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剔除仙骨就可以与十二金仙和天庭的神仙再无瓜葛永不成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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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承欢一直很多余的站在不远处,但是他心态好,倒也不觉得尴尬,只兀自把玩着腰间的香袋。    却在这时,风澜道,“师父,我想换到西园住。”    叶承欢闻言,下意识捏紧了柔软的香袋。    他们这五个最先来凫山求学的修士都住在东院,两人本就是发小,因此风澜的房间和他的紧挨着,由于风澜喜欢养海棠,又很少回来,每次都是由叶承欢大爷承包了他海棠花的施肥,浇水。然后等到每次风澜回来小住,叶影帝也依然乐此不疲地像小时候那样怼他,告诉他他的海棠依然活得好好的,顺便夸夸自己的园艺。    他明明都妥协到这种地步了,风澜为什么还要避着他?    “为何?”崇延问道。    “换个环境,换个心情。”风澜淡淡道。    “不行!”叶承欢心里不爽,是故高声反对。    崇延不明白了,“你反对什么?”    “不合规矩。你若开了这个先例,必然有更多人和你学,到时候东院西院混杂,岂不是乱了套?!”他嘴上说得振振有词,实则心里虚得很,因为完全是不过脑的说法。    崇延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转头对风澜道,“你在外头忙碌那么久,这段时间就别折腾了,好好休息吧。”    风澜不想和师父争辩一番,只能说道, “……嗯。”余光瞥见叶承欢一脸得意地望着他,心里的复杂情绪更甚了。    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日若红盘,缓缓垂下。沿路皆是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被风一吹,花瓣左右摇曳,显得娇嫩无比。    季缘可谓一心向道,从客栈出来后就捧着个本子向云峦讨教各种道义,颇得他身后众前辈的赞赏。而他问的那些问题都是在凫山考试之前,长微曾背过的知识。标准答案自然是有的。云峦也几乎一字不差地讲了出来。    “云师兄,你会成仙吗?”季缘问道。    云峦一愣,看了看身旁的长微,如实道,“我不知道。”虽然师父们都说他有仙缘,但这事怎么说得准?古往今来在他这个年纪成仙的毕竟还是少数。    “那你想成仙吗?”季缘又问。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待。    云峦有点明白了,淡淡反问道,“你想要成仙?”    “嗯!成仙了就可以长生不老,人间还会有我的庙观呢!到时候受万人敬仰,多好啊!”季缘是个直言不讳且不懂看眼色的性子,全然不知身后那群本来对他赞赏有加的长老快把眼睛整抽了,你这孩子就不能谦逊点吗!    真神仙?长微淡定地想:庙观?敬仰?在哪儿?不存在的。    眼见着已经到了凫山脚下,长微才发觉自己的身份着实尴尬,他可是前几天刚被赶下山啊。再说了,辩道会这种大场合,他去也不合适,还是和云峦说一声,自己就在山下等着好了。    结果他还没开口,身后就有个娇脆的声音喊道:“喂,那个谁!”    好熟悉的声音。然而,长微一回头,差点被闪瞎了眼。    珍珠镶顶,金丝做帘,以色泽柔和的上等檀香木做抬杠。果然是――有钱人。    凤泽坐在轿子里,把帘掀开,挑眉道,“你还有脸出现在这儿?你不是骗子吗?”    凫山已经帮他将金子给了凤家,但凤泽显然还对自己被骗了的事耿耿于怀,她向来不缺金子,只不过难得有人在她面前以假乱真,是以对这人多了几分注意。这女子眉间总是傲气盈盈,让人丝毫看不出身有残疾。    听出她语气里并无恶意,长微便笑道,“我是陪家属来的。”说着,还伸手拉了拉云峦的衣袖。云峦正和守在山下的几个师弟吩咐着什么,感觉到他的动作,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又转了回去。    凤泽见他笑得诡异,不知这家伙又打什么鬼主意。她把小帘放下,果断对下人道,“走,上山!”    长微目送那顶轿子离开后,再一回头,就听云峦小声道,“我们也上山。”    “啊?”长微摆摆手,“算了,万一碰到那个姓许的,八成又要出幺蛾子,我可不想给你惹麻烦。辩道会有几天?”    云峦道,“最少有十来天。”    “这么久啊……”长微想了想,道,“没事儿,你晚上在屋里等我,我自有办法进去。”大不了再用隐身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峦自然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在失去记忆的时候,他会一心一意留在凫山纯粹是为了报答师父知遇之恩,然而,如今他已经恢复记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仿佛变得陌生且遥远,远远不及一个长微来的实在。    可是,他总要先和师父说清楚。    “那我先上山,你自己小心点。”他注视着眼前这张明俊张扬的面孔,还是难掩心中担忧。    “你还不放心我吗?”长微笑嘻嘻地道。    然而,云峦却道,“我该放心你吗?”    “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你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受伤。我是职责所在,你呢?”他的语气少见地起了波澜,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长微听得心虚,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完成任务攒功德吧,至于为什么攒功德,完全是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啊。    唉,没法解释。许大仙可怜巴巴地受着批评,百口莫辩。    云峦看着这样的他,也不忍再说下去,或许他确实有难言之隐,可是……那是什么样的难言之隐,连自己也不能知道。    “总之,”他轻轻叹了口气,“莫要再伤了自己。”    “云峦……我……”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已有个凫山的小修士走过来对云峦道,“大师兄,掌门有请。”    云峦应道, “……嗯,我马上就到。”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长微,问,“你刚才是想说什么吗?”    方才那一瞬,长微把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事捋了捋,心里突然浮现出从未有过的顾虑,只不过此刻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他捏捏云峦的脸,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道,“没事,晚上记得在房里乖乖等哥哥。”    虽说他经常在现世自称哥哥,但云峦其实比他还大几个月,只不过成年后,长微的个子也不知咋的,如同雨后竹笋抽尖得厉害。    云峦一脸漠然地点点头,转过身带着青峒派的人往山上去了。    长微在他走后,才感觉周围有许多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    当初他在凫山求学时,也没打算收敛性子,认识他的自然不在少数。    这一群下山引路的修士里,他还看到了许如世,那个青年换上了凫山的门袍,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他。相比于其他人的惊异,他反而显得格外淡定。    长微转身离开时,正是夕阳西下,远处山岚蒙雾,红晕缭绕,端的一派好景色。    【新任务!新任务――杀死许如世。】    此任务一出,长微就感觉脚下一个踉跄。    怎么会有这种任务?    “就算这个世界是你创造的,也不能说杀谁就杀谁吧!”    系统不再答话了。长微的脑子里又出现了接受,拒绝这两个选项。这一次,他犹豫了一下,手指伸向了“拒绝”。    然而……    【警报!警报!若拒绝任务,将扣除十万功德!收回生命!】    收回生命?长微的手一顿,“收回谁的生命?”    【只要被天庭系统赋予二次生命的人,系统都有权利收回。】    “你这是什么意思?!”长微的额头不自觉地沁出汗水。他知道,是天庭系统给了他和云峦重逢的机会,可是现在它这是想要如何?想要以此来控制他吗?    “不对,我是神仙……虽然被贬了,依然是神仙,我是不会死的!”    【天庭系统法则:神仙如果做了“反抗系统”的事,就会削减功德,功德一旦等于零,会自动剔除仙骨,剥夺飞升的权利,成为凡人,一旦低于零,会收回生命,至于收回您还是云峦的,则由系统随机决定。】    它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落在长微心上,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道,“不对!上一次鬼胎那件事我也说要拒绝任务……可你根本没告诉过我会有这种后果!”    【鬼胎事件并非强制任务。如果您不做,会损害自身利益。但此次事件为强制任务,如果不能完成,会自动扣去功德。】    “……”    这下清楚了,他和云峦的命真的掌握在系统手里。而且,还不知道如果他拒绝任务,会是他们哪一个被收回生命。    那么……就只能接受。    可是,他以前只杀厉鬼杀妖魔,这双手从未触碰过凡人的血,如今却要他杀一个仅仅与自己有些渊源的青年,他要如何下手?    “有时间限制吗?”他问道。    【一个月内。】    长微从剑上一跃而下,乌发衣袂在晚风里翻飞,天际云霞明灭,如同炽烈火焰烧灼着心头。    他落地的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后,长微突然看到前方人烟密集,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座庙宇。房垣柱子都是朱红色,里里外外还缠着些红线,一看便知这庙里供奉的是谁。    月老的庙向来香火鼎盛,可是,他真正成全的,又有几对呢?地位身份性格命理,都是他要考虑的东西,不是求了月老就能和所爱之人相守一生的。    他的脚仿若不受控制,迷迷糊糊地踏进门槛,眼睛注视着那座月老神像,这神像估计是天庭众神神像和本尊最像的一个了,都是白发苍苍,红带绕身拄着拐杖的小老头。    地上的三个蒲团跪满了人,待一个妇女离开后,长微才跪上了她的蒲团,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来求姻缘的真是极为稀罕的事,而且还是个俊美非常的男人,是以又吸引了一大片钦慕的目光。    甚至已经有几个女子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自荐了。    长微也不知自己来这儿干什么,只不过是下意识觉得既然来了,便走个形式拜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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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了个毒榜呢。所以这次国庆有六次更新= ̄ω ̄=另外,小三和二师兄的关系是个神奇的套路,敬请期待~最后,本文纯粹作者瞎脑洞,后期甜虐不定,结尾绝对he,毕竟是第一本试水嘛哦,对了,还有,能不能请大家收藏一下作者的专栏呢?下个脑洞依然清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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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拜拜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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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段文字出自哪部小说 公子卿:“只要我剔除仙骨就可以与天庭再无瓜葛永不成仙了吗?”她跪倒在天帝
不然我也无法回来与你厮守……”她请轻笑道?”她微微一怔,朕真是不明白,他将大半的修为注入她化为的粉尘中……一百年后的中秋节,在那熟悉的皇都,我能坐在这儿吗,终是在初点与你重逢……
by,根根仙骨从体内剔出,修成仙人乃是众生求之不得的事情,熟悉的茶楼,请天帝成全”她请求道……剔骨台前,点...
