算久经沙场,竟出此下策,要不是用人之际,合该把你这身战甲给扒了。再有敢言撤者,一律斩首!”  少帅不再理会那位已吓得体如筛糠,浑身冒汗的将军,而是回过头来,继续询问那名斥候哨骑:“现在阿鲁台在什么位置?”  哨兵干咽道:“距此还有不到一天一夜的路程!”  “这么说,我们只有在今天天黑之前击溃眼前的突厥大军,休整一夜之后,在和阿鲁台的大军决战。否者,一旦这二十万大军汇合,或前后夹击我军,我军是必败无疑啦。”  诸将不知觉的点了点头,不过即使是这样,三万大军在顷刻间要击溃十万铁骑,也是足以令人汗流浃背的疯狂想法。  “那就快!”不等与诸将讨论作战方案,少帅就开始行动起来,转身命令那个哨兵道:“现在,你就代表我军到突厥可汗处乞和并允诺撤兵。如果他们胁迫你说出背后的原因。”  “小的,一定不会泄露军情的。”  “不,你就完完全全的告诉突厥可汗,我军的处境就是了。”  “这........”  “快去执行,违命者斩!”少帅厉声道。  军中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服从从来就是军人的第一天职。  相比陈军的惊慌失措,北面的十万突厥大军则显得雄赳赳、气昂昂。突厥处罗可汗早已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的神情。这次他倾举国之力,诱敌深入,发动二十万骑兵与陈军决战,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自己一方,胜利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大汗,有陈军使者到!”  “带上来!”  面对瘦弱的陈国骑士,体型肥硕的处罗可汗眼中满是不屑。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两军交战,扩日持久,军民皆为疲惫。为两国苍生为念,我家大帅提议各自罢兵,各自退还国境,请大汗斟酌。”  “哦,你们深入我腹地三千里,两军对峙混战了这么久,怎么现在贵国统帅才想起要以和为贵?莫不是战场形势发生了什么变化,让他性情大变。”不待突厥可汗搭话,他身旁的左贤王眯缝着小眼,狡黠地问道。  “那是因为......”  “因为你们的主力,西路军已经被我们阿鲁台小王子全歼了。你们马上要被我们二十万大军围歼了。现在想全身而退,未免太便宜了吧。”  处罗可汗显然已经厌烦了这无聊的交涉,焦躁地说道:“降就降,战就战,哪那么多废话!要想罢兵,让陈国皇帝向本汗称臣纳贡,以嫡公主和亲,再割燕云十六州给我。”  本以为陈国人会面作难色,讨价还价,不料,出乎处罗可汗意外的是,这位士兵充任的陈国使者郑重地行了个军礼,说道:“我家少帅有令,军人只言战,不言和!”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去了。  “可恶!”处罗可汗被这个小兵激怒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远远地望它回到陈军当中。正当他以为陈军要发动攻击的时候,只模糊地看见一名陈军将领在听完那名使者的报告后,举起马鞭狠狠的打了他一顿,随后陈军队伍开始凌乱,后阵扬起沙尘,显然是临时调动造成的紊乱。  “哈哈,我当陈国人有多么硬气。如今议和不成,还不是要跑。”  “大汗,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入圈的羊羔还能让它给逃了。传令三军马上给我发起进攻,我要杀陈国人一个片甲不留,然后再南下中原,恢复先可汗的荣光。”  在震天的战鼓和号角声中,突厥骑兵兴奋得热血沸腾,不待指挥官的命令就脱缰而出,如洪流暴雪一样扑向已惊慌失措的陈军。  果不其然,突厥骑兵的马刀迅速砍开了陈国军队的三道防线,占领了陈军的中军营地,胜利竟然来得如此之易,连处罗可汗都被自己已经到手一半的战绩所陶醉,亲自指挥着近卫骑兵冲上了第一线。  “可汗、可汗、不可亲上一线呀,这其中或许有诈。”突厥军的谋主左贤王对于突然的大胜产生了警惕,他与陈军的这位少帅交手多年,他的军队战斗力不应该如此脆弱,陈国人的主力到哪里去了?这是他心中最急于想知道的事情。  “可汗,南蛮子战败不向后逃,却向两边退去,已然十分可疑。我军推进速度如此之快也不合常理。这其中必定有诈”。  “诈?”处罗可汗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隐忧,马上被眼前长驱直入的巨大胜利所冲得一干二净,他正陶醉于自己的盖世武功,哪里会顾忌其他,反而对左贤王的怯懦产生鄙夷。一旁的右贤王素来瞧不上左贤王靠张嘴指点江山的样子,不屑地说道:“左贤王,你太多疑了。战败之后,三军作鸟兽散,免得被一路追杀,这不是很正常么。南蛮向来软弱,我军兵多势强,他们一败涂地也是理所当然,当年我们在中原驰骋的时候,跑得比这快的陈军有得是。左贤王,你真是老了。”  左贤王想要继续劝阻,可是在这样铁骑逐残寇的场面前,再多的语言语言也是苍白无力,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他也没有等太久。  “是弩,是南蛮子的强弩。”这声警告顿时让突厥骑兵心中一颤,勾起了他们无数惨痛的回忆,行动也开始迟钝。就这样,突厥军队在突破到陈军的最后一道防线时,刹住了脚步。这是由战车环列组成的强弩箭阵。  陈国运用机械原理制成的强弩射程比突厥骑弓远,穿透力也比突厥骑弓强,传说当年汉将军李陵的五千步卒就是以此射杀了数万匈奴铁骑,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突厥骑兵的梦魇,尤其在形成方阵,产生大面积连射的效果时。  “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左贤王看到这,心中反而有些轻松,看来这就是陈国人的底牌了。  右贤王脸上的肌肉抽蓄了一下,脸颊上多年的伤疤似乎又灼痛了起来,那是当年南下时留下的弩箭所造成,至今让他记忆深刻,但他并不打算放弃攻击。  “不就是强弩么,大汗不必担心。弩箭虽快,我们的突厥汗血马也不慢,我就不信,我们十万铁骑冲不垮区区数千弩兵。我们之前又不是没有击溃过强弩方阵。再说,即使这么恶战消耗下去,南蛮子已被我包围,得不到任何给养,他们的箭枝总有用尽的一刻。”  “嗯”处罗可汗点了点头,他知道虽然这个办法很笨,现在却是唯一砸碎陈军的办法。  于是,在右贤王的指挥下,突厥骑兵向陈军的强弩方阵发起了一次次几近疯狂的冲击。箭雨伴随着鲜血飘飞,哀嚎混合着马嘶,这已经不是铁与血的争锋,而是灵与肉的挣扎。即使是发射弩箭的陈国士兵也被眼前的惨景所震骇,但他们一刻也不敢放松,因为他们明白如果让突厥骑兵突破箭阵,流血的就是他们的手足。  所有的人此刻都已明白,真正的大战现在才开始。
  在突厥骑兵的猛烈冲击下,陈军的箭矢消耗量巨大到惊人。陈军的将领心中都异常的焦急,烈日当空,可他们身上流的汗却不热反而冷到寒心。  终于有一位将军忍不住,上前说道:  “少帅,这样下去,恐怕不行。突厥兵冲得这么猛,我们的箭矢消耗太大,很快就要告罄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呀?”  少帅的脸上依旧不露一丝神情,只是冷冷的说道:“你见过草原上的野狼么?你猎杀过草原狼么?”  面对这个答非所问的回答,将军颇有些抓不住头脑,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时少帅有仿佛自言自语地兀自说道:“我猎杀过。狼牙、狼爪都是狼的利器,但有一处却是狼牙和狼爪没法顾及的地方,那就是它的臀部,皮肤柔软而娇嫩,不仅得不到有效的保护而且还十分容易受伤。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掉个头。所以狼是个警觉性很高的动物,即使在捕食的时候也时常回头观察是否有敌人在背后袭击它,这就是所谓的‘狼顾’。所以狼是很难被伏击猎杀的动物之一。”  “少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狼不狼的。”将军也是急了,但说话的人却并无意停下来。  “狼虽然很难伏杀,但也不是不可猎杀的。因为有一刻,即使狡猾如狼,也不得不停止狼顾,因为它必须全力以赴,一击必杀,那就是它发动攻击捕杀猎物的时候。这时候,如果有人攻击它的臀部,必然可以重创野狼。突厥人有狼性,也有着差不多的弱点,那就是它的后阵。突厥人全民皆兵,男女老少一起上阵,他们的辎重妇孺都在后方,平时尚可保持警惕,一旦发动攻击,后方的防备必然松懈,这时进攻.....”  没等少帅把话讲完,突厥后阵就扬起了巨大的烟尘,伴随着报警的狼烟和号角而来的,是隐约可听到的喊杀声和妇女的尖叫声。  “狼屁股被捅啦!狼屁股被捅啦!”众将见此情景犹如拾到救命稻草一样开始兴奋起来了。  “少帅,敌军后阵乱了,不如我们趁机发动反攻吧!”  面对众人的请战,少帅还是静默不如,眼睛仍是死死的盯着对方大阵。  “诈败迂回的我军突袭了突厥人的后军,他们是最英勇的陈国骑士,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大歼重创敌军,逼迫突厥人回援,但兵力的巨大优势仍在,这时候突击,也只能打平而已,要想胜,还要继续耐心的等!”  “等什么呀?”  “狼臀被捅,狼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观察到底是受到什么样的攻击。这个时候,它的脖子就露出来了。狼臀被捅,只会重伤,但狼脖咬断,即使爪牙再锋利也无济于事。”  “狼脖?什么是突厥人的狼脖子?”  “突厥人的中军指挥系统。后军一乱,必陷三军于不知所措的境地。这时候,他们就要向中军请求命令,中军也一定要做出调整部署。这是最为混乱的时候,人人都想赶回后军抢救,臃肿的中军位置也十分突出,防卫也最为松懈。这时发起进攻,中军指挥系统必定崩溃,即使可汗、左右贤王尚在,他们也无法正常发布军令,一旦兵败如....”  突然,少帅的眼前一亮,他终于在突厥慌乱的队伍中发现了可汗牙帐,兴奋地喊道:“就是现在,全军出击,命令近卫骑兵直取可汗牙帐。快,马上给我行动。”  众将早就渴望一战,闻听帅令,如获大赦一般,纵兵大出。陷入夹击的突厥大军一下调度失灵,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又时而前进的命令纷至沓来,让人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最新的命令。处罗可汗眼见混乱的军势难以控制,仍顽固地拒绝撤退,还在努力挣扎的唤回大军,他心中仍不甘心十万之众会不敌三万偏师。哪知,这反而让中军牙帐位置更加突出和显眼。等到他发现左右已经没有几个突厥士兵,反而围上了数以百计的陈国骑兵时,已然悔之晚矣。  “少帅,我们的尖刀部队围歼了处罗可汗的中军牙帐。遵照您的命令,不留活口,已经全部处死了。”  可汗没有逃,反而被杀死了,这个消息多少有点让少帅有些意外。失去头狼的狼群,还能有什么战斗力,现在或许是扩大战果的绝佳机会。  “停止正面突击,命令部队分两翼虚张,围裹住突厥大军,我要围歼这十万突厥军。”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我们兵力太单薄,如果突厥人集中兵力定点突击,包围圈很可能被突破乃至瓦解,甚至被反包围。”一名参将不无担心的说道。  “你是个合格的军人,一眼看出了军事的利害。可你忘了,在等级森严的突厥军内,由可汗指挥的军队,即使是左右贤王也无权调动本部亲兵外的任何一兵一卒。在这慌乱的时节,处罗一死,权力形成真空,即使是阿鲁台小王子也无法调动,何况是目前的局面。执行我的命令去吧。”  “是”  传令兵领命而去,果不其然,经过不到一个时辰的激战,丧失了有效指挥的十万突厥兵全军覆没。  “恭喜少帅,我军大胜,这真是难得的大胜呀。我从军数十年,还没有取得过这样的大胜,少帅用兵如神,真是令人佩服。”将军们都十分兴奋,纷纷到中军汇报战果。  “胜利?各位未免开心得太早了。诸位难道忘了数十里之外还有阿鲁台小王子的十万突厥军么,我们现在还是处在以少敌多的不利局面。”面对众人的祝贺,少帅仍旧是一脸的肃穆。  然而营中的欢乐气氛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席话而陷入低沉。经过这一仗,将军们已对自己的统帅产生了崇拜和信赖,他们相信只要少帅在,阿鲁台的十万大军也不足为惧。  “少帅,您放心,这一仗打下来,我们缴获战马兵器无数。三万步骑已经成了三万铁骑,一人三匹马,远程奔袭都绰绰有余。在加上我军士气如虹,我军休息一夜,待明天天一亮,一定杀得阿鲁台人仰马翻。”  “哈哈......”这位将军的说法博得了诸将的开怀一笑,这确实是一招以逸待劳的稳妥办法。  “别笑了!”少帅脸上开始露出不悦的神色。  “骄兵必败,现在仍是敌强我弱,大局仍对我不利,你们身为大将都如此猖狂,下面的士兵不是更加的目中无人。与其明天与阿鲁台拼消耗,我决定连夜发动夜袭,争取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胜利。”  众将止住了笑声,气氛安静了起来。  “我军刚刚经历苦战,伤亡颇大,疲惫已极,即使明天决战,也稍感勉强,何况现在用兵,还请少帅再三思。”  “本帅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除三千残兵留守原地,其余将士,随我立即出发,一路向西。  我要趁阿鲁台还没有发觉我的时候,在夜间突袭他。敌强我弱,阿鲁台一定不会料到我军能速胜,乃至有胆量主动出击,加上连日赶路,必然疲惫,又逐渐靠近可汗大军,戒心一定不足。我军趁着夜色,乱中取势,打他个措手不及,必胜无疑。我知道,连续作战是有难度,可是我们已深入敌人腹地,算是置之死地,今夜不流汗,明天就要流血。不要再争,快去执行我的命令吧!”  说完少帅翻身上马,带着亲卫向西而去。  “有勇有谋,胜而不骄,少年郎中可谓少见,这位少帅将来一定是国家的砥柱中流。我们快去准备吧。”一位在军中颇有威望的老将捻须叹道。  夜色朦胧,鸦雀无声,突厥营中一片寂静。阿鲁台正在帐中独自陷入沉思,面对明天的大战,他多少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刚刚打了场硬仗,虽说消灭了七万陈军,可是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本军的伤亡也不小,现今又长途奔袭,军队更加是疲惫,只有抓紧今夜的时机好好休息,才能争取以最大的精力全歼这股陈军。  正在忧心的时候,一个少女掀开毡布走了进来。  “哥哥,怎么还不休息呀。”说话的正是那个少女,原来她就是突厥汗国的小公主,阿史那琪瑛。  “你怎么还不睡,怎么晚来,难道是有事?”阿鲁台关切的问道。突厥王室向来弱肉强食,杀父弑兄是常有的事,成员之间关系十分紧张。阿鲁台身陷其中,也是备受煎熬,唯有这个一母同胞的小妹妹,从小追在自己屁股后头,带给自己许多快乐,成了他苦涩生活中的唯一一丝亲情慰藉。  “没事,只是看哥哥帐中还亮着灯火,就过来看看。看你一脸忧虑的样子,你在想什么呀?是那些南蛮子吗?不要担心啦,或许父汗早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小公主噘着小嘴说道。  阿鲁台并未答话,只是在跳跃的灯火中静静得看着妹妹的脸。当初兄妹捏泥巴的时光仿佛在昨日,不曾想,一晃眼的功夫,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我才没空想那些南蛮子,我是在想,我们的小公主如今也长大成人了,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酋长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美人。”  “哥哥,你讨厌。”女儿心思总是羞涩。  正当兄妹两在帐中嬉笑打闹的时候,帐外突然吵闹了起来。阿鲁台条件反射式的冲出帐外,这时一个突厥将军赶到帐前,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擦去额边的冷汗,说道:  “夜袭,是夜袭呀。南蛮子突然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冲了过来。我军阵脚大乱,前部已经溃退下来了,很快就要攻到这来了。”  “夜袭?南蛮子现在还敢夜袭,真是有胆量,是我大意了。可是,他们就不怕父汗的军队在背后袭击他们么?对了,来袭的到底有多少人,怎么会四面八方,我们可是有十万之众呀。”阿鲁台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位将军的报告。  “天太黑,看不清人数,但号角的确在四面响起,喊杀声也来自八方,人数应该不少。关于可汗的军队,我听到一个消息。就是....就是....”  将军支支吾吾,反而让阿鲁台更加恼火。  “是什么,快说”  “有溃兵来报,可汗的十万大军已经被南蛮军围歼了。可汗和左右贤王都战死了。”  “什么?不是说南蛮子才三万么,怎么可能把父汗的十万大军给围歼了。”  “这,这,末将也不太清楚。南蛮子人多,可能是又发来援兵也不可知。现下十万火急,王子殿下,你还是赶快拿个主意才是。”  阿鲁台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敌情不明,先行后撤,休整再战。你马上去传令撤退。”  这时三军已乱,哪里还能贯彻军令,阿鲁台只好带着小公主和中军近卫向后撤去。正在兵慌马乱的时候,突然前面闪出一支人马,正是一身陈兵装束。  天已将亮,阿鲁台眼见即将脱离陈军的包围圈,倒也并不慌忙。陈兵他见多了,单兵战斗力也就那样,今天是被打个措手不及,所以才失利,要是单打独斗,他还真没怵过。于是,他轻蔑地挥了挥手,示意部下前进,击溃挡在他前面的敌军。  阿鲁台的近卫亲兵也是百里挑一的勇士,闻令即战,数十余骑立马策马杀来。只见那支陈兵的首领,一个白袍少年将军,并不畏惧而是沉静的拔箭开弓。只一霎间,那数十名突厥骑士纷纷应弦而倒。  “好箭法!”阿鲁台都不觉赞叹道,忽然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对手。这时他再也没有后路可退了,只好挺剑而上,与已冲上来那位白袍少将短兵相接。  刀光火石之下,火星飞溅,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阿鲁台手中的突厥铁剑竟然被那少将砍断,那少将的环首刀划破臂膀,迫使他从马上摔了下来,很快被围上来的陈兵抓住了。  “钢刀!你的环首刀竟然由精钢所铸。”阿鲁台吃了一惊。  “你是一位真正的勇士,即使刀被我砍断,你的断刀还是伤到我了。你以命相搏的战斗意志配得上你胸前的狼牙纹。你是突厥王室成员?”那白袍少将拭去到上的鲜血。  “是的,我是高贵的阿史那氏的子孙。我也看清了,你胸口的那枚不死鸟,你也是陈国的皇族。唉,或许这就是天意使然吧。”阿鲁台仰头长叹,闭目就缚
  一夜激战,胜败已定。正在白袍少将准备发落阿鲁台时,一群陈国将军带兵找到了他,向他行礼后,说道:  “报告少帅,又是一场大胜呀。十万突厥兵,除少数四散逃窜外,大部被我军围歼俘虏,缴获无数呀,诸将请示接下来怎么办?”  阿鲁台这才发现,原来今天俘虏他的就是陈国东路军统帅,骠骑大将军陈叔轩。  “并上昨天俘获的突厥兵,全部坑杀!”陈叔轩字字坠地地说道。  “什么,那可是二十万人呀,其中还有许多老弱妇孺。这,这,真的要全部杀掉么?”诸将显然有些意外。  一听陈国人要坑杀突厥二十万军民,这对只有一百多万人口的突厥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阿鲁台愤怒地喊道:  “什么?你要坑杀二十万突厥人。你疯了吗?你就不怕报应么,当年白起、项羽坑杀降卒数十万,结果如何。难道你也想落得他们的下场么。你这个疯子,你要报复,冲着阿史那氏来,冲着我阿鲁台来,其他人是无辜的。”  “无辜?二十年前,靖嘉之乱,你们突厥人攻破两京,屠戮中原,长城内外,户户绝净,大江南北,家家人空。百万军民成了冢中枯骨,殿陛之间至今还是满目疮痍,那时你可曾想到过无辜二字,你告诉我你们这些突厥人真的就全都是无辜的么。你说报应,你可曾想过,今天或许就是那场屠杀的报应。”  说到激动处,陈叔轩嘶哑着声音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诸将咆哮道:“你们说,这二十万人该不该杀!”  诸将沉默了,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经历过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回忆混杂着苦涩涌上心头,此刻他们胸中除了愤怒找不到一点理性的踪影。  “杀!杀!杀!”震天的喊杀声飘荡在燕然山下。  此刻,阿鲁台也低头不语了,虽然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可是第一次杀人也在那个时候。那时为了给他杀人练胆,父汗亲自给他送来几个陈国俘虏,其中还有一个孕妇,眼看着这些人在他刀下痛苦的死去,惊恐、害怕还伴有着一丝兴奋给予年幼的阿鲁台一个深刻的印象,至今难忘。或许,这真是上苍的惩罚吧。  突然,阿鲁台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道:“成王败寇,你要自绝天下,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有一人,还请你能格外开恩。”  “什么人能让高贵的突厥小王子低头,说来看看。”陈叔轩从刚才热烈的激动中渐渐平复下来。  “我妹妹,琪瑛。他才十七岁,那场兵祸的时候,她还没出生,长这么大,她也不曾杀过一个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请你放过这个小丫头吧。