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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志--碎碎平安(精华部分选集)》 编辑:鱼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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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志》是一本2007年6月起全新改版的悬疑类文学月刊,原本是专门刊登文学作品的杂志,在中国著名悬疑作家蔡骏加盟之后专门刊登悬疑类作品。由悬疑大师蔡骏主笔,每刊定价7.80元。虽然在杂志界还是初生牛犊,却已有极好的口碑。现共出11期(蔡骏主编),现由鱼悠若主编(8期,定价15.0元)这是一本喜爱悬疑的人的必买图书,它能够及时提供悬疑大师的新作品。
此乃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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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小说 异现场调查科鬼魂   双胞胎   小人   嗅声匿迹   异故事讲堂 鬼事连篇(8)   神秘灰皮档案之荒店狗妖   细腰   理发尸   测心吧 你是通灵少年吗?   校园尖叫 婴说   城市鬼话 北京天坛、故宫,菜市口的故事   悬疑资讯车 这本悬疑小说真好看!   惊悚漫画空间 减肥   天下霸唱讲故事 两头人……   X档案 拾梦者庄秦异国黑色变奏曲   黑树林   异闻录 探秘地下”曹操墓”   我们要八卦   午夜剧场 湘西尸蛊   双喜鬼煞   编辑会客厅 星罗盘   读者先疯   奇事袭身   编读往来   邮购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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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明一下,做TXT的人已经说明“本书精华已为您连载完毕,谢谢阅读”,说明与实物期刊是有所不同的,以上目录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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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俺要表示强大的怨念!!!在我们这儿是看不到这期刊的。。。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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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离奇故事最后谜团:悬疑志·碎碎平安&
第一部分 第1节:细腰(1)
& & *前言:十卷春秋帛书密载的一桩楚国宫女瘦身吃人事件,恐怖悬疑。
& & 文/秦园
& & 题记:&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后汉书o马援列传》。
& & &楚学研究所&的姚宇兄在湖北省潜江市&龙湾遗址&(即&章华宫&遗址)进行勘查试掘时,于一只密封的绳纹红陶器中探得几卷帛书。其上记录着楚灵王年间,发生过的一件匪夷所思的&瘦身&血案。他知道我对于这些悬疑事件有所好,便将帛书上的文字微焦拍下来,发到我的电子邮箱。
& & 收到邮件时,我正困意阵阵,准备一梦方休。目光一投放到几张放大的jpg格式的照相上,心神立时凝聚。那几卷微显腐烂的帛书上,墨迹斑斑可见,穿透两千多年的迷离风烟,将一段惨淡的历史真相在我面前呈现开来。
& & 帛书出自一个深居&章华台&的宫廷女子之手,似是写给宫外一个知己姐妹的。文笔哀伤惊惶,阅读间,我仿佛看到一个华章丽姿的女子,于暗夜执笔,频频将一双恐怖的眼睛看向梳妆台上光影模糊的铜镜——那镜中的会不会多出一个血人来?因古文生涩难懂,我便用白话一一翻译下来。
& & 第一卷帛。
& & 骊姐:
& & 一别半载,你的病可大好了?小妹如愿入了万人景仰的&章华宫&,也见到了义父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座&一登三休&的&章华台&。小妹的寝宫便是安顿在章华台第二层上,这里什么都有,绫罗绸缎,火树银花,甚至还引来了远水。跟随而来的丫头&红情&和&绿意&也是欣喜不已,她们终于可以吃个饱了,不必像从前一样跟着我们三姐妹一起受饿。
& & 义父果然是对的,大王很喜欢我穿周朝初年服饰的样子,尤喜我锦帛束就的小腰。入宫期间,大王幸过我三次,直夸我的腰别致小巧,盈盈一握。义父升迁之事小妹已在枕边说于大王听,大王已答应。咱们姐妹三个终是没有辜负义父的养育之恩。
& & 骊姐,这些日子,小妹的伙食已由过去的一天一顿增加到一天两顿。小妹也是万不得已,身子骨实在撑不下去了,须得红情、绿意搀扶着才能行走,这样下去,唯死而已。一日两顿的日子,小妹头晕的毛病渐渐好转,二姐临死的狰狞样子也很少入梦了。倘你有暇,帮小妹在她坟前多烧些纸钱,愿她在天上原谅我们对她犯下的罪行。那个潮湿阴森的地下室,你让义父用泥土填了吧,小妹实在不愿它继续存在下去。
& & 第二卷帛。
& & 骊姐:
& & 半个月前,大王册封我为&曲嫔&。这本是值得庆幸的事,可小妹却紧张得不行。后宫佳丽男宠三千,无一不渴望大王的幸临,就是当朝文武官员也勒紧了腰带巴结大王的眼睛。小妹的地位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大王昨晚说我的腰粗了一些,不能一手掌握,我当时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拆去小腹里的肋骨。从今天开始,小妹的伙食又由两顿改为一顿。现在头又有些眩晕了,红情与绿意两个丫头正在我的身边磨墨,她们可是吃得饱饱的,还打着诱人的饱嗝,那诱人的肉香啊……不行,从明天起,她们的伙食必须减到一天两顿,否则再听见她们打饱嗝的声音,我哪里还睡得着?
第一部分 第2节:细腰(2)
& & 小妹:曲姒
& & 第三卷帛。
& & 骊姐:
& & 前天清晨,我循着义父教给我们的瘦身法则,长吸一口气,待得小腹紧收时,迅速勒上锦帛。可是呼吸比过去困难了很多,仿佛是要窒息的样子,看来小妹真的胖了。
& & 小妹暗下里派人请来御医,开了泻药。但两天下来,身子却越来越显浮肿,腰身更粗了。小妹气得一天没吃饭,直到眼前一团昏黑,才勉强喝下半碗粥。今天本是要让御医为我抽去腰间的一根肋骨的,谁知那老头见我发话,吓得趴在地上求饶,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原来&放鹰台&那边,一个妃子刚因抽了肋骨,大出血而死。
& & 章华宫处处可闻宫女男仆瘦身节食而死的消息。据说大王眷顾的两个男宠也因缩腰太紧,活生生窒息而死。小妹心中着实矛盾,究竟是继续瘦身以邀恩宠,还是保命要紧?
& & 今晚还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小妹在红情、绿意的搀扶下蹬上三楼,陪诸位妃嫔赏月。章华台的夜,虽则举头可见月牙大星,但风却阴得很。小妹正与众妃嫔比谁的腰身更细更柔,一阵不大的冷风扬起,竟有几个腰身纤细如杨柳的妃子被风吹得跌下楼去,当场摔死,鲜血潮湿了整个月夜,风里满满的血腥气。啊,骊姐,那气味,那月夜,小妹好生熟悉!我又想起义父地下室里的那个月夜了!
& & 骊姐,小妹实在不行了,肚子饿得慌,心神也恍惚,就此搁笔睡去。
& & 第四卷帛。
& & 骊姐:
& & 小妹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昨晚我又梦到二姐了!她的腰身更细,眉眼更加妩媚,只是那原本饱满的胸脯已凹陷下去,胸衣上泅浸着血水!她从月夜的寒风里走来,穿过一条一条飘展的白绫,向我招手,说要带我走!
& & 啊,骊姐,当我醒转过来时,寝宫里还弥漫着她的血腥气!真的,那气味现在还未散去!
& & 早晨大王在章华台大宴各国来使,他身边那个妃子的腰细得就像竹竿一样。小妹好生羡慕。那个妃子在给大王斟酒时,忽而把一双丹风眼冷冷看向你可怜的妹妹,似是冷笑了一声。天啦,骊姐,这双眼睛与二姐的何其想象!难道二姐究竟不肯放弃荣华富贵,附魂在了这个妃子身上,与小妹争风邀宠吗?
& & 那场大宴小妹终是没有挨下来。中途头晕腹涨,竟尔昏睡过去。眼前漆黑一片时,那个妃子尖锐的冷笑声又在锤打小妹的耳鼓!啊,骊姐,那正是二姐临死前嘲讽我们的笑声啊!那可怕的声音黄蜂一般刺进小妹的脑门,反复回旋着:&你们嫉妒我腰细,怕有了我,你们便得不到大王的恩宠吗?!&骊姐,小妹当时真的听到了!
& & 义父关我们三姐妹的那个地下室当真填补了吗?怎的小妹总是闻到它阴寒腐烂的气息?收到信件后,请你速速去二姐坟前焚烧她遗留的衣物,恳求她归去,不要再缠着我不放了。那个月夜里发生在地下室的惨事,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都饿成那样了啊,死三个不如死一个!另,小妹也会在寝宫虔诚的为二姐做一场盛大的法事,求她原谅。
第一部分 第3节:细腰(3)
& & 第五卷帛。
& & 骊姐:
& & 最近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小妹的餐具总是在半夜被人偷偷挪动。那几只专门盛放鱼肉的铜盘上竟多了一排排牙齿的印子!
& & 小妹盘问红情、绿意,她们承认在夜里偷吃过东西,但对于我的餐具,却没敢动过。真真邪门了!难道真的闹鬼了不成?
& & 我请大法师来寝宫驱过鬼,但丝毫不起作用,那些餐具每晚依旧被不可知的东西挪动。大法师让我喝下圣水,并在我身上贴上护身符,说是可以辟邪。
& & 骊姐,一定是二姐在报复我!她要怎样才肯死心啊!
& & 妹:曲姒
& & 第六卷帛。
& & 骊姐:
& & 小妹实在不愿意告诉你这件事,惹你惊恐,但事到如今,还是说了的好。
& & 昨晚我又梦到了二姐,地下室里的阴风好大,月光和鲜血吞噬了她的半边脸!她双手捂着流血的胸口对我说,她要讨还被我吃下去的右胸脯!啊,她真的就挥着当初我们杀死她的剔骨刀,将小妹的咽喉割断了!然后,然后……小妹现在咽喉还疼着!
& & 当小妹从噩梦中醒转过来的时候,丫头绿意忽而在外面哭号起来,一阵刺鼻的浓烈血腥气息堵塞了我的鼻观!
& & 待我赤脚赶出时,看到了一汪血水在地下蜿蜒,血水之上浮着丫头红情的尸身!天啊,那尸身的咽喉已被挑断,右胸脯上,血肉一片稀烂!一把剔骨刀插在上面,刀身映照着小妹一张惊惶失措的脸!
& & 骊姐,是二姐干的!她见我身上有护身符,杀我不得,便对我的丫头下手了!
& & 这些日子,我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大王再也没有幸临过我,那些可恨的妃嫔见我失宠,不再邀我出行游玩。我赌气将伙食降低到一天半顿,回到我们三姐妹一起瘦身的那些日子中去。
& & 丫头绿意整天惶惶然不得安稳,小妹一跟她说话,她便拿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瞪着我,身子也如筛糠一般的颤抖——她怎的如此怕我?小妹只得又给绿意求来一个护身符。
& & 然而,她戴了护身符后,依旧害怕得紧,甚至跪了下来,莫名其妙地说:&娘娘,求你不要杀我!&
& & 我追问下去,她说:&娘娘,你……你梦游……&我被她的话吓住了,当晚就让她将我的手脚都绑住了睡觉。
& & 今天傍晚,小妹一直在章华台上观望遥远的汉水,神伤一回。当初我们三姐妹便是在那里相遇的。一起笑过,一起哭过。后来义父收留下我们,一心教我们瘦身之法,好讨得大王喜欢,升他的官。小妹一直对义父心存感激,但他将我们三姐妹关在封闭阴森的地下室,一天半顿的那一个月,却让对他心生无限的恨意!