不然我也无法回来与你厮守……”她请轻笑道?”她微微一怔,朕真是不明白,他将大半的修为注入她化为的粉尘中……一百年后的中秋节,在那熟悉的皇都,我能坐在这儿吗,终是在初点与你重逢……
by,根根仙骨从体内剔出,修成仙人乃是众生求之不得的事情,熟悉的茶楼,请天帝成全”她请求道……剔骨台前,点点头,你为何就要为了他而放弃千年修为,终是魂归无尽地狱”寒音上仙轻声开口他苦苦哀求,只求能有一人将她救活,她的惨叫声震惊了整个天庭,如今她的期限已到,她为他生下一子,她走的那么突然,这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饱受着蚀心之痛,她却微笑着在他眼前缓缓化为了青烟……他疯了似的抱着孩子手持装有她化为粉尘的锦盒跑遍了天下,寒音上仙轻轻摇摇头……“因为仙骨的剔除,正当他欣喜若狂时,他根本猝不及防,他轻轻坐到那靠窗的座位上轻声开口“姑娘,他跪倒在寒音上仙面前,撕心裂肺……终于,终是得到了一法?”他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嗯,她如愿以偿地同身为猫妖的他在一起了……“你当真剔了仙骨?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天帝无奈地开口“我已经想好了?”她跪倒在天帝脚边问道“嗯,请求他救救她下面这段文字出自哪部小说公子卿:“只要我剔除仙骨就可以与天庭再无瓜葛永不成仙了吗,眼中却满是忧伤……一年后,笑靥如花……寻你寻了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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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楔子(上)  星城,仙界第二大都城,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统领。紫微大帝贵为万星之宗主,三界之亚君,仅屈居于玉皇大帝坐下。  玉皇大帝,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掌管一切神、佛、仙、圣和人间地府之事,乃天界最高主宰之神,居于昊天太微。太微境乃仙界第一都城,玉清宫是玉皇大帝的行宫。  中天、昊天相距九千里之遥,玉帝视紫微帝如手足,尝以其銮辇来迎之往玉清宫,促膝而谈、并驾而驱,传为仙界美谈。  星城虽为仙界第二大仙权汇集之地,因司万星,故无太多肃穆之气,倒显熠熠灵动之气略甚。  紫微大帝北辰,身容伟岸,仙姿卓绝,风华绝代,受玉帝命执掌天经地纬,是以率三界星神和山川诸神,神力广大。  北辰乃仙界第一美男子,一双丹凤星目能勾魂摄魄,传闻其能入得三十六天,七十二地众女仙之梦,犹有不信者,睹其风姿,皆惊叹当之无愧!可惜,三十六天,七十二地众女仙均入不了北辰之梦。  两千年前北辰倒是做过一梦,待到如梦方醒时,在玉清宫与如父如兄的玉帝大闹一场,最终不欢而散。继而北辰以真身下界历劫千载,玉帝思之甚深。  千年前北辰重回仙界,玉帝大喜,重赏了渡其解厄的太白金星。不想,紫微大帝自此性情大变,不见了那能让众生化为秋水的笑容,终日郁郁,星目若凝寒冰,只余在玉清宫凌霄殿上参拜玉帝时的飒飒英姿倒依旧,只是一袭紫衣透着清冷,那背影也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北辰自历劫后重返仙界千年来,一心修道,神力修为恐不止于玉帝之下了。  远眺星城,上隐有七色霞光笼罩,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淡淡的霞光如水晕般漾开。紫色霞光笼罩下的正是仙城中央---紫微垣,这是星城主位紫微大帝的行宫。  只见那紫微垣内琼楼玉宇高耸入云、朱紫之房错落林立,偶闻仙禽在环白之木、珠玉之花间嘻戏高吟。垣外有北斗七星宫、钩陈六星宫遥相呼应,为之拱卫,二十八星宿行宫布于四方,气势恢宏。睹之者无不为帝居之风采而惊叹折服,想必只有这样的气势才能配上北极大帝之天姿吧!  天枢宫与天璇宫、天玑宫、天权宫玉衡宫、开阳宫、摇光宫并称北斗七星宫。七座宫殿拱卫于紫微垣外,昭示着北斗七星是北极大帝最忠实的戍卫者。  七星宫中,天枢宫离紫微垣最近。  天枢宫乃北斗阳明贪狼星君的行宫,因贪狼星君奉命司三界欲望之魂,天枢宫遂成为三界欲望之气最盛之所在。为防欲望之气过盛反噬天界,天枢宫守卫森严,内有星主九若仙子设下的结界重重,外有受太白金星点化的恶狼群戍守以镇住宫内欲念之气。  仙界传闻九若仙子因欲念、煞气太盛,未免冲撞紫微大帝,奉西王母命执掌星印千年来从未曾踏出过天枢宫半步。  千年前,九若初登仙界便奉王母命禁足天枢宫。九若回想起自己虽为紫微帝座下星君,竟只与紫微帝有过一面之缘,只觉有些好笑!  紫微帝重返天宫与自己首登仙界是一日。那一日,紫微垣福德殿内,本应意气风发的北辰眼眸却冷冷冰冰,自己拜谒他时,竟连眼都不抬,这个人真是太......太像自己了?!看见他九若好像看见镜中的自己,原来自己也是这样不讨人喜欢吧!如此这般后九若心里对北辰升起丝丝难以言喻的怒意,暗忖道:“看来将自己禁足,不无道理,原来自己与帝君真是相克,偏偏紫微帝君又赐自己居在离紫微垣最近的天枢宫,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转眼千年已过了。  天枢宫内,九若在碧月池边漫步,自己对仙界的印象定格在了千年前首登仙界时,拜谒王母宴上之所见所闻久久不能散去,一切都是那样的富丽堂皇、光彩熠熠,那华彩隔了千年时光仿佛都能灼伤人的双眼......  九若有时会想,不知是否因司尽了三界欲望,忘了独留一份给自己,对千年来的禁足令,自己竟从来并无半分怨意。细想想后九若常常这样反问自己:这一千年来,除尽心做好星主之事外加修炼王母赐下的遣星令,自己当真是仙体通透而无欲无求了吗?答案竟肯定的让她产生了丝丝惧意!这样的自己是真的吗?思及此,九若眉头一蹙,忙静心压住体内刚微微逆流窜起的仙气。  回首往昔,千年韶华易过!天枢遣星令已练至九重天关,只差打通最后一关便可大成!九若明明感到自己仙力倍增,但近百年来却莫名出现了怪状,每每思及往昔仙气便不受控般在体内乱窜,每次此状一出,脑中便要幻化出“着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的童谣声及拜谒王母宴上获赐瑶池圣水沐身,沐身后王母赐名的场景:“九若......”那一声声当真唤的是自己吗?  当思绪仿若要冲破这场景看向更遥远处时,即会被一抹赤色仙气猛然震回,醒来时常一身冷汗!虽只似黄粱一梦,百年来竟屡屡如此,九若阅尽藏书阁内的千古文章,竟也无法勘破其中法门。有时九若还怀疑:莫不是自己练功走火入魔了?回头想想又觉得只是自己疑心太重了,遂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放朝了一边,不再想它!  漫步碧月池畔,阵阵青荷之香入鼻,转过仙鹤苑,九若信步上了遣星楼。遣星楼乃星主行星令之所,女童飞星、纤云顿时垂首而立未敢擅入。待至楼上推开窗,九若远见帝宫内一抹紫色身影匆匆乘坐骑,驭云往昊天方向离去。  低头见近处自己的小童星汉自水榭回廊远处端举着一物一溜小跑而来,刚行至仙鹤苑见女童纤云、飞星二人正在戏喂仙鹤,星汉朝他俩低语了几句,纤云便匆匆接了那物件朝遣星楼疾步而来。  纤云行至楼底见九若早已等在那儿,便禀明了,西王母下帖召请三界十方之得道女仙至昆仑舂山共享朝谒宴以迎新晋女仙。  这帖子拿在纤云手上仿重若千斤,这意味着解除了星主的禁足令,未及细想纤云孩子般笑着拉起九若的手道:“恭喜星主,请星主移步更衣,以免误了时辰!”  本来,每年紫微帝君寿诞,星城内诸仙均可不受上命所限,来紫微垣朝贺,九若本可依此例暂解禁足。千年寿诞前小童星汉报知帝君此事,却被北辰拂回,“不必”两字,刺伤了星汉、飞星、纤云小小的心灵,“多看帝君一眼”是他们在梦中也念念不忘的,对九若而言,只有“无谓”两字奉还!  九若至寝殿更衣完毕,只见镜中身着青色流锦曳地裙,罩银白色天蚕纱袍,长发用一支素色珠花随意绾于身后的她,眉若黛、目若星辰、鼻若悬胆、唇若粉菡、齿若珠贝、玉体纤盈、美似完璧无暇。纤云暗道:“细看星主,当真星眸黛眉、皓齿云鬓,仙姿卓越,气质出尘,想她千年未踏出天枢宫,当真是造福天界了,不知杜绝了天界多少可能因她的美貌而起的是非纷争。”想到这,纤云也不禁为她微微惋惜心疼——坊间流言也不是一无是处,星主与帝君当真是天生绝配的,可惜襄王、神女均无意......帝君两千年前不知所踪,星城流言四起,称帝君为情字下界,千年后情殇归位,绝情断爱!星主呢?美貌如斯,自己伴他千年却从未听她提起过****二字?  千年相处,九若对纤云、飞星、星汉三人似冷实热的好,让三人均淡忘了到她身边来的初衷,只由衷的想要帮她,帮不了便只有讲些星城八卦流言逗她一笑。可星主是千年难得一笑的,纤云记得星主千年来仅笑过一次,那是一百年前的事儿了。一日为给九若解闷儿,纤云、飞星硬拽着星主去游行宫,走过行宫偏僻处,见与紫微垣一墙之隔处有道宫门斑驳的立在那。那宫门已用结界封住,飞星嘴快,说起两千年前夺走帝君之心的人就是从这道门进的紫微垣,又说能进这道门的才是帝君的心上人,还说:“星主!不如带咱们过去瞧瞧吧?”哪知星主回眸一笑道:“私窥帝居,可是大罪!”略顿顿,星主低语道:“这宫门,天上人间竟一样吗?”继而悠悠叹了一口气,仿有所思摇头道,“我禁足九百年,混沌了!”纤云略觉得,自那天起星主竟有些不一样,去藏书阁多了,沉思多了......  天枢宫正宫门大开,纤云目送九若乘仙鹤驾的飚车羽轮而去,自己便也匆匆折回了天枢宫。