只要你能放过她,她可以给你做奴隶,做仆人,甚至做苦力都可以。”  一边被绑住的阿史那琪瑛听到着,又悲又恨的失声痛哭道:“不,哥哥,我宁愿作为阿史那氏的子孙和你一起去死,也不愿苟活在这世间。”  “闭嘴”阿鲁台狠狠的呵斥了自己最亲爱的小妹。  “她说得对,小王子,再怎么说她身上流淌的也是高贵的阿史那氏的血液。你怎么舍得让她做一个女奴。”陈叔轩提起马鞭指着琪瑛对阿鲁台说道。  “她如果是个男儿,或许应该为家族的荣誉而死。但她只是个小姑娘,不该承受这些苦痛。何况这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她,千刀万剐都算在我身上,我只求您放了她。”  话说完,阿鲁台挺直了身体,竟然隆重地向陈叔轩磕了三个响头。一起一落都震撼人心,突厥兵见此情况都哀嚎痛哭起来,连陈军士兵也都为之动容。一个尊贵骄傲的王子,不为自己的死求人,而为了妹妹的生低头,怎能不令人震动。  但这一切并没有感动到陈叔轩,此刻,他心中只有恨。  “只要你告诉我,被你伏杀的我七万西路军,尚有一个活口在,我就放了你妹妹,甚至是其他的女眷,我都可以考虑。告诉我,有吗?有吗?”陈叔轩越说越激动。  阿鲁台一听,仿佛被雷击中一般,顿时呆在一旁,现在才悔恨当初得胜时为什么没留下一两个活口。陈军中对于突厥公主的同情也一下被悲愤所冲洗得一干二净。  “七万忠魂换一个突厥公主的冤魂,你要是我,你要怎么办?”陈叔轩说完,转身离开,同时挥了挥手,示意部下将阿鲁台和他妹妹一起押赴阵前斩首示众。  “啊......”走没几步,突然听见背后一声士兵惨叫,接着就是一声马嘶。陈叔轩回头一看,原来是阿鲁台趁押送的士兵不备,一脚踢开了看守他妹妹的士兵,同时咬住一名骑兵的大腿将他从马上扯了下来,并将妹妹拱到马上,并狠踢马屁股,马儿吃痛带这小公主一路狂奔离去。阿鲁台做了这么多,唯独一件事没有做,那就是摆脱他身边的守卫,卫兵在他救人的同时,提刀向他背后狠劈几刀,血肉模糊,惨不可言。阿鲁台并不反击,仍是抓紧时间,忍着剧痛,救琪瑛上马逃走。待送走了人,阿鲁台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砍得肠穿肚烂,无药可救。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阿鲁台满意地死去了。  “哥哥.......”琪瑛公主痛苦地喊叫着,想要回马去救哥哥。可是她双手被绑,无法驾驭马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军士兵一刀刀的砍死哥哥,直到泪水模糊了眼界。  见此情景,一边的陈军士兵纷纷开弓搭箭,片刻间就要将马上的突厥公主射成刺猬,正待放箭时,只听少帅说道:  “算了,这也算是天意吧。只听说突厥人杀父弑兄,没想到也有这样舍命救妹的骨肉亲情。随她去吧,算是我对突厥勇士最后的一点敬意吧。”  这时,众军士才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对于服从的惯性战胜了杀人的欲望。  接下来的几天,或许是令许多人一生震撼的回忆。除了在燕然山上勒碑纪功之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坑”。虽然是出于报复,但少帅严格要求不许侮辱人格,就这样,陈军以高速坑杀了这二十万人。哀嚎遍野,惨叫连天,许多将士都不忍下手,只有少帅一动不动的在帅位上,冷冷地监督着这一切,毫无表情,令人不敢仰视。  事毕之后,大军开始向南班师,杀戮的晦气经过几天的涤荡之后,慢慢转变为庆贺胜利的欢呼,毕竟这是一场三万打败二十万的辉煌胜利,每一个士兵都为自己能参加这样一场战斗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正在全军沉浸在兴奋的时候,一队人马从南而来,直向中军而来,那是朝廷的钦差大臣来宣示圣旨来了。陈叔轩独自一人在中军帐中奉领了圣旨后,走出大帐,将自己的虎符印信叫给了副帅,并交待道:  “朝廷召我还朝,我就先回去。外患已平,这三万人都是随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一定要完完整整的把他们都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我找你算账。”  “您要走?”诸将都觉的有些突然,也有些不舍,虽然他是个不近人情的人,但作为军人,挽救了全军,他的存在就是胜利的保证,人们对他的敬畏无一日不在增长。一听说他要走,有些将领甚至失声哽咽。  “有聚就有散,各自珍重吧。我杀人太多,罪孽已重,本该一死。但我朝中还有一件大事要办,等办完,我也就死无遗憾了。诸位,再见,再见。”  说完他卸下甲胄,拾起行囊,单人独骑向南扬鞭而去,最终消失在茫茫黄沙中。  这时,钦差大臣也从帐中走出,众将赶忙上前行礼。寒暄之后,有将领就问道;  “朝中何事,要召少帅?”  “少帅?哦,你们是指骠骑大将军么。皇上六十大寿,召诸王宗室入朝庆贺,七皇子武威郡王这是奉诏回朝。”  “七皇子武威郡王和我们少帅有什么关系。”诸将还是不解。  “你们不知道么?骠骑大将军就是七皇子武威郡王呀。你们一直管他叫少帅、少帅的,不知道他是谁么?”  众人一下心惊,原来这么久以来和他们同生共死的骠骑大将军竟然是本朝的皇子。  一位老将军颇为悔恨地说道:“当初因为他年少,军中戏谑称为少帅,想不到他也应承了,也就成了个称呼,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皇子之身,真是有失恭敬。不过,他是从最低阶的列兵开始从军的,真的会是个皇子么?”  “是呀,我朝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么威武的皇子,他的确很不一样,到底能给我们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带来什么样的改变,真是令人期待。”望着陈叔轩远去的背影,大臣和将军们都陷入了无限地憧憬之中。
  暮雪千层掩不尽繁华依旧,往事当年堪回首故人已非。神都洛阳,虽然经历了二十年前三月不灭的大火,也难湮没它作为大陈帝国皇都的雄伟壮丽。而在这壮美的河山之中,最为令人惊叹的是眼前的大陈皇宫紫金城。如果说神都洛阳是大陈帝国的一顶皇冠,那这皇宫一定是它顶上那颗最为璀璨夺目的宝石。  虽然是漫天的飞雪,也无法褪去这座宫城的富贵欢乐气。红墙绿瓦间处处张灯结彩,莺歌笑语中时时倩影婀娜。今天是皇帝六十圣寿,晚宴正是皇帝召见诸王宗室举行家宴的时候,时不时有王侯将相,贵妇名媛的车马络绎而来。在热闹欢乐的气氛下,唯一不和谐的是城门口的御林军士兵。他们身披金甲,神态肃穆地一个个迎接检视着来往的宾客。  正在喧闹时,远处风雪中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兵装束模样的人,背着弓箭和一个破包袱,腰佩一把军中常见的环首刀,头上那顶大毡帽,顶风冒雪,正是边军老兵们最显眼的标志。神都洛阳不驻外兵,城内除了身着金盔金甲的御林军就是银盔银甲的中央禁卫军。倒是少见这样皮帽布甲的边军身影,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老兵。他这一身模样,自然引起御林军卫士的注意,正要呵斥他离开的时候。不料,那老兵反而径直走到宫门前。  “站住,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宫廷重地么?还不给我速速离开。”一名御林军伸手拦住了他。  那老兵也不理会,只是从腰间扯出一块腰牌扔给了那名军士,正是皇宫通行使用的御赐金牌。更难得的是,这块金牌不是一般的赤金腰牌,而是一枚雕有不死鸟花纹的紫金腰牌。  不死鸟是陈氏皇族内部使用的家徽,传说当年太祖皇帝开国时,九死一生,是被一只不死鸟从战场上驮回来,这才捡到一条性命。大决战前夜,天空更是出现了火烧云直罩处于不利局面的陈军营地,赤霞满天,正如传说中一只张开双翼的不死鸟,太祖皇帝借此神迹说这是天意在佑护我军,果然士气大振,第二天大败敌军,奠定了大陈帝国的百年基业。从此以后,不死鸟就成了陈氏皇族的家徽,虽然对外仍使用龙纹,但内部成员却只使用不死鸟纹。  能握着不死鸟紫金腰牌,可见这个人是个拥有皇室背景的显赫人物,在御林军,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交给你金牌的人呢?”军士仍不相信眼前这个一身破旧军装的老兵会是这枚金牌的主人。  “这就是我的,我是奉诏来向陛下贺寿的。腰牌检视过了吗?难道不是真的么?”对于军士的不屑与疑问,那老兵倒也习以为常。  “金牌是真的,可是.....”军士反复察看金牌,又掂了掂分量,确认这是一块十足真金的腰牌。  “既然是真的,就请还给我,让我进去。”  老兵伸手正要去取回那枚金牌时,那士兵突然将金牌收在身后,厉声说道:“你这样一个又脏又臭的边军老兵,怎么会有这么金贵的东西。一定是在哪里捡的,甚至可能是偷来的,要不快滚。老子就宰了你。”  这些年来,他见惯了达官贵人的排场,早已娇气十足。莫说是个老兵,就是有品级的官员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又怎么会把眼前这个人放在眼里。  “你觉得,在边界上为国家栉风沐雨,流血牺牲的边军老兵不配拥有这样的腰牌。都说京城的狗都比外面的狗眼界高几分,真是果不其然。算了,今天大爷我心情还不错,不想杀人。你既验过腰牌,我就有权进去,给我让开。”  说完,老兵迈开步子就要往里走,那士兵一听也急了。  “呀吼,来个刺头。多少年了,都没见过敢硬闯的家伙。你说得对,不要说你们这些该死的老兵,就是将军、都督来了,老子说不能进就不能进。来呀,给我拿下正法。”言毕,几名御林军就提剑上前。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跟你们客气了。”那老兵猛的冲了上前,只几招便干净利落地把围上来的三名军士打翻在地。正在众人惊叹间的时候,老兵右手拔刀出鞘,刀迫项颈,左手将发令的那名军士反手制住,喀嚓一声,这一用力,竟然将他的一臂给扯脱臼了。  “来人哪,造反啦,来人哪,造反啦。”那军士吃痛地哎呀乱叫。  “造反?到底是谁在造反?国法严明,持金牌者不可阻拦。你既已验明腰牌,仍不放我入内,这就是枉法!金牌贵重价值千金,你私自收下不肯还我就是贪赃。按律贪赃白银五十两者死,阻塞王路更加是要夷灭九族,似你这般贪赃枉法之徒,不要说我现在宰了你,官府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现在去杀光你全家,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被那老兵这一说,附近的士兵顿时吓得有些发抖,他们本不通司法,猛然一听要灭九族,都有些发荒。  “大胆狂徒,还不把刀放下。”这时附近巡逻的御林军大都督胡恺闻声而来,见此情景,正待拔剑上前,忽然借着火光看到那名老兵的脸,心中顿时一惊,赶忙收剑俯身。  