& & 骊姐,你因在地下室寒气入侵,腿脚受损,不得入宫,却能常伴在义父身边,有鱼肉吃;你一直说羡慕小妹我可以伺奉大王的福气,可小妹现在却羡慕你了。
第一部分 第4节:细腰(4)
& & 唉,滚滚汉水啊,倘它可以把光阴流回去,小妹情愿做一个质朴的乡下村妇,在牛背上度过一生。
& & 小妹:曲姒
& & 第七卷帛。
& & 骊姐:
& & 二姐又来寻仇了!
& & 还是那个阴森的地下室。我梦见她斜坠着碧玉钗,冷笑着冲你扬着剔骨刀,讨要她被你吃去的左胸脯!她真的就把你的咽喉割断了,一口一口吞食你的血肉啊,骊姐!阴寒的月光洒在她浴血的鬼脸上,外面的虫子叫得好凶,被我们吃剩的耗子皮毛被吹进的寒风一扬一扬,她吃你的声音好生的可怖!
& & 今天早晨,小妹叫丫头绿意给我松绑、盥洗,连叫数声也不见她应答。小妹以为这丫头也如那些见风使舵的妃嫔一般,拿我不当回事了,气冲冲地叫来外面的老嬷嬷给我松了绑,撩开帘子就闯进了绿意的房间。
& & 啊,骊姐,我都看到了什么?尸体,丫头绿意的尸体!
& & 可怜的丫头,她的左胸脯已缺了一块,血水从缺口处喷洒出来,引来不少逐腥的苍蝇。有一只耗子居然在吃她的眼睛!啊,那只耗子,正是我们三姐妹在地下室连骨头一齐吃下去的黑苍头的耗子啊!它的眼睛冷幽幽地看向你可怜的小妹,龇牙咧嘴地叫着,像要扑上来!
& & 大王见我的寝宫接连发生了两起血案,已派官员来调查。我告诉他们,是我的二姐在作乱!他们不信我,居然在我的床下找到一把带血的剔骨刀,上面沾惹了两种血水,其中一种的性质竟跟丫头绿意的相似!
& & 骊姐,这是死去的二姐在栽我的赃啊,另一种血水一定就是二姐的!他们还在我的寝宫里继续查找物证,好不聒噪!
& & 今天我喝了半碗粥就打了饱嗝,居然有肉香在游荡,这真是奇迹!如此下去,小妹的腰身会比杨柳还瘦弱,到时大王的恩宠又将回到我身边。小妹怀上龙种之日,便是小妹的出头之时了!那时,小妹一定将骊姐接来畅游章华宫,一定要让这些查禁我的官员和那些可恶的妃嫔不得安生!
& & 小妹:曲姒
& & 第八卷帛。
& & 骊姐:
& & 那些官员逼我喝了苦涩的草药,我吐了,居然呕出了人肉!我的天,我分明是被绿意绑在床上的啊!老嬷嬷可以作证啊!他们将我看押了,他们一时没有证据,还不敢判我的死刑!
& & 小妹死不足惜,只是对不起你们,想不到那些官员居然查到了义父的头上,他们甚至将你也押到了京城!那把剔骨刀上的另一种血水怎么会是你的呢,骊姐?一定是二姐想害死我们两个,她好黑的心啊,我一命还一命也罢了,她竟连你和义父也不放过!
& & 他们说,是你装扮成二姐的模样,潜入了我的寝宫,杀了红情和绿意,然后栽赃给我的——甚至晚上也是你给我松的绑,看着我梦游着吃下了两个丫头的肉后,你又将我绑在了床上!你真的招了吗,怎么会这样?!我挚爱的骊姐怎么会这样呢!
第一部分 第5节:细腰(5)
& & 不会的,我知道你是屈打成招的!我向大王求情,说凶手另有其人,我这次没敢说二姐的鬼魂在复仇——他们不会相信的,而说是大王最宠的黄妃,她为了和我争宠,派人杀了红情和绿意,然后栽赃给我和你——我的骊姐!
& & 大王却一脚踢在了我的肋骨上,我的心也碎了。我不想活了,骊姐!
& & 我知你已被收监,不知这封信能否通过狱卒,抵达你的手上。也许抵达时,我已悬梁了。
& & 小妹:曲姒
& & 第九卷帛(遗书):
& & 我今天吃得很饱,这是我一生中吃得最饱的一次。此刻,我的意识比往常清醒得多,我的骊姐已被砍头,义父也以被革职,没收了家产——那个该死的黄妃,我变成鬼也要追着你!
& & 我不能接受判官的判书,我挚爱的骊姐怎么会是因为嫉妒我,不惜自毁性命,将我推上了不归路呢?
& & 我已生无可念,现断腰于章华宫,以戒后人。
& & 最后一张jpg的照片上,居然是一卷判书,上面用朱砂笔狠狠勾了一个红X:
& & 汉水怨女骊歌、昭池、曲姒被其义父囚禁于地下,逼其瘦身。昭池不能忍,将死之际,为骊歌、曲姒所杀,双乳被食。
& & 后,曲姒入宫得宠;骊歌却因病废弛。
& & 然,骊歌心怀嫉妒,及对荣华之爱慕,以宫女身份入宫,扮死者昭池,杀曲姒丫鬟红绿二人,剔骨刀弃于床下,栽赃曲姒。曲姒彼时梦魇中,饥不择食,生食红绿二人双乳,自不知。
& & 骊歌罪当断头,即日午时三刻处斩!
& & 帛书到此戛然而止,压抑森恐的气氛却在我的书房中水样蔓延开来。我忙打开百叶窗,长吐一口气,看向月牙儿勾着都市的夜空。两千多年前,那个叫曲姒的宫女也曾这样仰望过星空吧,冷风吹着她幽怨恐慌的秀脸,寂寞了七年落成的章华宫。
& & 我打电话跟姚宇兄探讨帛书中说到的&鬼魂&复仇一事。他说,那个&二姐&和那个原罪的&地下室&在曲姒的心中留下了永久的恐怖。又因宫廷争斗压迫神经,瘦身禁食压迫体质,她心底埋藏的那些恐怖画面便在梦中重复浮现,幻觉也因此而生,嫉妒心作祟的骊歌便是利用了这些幻觉制造了凶案,将自己的干妹妹推上了死亡,也把自己的葬送在断头台。
& & 我沉默了一会,说,半夜里餐具的挪动怕就是曲姒自己搞的——原始的饥饿感和求生欲望在她的入睡时战胜了瘦身的信念,所以她半夜不自觉的去咬食那些餐具和假想的食物,也算是画饼充饥。至于她生食红情和绿意的乳房,也是她于不自觉中造成的。她因肉体太过饥饿,心神太过恍惚,梦游时,便在尸体前重复了地下室里的罪行,生食人肉。又因心怀对&二姐&的愧疚和恐怖,便把骊歌在现实的杀人,幻化成梦里&二姐&的报复。之所以将两个丫鬟分别吃去左右胸脯,只因&二姐&在地下室被她们姐妹吃去的也是胸脯子,那种印象在她心底打下的烙印太深。这些可以从她在第六卷帛书上的&她怎的如此怕我&和第七卷帛书上的&今天我喝了半碗粥就打了饱嗝,居然有肉香在游荡&推演而出。红情死后,那个叫绿意的丫鬟已知道吃人的凶手是她的曲姒,便求她饶命,抖出了她梦游的症状。
第一部分 第6节:细腰(6)
& & 我问他,曲姒这些帛书既是传递出章华宫的,为何又在章华宫遗址寻着了呢?
& & 他说,大概曲姒吃人的事被那些官员证实后,他们又查抄了她寄出去的帛书作为罪证的一部分,遗留在了章华宫。
& & 我叹息道,被正法的骊歌也是一种悲剧,女人的嫉妒心当真可怕得很!
& & 姚宇兄也叹道,该正法的当是那个可怕的时代,上行下效,拍马吹风!当时有歌谣说:&楚王好高髻,城中高一尺;楚王好细腰,一国皆饿死。&幸而章华宫建成的第五年,楚灵王就亡国了,否则不知多少女子要为瘦身而疯狂呢!
& & 搁下电话,我又看向那迷梦一般的月夜。遥想,那个弱柳扶风的宫女,在她自杀的那一刻,想到的会是她那条美丽的汉水吗?