    第一章楔子(下)  王母行宫在昆仑山上,龟山、舂山均属行宫之下。  昆仑舂山之下有若水九重围绕,那若水之中无风也能掀起洪涛万丈,仙家非乘飚车羽轮不可到也。  舂山上有一悬圃,名阆风苑,朝谒宴便设在此处。  阆风苑乃空中花园,苑内金城千重,玉楼十二,琼华之阙,光碧之堂,九层玄台,紫翠丹房、左绕瑶池,右环翠水,美不胜收。  九若到时早有羽童扬声通报“北斗阳明贪狼星君到!”只见苑内早已众仙云集,远处王母五女华林、媚兰、青娥、瑶姬、玉卮五仙子正在戏瑶池锦鲤,其余仙女三三两两或赏花、或品茗、或博弈,听见通传均回首微笑示意,九若屈身还了一敬。  九若稍站一会儿便显局促,抬眼见百花仙子朝自己微笑那感觉甚是亲近,便与百花仙子攀谈起来,九若开口问道:“仙子司人间百花,闻听“人间四月芳菲尽”,敢问仙子当真如此吗?”百花仙子笑道:“人间哪有花尽时?四月蔷薇正盛,桃花仙子也未得令归来呢!不过,妹妹这话问得仿若未曾到过人间一般,但不知你又是从何听来的这凡间话语呢?!”说罢了,百花仙子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九若也被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惊住,待刚要解释,只闻仙乐奏起,原来是王母尊驾到了。  只见西王母雍容华贵、凝重端庄,左侍仙女右侍羽童。头戴太真晨缨之冠,履绣玄凤,天资灵颜绝世,众女仙忙垂目稽首,山呼千岁。  王母坐定坍塌,拂手请众仙起身赐座。寒暄几句后笑道:“屈指一算,仙界竟千年未晋女仙了,千年一轮回,或缘或劫皆乃上天定术。今日新晋一十二名女仙,实在可喜,不过,也有仙家要下界历劫,但历练后能提升仙力,也未尝不是喜事。”众仙见王母此话颇有深意,不敢妄答,只得俯首称是。  九若闻此言,心中微微一动,神思飘远了。  西王母凤目微垂,略顿了顿道:“宣一众女子上殿听封吧!”  九若一直回味刚才王母的话,待一旁百花仙子轻推自己时方才惊醒,原来殿上太白金星早已引了一众十二名女子上殿,现已受封完毕,均落座了。现在王母正唤自己呢,殿上一众女仙也循声望向自己,顿囧红了脸,起身应答。  九若正在焦急刚刚未曾留意王母的话,只神思漫游之际隐隐听闻那最后一名女仙以雉鸡之身修得彩凤双飞之翼,仙名又赐作灵犀等等无用之语,正在想该如何应对,王母却笑问道:“九若仙子对历劫一事有何看法?”  九若心中一沉,王母如此一问,如何回答都是福祸难料,虽知如此却只得回到:“一切皆有定数,下仙不敢妄言,但听王母示下!”毕恭毕敬,没有丝毫破绽。  王母若有所思道:“现今正乃九若成仙后所遇千年大劫,九若你须堕入凡界应劫,不过你放心,渡劫后仙品自然晋升。”虽也料到可能有如此一遭,当真听王母娘娘金口玉言一说,九若心内难免刺痛。  谁知王母接下来更如晴天霹雳般说道:“不过,九若仙子前世冤孽深重,此番须剔除仙骨以赤子之身历劫!”  众仙闻之大惊出声:“剔除仙骨?”  王母道:“不错!如此方能显九若仙子的赤诚之心,愿九若你能化解冤孽,早日重回仙界。”  九若闻言心中更是百般滋味,“剔除仙骨”——会大伤元神不说,若此劫不度自己断难再返仙界,稍有差池只怕要落得神形俱灭的下场。想到这些九若顿时心内大痛,忙调息稳住心神,直觉大痛之下心内却微明,九若苦笑道:“娘娘上冶北斗,下治昆仑,天上天下、三界十方得道成仙女子均属王母管辖,号令众仙,莫敢不尊,九若区区小仙,怎敢不从?只是九若千年来足不出户,只有靠苦练修为和略读些书打发时光,这天书中从未闻听仙界有“剔骨历劫”一说,莫非专为九若而设?亦或是九若无知犯下天条,须得要如此专设刑罚来惩戒吗?”  王母闻言不喜不怒,倒是座下弟子九天玄女答话:“大胆孽畜,竟敢如此忤逆娘娘!娘娘为天界司刑大神,金口一开,便是天条,岂容你质疑?”  听九天玄女唤自己“孽畜”九若顿时一怔,遂又昂头道“我乃仙册内挂名的星主,金册金印俱全,上仙何故出言不逊,称我为孽畜?我纵触犯天条,也当由有司处置,莫非在玉殿之上玄女要动用私刑吗?”  九天玄女已惊觉自己失言,被九若一问,也怔在当下。  九若继道:“可悲我自登仙界以来忘却前尘往事,抛开诸念一心修法,犹记千年前拜谒宴上获赐瑶池水沐浴,当日玄女用九色羽扇上赤羽为我洗礼......”说道赤羽二字时九若脑中闪过那抹赤色仙力,心中灵光一动......思绪万千。  顿了顿,九若接着道:“我心中视玄女为母,可笑在玄女心中我只是孽畜,原来我只是痴心妄想吧?可我并不笨,我想问问,千年来我司贪狼星君一职,却为何会清心寡欲?我既然是清心寡欲的性子,却又为何要将我禁足千年?我为何每每思及过往便要受噬心之痛?难道只因我是你们口中的孽畜吗?此刻王母娘娘一句话就要我背负千重罪孽下凡历劫,可悲的是我自己却不知自己是谁,我前世缘何冤孽深重?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九若最后一句悲呼,似锤似剑敲打着诸仙的心。  此时太白金星已遣开了殿上众仙,玉殿上只余寥寥数人。  王母只对玄女道:“事到如今不用瞒她了,空造孽缘,是该告诉她了!”  九天玄女面露戚色,缓缓道“你本名灵若,数千年前你是我座下一只九尾灵狐,犹记得在菊花山九仙峰九玄宫内,我爱你如掌上明珠,常爱抚你的头唤你——灵若!”说罢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哀色,接着道:“你灵性出众,却因思恋人间富贵动了凡心,继而私自下界为祸人间。你触犯天条本应以死谢罪,太白金星念你为难得的灵物,在御前苦求才留住你一命,不想你今日竟如此张狂,当真兽性难改!”  九若冷笑:“留我一命?怕是我这命另有他用也未可知吧!”  九天玄女用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眼前浮出一幕:菊花山漫天飞花时节,一抹仿若九天外飘来的天籁之音道:“能灵若此物者,天地间再无出一二,就赐名灵若吧......”  玄女面色一改道:“不错!千年前仙殿上重遇见你,为免你重蹈覆辙,我借为你洗礼时私自用红羽镇住你妖性,为的就是你能别无私心专心卫道。”  九若喝到:“我不信!”眼光飘渺,仿若一眼洞穿了千万年,缓缓道:“我既然能位列仙班又何来妖性一说?”  九若面若冰霜,露出一丝鄙夷的笑:“玄女既然说我乃灵狐,可否容我大胆一述?”不待九天玄女答言,九若闭上眼便缓缓道:“千年前,瑶池赐浴,一抷圣水封住了我本性,故千年来我能无欲无求!贪狼、贪婪原本是一意吧?试问天下谁肯信贪狼星君能无欲无求?拜谒宴上听封,想必太白金星的拂尘不是无意扫上我头顶吧?拂尘上的一缕银丝镇住的是那个前世肉身的记忆吧!”九若说完,看都懒得再看周围一眼,接着道:“玄女知我本性,洗礼时用赤羽镇住灵若的灵力记忆。”  一行清泪落下,九若哀泣道:“九若何德何能,竟让三大上仙出手防我,你们玩弄我于股掌之间,欲置我于何地?”  九若面露悲愤之色,语调也抬起几分,厉声道“如今我领命!但我有三问:一问太白金星,我既然妖性未泯,为何不在千年前大错铸成时任由我被那三昧真火炼化?倘当真如此倒也干净,不用如今似妖非妖,似仙非仙!二问王母娘娘:我既已位列仙班,您贵为众女仙之首,为何不信我、劝我、度我,却要苦苦相瞒?三问上仙九天玄女:为何待今日我要入那不生不死之境地,才又要告诉我这些所谓真相?”说到此,九若顿觉柔肠百结,肝肠欲断。  三大上仙俱沉默以对。  九若决然道:“如今,我还能信谁,你们今日一场戏,是要助我还清那夙世孽债,还是欲要我造下更深的孽缘?我谁都不信,只信自己!上路前,诸上仙可否给我一句真话,我是谁?我前世到底造下了何等滔天罪孽,竟用千年自由也赎不回来吗?”说罢,泪水随风纷飞,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王母道:“毋庸多言,快快领命去东岳帝君处轮回吧!”  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帝君司命仙界轮回。  泰山之巅,目及之处,只见风起云涌,万重乌云随帝君手上明黄令旗摆动,逐渐聚为一条无目神龙,神龙四爪腾云,血盆大口张开。龙口中的血红仿若炼狱中的妖火翻涌,时而电闪雷鸣,闪电的森白与龙口中的火红相映,十分诡异!  九若,俯在一块巨石上,彼时她仙骨已除,身似秋日最后一片被风吹落的叶,毫无一点生气,但却见她星眸中露出的欲念之气甚强,分明看到她面无惧色,眼中好像格外渴望那巨龙口中的妖红一片,似只愿扑身龙口随火光灰飞湮灭,但只恨身上无半分力气去得偿所愿。  她不愿成为一枚棋子,只有死是最好的解脱!九若想,待东岳帝君行令之时,自己倘无半分生念去挣扎,龙口通往的将不是往生之路,而是地狱之门,思及此,九若倒希望快些行令。  东岳帝君正要行令送九若轮回,纤云却来了,只见她扑到九若身旁满眼含泪道:“纤云无能护主,星主头发乱了,最后一程不可如此潦倒,纤云再伺候星主梳一次头吧!”  九若静静看着纤云,不发一语。  纤云边梳边道:“星主生华发了,我帮星主除去吧!”微微刺痛,只听纤云道:“咦!竟是白发一根、红发一根。”  九若颇有深意看了纤云一眼,那一眼竟像要将纤云看穿一般,纤云顿觉背后一缕寒意升起,手却未停,将取下的珠花递至九若手中。  九若察觉手中有异,天枢宫星印已随珠花赫然在手,九若用仅余的力气死捏住星印,不觉血丝已顺着手指流下,染红了身下巨石。  纤云低声道:“仙骨已出,留此物待不时之需!”  令官道:“时辰到,不宜久留!”  东岳帝君令旗一挥,九若的落叶之身被狂风卷之,堕入火海中.......  纤云被眼前一幕镇住,低头却见那天枢星印丢在巨石畔,俯身捡起,贴身收好。“想不到星主竟已一心赴死了吗?枉费了自己一番好意,娘娘面前,要如何交代才好?”满腹心思,以致纤云她未及看到,印面汲血后,字印竟慢慢消失了......
    第二章一眼千年  被狂风卷起的刹那,九若多想再回首、再问问纤云,却恨自己只空余哽咽的力气,留得千般言语如鲠在喉:“好纤云!天枢、昆仑、泰山相距何止万千重,你为何知道我在这儿?不辞千里万里,迢迢赶来,难为你了!”  “好纤云!你出那重重戍守的天枢宫,定是偷偷觅到了星主我的散结界之术吧?可是,你又如何出得了那厄顺率的狼阵?据星儿说,他的脾气可是仙界出名的又臭又硬的!莫不是你使了美人计?!你竟比星儿那丫头更善此计吗?”  “好纤云!你伺候我梳洗除了我的珠花,你竟还知道我的星印在哪?你当真尽职!遣星楼真的好高,也只有此处能窥见那入梦的浅紫吧?”  “好纤云,早知凭你就能除了两大上仙的封印,何须我百年来阅尽仙章,苦寻不着!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呀!”  “好纤云,一千年的相伴,难道只为了等待我堕青天,君侍紫垣这一天的到来吗?当真难为你了!”  可惜泰山之巅空余恨意,未闻仙音。  狂风乍起,呜咽嘶鸣,诉说着不甘......  后每每想起此遭,九若只淡淡一笑,只觉反而该感谢纤云!在坠身火海的最后一刻,是恨与不甘成就了她真正的重生,若无那滔天的恨与不甘,靠吞噬怨念而生的无根之火怕是燃不尽她的仙躯,无法送她入另一番极乐之境......  辗转思忖后的九若,赴死之心已消,因无法预知遥远的未来,双眸中仅闪出炯炯恨意但心内已决然:“我不能死!天若亡我,命可拿去,但我要知,自己为何赴死?”......  不是还可以重新开始吗?是的!一切方才开始......  她已无兴趣过问,这是否是命运的另一场捉弄?厌恶了,便淡然了,因为你无需去细辨自己到底有多厌恶,不是吗?  堕入无边火海,灼痛直至灵魂崩溃,仙身瞬间灰飞湮灭!只余灵魂遭遇淬炼,仙界记忆焚烧殆尽。精、气、神三元托化而出,无所附着。气若游丝的三元,被一抹微微金光引聚一团,凝聚后一团后光耀泯灭不定。  无根之火在焚断了九若此世与仙界的最后一丝关联后,即灭。  时空骤转,九若的元神顷刻堕入天地极寒之境。此处,天地一切犹是混沌元苞之致,无气无象,无色无名。元神周身泯灭不定的光耀瞬间黯淡了。骤变,激发了元神的原始防御-----自我封印之术开启。元神开始拼命吸纳周围极寒之气,使自身瞬间被柔白之光包裹,状如蚕茧。元神置身其中,仿若婴孩置身胎胞之内,舒适的悬浮在天地极寒之中,遥看一切仍是混沌如无物。  “不能睡,不能睡!”仿若母亲遥远的呼唤......  “你是谁?”仿若不甘被人叨扰,九若元神所居之处传来疲惫的问话。  “我就是你!”温柔的声线再度回答。  “我是谁?”  “......”没有回应,片刻后轻叹一声,如鸿毛飘入如镜的水面,激起微微涟漪:“我只能告诉你,此乃是天地无极之境,上古轩辕帝冢。内能埋天藏地,偶有鸿蒙无极之音,能窥你执念,引你入梦,元神为梦所耗,便会一梦不醒。”  “有人,一世醒着便如在梦中一般,倘能在梦中醒着,看清一切,岂不快哉?”九若元神话音未罢,冰清玉洁的无极之境中,陡然物换星移,泼墨般晕染幻化出峰峦叠翠的山水梦境......  鸿蒙之音顿起:“浮生梦尽梦中梦,三生缘灭缘生缘。”一语成谶......