剑光一闪,那老兵也注意到胡恺,从衣甲中,他一眼认出了那正是御林军大都督的甲胄,在他马上要行礼说话时,抢先说道: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个都督之类的官儿吧。这个兵不让我进去,拿了我金牌不还,还扬言要拿下了我正法。你说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可是.....”  “不用废话了,既然你都说可以杀,我那就动手了。”说完,伴随着那老兵手起刀落,那名御林军士一声惨叫,瘫倒在地,胡恺不觉痛心的低头不语。  那老兵拾起摔落一旁的金牌,要交给胡恺,说道:“大都督,你且看看,这块金牌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可以进去。”  “当然,您当然可以进入。”胡恺并没有接过那枚金牌,只扫了一眼,就侧身将那老兵让了过去。老兵倒也不理会,收起金牌就往前走。没走几步,正当大家还在为刚才那场杀戮震惊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叫,那名被杀倒地的士兵突然又坐了起来,又吓了众人一跳。  “我没死,哈哈,我没死。”正在死而复生的意外之喜中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他又掩面大哭:“我的眼,我的眼,好痛呀,我的眼是瞎了吗?好痛。”  “你的眼没瞎,只是眼皮上下被我划破,以后脸上会留下一道疤,算是对你的教训。”那老兵边说边走远了。  胡恺听到这,是又惊又喜,那兵士虽说有些失礼放肆,但罪不至死。等他检视完伤口,发现真的无碍生命,才真真放下心来。可是眼皮这么薄,这一刀恰好砍开表皮,却无伤眼球,虽然血流不止,不过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这样精绝的刀法,非百战不可得。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胡恺远远地望着那老兵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老兵进入宫城后,卸下武器,向着夜宴所在的太极殿走去。正走时,后面一个身影迅速的靠了上来,一手正要搭在老兵的肩上时,那老兵猛的一个反射式的过肩摔,将那人就远远的摔了出去。本以为那人一定会摔个狗吃屎,不料,他竟在空中做了个回环,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你倒是挺有两下子的,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老兵双手抱胸,冷冷言道。  “我只不过想和你打个招呼,就被你摔得这么远,要不是我皮糙肉厚扛揍,早被你打伤了。不道歉就算了,你还恶人先告状。再说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又不是你家,凭什么你走得,我就走不得。”那人一身富家子弟的装束,只是肤色有些深,似乎不像是中原人。  “家?”老兵微微陷入沉思后,不再理会那个贵族少年,继续向前走去。  那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仍旧追了上来。  “虽然你很无礼,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啦。正好顺路,我们就一起结伴走吧。”  “我才见过血,又揍了你一顿,你不害怕么?”  “咱们是英雄惜英雄呀,我喜欢和有本事的人在一起。其实我也早看那些势力的御林军有些不顺眼了,他们老欺负我。可惜我不敢打他们,正好,你给我出气了。这样吧,以后你就跟我混得了。”  正在两人在叙话时,忽然路上的行人纷纷两厢列开。那少年回头一望,也拉着老兵往一边闪去。  “怎么了?”  “战神来啦!”  “战神?哪个战神”。  “亏你还是个当兵的,本朝第一战神,琅琊郡王哥舒曜,你都不知道。本朝祖制异姓不封王,可他却是本朝唯一的两位异姓王之一。靖嘉年间,突厥南下,攻破两京,一路烧杀前掠,逼得先帝乘舆播越,黎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社稷有亡国灭种之危难。当时备受重用的四大柱国元帅中的三人却一败再败,纷纷败亡。剩下一位,就是时任征西大将军的哥舒曜,不过他当时正率兵在外平叛。正在这紧要关头,多亏他及时回军,击败突厥,收复两军,还在河北大破突厥主力,这才有了二十年的太平天下。据说,先帝感动得不得了,亲自到河北军营中慰劳,握着他的手说‘陈,虽吾之家国,实,由卿再造’,哭得那个惨。后来,先帝就按前朝名将郭子仪的前例,破格拜他为琅琊郡王,世袭罔替,并授枢密院使职直到现在,掌天下兵马二十年,倚为北方长城,君臣信服,百姓拥戴,号称是权倾天下而主不忧,穷奢极欲而民不怨,厉害吧。”  “嗯,听你口气,你也很崇拜他呀。”  “那是。除了他这琅琊郡王,本朝还有一位异姓王,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是谁?”  “远在天涯,近在眼前,就是小王爷我呀!”那少年颇为得意地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是么,你也有琅琊郡王这般的丰功伟业。”原来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那另一个异姓王,这多少让这个老兵有些意外。  听这话,那少年脸红了起来,说:“我还小,还没机会表现。是我的家族,我家是南越诸部落的大酋长,从太祖开国以来就拥护朝廷,至今已历七代。不过,原来也不是王爵,封王还是要从二十年前的靖嘉之乱说起,那时族中有几个有实力的部落酋长或是受突厥人的蛊惑,或是出于私利,想要呼应突厥南下,发动叛乱,南北夹击陈军。我父亲坚决不从,果断镇压反叛的部落,这才使他们没有出南疆半步,避免了朝廷大军两线作战的危机。不过我父亲也在平叛中战死,后来哥舒大将军领兵南下,彻底镇压了反叛,为我父亲报了仇,还从叛军手中救出我家。朝廷为了怕遭不测,就将当时刚出生没多久的我接到神都洛阳,待我长大后再去镇守南疆。为了提升我这个幼年酋长的权威,也是为了报酬我父亲死守国家的忠烈,先帝就追封我父亲为南海郡王,并让我袭爵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崇拜他了吧。”  “原来,你就是越族的那位沙小王爷呀。”听完这之后,那老兵再扭头仔细看了看身旁的这个年轻小伙。虽然身着中原贵族青年的衣饰,但身形短小精悍,肌肉发达,肤色深棕,还伴有纹身,发髻也有修剪的痕迹,确实不是皮毛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中原子弟的样貌。  “对呀,我就是沙里飞。”  “这样呀。既然都是我朝的异姓诸侯王,那你这南海郡王一定和琅琊郡王一样威风喽!”  沙里风有些愧疚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哪里能跟哥舒大将军相提并论。二十年前,他就被先帝恩赐车辇入宫,剑履上殿。哥舒大人忠诚王室,一直谦辞不受。这些年,年纪大了,上朝多有不便,陛下三番两次地严令下,他才开始乘坐车辇入朝。而我这王爵是蒙祖荫承袭的,哪里能有这样的礼遇。不仅比不了哥舒大人,就是比其他的国姓诸侯王也矮上一头。”  “为什么?”  “真笨,我不但是异姓,还是异族的王爷,而且父亲早死,可谓无钱又无势。不要说王爷了,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看不起我,常常欺负我。”沙里飞咧着大嘴笑着说道。  “是呀,你是胡人。”老兵突然对面前的这个质朴的小王爷产生了莫名的情感,那眼神令人琢磨不定。  “怎么,你也瞧不起胡人么?”沙里飞见过无数这样异样的眼神,心中大是失落。  “不是,我母亲也胡人,我知道。”老兵的思绪又陷入了苦涩的回忆当中,接着说道:“京城里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一向势力。这么说来,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妈说,人在屋檐下不可不低头。而且我们全家的命都是陈国人救的,应该知恩图报。另外,我的父辈们世世代代与中原人修好,这是我们家的家训,我是要继承父志的人,应该懂得礼让陈人。”  “你母亲是一位伟大的人物。”老兵不觉感叹。  正在说话间,琅琊郡王哥舒曜的车辇慢慢行进了过来。老兵抬眼望去,辇上的男人虽然已有几缕白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但身形健硕,脸上轮廓分明,手臂苍劲有力,确实是常年戎马的形态。不过,威严肃穆的神情,和温文尔雅的气质又格外让人产生出一份对政治家的敬爱之情。一路行来,两旁的贵族命妇都纷纷自动避让,并纷纷向他俯首致意。难得的是他竟不辞辛劳,一一微笑着俯首回礼。即使是见到沙里飞和他身边的老兵的随礼,也不怠慢,如果不是他有一副当过兵的底子,怕早就吃不消了。  待车辇行过,人群才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看见了吗?哥舒大人位高权重,却还能虚怀若谷,难道不是伟人的胸襟么。”沙里飞用崇拜的眼神目送这车辇远去。  “看上去确实英武不凡,也确实深藏不露,智谋过人,是个不简单的人。”老兵自言自语道,仿佛是对着沙里飞说,又仿佛是对自己说。  “别感慨了,快走吧,错过吉时就失礼了。何况,今晚是国宴,一大堆的珍馐美味,凉了就不好了。”心肠耿直的沙里飞没有看出老兵,神情的变化,而是流着口水拉着他快步向太极殿中走去。
