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刚看一问题就知乎提问的问题找不到了了刷心到那了尼

即将到来的CCC问答,以及FGO接下来可能的活动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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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到来的CCC问答,以及FGO接下来可能的活动预告
时间进入到六月份,天气也开始越来越热,老青今早说让我们出六月活动预览,一开始说okok,然后发现整个六月份,好像就一个CCC啊。当然我不可能直接做CCC的活动攻略,虽然已经在做了。那么说用QA的形式说一下CCC活动的一些问题,然后我们继续看后面的卡池好了。一、CCC的QA(Q)首先说几个我最近常见的问题:1 &CCC池子是什么样的啊?答:两个池子,如图所示,第一个是莉莉丝lip和JK的池子,礼装有拉妮的学生会,闪闪的星辰大海还有安徒生的牢笼,第二个是杀生院龙娘和黑A的池子,礼装还是一样的,时间上杀生院的池子晚开10天,大概就是25号左右,莉莉丝大概15号左右,不过两者同时结束,应该是7.7结束,杀生院莉莉丝和lip不会常驻,而其他的三个人会常驻2 CCC的加成从者有哪些啊?答:继续如图所示,这个直接上图就可以了。哦对,你们可能会问樱花芯片是干嘛的,就是商店材料3这次活动有没有什么可以刷的材料,能不能自然回体毕业?答:羽毛很值得刷,根据效率剧场显示,最高效率有74.1AP一根,但是国服那个qp也好,核桃也罢的航路,你们懂的,根本就不靠谱。自然回体的话是可以毕业的(这句话是NGA说的,因为我要抽池子所以我肯定能自然回体毕业,他们说不抽也能毕业)4这次活动的参加要求还有新职介到底是什么,BB厉不厉害?答:参加要求是通过终章,新的职介我也不知道国服怎么翻译,毕竟国服一直都要固执的翻译成中文alterego职介(小丑阶)是今后非常好用的职介之一,职介系数1.0然后对B阶伤害二倍克制,对下三(骑术杀)1.5倍克制,对上三0.5倍伤害,对beast3是1.2倍克制,这个beast3指的就是这次活动的最大boss杀生院。然后新的mooncancer也就是我们口中的樱花或者月癌职介,职介系数1.0,克制复仇然后被尺子克制。至于BB,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图,只不过现在找不到了,大概就是王哈尼禄祭高难即死了所有的英灵,然后BB成功的让王哈miss了一万次,这只是BB一个特点,还有类似解除弱体+回血+弱体无效这样的高难里面强的像狗一样的技能我也就在BB身上看到了,虽然说三技能那个黑贞同款的技能确实在BB身上没那么好用,不过最骚的就是BB刚出来的时候不被大多数人贬低的很严重,都说这白值,这自我改造,屁用没有,然后接下来的很多活动连续打脸。BB现在绝对是高难主角之一。二、接下来的活动一览CCC之后就是900吴大佬(群里有个人姓吴然后我们都叫他吴大佬,然后900wdl就是900吴大佬233)这种几百万的dl活动通常会送很多东西,所以我们绝对绝对不要断签900w女神UP然后怎公司能够如图所示的材料。·每日登录黑灰换成锁链·大成功极大成功翻倍·达芬奇商店狗粮刷新·本周圣晶片获取量翻倍·狩猎本第三弹(凶骨,蹄铁,心脏+龙牙,胎毛+核桃,甲壳虫+药剂,胆石+毒针)·友情点获得量翻倍·女神up如图所示·强化本第六弹如图所示比利小子:宝具本:必中+降低对面暴击率三回合+敌方单体攻击(强化降爆和宝具倍率)桑松:宝具本:单体攻击+低概率即死+减防3回合(强化宝具倍率和减防)梅芙:宝具本:单体男性特攻+精神耐性降低三回合(强化宝具倍率和耐性下降的数值)阿福:宝具本:无视防御AOE+出星+自身闪避三次(强化出星+无视防御+倍率)飞哥:宝具本:敌方全体龙特攻+自己黄金率(增加宝具之后的黄金率效果,宝具倍率增加)静谧:宝具本:敌方单体毒状态赋予+一定概率即死+一定概率技能宝具封印+单体伤害(强化毒状态,五回合,还有宝具倍率)布狄卡:宝具本:我方全体加防3回合+大幅度加防1回合+加攻三回合(增加加攻三回合)在这次900w活动之后我们会迎来又一系列的复刻,比如罗生门复刻,1.5.1池子复刻还有鬼岛复刻素质三连,鬼岛和罗生门跟去年的活动一模一样,如果你能够顺利的通过CCC活动,相比鬼岛和罗生门也是轻车熟路了,另外说一下,鬼岛会复刻送我们熟悉的强力从者骑阶金时,请大家到时候一定不要错过。撰写:(攻略组)过气编辑:(攻略组)啊哈1<input type="button" value="GO" onclick ="var val = Number(jQuery(this).parent().children(':text').val()); if (isNaN(val) || val
2){val = 2;}window.location.href = '/50-100100-detail--0-__id__.html'.replace('__id__', v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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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毒,今天的太阳,只有这一个字能形容。  忻欣站在体操馆的门前,手掌挡在眼睛前遮住烈日。酷热的天,简直让人怀疑现在是不是秋高气爽的9月金秋。看着眼前这条毫无遮挡的路,忻欣的烦躁就开始升温。  “老……老大,我们接下来该……该怎么……办?”  小强一如既往地说起好莱坞类型电影中坏蛋身边的走狗才说的对白,踮起脚把他那张长得酷似匪兵甲乙丙丁的脸凑到了忻欣面前。  “不知道!烦死啦!我不干啦!……”忻欣真想仰天长啸一番,顺便学学人猿泰山击打心口直抒胸臆。  可是,如同往常一样,看着小强崇拜而信任的眼光,忻欣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她的倔强和直率一旦遇上了小强的胆小温柔,就算有再大的火爆脾气也发不出了,谁叫小强自打认识忻欣的第一天起,就认定忻欣是老大,而自己则是老大身边忠贞不二的跟班。  想起大一刚开学的情景,忻欣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啊!  就是在踏进大学的第一天,她认识了,不,应该说“救起”了小强。  那天,同今天一样,也是艳阳高照,酷热逼人。报完道交完学费整理好宿舍后,忻欣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忽然想起,这所大学的游泳池是出了名的干净,再加上F大素来以美女云集著称,因而游泳池向来是众人眼球的焦点。所以,何不游个泳洗去一身汗水,顺便观赏一下风景呢?  来到泳池边,果然有一些美丽的景色——绿树环绕中,瓦瓦蓝的一池碧水,干净洁白的池边地砖,此外,还有一群漂亮女孩穿着惹眼的泳衣齐刷刷地站在池边上。  