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五星 打牌苹果树怎么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阿列克谢耶维奇和诺奖 ▏超文学-超文学-微信文章聚合
是的,她刚刚获得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关于她,还有诺奖,文学君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她的书没读过,于是想恶补,结果发现她的书大多处于预售状态,想必出版社正在紧急加印。无奈,文学君只好搜集了一些书摘片段,聪明人多少可以管中窥豹,看过后或许都能对她和诺奖说些什么了吧!当然,基本的作家简介还是要有的:S.A.阿列克谢耶维奇,白俄罗斯作家,1948年生于乌克兰,当代世界文坛最有实力的女作家。曾多次获奖,包括瑞典笔会奖(1996)、德国莱比锡图书奖(1998)、法国“世界见证人”奖(1999)、美国国家书评人奖(2005)、德国书业和平奖(2013)等。作品已在全世界被翻译成35种文字,2013年、2014年,连续进入诺奖最终决选提名,2015年诺贝文文学奖得主。《锌皮娃娃兵》 高莽译   无论我怎么聚精会神,我都只能听见声音,没有面孔的声音。声音时隐时现,好像我还来得及想道:“我要死了。”这时,我睁开了眼睛……  爆炸后第十六天,在塔什干,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我小声说话也会震得头疼,只能小声,大声不了。我已经接受过喀布尔军医院的治疗,在那里,我被切开了颅骨:脑袋里像是一锅粥,清除了碎骨渣。用螺钉把左手接起来,但没有骨节。第一种感觉是惋惜,惋惜一切都不可挽回了,看不见朋友了,最难过的是我再也上不了单杠了。  我在几家军医院里躺到差十五天就满两年,进行了十八次手术,有四次是全身麻醉。讲习班的大学生们根据我的状况写过我有什么,没有什么。我自己不能刮脸,同学们替我刮。第一次刮脸时,他们把一瓶香水都洒在了我身上,可我还在喊:“再来一瓶!”我闻不到香味,闻不到。他们从床头柜里取出了所有东西:香肠、黄瓜、蜂蜜、糖果,都没有味儿!看东西有颜色,吃起来有味道,可就是闻不到。我几乎发了疯!春天来了,满树鲜花,这些我都看见了,可是闻不到香味。我的头里被取出了1.5毫升的脑浆,显然把某种与气味有关的中枢给剔除了。五年过去了,我到现在仍然闻不到花香、烟味、女人香水的味道。如果香水气味又冲又浓,把香水瓶塞在鼻子底下,我是能够闻出味来的,显然脑髓中剩余的部分承担了丧失的功能。  我在医院里治疗时,收到一位朋友的来信。从他的信中,我才知道我们的装甲输送车轧到了意大利地雷,被炸毁了。他亲眼看到一个人和发动机一起飞了出去……那个人就是我……  我出院以后,领了一笔补助金—三百卢布。轻伤—一百五十卢布,重伤—三百卢布。以后的日子,自己看着办吧!抚恤金—没有几个钱,只好依靠爹妈养活。我老爹过着没有战争胜似战争的日子,他头发全白了,患了高血压。  我在战争中没有醒悟,是后来慢慢醒悟过来的。一切都倒转了方向……  我是1981年应征入伍的。那时战争已经进行了两年,但在“非军事化生活”中的人们对战争知之甚少,谈论得也不多。我们家里认为:既然政府派兵到那边去,就是有这种需要。我父亲就这么认为,左邻右舍也这么认为。我不记得哪个人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妇女也不哭,也不感到可怕,一切都离自己远着哪!  说是战争吧,又不像是战争。如果是战争,那么它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战争,没有伤亡,没有俘虏。那时还没有人见过锌皮棺材,后来我们才得知:城里已经运来过棺材,但是在夜里就偷偷下葬了,墓碑上写的是“亡”而不是“阵亡”。可是没人打听过,我们这些十九岁的小伙子,怎么会一个个突然死亡?是伏特加喝多了,还是患了流感,或者是吃橙子撑死的?只有亲友的啼哭,其他人的生活和往常一样,因为这种事还没有轮到他们头上。报上写的是:我们的士兵们在阿富汗筑桥、种树、修友谊林荫路,我国的医务人员在为阿富汗妇女婴儿治病。  在维捷布斯克军训期间,他们准备把我们派往阿富汗一事,已不是秘密了。有个人坦白地说,他担心我们在那边都会被打死。我一开始瞧不起他。启程前,又有一个人拒绝去,先是撒谎,说他丢了共青团团员证,可是团员证找到了;他又编了一个瞎话,说他的情人要分娩。我认为他精神不正常。我们是去搞革命的,他们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我们就相信了。我们想象以后的日子会充满浪漫主义色彩。  ……  子弹射进人体时,你可以听得见,如同轻轻的击水声。这声音你忘不掉,也不会和任何别的声音混淆。  有个我认识的小伙子,脸朝下倒在地上了,倒在气味呛鼻、灰烬一般的尘土里。我把他的身子翻过来,让他后背贴地。他的牙齿还咬着香烟,刚刚递给他的香烟……香烟还燃着……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感到自己仿佛在梦中活动,奔跑、拖拽、开枪射击,但什么也记不住。