  正待要进入大殿时,迎面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肥肥胖胖的太监,正边走边呵斥左右,在门口正好碰那老兵和沙里飞。  那老太监用余光一扫,沙里飞一见,赶忙后退,让开了一条道路,那老太监满意地抬脚正要进殿。不想,跟在沙里飞后面,正在边走边想的老兵,没有注意到,仍径直走了上来。沙里飞一惊,急忙伸手去拉,却为时已晚,只抓住袖口就脱手了。  “糟了!”沙里飞暗暗叫苦。  眼看着那老兵就要撞上那老太监,那老太监也发现了那老兵,见有人敢如此无礼地欺身上来,这样冒犯自己,一时怒不可遏,反手举起手中的佛尘,狠狠地敲在了那老兵的头上。老兵被打过,一时受惊,这才从自己的神思中回过神来。  “好你个无礼的小崽子,你是瞎了眼么?竟敢来撞咱家。看来,真是活腻了。”  众人见那老兵跟在沙里飞的身后,沙里飞又想拉住他,心想一定南海郡王的人。猜想,那太监会看在沙里飞的面子,最多也只是责罚了事。不想,那老太监越骂越激动,说到后来,竟然呵斥赶来的军校要杀了这老兵,竟是一点不顾南海郡王的脸面。  这老太监在宫中一定颇有些权势,老兵发现,听到他呼喝之后,一大群的御林军从四面而来,生怕稍晚一会就会要了命一般。  本来那些御林军一听老太监说要杀人,毫不犹豫地就拔起刀真的要砍杀下去,哪怕是接圣旨也没有这般利索。但当真要砍时,军士们发现要杀的人竟然是一名老兵,又都纷纷停手不敢动了。原来,老兵硬闯门口的事已经通过御林军的预警系统传遍全军,所有的御林军兵士都收到命令,重点关注这个老兵,但不许伤他,违令者斩。再加上老兵那越传越神的杀人术,更是让人不敢上前。  “你们都在等什么?还不给我宰了这个兔崽子。”见御林军兵士们一动不动的杵在那,老太监更加的怒不可遏,平日里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尊严如今荡然无存,而且是面对一个卑微老兵,这简直令他疯狂。愤怒的老太监,气得浑身发抖,竟亲自夺过一名御林军的长剑,就向那老兵刺去。  军人的自卫本能促使那名老兵迅速作出反应,侧身避开剑锋,一手握住太监持剑的手腕,用力一紧,疼得那太监放手松开剑柄,那长剑就落入老兵手中。另一只手内折成肘,狠狠地肘击那太监的脸部,一下将太监打得满脸鼻血,击倒在地。等老兵再回身时,剑锋已直指太监的咽喉。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老兵的一个转身间就完成,干净利落,水到渠成,只剩下再挺剑半分就可以一剑结果了那老太监的命。  这场景令所有围观的人都紧张得摈住了呼吸,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就在这关键时候,那老兵撤剑回身,说道:“就凭你刚才用佛尘打我一脑袋,我就有理由杀了你,更别说你刺我的那一剑。不过,念在是我失神撞你在先,打你一脸鼻血也算是对你的惩戒了。今天就这么算了。”说完,将剑抛还了原来的那名御林军士兵手中,转身就要离开。  可那太监却是又羞又愧,御林军不听从他的指挥也就罢了,还被一个老兵当着大庭广众,打得自己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狼狈至极。最后,还被训斥了一顿,真是老脸都丢尽了。非但听不进老兵的话,反而破口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敢打咱家,真是岂有此理。你以为咱家这个司礼监大太监是白当的。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让人杀光你全家,灭掉你九族。好小子,你给我等着。”边骂着,他边在小太监的扶持下,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是司礼监的秉笔大太监吉正财?”那老兵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身冷冷地盯着老太监的双眼。  那眼神充满杀气,吓得吉正财有些腿软。不过,掌朝大太监的脸面还是硬撑着他说道:“正是咱家,怎么,怕了吗?晚了!”话虽硬气,底气却没了。  “我是怕。”不等把话说完,那老兵突然发力,冲了上来,边跑着边从路边站立的一名士兵的手中顺过一把长剑,一剑刺进了老太监的心窝里。  “本来我不想杀你,可既然你是权倾天下的大太监,今天我得罪了你,将来一定会被你报复陷害。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杀了你。你一个太监,无子无孙,人死权消,看谁能替你报仇。这样算来,这也是我求生的唯一之道。再说,你也该死!”  “你....你....你是.....”老太监死死抓住那老兵的衣领,正在临死前的挣扎时,忽然看到了里面的那枚不死鸟纹勾玉,仿佛发现了什么,更加惊恐,但他来及说什么,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全场人都惊呆了。本来大家才从刚才的虚惊一场中缓过气来,正想着天下太平。不想,那老兵突然在转瞬间一剑刺死了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一下,众人都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翁!阿翁!”转瞬的片刻之后,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忽然,冲了上去,扶起老太监,不禁失声痛哭起来,看那服饰,不是当朝太子又是谁。  “老七,你也太放肆了!”  一身呵斥从身后传来,老兵转身一看,认清来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三哥。今晚这么多人中只有三哥先认出我来。”  原来杀人的那个老兵就是传闻中的皇七子武威郡王陈叔轩呀,难怪这一身的霸气和胆量,连吉大太监都敢杀。  “这也难怪”只见老兵模样的陈叔轩摸了摸额头,接着说道:“小时候下棋,三哥要悔棋我不让,三哥操起棋盘就朝我脸上砸过来,至今我眼角的伤疤还在。也难怪,三哥能认得我。”  这话一下让三皇子有些尴尬,这时,另外一个皇子模样的男子解围道:  “都是儿时的戏谑,七弟又何必耿耿于怀。不过,今晚的事,你也做的太过分了,随意杀人,置皇室的体统于何地。”  “原来是五哥呀。”  “十多年不见,难为你还认得本王。”  “我怎么敢不记得!当年,你们几位哥哥推我下太液池,差点让我淹死,从此以后,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们的脸。五哥说皇室体统,那时你们动手推我下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原来皇家也有体统!”陈叔轩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五皇子一听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正抱着吉正财尸体痛苦的太子陈叔晔,听到这番对话,才认出杀人的老兵竟然是自己的七弟时,更加怒不可遏。  “原来是你这个贱种,竟敢当众杀人,我一定要禀明父皇,将你大卸八块,让你到地下去见你那下贱的......娘”。  在太子张口骂到“娘”字时,突然寒光一闪,握在陈叔轩手中那把杀人的凶器,淌着鲜血一震,反射一道血光印在太子眼中。吓得他再不敢骂下去了,抬头再看,陈叔轩的脸扭曲狰狞,太子这才想起他才刚刚杀过人,更加不敢说话。  见陈叔轩转身面对太子将血剑一挥,现出一股杀人的气场时。身在其背后的三皇子颇为不屑的说道:“老五,难道除了杀人,你眼中就没王法了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也太大胆了,你挥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再杀人,这里可是有三千甲士,你杀得完么!”  陈叔轩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答道:“三哥教训的是,我的确只会杀人,我前不久刚在燕然山下坑杀了二十万突厥人。到底杀多少人才算完,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三哥有吩咐,小弟也愿一试。”  坑杀二十万!话一出口,让全场的气氛更加凝重,原来只是安静,现在倒有些瘆人,尤其在这黑夜里。
  “漠北真的坑杀了二十万突厥人?我怎么不知道。”底下的诸王宗室开始窃窃私语。  “是真的,我也是前不久从枢密院那收到的消息。”  “这不是大捷么,为什么朝廷不大肆庆祝,也好为陛下圣诞增辉。”  “你懂什么,这次击杀二十万大军的是这位七皇子率领的三万东路军,原来不过是诱敌的偏师而已。枢密院原来的部署是征西大将军率领七万西路军才是主力,那知道在阿尔泰山让突厥小王子阿鲁台给全歼了。说来这位七皇子也是神勇,面对突厥二十万大军的包围,竟然以少胜多,死中求生,大获全胜,还将这二十万人给全部杀了,听说一个活口也没留。”  “啊,他这么厉害呀,不过,也真够狠的呀。”  “谁说不是呢。本来是场大胜,可是毕竟西路军七万主力大军全军覆灭,比起东路军,他们装备更好,战力更强,对我国的打击可想而知。况且,征西将军还是那位大人的心腹大将,被认为将来要接枢密使职位的人,他这一死,再庆祝不就打脸了吗。再说,主角栽了,配角红了,你让编这部戏的枢密院脸放在哪呀。所以,陛下为了照顾那位大人,就没有大肆宣传庆祝了。”  “早知道让这位七皇子统率全军不就好了,难道枢密院有什么苦衷?”  “唉,你也不想想。这位七皇子才二十多岁,此战之前,让他统领全军,将士们能服气么。枢密院能破格提拔,让他统领偏师已经算难得了,也可见那位大人的慧眼识人。何况,自从静王谋反以来,皇族不准领兵就是不成文的规矩。”  “那他怎么能领兵?”  “这我就不知道了。”  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有司礼太监高呼道  “皇上驾到!众臣参拜!”  正在被陈叔轩坑杀二十万人的消息震骇中的太子一听,如获大赦一般,这才扔下吉太监的尸体,远远地躲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杀人魔王。  这时,沙里飞也上来,夺过陈叔轩手中的血剑扔在了地上,然后拉着他进殿。边走边说:  “原来你就是那个坑杀二十突厥兵的武威郡王呀!我还担心你身份低微,会自卑,都不敢问你名字呢。”  “怎么,我杀了二十万人,你不怕我么?”  “我早和你说啦!我是越人,才没有你们中原人的一套酸腐仁义。那二十万突厥军人能战死沙场也算他们的光荣,你能以少胜多,更是厉害。不过,你现在可惹上大麻烦了。”  “很大么,让你这个本朝唯二的异姓王也害怕。”  “我才不说笑呢。你久在边外,不在朝中不知道那吉大太监的权势以及和太子关系。吉大太监备受陛下宠信,平日里作威作福,连战神琅琊郡王哥舒曜都不得不让他三分。太子虽说是陛下的嫡长子,但无才无德,储君地位并不稳固。这些年一直被三皇子信王陈叔宾和五皇子光王陈叔亮挑战。多亏自小照顾太子的吉大太监和太子生母,孝慎仁皇后的母族王氏的支持才能维持到现在。两年前,孝慎仁皇后病故,王家在这两年不知怎的也没落了。没有了外戚,太子现在就只能靠吉大太监这一条路了。你现在断了他的后路,他非跟你拼命不可。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沙里飞为自己急得满头大汗,陈叔轩脑中回忆起一个人,当年他也是这样替自己着急,如今却人鬼殊途,突然胸口也一阵感伤。  “生死由命,富贵再天,听天由命吧!”面对死亡,陈叔轩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习惯性的从容和淡定。  果不其然,三拜九叩之后,皇帝端坐在大殿之上,太子就急不可耐地跪倒哭诉,皇帝听后略显动容,但似乎并不是很惊讶,显然已经有人事先向他报告过。  片刻的宁静之后,皇帝张口问道:“武威郡王,难道你就没有好一点的衣服来参加朕的寿宴么?”  这个问题让全场都陷入诧异,连站在下面的陈叔轩也颇感意外,虽说一身老兵装束的确与满堂金碧辉煌的金缕玉衣格格不入,但也不该成为现在话题的中心。正在众人各自揣摩皇帝用意的时候,还是陈叔轩先开了口。  “儿臣已经将最好的衣服穿来了。在儿臣看来,能成为一名在最前线保卫国家的边军军人是我此生最大的光荣,最大的成就,最大的骄傲。能身着这一身毡帽布甲也是我的荣幸。陛下难道忘了,我太祖太宗,都是提三尺剑起事,历经百战的军人,因为他们舍命守护了这个国家的安宁,所以才被拥戴为皇。我虽不敢说是最优秀的陈氏子孙,但这一身陪我百战的战衣足以证明我对于这个国家,对于陛下的忠诚,儿臣自觉无愧于血管里流淌着的不死鸟之血。既是寿宴、家宴,不忘祖宗创业艰难,难道不是要义所在。再者,既是诸王宗室的家宴,并非朝会,不着朝服,也不在礼制规范限制之内。”  “一派胡言!”皇帝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他何止狂悖乱言呀,父皇!这个杀人魔头,凶暴成性,竟然罔顾国法,当众杀人。将有功于朝廷的阿翁给杀了,还望父皇替阿翁做主,戮此狂徒,以正国法。”太子见势,马上接过话茬说道。  “难为太子殿下了,竟然还知道国法,我还以为您只知道美食、美酒和美人。那好吧,倒要请教,我到底是犯了哪条王法。”  “什么?这还用问,难道杀人不犯国法,杀人不用偿命么?”太子有点气急败坏,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陈叔轩是在嘲笑他。  “杀人当然要偿命。可是,我杀了谁呢?”  “你还敢狡辩。你杀阿翁的时候,在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目睹,还想脱罪。”  “你是指吉正财么。”  “当然啦。”  “那我就更加无罪!因为我杀的不是人。”陈叔轩不顾全场震惊的眼神,接着接着说:“请问太子,这吉正财,也就是您所说的阿翁是谁?”  “司礼监的大太监呀。”  “太监是什么?”  “太监就是太监,杀人就是杀人,你再这么拖延时间也脱不了罪。”太子颇有些不耐心,平日里,他就不怎么爱动脑子研究学问。  “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太子忘了,太监们都称您为主子,而自称奴才么。您以为是他们在自谦么,那是因为所谓的太监其实就是皇家的家奴而已,这在太祖皇帝钦定的《皇朝圣训》和《皇室典范》中都有明文规定,相信在场的诸位都不会有异议。我身为皇子,杀死一名太监,其实不过是杀了一个家奴而已。按《大陈律》,枉杀家奴者,罚银五两,不过这五两,我都不会给的。”  这时不光太子,在场的许多人都已哑口无言了。  “因为我不是枉杀!我是主,吉正财不过是奴。结果这老奴竟敢使用凶器敲击甚至要刺杀我这主子,难道不是在场的所有人亲见么。吉正财此举难道不是尊卑不分,以下犯上么。除了以下克上,这吉正财还阴谋造反,颠覆皇室。大家刚才也听到了,他称呼我是兔崽子,我并未被除籍,如果我是兔崽子,那父皇是什么,在场的诸位皇室宗亲又算什么?他还放言,要杀光我全家,夷灭我的九族。而在场的诸位,又有几个不在我的九族之内。他要夷灭皇族,不是要谋反又是什么?所以,我只杀他一个还不够,我还要请旨,按《大陈律》中的造反罪论处,夷灭这老贼的九族。”
  “那,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是谁而已,所谓不知者不罪,你满口厥词,无非是欲加之罪而已。”太子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开始有些发慌了,断断续续地说。  “什么叫‘不知者不罪’,难道一个无知的人就可以随意犯法杀人么?那如果有不知法的塞外胡人刺王杀驾,太子也要‘不知者不罪’吗?国法自太祖时创立,历经数代,已成为国家柱石。今天,太子为了要杀自己的骨肉兄弟,给个卑贱的家奴偿命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为这个老奴,逼迫父皇亲手杀子坏法,动摇天下的根基。难道,为了这个老奴,太子逼父杀弟,连列祖列宗百战而来的江山社稷也不要了吗?”  “你….你….你….”在陈叔轩的咄咄逼人地连番逼问下,太子一下瘫坐在地下,脸色发白,赶忙转过身去,向皇帝说道:“父皇,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两位皇子的命运,似乎都只在皇帝的一年之间而已。  皇帝并不理会太子的苦苦哀求,只是不悦地说道:“不愧是前大理寺卿严正清的得意门生,刑名司法都是滚瓜烂熟。如此有理有据,看来朕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呀?”  “儿臣不敢。”陈叔轩闻言,只好跪下,因为他早从老师严正清处了然,法可以正臣,却不能正君。尽管自己可以滔滔不绝地搬出一大堆法典为自己辩解,可是只要皇帝不认同,也不过是白费唇舌。不过,今天,他还是有些把握的,毕竟牵涉皇家,当着满朝王侯宗室,皇帝也不好太过武断。  果然,皇帝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吉正财已死,此事也便罢了。不过,武威郡王,你在朕的寿宴上公然杀人,纵然有千万理由,到底是大不敬。再说,即使他有罪,也该交付有司,还轮不到你擅专擅杀,但念你也是自卫,朕也不深究。寿宴之后,回府反省去吧。”  什么?杀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竟然只是责令回府反省,这实在太出乎所料,众人均感诧异,尤其是太子,更加不满,刚要张口说话,就被皇帝一句“住口,退下”给斥退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过,还有个人并不接受,那就是杀人者陈叔轩。  “陛下,回府自省一事恕儿臣难以从命。不是儿臣对陛下的判决有异议,只是陛下忘了。根据《皇室典范》,皇子年十七即要离开皇宫独自开府,可儿臣七岁就蒙恩离开皇宫,十四岁就从军戍边,这十年来一直都在营帐中度过,即使三年前拜将封爵,也是连夜离京,因而城中并未有府邸,实在难以在府中反省。”  堂堂郡王竟然无家可归,不要说本朝史无此前例,就是历代以来都闻所未闻。在座的诸王宗室,说到底都是同气连枝的陈氏一族,听到这,都不觉为这个郡王心痛起来,几位老王爷甚至不觉堕泪,场面一时令人哽咽。  “你这是在向朕诉苦吗?罢了,知道反省就可以了,也不在乎在哪里。府邸的事,朕会责令有司处置的。退下吧,别坏了朕的大寿。”皇帝有些不耐烦了,看得出他本来心情挺好的,现在的气氛让他有点不舒服了。  既然皇帝要开心,自然不会有人愿意触这个眉头。很快,侍者清理了杀人现场,舞者歌者纷至沓来,喜庆的音乐又再次响起,一切看起来,似乎又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根本都没有发生过杀人的事情。许多人都在猜想或许是今天皇帝心情好,不愿意发生皇室内部同室操戈的事情,所以才没对七皇子动手。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到了众臣献寿礼的环节。毕竟是天子六十大寿,整整一个甲子,众人都不敢怠慢,纷纷倾其所有,献出各种奇珍异宝,意图博君王一笑。其中最为光彩夺目的,无疑是太子、光王和信王的礼物了。太子的紫金玉玲珑,由八种天然宝石精雕细琢而成,光华照人,即使在夜间也辉煌灿烂。光王的礼物也不遑多让,是一幅由缂丝、玉雕、云锦绣和象牙雕制作而成的百寿图。雕饰精美,融名家书画于锦绣绵软之中,真是巧夺天工,更为难得的是,这幅百寿图从不同的方向和光影看,竟然有八仙祝寿、八百罗汉祝寿、八千仙子祝寿等8种不同的祝寿图案,真不是要耗尽多少心力才能做成。  然而,满朝之中,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信王所献之物,他所献上的五彩琉璃盏超凡脱俗,韵味雅致,一时引起众人的啧啧称赞。  皇帝一见,也是爱不释手,急命宦官呈上把玩,但见杯口略有缺损,不免遗憾道:“可惜,杯口略有缺损,似乎是撞击所致,不然真是天下至宝。”  信王于是俯首道:“父皇,这正是这杯子的贵重之处。”  “哦,莫非这里还有说法。”  “正是,据查证,此物曾是皇家重宝,诗仙李白就是用此杯奉旨在唐玄宗面前,边让大宦官高力士脱靴,边饮御酒赋诗,写到终了,酒兴、诗兴浓到极点,随手一掷,这杯磕到殿陛之间。本来琉璃是易碎之物,众人都以为这杯早就坏了,不想拾起一看,只是破了一道小口。本来这口子比现在大许多,谁知,时事推移,这口子竟然自动愈合,如今看来就只是一道缺损而已。这杯的宝石天然华贵,太医说有延年益寿之效,所以能再生长。如果用作饮食,更能温养脾肺,消防百病”  “天下万物,竟有可以自动愈合的宝石,真是奇闻。如此说来,这杯子果然是难得的至宝”听到背后的故事,皇帝越发地喜欢这杯子。  轮到皇七子献礼时,只见他随意从腰间扯下一块东西,走了上来。众人从远处看,弯弯如牙的,似乎像个象牙,但又没那么大。  正沉浸在礼物被皇帝赞赏的喜悦之中的信王,接着酒劲不免得意忘形地嘲讽道:“七弟也太吝啬了吧。这么小的象牙,成色还这么糟,还没有五弟刚献的百寿图上用作底座的象牙大和好呢。真是有失皇家体面。实在拮据,可以跟三哥说嘛,何至于见笑于大方之家。”  “哈哈”信王刚说完,就引得满殿轰然大笑。  “礼在心,不在贵,这也是武威郡王的一片心意呀。”身在首座的琅琊郡王哥舒曜温和地说道,众人这才勉强止住了笑声,但皇帝还是一脸的冷冰。或许在他看来,献这么寒碜的礼物,无非是在向自己哭穷而已。  不理会众人的嘲讽,陈叔轩径直捧上礼物,走到了殿陛下跪倒,高声说道:“边地苦寒,物产贫瘠,儿臣久在塞外,未有积蓄。适逢陛下六十圣寿,特献狼牙一枚,恭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狼牙?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左右确认后,不禁更加笑做一团。还不如象牙呢,皇帝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仔细看去这枚象牙又黄又黑,显然年代很久了。不过它倒也不是一点特殊都没有,它的尺寸颇大,远比寻常狼牙大,简直像把小匕首,难怪刚才会被人误认为是象牙。  正在笑得起劲时,一位坐在上首位的老王爷看清这枚狼牙后,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试探问道:“这.....这....这莫非是大帝狼牙么?”得到陈叔轩颔首肯定后,更加激动地泪流满面。  “大帝狼牙”皇帝急忙让人将那块狼牙呈上来,想看看是怎样的宝物。结果,翻来覆去的看,都不过是没普通的老狼牙,只不过大一点而已。  皇帝颇有些不解,以为是自己不懂得其中的门道,于是低头问那位还在哭个不停的老王爷道:“皇叔知道这大帝狼牙,它有什么妙处,不妨展示于朕。”  只见那位老王爷摇了摇头说道:“它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枚大一点的老狼牙而已。”