只可惜这些漂亮女孩的行为不怎么美丽。  在女孩们包围圈的正当中,是一个小小的男生。他平均低出那些女孩半个头,瘦得不止是脸,就连胳膊和腿都没有四两肉,一看就属于发育不良的那种。  很明显,也正是因为发育不良,他才引起了这些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女孩的围观。  “呦,真该叫我们的门卫看紧一点,怎么连小学生都放进来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两截头红色泳衣的女生,她双手插腰以显露自己的傲人身材,鼻孔朝天表示对那个男孩的不屑。  “小弟弟,你今年读几年级啦?”另一个穿着天蓝色泳衣的女孩故作关心地问道,“看样子,还没上初中吧?”  在一片嗤笑声中,男孩涨红着脸开口了:“我……我……我才才……才……不不……不是……”  “哎……”“红色泳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小弟弟,你到底要说什么?拜托你在一个小时之内把这句话说完,好不好?”  “我我……我……不是……什……什……什么……”越急,那男孩话越说不清,豆大的汗水开始沿着他的后脑勺流下。  “蓝色泳衣”“好心地”为男孩解了围:“我知道啦,你一定是想说‘我不是来这里游泳的,我在找儿童游泳池’,是不是啊?”  “既然这样,”“红色泳衣”开口了,“我们就没法帮你了,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儿童泳池。小朋友,你到别处去找吧!”  嘻嘻哈哈地笑着,“红、蓝泳衣”在众女孩的簇拥之下向前迈进,走过男孩身边的时候“蓝色泳衣”“不小心”顶了他一下,“红色泳衣”又“无意中”推了他一掌。  一声惊叫划破长空:“啊!我还不会游泳!”男孩终于完整地说了一句话,却也随着这句话的结束,重重地摔进了游泳池,引起水花四溅。  “救命啊!救命……”男孩在水中沉沉浮浮,惊慌失措之中,喝下不少水。  “哎呀,小朋友掉到水里去了,这可怎么办呀?”“蓝泳衣”装模作样地故作惊慌。  “不用着急,”“红泳衣”闲闲地道,“这样能让他印象深刻一点,以后他就知道了,身材这么恶劣,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她满意地看了一下自己颜色亮丽的泳装和展露出来的雪白皮肤,“只有像我们这样的身材,才配在这么漂亮的游泳池里……”  “红泳衣”吕美萍的自我标榜还没说完,就被游泳池边一阵众人惊叹加疑惑的声音打断了:“哇!”“好棒的身材!”“她是谁?”……  一个修长的、穿着黑色大胆比基尼泳衣的身影站在游泳池边,随风飘扬的长发,麦色健康的皮肤,加上夕阳洒下的余辉让她身上未干的水珠泛出光芒,一时间,闪耀得红泳衣几乎睁不开眼。  她举起长长的手臂,以标准的姿势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黑色剪影后,斜斜地插入水中,不见一朵水花溅起。泳池的那一边,小男生还在辛苦挣扎着,可眨眼间就被人拎了起来,救回了岸边。  当小男生伏在铺着白色马赛克的地上吐着灌进胃里的水的时候,忻欣已经笔直地站在他旁边,面对“红、蓝泳衣”了。  “咦,这算是哪一出?‘美女救英雄’?”“蓝泳衣”——梅丽莎以一贯软软的口气说着,“怎么我看美女不像美女,英雄倒像狗熊呢?”  “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学校里看见过你,是大一新生吧。”吕美萍上下打量忻欣。  “不错。”忻欣回答道,骄傲地打量回去。面前的这两个女生长得是还可以,但眉宇之间有股骄横之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在家里被父母娇惯,在学校受老师宠爱的“天之骄女”。  “我不妨教你一条‘F大新鲜人守则’,那就是尊敬长辈。”吕美萍冷冷地说,“我们不巧正比你大了一级,所以,在说话前你应该叫我们一声学姐才对。”  诺大的游泳池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等着看另一出好戏的开演。小男生也停止了呕吐,担心地望向忻欣。  忻欣忽然一笑,甜甜地喊了一声:“学姐!”  吕美萍面泛得色,却并没有留意到忻欣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  “素闻F大美女如云,”忻欣甜甜软软地接着往下说,“个个知书达礼,温柔可人,向来是各大院校女生学习的典范。我进来就是想好好地向学长们学习学习的。”  “这些,你倒是一点也没说错。”梅丽莎得意地抛过一句,开始冲着池中的碧水欣赏自己的倒影。  “可是,我从进校门到现在,怎么一个美女都没看到呢?”忻欣疑惑地问。  “红蓝姐妹”手指自己,刚要说:“你面前不就有两个吗?”就听到忻欣用清脆的声音接着说道:“不要说美女,就连知书达礼、温柔善良的女生我都没有看到,所见到的不是仗势欺人、欺负弱小,就是盲目自大、目中无人的母夜叉!”  “红蓝姐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依然什么都来不及说,又被忻欣抢了先:“学姐,你们既然大了我一级,又比我多吃了一年盐,想必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请问,你们能告诉我哪里才能找到漂亮又善良的F大特产美女吗?”  “好!说……说得好!”有人不知死活地鼓起了掌。  “红蓝姐妹”看过去,拍手的正是那个刚被忻欣救起的小男生。一见这两人的杀人眼光,他连忙收起笑容,继续吐自己一肚皮的水。  过了半晌,吕美萍才想出话来说:“哼,算你会说话。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我们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丽莎,我们走!”  “红蓝姐妹”一干人走了以后,整个游泳池的气氛才算是恢复了真正的轻松与快乐。  小男生终于停止了呕吐,起来站在忻欣的面前:“谢谢……你!我叫……叫李……李强,你叫我……小……小强就就……可以了!”  “你好!小强!”忻欣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我是忻欣,法律系一年级的。”  “我……我也是……是大……大一新……新生,我……我念的……是……数学系。”小强结结巴巴地说着,握住了忻欣的手。  忻欣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彩。  她握紧了小强的手,一个转身,再轻轻一推——又是一阵重重的“扑嗵”声加大大的水花四溅再加一声惨烈的惊叫:“啊——”,小强再度摔到了游泳池中。  当整个游泳池又是一片寂静的时候,忻欣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给你上节游泳速成课,看在你是新朋友的份上,收费就打个85折吧!”  又是一阵惨叫响起:“不要哇!……”  从此,小强对忻欣的称呼就是——“大姐大……大大!”  