战斗之后,什么也讲不清楚。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玻璃……恍如一场噩梦。你被吓醒了,可什么事也想不起来。尝到恐惧的滋味后,就得把恐惧记在心里,还得习惯。  过了两三周以后,以前的你已经烟消云散,只留下了你的姓名。你已经不是你了,你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见到死人已经不害怕了,他会心平气和或略带懊恼地寻思:怎么把死者从山岩上拖下去,或者如何在火辣辣的热气里背他走上几公里路。这个人已经不是在想象,而是已经熟悉了大热天里五脏六腑露在肚皮外的味道,这个人已经了解了粪便和鲜血的气味为什么久久不散……他知道,在被滚热的弹片烫得沸腾的脏水坑里,被烧焦的人头龇牙咧嘴的表情,仿佛他们临死前不是叫了几个小时,而是一连笑了几个小时。当他见到死人时,他有一种强烈的、幸灾乐祸的感受—死的不是我!这些事情发生得飞快,变化就是如此,非常快。几乎人人都有这一过程。  对于打仗的人来说,死亡已没有什么秘密了,只要随随便便扣一下扳机就能杀人。我们接受的教育是:谁第一个开枪,谁就能活下来,战争法则就是如此。指挥官说:“你们在这儿要学会两件事:一是走得快;二是射得准。至于思考嘛,由我来承担。”命令让我们往哪儿射击,我们就往哪儿射击,我就学会了听从命令射击。射击时,任何一个人都不用可怜,击毙婴儿也行。因为那边的男女老少,人人都和我们作战。部队经过一个村子,打头的汽车马达不响了,司机下了车,掀开车盖……一个十来岁的毛孩子,一刀刺入他的后背……正刺在心脏上。士兵扑在发动机上……那个毛孩子被子弹打成了筛子……只要此时此刻下令,这座村子就会变成一片焦土。每个人都想活下去,没有考虑的时间。我们只有十八岁二十岁呀!我已经看惯了别人死,可是害怕自己死。我亲眼看见一个人在一秒钟内变得无影无踪,仿佛他根本没有存在过。然后,用一口棺材装上一套军礼服,运回国去。棺材里还得再装些外国的土,让它有一定的重量……  想活下去……从来也没有像在那边那样想活下去。打完一仗,回来时就笑。我从来没有像在那边那样大笑过。老掉牙的笑话,我们当作一流的新作品来听。  举个例子,有个坑蒙拐骗的人来到战场,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抓一个“杜赫”能得多少兑换券。一个“杜赫”价值八张兑换券。两天以后,卫戍区附近尘土飞扬,他带来两百名俘虏。有个朋友央求道:“卖给我一个,给你七张兑换券。”“乖乖,看你说的,我买一个还花了九张兑换券呢!”  有人讲一百次,我们就能笑上一百次。任何一件无聊的事,都能让大家笑破肚皮。  有个“杜赫”在躺着看字典。他是神枪手,他看见一个人肩上扛着三颗小星星,是上尉—价值五万阿富汗币,砰的一枪!一颗大星星,是少校—价值二十万阿富汗币,砰的一枪!两颗小星星,是准尉,砰的一枪!到了夜里,首领开始按人头付款:打死了一个上尉—发给阿富汗币,打死了一个少校—发给阿富汗币。打死了……什么?准尉?你把咱们的财神爷给打死了,谁给咱们发炼乳、发被褥?把他吊死!  关于钱的问题谈得很多,谈得比死还多。我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回来,只带回从我身上取出的一个弹片,仅此而已。有人在打仗时窜进村子……拿走了瓷器、宝石、各种装饰品、地毯……有人花钱买,有人用东西换……一梭子子弹可以换一套化妆品:送给心爱的姑娘用的眉笔、香粉、眼影膏。出售的子弹用水煮过……煮过的子弹出膛时,不是射出去而是吐出去,用这种子弹打不死人。一般都是弄一个铁桶或者一个脸盆,把子弹扔进去,用水煮上两个小时。煮好了,晚上拿着这些子弹去做买卖。指挥员和战士、英雄和胆小鬼,都从事这种生意。食堂里的刀子、勺子、叉子、碗和盆常常不翼而飞,兵营里的水碗、凳子、锤子总是不够数,自动步枪的刺刀、汽车的镜子、各种各样的零件、奖章……什么都出售……商店什么都收购,甚至从兵营驻地运出去的垃圾,如罐头盒、旧报纸、锈钉子、破烂胶合板、塑料小口袋……出售垃圾按车计算。这场战争就是如此……  我们被叫作“阿富汗人”,成了外国人。这是一种标记,一种记号。我们与众不同,我们是另一种人。哪种人?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是英雄还是千夫所指的浑蛋?我也许是个罪犯,已经有人在议论,说是犯了一个政治错误。今天还在悄悄地议论,明天声音就会高些。可是我把血留在那边了……我本人的血……还有别人的血……给我们颁发了勋章,但我们不佩戴……将来我们还会把这些勋章退回去……这是我们在不真诚的战争中凭真诚赢得的勋章……  有人邀请我们到学校去演讲。讲什么?你不会讲战斗行动。讲我至今还如何害怕黑暗?讲有什么东西一掉下来,我就会吓得全身发抖?讲怎么抓了俘虏,可是没有一个能押回团部?一年半的时间里,我没有见过一个活的“杜什曼”[杜什曼:苏联军人对阿富汗武装人员的称呼。],我见到的都是死的。讲收集人的干耳朵?讲战利品?讲炮轰后的村庄?村庄已经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像挖得乱七八糟的田地。难道我们的学生想听这些事?不,我们需要的是英雄人物。