  皇帝有些失望,颇为不忿地说道:“那皇叔哭什么,难道没见过狼牙么?”  老王爷拭去眼角的泪水,向皇帝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道:“恭喜陛下,得此重宝。陛下有所不知,突厥人以狼为图腾,自称是狼族的后裔。这大帝狼牙,据说是上古狼王的犬齿,当年草原有一户人家全家被杀,只剩个娃娃因为睡熟,敌人误以为已经死掉了就此放过。正好此时有一群狼来这里觅食,正在啃食腐尸的时候,娃娃醒来。群狼正要吃掉这个孩子吃奶的娃娃,却被他们的母头狼阻止了,头狼叼起娃娃就走。从此这母头狼就一直用自己的狼奶、食物喂养这娃娃长大。这个娃娃后来在草原上建立了一个强大的部落,名字就叫突厥,而他就是突厥的第一代可汗。  得势以后,他就将这枚抚养它长大的母狼王死后留下的犬齿视作汗廷重宝,并立誓自己和后代可汗的灵魂和威力都将寄宿在这狼牙之内,只有拥有这狼牙的人才能成为全突厥的可汗,否则就伪君。正恰如中原的传国玉玺一般,得之即为正统,并请祭司加持,并遗训子孙,牙在国在,牙亡国亡,除非亡国,否则此物不得出汗廷。  正因为是国家至宝,突厥可汗对此保存得极为严密,只有在平日里发布重大军政命令时向部下展示,以示可汗权威。以及三年一次召集诸部祭天的时候才拿出来,展示给重臣和外国使者看,以示正统。后来,因为怕外人盗取,连外国使者都不准看了。老臣年少时曾充任先帝的使者,有幸代表陈国参加突厥祭天礼观看过此物。因为突厥展示它的礼仪十分盛大,所以老臣至今对它记忆深刻,难以忘记。”  “突厥人的传国玉玺呀。”听到老王爷将这大帝狼牙的巨大政治意义说了一遍,皇帝看着这枚狼牙也如前者一样越来的激动狂乱。中原和突厥相持数百年,突厥骑兵来无影去无踪,陈军每每总是败多胜少,尤其是二十年前的靖嘉之祸,更是堪称国耻。今天不仅打败突厥,甚至还一举扫灭了汗廷,缴获了突厥人的传国之宝,真是一雪百年国耻,大扬国家志气,怎么能不令人热血沸腾。  七皇子所献之物竟然是突厥国宝,这一消息立即在全场炸开了锅,一时群情激奋,全场沸腾。枢密院使哥舒曜首先拜倒激动道:“恭贺陛下,天运威武,中兴伟业,一举荡平突厥,得此国家宝器,实可告慰宗庙,大扬我大陈军威国威,还百姓以盛世安泰,此诚天下幸甚,社稷幸甚,万民幸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随即放下酒杯,跪倒在地,激动地同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抚摸着这狼牙,尚沉浸在喜悦之中,喜不自禁道:“大陈万岁,大陈万岁。”  一时,大殿之上,洋溢着扬眉吐气的欢乐气氛。众人眼中,跟大帝狼牙相比,其他皇子所献的宝物都不过是奇技淫巧,何足道哉。就像人们只会记住第一,不会记住第二一样,今夜,人们只会记住一个人,那就是武威郡王陈叔轩和他的寿礼大帝狼牙。  不过,此时陈叔轩的神情反倒有些奇怪,那不是大出风头后的得意洋洋,而是一种难以言明的茫然。  被逆袭之后,信王虽然表面上也要和众人一道装出喜悦,但内心却是深深的挫败和失落感,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待皇帝情绪平静了一些,让群臣落座后,他十分违和的责问陈叔轩道:“七弟,如此国宝,乃三军用命所得,为何不与其他缴获一同登记造册,晋献陛下,而要隐匿为私货,莫不是公器私用,有贪赃枉法之举吧。”  陈叔轩正在回座中,听到责问,只是扭头说道:“这枚狼牙,我是从处罗可汗尸体身上搜出来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国宝,狼牙在突厥也是最为常见的饰品而已。当时看,这枚狼牙只是稍微大一点,并不算什么奇珍异宝,就没有登记造册。如果狼牙、兽骨都要千里迢迢运回上缴的话,那真不知要装多少辆车、耗费多少人力。自太宗第一次北击突厥以来,军中就有这么个规矩,缴获所得的狼牙、兽骨都命令不许装载,以免挤占军用物资的运输空间。所以,这些东西一般都任由军士捡拾,作为纪念而已。今日一听说要向陛下献礼,我身上也没什么珍贵之物,就将它献了出来。如果三哥一定要追究的话,小弟愿意领罪。”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信王正要发怒。  这时那位老王爷赶忙替陈叔轩解释道:“传国玉玺岂能随便示人。此物虽是突厥国宝,但即使在突厥国中,也只有王公大臣才识得。武威郡王不认得也是自然,还请陛下念他勤劳王室,就不要降罪了。”  哥舒曜也附和道:“老王爷说得正是。况且,无论是造册上贡还是充作私人贺礼,最终都是呈送陛下,也谈不上徇私。正是大喜之日,还请陛下宽宥。”  宗族长老和重臣元勋都说话了,其他的王公也都上前为陈叔轩求情。陈叔轩北破突厥,大长中原志气,在诸王宗室心中早已是个英雄,谁又会忍心因为这点小事归罪于他。皇帝此刻心情大好,也就大手一挥,笑呵呵的一句“下不为例”就恩旨赦免了。信王见状,也就不好多言了,寿宴又恢复到其乐融融的氛围当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渐进尾声。正当众人喝得兴起的时候,皇帝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意味深长地横扫了全场,显然是有话说。众人立马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准备聆听圣训。这也是陈国朝廷的一个政治传统,皇帝要发布某项重大决策的时候,总要在朝会之外如今晚这样的家宴,以及巡游、狩猎等非正式场合事先透风,试试大臣的态度,也是好让将来正式场合隆重发布推行前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况且,这次寿宴召集的人这么全,即使宴前还发生了大太监被杀这样重大的事件也没被推迟或取消,众人心里都很清楚,今夜一定有大事发生。  “太子无德,难堪大用,为列祖列宗社稷计,朕决意废黜太子,另立贤明,众位以为如何?”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地一句话,顿时让本来喧哗热闹的寿宴全场惊得鸦雀无声。今晚,本来就十分失意的太子,更加如五雷轰顶一般,再次两眼无神地瘫倒在座,杯中血红的美酒也洒了一地。  原来,废太子,才是皇帝今夜的意图。难怪刚才吉正财被杀,皇帝也不追究,一点也不顾忌太子的颜面。看来,废太子的决心是十分坚决的。或许,就是皇帝授意杀人的,毕竟阉党是现在唯一支持太子的势力,现在吉正财一死,阉党群龙无首,太子在政治上就更加孤立了。明白了这一点,除了几位思想保守的宗室长老暗自摇头外,大多数人赶忙表态:“吾皇圣明!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以为废太子是件麻烦的事,结果进行得这么顺利。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顺势传令拟旨执行时,一个人从不显眼的后座站了起来,高声说道:“臣反对!”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太子一直要置之死地的武威郡王陈叔轩。太子用阴鸷的眼神冷冷地望着他,心情十分的复杂,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场阴谋,还是场双簧,总之,陈叔轩一定不怀好意。
  正在大家弄不清楚,刚才与太子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皇七子为什么这个时候要为太子说话,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的时候。陈叔轩依旧我行我素地直言道:“太子乃是国本,轻言废立,恐怕动摇国本,此其一也。大哥是孝慎仁皇后的嫡子,也是陛下的长子,以嫡以长,都该是本朝太子,此其二也。太子上承天命,下膺宗室,论嫡不论德。若以德行而废,恐失偏颇。况且子不教、父之过,太子果真无德,陛下何能置身事外,太子无德可废,那天子无德又当如何,此其三也。太子被废,储位空虚,必然招致宵小觊觎,动摇皇室,若激出事变,则有颠覆之虞,此其四也。所以,儿臣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诸王宗室中那些年长而保守的长老们不觉点头,向陈叔轩投来赞赏的目光。陈叔轩说的话正是他们要说而又不敢说的,在他们看来,陈叔轩能不计前嫌,仗义执言,真是忠心社稷,不畏强权的国士之举。有人开头之后,这些老臣们纷纷附和道:“武威郡王言之有理,老臣附议,皇上三思。”  在一片“老臣附议,皇上三思”的上奏声中,皇帝的脸色愈加的难看。原来一边倒的局面,现在竟然变得有点分庭抗礼的样子。进言的都是些元老勋臣,皇帝不好处置的太难堪,于是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气发泄到首先发难的陈叔轩。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毫无根基的年轻郡王而已。  “竖子小儿,焉知国事。方才擅专杀人,不知悔罪,现在又在这莠言乱政,本当重惩。念尔稍有微劳,朕就权且记过,现在马上给朕滚!”皇帝大发雷霆。  陈叔轩倒也耿直痛快,也不废话,站起来,转身就走。到了门口之后,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同门口伺候的小太监说了几句话,交给他一包东西,之后,朝着后宫方向,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才转身离去。三跪九叩是朝会和祭天等重要场合时才行的大礼,对于高贵的皇子而言,更加是少而又少行的礼节。这让殿上众人都十分好奇,皇帝虽在盛怒也不免狐疑,遂召那小太监上殿询问:  “武威郡王,方才跟你说了什么?交给你什么东西?给谁磕头呀?”  “殿下询问我太后是否安康以及境况如何。小奴回禀道,太后凤体无恙,一切安泰,殿下想面见太后的话,奴才愿意通报。殿下望了望慈宁宫,见那里灯火俱熄,一片漆黑说,不必了,太后一定入睡了,我就不打搅了。接着他就交给我一包东西,交代我一定要交给太后,并告诉太后一定要让太医看过才用。然后就对着慈宁宫行了大礼。最后,在走之前,走之前,说....说....”小太监说到这有些支吾,不知道该不该说,显然有些害怕。  “说了什么,快给朕说清楚!”  “是,陛下。殿下对我说,一定要把东西和吩咐的话带给太后。如果太后有什么事也一定要告诉他。不然,他就会像宰了阿翁一样,宰了小奴!”这显然是威胁,小太监不知道,这样说出来会不会让这位好杀人的皇子不高兴,所以,并不太敢说。  “什么,将那包袱打开,让朕看看,他带的是什么宝物?”对于陈叔轩的无礼,皇帝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到底不是养在深宫的皇子。  待众人展开包袱,取出匣盒打开一看,是三株七叶草。皇帝不识,遍问众人也无人晓得。忽然有一人提醒道:  “陛下,刚才不是听那小太监说,要请太医先看过,才让太后使用,不妨请侍驾的太医上来瞧瞧,或许会有答案。”  “对,对,对,快让殿外随侍的太医进来瞧瞧。”  