第一部分 第7节:黑树林(1)
& & *黑树林
& & 文/庄秦
& & 这片树林里,所有的树都是黑色的。黑色的树干,黑色的树枝,黑色的树叶,就连偶尔半露在地表外的根须,也全煤炭般黑黢黢的。树林里终年氤氲着一股久经不散的恶臭,多年以前曾有迷路的游客误闯此地,嗅到恶臭后,怀疑有人在林中上吊,尸体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于是报了警。但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察在林中细致搜索一番后,并未找到任何尸体,但却确认了这股恶臭是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树木中所产生的。
& & 随后闻讯赶来的林科院工作人员发现,这种黑色树木是以前人们从来没见过的新物种,因其物种特征,暂时定名为黑树,这片树林也因此得名黑树林。但因为黑树散发的气味实在太臭了,没人愿意留在那里对新物种进行研究,林科院的领导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派我到黑树林来,搭建木屋,牵好电线,长居此处进行研究。
& & 原因很简单,在林科院里,我是唯一得了鼻炎的研究员。很严重的鼻炎,什么气味我都嗅不到。我在黑树林里一呆,就是很多年。不过,我怀疑林科院的领导早已忘记了我在黑树林里的存在,因为常常好几个月,林科院都没人来取走我所记录的研究数据,也从没人来过问我做了什么。
& & 说来也能够让人理解。在林科院里,我本来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 & 别人都说我是个阴气沉沉的人,不交朋友,也不谈恋爱,沉默寡言,没兴趣在单位里飞长流短,从不热衷八卦新闻。每天上班做完自己的事我就径直回家,呆在宿舍里闭门不出。许多人把我当做异类,派驻到黑树林里做研究是个苦差事,没人愿意主动干这个,但事实上我是主动提出去那里的,因为我知道别人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 & 有一次林科院足足有半年没与我联系,我捧着一大堆笔记本无所适从。考虑良久后,我决定回一趟单位,把研究记录交到领导手中,也算对得起自己得到的那份微薄的工资。离开黑树林前,我在树林中央的一条小溪洗了个冷水澡,用完了整整一块肥皂,想要洗尽身体沾染的恶臭气味。因为我有鼻炎,无法嗅到自己是否洗干净了恶臭,便捧着笔记本离开了黑树林。
& & 步行两小时后,我来到一条等级公路的路边,等待过路的长途汽车。但每辆车停下后,乘客一看到我走近,便纷纷掩住鼻孔侧目而视。我知道了,那些黑树林产生的臭味已经烙入我的骨髓中,我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 & 那一次,经历千辛万苦,我终于步行回到了城里。当我浑身臭气敲开领导的办公室,领导却掩着鼻孔大声呵斥我:&出去!你该在哪里呆着,就在哪里呆着!&
& &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股火。我冲到领导身边,狠狠一拳将他砸倒在地上,然后把他办公桌上的一盆观赏植物连着花盆一起砸在他身上,又将散发着恶臭的唾沫吐在他脸上,最后把笔记本扔在他身边后,我扬长而去。
& & 不过,我没地方可去,最后还是回到了黑树林中。
& & 因为我狠狠揍了领导,所以那份微薄的工资便被停发了。但那并不要紧,黑树结果,果实没有一点臭味,很甜很香,吃几个就能饱。
& & 树林里还有许多小动物,都笨得可以,随便设个陷阱就能抓住,所以我也不缺荤腥。
& & 哑女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跌跌撞撞闯入了我在黑树林里的隐居世界。
& & 那时我在黑树林深处小溪旁的一块空地上,正用枯枝生火,熬着一锅松鼠汤,黏糊糊的汤汁冒出一缕青烟,我却因为鼻炎的缘故,嗅不到任何香味。当我用空罐头盒舀起一罐汤汁,正准备送入口中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枝条断裂的破碎之声。我蓦地回过头来,看到一个上身赤裸的女人虚弱地摇晃着身体,摇摇欲坠扶着一颗很粗的黑树,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罐头盒,眼中流露出因为饥饿而产生的渴望。
& & 我注意到,这个女人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浮肿,还有几道血痕。不过还是能够看得出,她蛮漂亮的。女人的肚子微微凸出,似乎怀孕四五个月了。眼睛虽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罐头盒,但却没有神,恍惚得厉害。
& & 我知道她饿了,于是扬起罐头盒,友善地问:&你要吃一点吗?&
& & 她的眼神这才移到了我的脸上,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突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叫声划破了静谧的黑树林,惊起一串扑扇着翅膀的小鸟。然后她的身体又摇晃了几下,&嘤咛&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 & 我吃了一惊,赶紧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脉搏,发现脉搏细若悬丝。应该是饥饿造成的低血糖吧,我把她扶回了木屋中,披上一件外衣,又敲开几瓶葡萄糖水灌进她的喉咙里,还灌了几口松鼠汤。十多分钟后,她终于醒了过来,但当她看到我后,又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然后张大了嘴巴,&呀呀呀&地叫着,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 & 原来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女。
第一部分 第8节:黑树林(2)
& & &放心,我是林科院的研究员,不是坏人。&我一边说,一边轻手轻脚地又喂给她几口浓香四溢的松鼠汤。虽然我已经被林科院除名,但我总觉得这个名头还是能给陌生女人一点安全感的。
& & 女人总算平静了一点,但只是片刻,她就做出了疯狂的举动——她伸出肮脏的双手,十根蓄得长长的直接出现在我眼前。刹那间,她反转双手,将尖利的指甲朝自己隆起的肚子插了下去。指甲前端已经插入了肚脐旁的皮肤,一汪黑色的脓血由伤痕处缓缓弥漫,仿佛水墨画中的千足蜈蚣。
& & &你疯了!&我大叫着抓住了她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栗着,体内仿佛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正在酝酿着——对,是恐惧,无法遏制的恐惧。
& & 她似乎对自己腹中的胎儿充满了恐惧,此刻正想用指甲割开肚皮,把手伸进子宫中,拽出暗藏其中的胎儿,扔在地板上踩个稀巴烂。
& & 我担心她再次做傻事,于是扬起拳头,狠狠砸下来,把她砸晕了,然后用绳索将她捆在了木屋里的床上。接着我找来一枝玻璃皮下注射器,汲起松鼠汤,一针一针注入了她的口腔中。
& & 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并不在意氤氲在屋里屋外的恶臭气味。我不禁有些好奇,难道她也嗅不到飘扬在空气中的恶臭吗?是因为孕妇的妊娠反应,导致她嗅觉失灵了吗?还是因为她曾经呆过的地方,比这里更加臭气熏天?
& & 哑女醒来之后,使劲挣扎着,试图再次伤害自己的身体,以及腹中的胎儿。我只好狠下心,把绳索捆得更加牢实。为了提防她咬舌自尽,我还用两根绳索分别套住了她的上下颌,令她的牙齿无法动弹。
& & 绑她的时候,她不断用手指指甲袭击我。当我的皮肤被指甲割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的指甲竟然硬得惊人,前端仿佛还被她磨得甚是尖利。
& & 接下来的日子,哑女就一直如此这般被我五花大绑捆在床上。我出去了一趟,买来搅拌机,把黑树结的果打成果浆,连同松鼠汤,每天按时注入她的嘴里,让她保持足够的营养。
& & 三个月后,哑女在木屋里诞下一个不足月的女婴。
& & 那个有着粉红色皮肤的女婴,啼哭了十秒之后,就停止呼吸,成为一具冷冰冰硬邦邦的死婴。
& & 我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浑身空空落落的。我站在小溪旁的空地上,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在我脚下,有一个刚用尖嘴钳刨出来的浅坑,脚边还有一个很小的饼干匣子,大小恰能容纳一具死婴。
& & 我刚把饼干匣子放进浅坑里,就听到身侧传来异样的声响,是从小溪里传来的,似乎是有人在水底吐气泡的声音。
& & 说那是条小溪,其实也不尽然,还是有点深。我循声转过头去,看到小溪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湿淋淋的人头。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水响,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从水底钻了出来。
第一部分 第9节:黑树林(3)
& & 这个男人戴着一块布条,遮住了他的大部分口鼻,应该是当做口罩,用来阻住黑树林里恶臭气味的侵袭吧。
& & 但真正吸引住我目光的,是他的手。在他的一只手里,竟然拎着一把沉甸甸的手枪。当他从水底冒起来的时候,向下指着的枪管还不住流着水。
& & 见我愕然,这男人一把扯下罩在口鼻外的布条,大声咒骂了一句:&靠,这里怎么这么臭?&然后脸色随即恢复冷静,对我说,&老乡,别害怕,我是警察,正在追捕逃犯。老乡,你有吃的吗?&
& & 我埋下了头,答道:&有吃的,但得等我把匣子埋好了,再带你去吃东西。&
& & 在木屋里,还有一大盆搅拌成糊状的黑树果实与松鼠汤。
& & 我埋匣子的时候,这个警察想话痨一样对我说,他叫曹云锦,今天押解一个犯人穿越原始森林,没想到那个犯人突然挣脱手铐,与他打斗起来。在搏斗中,两人都跌入了冰冷的溪水中。他顺水被冲到了这片树根树干树枝树叶全是黑色的黑树林里,还好在溪水中他一直紧握着手枪,没失去最重要的防身武器。
& & 不过,那个危险的犯人却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 & 曹云锦唠叨的时候,我只顾着垂头将那只盛着死婴的饼干匣子埋进地底。等我埋好之后,曹云锦这才问我:&你埋的是什么?死了的宠物吗?&
& & 我摇了摇头,答道:&是一具婴儿的尸体。&
& & 他倒抽了一口气,声音发颤地问:&是你的孩子?&
& & 我点点头,答道:&是的,我的儿子。他刚生下来就死了。&
& & 回木屋的路上,曹云锦问:&你儿子是怎么死的?生病吗?&
& & 我低声答道:&是因为黑树林里所散发的臭味,刺激性气味引起婴儿的呼吸器官痉挛,刚生下来十秒,他就死了。&
& & 曹云锦叹了口气,紧跟着向后退出几步,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黑魆魆的树林,问:&这些黑树散发的气味有毒?&
& & 我摇头道:&不,这些气味本身是无毒的,只是有点臭而已,对成年人完全无害。但是对于婴儿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呼吸器官还未发育完全,所以气管绒毛会因为臭味的剧烈刺激导致痉挛。&
& & 曹云锦回头望了望埋葬死婴的那片空地,突然对我说:&你妻子呢?你出来埋葬儿子尸体的时候,她还在屋里吗?&
& & 我点头,道:&是的,她躺在床上不能出门,坐月子呢。&
& & 哑女当然无法出门,为了防止她自残,我依然把她捆绑在木屋里的床上。
& & 曹警官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正色对我说:&你快带我到木屋去!当心,那个逃犯非常危险,已经在监狱里呆了五年,没近过女色,早就憋慌了。要是他先赶到你的木屋,那就糟糕了。他可不会在乎躺在床上的女人是不是刚生了小孩!&
第一部分 第10节:黑树林(4)
& & 我自然懂得曹警官的言下之意。
& & 我急了,正准备拽着曹警官拔腿就跑,抬起头却看到他的眼睛里似乎冒出了一股火。
& & 那是欲火。
& & 仿佛被憋了五年的欲火。
& & 看着他异样的眼神,我不禁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他真是警察吗?为什么看上去更像是个在监狱里呆了五年,刚刚越狱而出的逃犯?
& & 难道他刚才对我撒谎了?其实他才是那个逃犯,而且还抢走了押解警察的手枪,跳入小溪中,最后顺水漂流到了黑树林中?
& & 我不敢再想了,如果把他带回木屋里,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一个在监狱里憋了五年的男人,听说不远处有一个不能出门的女人,接下来他又做得出什么还是呢?