可是我记得我们是一边破坏、杀人,一边建设、馈赠礼物,这些行为同时存在,至今我也无法把它们分开。我害怕回忆这些事,我躲避回忆,逃离而去。从那边回来的人中,我不知道有谁不喝酒、不吸烟。清淡的香烟不过瘾,我寻找在那边吸过的“猎人”牌香烟。我们把那种香烟称作“沼泽上的死神”。  您千万不要写我们在阿富汗的兄弟情谊。这种情谊是不存在的,我不相信这种情谊。打仗时我们能够抱成团,是因为恐惧。我们同样上当受骗,我们同样想活命,同样想回家。在这里,我们能联合起来是因为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关心的只有这些问题:抚恤金、住房、好药、假肢、成套的家具……这些问题解决了,我们的俱乐部也就解散了。等我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把住房、家具、冰箱、洗衣机、日本电视机弄到手,大功就算是告成了!那时,我马上就会明白:我在这个俱乐部里已无事可做。年轻人不接近我们,不理解我们。表面上,我们像是和伟大的卫国战争的参加者享有同等待遇,但他们是保卫了祖国,而我们呢?我们像是扮演了德国鬼子的角色,有个小伙子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我们恨透了他们。当我们在那边吃夹生饭,在那边把命交给地雷时,他们在这儿听音乐,和姑娘们跳舞,看各种书。在那边,谁没有和我生死与共,没有和我一起耳闻目睹一切,没有和我实地体验与感受,那么,那个人对我来说,就分文不值。  等到十年以后,肝炎、挫伤、疟疾在我们身上发作时,人们就该回避我们了……在工作岗位上、在家里,都会如此……再不会让我坐上主席台。我们对大家来说会成为负担……您的书有什么用?为谁而写?为我们从那边回来的人?反正不会讨我们的喜欢。难道你能够把发生过的事都讲出来吗?那些被打死的骆驼和被打死的人躺在一块儿,躺在一片血潭里,他们的血混在一起,能讲出来吗?谁还需要这样的书呢?所有人都把我们看成是外人。我剩下的只有我的家、我待产的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婴儿,还有从那边回来的几个朋友。其他人,我一概不相信……《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吕宁思译“那天,我正好值夜班,到重伤员病房去查房。有个上尉躺在那儿……医生们在我上班前就预告说,他将在当天晚上死去。但他却熬到了早晨……我上前问他:‘怎么样?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真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他突然笑了——痛苦不堪的脸上,竟然现出了灿烂的笑容:‘解开你的内衣,给我看看你的胸部吧……我好久没有见到老婆了……’我当时可吓坏了,我连初吻都还没有过呢。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我转身就跑了出去。但一小时后,我又回来了。他最后死去时,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那是一个夜晚,在刻赤海峡,我们在驳船上遭到四面打击。船头燃起大火……烈焰沿着甲板扑过来,弹药被点燃炸开了……爆炸的能量威力无边,驳船顿时向右倾斜,并开始下沉。这里距离岸边不太远,我们都知道附近就是陆地,水兵们纷纷跳入海中。这时从岸上射来一串机枪,水中是一片惨叫、哀号、呻吟和咒骂声……我的水性好,心想至少能救上来一个战友,哪怕是个伤员……但这是在水中,不是陆地上,我身边一个伤兵随即死了,沉到了水下……我又听到附近有什么人浮出了水面,马上又要沉入水底。从水面到水下的一瞬间,我抓住了他……感觉冰冷冷、滑溜溜的……我断定这是个伤员,他的衣服肯定被爆炸撕碎了。因为我自己也几乎赤身裸体,只剩下了内衣……当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周围还是一片哀号声。他妈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家伙拖到了海边……就在这一刻,火炮划破了天空,我突然发现自己拖着的是一条受伤的大鱼。那么大的一条鱼,有一个人那么高。是一条白鲸……它快死了……我躺倒在它旁边,破口大骂了一通,又因为气恼而大哭了一通……为所有人的苦难而难过……”“我们要冲出包圈围,顾不得方向往哪边了,四周全都是德国人。终于,我们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第二天清早打响突围战。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这样死而无憾,在战斗中牺牲。我们队伍上共有三个女孩,那天夜里,她们到每一个男人身边都去过,只要他还有能力……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那事。您知道的,战前精神该有多紧张啊。