后来,忻欣才知道,因为“游泳池事件”而与自己结下梁子的“红蓝姐妹”吕美萍和梅丽莎,之所以那么目中无人、颐指气使,只是因为她们在学生会中担任了小小的头目——文艺部干事。  不幸的是,同样拜“游泳池事件”所赐,大一开学没多久,忻欣就以绝对多数的得票,当选为学生会体育部的部长。  而偏偏,文艺部与体育部自有历史记载以来,就如同水火般势不两立!  “飞……飞机!老大,你……你看!飞机耶!”  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嗡嗡声,再加上小强没见过世面的大喊大叫,把忻欣从一年前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你从没见过飞机啊!大惊小怪!”她打了一下小强的头。  “可是说不定,”小强委屈地捧着脑袋,“白冰莹就在那上面呢!”  波音飞机划过蓝天,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渐渐融化在慢慢飘来的白云中。  白冰莹——没来由的,忻欣的情绪更低落了,看向身边,小强仍仰头看向飞机消失的方向,无限向往的流起了口水。  “擦一下,”忻欣递来一张纸巾,这是她和小强在一起的必备物品,通常不是给小强擦口水就是替他抹眼泪的,“人家都已经飞走了,你就不要再痴人作梦啦!”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忻欣拖着小强就往前走。  “可……可惜……呀,老大,飞……飞机上本……本来……坐……着的……应该……是你!”小强一边对着天空恋恋不舍,一边嘴上还不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忻欣沉下了脸:“话都说不清楚就不要讲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结巴的!”  话一出口,忻欣就有些后悔了。  身后的小强终于无声无息,三缄其口了。  回头看看,果然,他的眼圈红红的,正在拼命眨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男人就是麻烦!  忻欣暗叹一口气,捋了下小强的头发以示安慰:“好啦,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么说你的,对不起啦!”  “没……没关系!”纸巾再度派上了用场。  不爽,胸闷,心口堵得慌!  今天到底怎么了,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遭遇打工那家餐厅的老板拖工资,后又听到赵老师亲口说出体操馆将被借给文艺部的噩耗,眼下又差点得罪一直忠心耿耿的小强。  就在几个礼拜前,她还在日夜盼望今天能早些到来,梦想着能坐上那架国际客机飞向遥远的英伦,感受异国风光,可现在……  忻欣恨恨地加快了脚步。这件事的确和小强没什么关系,她也的确不应该把气撒在小强的头上,不过,该把气出在谁头上,该怪谁呢?怪白冰莹,还是这倒霉的“交换学生”活动,或者应该怪老天爷不长眼睛?……忻欣对着每一个迎面走来的同学都怒目而视,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惟恐自己得罪了这个以脾气火爆著称的体育部部长。  可是……可是,也许最应该怪的人是自己吧。忻欣又叹了口气,慢下了脚步,害得急急跟上的小强一时不察,猛地撞在了忻欣的身上。  ——是的,怪到最后也只能怪自己。只怪自己不争气,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当了一回最最不明不白的冤大头!  F大最引以为荣的事情之一就是,它开创了这个城市高校教育界的一个先河——它是第一所与国外名校展开交流活动的大学,并且它也一直将这个优良传统保留至今。  每隔三年,F大就会和牛津大学有一次交流活动,而对F大的学生来说,最具诱惑力的莫过于当个“交换学生”,去英国进修一年。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而且名额全校只有一名。所以,每三年,在F大就会有一番为了抢夺宝贵名额而打得头破血流、哀红遍野的盛况。  而今年“交换学生”的候选人之一就是忻欣。  进入F大短短一年多时间以来,忻欣就把体育部带领得生龙活虎,先后捧回游泳、足球、篮球、羽毛球、跳绳、踢毽子等从金奖到参与奖大大小小十来个奖项;再加上品学兼优、为人直率热情,使得她的人气指数极高,是“交换学生”的一大热门。  另一个候选人则是文艺部的部长白冰莹。  初次和白冰莹狭路相逢是在“游泳池事件”的第二天。  那天,忻欣与小强被吕美萍和梅丽莎堵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一看见吕美萍和梅丽莎,小强就心有余悸地躲在了忻欣的身后。可是,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什么动静,他又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搞什么,摆POSE竞赛啊?  吕美萍双手抱在胸口,面露杀气;梅丽莎靠在墙上,造型慵懒,眼光冰冷。  而忻欣则挺直腰杆,双手叉腰,随时准备以茶壶姿势展开唇枪舌剑。  三人只差身后燃起熊熊烈火了。  终于——“你不是说要我们介绍一些F大的特色美女吗?”吕美萍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来。  “今天就让你认识一个!”梅丽莎让过一旁。  小强连忙又躲到了忻欣身后,更厉害的角色上场了!  有个女生穿花拂柳地从吕美萍和梅丽莎身后走出,站在了忻欣的面前。  “嗨,你好!”她微笑着说道,露出几颗编贝般的牙齿,“我叫白冰莹。”  警惕!笑里藏刀!小强扯了扯忻欣的衣服。  “很高兴认识你!”白冰莹接着道,还把一只手伸到了忻欣面前。  吕美萍和梅丽莎瞪大了眼。  “冰莹,我们不是带你来交朋友的!”吕美萍低声警告着。  “可是,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白冰莹说着,固执地把手凑在忻欣的眼前。  忻欣差点摔个跟头,什么嘛,她都已经竖起了浑身的刺,处于备战状态了。可是,看着脸色逐渐泛青的吕美萍和梅丽莎,忻欣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容:“我叫忻欣,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你……你好!我……我是……小强!”斜刺里插出另一个嫩嫩的男声。  从这天起,忻欣交到了在F大的第二个朋友;也正是从这一天起,小强告别了青涩的小男孩年代,开始有了梦中的神仙姐姐——白冰莹。  白冰莹人如其名,冰清玉洁,白璧无瑕,在F大里以“超完美”著称。所谓的“超完美”就是指功课好、长相好、气质好、人缘好、唱歌好、跳舞好……凡是能想到的一切美好,她都占齐了。如果说“人有完人”,那这个完人一定就是白冰莹了。  