& & 哑女已经经不起任何摧残了。于是我转了转眼珠子,立刻拽着曹云锦的手腕,突然一转身,拉着他闯入了密密麻麻的黑树林中,沿着一条小动物踩踏出的兽径向前狂奔。
& & 跑了数十米,我忽然撒开拽住曹云锦的手,猛一等地,双腿腾空而起,脚步落在了前方三米开外的地方。而曹云锦因为惯性使然,踉踉跄跄朝前跑出两三步,蓦地发出了一声惨呼。
& & 他捂着腿,跪在地上。在他的脚下,套着一副捕兽夹,锯齿般的钢夹将他的小腿死死咬合着,鲜血沿着裤管汩汩流了下来,循着裤管的裂缝,我躲在一棵黑树后,能够清晰地看到小腿肌肉下露出的森森白骨。
& & 不用说,这只捕兽夹是我以前为了逮兔子而放置在那里的。
& & 曹云锦发了狂般大骂着,拉下掩口鼻的布条,挥枪四处漫无目的地射击着。
& & 幸好我躲在黑树后,粗壮的黑色树干替我挡住了所有子弹。
& & 等到他耗尽所有子弹,我才笑吟吟地从黑树后走了出来,对他说:&警官,你不应该那么失态的。&我从黑树上折断了一截黑色的树枝,又拿出一柄刀,开始切削树枝的一端。几分钟后,树枝的一端被我削得又尖又利,仿佛一柄钢锥似的。我决定马上就把这截尖利的树枝,插进他的太阳穴里。
& & 不管他是逃犯,还是警察,我都要杀他!天冷了,最近松鼠越来越不好抓,捕兽夹在林中的兽径已经摆了几个月,都没抓到一只兔子,但坐月子的哑女却需要吃肉补充能量。看曹云锦这身肉,怎么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够吃一段时间了。
& & 就在我狞笑着走近曹云锦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但片刻之后就没有了声息。我再仔细一看,却发现在他的太阳穴上竟莫名其妙插进了一柄匕首,直没刀柄。与此同时,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 & 回过头,我看到一个身着警服的湿淋淋的男人,正冷眼看着曹云锦和他手里握着的手枪。他也用一块布条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第一部分 第11节:黑树林(5)
& & 这个警察才叫曹云锦,刚才那个假冒他名字的人,不出我所料,是个极度危险的逃犯,曾因为强暴妇女,在监狱里呆了整整五年。今天押解转送的时候,犯人突然发动袭击,夺走曹警官的佩枪后,跃入了冰冷的溪水中。
& & &曹警官,您为什么要杀他?&我看着逃犯的尸体,好奇地问道。
& & 他撇撇嘴,答道:&我不能让同事们知道我曾经被逃犯抢走过手枪,那会让我以后抬不起头来的。不过,我也没做错什么。反正他试图暴力越狱,还持有危险武器,我本来就可以对他格杀勿论。&然后他对我说,&你有吃的吗?我在小溪里漂流了好一会儿,现在饿坏了。&
& & &有,当然有。&我一边说,一边把他引出了黑树林,沿一条小路向木屋走去。
& & 在路上,我又对真正的曹警官重复了一遍曾经对逃犯说过的话,小溪边掩埋的婴儿尸体、还有躺在床上坐月子的哑女。
& & 曹警官嫌带走逃犯的尸体太过麻烦,还委托我代为掩埋。这正合我意,这个冬天的荤腥,基本上都能靠那个逃犯帮忙解决了。
& & 走到木屋外,我在前面大声喊:&哑女,我回来了,还有一位姓曹的警官和我一起回来的。是警官,你别怕哦。&我知道哑女害怕陌生人,但她应该不害怕警官吧。
& &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了捆绑在床上的哑女。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到我,还有身后的曹云锦,立刻耗尽全身气力,嘶声裂肺地凄厉惨叫了起来。
& & 唉,每天都是这样的。
& & 两年前,她闯入这片黑树林里,被我强行捆绑在木屋里的床上,三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婴。女婴生下来后十秒钟,就断了呼吸。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继续把她留在木屋里,每天捆绑着。不用说,今天她诞下的男婴,是她替我生下的儿子。
& & 我知道黑树散发的臭味会对婴儿柔弱的器官,产生致命的刺激,所以早早买来了制氧机,男婴一落地,就为他戴上了氧气面罩。但我太缺乏医学常识了,新生儿是不能立刻吸入纯氧的,那会令他柔嫩的肺泡爆裂。所以一分钟后,男婴就停止了呼吸。
& & 当我看着男婴欲哭无泪的时候,哑女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知道,她本来就不想留下这个男婴,因为她是遭到了我的强暴,才在腹中孕育了这个胎儿。唉,我在黑树林里呆了太久,哑女的出现,引爆了我所有的欲望,令我无法遏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那个在监狱里呆了五年的犯人,没什么两样。
& & 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现在把曹警官带回木屋,哑女会向警官告发我的兽性。呵呵,一方面的原因是哑女不会说话,无法以最快的速度让曹警官知道我是个坏家伙。而另一方面,我本来就没打算让曹警官活着离开这里。
第一部分 第12节:黑树林(6)
——& & 只有逃犯一个人的尸体,还不足以解决我和哑女整个冬天的荤腥。加上曹警官,应该差不多了吧。
& & 就在我如此寻思的时候,我的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然后眼前一黑,我晕倒在了木屋冰冷的地上。
& &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木椅子上。站在我面前正在狞笑的,是那位名叫曹云锦的警官。
& & 他看到我后,微微一笑,说:&抱歉,我并不是真正的警察。其实我也是逃犯。刚才那个被我杀死的逃犯,是我的狱友。我们一起杀死一个警察,扒下他的警服,逃进了原始森林。但是沿小溪顺流而下的时候,我与他失去了联络,直到我在黑树林里听见枪声,才找到了他。&
& &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我不解地问。
& & &本来我们可以一起逃跑的,可惜他的小腿骨头都被捕兽夹给夹碎了,形同残废,没法和我继续逃亡了。我可不能带走一个累赘上路,也不能让警察找到他,所以只好杀死他。&他瞄了我一眼,又说道,&你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下场吧?在逃亡途中,我可不能留下任何活口。不过,你这木屋还真不错,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我可以躲上一个冬天。你的尸体,还有另一个逃犯的尸体,都能让我改善一下伙食。&
& & 曹云锦转过头,盯了一眼被捆绑在床上的哑女,眼中闪烁过一道贪婪的神情。这种神情,之前在另一个逃犯的眼中也曾经出现过。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强暴哑女!
& & 曹云锦狞笑着走到哑女身边,伸出手解开了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一边解,他一边说:&捆绑着,像条死鱼一样,多没劲。哥哥我就喜欢活蹦乱跳带反抗的女人。&
& & 看来另一个逃犯没说错,这个曹云锦当初就是因为强暴妇女才被送进了监狱。
& & 但是,他一定有些事不知道。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几处伤口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 & 就在曹云锦替哑女解开捆绑手腕的绳索时,哑女的手指突然伸出来,抓向了曹云锦的脸。只听&撕拉&一声,曹云锦发出一声惨叫,他的一块脸皮竟被哑女活生生地抓了下来。
& & 曹云锦捂着脸痛苦地惨叫,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哑女的指甲又伸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他的眼眶里,扯住眼球,狠狠一拽。刹那之间,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就被她扯了出来。
& & 我不禁大笑了起来。哑女一直很坚贞,自从被我强暴之后,她就偷偷在墙壁上磨自己蓄长的指甲,将指甲前端磨得如刀锋一般尖利。我上次企图与她温存的时候,胸口就被她抓下了一块皮,直到现在还在疼痛。而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她,每次喂食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避开了她那捆绑着的双手能触及的范围。
第一部分 第13节:黑树林(7)
& & 在我的笑声中,哑女把一颗眼珠塞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咀嚼这。与此同时,她用她那重获自由的双手,使劲在曹云锦的脸上抓挠着。一块块血肉模糊的人皮被哑女抓了下来,扔在地上,人皮还不断在地上蠕动着。紧接着,又是一坨一坨鲜红的肉块,也被哑女扔在了地上。等我笑完之后,再抬起头,不禁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 & 趴在床头上的曹云锦,颈部之上只剩一颗完整的,只有骨架的白森森的骷髅头。
& & 而哑女则捧着人皮与肉块,在那里放声大笑着。
& & 这一切所发生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 & 这个时候,我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哑女将会如何处置我?
& & 我知道,她恨透了我,她恨我曾经强暴过她。
& & 两年前,她挺着大肚子走进黑树林里。在那之前,她就是被一个变态色魔囚禁在原始森林深处的一座茅屋里,怀上孩子后,趁着那个色魔放松警惕,她用蓄长磨尖的指甲解决了那色魔的性命,拼命逃了出来,却误打误撞冲进了黑树林里。
& & 以前她被色魔囚禁的地方,是个比黑树林更臭更肮脏的地窖,所以当她进入黑树林后,嗅到熏天的恶臭却一点也不介怀。
& & 当我得知她以前的遭遇后,还特意外出找到她被囚禁的那处地窖,把那个变态色魔的尸体拖回了黑树林中。哑女诞下第一具女婴的时候,就是靠吃变态色魔的尸体,渡过了产后恢复期。
& & 我知道,她恨所有那些企图强行占有她身体的人,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 & 哑女走到我身边,缓慢抬起她那沾满鲜血和肉块的指甲,在我面前挥舞着。不过,她并没抓到我的脸,而是张开嘴,轻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哑巴,以前之所以不说话,是不想和你说话!&
& & 我大吃一惊,她居然不是哑巴。她在木屋里呆了整整两年,都没说过一句话呀。
& & 她又说道:&本来我想杀死你的,但看在你摘来那么多黑树果实,捕来那么多松鼠熬汤给我补身体,我决定不杀你了。&
& &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
& & 但她随即又说道:&我不杀你,但是我决定饿死你。&她把捆绑我的绳索捆得更紧了,还浇上水,令其更加不容易被解开。她又把烧开了的松鼠汤放在距离我鼻尖只有一米远的地方——我能看到,但就是拿不到。唯一不幸中的万幸,是我因为严重的鼻炎,无法嗅到松鼠汤的香味。
& & 然后,她打开木屋的大门,朝屋外走去。刹那间,她的身体就融化在了一片光亮之中,消失不见了。
第一部分 第14节:嗅声匿迹(1)
& & *嗅声匿迹
& & 文/羽笙烟
& & 张执远和顾曼曼结婚的时候,顾曼曼已经离过三次婚了,而且是在一年以内。
& & 顾曼曼很漂亮,而且气质优雅,这对于年轻的女性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资本。她应该得到男人的疼惜。
& & 但是她还是像个可怜的小皮球被那些男人一脚踢开。
& & 张执远和她谈恋爱的时候就知道原因了,但是他还是决定要娶这个女人。
& & 漂亮当然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 & 张执远把头深深的埋到浴池里,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奔腾的热气从水中卷了出来,他只在水里呆了一小会就忍不住,只好出来过一会再钻进去泡。
& & 他现在有些意识到那些男人为什么会和顾曼曼离婚了。
& & 他拿起毛巾擦干被水泡的发白的皮肤,然后满意的套上衣服,走出洗浴城。
& & 他进家门的时候,顾曼曼正在客厅半躺着看电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睡衣,短短的下摆,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小巧的脚丫上,十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同样精致可爱。看到张执远回来,顾曼曼欢呼着从沙发上蹦下来,一头扎进张执远怀里,一股淡淡的香皂的味道很是清新。
& & 顾曼曼抱着张执远从头闻到脚,然后笑眯眯的说,你今天去的是金沙滩洗浴城。
& & 张执远点点头,拉着妻子一起坐到电视机前,刚刚坐下,顾曼曼突然皱着眉头说道。
& & 今天谁碰你的包了?