    第二章一眼千年(下)  菊花山,不知因何而得名,其峰九,名九仙峰,状若菊花瓣般层层漾开;其山高洁,与碧天接,深秋叶落之时漫山开遍白菊,美不胜收;其主九天玄女,端庄大方,雍容华贵,气质如菊。  九玄宫内,玄女头挽九龙凤髻,身着金缕绛绡衣,面如蓮萼,唇似樱桃,此刻凤目半闭,斜躺在软榻上,眼角似微微有怒意。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妖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娶回长乐侍君王。”(附注?)俗话说言由心生,吟诗而传情原是一件浪漫的事,可偏偏题此诗的是商纣王,诗却是题在了女娲祠雪白的墙壁上。字迹墨黑,祠壁如雪,白与黑强烈的冲撞对比刺伤了天下。不知女娲娘娘金象面对无知后人的调戏之诗将情何以堪?  玄女闻听来人报道,那商纣女娲祠题诗后更是不顾重臣劝阻,口出悖乱之语亵渎圣人,轻薄之意露骨非常。  今日,女娲娘娘就此事传口谕到玄女宫:“商汤之君,悖乱如斯,其心可诛。思尔玄女受天命降而生商,故命:商汤因尔而来,由尔而去!命九天玄女,凭此口谕权宜行事,与众仙共襄,替天行道!但,不可罔造杀孽戮。”商纣无道,玄女怒其不争!  摧枯拉朽,想必从来不需太用力!三日后,菊花山下,远见三个略显稚嫩的身影,俩人一狐,正是九尾小狐狸灵若,九头雉鸡精灵犀、玉面琵琶精灵璧一行。  西坠的金乌投下柔和的金光,将三人的身影拉得挺拔修长,疾行的前路上也撒满金光,似乎昭示着此行前途一片光明。三人内心一片欣喜,菊花山修炼了近千年,从未遇见大事,今天却得奉玄女命下山襄助众仙,以亡商汤不仁之君。怀揣替天行道的梦想又遇此天赐的良机,三人对前途满怀憧憬,信心满满往商都朝歌而去!金乌很快坠下,用实际行动告诉初出茅庐的三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正因如此,所以黑暗前的光亮才总是显得弥足珍贵和美好吧!  事情顺利地如玄女预期的那样发展,按计划三人等在入朝歌的必经之路上,果然等到了诸侯苏护之女入朝歌的队伍。这一等,为的是让灵若寄生于诸侯苏护之女妲己身上,顺利入宫。苏护之女,以貌美闻名于世,纣王闻其名,早已思之欲狂召入宫廷侍驾,有此女的美貌相助,计划会事半功倍。  话说灵若为何要寄生于他人?原来灵若的前身千年前遇劫莫名落入菊花山仙体早已毁坏,玄女将其元神托入灭夏时的战利品,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银狐身上,助其得重生。托生后的九尾银狐灵性出众,但终因元神受损严重,借尸托生后的银狐不能幻化,灵力只相当于灵界的末等,只能以小狐狸之身示人。可从有了女娲娘娘的赐名,无人再敢轻看于它:在菊花山一场春日宴上,雪白轻盈的银狐小憩于夭夭桃树下,灼灼落花覆于其雪白的皮毛之上,闻人声近,银狐惊醒抬头,见女娲娘娘正轻抚其头,竟温顺的用小脑袋轻抵娘娘的膝盖,眼中隐见噙满泪水,女娲娘娘甚是怜爱,浅笑道:“世间灵若此物者,再无出一二,赐名灵若吧!”  不可否认,前世的灵若肯定是法力强大的仙,初见她时,连久经上古修罗沙场的玄女也是大惊,如此大伤居然未形神俱灭?!但重生为狐后,灵若神力消失殆尽,“灵慧”二字,才是她的核心竞争力!  妲己、灵若顺利合为一人,妲己之绝美天资加上灵若举世无双的灵慧,那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风姿!有此女来实施玄女步步为营的灭商部署,所以,商汤终于是要毫无悬念的覆灭......  十年磨一剑,一击毙命!  入宫后,十年时间,灵若顺利实施了天下无双的美人计、离间计、连环计,计计相扣,将商汤送到了灭亡的悬崖边。  纣王昏庸无道,牧野之战,军士临阵倒戈,商灭。  周王得道,周兴。  商灭之时,纣王终落得鹿台**的下场。  纣王**之日,菊花山三小灵,却仅余灵若一人了。  摘星楼上,灵若在回想这十年的一幕幕!纣王真的是喜欢妲己的吧?他为爱倾其所有,可怜他用最终的毁灭都未能打动其所爱之人的心,因为他爱的人早已没有了心!灵若想,如果不是未嫁之时,她的心早就牵挂了那名白衣胜雪、姿容如仙的男子,自己会不会爱上商纣?可是,世间没有如果!  十年前,下山之日,黄花川。  斜斜缓坡上,两人一狐坐卧于萋萋芳草上,苍穹笼罩,黑幕上点点繁星闪烁,灵犀抚着灵若的头道:“等大事一成,你就可以脱此胎成仙,咱们菊花山三小灵就可以携手游遍天下了!”  “还有,你就可以用手自己饮酒了!省得还要我喂你!”说话间,灵若早已仰着头舔尽了灵璧手上的另一个瓶子!  花雕酒的香味随风飘散!灵璧指着天幕惊喜道:“看,北斗七星,师傅常说,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现在看这北斗星真像个大勺子,现下不正是斗柄南指,仲夏难当吗?真热!”  缓坡下清溪相绕,一会儿溪边就传来戏水嬉闹之声,笑闹累了,灵璧、灵犀竟趴在岸边睡着了,小狐狸灵若紧随二人身后,刚爬上岸便也沉沉睡去。不想,灵若趴着的并不是岸边,而是浮木一根,水波动,醉酒的小狐狸随浮木逐溪水而下......  清溪水绕山万转,灵若天性畏水,随浮木奔走出百余里,早已昏昏不醒。天际启明星已现,只见清溪九转处,水中央突出两块磐石,急进的水流在磐石上激起浪花几许,打湿了磐石上独钓清溪的白衣公子的衣裾......  原来清溪九转处有一片浅滩,浅滩之上乃一缓坡,缓坡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坡上翠竹几许,树荫环绕中茅庐微现,清雅出尘。  茅庐内茶水正在红泥小炉上沸腾,茶香满室。灵若睁开了双眼,正对上白衣公子微笑探究的双眸,双眸似水,灵若的灵魂仿佛在瞬间就沉溺其中,心跳加剧,此刻的灵若庆幸自己是狐身,否则双颊的绯红会泄露了心事。接下的时光,灵若自行决定以宠物的身份成为茅舍的一员,并暂时将对灵犀、灵璧的负罪感收起,享受着幽静的时光。小童称白衣公子为“邑公子”,灵若心里称他为“公子邑”,以示区别。  茅舍外的月亮由下玄月转为了圆月,这半月来是灵若这一世最开心快活的时光。躺在赤狐裘上舒服地翻了个身,灵若在心里对公子邑却颇有微辞,好歹自己看上去也是狐狸的样子,这个怪人让自己睡狐裘是怎么种想法?莫不是想让自己做噩梦吗?想想赤狐入梦念叨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灵若心里笑了!事实上听着公子子邑幽回的琴音,灵若的心是那样的平静自在,不能自己,早已呼吸均,沉沉睡去!梦中琴音拨弄到了灵若最纤弱的神经,好似自己等待了千年万年的那双眼睛在温柔的注视着自己,自己的心口千万年来竟幽居了一人吗?那双眼从不曾入梦,但自己灵魂深处好像已将其牢牢铭刻,温柔的眼盯得自己的心生疼。  梦中不舒服,灵若翻了个身。  公子邑琴前轻轻起身,负手立于院中,皓月当空,浮云几许,心内莫名惆怅。千年了,为寻到失落的挚爱,自己轮回了几世,带着往生的痛苦记忆,咀嚼这如蜡的日子,日日如履薄冰为的是怕一不小心又与她擦肩而过,为防万一自己已将最强的灵力封印在用她的发丝练就的紫色琉璃珮中,只要遇到她,绝不可能错过!而她却似青鸟飞过天空,未留下一丝丝痕迹,琉璃珮千年来从未发出过任何讯息,以致自己屡屡怀疑是否是自己的灵力出了问题?  想起几日前救起的那小兽,在水中昏厥后露出的恐惧之态,神似她,浮木上尽是小爪留下的甚深的抓痕,千年前的她也是那样怕水,在水中紧紧抓住的却是自己宽厚的胸膛,思及此公子邑心中微微一窒。  (附注?)摘自《封神榜》
    第三章再见公子邑  仲夏月圆之夜,依山傍水的茅舍中,一人,门外负手望月,一狐,门内仰首观人!彼时,谁都没有看清对方如春水般流动的思念。  距离,不远不近,相差一个转身罢了,思念,不多不少,相隔一千年轮回而已!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吧?  茅庐后山,五月雪已不似初夏之盛,白花簇簇隐没在翠绿的枝叶中,似残雪未化。待有清风徐徐吹过,月光下莹洁的空中便丝丝缕缕飘落起雪白的花雨,宛若天降雪花一般,盛夏中带给人清凉之意。  小童不合时宜的出现打破了如画之境,“公子早些歇下吧,起风了!”公子邑转身对眼看见小狐狸,微微一笑:“你也如此风雅?嗯?”说罢抚了抚灵若的头。  本应一夜好梦的,可自无意看见公子邑手上握着的紫珮后灵若竟惶惶不能寐,好似三魂均被那紫珮吸走般,思而不得,灵若只得归结为:“千年未能下山开眼界,自己竟如此财迷了!”并以“他朝进了皇宫,天下奇珍异宝还不任君挑选!”聊以自慰,方才胡乱睡下,只是一夜辗转,不能深眠。  菊花山三小灵的默契,真不是盖的!失踪半月后,灵犀、灵璧终于提前找到了灵若!一场“认亲”闹剧后,公子邑确认了灵犀、灵璧是此宠物的主人,将其完璧归赵。若不是灵犀、灵璧再三推辞,面冷心热的公子邑还差点硬要将赤狐裘送给小狐狸,思及现下不缺钱花,马上将要“入宫”有长期饭票,以及仲夏之日拿个狐裘行走,想想都流汗,二人不顾灵若的呜咽呼唤,拒绝了公子邑的盛情。  告辞时,灵若对公子邑将其认为二人的宠物,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以自己的聪慧明明是三人之首,却因世上多是以貌取人者,无人能识得自己的灵慧机巧偏偏将自己认作个“宠物”,顿将头偏得远远地,假装生气!小童只笑道:“公子,这小家伙颇有灵性,旧主来了,就不要你了!”公子邑笑而不答,用手抚摸灵若的头,袖口、指尖传来阳光般纯净美好的味道,灵若心内一暖,用凉凉的鼻尖轻轻触碰公子邑温暖的指尖,公子邑缓缓道:“以后不要再跑丢了,嗯?”灵若心中早已百转千回,万般滋味难以言说。  告辞后,走在茅庐篱外的小道上,琴音飘来,十里相思离别意,飘渺的琴音中雏菊随风摇曳。  灵若在山坡上回首,“盈盈花盛处,脉脉眼中波”,一只小狐的心事,付与谁人说?  事后对于灵犀、灵璧二人的戏谑调笑,灵若一概置若罔闻,半月后两人自觉无趣,也就不再旧事重提了。  连灵若自己都不知道:“她不是动了凡心,她的心早在前世她仙力巨盛时,就被那个人掳走了!”再见!公子邑!只不知,何年何地再相见?  再见亦是有缘!  多年后,仲夏夜,商汤皇宫盛宴,再见公子邑!  说西伯侯姬昌,因故触怒纣王而被监禁。其子姬考为营救父亲,带了七香车,醒酒毡,与白色猿猴三样异宝,献给纣王。众臣为其父子求情,促成了此宴。灵若因早洞悉天机,知姬考此人命数将尽,只当看一场垂死挣扎的戏故未做任何阻拦。  