所以,学校在两个候选人中挑出白冰莹成为交换学生去英国进修,忻欣本来是没有半句怨言的。  她早就想过了,自己和白冰莹比起来,落选的原因有千万种,可以是因为功课不够棒、能力不够强、人缘不够好甚至还可能因为唱歌五音不全、跳舞总是左脚绊右脚而去不成英国,但是,忻欣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落选,竟是因为被人当成了——破坏分子!  就在公布赴英交换学生名单的前一天晚上——准确一点应该说是这一天的凌晨二点四十五分十三秒,F大师生联防队发现,忻欣正从学校电脑房的二楼沿着水落管道往下爬。  被十来道手电筒齐刷刷地照着的时候,忻欣还没有发觉问题的严重性。不就是晚一些从电脑房出来,晚一些回寝室休息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当她坐在学生处处长那间硕大的办公室,面对一屋子脸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老师的时候,她这才知道事情绝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  “为什么在电脑房呆那么晚?”  “都干些什么事情?”  “就你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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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从电脑房爬下来共有几次?”  “每次分别都是几点?”  ……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忻欣在应接不暇之际还看到有人一边听一边下笔如有神。  天!居然还有人作笔录!  直到最后,忻欣才知道,最近电脑房的电脑频频出现问题,不是当掉就是死机。管理人员排除了病毒和程序故障的可能,得出结论,这是人为破坏。  而忻欣则成了当仁不让的搞破坏的最大嫌疑人。  当然,去英国也就泡汤了。  那天下午,就在忻欣躲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时候,班主任亲自来到女生寝室探望慰问,顺便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不要难过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看过校长原先拟定的交换学生名单,上面是你的名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学校老师其实都是很信任、喜欢你的……”也正是从这一刻起,与“交换学生”有关的一切都成了令忻欣胸闷的根源之一。  “嗨,你现在在哪里?拉斯维加斯还是土尔其?可以回来了啦,在学校的主要交通干道上发呆是很危险的!”  一只手在忻欣的面前摇来晃去。  “老……老二!”这是小强的声音。  “什么老二,都跟你说了几百遍了啦,不要用那么难听的称呼来叫我。”  “可……可是……”  “我有名有姓的,陆蓓蓓,这么好听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叫?”  “好啦,蓓蓓!”终于,忻欣从魂游天外的状态被两人的吵吵闹闹拉了回来,“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个不停?”  “谁有空跟他吵!”陆蓓蓓瞪了小强一眼,转过头来把脸凑到了忻欣的面前:“怎么啦,看你这副两眼冒火的样子,又有谁惹你啦?”  “还……还不……不是文艺……部……部的!”虽然口齿不清,小强却每次都能赶在别人开口前插上话。  “文艺部那帮人怎么是忻欣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白冰莹都不在了。”陆蓓蓓疑惑地道。  “她们想占用体操馆来排练跳舞。”这件事让忻欣烦了一个下午,“她们明明知道很快就要举办团体体操操比赛了,这不是故意跟我们过不去吗?”  “小case,你跟体操馆的赵老师关系一向都不错,跟她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是赵老师自己跟我说体操馆要借给文艺部的。”直到现在,忻欣还能历历在目赵老师说这些话的神情。  “忻欣,体操馆借给文艺部用一两个礼拜练习舞蹈没问题吧?就这么说定啦!”  这位年过四十的女老师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少女怀春的笑容和满是期待的表情,忻欣就连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诡异。  “就算是借给她们练跳舞,老师也没必要那么高兴吧,又不是跳艳舞!”  “就……就是!”对于忻欣说的每一句话,小强都推崇倍致。  陆蓓蓓也想不通:“奇怪,就凭吕美萍和梅丽莎那帮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不过,老……老大一……一定会……有办法的!”小强拍马屁的功夫也不错。  “那倒也是,对付文艺部我们从来就没有输过,这次也一定会有办法的啦!”陆蓓蓓很快就把这个难题抛到了脑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对啦,又有特大新闻!想不想听听?”她换上了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陆蓓蓓的所谓特大新闻从来不过是女生甲喜欢上了男生乙,男生乙却早就心仪女生丙,而女生丙早在进大学前就有初恋情人之类的。每次,这些特大新闻都能拉一篇深度报道出来,有时甚至还能成为有琼瑶阿姨风格的电视连续剧。  “想……想!”小强抢着说道,他可是最喜欢听小道消息的了。  尽管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忻欣还是不忍辜负了自己室友兼死党的美意,要知道陆蓓蓓若是不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吐为快的话,说不定会憋出便秘来:“说吧。”  ——“从牛津来的交换学生已经来了!”这次的特大新闻出奇的简短。  “什么时候来的?”  摇头。  “男……男的,还……还是女……女的?”  耸肩。  “读什么系?”  两手一摊——“不知道!”  破天荒地,陆蓓蓓居然也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从来,自己的心情没有像这样跌落到谷底过。  忻欣坐在学生公寓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小单元中。  这是一个法律系二年级的四人女生宿舍,所有的床一律在上铺,下铺则是写字台、书架和低柜,自然地分隔开每个人的小天地。  如果你以为读法律的女生个个井然有序、严肃认真的话,到这里来就一定要托好下巴,不要让嘴张得太大。  