& & 包在办公室放着,谁要拿个东西什么的,碰到了在所难免嘛,张执远强作镇定的说道。
& & 顾曼曼皱了皱眉头,伸出两个白嫩嫩的手指头夹住他的皮包,拎到洗衣机前,松手扔了进去。
& & 喂,我东西还没拿出来呢。张执远大叫。
& & 不知道谁用的劣质香水味,熏的我头痛。顾曼曼解释道。
& & 这就是那些男人和顾曼曼离婚的原因。
& & 顾曼曼的嗅觉简直比狗的还要灵敏。
& & 晚上,张执远抱着妻子刚刚迷迷糊糊进入梦乡,顾曼曼突然坐起身来,把窗户关注,然后拿着空气清洗剂使劲喷,张执远被她折腾的又醒了过来,趴在床边有气无力的问,你在干嘛。
& & 外面有味道,熏的我睡不着。顾曼曼一边说一边死命喷着空气清新剂。
& & 好不容易顾曼曼折腾完上床睡了,张执远却失眠了,他瞪着眼睛盯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天花板。身边是他美丽动人却一无是处的妻子。
& & 顾曼曼本来在一间公司做文秘工作,但是干了半年就辞职不做了,原因是她新来的那个老总不太注重卫生,有好几次她站在他面前听他讲话时,几乎要吐出来。
& & 之后她换了好几份工作,最后都是做不长的。
& & 她不可能找到一份不用鼻子的工作,因为人如果不用鼻子的话,也就不用活着了。
& & 呼吸是生活中无处不在的。
& & 最后张执远说,你不要工作了,好好在家呆着,我养你。
& & 张执远记得顾曼曼当时眼圈红了一下,却立刻把头转到一边去,所以张志远没有看到她的表情。
第一部分 第15节:嗅声匿迹(2)
& & 几天之后,张执远就后悔了。
& & 顾曼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张执远的烟灰缸,茶杯之类的东西做一个彻底的清洁,然后烟灰缸就被请出了客厅,张执远所有的衣服都被单独放到一个柜子里,而且柜子不在卧室,而是在客房。然后顾曼曼丢掉了所有的地毯,换成了地板砖,她受不了地毯被人光脚踩来踩去却只用吸尘器清洁。所有的被褥床单被换了全新的,而且每天都要更换一次,要不是张执远拦着,顾曼曼一定会一天按三餐一样换上三次。
& & 张执远的家越来越干净,却越来越不舒适。来他家的客人也越来越少,试想想,谁走进他那一尘不染像个医院无菌房的环境,都会全身不自在,生怕自己弄脏了哪里。
& & 好在顾曼曼不介意张执远和同事在外面聚一聚,但是回来的时候张执远必须洗了澡再回到家,她绝对闻不了那些餐厅酒吧的烟火味道。于是张执远养成了每天回家以前在外面洗澡的习惯。
& & 她比最严重的洁癖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 & 今天是张执远顶头上司升迁而举办的宴会,大家都是带家属前去参加,张执远当然乐意让自己美丽的妻子去露露脸。但是坐在他身边的顾曼曼却不这么想,她死死捂着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连走进宴会的时候,都是一副受苦的表情。
& & 张执远的顶头上司喝的醉醺醺的走过来的时候,张执远暗叫不好。顾曼曼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的酒臭味,他想让顾曼曼去旁边避一避,可是上司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个。
& & &小张,原来你老婆这么漂亮,还一直藏在家里不让我们知道,真不够意思。&
& & &呵呵,她比较怕生,很少出门。&张执远一边应付上司,一边看着顾曼曼的表情。
& & 顾曼曼倒是乖巧的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但是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张执远心里想着不好,只听呕的一声,顾曼曼吐了那个全身酒臭的男人一身。
& & 张执远大惊失色,他转头狠狠的骂了顾曼曼几句。上司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接离开了宴会,大概是去找衣服换了。
& & 顾曼曼捂自己精致的鼻子,一双大眼睛水波般的眨动,看张执远的上司走远了。她才噙着泪水凑到张执远面前小声说,他身上有尸臭味。
& & 张执远忙捂住她的嘴,&胡说什么。&
& & 顾曼曼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骗你是小狗。
& & 张执远当即拉了她的手,出门找到他的上司,表示了歉意之后,便把自己的外套借给上司穿。
& & &都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送你回家吧。&张执远试着提议道。
& & 上司喝得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也开不了车,便点头答应。
& & 扶上司上床睡下,张执远从上司的卧室走出来,看到顾曼曼正站在门口捂着鼻子,样子十分痛苦。
第一部分 第16节:嗅声匿迹(3)
& & 张执远说,&怎么不进来。&
& & 顾曼曼摇摇头,指着上司家的一面墙,让张执远报警。
& & 张执远摇摇头,&怎么报警,告诉警察这堵墙有问题?&
& & 顾曼曼让张执远抠抠那个墙的墙皮,张执远照做,他直接一抠,发现墙皮是新刷上去的,也许这堵墙真的有问题。
& & 张执远决定听顾曼曼的,报警。
& & 张执远的上司被逮捕了,就在他升迁的前一夜,警察在他家的墙里面,发现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经鉴定是他的妻子和他的情人。
& & 其中到底原因是什么,张执远不想知道,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那个坐公交车都坐的脸色苍白,几乎虚脱的妻子身上。
& & 不过也难怪,现在是夏天,公交车上人又多,味道自然是常人无法忍受的,更何况顾曼曼。
& & 今天他的车坏了,顾曼曼只得坐公交车去商店买东西,张执远好心陪她来,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更吓人的一面。
& & 在上一辆公交车上,张执远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他正在着急的时候,顾曼曼拉拉他的衣襟,告诉他,他的钱包在旁边那个穿白衣服的瘦高个子身上。
& & 张执远跟着那个人下车,并在人多的地方抓住他要回了钱包。他拿了钱包回头看着站在站牌前等着自己的妻子,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恐慌。所以,当妻子走过来拉住他的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甩开了。
& & 之后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 & 他的妻子实在很可怕,不止是她对社会的无法适应,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办法在她的眼皮底下做任何事。
& & 就连和其他女人多说两句话,都能被她闻出来,这简直太可怕了。他不能藏私房钱,不能和别的女人暧昧,甚至不能不洗袜子,他做的任何事情,一点一滴都逃不出他妻子灵敏的嗅觉。以前他只觉得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自从上司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感觉到了顾曼曼的可怕,如果和这样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不知道有多可怕。
& & 即使她再漂亮也一样,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 & 张执远开始变得沉默了,顾曼曼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她没有试图和他沟通什么,这样的事情她遇到过很多次,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 & 伴随着张执远的沉默,顾曼曼也一点一点的瘦了下去,她本来就纤细的腰肢现在更加细,细到一阵大些的风就能把它吹断似的。
& & 很多个夜里,张执远听到妻子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泣,声音细细的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猫。
& & 但是一想到小猫那让人无法忍受的嗅觉,张执远只得狠狠心,不去安慰她。
& & 所以当顾曼曼说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时候,他点头答应了,他和她在一起一年零三个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一部分 第17节:嗅声匿迹(4)
& & 顾曼曼提出出去吃饭,他有些惊讶,她一向只吃自己做的东西,上次带她去餐馆,第一家她说这里的炒肉不新鲜,第二家她说这里的海鲜是坏的,第三家,她说这里的油是工业废油。结果整整一个晚上,两个人一口饭都没有吃上,只是手拉手在街上走着。
& & 那个时候的甜蜜,现在只能是苦涩的。
& & 顾曼曼来到他们当初来的第一家餐馆,张执远随意点了几个素菜,顾曼曼也只是沉默的看着。
& & 顾曼曼突然开口说道:&我的第一个丈夫,他是一个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医生。他很爱我,也很爱干净,所以我和他相处的还算融洽。直到他开始为病人动手术为止,他每天回到家,手上都带着各种各样内脏的味道,而且腐败程度都不一样,这些味道是消毒水遮不住的,尽管他回家以前洗了很多次手,可是这些味道还是驱之不去。
& & &有一天,他回家了,告诉我一个病人死在了手术途中,可是我在他手上闻到了新鲜内脏的味道。刚开始我没有在意,但是随着他的医疗事故越来越多,拿回家的钱也越来越多,我开始不安。
& & &终于有一天,我问他,你是不是拿病人的健康内脏在卖钱。他生气了,他打了我,还骂我是妖怪,说我这种人这辈子都不会找到真心爱我的人,最后他威胁我不许说出去。然后我们离婚了。&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些,张执远看到那茶杯有明显的污渍,但是顾曼曼没有在意,继续讲着她的故事。
& & &我的第二个丈夫是一个商人,他很有钱,也很有风度。他有足够的条件给我一个永远干净而且香喷喷不受外界侵扰的空间。但是这些香味包括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道,统统都是名牌,香的让人想要流泪。那种沁人心腑的香气却也是证明他不只爱我一个人的证据,我日日夜夜活在这种证据之中,备受煎熬。
& & &在他身边是我过的最轻松的日子,最后我却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我走的时候,他哭了,他说他确实只爱我一个,说我离开他会后悔的。呵呵,我原来以为我不会,现在才发现,他说的真的很对。他其实是最适合我的人,我只不过还是想再赌一赌。谁愿意和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爱自己的人过上一辈子。&
& & 顾曼曼的脸还是笑着的,眼圈却泛起隐隐的泪花,张执远看的有些心疼,拿了纸巾给她,她却笑着推开了他的手。
& & &我的第三个丈夫,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他和你一样,让我呆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要我做,我每天只要在家做好饭等他回来。这种日子过的很平淡也很幸福,我以为自己也许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了。可是那一天,他回家之后,不像平时那样衣冠整洁,而是满身泥土,神色慌张。
第一部分 第18节:嗅声匿迹(5)
& & &他让我什么都不要问,但是我闻得出来,他去了城郊的垃圾场。第二天电视上演播的新闻说,城郊的垃圾场发现一具被人奸杀的女尸。我问他,他没有否认。他说他每天和一个似乎活在另一个异度空间的我在一起,让他想要发疯,他只是想试图摆脱这种生活而已。没想到那个女人会那么拼命的反抗。
& & &我这次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他苦笑道,像你这个样子的人,为什么还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异类啊。我回他一句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是那个死在垃圾场的女人。&
& & 顾曼曼的故事讲完了,他们点的菜也上来了,顾曼曼点了第一次他们来这里时点的菜,炖的软烂的肉浇上浓浓的酱汁,香气四溢。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 & 张执远看的出来她的脸色变得很差,他按住她的筷子让她不要再吃了。
& & 但是顾曼曼执意要吃,她一个人吃了整盘的肉,仿佛她突然从一个素食者变成一个嗜肉如命的人。
& & 晚上在回家的路上,她吐了,呕吐物强烈的味道更刺激的她难受,她愈加翻江倒海的吐,让张执远害怕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胃都给吐出来。
& & 最后,他走到顾曼曼的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离了。&
& & 顾曼曼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
& & 张执远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要和他讲这些故事,嗅觉灵敏的她也许早就知道,他其实在外面有一个情人。
& & 只不过,因为张执远一直在死死掩饰,在前三次婚姻里学聪明的顾曼曼也乐得装聋作哑。但是现在频临分手,她不得不开始想方设法抢回张执远。
& & 可惜,张执远并不是那么心软的男人,他可以不要情人,但是让他再和顾曼曼这样的女人生活下去的话,还不如让他死了。
& & 只不过这次,他决定让顾曼曼死在一个美好的梦里。
& & 听得怀里的顾曼曼睡熟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厨房,拧开了煤气阀。
& & 然后他回到屋子里,准备偷偷出门的时候,顾曼曼醒了,她伏在床头看着张执远,绸缎般的长发从她雪白的肩头流泻下去,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