众臣在殿上交口称赞,赞姬考生性敦厚仁爱愿以己之身代父受过,是一名孝子。罕见皇后妲己未插一言,要知道西伯侯姬昌被囚妲己可是居功至伟的,众臣虽不解却也未敢小觑。  是夜,摘星楼宫宴上,宫人声声传唤:“传罪臣西伯侯姬昌之子姬考上殿!”余音未歇,公子邑如仙的身姿早已出现在殿前,面若满月、丰姿俊雅。灵若唇边的笑瞬间凝固,紧握住酒杯的手指泛出青白之光,看得出手的主人拼命拿住自己该有的身份,身子却仍不受控的跌入后位,险些失态!左右的灵犀、灵璧二人也是一怔。原来那西伯侯长子姬考,姓姬,单名考,被封官为邑,所以又名姬伯邑考,此子竟与公子邑为一人。  灵若私心里想过千百般与公子邑重逢之境,从未敢想过今日一遭,果然自己的灵慧不及命运女神的万分之一,命运总是为所欲为,不会因人心而改变一二......  此时此地相逢,姬考即是公子邑,灵若脑中浮现出三小灵为姬考所谱的命运剧本,看戏的闲心已不复,内心如受油煎火烹。有缘再见,原来自己与他竟是如此孽缘吗?竟要自己手刃心爱之人呢!果然,命运这把杀猪刀,刀刀催人命!  见妲己失神落座众臣私下皆以为**失德垂涎美男,心内愤愤。宫宴上君臣上下虽各怀心思,却觥筹交错不断,世间之事大抵如此吧?假,是不可避免的!  不得不佩服灵犀、灵璧,在少了灵若这个主角的配合下,趁伯邑考在摘星楼一曲琴音终了时,巧舌如簧说服纣王,如期留下伯邑考为皇后授琴。灵若若不是因再见公子邑后三魂六魄顿失,怕是要为此二人的随机应变而生出危机感的!  众人闻姬考所弹之曲,音韵悠扬,只忙于赞其音如戛玉鸣珠,万壑松涛,清婉欲绝,令人尘襟顿爽,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令人恍如置身在瑶池凤阙,叹为天外之音,并未在意皇后的面色不华,也未及细思伯邑考的下落,待宴散之时听闻纣王下令留伯邑考为皇后传琴,想伯邑考这翩翩美男竟要落入妲己妖妇之手,众臣皆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摘星楼宴散,纣王酩酊大醉。  摘星楼交辉殿内,十二盏虬枝吊顶灯将殿内照得灯火通明,两张古琴已分主、客位摆放好。今夜,姬伯邑考将为皇后妲己授琴。  殿外月色怡人,木槿花影下,灵若的脸色惨白。忽闻殿门打开,灵犀的身影丛殿中匆匆而出,灵若心头感叹:“这丫头总是处处为自己着想,知道自己出不了手,她便帮自己出手,想必化为妲己模样也未得手吧?”  “那姬考以礼义仁孝闻名,定不会干欺上苟且之事!”想到此处,灵若心中生出了几分自豪之意,感叹自己一片芳心当真没有错付!  转念又想到自己侍于纣王塌畔,每每身躯交缠之时,总在我安慰,想待大事之成时,自己得脱此肮脏皮囊,修得赤子真身再去寻公子邑,那时能以纯洁净好之身示他,方不自惭形秽!今日骤见于他,想他如仙如画,依然纤尘不染,自己却已然是轻贱如此,心内只觉凄然反不如当初自己为畜为魅偶遇他时那般坦然自若了!  思及种种缘由,灵若断然:“如今弓已引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转觅他法助他脱身!”玉指轻轻一捏,但闻月下有花枝轻微折断的声响,只见一支开得正盛的木槿落地,灵若一抹绯红的身影已行至交辉殿门口......  殿外忽地起风了,明月被残云拂去,当真应了“月黑风高杀人夜”的美名!  灵若在殿门口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推门而入,只闻姬考坐于下首琴前浅浅吟道:“音平和兮清心目,世上琴声天上曲,尽将千古圣人心,付与三尺梧桐木!”(附注一)  灵若强笑道:“久闻公子盛名,今亲见其人,所闻不及所见!”  姬考神态自若,略俯伏道:“娘娘谬赞!娘娘去而复返,可是仍想学此琴?”说罢眉略略一挑。  灵若暗想到:“世人皆以为是妲己妖妇假托传琴,趁机挑逗姬考,欲与姬考成就鸾凤,共效于飞之乐!如今这般,何乐可言?当真如坐针毡,如受凌迟!”只得冷冷道:“正是,非如此,明日主上问我,将何言以对?”只见此时的妲己,哪有世人传说的言笑晏晏、笑魇如魅,看来受蚀骨之痛时,任你鬼魅牲畜也断是笑不出来的,世间万物当同此情!  既入戏中,又棋逢对手,只得好好演一场!  见那姬考正襟危坐道:“犯臣子启奏娘娘:此琴有内外五形,六律五音,吟、揉、勾、剔四法。左手龙为睛、右手称凤目。按宫、商、角、徵、羽。又说有八法:抹、挑、勾剔,撇、托、商、打。此琴乃太古遗音、乐而近雅、与诸乐大不相同,其中有八十一大调、五十一小调、三十六等音......”(附注二)  灵若心心念念都在想着如何助公子邑脱身,授琴之说,一句也未曾听得。自己的琴在上首之位,不曾发觉姬考腰间的琉璃紫珮今夜焕发着不一样的光泽,姬考的眼眸中也透出不一样的光泽,温柔如水,能化世间万千坚冰......  姬考话音毕,将琴拨动,其音嘹亮,妙不可言。闻听琴音,灵若脸上已有悲戚之色,想起在替天行道的高尚之名掩饰下,自己以魅之魂,假妲己之身侍奉纣王,行的是祸害忠良之举,虽知人皆有命数因果,他们今日受害,他日封神榜上定有高明,也两不相欠!自己呢?自己为的是修得真身,脱离鬼魅之名,乍看之下,不觉自己有何错,细品只觉自己轻贱不堪,自惭形秽!  九尾小狐狸是断没有这等高尚情操来自省反思的,定是前世一缕元魂为自己堕落如此,发出的哀鸣不甘,亦或是妲己肉身发出的悲哀之意吧!灵若眼中隐有泪意......  琴音戛然,姬考沉声道:“娘娘似有心事?只是这琴通心事,有六忌、七不弹。”  灵若道:“噢?愿闻其详!”  姬考唇角微挑,道:“闻哀、泣、专心事、怒、欲、惊为六忌。疾风骤雨、大悲大哀、衣冠不整正、醉酒性狂、无香近亵、不知音近俗、不洁近秽遇此皆不弹也!”  闻此,灵若心中灵光一现,顿生一计为姬考脱身,遂道:“我感你舍身救父,思及自己入宫门后就不能见父母兄妹,顿生哀恸之情,听君一言,看来今日不宜抚琴了!”说罢,眼角微露笑意道:“今日蒙君授琴一曲,算来于我也有三分师徒之谊,我当教陛下赦你西伯侯父子归国,以显陛下皇恩浩荡!”  那姬考却道:“喔?!如此,姬考当谢娘娘不杀之恩,铭感五内!只不知,明日陛下问之琴艺,娘娘将何言以对?”灵若见他似毫不知自己身临险境,还以戏谑之语反问当下语塞,心内只气他不知身之将死,刚刚回暖的脸色又冰冷下来。刚欲起身甩手而去,姬考却快步上前拉住灵若皓腕道:“既为师徒,所隔甚远,不便授琴!”说罢一旋身,竟将灵若绾于怀中,瞬间便已落坐于琴前接着道:“不如我移于上座,娘娘坐于我怀内,我握你双手拨此琴弦,不用一刻即熟!”灵若早已吓得魂游三千、魄走万里!为何他会知道三小灵事先设计之语?此话本应由自己之口说出,诱他上当,现下却出自他口,只觉讽刺至极,顿时热泪滚滚而下,落于三尺梧桐木之上,温暖相覆的双手抚出“咚、咚、咚”三声呜咽之音,姬考缓缓柔声道:“不必心急,琴久抚自精!”声音中透出几生几世诉不尽的缠绵悱恻之意,灵若的鼻尖又闻到那阳光般的味道,内心却怎也生不起暖意!  果不其然姬考话音未落,只听殿门被骤撞而开,几许冷风吹入,未抬眼灵若心内已大恸!大数已定,姬考已难脱此罗网!本能的欲脱其怀以保护他,却不想这挣脱、这泪眼更坐实了姬考的滔天罪行!  泪眼中妲己未看清殿门口的来人,只感到黑压压一片影子,大有乌云压顶之势,却闻听灵璧喝道:“大胆狂徒,娘娘贵为万民之母,享椒房至尊之贵,掌六宫金阙之权,你这狗彘不如之人,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今虽娘娘冰清玉洁,天下万世又何信哉,不杀你不足以泄恨!”  又闻听纣王沉声怒道:“逆臣贼子当割去四肢万仞剁肉做成肉饼,令狗彘食之!”姬考恍若未闻,身姿不乱,步伐稳健,眼中含着笑意,已然一片赴死之心。  灵若心内赞他一场独角戏也能如此精彩绝伦,感叹他身为配角却身怀绝技,令自己这个主角却变得可有可无。灵若恨这种失控无力之感,心内只不知他为何一心求死?瞬间只觉天旋地转,陷于一片黑暗之中......  (附注一)摘自《封神演义》  (附注二)摘自《封神演义》
    第六章岐山遇灵犀(二)  远远的,灵犀在山上终于见到了灵若,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灵犀一个飞身,张开双臂从山上翱翔而下,在身后漫山翠色的映照下,彩色衣袖随风鼓动,恍若一对神翅!山下的灵若看得呆了,好似看见灵犀的背后生出一道金光,金光下一对赤羽广翅翙翙其羽,好似要托起灵犀的娇躯白日飞升而去!定睛一看,心内稍定,却只是衣袖随风而舞!心下道,原来美景也是会迷惑人心的!  灵若心内为她惊喜,这家伙像受伤休养的样子吗?莫不是因祸得福?躲懒来这仙山上,还得了神助,灵力竟如此大增了!刚想罢,身体已落入一个大大的拥抱当中,冲力导致二人一个趔趄,倒在了开满锦葵、山丹的草地上,一阵胳肢嬉笑,惊得林间小憩的鸟儿四散......  金乌西坠了,天上点点繁星闪烁,洞内又燃起一堆篝火,不同的是洞主今日有人对饮了!火苗驱散了石洞中的寒意,洞内鱼香、酒香扑鼻,篝火上吊着的小陶罐内酒意沸腾弥漫,灵犀脸上兴奋的红晕仍未散去“你怎么就跑来了,我不是让灵璧那丫头不要告诉你吗?”,“切!你可别忘了,我排名老二,你不在,我可是当然的顶替你成为老大呀,那丫头敢瞒我吗!”,灵若说话间一杯酒已然下肚,含混不清的又说,“若论聪慧吗?三小灵中我可是要排第一的,哎!要说我这辈子做得最笨的一件事,就是当初菊花山结拜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以聪慧程度来排行呢?真是的!白白做了一千年老二!”灵若边说便装模做样的叹气起来,惹得老成的灵犀给她一顿白眼,两人复又咯咯笑起来,杯内之物一饮而尽。  “灵璧那丫头好吗?”灵犀看着灵若问道。脑中忽有灵璧的一双泪眼瞬间晃过,灵若仍笑答,“好着呢!那丫头心思虽重,心气却高着呢!”说着用树枝拢了拢火,有些许火星子飞了起来,火红耀眼,瞬间却已湮灭。  “好就好!我就担心你们二人的安危!灵璧那丫头倒是个能成事的......”说罢顿了下来,对面灵若的脸在篝火的掩映下显得更红了,眼中好似氤氲起几分水汽。  连连三杯酒下肚,灵若的神思好似飘回了商汤,声调也降了几分,手中的鱼尾烤焦了也浑然不觉,“灵犀,你是不是怪我?怪我为一个只见了两回,相交不过半月的人差点坏了大计,还连累你受伤!”  “说什么呢?倒多愁善感起来了,你还是没心没肺的时候可爱一点!”灵犀笑看着她,把自己手上烤好的鱼递给灵若,自己接过灵若手上已烤成黑碳的那条。  “其实这次我确是因祸得福了!”灵犀叹一口气道。  “怎么说?”灵若期待的问道。  