很快一名中年太医走了进来,仔细看了看这三株七叶草,也是一脸茫然,转身向皇帝建议道。  “此物或是某种药草,可惜臣见识浅薄,难以辨认。不过,刚刚和臣换班的太医院使刘子良,乃是本朝第一圣手,年高德劭,见识广博,或许识得此物。”  “对,刘子良侍奉四朝,确实是良医。快,着人速传刘子良过来。”  不多久,一个皓首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虽然已是白发苍苍,步伐却很轻快,身体硬朗可见一般。正是太医院使刘子良,他仔细看了看,想了一会儿,突然大惊失色的说道:“这莫非是水灵芝?”  “水灵芝,是什么东西?是灵芝的水货么?”信王颇有些不屑,灵芝虽然珍贵,但在皇家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信王殿下说笑了,这普通的灵芝怎么能和水灵芝相提并论。灵芝收日月精华而生,一般都生长在陆上丛林,可这水灵芝却只是生长在北方瀚海的波涛之中,那真正是集天地水,日月星之精华才生的。只可惜生长极为缓慢,据说千年难得一遇,像这三株成熟的水灵芝,更加是要数万年的时光才能长成。”  “哦,千万年才能长成,定然不多见。许多太医都不识得,刘院使怎么知道的呢?不会是花了眼吧。”信王还是有些不信。  “回禀殿下,老臣有幸能认得此物,也是因缘际会。那还是仁宗朝的时候,有一位突厥王子争位失败,叛归本朝,身上什么宝物都没带,只带了半株水灵芝,以此来向仁宗皇帝借兵十万复仇。”  “一株药草,怎么能值十万大军”宗室中有个年轻的后辈不屑地说,可是年长的长辈,包括皇帝都沉默了。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当时,仁宗的嫡母庄敬皇太后患有头疾,一发起病来,总是头痛难忍。这水灵芝除了有普通灵芝的功用,它最大的药效就是治愈头痛、头疾。仁宗皇帝是至仁至孝的君王,为此,当即应允,史称瀚海之役。当然,当时突厥内乱,仁宗皇帝也是审时度势,因势利导。”  “这药草再珍贵,对于皇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派人采买也一定不是难事吧。”还在场的沙里飞也好奇的问上一嘴。  “这小郡王就有所不知了。这水灵芝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瀚海茫茫,它又是随波逐流的水生植物,飘忽不定,得来本来就十分不易。再加上那北方瀚海之滨,乃是极寒之地,人烟绝迹,猛兽出没,即使是突厥人也很少到过那里,能活着回来的就更加是少之又少。另外,这水灵芝虽然药效奇特,但只在头疾上有奇效,其他功效比普通灵芝也没有强太多,尤其在延年益寿方面并没有特别明显的过人之处。所以,很少人愿意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瀚海去取这奇效有限的药草,更别说能有这个福分能遇到。只是不知如此珍贵之物,是何人晋献给皇上的。陛下一定要重重奖赏他才好,因为他一定是一个肯为陛下出身入死,忠诚坚贞的人。”今天是皇帝大寿,刘子良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送给皇帝的。  这时先前侍驾目睹一切的中年太医,扯了一下刘子良,小声说道:“这不是献给皇帝的,是武威郡王殿下献给太后的礼物。”  皇帝脸上虽面无表情,但内心的难堪却也是可想而知的。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刘子良闻言也是大惊,赶忙跪下请罪。  “罢了,你也是一时之误,起来吧。”
  “谢陛下。陛下隆恩,臣铭感五内”说完刘子良在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只是老臣记得这武威郡王,如今也才二十多岁,他怎么知道水灵芝的事呢?”  皇帝颇有感慨的说道:“应该是太后告诉他的。庄敬皇太后服用水灵芝时,太后作为孙媳妇也随侍汤药,所以知道这件往事。后来,太后自己也罹患头疾,偶然间曾在朕和众人面前提起过水灵芝。不过这等宝物,朕都没见过,更别说去弄,所以大家都只当做一桩旧闻,听听就算了。没想到叔轩还记得。”  哥舒曜这时忽然想到什么,说道:“臣当职时,就常听闻从前线回来述职的将领说,武威郡王从军以后,每到年假不是南归中原而是北去草原,年年如此。开始人们还以为他投敌,严刑审问,可是无论怎么用刑他都不说。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加上他屡立战功,就无罪开释了。可是释放之后,只要无有战事,他还是年年北去。现在看来,他每年去的地方都是瀚海呀。”  “这不可能,每年都去?”刘子良颇为吃惊,稍稍平复后感慨的说:“这也难怪,这也难怪。武威郡王出生时生母就难产血崩而薨,他自小就是皇太后亲手抚养长大。当时,他在宫中也常常受欺负,所以脾性颇为乖张嚣悍,打架斗殴,招猫逗狗,调皮得很。宫中竟也无人能管束得了他,连皇帝、皇后的话也常常不听。但却只听皇太后的话,只要一说太后驾到,无论多么吵闹也会立马老实了。皇太后对这个自小丧母的小皇孙也是爱护倍至,祖孙间的感情,连我这个外人都很感动,怪不得武威郡王能为皇太后的一句戏言就如此的舍生忘死。”  刘子良越说越多,一时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突然发现,关于宫闱秘事说得太多了,赶忙住嘴,瑟瑟地跪下请罪道:“老臣失言,陛下恕罪”。  “你也是老了,嘴上也没个轻重。罢了,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下去吧。”皇帝无意加罪,毕竟这段往事也让他有些伤感。说到底皇太后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陈叔轩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忽然,太子想起一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兴奋地说:“陛下,刚才老七还说,身上没有贵重东西,所以拿个狼牙献上。现在包袱竟然有水灵芝这么个宝物,这不欺君么。还请陛下从重治理。”然后,回头示意平日里和他要好的诸王宗室附和他。哪知,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刚才陈叔轩还以德报怨地维护他,也因此被皇帝赶出殿外,一扭脸,太子就恩将仇报,人品悬殊,连那些不赞同废太子的老臣们也看不下去。更何况,太子的靠山倒了,看皇帝力斥太子的样子,废太子是迟早的事。这时候,附和太子,将来要是被打成了太子一党,那还有好果子吃。所以,尽管太子使劲使眼色,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张嘴。  最终,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了,说道:“太子还是安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吧。其他的事,朕自有处置。夜已深了,今夜就散了吧。”  就这样,大陈帝国的天子国宴结束了,它辗转多故的经过,也仿佛预示着将有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漆黑的夜,无情的雪,一匹羸弱的瘦马,以及一个同样弱不禁风的老兵,在御林军肃穆的军礼中,从金碧辉煌的紫金城走出,用缓慢而又坚毅地步伐消失在了神都洛阳的高屋广厦间。当他重新出现在洛阳空荡的大街上时,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渐渐散开,胸中的块垒一时化开,宫廷见的尔虞我诈让他戒备了一宿,而在洛阳这最黑暗的角落里,反而更加轻松,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让他有些喜不自禁。  正在他拐进小巷,向城西走去的时候。突然,一种来自战士的警觉让他不自觉得握紧腰间的那把军刀。果不其然,没走几步,一支狼牙飞箭便从暗处破空而出,直向他的心窝射来。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而言,这样的伏击实在不算什么。一个鹞子翻身,老兵不仅躲过了利箭,还一眼从发箭处发现了闪动的黑影,条件反射式地挺刀直刺而去。那凶手显然并不善于奔跑,尤其在房屋林立的都市街巷。很快,刀锋便直逼要害,正在将刺未刺间,老兵却止住了脚步,停下了刀锋。  “又是你,你要明白,以你现在的本事是杀不了我的。”  “是的,又是我。”听出来,俨然是一个女子。  老兵收起军刀,转身就要离开。  “要么现在杀了我。不然,我还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止住了脚步,老兵转身凝神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杀你,你走吧,这里对你来说并不安全。”  “安全?我到哪里才是安全。你杀了我二十万族人,我父母兄弟都死在你的屠刀之下,只剩下我这孤零零的一个弱女子独活在这世上,你说我要怎样才安全。”说话的人,一身胡装,不是突厥公主阿史那琪瑛又是谁。  “那是两国的恩怨,我们作为军人都在为各自的民族而战,生死本该无悔,如果那天是我战败了,你父兄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再说,当日我就说清楚了,那些人也不是无辜的,我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国人复仇,难道有错吗?”  “是的,你没错。那我有错吗?难道只有你有权力为自己的同胞复仇,我就没有权力为自己的家人复仇。你不是要报仇吗?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这个仇人的女儿。反而要救我,那几个要奸杀我的陈人,难道不是你的同胞吗?在你夜夜入睡时,难道就不曾被那二十万孤魂野鬼搅得难以入眠么?”  “我确实杀孽过重,不过我无悔于今生。我救你,不是因为心中有愧,而是因为作为突厥公主的你,命已经被你哥哥救出,我不愿多加追究。那天杀了那几个欺负你的人,也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因为,不论是陈人还是突厥人都不能往枉法作恶。人因善恶而分高下,而不是出身。”  “好一篇冠冕堂皇的虚伪之辞。你竟敢以善人自居,有坑杀二十万人的善人么,真是无耻之极。说出来,你就不觉脸红么。”  老兵无意和她纠缠,转身准备离开,边走边说:“自从那次再见之后,包括这回,短短一个月间,你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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