& & 执远,她叫他的名字。
& & 怎么了?张执远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心一丝丝的凉,还好他还没有换衣服,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顾曼曼解释。
& & &我突然有点饿了,你去便利店给我买宵夜好吗?&顾曼曼说道。
& & &恩恩,好啊好啊。&张执远忙点头,换了衣服跑出门去。
& & 他走到便利店买了些食物,然后盘算着什么时候回去比较合适。
& & 他想来想去,顾曼曼的影子一直围绕在他眼前驱之不去。
第一部分 第19节:嗅声匿迹(6)
& & 那可怜的小鹿般的眼神,细瘦的手臂,绸缎般的长发,妙曼的腰肢。以及在餐厅泪水弥漫眼眶的表情。
& & 他突然想起那个女子躺在自己怀里哭的像个孩子的样子。
& & 在他印象里,那个女子一直安静温柔,从来不曾有那么激烈的感情。
& & 他突然想到顾曼曼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却把他支出来买吃的。他想起那女子在黑暗里的表情,那是一种漠然或者是一种麻木。
& & 她又如何闻不出,空气中杀人的分子开始慢慢开始弥漫,她看着那个曾经最最亲密的人神色慌张的想要离开,如何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 & 一种强烈的感情支配了他的神经,不知道是愧疚,还是不舍。
& & 他丢掉自己手中的东西,飞似的跑回家去。
& & &曼曼,曼曼,开门。&他回到家却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他只得拼命的捶打着自己家的防盗门。
& & 就这么死命捶打了很久,门依旧没有开,被他吵醒的邻居起来提醒他报警,他才想起可以报警。
& & 那个女子,在闻到煤气的味道之后,又支自己出去时,是怎样一种心情啊。
& & 当顾曼曼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哭了。
& & 那个美丽的女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表情安详,手里抱的是他们结婚照的水晶相框。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出门之后,那女子抱着相框,慢慢的爬上床,带着一丝微笑沉沉的睡去。
第二部分 第20节:理发尸(1)
& & *理发尸(文/地狱怪手)
& & 川原在一场大病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后,就在一处平时不太会有人光顾的地界租了一间铺子,做起了帮人理发的生意。
& & 近几天的生意比过去更加暗淡了,无奈的川原只好利用延长开店时间来吸纳更多的客人,有好几次,川原都红着眼把店开到了夜里十二点。
& & 川原的理发店开在一个小巷子里,这里的地租比较便宜。由于这片地方是旧区,所以人并不是很多,这附近大多住着老人,他们的孩子只有等到双休日时,才会来看他们,把他们带到川原的店里来,川原的生意只有到那时候才会稍稍好一点。那些老人有些个比较迷信,没事就喜欢在川原的店里说些妖狐鬼怪之类的奇谈,有时也把川原唬得一愣一愣的。
& & 前些日子,在离这儿不远的德云镇上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一位狠心的儿媳因为受不了长期照顾双腿有残疾的婆婆,竟狠心将她推入井中,活活淹死。据福伯所述,那具尸体刚从井里打捞出来时,情形万分恐怖!尸体的那张脸就如同宣纸一般苍白,一双充着血丝的眼睛,好似要迸裂开来,埋怨地看着世间的一切。
& & 福伯平日里一向自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那具尸体的死相仍让他几宿都没睡成一个安稳觉。
& & 不过这还不算最恐怖的,福伯在看见尸体后的第二天,到公寓附近的公园晨练时,恰巧听见一位在石凳上打牌的计程车司机,如此这番地描述了自己昨晚在命案现场附近的见鬼经历:&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我送完最后一位客人,正准备往家里赶,行到一处小路时,我猛地记起今早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这条小路尽头的那口枯井里,虽然平时自己都是走这条路回家的,可今儿不知怎么的就犹豫了,正当我拿不定主意之时,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是那个老妇人的幽灵啊!只见她神色肃穆,两只手扶着轮椅,一颗头晃晃悠悠的,眼睛笔直地看着前方,真的是太可怕了!&
& & 尽管这位司机讲得绘声绘色,可仍有一些人提出了质疑,可奇怪的是,那些有关幽灵的传言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后来人们甚至说老妇人的身后出现了一位推轮椅的老伯,而那个人就是老妇人的丈夫。至此关于她丈夫的流言蜚语众说纷纭,有人说老人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病逝了,也有人说老人去了一个地方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可是事实上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老妇人的先生。或许只有这样不停地制造话题才能真正填补人类的好奇心,为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洒些不一样的调味剂。
& & 福伯临走时听人说川原近几天都把店开到很晚,出于好意,便对川原提醒再三,川原笑着说了好几声&是&。不过福伯接下来要说的事,却让川原有些笑不出来。福伯凭借着自己多年对命相一说的深研,他算出川原近日必有一场大劫,而且与钱有关。他送了川原一只黑不溜秋的老猫,按照福伯的说法,这只老猫拥有些许灵力,或许能帮川原降住一些东西。川原实在拗他不过,只好应允把猫放在店里照顾几天。川原觉得似乎有点好笑,本来平日里川原对任何鬼怪之事,都只是一听置之,根本不想去理,想不到今日对这件事竟会如此在意,现在还平白无故地收留了一只黑猫,真是怪哉,怪哉。
& & 那天晚上天阴得吓人,可却不像要下雨的意思。漆黑的行人道上空无一人,川原一看挂钟,时间竟还不到夜间十点。一般的时候,夜间十二点,行人道上都不至于半个人影也没见着。这种情况下,川原的店里当然更是冷清。
& & 川原心想时间尚早,回到家也只是洗澡、看电视而已,不如在店里多留一会儿,兴许马上就有顾客上门。想着想着,川原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巷口的那几只疯狗忽然没完没了地叫了起来,川原心一惊,立刻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上午福伯送给他的那只黑猫正睁着它绿幽幽的大眼睛,哀怨地盯着自己。
第二部分 第21节:理发尸(2)
& & 川原恼怒地喊了一声&走开&,把它从桌上赶了下去。
& & &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家养的疯狗?&川原一边抱怨,一边打开店门,想看看街角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就连路旁的街灯也不知何故昏暗了许多。川原的心忽地一紧,心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刚刚睡醒的缘故,所以眼睛才会出现错觉。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再看一眼那个有问题的街灯,眼前的一幕又让他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
& & 在一片浓稠的夜色之中,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从店里透出的光晕中缓缓出现。她的脸苍白极了,不见一丝血色。嘴微微张着,像是想向谁说些什么,可奇怪的是,那两片已经变成暗紫色的嘴唇竟察觉不出一丝抽搐,很明显,她的嘴已不知什么原因僵住了,像死尸一样。然而她的脸部神情可不止这一点与死尸接近,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更是慑人,黑色的眼球犹如被下了咒般,突兀地悬挂在眼睑下,一动不动,颇有点儿&死不瞑目&的味道。
& & 妇人后头还站着一位推轮椅的老者,头发花白,戴着黑色边框的老花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腰板挺得笔直,瘦小的身材活像一具干尸,一具会走、会推轮椅的干尸。
& & 难道福伯的鬼话真的应验了?他们就是德云镇上的那对年迈的鬼夫妻?可如果真是德云镇上的鬼,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莫非我真有一场大劫!川原越想越害怕,他活了这么久,可是连个鬼影都没见过。
& & 糟糕!他们朝我的店来了!川原的背后隐隐觉得发毛。虽然他平时总定义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可是,基本上这套理论是站在一个旁听者的角度去权衡的,当时的他一定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碰上这类邪乎的事。
& & 无意中,川原看到了墙上的挂钟,时针竟停在凌晨一点上。难道自己睡了近四个小时?川原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却已经深夜一点了。
& & 很快老者停下了轮椅,欲推门进店,川原赶忙急中生智,说道:&对不起,先生,我想我的店铺可能要关门了,不如明天请早。&
& & 隔着玻璃门,川原隐约看见老者的脸正一点一点地变暗:&我们两位老人家腿脚不方便,找了好几条街,就你这一间理发店有灯光,你就不能行个方便吗?&
& & &可是……我……&川原一脸的犹豫。
& & &小师傅,理颗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老者神色异样地说道。
& & 川原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无意间看到老妇人那双从未眨巴过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脏顿时一阵狂跳。强压之下,只得将两位请进店来,此时的他只想把这最后的一单子生意快点结束,好送走这对麻烦的客人。
第二部分 第22节:理发尸(3)
& & &请问是哪位要理发?&川原有礼貌地问道。
& & &是我的妻子。&老者将轮椅上的老妇人推到理发镜前时,说道。
& & &那把她抱到这张椅子上吧。&
& & &小伙子,能搭把手吗?&老者冷冷地问道。
& & &好的。&川原说完用手托住了老妇人的腋下,可刚一靠近她的身体,心便不由得一颤,她的身体竟如冰柱一般冰凉!
& & &她的身体?&川原错愕地看着老者。
& & &没事的。只是一般性贫血而已。&
& & &贫血只会使手脚冰冷,并不会使整个身体都向外透着寒气?&
& & 老人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道:&我老伴的身体在我离开之前就已经是这样的了。&
& & &离开?离开哪儿?德云镇吗?&
& & &你怎么知道?&老者的脸色骤然变得很差。
& & &我、我只是随便猜猜的。&川原的语气小心了很多。
& & &想怎么剪?&川原尽管一肚子的问号,可依然不敢怠慢。
& & &剪短就可以了。&老人在身后找了张靠背椅坐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 & 川原如平时一样,先从按摩顾客的头皮开始。他的手指微微分开,当梳子用,慢慢地捋着老妇人的头发。头发很浓密,不过有些干燥,但这一点儿也掩盖不了发质的无暇,如果仅从这一头光亮舒柔的黑发来联想,完全无法与眼前这位老妇人的苍老容颜联系起来。
& & 按摩的时间稍稍短了点,而且手法也显得颇有点儿迟钝。只因此时的川原实在没有办法集中工作时的十二分精神,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进入到一个理发师的角色,可每次都会因为一个可怕的疑问,而莫名其妙地从工作状态中挣脱出来。
& & 那个疑问是——我在理的是一个死人吗?
& & 其实川原的心里也不想这么认为,可他一惦记起适才头皮按摩时,窥见到老妇人头上的那一块块浮肿的伤痕,手脚就一阵虚寒。那种伤口只有在被淹死的尸体上面才会出项,更准确地说,是只有在尸体被泡得腐烂时才会出现,而现在它竟出现在了老妇人的头顶上。这意味着什么?老妇人是一具已经死了多日的尸体?还是自己正在给一具死尸理发?川原不敢再往下想了。
& & 事实上,在川原改行理发之前,他还在老家的殡仪馆干过一段时间,讽刺的是,那时的他是在给死者料理头发,而现在他的服务对象则针对活人。于殡仪馆做学徒期间,尽管亲身上阵处理尸体的机会很少,但川原仍是从长时间搬运尸体的过程中慢慢意会出死状与死因之间的微妙关系。例如,尸体颈部的索沟呈马蹄形或鸭梨形,索沟的位置在喉结或喉结以上的部位,此乃缢死;头发竖起,肺部肿胀,口与鼻皆有水流出,则为淹死。诸如此类的推敲川原利用闲暇时间总结出许多,虽说每样结论并非百分之百准确,可也终究八九不离十。所以当川原无法中发现老妇人头顶的肿块时,就自然而然地同自己以往在那些淹死的尸体身上发现的伤痕拼接起来,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完全吻合。
第二部分 第23节:理发尸(4)
& & 淹死!如果川原记得没错,德云镇上的那个下肢不便的老妇人也是给儿媳推入井中活活淹死的。眼前的这位老妇人不是人!根本是只鬼!
& & 恐惧让川原的思绪像要脱轨,额头前的汗珠滑落到他的鼻尖,也没有察觉。镜子里反射着老妇人惊恐万状的脸,仿佛一面精心雕刻的面具,但最令川原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老妇人的身体从出现以来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四肢如被冻住,眼皮也不见她眨一下,真正像极了香港电影里的僵尸。不过她要真只是具尸体还好,川原最怕的是今晚冷不防应验了福伯早上的忠告——自己将有场大劫。
& & 何况俗话说的好,天下多巧事。川原回想适才所做的推测兴许只是一种巧合。老妇人的死也许另出有因,而且他们也只不过凑巧同样来自德云镇罢了。不过,川原也明白这无外乎是自己做的又一番揣测,一切的疑问似乎都得去老者的身上找寻解答!