那事儿,能做就做了……反正每个人都准备赴死……早晨战斗之后,只有几个人活了下来……很少几个……也就七个人,而本来至少有五十多人,都被德国人用机枪扫了…… 至今,我想起那些女孩,还满怀感激,那天早上的战斗结束之后,在活下来的人中间,我没有找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永远也见不到她们了……”仗打得很苦。我参加过肉搏战……真恐怖啊……这不像是人干的事……拳打脚踢,用刺刀捅肚子,挖眼睛,卡对方喉咙,折断骨头,又是狂吼,又是惨叫,又是呻吟,都能听到头骨爆裂……咯吱咯吱的响声!无法忘掉的声音,你听着颅骨迸裂,骨头折断,变成碎片……就是对于战争来说,这也是场噩梦,是完全没有人性的。如果有谁说,战争没有什么好恐怖的,那我绝不饶他。当德国鬼子纷纷爬起来,把袖子卷起到肘部准备要行动,再有五分钟或十分钟,他们的强攻就要开始时,你会情不自禁地战栗发抖……打寒战……可这只是在没听到枪响之前的情形……是那样的……而当你听到出击命令时,便什么都忘了,你会和大家一道纵身跃起,向前冲击,你就根本不觉得害怕了。可是在第二天,你会失眠,又会恐惧,会记得所有的情景,所有的细节。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打死,又会变得极度害怕。出击过后,最好不要马上去瞧别人的脸,那完全是另一种脸色,而不像正常人的脸。他们自己也不会抬起眼睛来互相看,就连树木也不去看。你刚走近谁,他就会喊道:‘走开!你别过来……’我描绘不出究竟是什么样子,反正所有人都不对劲,甚至眼光中都露出野兽般的绿光,最好还是别去看大家的目光。我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居然活了下来。我还活着……虽然受过伤,耳朵震坏了,但身体还是完整的,简直不敢相信……《我还是想你,妈妈》晴朗李寒译人们转动着无线电收音机。期待着听到斯大林的讲话。人们需要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斯大林没有讲话。后来发表讲话的是莫洛托夫……大家都收听了。莫洛托夫说:“战争爆发了。”可还是没有人相信。斯大林在哪里?许多飞机飞临到城市上空……几十架陌生的飞机。机身上有十字。它们遮蔽了整个天空,遮住了太阳。简直恐怖极了!!它们投掷下炸弹……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碎裂声。这一切都像是发生在睡梦里。那么不真实。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清楚记得自己的感觉。自己的恐惧感,快速爬遍了全身。爬遍了所有话语。爬遍了所有念头。我们从家里冲出来,在街道上乱跑……我似乎觉得,整个城市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一片废墟。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有人说:应该往墓地跑,因为他们不会轰炸坟场。为什么还要再轰炸死人呢?在我们地区有一个面积很大的犹太人墓地,长满了古老的大树。于是,所有人都奔向了那里,在那儿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们搂抱着石头,隐藏在石板后面。在墓地我和妈妈一直坐到了深夜。周围没有一个人说出“战争”这个词,我听见的是另外一个词——“挑衅”。大家都在重复这个词。人们都是这么交谈的:什么我们的军队马上就要还击了。什么斯大林已经下达命令了。大家对此都深信不疑。但是,整个晚上明斯克郊区工厂的汽笛声都低沉地响个不停……第一批死者……第一个死的……我看到的是一匹被打死的马……紧接着……是一个被打死的女人……这让我很震惊。我一直以为,在战争中只有男人会被打死。早晨,我醒了……想起床,然后才想起来——发生战争了,我又闭上眼睛……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街道上停止了射击。突然变得死寂。好几天都一片寂静。后来,突然有了动静……有人在走动,比方说,一个雪白的人,从皮鞋到头发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整个人都沾满了面粉。他肩膀上扛着一个白色口袋。另一个人在奔跑……从他的衣袋里掉下些罐头,他的怀里也抱着一堆罐头。还有糖果……几盒香烟……有人端着一帽子白砂糖……有人抱着一饭锅白砂糖……真是无法描述!一个人拖着一卷子布料,另一个人全身缠满了蓝色印花布。还有一身红色的……非常可笑,但是没有一个人笑。这是产品仓库被轰炸了。一家大商店就离我们家不远……人们都跑去了,疯抢那些剩下来的东西。在糖厂有几个人淹死在了盛满糖浆的大桶里。太可怕了!整个城市都在嗑瓜子。人们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一个存放瓜子的仓库。一个女人从我眼前跑过,冲向商店……她手里什么也没拿:没有口袋,也没有网兜儿——她脱下了自己的衬裙。紧身裤。用它们满满地装了荞麦米。拖走了。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一言不发。