这间寝室的每个角落都杂乱无章、风格迥异。贴满四面墙的男明星海报、猛男宣传画,那是陆蓓蓓这个慕男狂的杰作;每张床前那摇曳的风铃、粉红色的蚊帐和堆满寝室每一个角落的绒毛玩具,那是兰铃的洋娃娃风格;随时准备在无处面大大小小的镜子中发现自己、注意不要被香艳逼人的各种玫瑰色系衣服缠到以及被浓烈的香水味呛到,这是和大美女薇薇安共处一室所必需的心理准备。至于忻欣,相比起其他三位来,趣味就正常多了,不过就是在窗台前种了一堆花花草草,包括一株有爬满整栋宿舍楼可能的爬山虎,外加养了一只行踪飘忽不定的黑猫。  现在,忻欣的手中就抱了这只毛色油光水滑的大肥猫满月。它的心情显然与忻欣有着天壤之别,就在前不久,它先是和一只苍蝇玩了半个小时,然后又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现在则享受着主人的搔弄,舒服地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人为什么就不能活得像动物那样简单而自然呢?人为什么总有这许多的烦恼呢?  列举一下最近的烦心事——背上了“破坏分子”的大黑锅。  去牛津大学的梦想泡汤了。  学习成绩莫名其妙地开始下降。  打工的餐厅又迟发工资。  体操馆还可恶地被文艺部强占了。  还有……  “对了,忻欣,最近怎么很少见你去电脑房呀?”薇薇安对着镜子描绘自己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眉毛,难得地关心一下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哎呀,不是出了那件事了嘛!”兰铃体贴地没有说出是哪件事。  “那也可以去网吧啊,学校附近不是有好多家吗?”  “对哦!”兰铃傻傻地点头,“而且网吧都是通宵的,你就不需要爬出来了。”  忻欣一不留神,梳理猫毛的时候差点抠到满月的眼睛。满月一声惨叫,从窗口窜了出去。  ……电脑……上网……  烦!  忻欣猛地站起来,往门口冲去。  门一开,眼前赫然是陆蓓蓓开心的圆脸——从晚饭后,她就不见踪影,说是打听消息去了,很明显,她现在已经在第一时间获得了第一手资料。  “你要出去?”蓓蓓愕然问道。  “嗯。”  “有特大新闻,你不听啦?”  “嗯。”说话间,忻欣已经走远。  但即使她已经下了楼,还是能听到蓓蓓响彻整幢女生楼的新闻发布声。  ——“英国来的交换学生,是个男的!”  白天的暑气与闷热已经全然不见。夜风带来秋虫的私语、花草的清香,也带来了阵阵的凉意。  秋天真的是到了吧。已经有些夜凉如水的感觉了,尤其当你穿着游泳衣的时候。  忻欣看了下包裹在泳衣下的自己。  这是从小到大一直就有的习惯,一旦不开心,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水中。让自己被水包围起来,被水轻轻地托起来,总觉得烦恼也会随着水的流逝而被带走。  有一下声响让忻欣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游泳池中,一汪碧水映着一轮明月,泳池周围,花木扶疏,树影婆娑。  没有什么人,刚才可能是树枝落地的声音吧。  F大的游泳池一到下午五点半就会准时关门。所以,晚上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除了忻欣。  一进入F大,她就发现了这片夜色中的秘密乐园。在这里,她可以游泳、想心事、做梦,或者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看着月色倒映在水中也好。  这里是忻欣的secret&garden,是属于她的天地,没有谁可以占领,可以夺走。  忻欣活动了一下四肢,站在泳池边,伸出长长的手臂,以漂亮的姿势跃入水中,打乱了一池的宁静,打破了荡漾的月光。  潜伏在水中好久,一口气憋到了极限,她才猛然窜出水面,甩了甩垂到腰际的长发,长长的舒了口气。  好爽!  那些不痛快的事就通通抛到脑后吧!只有现在、此刻,才是真实的!  忻欣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睁开了眼睛。  “啊!”  她一声惊呼,往后倒退几步。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在树影中,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只看到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你是谁?”  不可能,这里除了她以外,不可能会有别人来。就连陆蓓蓓和小强,她都没有告诉过他们这个地方。  来人还是不说话。  “你……你到底是谁?”  忻欣的声音开始有些发抖,往水下躲了躲。这两天学校里好像不是很太平,老是有变态男生深夜出没女厕所——难道,眼前就是一个变态狂?  面前的人影好像笑了,因为忻欣看到他露出一口白牙。  “不错。”男低音说着标准的国语。  他终于开口了,忻欣却更摸不着头脑。  “什么不错?”忻欣偷看了眼水下的自己,还好今天穿的是比较保守一点的游泳衣。  “当然是说你的游泳技术不错,否则你以为我指什么?”这人露出的白牙更多了,可见他笑得很开心。  “谢谢你的夸奖!”忻欣顶回一句,暗暗庆幸现在是晚上,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脸红。她游到了岸边,想上岸却又停了下来——怎么这人还不走?  “喂,你怎么不走啊,赖在这里干什么!”虽然这话有些不讲道理,但是不知为什么忻欣就是不想让眼前这人看见自己只穿着游泳衣的身材。  来人移动了一下,舒舒服服地把背靠在了救生台的柱子上:“本来只是想在这里欣赏欣赏月光,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不过,现在……”他又笑了,尽管夜色中看不清什么,忻欣还是敢发誓自己看见他眼中有一道光芒闪过。  空气中有一丝不祥的气息。  “来一场50米的比赛,怎么样?”  “比赛?”这有些出乎忻欣的意料之外。  “有没有兴趣?”  搞什么,都那么晚了。再说忻欣的宗旨一贯都是好女不与男斗。  “没兴趣,我要回去了。”不再管他是不是还在那里,忻欣开始沿着楼梯往上爬。  “是不是因为觉得女的和男的比赛,不太公平?没关系,我可以让你!”那人闲闲地说道。  开玩笑?让?当年忻欣就是因为游泳出色才被推举为体育部部长的,现在居然还要人让?  一上岸,忻欣就笔直地站在那人面前:“好,比就比!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千万别让我!”  尽管距离近了些,但是她仍旧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只知道他高得可以,以忻欣一米六八的个子还只到他肩膀。  “可以,”来人还是一样的嘻皮笑脸,“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要是我输了,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你;而你输了的话,也要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无聊,比就比了,还打什么赌?”  “看样子,你是害怕了?”  忻欣再度吞下了诱饵:“谁怕谁?赌就赌!”  “喂,你好了没有?”口气中已经有了许多的不耐烦。  “再等一会儿啦,你可不许偷看!”依旧是那个笑嘻嘻的声音。  “啪、啪、啪……”忻欣一个人站在游泳池边的跳水台上,湿漉漉的脚不耐烦地打着拍子,而火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升温:“我偷看你?我还怕你是暴露癖呢!”  今晚是怎么了?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先是答应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赛,然后还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赌,现在更是莫名其妙地等着某个不认识的男生换衣服,这事要是传出去,F大体育部部长的脸还往哪儿搁?  现在,只有一件事是忻欣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场比赛输的人绝对不会是她!  “好啦!可以开始了!”身边男低音打断了忻欣的气恼。  忻欣抬头瞄了旁边一眼。  月亮正在此时突破云层,把光辉洒向这片秘密的园地,游泳池泛起一阵粼粼的水光,映照得身边这个人的身上也像泛出一片光亮似的。  忻欣连忙收回目光,却已经在脑海里刻下了那一刹那间看到的画面:高大强壮的身躯、古铜色发亮的肌肤、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  “准备!”有人大声说。  忻欣记得自己曾在美术馆看到一座大卫的雕像,如果现实生活中有大卫的话,可能就是身边的……呸呸呸!恶心,肉麻,都在想些什么……  “开始!”一声令下。  “扑通!”溅到脸上的水花让忻欣猛然清醒过来——“什么啊!不说一声就开始啦,你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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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忻欣身上有样最让她骄傲的地方,那一定非游泳莫属。  从小,她对水就有种亲切感。  记得她6岁那年的夏天,老爸认为到了该教女儿学游泳的时候了,便把忻欣带到游泳池边,拎起她就往水里扔。正当做爸爸的打算按照程序先安慰一下大哭大闹的女儿,然后再教她初步招式的时候,却发现小娃娃已经优哉悠哉地浮在了水面,一副享受的样子,就差戴了太阳眼镜晒日光浴了。这副情景让打算在女儿面前一展拳脚的老爸失落了许久,但很快,头脑灵活的他又兴高采烈了起来,既然女儿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好好训练一番,参加游泳队呢。  就这样,忻欣先后拿过市级、区级游泳比赛大大小小十来个奖项。十几年的训练下来,她的游泳水平已经非等闲之辈可以一比的了,哪个人胆敢冒冒然前来挑战,无疑是在让自己丢脸!  所以,忻欣面带微笑地游完了50米,伸手触及岸沿的时候,还先甩了甩长发,抹了抹脸上的水,再慢慢转回身看去,那人应该还在30米开外奋力拼搏吧。  ——身后没有人。  她睁大了眼,再仔细看一遍。  游泳池被月光照得一片波光粼粼,景色是很好,可是,的确没有人在里面游泳。  不会是游不完全程,就在半当中淹死了吧!  “喂,你没事吧!”忻欣冲着泳池中大喊,只要知道他在哪里,现在过去救还来得及!  “当然没事!”声音从忻欣的身后传来,准确一点说应该是从她的后上方传来的。  忻欣慢慢转过身。  那个她以为已经淹死的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岸边,慢条斯礼地拿着大毛巾擦头上的水,并促狭地露出一口白牙:“你怎么对我那么没信心?”  “你……你……”忻欣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不可能,他怎么能游那么快。超过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上了岸,上了岸也还罢了,他竟然还有时间拿了毛巾来擦头——这怎么可能?  “你作弊!”  这是忻欣能想出的唯一答案。  “喂,你不要诬陷好人好不好?我什么时候作弊啦?”  “你不说‘开始’就先跳进水里!”  “拜托,小姐,是你自己神游天外,没听清我说‘开始’的吧。”他又笑了。  此刻忻欣最见不得的,就是他那口白牙:“我们再比一次!”  他帅气地把毛巾甩到了肩上:“不用了吧,胜负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说吧!”  “说什么?”忻欣一愣。  “你的名字啊?”他走回了树丛边,穿起了自己的衣服。  惨了,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可是,既然赌了,就要愿赌服输——这是作人的基本原则。  “忻欣。”忻欣悻悻地道,手扶着岸边想往上撑起来。  “星星?好奇怪的名字,怎么写?”那人回过身来,好奇地问。  还好,忻欣舒了口气,他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体育部部长;可下一秒钟,她又开始火冒三丈——居然有人不知道风头正健的体育部长是谁吗?  “天上星星的‘星星’啦!”她没好气地说,想使劲却手上一软,没有把自己从水里撑起来,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  一只手友好地伸到了忻欣面前,同时,一个捉弄的声音也随之飘进了她的耳朵:“我还以为是大猩猩的‘猩猩’呢。”  抬起头,这回忻欣看清了眼前这人的长相,不,应该说是看清了他的笑容——可恶、讨厌、不怀好意!  “谢谢!”她冲着他甜甜一笑,把小手伸进了他的手里。  握紧,用力,再一拉。  忻欣终于成功抹去了那人的可恶笑容。  “你干什么?!”他怒吼着。  有没有搞错,穿着衣服被人一个大背包扔进游泳池里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忻欣却施施然沿着楼梯上了岸,走到某位不幸落水的男士面前,展现美好身材并附送一句临别赠言:“免费送你一句话:永远别和女人打赌!”  然后,忻欣熟门熟路地摸到游泳池围墙边,再身手灵活地翻出墙外。  当整座游泳池只剩泡在水中的那一位时,一阵大笑爆发出来。  ——有趣,有趣,这个“星星”应该是他蓝嘉洛碰到过的最有趣的女孩子了!  一直到第二天,忻欣的嘴都还一直裂到耳朵旁。  昨晚虽然在F大第一次遇见了游泳上的强劲对手,并且居然落在了他的下风,可是,最后的那一下捉弄实在是让人痛快!  