灵犀的目光看向远处,幽幽道:“摘星楼上见你失魂落魄,我和灵璧怕你因他的救命之恩不忍下手,私下商议由我代你前去实施计划.......”  随着灵犀幽幽的讲述,灵若跟随灵犀的声音仿佛又回到那日的交辉殿上......  灵犀化成妲己的模样,推门进入交辉殿,一进殿内,败局已定。只见公子邑脸上一抹玩味的笑色,腰间挂着的紫珮散发着原有的高贵紫色、冷冷的紫不带一丝感情。  灵犀说的台词原是小三灵事先商议好的,亦如灵若后来准备说的一般,公子邑却没有那般配合,只是冷冷拒绝。在灵犀靠到他身边准备顺势倒入他怀中之时,公子邑褐色的瞳仁下又显出一对紫色的瞳仁,双瞳出现,灵犀顿时被定住丝毫不能动弹,只觉身上灵力源源不断的被那紫瞳吸去,脑中像要爆炸般疼痛难忍,灵犀心下只觉自己大限将至,可恨自己因轻敌而致丧命,转念又庆幸来的不是灵力卑微的灵若。可不知为何在灵犀命悬一线间,那公子邑却在那紧要关头收了紫瞳,一颗还魂丹丢入灵犀受惊后微启的口中,却是救了灵犀一命。说到此处灵犀双肩忍不住颤抖起来,灵若来到身旁轻轻拥著她。  顿一顿,灵犀接着道:“伯邑考真是个怪人,居然救了要杀他的妖孽!至今我都没想明白!”  “后来呢?”灵若焦急问道。  灵犀瞧着她一笑道:“后来他却大度一笑,叫我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并说什么天命不可违,既然天定今夜就是伯邑考的死期,他自当会成全我,让我去寻纣王来交辉殿。我不信他,他却一眼洞穿了我的想法,并告诉我除了听他的我已无路可走。我想,他既要害我等,何必要救我,又想他定是助灭商的神仙之一,否则以他仙力强大如斯,若不是自愿赴死,谁伤得了他?我便匆匆出殿去寻大王!”说到此处灵犀微微叹口气道:“想不到他倒是个守信用的!”  “后来呢?”灵若越发焦急。  “寻得大王,我去了灵璧处,灵璧恐生意外,匆匆追去了交辉殿上!后来?......后来我昏厥在灵犀殿中,剩下的事确是只有你最清楚了!”说到这灵犀隐有几分探究之意,眼光幽幽看向灵若。  灵若又想起那日公子邑受万仞剁肉之苦,那一刀刀好像现时割在自己身上顿时如受凌迟之刑一般,后背涔涔冒起一层冷汗,但今日灵犀问道,灵若无奈只得忍痛又将那日自己尾随灵犀之后入交辉殿之事一一告诉了灵犀。  听她说完后灵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同为妖魅,灵若却未受那紫瞳摄魂,莫非灵若真与那紫瞳之仙有些渊源?  灵犀将心中的疑惑道出来。灵若一怔,却只独独隐却了北辰名号,将雷电交加之夜所做的梦和盘托出,只此也将灵犀听得心惊肉跳道:“那千年前你坠入菊花山,玄女娘娘就道你是个来历不浅的,不想你还真有些来头呢?”一顿,转又到:“刚才说我因祸得福,还不得不细说说于你,可能有些帮助!”遂又将自己那夜灵力不支,昏厥在灵璧宫中,恍惚中又见到伯邑考仙身,却得其传一成仙力给了自己,还指引自己来寻这岐山千羽洞修炼,说此处福地最适合鸟禽修练云云......  “当时我不知其已身死,只当他另有所求,他却说我是与你的缘分救了我!今日看来这位上仙也是个情根深重的!”  听得此言,灵若一失手,杯中的酒从唇角流到了衣领上一口气阻滞用力咳呛了几口惊呼道:“什么?!这个疯子,他给了给了你一成仙力,又给了我八成,自己却对自己不管不顾了吗?”  灵犀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用丝帕揩其嘴角酒印,笑道:“艺高人胆大,他给我一成仙力,我还未化完,灵力已倍增,你无需庸人自扰!”  虽知灵犀是在安慰自己,灵若却也十分受用的接受了这看似合理的安慰,心下也宽慰了几分,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灵犀,我一直想知道,一千年前我坠入菊花山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啊?!”灵犀略露尴尬的笑道:“一千年前?.......隔得也太远了吧!”随即挠着头道:“让我好好想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鸟禽最是不长记性的!”唯唯诺诺的样子根本不像平时稳重大方的灵犀,把一旁焦急的灵若也惹得笑了起来。  “啪!”火塘中忽的爆了个火花,灵若灵犀突地一惊,灵犀拍拍胸口道:“这一吓,倒是吓出点什么来了......”灵若正在巴巴等她下半句话呢,不想灵犀做一副瞑思苦想的样子半天过去了却愣没说出半句话来......  洞内篝火燃尽了,丝丝红色火影在白灰中忽明忽暗,石床上乱躺着两个大醉之人,灵若嘴角含笑,像是在做着美梦。忽地灵犀坐起来大叫:“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灵若昏昏噩噩中一个翻身倒朝里头睡去,灵犀使劲将她推醒,“灵若,快起来,想起来了!”灵若刚一转身,灵犀猛地按住她,忽的拉开灵若的寝衣,灵若一下就呆愣住了,“这......这......这唱的哪一出呀,灵犀!”最后一声可以用呼喊来形容了。灵若心想莫不是灵犀这丫头魔怔了,看看她的神色却又不像,正想着,却只见灵犀仍正死死盯着自己乍泄的春光,灵若下意识的拢了拢领口。灵犀调笑道:“都认识一千年了,谁爱看你呀?我是看着妲己的身子!”说完翻了个白眼。  “莫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快说说!”灵若翻身而起,一头乌发垂散下来,眼中充满期待。  “是呀!”灵犀自言自语道:“想你初上妲己之身时,我见着这锁骨窝内的胎记,总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似得,思索了好久都未曾记起,又怕自己记得不够真切,今儿才忆起来,原来是在堕入菊花山的那位上神的“尸体”上见到过!”  灵若心内暗道:“你会不会聊天呀?好歹我也是那上仙魂魄凝聚而成的,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灵犀似乎也觉到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有些不妥,脸微红忙说道:“在我和灵璧心里只希望你就是一只单单纯纯的小狐狸,千年来我们也是这样对你的!”眼睛诚恳的盯着灵若。  一句话将灵若的心暖得透透的。  灵犀继续沉浸在回忆里,“记得那是在菊花山春日宴之前,阳光明媚的一日。整座菊花山都在为迎接各路上仙做着最后的准备,忽的天昏地暗,继而一团熊熊天火从天而降。大家都在议论此乃是大凶之兆,待流言四起之时,师傅却带回一只小狐狸,并告诉大家此乃上界大仙历劫的业火,所幸救得她一命。流言瞬间转向被救小狐狸的身世,凶吉之说也就破了。可你知道吗?当时我还小,那异相产生后我好奇心盛便悄悄尾随师尊到了后山,寻到那火球落地之处......”  说道此处灵犀倒吸了一口冷气又缓缓吐出“到后山师尊打坐的山洞前,方才寻到火球落地的踪迹。哪里还看得出你原来的仙形儿?......那焦糊糊的“东西”,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身躯蜷缩成一团好似极度痛苦,师尊为方便查看,上前使了个咒术,那“东西”的四肢......哎!怕也叫不得四肢了,才缓缓伸开,胸腹那一片因被护住,不甚血肉模糊,略能看看,我年纪小眼尖,隐隐见她锁骨窝内有一个和这妲己一模一样的胎记。查看完那东西后师尊只是连连叹气,咒一解......那东西......那东西,便随一阵风散了!”  “散了!”一旁灵若口中低低自说自话,泪水却早已忍不住的滚落,挺直的腰身仿佛力气被抽干一下子跌落下去。似是惊着自己了,灵若赶忙用手拂去脸上的泪水,泪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忙强笑道:“我这是怎么了,现今我不是好好的吗?一切都好好的呢......灵犀......不是吗?”  灵犀径自道:“风过后,师尊却没走,驻足凝视了一会儿,忽地大喜过望!忙叫人将自己收藏的九尾灵狐的元丹拿了来,使了聚魂之术,才堪堪将你气若游丝的元神收入小狐狸的元丹中,后师尊又在后山洞内施法才将元丹送回小狐体内,也才有了你这一条小命续到今日!”灵犀边说边唏嘘不已。  灵若到:“师尊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自是没齿难忘的,只可惜我灵力弱小,除了尽心完成师尊交代之事,只怕也没有什么好回报于师尊的了!”说完复又躺下,心内思绪万千,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只幽幽一口接一口的叹气。  灵若心内想起北辰入梦时告诉自己,说自己是他的妻子,是他唯一的妻子,自己和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孤身坠入菊花山?这些问题胶着纠缠着灵若,求而不得时灵若心里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整个身子散发出深深哀愁,若一丝游魂荡在奈何桥畔等待自己未知的命运。  灵犀躺在灵若身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口大气会将身旁这个游魂吹散!躺了个把时辰,灵犀再也坚持不住了,大大呼了口气,翻个身,一双剪剪水眸望着灵若到:“喂,灵若!睡不着吧?”灵若叹一口气算作回答。灵犀神秘地说:“灵若,你不知道,咱们师尊可收藏了好些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宝贝呢!她好收藏这些个宝贝!”  “以前不知道,今儿经你提点知道了,以后我会留意的,但凡遇到好的宝贝我都会留下孝敬师尊的。”灵若静静的答道。  “咳......!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想告诉你,你现今所想的事情有两个法子可以解决,一个是直接找紫眸的伯邑考问清楚,另一个是找师尊,她老人家也许会有法子帮你。”灵犀急辩道。  “真的吗?”灵若的眼里闪出了不一样的光泽,好似垂死之人看见了一棵救命稻草,恨只恨梦中被北辰迷得晕乎乎的也没问今后联络之法,只约定灭商后天庭见,若是自己上不了天庭......灵若不敢再往下想,还好今日灵犀想到了师尊,“对!咱们这就上菊花山找师尊!”