没有人交谈……当我把妈妈招呼来的时候,只剩下芥末了,黄瓶子装的芥末。“什么也别拿。”——妈妈要求我。稍晚些时候,她承认,她感到很羞愧,因为她一生都是按另外的方式教育我的。甚至当我们忍饥挨饿时,都会回想起这些日子,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会为此感到惋惜。我的妈妈就是这样!沿着整个城市……沿着我们的大街小巷,德国士兵们平静地散步。他们把一切都拍摄下来。他们大笑着。在战前,我们在学校里喜欢玩一个游戏,我们画德国大兵。画中的他们都长着巨大的牙齿。长着满嘴獠牙。而如今他们就在我们眼前走来走去……年轻,英俊……他们都带着好看的手雷,塞在结实的长筒靴的靴筒里。他们吹着口琴。甚至和我们的漂亮姑娘开着玩笑……一个上了年岁的德国人拖着一只装什么的箱子。箱子很沉重。他招呼我过去,示意我:请帮下忙。箱子上有两个把手,我和他一人抓住一个把手,抬着走。当我们抬到目的地,德国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从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给你,他说,这是报酬。我回到家。坐在厨房里,忍不住抽了起来。甚至都没有听到屋门开了,妈妈走了进来:“你在抽烟?”“嗯……嗯哼……”“香烟是谁的?”“德国人的。”“你在抽烟,抽的还是敌人的烟。这是背叛祖国。”这是我抽的第一支香烟,也是最后一支。我不想……我不想再重复“战争”这个词……战火很快就烧到了我们这里。7月9日,才过了几个星期,我记得,为争夺我们的地区中心塞诺市就展开了激战。出现了许多难民,那么多啊,人们都没有地方安置,房子不够用。比如说,我们家,就安置了六个带着孩子的家庭。每一家都是这样。首先涌来的是人潮,然后转移的是牲畜。这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简直太可怕了。恐怖的画面。离我们最近的车站——博格丹车站,现在还有这个车站,位于奥尔沙和列佩里之间。往这里,往这个方向转移的牛羊,不仅是来自我们的农委,而是来自整个维捷布斯克州。夏天的天气炎热,大群的牲畜:奶牛,山羊,猪,小牛。马群是分开来驱赶的。那些驱赶牲口的人,简直累极了,对他们来说,牲畜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那些饥饿的奶牛,冲进院子,要是不驱赶它们,会一直涌到台阶上。路上给它们挤奶,挤到地上……特别是猪,它们忍受不了炎热和漫长的道路。走着走着,就倒在了地上。因为天气炎热,这些死尸在膨胀,简直太吓人了,我甚至晚上都不敢走出家门。到处躺着死去的马……羊……牛……人们来不及掩埋它们的尸体,每天都因为炎热而腐烂膨胀……不断涨大……像被吹得鼓鼓的……那些农民,他们知道养大一头牛需要付出多少劳动。需要多长时间。他们看着,哭,就像死去的是亲人。这不是草木,倒下了,不出声,这是活物,它们叫唤着,呻吟着。痛苦地死去。我记得爷爷说过的话:“哎,这些无辜的牲畜,它们为什么要死?它们甚至都不会说些什么。”爷爷在我们家是最有学问的,他经常在晚上读书。我的大姐战前在区党委工作,她被留下来做地下工作。她从地区党委图书馆带回来许多书,画像,红五星。我们把这些东西都埋藏在园子里的苹果树下。还有她的党证。我们是在深夜挖坑掩埋的,可我有一种感觉,红色,鲜红的颜色,埋在地下也会看得见。德国人是怎么到来的,不知为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们早就在这里了,驱赶着我们,整个村子的人。用机枪在前面押解着,讯问:游击队员在哪里,去过谁家?大家都不说话。于是,他们就找出三分之一的人,带走枪杀了。枪杀了六个人:两个男人,两个妇女和两个少年。然后,他们就走了。这天晚上下了大雪……新年快到了……在这场新雪下面躺着打死的人。没有人给他们下葬,没有人给他们打棺材。男人藏到了森林里。老年妇女点起木头,想让上冻的土地化开些,好挖掘坟墓。她们用铁锹在封冻的土地上敲打了很久……很快德国人就又回来了……才过了几天……他们召集起所有的孩子,一共有13个人,让站在他们队伍的前面——他们害怕游击队的地雷。我们走在前面,他们跟在我们的后面。如果需要的话,譬如,他们安营或打水的时候,会首先把我们下到井里去。就这样我们走了15公里。男孩子们不是太害怕,女孩们边走边哭。敌人跟在我们后面,坐在车上……你不能跑……我记得,我们是光着脚走路,而那时春天刚刚来临。战争最初的那些日子……我想忘记……想忘记这些……德国鬼子一家一家地搜查……把那些有孩子参加游击队的家庭集合起来……在村子中间砍掉了他们的脑袋……有一家一个人也没找到,他们就逮住了他家的猫,吊死了。它吊在绳子上,就像个小孩儿……我想忘记这一切……那么近距离地看见了第一个德国人……高高的个头儿,蓝色的眼睛。我非常吃惊:“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却在杀人。”也许,这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我对战争最初的印象……敌人把我们驱赶到队长家的房子前……整个村子的人……天气温暖,草也晒得暖和。