一早起来,忻欣就觉得神清气爽,一扫前几天的霉气,重新充满了昂扬的斗志,什么烦心事,什么挫折,全都不在话下!  不就是去不成英国吗?有什么了不起,她还嫌英国阴沉沉、雾蒙蒙的呢!  不就是背了回大黑锅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做坏事的又不是她,总有水落石出、沉冤昭雪的一天!  不就是一不小心让文艺部借到了体操馆吗?这更是小事一桩啦,她再去赵老师那边吹吹风,发发嗲,以她和赵老师的交情,拿回体操馆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至于什么拖欠打工工资啦等等的,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OK,就这么办!  整整一堂法律史,忻欣不是伏案疾书“重整旗鼓计划书”,就是手舞足蹈庆祝想象中的胜利,根本没注意到陆蓓蓓使劲的挤眉弄眼和扔过来一地的小纸条。  下课前5分钟,忻欣已经收拾好了课本,双脚打着拍子等待铃声的响起。  铃声是响起了,法律史老师同时也是二年级的班主任居然还要拖堂,唠叨什么“今天下午三点半,全校师生在学校大礼堂开会,不许缺席!”云云。  好不容易下课了,忻欣立即以炮弹的速度冲向教室门口。  “忻欣!忻欣!……”  嗯?身后有人在叫?  管他,现在是实施计划的时间,别的事情,呆会儿再说吧!  ——重整旗鼓计划一。  时间:早上10:30分,两节课中的休息时间。  场景:有闹鬼传闻的已经废弃不用的老教学楼二楼某间教室。  人物:具有“雨人”般天才逻辑思维的小强;兼具破案热情和女性直觉的兰铃;身材魁梧可比人猿泰山的篮球队队长魏高大;以及超级天才计划组织者忻欣。  目的:成立“F大学园侦探团”。  “好耶!我做梦都想破案耶!”兰铃热情的欢呼在阴森森的教室里响起。  “可……可我……我有……有点怕……怕怕!”小强小心翼翼地看看周围,哪里不行,为什么非挑这里“共商国是”?要知道他可是从来不会靠近这幢老教学楼两公里以内。  “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魏高大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带来一阵嗡嗡的回声。  忻欣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三个最好不过的人选,有小强的逻辑思维,兰铃的敏感直觉,加上魏高大的勇猛无畏,什么案子破不了?  “好!就这么办!由你们三人组成的‘F大学园侦探团’今天就正式成立了!”忻欣宣布。  “三……三人?老……老大,你……你不……不参加?”这是小强没想到的,忻欣不在,谁来罩着他呀?  “放心,”忻欣习惯性地拍着小强的脑袋,“魏高大会保护你的。”  “那……那……你呢?”  “我?我就是你们第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呀!我委托你们查出谁是真正的电脑房破坏分子,彻底洗清我身上的不白之冤!”  “哇!好刺激!这个案子我接下了!”兰铃又是一阵欢呼。  “相信我,没错的。”魏高大以低沉的声音为“学园侦探团”作广告。  “我……我要……跟……跟你谈谈……”小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计算器,“我……我们的……收……收费标……标准……”  话还没说完,小强就发现自己面对着一双冒火的大眼睛。  “你要死啊,跟我算钱?”  “跟……跟你学……学的……啦!”  “你还说……”  “不要打……打啊!”  ……  阴森的教学楼里,先是打打闹闹声,后有鬼哭狼嚎声。老楼闹鬼的传说因为这个晴朗的秋日而源远流长。  ——重整旗鼓计划二。  时间:中午吃饭时间。  场景:学校外“快来吃”炸鸡汗堡快餐店。  人物:忻欣单刀赴会。  目的:——拿钱来!  “我的鸡呢?”  “我的汉堡呢?”  “我的套餐已经点了一个小时了!为什么还不送来?!”  ……  拥挤的店堂里一片吵吵闹闹,每个顾客不是拿着筷子就是拿着刀叉,拍桌子打板凳,场面混乱到就快失控了。  也难怪,最后一个点餐的客人都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可是大家餐桌上还是一片空白,就连一口水都没送过来。  午餐时间,每个人都工作了一上午,饥肠辘辘,就等着中午饱饱地吃一顿。可是,居然有这样的餐厅,收了人家的钱不给吃的,还叫什么“快来吃”,不如叫“吃不着”餐厅好了。更可气的是,对面“吃个够”餐厅里,几个同时进去的客人都已经吃完了,抹着油嘴挺着肚子出来,看样子真是吃了个又饱又够。  这边的客人目送马路上“吃了个够”的那些人远走后,擦干眼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喧闹。  “为什么还不送吃的来?”  “我快饿死啦——”  ……  而厨房里,胖老板的泪水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了?几个服务生一个发高烧,一个拉肚子,还有一个据家里人说是失踪了,只剩下了忻欣。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忻欣,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忻欣板着一张晚娘脸,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摊在老板面前:“给不给?”  老板抖着手放上一个信封:“给,上个月的。”  “再上个月的呢?”  颤抖的手又放上了一个信封:“给。”  那只手仍摊在老板面前:“还有下个月的。”  “这……这不是抢钱吗?”  “错,”忻欣甜甜地笑了,拍了拍老板那张湿漉漉的胖脸,“这叫预支。”  ……  “不给吃的就退钱!”  “我要到消费者协会去投诉!”  就在店堂里的客人群情激愤,打算掀了这家店房顶的时候——“各位请安静,”清脆明亮的声音响起,“本店将采用最新的送餐方式,保证在第一时间将新鲜美味的食物送到您的餐桌上。”  一个小时都过去了还叫“第一时间”?  正当不满的潮声又要再度响起,大家却都齐刷刷地住了口。  服务生的衣服什么时候换成了青春逼人的超短裙了?怎么鞋子也变成了让双腿显得更加修长的旱冰鞋?再加上甜美可人的笑容,柔柔软软的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抱歉”——即使有再大的火气也会像淋了一场湿湿润润的春雨那样,使心境变得明朗起来吧。  于是,这个中午就如同忻欣所预料的那样:不但拿到了工资,也摆平了客人,还给了老板一个教训,让他有惊无险地领教了一下得罪自己的后果,总之一句话——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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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整旗鼓计划三。  