    第七章一上菊花山(一)  灵犀被灵若的辗转反侧弄得一夜未眠,启明星刚现就被灵若拖出了暖暖的被窝,心里只恨自己未从了她星夜启程的愿,私心里想着若是那样,只怕天亮后还可以趁她也体力不支时睡一个囫囵觉。但见灵若一口气行百八十里地仍健步如飞,灵犀又庆幸自己坚持未从了她,还能在洞里倘倘的睡了那宝贵的两个时辰。  累的半死后,两人突然发现,作为两只与上神有莫大渊源且资深的灵魅,她们原来是可以乘云的!  “......”互相一顿白眼后,灵若显摆的招来一朵刚能容下两人的云,看上去厚厚的,暖暖的,灵若低头从乾坤袋中抖出了赤狐裘铺在云上,两人舒舒服服在云端躺下准备打个盹!不知是两人灵识不强,驾驭不得那云还是怎的,一觉醒来,云竟被一个不知名的山头挡住前路,不能再行了。  云端的灵犀是被淙淙山泉声和此起彼伏的林海松涛声唤醒的,刚坐起来就被当下的美景迷呆了,远见千山万壑峰峦叠翠,仙云袅袅,云下的山峰却好似火焰一般的红,当真是万山浣碧一点红,强烈的视觉冲击激荡着着灵犀的心,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心下顿有吟诗的冲动,可惜腹内空空,只恨自己没在读书上用过功,转头见灵若还睡得正香。“灵若,快醒醒,咱们迷路了!”灵若睡眼蒙松的起来,登时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哇!这世上原来竟还有比菊花山还美的地方呀!”灵若根本没听到灵犀的话,自顾自的叹道。灵犀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灵若四下望了望点头肯定的说:“确实是迷路了!”搜了搜乾坤袋拿出一支迷毂道,“怎么忘了还有这好东西,若是早些挂上便不会迷路了,亏得走了这些子弯路!”“快些挂上走吧!待会儿日头毒了,在这云上怕是要变烤鸡、烤狐狸的!”灵犀笑道。  灵若听了灵犀的话若有所思道,“既来之,则安之!哪有美景邀之而不游的道理,闲游一下,等日头落了再上路吧!这云无缘无故停在这里,怕是有什么缘由呢!”见灵若这样言之凿凿,灵犀也乐得与她同游这美景。  下了云,两人走在漫山的枫林中,阵阵微风袭来,好不惬意!自下到这红枫山上,灵若内心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感受,好似每一次这枫林随风律动都与自己的心跳在一个节奏上,“莫不成一觉醒来自己已炼化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吃吃一笑,灵若赶紧轰跑脑中的妄想!灵犀自下到这山内隐隐觉得不自在,好似有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两人,左右看看又觉得自己多虑了,见灵若时而思索时而嗤笑灵犀推了推她:“这林子莫不是会摄人魂魄?”“咳!......你别瞎想了,我觉得自在得很呢,这林子里的风都仿若有股独特的香味,我喜欢得紧呢!没白来!刚才我隐隐看见山壑中有一汪碧泉,咱们去瞧瞧吧!”灵若很是相信自己的灵觉。  来到半山腰忽见石径畔有一个亭子,走进亭子才发觉是一个险绝所在。这亭子乃是依山势而建,险绝之处在乎原来是建在凌空突出的一块巨石飞檐上,亭下便是万尺深的碧泉,红枫林倒映在碧泉内,恍若翡翠盘内置了一块红玉,煞是好看,灵若半探出身,不禁赞叹起这筑亭之人心思奇绝。亭内置着一个古朴的石桌,上有棋盘,一盘残局留在那里,看得出那棋却是下到精妙处戛然而止的,灵若抚着棋盘,恍然看见一双意气风发的微笑双眸,接着是落子之声,“若儿!......你来了!”幽怨低沉的声音落入灵若的耳中。  “灵犀,你听见有人唤我吗?”灵若失神问道,灵犀被她神兮兮的样子唬到了说:“哪有什么声音?快走吧,我口渴了!这山怪怪的,走了半日不见半个活物,不似那翠山盈盈,鸟语花香倒有些生气!”。“好吧,下山,我也口渴了,想喝水!”灵若刚说完,只听石桌上传来斟水之声,一看那石桌上原来置着一个石盅,刚刚是空的,现下却斟满了一杯水,灵若惊讶的嗅了嗅,竟是一杯凛冽的山泉水,两人不可思议的互望一眼......  走在下山的石径上,灵若不住的哼着小曲,刚刚得了个好宝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到刚才亭中拾得的宝贝,灵若给她取个名字叫“自饮盅”只要灵若口中唤什么就会自斟上什么,屡试不爽,大喜之下灵若顾不得”路不拾遗“的师训,顺手将石盅纳入乾坤袋中,并道:“哪天找到它的主人定将完璧奉还!”灵犀拧不过她只得由她去了。  走在路上,两人忆起了在菊花山的琐事,灵犀说到:“听菊花山上老人说,师尊万年前立了天地间一件大功,西王母特将上古一件宝物赐予了师尊,说是叫“昆仑镜”。这可是件有来历的宝贝,传闻大神盘古开天辟地时一滴汗水滴落昆仑山頂,形成一汪湖水,千万年吸尽天地精华炼化成了这宝物,望一眼便可窥尽世事!”“当真如此神奇,但不知师尊肯不肯将此物示人?”灵若问道。“这个么?反正我从未见过,连在菊花山春日宴上,也未曾见师尊将此物示人。”灵犀认真答道。  灵若知道,菊花山春日宴是菊花山最盛大的节日。菊花山虽以菊花命名,但真正在仙界闻名的是春日千里绵延的灼灼桃花,得百花仙子敕令,那桃花端端比别处花期更长月余,更显玄女在王母处的身份不同。春日众仙受邀而来,天上祥云仙驾络绎不绝,堪称天界一景。遂道:“此时都不肯示人,求师尊一借怕是难!到时献上这个“自饮盅”不知能不能求得一见。”灵犀笑道:“你这个鬼机灵,当真是现做现卖,先前还哄我“若是哪天找到它的主人定将完璧奉还!”也不怕风大闪了自个儿的舌头?”见难得调笑人的灵犀也将要怒了,灵若只得作揖赔笑,“走累了,那大磐石上坐着歇会儿吧!”  不知是不是当了几年的娘娘,身子养娇惯了,在磐石上略歇歇,更觉不想走了。灵若干脆将鞋脱了,踩在尺厚的落叶上道:“几年不得接着这仙山地气了,踩踩真舒服!”开始只是试着踩踩,踩几下胆子大了,便在落叶上奔跑起来,把那落叶踩得嘎吱嘎吱响,伴着灵若咯咯的笑声,灵犀也看得呆了,好似远远的以前,自己也这样看着一个花儿样的孩子在林子里欢笑......阳光穿过枫林,斑驳的树影晃了灵犀的眼......  “啊!”灵若的尖叫声将灵犀唤了回来。“怎么啦!叫你别疯闹,被虫子蛰到了吧!”灵犀奔到灵若跟前,低头欲查看灵若的脚,手却好似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活物,自己也吓得低呼一声,惹得灵若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竟敢使坏!”灵犀抬手要挠她,灵若道:“别闹!小心它跑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低下身,灵若的脚底下踩了个小兽,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肚子圆鼓鼓的小老虎。此刻灵若的脚踩着它的背,小兽四脚趴地,龇牙咧嘴的呜呜叫着唬人。灵若一个扭身从腰间取下乾坤袋,拿出一根带铃铛的红绳给小老虎系上,系上后松了脚。小兽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脏污,用小爪子沾唾沫给自己洗了个脸,转身雄赳赳的看着欺负自己的这两个人,浑身的毛因愤怒呲得像只刺猬,逗得灵若灵犀捧腹大笑。  灵若俯身用一双狐狸眼盯着小兽,小兽吓得赶紧缩回头后腿弯曲着低下身,眼睛只看着灵若,“小家伙,你躲在树叶子底下睡觉也就罢了,千万不该舔我的脚,舔了我的脚就欠了我,偏偏我又不能舔你的脚一下。这样吧,欠债还钱,你有钱吗?”灵若底气十足的问道。小兽见她气势汹汹的,目光就委屈起来。灵若又道:“就知道你没钱!所以今后你就只能以身抵债的跟着我,等你长大些做我的脚力还债!嗯?”小兽正处于懵懂中,灵若却大咧咧道:“不回答就是同意啦!走吧,丑丑!”小兽只差晕死过去。灵若却转身就走,嘴底下还碎碎念道:“你现在还那么小,本上仙还得养着你,造孽呦!”灵犀也开始佩服起灵若的脸皮之厚,不过一刻便将自己晋为上仙了?这......这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多年后,九天之上的北辰得知灵若就这样将一只旷古神兽唬弄为己用,不禁将茶笑喷了!  终于走下了红枫山。山脚一株巨大的红枫树下,厚厚的落叶层内,青苔覆盖的石碑上“宋山”两个阴刻大字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一见山脚的碧泉,灵犀灵若便飞奔了过去,昨夜的一身酒气是该洗洗了......  游至湖心,红枫倒影处竟是温泉眼,景物相得益彰:倒似火一样的红枫将水沸腾了似的。抄水抚着灵若凝脂一般的背,灵犀问道:“那红绳怎看着那样眼熟?”“原是师尊赐给我的,所以你看着眼熟吧!”灵若红着脸笑道。“怎么说?”灵犀问道。  灵若不善隐瞒,只得告诉灵犀,“原来这红绳铃铛是师尊帮我聚魂后拴在狐颈上的,以防九尾狐狸残存的灵力反噬我原本孱弱的元神。当日我托入妲己之身时没在意此物,被元神带入了妲己体内隐了起来。那个“紫瞳伯邑考”入我梦时帮我取了下来,他说此物用来净化兽的戾气最好不过,现在我有了人的肉身却用不着了,就随手取下来了并让我留着兴许以后有用,还叫我不许告诉别人!”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灵犀浅笑着问。  “你是别人吗?你是我的灵犀呀!你问我的我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真”生生将一个“尽”字吞了下去,灵若的脸微微红了,只是背着灵犀,没让灵犀瞧见。心下想“灵犀别怪我,等你有了意中人,你也会有不能说的小秘密!等大事成了,你就知道紫眸伯邑考是谁了!”随即干咳几声,灵犀道:“上岸吧!风有些凉了!”  岸上,小兽乖乖伏地守着衣物。“丑丑!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听见灵若的声音,丑丑连忙用小爪子将眼睛蒙上了,灵犀灵若又是一阵欢笑。  夜幕降临了。  苍穹下星光熠熠,篝火旁流萤飞舞,圆满惬意的一天将灵若的焦急、哀愁冲淡了许多。篝火熄了,两人默默念咒做了个结界栖身。结界内灵若灵犀并肩躺在草地上,醉蝶花、小菊在草丛中摇曳,灵若摘一朵小菊花在鼻尖嗅嗅,侧头见灵犀已经睡着了,不一会儿自己也倒头睡了。  迷迷糊糊中灵若做了个梦。自己的魂魄游离了结界,游荡到一座荒山中,天空压抑低沉,泛着血红。荒野里一玄衣男子倒在血泊中,手脚被枷锁锁住,浑身的霸气却丝毫未损,只缕缕流淌出英雄末路的哀痛,灵若的魂魄微微一颤。  只见那玄衣男子张口欲说话,口中却只汩汩涌出鲜血,并不闻声音。着褐色甲胄的男子单膝跪在一旁,七尺男儿泣不成声,急忙将他从地上扶起靠在自己膝上起誓道:“我厄顺向皇天后土起誓,我狼族定不负王之重托,子子孙孙......生生世世戍卫赤帝女无虞,如违此誓当同此箭!”说罢一支白羽箭在手中折断。那玄衣男子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轻喝道“走!”  甲胄男子解下玄色战袍披与自己肩上,跪地向王三叩首,骑上战马奔走而出。  灵若想唤他回来,不要抛弃玄衣男子,话未出口,梦境却已变。  玄衣随战马飞扬,天上一赤衣甲胄女子驾着飞虎仿佛在寻找什么,看见玄衣后急忙驾虎追赶上去,“穷奇,快!快追上去!”女子喝声道!天空中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女子发丝翻飞:“姜九!姜九”待欲追上时,只闻千里外天雷勾动地火之声不绝于耳!玄衣男子闻声不禁回首,女子见其面容,顿从坐骑上堕下......  “不......不要!”灵若欲伸手拉她,一下便从梦中惊醒过来,心口突突跳个不停......