有人站着,有人坐着。女人们蒙着白色的头巾,孩子们光着脚丫。把我们赶到的这个地方,经常搞一些节日的庆祝活动。大家唱歌。举行收割仪式,收割完庄稼的庆祝仪式。也是这样——有的人坐着,有的人站着。在这里还举行群众集会。现在……没有一个人哭泣……没有一个人说话……当时,这种情形让我很惊讶。我从书里读到过,人们痛哭,叫喊,在临近死亡之前——我不记得人们掉过一滴泪。甚至一点点泪星儿……如今,当我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我开始思考:也许,在那一刻我聋了,什么也没有听到?为什么没有人哭泣流泪呢?孩子们单独围拢成一群,尽管谁也没有把我们同成年人分离开来。不知为什么,我们的母亲都没有把我们拉到自己身边。为什么?直到如今我也不明白。以前我们男孩通常很少和小女孩交朋友,都这样以为——对她们只能是揍一顿,或揪揪她们的小辫子。而此时,我们却都紧紧挤在了一起。您知道吗,甚至家里养的狗都一声也不叫唤。在距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竖起了一挺机关枪,在它旁边坐着两个党卫军士兵,他们平静地不知交谈着什么,开着玩笑,甚至还笑了。我清楚地记住了这些细节……一个年轻军官走过来。一名翻译官把他的话翻译出来:“军官先生命令大家说出与游击队保持联系的人员名字。你们要是不说,就全部枪毙。”人们像从前那样,还是那样继续坐着或站着。“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不说就打死你们,”翻译官说,举起三根手指头。现在,我一直在盯着他的手。“还有两分钟——不说就打死你们……”我们大家挤得更紧了,有人说了些什么,不是用语言,而是用手势,眼神儿。比如我,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会打死我们,我们再也活不了了。“最后一分钟,你们就要完蛋了……”我看见,一个士兵拉开枪栓,装好子弹夹,端起了机枪。离有的人两米,离有的人10米……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共有14个人。发给了他们铁锹,命令他们挖坑。把我们赶得近了些,看着他们挖坑……他们挖掘得很快,很快。尘土飞扬。我记得,坑很大,很深,有一个大人的身高那么深。就在房子前,地基下,人们挖了几个这样的大坑。他们每次开枪打死三个人。让站在大坑边——直接开枪。其他的人就这样看着……我不记得,是父母和孩子们告别,还是孩子们和父母告别。一位母亲掀起裙子下摆,蒙上了女儿的眼睛。但是,即便是很小的孩子也没有哭泣……杀死了14个人。人们开始埋坑。而我们又站着,看着,他们怎么填土,怎么用皮靴上去踩踏。他们还用铁锹在土堆上拍打了一会儿,好让它们漂亮一些。整齐一些。您知道吗,他们甚至把边角也切割好,清理干净了。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德国人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就像是刚刚在田间劳动了一样。一只小狗跑到了他的跟前……谁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跑来的,是谁家的小狗。他抚摸着它……过了20天,才允许人们挖出死者。弄回家,安葬。只是到了这时候,女人们才叫喊起来,整个村子都在哭诉。哭悼死去的人。有许多次,我拿起画笔。我想画下这些……可是,画出的却是一些别的东西:村庄,花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方祖芳 等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也许两者是一样的,我该讲哪一种?  我们才刚结婚,连到商店买东西都还会牵手。我告诉他:“我爱你。”但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我不知道……我们住在消防局的二楼宿舍,和三对年轻夫妇共享一间厨房,红色的消防车就停在一楼。那是他的工作,我向来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人在哪里,他好不好。  那天晚上我听到声响,探头望向窗外。他看到我就说:“把窗户关上,回去睡觉。反应炉失火了,我马上回来。”  我没有亲眼看到爆炸,只看到火焰。所有东西都在发亮。火光冲天,烟雾弥漫,热气逼人。他一直没回来。  屋顶的沥青燃烧,产生烟雾。他后来说,感觉很像走在焦油上。他们奋力灭火,用脚踢燃烧的石墨……他们没有穿帆布制服,只穿着衬衫出勤,没人告诉他们,他们只知道要去灭火。  四点钟了。五点。六点。我们本来六点要去他爸妈家种马铃薯,普利彼特离他爸妈住的史毕怀塞大约四十公里。他很喜欢播种、犁地。他妈妈常说,他们多不希望他搬到城里。他们甚至帮他盖了一栋房子。他入伍时被编入莫斯科消防队,退伍后就一心想当消防员!(沉默)  有时我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即使相片对我的影响力都比不上那个声音。