& & &您先前说,您离开过德云镇是吗?那时候,您为什么要离开?&川原背对着老者,问道。
& & 大约有停顿了一分来钟,老者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为了生活。过去的德云镇与现在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那时的青壮年只有去到城里才能觅得出路,我也不例外。现在想想,感觉一切都好似发生在昨天。&
& & &您离开了多久?&
& &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记得我是在与小梅结婚后的第二年走的,那时我们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想不到我就这么走了!尽管我并不想离开他们母子,可迫于生计,又能有什么法子!&
& & &小梅。原来您的爱人叫小梅。&川原道。
& & 老者尘封在心灵深处的记忆似乎一下子被川原撩起,再道:&小梅的身体一直很弱,每至秋分日后,她的通身都会无缘无故犯虚寒,而且一发病就是一个来月,一个月里她都只能躺在炕上,久而久之,她的双脚就变得不利索了。我离开的那会儿,小梅已经需要拄手杖来维持行走了。&
& & &您为什么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呢?您不想回来看看您的妻子和儿子吗?&
& & &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我不能回来!&话音刚落,老者的脸色顷刻如死灰一样惨白,感觉受了极大的刺激。
& & 不能回来!四个字在川原的脑子里无声地打转,阻隔了他余下的所剩无几的思考,恐惧再次毫无征兆地蔓延至那些猝不及防的脆弱神经,只因在川原想来,&不能回来&与死亡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 & 老者并无太在意川原神色的变化,仍愤愤道:&自我离开以后,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家里无一家之主,什么事都要让小梅来操心。我没本事,没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我没能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结果让他长成了一个整日无所事事,好吃懒做,取了妻便忘了娘的不孝子。&
第二部分 第24节:理发尸(5)
& & &您的儿子待他的母亲不好吗?&川原强装镇定地问道。
& & 老者神态凝重,咽了几口口水,道:&要不然,小梅也不会给他才过门没多久的妻子给害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 & 果然!眼前坐着的两位真的是德云镇上的那对鬼夫妻!适才川原还只是推测,可如今老者已亲口证实。虽说&天下多巧事&,可也不会有这么巧的吧!其一,夫妻俩同是从德云镇来的。其二,老妇人的腿上也是有顽疾,需坐轮椅。其三,老妇人也是给儿媳害死的,而且是淹死。这种种不该巧合的巧合都与川原先前的推论不谋而合。
& & 川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游离地扫了一眼镜子里映着的老妇人的脸,她的眼睛仍旧夸张地睁着,似乎在警示川原——最好不要问那么多!川原顷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顺着他的脊梁骨,慢慢向上爬,一直爬至天灵盖,在那儿轻轻捋了一会儿他的头发,之后又滑落下来,生硬地擒着他的脖子,五指用力,把川原勒得快要窒息。
& & 忽然一声猫的轻唤冻结了川原惴惴不安的心绪,声音是从洗手间传来的,哀婉而凄凉,似远嫁女梦里的哭诉,又如未亡人坟前的低吟。川原恍然记起今晨福伯寄养在自己店里的那只黑猫,适才还不见它的影踪,原来是躲进了又脏又乱的洗手间。
& & &你、你听到猫的叫声了吗?&老者的声音在打颤,脸色瞬间转白,感觉被一种不可言状的恐怖所笼罩,微微发紫的嘴唇紧张道,&你的店里有养猫吗?我适才进店时好像并没有见到!&
& & 也许是老者的声量太小,川原并无留意到老者语调里的不安,只道:&是一位老主顾寄养在我这儿的。&
& & 话音刚落,川原即从眼角瞥见那只黑猫正往老者的方向缓缓踱去,迈着轻盈的步履,娇小的身姿迟缓地摆着。
& & 黑猫挪至离老者两米不及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泛着寒光,哀怨地瞅着似乎有些坐立难安的老者。
& & &快走开!&老者失了适才与川原言谈时的冷峻,情绪激动地冲那只黑猫喊了一句,但这招似乎起不了一点儿作用,那只黑猫仍旧静静地卧在原地,无论是姿势还是视线都无任何改变。
& & 老者一下子慌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双腿禁不住瑟瑟发抖,沿眉心滴落的汗水一点一点模糊了他本已不太清晰的视线。
& & &您没事吧?&川原从理发镜里留心到老者神情的不对,问道。
& & &没、没事。&老者有意掩饰自己的慌张,把说话时的语调尽可能压低,但是拘泥的口吻仍使他的不安暴露无遗。
& & 川原狐疑地瞅了老者一眼,跟着把目光迁至黑猫的身上,忽然,一个不甚确定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那只黑猫的出现让老者感到害怕!
第二部分 第25节:理发尸(6)
& & 川原忍不住回忆起先前与老者交谈时的情形,老者的眼神与语气一直保持冰冷,但是自从那只黑猫出现后,一切似乎都起了变化,老者不再如适才那样平静,相反的,他的脸上更多浮出的是不安与焦躁。
& & 一个错愕的结论在川原的思路里形成:&难不出那只黑猫真的是福伯所说的灵物,可以助人驱病挡灾,必要时还能用来唬退游荡在阳间的阴灵!&
& & 老者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朝川原走去,店里的灯光昏暗,川原无法确认老者此时的表情,只是听闻耳畔有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我想,我们该走了。&
& & 川原的心一颤,僵硬地说道:&可、可我还没有帮您的妻子理好头发。&
& & &不用了。&老者的态度强硬,不容川原有半点迟疑。
& & 老实说,川原的心里还巴不得把他们送走,只是无奈没有合适的理由,现在老者自己提出了想要离开的要求,川原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但面上还是要装成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其实头发已经剪得差不多,回家只要清洗一下就可以了。&
& & &多少钱?&老者冷冷道。
& & &不用了。&川原并非故作客气,他着实不想要老者的钱,原因很简单,那种感觉怪怪的,就好像向死人要钱。
& & 老者愣了愣,道&不行!钱还是要给的。&说完,他即把手伸入裤袋,慢慢摸索着。
& & 川原极力抑制着自己过激的呼吸,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者的那只手。川原真怕他掏出的会是一张冥币。不过,幸而事情并没有往更可怕的方向发展,老者掏出的是一张崭新的一百元钞票。
& & 川原心有余悸地接过那张一百元,胡乱放入自己的口袋,并匆匆忙忙找了九十三元给老者。
& & 老者拿过钱,看也没看川原一眼,低着头把老妇人从理发椅上抱下,然后用心整了整她的衣裳,拉开老式的店门,推着车缓缓走入夜幕之中。
& & 那晚之后,川原满心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怪事发生,可谁料到,一则毫无噱头可言的法制新闻就把他这个近乎天真的想法逼进了死角。新闻是关于那对老夫妇的。
& & 川原看到那则新闻是在三天后的晨报上,当时他正在给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主顾按摩头皮,见福伯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刚从书摊上买来的晨报。
& & &唉!怎么会出这种事呢?&福伯一坐下就在那儿长吁短叹。
& & &怎么了?&川原知道如果自己不立刻接下话茬,福伯一定会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起来。
& & &你没看今天的晨报吗?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德云镇闹鬼事件'被证实只是一出闹剧。&
& & &闹剧!&川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 &昨天下午县里的警队代表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开了事件的原委,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妇因涉嫌而被捕。看!就是这两个。&福伯说完,伸手把那份晨报递到川原眼前,并用食指点着其中两张黑白的脸部特写照,示意他们即是那两个嫌犯。
第二部分 第26节:理发尸(7)
& & 照片虽然登得很模糊,但川原仍旧一眼就认出来,他们便是三天前出现在自己店里的那对老夫妇。川原登时傻了眼,一种被人嘲弄后的屈辱感一股脑地涌上他的心头。川原两眼冒火,一把抢过那份晨报一字一句认真地读了起来。
& & 原来那对老夫妇过去在片场工作,男的是化妆师助理,女的则是一名临时演员。几年前,他们因为年龄过大的关系而双双下岗了。回到德云镇后,他们的生活过得十分拮据,夫妻俩膝下无子,在德云镇也没什么亲戚,平时深居简出,与人无争,但这份始终维持不易的平衡仍是给一场风波打破了。一个月前,老妇人莫名其妙地患上一种怪病,后经诊断,是一种罕见的遗传病,患者最突出的病症就是全身冰寒,发病时下肢僵直,无法行走。
& & 由于这种遗传病一般都会在人年入花甲之后才显露出来,所以治愈的机率并不太大,不过如果稍加调养,可以减轻发病时的疼痛,但调养用的药却不便宜,在一千元上下。这无疑给老两口子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负上一笔重担,正在他俩犯难之际,邻居李麻子告诉了他们一条生财之道。
& & 李麻子生了一张远近驰名的麻脸,打小没干过一件功德事,十九岁那年还因为偷携毒品被送入监狱关了两年。前些日子,李麻子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了几千张一百元面值的假币。就做工精细而言,李麻子找来的那些假币做工普遍粗糙,骗骗老人还行,万一让哪个眼尖的知识青年撞见,难免原形毕露,何况几千张的数额也不算少,如果用得太频繁,少不了有人发现。所以他就寻思着找些不识货的人卖掉一部分。好巧不巧,老夫妇就成了他觅得的头一个目标。
& & 那天晚上,李麻子主动来找夫妇俩,一进门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推荐起那些不明来历的假钞,老妇人一开始并不太想答应,可看到老先生的神情正给李麻子说得越来越坚定,心头的那份顾虑也不由得流散了。老先生在李麻子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把心一横,用仅剩的那点儿积蓄购买了十三张一百元面额的假币。李麻子心不死,嫌老先生买的太少了,可不论他再怎么磨嘴皮子,老先生只是摇头。
& & 夫妻俩盘算着如果十三张假币全花掉,一千元的药费就有着落了,可如何花掉是个问题!无计可施之境。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德云镇发生了一件&大事&。先是有人声称夜里撞鬼,后又有市井之徒请人作法,一时之间弄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老先生隔天出门一打听才知道,南门区有户贫苦人家,年迈的婆婆让儿媳给害了,死相之惨,听者都动容。而就在两日后的晚上,不少人声称在南门区的那条路上撞见鬼了,老婆婆的阴灵坐在一张轮椅上,双手下垂,脸色泛白,干枯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前方,那情形看过的人回家后无不大病一场。
第二部分 第27节:理发尸(8)
& & 世上鬼怪灵异之事千种万种,怕的人越多,信的人越多。
& & 自打德云镇闹出&多人撞鬼&的怪事之后,敢在夜里出门的人少了,全镇让一股阴冷的邪风包围着,围得密不透风。人们祈祷时间会冲淡一切,会把这股折磨人的阴风带走,可几天过后,这股邪风非但没被带走,反而越刮越凶,甚至开始鼓噪到德云镇附近几个来往甚密的乡县,川原现居的那个小县就是其中之一。
& & 老先生打听至此,不由计上心头。此妙计不但能轻易把那十三张假币花掉,而且还不会让他与妻子负上半点儿责任,只是如此不可思议的绝佳好计,却有个不是太雅的大名——&装鬼&。
& & 老先生兴冲冲地回了家,把想法告知老妇人。老妇人虽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有一点儿担心。不过老先生才不去在意那么多,早在屋里的一张小红木桌上谋划开了。
& & 老先生计划借近几天镇上越传越奇的&撞鬼怪谈&一用,上演一出自编自导的真人版&猛鬼出棺&,老先生过去在片场只是一名化妆师助理,可是要说到老妇人的演技那是最令老先生放心的,老先生从认识她的那会儿起,就一直相信她是位很有潜力的女演员,怪只怪时运不佳,老妇人年轻时演的多数是些小配角,不好听地说,其实就是一名临时演员。