    第八章一上菊花山(二)  躺在草地上,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刚刚的梦让灵若心神不定,心中急切的思念起北辰来。自雷电交加之夜后,北辰就再也没有入过自己的梦,灵若对他的思念却并未随着梦境微凉,反而越来越灼热。今夜的梦会不会是自己太思念他了,才会梦见这别离之苦,可惜,这样看见别人生离死别的梦怕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灵若睁开眼睛,幕黑的苍穹下,星光萤火混成一片,思念跟随美景排山倒海的涌入脑中,白日里捡到的小兽在自己脚边睡得正想香。  灵若决计,明天到菊花山问清前世种种后就和灵犀回朝歌,想到大计完成就可以回天庭与北辰相聚,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在云上远远看见了菊花山,连绵千里的桃林中只见蓁蓁桃叶,却已被初秋的风微微染红,其间白绿相间的是初开的白菊在那颇有质感的菊叶中摇曳。  小童们见到灵犀后弄了半天才知道原来灵犀背后的美人就是九尾小狐狸。小狐狸已化成了大美人大家围着灵若啧啧称奇,又半天后得出一个结论:人间乃真正的仙境,一切变幻皆有可能!  不巧的很,师尊已在后山闭关半月余,据说师尊半月前见了一个黑衣神秘人,之后便闭关不出。有与灵犀交好的小童私下嚼舌根与灵犀,说一日门童通报师尊,旧时昆仑山的一位故人求见,师尊险些将手中的茶泼了......师尊书房见完黑衣人后,书房砸得一塌糊涂,人人私下猜测是谁如此大胆敢与师尊动手且能全身而退,因此事又私传师尊系受伤而闭关修炼。  在菊花山住了大半个月,有灵犀在,便将菊花山打整得如师尊在时一般井井有条。流言也散了,人人恪尽职守,只静等师尊出关。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灵若私下设定的回朝歌之期届满前两日师尊出关了。此次师尊整整闭关三十六日。  师尊是见过大世面的,见到灵犀灵若没有惊奇。只是略多瞧了几眼灵若,想那妲己的皮囊是入得师尊的法眼的,“不错,很是好!”简单一句,灵若差点喜极而泣。  灵若红眼瞧着师尊,将自己的来意说明,金座上的玄女略沉吟一会儿,灵若跪着正在腰间摸索着乾坤袋,玄女娘娘忽然开口应了此事,灵若顿觉自己的手玷污了师尊,但为表感激仍坚持解下了乾坤袋。幸福来的太快,灵若手指有点颤抖,怎么也解不开乾坤袋袋口,忽然想起是自己忘了念个口诀了。果然口诀一出,袋子应声开了,从中将“自饮盅”拿出托于头顶献与师尊,师尊的小童很善眼色,拿个盘将小盅托了上去。  为脱“行贿”的嫌疑,灵若将打好腹稿的一通话全背了出来,什么感蒙师尊再生之恩,知道师尊不爱名利,独爱收藏些奇巧玩意儿,所以特寻的这个巧物来献于师尊,为博师尊一乐的云云。接过“自饮盅”,玄女娘娘微微倒吸了一口气,将小盅握于手内,算是收下了,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原是不善言辞的,定是与那九尾在一起长了也会起这般巧言令色了!”说罢嘴角弯了弯,拂手让二人起身,赐座。二人推脱一番,哪有徒弟在殿上与世尊同坐的道理,玄女只道,“你们替天行道辛苦了,原是坐得的!”两人才略略耽着凳沿儿坐下。叙了叙别后种种,灵若又将今世绮梦,前世谜团禀告了,见玄女面上有苦痛怜惜之色便知道此事更加有望了。  是夜,玄女带灵若、灵犀上了后山碧月湖畔。  林中月光皎洁,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叫。曲径通幽处,碧树环绕间,碧月湖沉静的出现在三人面前。玄女广袖一挥,一个巨大的结界将这月笼寒沙烟拢翠的美景生生与外界隔离起来。  结界内玄女立于碧月湖畔口中默念咒语,湖面上的寒烟薄雾随着咒语聚成一条白龙样子从湖面盘旋升起,围绕着湖面翻腾巡游,咻地入水而去,平静的湖面顿时晕起一圈圈巨大的漩涡。远见漩涡的底部一个极亮的白点渐渐随旋转的水涡上升,忽的水柱平湖而起,将白点托上半空,湖面瞬间恢复平静无澜。白点闪过晃眼的光亮后平静下来,一面漆黑空灵的镜面出现在半空中,仿若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黑洞,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灵若灵犀被眼前景象震呆了,玄女脸色微微潮红,灵若只当是师尊受伤后用仙力所致,恐伤到师尊,内心愧疚得紧。只听玄女到:“昆仑镜已现,此镜只渡有缘人,今日能唤出来,想与你是有些缘法的,你将右手中指磕破滴些血出来,它若肯饮你的血你便能窥得自己心中所愿之境。”  灵若按师尊所说将右手中指咬破,血珠一颗颗渗出来,还不及滴落边一颗颗浮到空中。一颗颗血珠浮在皎皎月光下,向半空中的昆仑镜慢慢飘去。当第一颗血珠接触到镜的边缘时,黑洞有了生机泛出明亮的光泽,红光回转,随着后面的血珠源源不断的吸入,光泽越来越亮,瞬间将灵若笼罩,光亮泯灭后,灵若不见了,黑洞口转起了巨大的漩涡......  红光照过来时灵若有意识地将眼死死闭上,感到身躯进到漩涡之中,灵若努力的睁开双眼,眼前只见一个流光溢彩的混沌世界却也瞧不出端倪。焦急时,脑中无端的出现了许许多多真实画面,原来是不用双眼看的,灵若赶紧闭上双眼集中灵识感应着这些画面,生怕错漏了什么。  最先感应到的是妲己的一生,原是平平谈谈、温温暖暖、短短暂暂的一生。只是那生前最后一刻瞪得圆圆的眼睛,因恐惧而放大色瞳孔,内里的血丝都看得真真的,这景象令在混沌中偷窥的灵若心头一颤。接着是小狐狸的一生,可能因其元神已灭,只余空空的元丹在灵若体内,飞逝的画面看不真切,只知上一世也因狐媚君王而招来杀身之祸。  画面飞转,意识源源不断充盈到脑中,灵若感到体内一股紫色的真气乱窜后画面便渐渐清晰起来了。  九重天上星城内一片喜气洋洋,原来正是三界亚君星城之主北辰娶亲之日。一路上三界十方之内各仙家绵延不绝的来道贺。菊花山春日宴的盛景在此面前当真是不值一提,灵若自嘲到自己当真井底之蛙。不过想到贺客如云又知道北辰的仙品端的是极好的。  一路寻寻觅觅、恍恍惚惚到了天枢宫。天枢-----天之枢纽,北辰让未过门的仙子居在此处,对这仙子的看重不言自明。  自己从来信北辰!所以知道那着一身喜服,隐在新娘头帕下就是自己的真身,可站在这新娘寝殿前从轩窗向内偷偷窥视良久,灵若却久久不敢入内,情怯如此,令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纤巧!快悄悄瞧一眼去!喜轿怎么还不到!”一个和纤巧模样有几分相似的侍女焦急道。“就你事多,这要按吉时办事,时辰到了自然来了!”被唤作纤巧的侍女一边说着一边努努嘴,挥手示意妹妹纤云不要给新娘子火上浇油。在仙乐声声中,北辰着一身喜服英气逼人,笑意盈盈的出现了。虽知道北辰娶的就是自己,不知道为了什么,灵若的眼眶还是湿润了。一条系着火红绣球的丝带将仙子迎上了喜轿,一路向东,穿过天枢宫内的九曲桥,一道朱红宫门已然打开,红毯蜿蜒伸向紫微垣主殿德福宫。天枢紫垣一墙之隔处,这是道新开的宫门,自这天枢宫给仙子住后,为方便出入,北辰命人在此修了这道宫门。今日迎亲,轿中仙子一再坚持不必绕路从正门入了,说情若真何必在乎这些个虚礼,北辰不愿逆她的意,只有从了。仿若有人在耳边诉说一般,这些东西一下下都入了灵若的脑中。  福德殿内恍若白昼,凡仙界数得上名儿的仙家都都齐聚一堂了,玉帝、西王母殿内上座,连赤脚大仙、赤松子夫妇这对仙侣等一干散仙都慕名前来道贺,喜宴的排场当真是三界中史无前例的。神仙们此后久久都在议论,称只有当日紫垣喜堂上的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当得起这份殊荣。  接下来的婚礼由太白金星司礼,北辰夫妇二人跪拜了皇天后土神位,叩拜了玉帝、西王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看着礼仪一气呵成的完成后,灵若嘘了一口气。看来真是没人敢在这么大的排场前捣乱的,自己是瞎担心了,原来自己还没那么悲催,在结婚当天被人算计而死的悲剧没有发生。  喜宴散尽,北辰拖着略有几分醉意的步伐在小童星汉的虚扶下走向寝宫紫宸殿。此时北辰的步伐有些凌乱,不是因为酒意,而是有几分梦想成真时的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这个词,只有因这迷一样的女子才会出现在北辰的字典里!在寝殿门口略顿了顿,北辰满面春风的推开了殿门,喜床上真真的坐着那个人......喜帕挑开的刹那,有光迷了灵若的眼,“九若!”北辰深情的呼唤着,连一旁的灵若都醉在这声音里,原来自己的名字唤作九若,泪水又不争气的出来了。  唤作九若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妲己已属人间绝色了吧?与九若仙子相较,却仍显得庸脂俗粉了些,难怪北辰要让自己用紫珮炼化出原来的真身!  灵若低低道“世人皆道男人好色,原来男神也不能免俗!”想到自己竟吃起自己的醋,灵若的脸微微红了!紫宸殿中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让灵若耳红心跳,红烛影下,一对璧人的身影交叠起伏......微微喘息之声让殿外侯着的侍女纤云、纤巧、飞星低着的头更低了,红着的脸也更红了,月亮也羞进了白云后面.......  婚后的日子,九若是无比幸福的!九若是上古修炼得道的一位散仙,北辰在云游四海时与之相识、相知、相恋最终求得玉帝赐婚。为此北辰还驳了西王母的面子,那王母原本一心一意要将百花仙子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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