但他从来没有呼唤我……连在梦里都没有,都是我呼唤他。  到了七点,有人告诉我他被送到医院了。我连忙赶去,但警察已经包围了医院,除了救护车,任何人都进不去。  警察喊:“救护车有辐射,离远一点!”  不只我在那里,所有当晚丈夫去过反应炉的女人都来了。  我四处寻找在那所医院当医生的朋友,一看到她走下救护车,我就抓住她的白袍说:“把我弄进去!”  “我不能。他的状况很不好,他们都是。”  我抓着她不放:“我只想见他一面!”  “好吧,”她说,“跟我来,只能待十五到二十分钟。”  我看到了他,全身肿胀,几乎看不到眼睛。  “他需要喝牛奶,很多牛奶,”我的朋友说,“每个人至少要喝三升……”  “可是他不喜欢牛奶……”  “他现在会喝的。”  那所医院的很多医生和护士,特别是勤务工,后来都生病死了,但是当时我们不知道危险。  上午十点,摄影师许谢诺克过世了。他是第一个。我们听说还有一个人被留在碎片里─瓦列里·格旦霍克,他们一直无法接近他,只好把他埋在混凝土里。我们不知道他们只是第一批死去的人。  我问他:“瓦西里,我该怎么办?”  “出去!快走!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怎么能离开他?他说:“快走!离开这里!你要保护宝宝。”  “我先帮你买牛奶,再决定怎么做。”  这时我的朋友唐雅·克比诺克和她爸爸跑了进来,她的丈夫也在同一间病房。我们跳上她爸爸的车,开到大约三公里外的镇上,买了六瓶三升的牛奶给大家喝。但是他们喝了之后就开始呕吐,频频失去知觉。医生只好帮他们打点滴。医生说他们是瓦斯中毒,没人提到和辐射有关的事。  没多久,整座城市就被军车淹没,所有道路封闭,电车火车停驶,军人用白色粉末清洗街道。我很担心第二天怎么出城买新鲜牛奶。没人提到辐射的事,只有军人戴着口罩。城里人依旧到店里买面包,提着袋口敞开的面包在街上走,还有人吃放在盘子上的纸杯蛋糕。  那天晚上我进不了医院,到处都是人。我站在他的窗下,他走到窗前高声对我说话。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人群中,有人听说他们马上会被带到莫斯科。所有妻子都聚集起来,决定跟他们一起去:“我们要和丈夫一起行动!你们没有权力阻止我们!”  我们拳打脚踢,士兵─士兵已经出现了─把我们推开。后来一个医生出来宣布:“没错,他们要搭机去莫斯科,所以你们得帮他们拿衣服,他们穿去救火的衣服都烧坏了。”公交车停驶,我们只好跑着去。我们跑过大半个城市,但是等我们拿着他们的行李回来,飞机已经起飞了。他们只想把我们骗走,不让我们在那里哭闹。  街道的一边停满了几百辆准备疏散居民的巴士,另一边是从各地开来的好几百辆消防车。整条街都覆盖着白色的泡沫。我们踏着泡沫走,边哭边骂。收音机里说,整座城市可能在三到五天内进行疏散,要大家携带保暖衣物,因为我们会在森林里搭帐篷。大家都好开心─露营!我们要用与众不同的方式庆祝五一劳动节!很多人准备了烤肉器材,带着吉他和收音机。只有那些丈夫去过反应炉的女人在哭。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我爸妈家的,只知道自己一醒来就看到了妈妈。我说:“妈妈,瓦西里在莫斯科,搭专机去的。”  我们整理菜园(一星期后,那座村子也疏散了)。谁知道?当时有谁知道?那天晚上我开始呕吐,我怀了六个月身孕,很不舒服。那晚我梦见他在梦里叫我:“露德米拉!小露!”但是他去世后就没有到我梦中呼唤我了,一次也没有(开始哭)。  我早上起床后决定,我得一个人去莫斯科。妈妈哭着问:“你这个样子要去哪里?”我只好带父亲一起去,他去银行里提出所有存款。  我完全不记得到莫斯科的过程。抵达莫斯科后,我们问看到的第一个警察:“切尔诺贝利消防员被安置在哪里?”  他马上就说:“休金斯格站的六号医院。”  我们有点惊讶,之前大家都吓唬我们,说那是最高机密。  那是专门治疗辐射的医院,要有通行证才进得去。我给门口的女人一些钱,她说:“进去吧。”接着又求了另一个人,最后才坐在放射科主任安格林娜·瓦西里耶芙娜·古斯科瓦的办公室。不过当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道我必须见她。她劈头盖脸就问:“你有没有小孩?”  我该怎么回答?我知道我绝不能说出我怀孕了,否则他们不会让我见他!还好我很瘦,看不出有身孕。  “有。”我说。  “几个?”  我心想,我要告诉她两个,如果只说一个,她不会让我进去。  “一男一女。”  “所以你不必再生了。好吧,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完全受损,头骨也完全受损。”  我心想,喔,所以他可能有点烦躁。  “还有,如果你哭,我就马上把你赶出去。不能抱他或亲他,甚至不能靠近他,你有半个小时。”  但我知道我不会走,除非我和他一起离开,我对自己发誓!我走进去,看到他们坐在床上玩牌、嬉笑。  “瓦西里!”他们叫。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说:“好啦,没戏唱了!连在这里她都找得到我!”  他穿四十八号的睡衣,看起来很滑稽,他应该穿五十二号。袖子太短,裤子太短,不过他的脸不肿了。