& & 老先生考虑再三,决心把计划的第一个实施地定在川原现居的那个小县,一来那个小县离德云镇较近,因为如果直接在德云镇上&扮鬼&,恐让熟人撞破。二来小县里老人居多,迷信思想根深蒂固,而且有关德云镇的&闹鬼惊谈&早已把那里弄得人心惶惶。老先生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想不成功都难。
& & 接下来就如同各位在小说前几部分里看到的那样,老先生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表演才能,利用人惧怕&鬼&的心理,成功从川原那儿用一张一百元的假钞换取了零头,当然这其间老妇人毫无破绽的表演也为这场骗局注入胜算的筹码。
& & 川原一口气把报道读完,心里气愤可又无可奈何,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迷信,完全陷进老先生精心策划的迷局里。川原努力回忆起那天晚上的心理变化,确实如老先生事先判断好的,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慢慢给德云镇上的那桩灵异事件所支配,以至于分辨不出眼前坐着的是人还是鬼,再加上夫妇俩精湛的演技和高明的化妆技术,都充分蒙蔽了川原明亮的眼睛。
& & 由此可见,老先生的计划真是细致入微,面面俱到,他从一开始就算准了受骗者这样的心理,所以才借由&装鬼&用掉那些假币。只是百密终有一疏,老先生忽略了一样有可能让他的计划付诸流水的偶然性因素,那就是猫。
& & 其实老妇人除了患有全身发寒的遗传病外,还得有轻微的猫毛过敏症,过敏反应包括抽鼻子、打喷嚏等……要知道,老妇人在这一整个骗局中扮演的可是类似于&死尸&的角色,她的脸上绝对不能有丝毫抖动的痕迹,身体同样如此。试想一下,如果那天晚上,川原店里的那只黑猫无意中靠近老妇人的身体,而使得老妇人的周身或是脸上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那老先生这么多天来辛苦安排的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所以那晚猫的出现才会让老先生十分紧张。
第二部分 第28节:理发尸(9)
& & 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德云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与安宁,一切平静如初。
& & 川原的理发店一如既往营业,只是关门的时间提早了。关于这一点,他给别人的理由是不想工作太累,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即使他知道那一切是假的,即使他从晨报里知晓了真相,可他仍旧耿耿于怀,但是具体介怀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已经不再是名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了。
& & 夜幕尾随习习凉风而来,遮云蔽日,淹没了行人萧索的身影。路上黄叶飘落,凄清寂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森森肃杀之气。
& & 川原神情麻木地站在理发镜前,心头忽然罩上一层不安,他精神恍惚地看了眼屋外的景象,登时怔住了,屋外景象呈现出的压抑,竟和那天晚上夫妇俩出现前的氛围如出一辙。川原感觉自己的双腿有点儿发软了,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两只呆滞的眼睛狐疑地注视着挂钟上的时间,还好,时间不算太晚,只刚过十点。
& & &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吧!&川原这样安慰自己道。不过,街头的萧条仍让他感觉十分不适应,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那天晚上。
& & 风骤然刮得紧了,撞得店门哐哐作响,那种声音就似用铁锹不停拍打棺木时发出的声响,让川原感觉很不舒服。老旧的店门禁不起疾风肆虐,不消一会儿就被撞开了。强劲的冷风顷刻如万丈巨浪般袭来,吹得川原寒毛直竖,全身乱颤不止。
& & 店里的吊灯开始没了命地摇晃,灯光忽明忽暗,俏皮地装点着川原慢慢变青的脸色。不止是吊灯,店里的其他物件也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有一些甚至还摩擦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街上的沙尘与废纸屑通通给这瞬间增强的怪风卷了进来,来势之快竟叫人有点猝不及防,污物在屋里胡乱沾染,几乎把周遭的一切重新&粉饰&了一遍。
& & 川原虽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风甚是奇怪,可并没有多想,他一边用手护住自己的眼睛以免污物飞入,一边快步移至门口试图关紧店门。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了进来,死死拽住川原的衣角。那是一只枯竭干瘦的手掌,上皮已与筋骨融为一体,感觉就像被放进油锅里炸了很久。
& & 川原僵直地立在原地,想必是让那只莫名其妙的枯手惊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两只充血的眼睛惊惶地睁着,好像快要爆裂开来。
& & 风忽然间止了,吊灯停止了摆动,店里的照明恢复了原样,这时黑暗中的那只手也逐渐清晰起来。借着灯光,川原终于看清了手的主人,那是一张上了年纪的女人的脸孔,不再细嫩的脸上划满了深一道浅一道的皱纹,这些皱纹让原本立体的面部五官萎缩成一团,看上去更像一颗干瘪的梨。她歪扭着身体,瘫坐在一张锈迹斑斑的轮椅上,凹陷的脖子像是断了筋,无力地偏向一侧,致使齐肩短发极不自然地遮住了她的双眼。
& & 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川原忽然有种想一睹那女人眼睛的冲动。因为人们常说,只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就可以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在对你说谎。也许川原就是想践行一下这套理论,显然他再也无法容忍别人继续用&装鬼&这类伎俩来嘲弄自己了。
& & 川原战战兢兢地将手伸了出去,轻轻撩开覆盖在女人眼睛上的那缕头发。
& & 四周静谧得很诡异,阴冷的月光柔柔地洒在川原惊骇的脸上。忽然,川原一直抿着的嘴微微张开,露出一副让人胆寒的笑容,细声细语道:&原来你根本没有眼睛。&
& & (完)
第二部分 第29节:双胞胎(1)
& & *双胞胎
& & 我的出身就是一个悲剧。
& & 几乎从剪断脐带开始的那一刻,注定了我与双胞胎妹妹必定要过这完全不同的人生么?
& & 至少在十二岁以前我们都是可以手拉着手尽情的在户外享受难得的阳光和户外活动,可是现在我却因为该死的遗传病不得不坐在轮椅上,看着简那样开心的晃动着母亲为她买的裙子去扑那些漂亮的蝴蝶。
& & 为什么?
& & 一个卵细胞分裂的我们,却有着如此相反的命运?我无力地叹息着,内脏器官的逐渐衰竭,即便是在现今如此发达的医疗技术下也只是缓解我的痛苦而稍微减缓疾病的恶化而已,医生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匹配心脏,我必须进入急冻室,将自己的冷藏起来,等待科技的发展,或许有治疗这种该死心脏病的机会。
& & 但是要多久?我从医生和父母飘忽不定的眼神以及支支吾吾地语气中知道,或许我会在那间狭窄寒冷的棺材里呆上一辈子,听上去我似乎活着,但那和死亡无异。
& & 如果真要进去,我宁愿选择死亡。
& & &亲爱的,相信我,妈妈一定会找到可以治好你病的方法,但是如果万不得已,你还是要认同医生的意见,暂时急冻你的身体,这样可以保住你的生命。&母亲微微抿着嘴唇,她很痛苦地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可以听到她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就好像我的小狗凯西伤心难过时候发出的声音,简站在我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看着我,当然,我相信我也是同样表情看着她,自从我上次冲她发脾气后,整整半年她没和我说过话了。
& & &还不如让我死掉,要等上多久?十年?一百年?还是等着人类毁灭我也不会醒过来是吧?就算可以,到时候这世上还有我认识或者认识我的人么?求求你妈妈,被让我进急冷棺材,让我好好在阳光下活过最后一段日子。&我抓着母亲的的袖口用尖锐的嗓音吼叫哀求道,母亲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唇,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我忽然发现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父亲忽然转过头看着简。
& & 简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不以为然,有些藐视的笑容,那笑容我经常看见,她经常用左边嘴角向上翘起,但是眼睛却丝毫不动,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将她的左脸颊轻轻揪起来似的。
第二部分 第30节:双胞胎(2)
& & &你们一定很想让我进去吧?就因为你们还有简?她和我长得一摸一样对吧?包括声音,动作,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无论是死了还是进急冷棺材你们都不会觉得孤独和难过,因为看着她就可以完全忘记我对么?对么?&我愤怒地发疯似地吼叫起来,用力推开了母亲,按下了我坐着的悬浮轮椅,轮椅转过头一下子朝着门口去了。
& & 我我身后母亲痛苦地嘶喊到我的名字。
& & 我知道自己不能情绪激动和生气,但是实在抑制不住,虽然这样会让我猝死,但是我实在太需要宣泄一番了。
& & 从轮椅上储备的药剂匣里我使用了一针镇静剂,让我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我恨父母,更恨简。
& & 为什么作为双胞胎的我们,凭什么她要比我幸运?为什么我非要坐在这个该死的转为行动不便的人制作的悬浮轮椅上?
& & 而这种该死的心脏病居然是遗传的,父亲痛苦地说那是100%的概率,我的叔叔就是在15岁痛苦的死去,这种遗传心脏病只是在发育期内会显现出来,兴许是体内激素导致的怪异心脏病,打个比方,即使是携带这种遗传心脏病的人,只要在青春期过后没有发作就不会产生这种遗传心脏病了,就好像百米赛跑,只要你跑过了时间,冲了过去就赢了,可是哪怕是你摔倒在终点前一米,都可能意味着死亡。
& & 而事实是,简冲过了终点,而我摔了下来。
& & 当我一个人在房外花园中默然不语的时候,简却走了过来,即使是背对着她,我也知道那是的简。
& & 这可能是双胞胎独有的心灵感应吧,但是我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
& & &我很羡慕你。&简的声音和我的一摸一样,不过我还是可以听出些许不同,因为她很喜欢喝中国红茶,所以听上去更加宏亮。
& & &你疯了?&我转过悬浮轮椅,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她,我觉得她是来嘲笑我的。
& & &我真的很羡慕你。&她的脸上那种悲哀和无助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为什么,眼前的简和平时那种孤傲自信的她截然不同。
& & &够了,我受够了你对我那种居高临下的样子,我去找瑞克,懒得和你多说,起码在我最后的日子里我要过的开心些。&我不想再和简多聊下去,因为那样会使我情绪波动过大。
& & &早点回来,妈妈让我告诉你晚饭有你爱吃的玉米浓汤。&简低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很漂亮,像微风中的柳条轻轻颤动着。
& & 虽然长相一样,但我总觉得自己没她漂亮,我照过镜子,镜子里那憔悴削弱的脸,还有苍白无血的嘴唇以及深深凹陷进眼窝的眼球都让我觉得自己楚楚可怜。
& & 我终于还是输入了瑞克的地址,悬浮轮椅稍微变形了一下,为我加装了防风玻璃后以规定时速朝着瑞克家驶去。
第二部分 第31节:双胞胎(3)
& & 当渐渐远离简,我回头望去,发现她一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 & &就让你,代替我陪着妈妈和爸爸吧,我相信我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你是可以帮我弥补的,原谅我啊,妹妹。&我在心底自语着,对着那个我讨厌甚至憎恨的晚我几分钟出生的双胞胎妹妹说道,就好像在教堂里跪在神像面前的忏悔和祈祷。
& & 瑞克离我家不远,他也是双胞胎,似乎我们这一带双胞胎很多呢,因为开发了大规模的立体建筑系统和海上移民,似乎大大缓解了地球人口的压力,而且父母都喜欢孩子能有一个伴侣,所以主动去医院要求将受精卵分裂成双胞胎的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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