他们都在打点滴。  我问:“你想跑去哪里?”  他要抱我。  医生阻止他。“坐下,坐下,”她说,“这里不能拥抱。”  我们后来把这些当成笑话来说。其他房间的人也来了,所有从普利彼特搭专机到莫斯科的二十八个人都聚集过来。“现在怎么样了?”“城里情况如何?”我说他们开始疏散所有居民,整座城市会在三到五天内清空。大家都没说话,这些人里有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哭了起来,发生意外时她在电厂值班。  “天啊!我的孩子在那里,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想和他独处,哪怕只有一分钟。其他人察觉出来了,于是陆续找借口离开。我拥抱、亲吻他,但是他移开。  “不要离我太近,去拿张椅子。”  “别傻了。”我不理他。  我问:“你有没有看到爆炸?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最早到现场的人。”  “可能是蓄意破坏,有人引爆,大家都这么认为。”  当时大家都那样说,以为有人蓄意引爆。  第二天他们躺在自己的病房里,不能去走廊,也不能交谈。他们用指节敲墙壁,叩叩,叩叩。医生解释说,每个人的身体对辐射的反应都不一样,一个人能忍受的,另一个也许不行。他们还测量病房墙壁的辐射量,包括右边、左边和楼下的病房,甚至撤离所有住在楼上和楼下的病人,一个也不剩。  我在莫斯科的朋友家住了三天,他们一直说:“你拿锅子,拿盘子去啊,需要什么就拿。”我煮了六人份的火鸡肉汤,因为当晚执勤的消防员有六个:巴舒克,克比诺克,堤特诺克,帕维克,堤斯古拉。我帮他们买牙膏、牙刷和肥皂,医院都没有提供,还帮他们买了小毛巾。  现在回想起来,朋友的反应让我很诧异。他们当然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即使传言都出现了,他们还是说:“需要什么尽管拿!他情况怎么样?他们还好吧?能不能活下去?”活下去……(沉默)  我当时遇到很多好人,有些我都忘了,不过我记得一位看门的老太太教我:“有些病是治不好的,你只能坐在旁边照顾他们。”  我一大早去市场买菜,然后就到朋友家熬汤,所有食材都得磨碎。有人说:“帮我买苹果汁。”我就带六罐半升的果汁过去,都是六人份!我赶到医院,在那里待到晚上,然后又回城市的另一端。我还能撑多久?三天后,他们说我可以住进医院的员工宿舍。真是太棒了!  “但是那里没有厨房,我怎么煮饭?”  “你不用煮了,他们没办法消化。”  超文学→chaowx21这里是纯文学理论、写作、批评、阅读集散地超纯的文学需要深阅读、慢阅读、纯阅读前七十期精选:01苏珊?桑塔格:文字的良心02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英雄 03勒克莱齐奥:为何写作04博尔赫斯:一个厌倦的人的乌托邦05雷达:王府大街64号的“牛鬼蛇神”06卡尔维诺: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07刘再复:莫言成功的三个密码 08芥川龙之介:竹林中09哈金:伟大的中国小说应该是这样的10李敬泽:为小说申辩 11卡尔维诺:为什么要读经典12帕慕克:文学最迫切的任务是要讲述人类的基本恐惧13雷蒙德?卡佛:写作的道德14帕慕克:伊斯坦布尔之宗教记忆15罗伯-格里耶:未来小说的道路<p style="margin-top: 0 margin-b 微信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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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在终极意义上,是批评家的自我阐释与自我呈现。不同类型的批评家,会展示批评的不同层面。诗人的世界在很大程度上是多数人都生活其中的智慧和感情的内在世界。诗歌支持这个内在的世界。人们对先锋文学的“偏见”,或许还是要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那股“文艺复兴”式的创作热潮,及那热潮下被大量译介的诗人的世界在很大程度上是多数人都生活其中的智慧和感情的内在世界。诗歌支持这个内在的世界。胡安·鲁尔福,墨西哥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引路人。没有鲁尔福,也许就没有《百年孤独》。他的作品全都以墨发现胡安·鲁尔福,就像发现弗朗兹·卡夫卡一样,无疑是我记忆中的重要一章。我是在欧内斯特·海明威饮弹自杀的同一天到达墨西哥的几乎所有伟大的小说都抵达精神领域。什么是文学的高端?就是精神性。但精神性也容易“鸡汤化”。“鸡汤思维”也讲精神性,“精神性”在那里成了精神“乌托邦”及“避风港”。我整个一生都在谎称这属于他们的世界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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