时间:下午二点半(跷课出来的)。  地点:体操馆赵青春老师办公室。  人物:换上了乖乖女服装,保持一脸可爱笑容的忻欣。  随时准备为老大添砖加瓦的小强。  目的:从文艺部手中夺回体操馆!  “哇!周杰伦耶!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他的?真的送给我吗?”  双手有些颤抖,眼睛明显发亮——不过就是一张小小的明信片,竟然就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老师您这么青春又这么时髦,我就猜您一定会喜欢青春活力型的明星!”忻欣依偎在赵老师身边,尽管肠胃有些不舒服,还是成功地以饱满的热情说出这番话来。  “哪里哪里,都快四十的人啦,哪有你们这么青春?顶多就是心理年龄比较年轻一点而已。”赵老师牢牢捏住那张明信片,下一个动作就是赶快把它藏到手提包最里边的那个袋袋中去。  “那么,体操馆的事……”  “我想起来了,忻欣,现在你们两个好像应该还在上课的吧,怎么混到我这里来了?”明信片放好了,赵青春的记忆也回来了,“快回去上课去,功课要紧!”  还好忻欣的准备充分。  ——“对了,小强,你那儿不是还有一张金城武最新电影的DVD吗?”  “金城武!”尖叫声不出所料地响起,“借我看看,要知道我最迷他了!”  忻欣还来不及叫小强小心,赵老师已经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那张碟片。  “咦,怎么你们还不走?”她再度快手快脚地把碟片放到了包内,“我很忙的,你们不要烦我了,好不好?”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那好,赵老师,我们走了。”天知道忻欣甜蜜的笑容保持得有多辛苦。  不过没关系,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呢。  好不容易这两个小鬼要走了,赵青春刚想拿出明信片和DVD再仔仔细细地欣赏一遍,门口传来的对白又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力。  “小强,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  “没……没有,怎……怎么……啦?”  “哎呀,好可惜,我有两张F4现场演唱会的票,都找不到人陪我。”  “我!我!我整个周末都很有空的!”一只手高高举着从办公室一路冲到门口,“就……我陪你去吧!”赵老师跑得都有些气喘。  “可是……”忻欣犹豫了。  “还可是什么呀,就这么说定了吧!”赵老师大力地拍着忻欣的背,“咱俩关系这么好,你不带我去可不够朋友啊!”  “可是,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想去看演唱会了。”  “什么?”高分贝的尖叫响起,“F4耶!居然有人不想去看?”  “团体体操队排练的场地到现在都没解决,叫我哪有心情去听什么演唱会啊!”忻欣愁眉不展楚楚可怜,就差掉眼泪了,“赵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再作小女儿状摇晃两下赵青春的胳膊。  “不就是场地问题吗?”  赵老师的反应果然不出预料。  “体操队排练当然就应该在体操馆嘛!”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我现在就宣布,从明天起,体操馆给……”  prefect!重整旗鼓的第三计划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赵老师!”一个充满着笑意的男低音打断了赵老师就要到嘴边的宣布。  谁?是谁?而且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好像最近才听到过。  忻欣茫然四顾,这个时候教师办公室不应该会有别人出现啊,难道是自己的计划有误?  赵老师停止了说话,脸上浮起一片红晕,连眼睛也闪亮了起来。  忻欣心里响起不祥的警钟,赵老师这诡异的神情她似曾相识,并且很容易就能回忆起来:就在昨天,她就是用这副表情告诉忻欣体操馆已经被借给了文艺部。  ——说话的究竟是谁?  教师办公室另一侧边门不知何时站了两女一男。那两个女生身上有着浓浓的敌意,忻欣用脚趾头也能感觉到,老对手吕美萍和梅丽莎来了。  可是,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你!”忻欣听见自己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那个男生的脸虽然有些陌生,可是那口白牙她绝不会认错。  “赵老师,”男孩笑道,“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体操馆的事不会有变吧!”  “怎……怎么会,”赵老师仿佛变成了二八少女,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体操馆当然还是给文艺部排练啦!”  “赵老师!”忻欣忙大声地把赵老师的魂喊回来。  赵老师的脸是转过来了,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哦,忻欣呀,怎么还不去上课,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你们了吗?”  “可是F4!”忻欣提醒着。  “什么F4、W5的,我从来不对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感兴趣!”远在天边的明星怎么及得上就在身旁的帅哥?  就差这么一点,就差这最后一口气,夺回体操馆的完美计划本来是可以成功的!  忻欣的杀人眼光射向了门口那个男生。  “嗨!我们又见面了!”他居然恬不知耻地向忻欣打起了招呼。  尽管恨得牙根痒痒的,忻欣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花蝴蝶”一样的男生笑起来还蛮阳光灿烂的。  “你们认识?”吕美萍尖声问道,不相信地看看他再看看忻欣,仿佛全天下就只能让她一个人认识这只花蝴蝶一样。  “事实上,”蓝嘉洛微笑地看向忻欣,先前她唱作俱佳的表演着实令他印象深刻,“目前是我认识她,而她还不认识我。”  忻欣昂然地别过脸向门外走去,小强依依跟在身后。当人影从门口消失的时候,清脆的声音也从楼梯口响起。  ——“像他这种人,我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认识!”  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  从体操馆出来还不到半小时,忻欣就认识了她一辈子都不想认识的人。  不仅是她,F大所有的人都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对他一见难忘。  早在上法律史的时候,陆蓓蓓拼命想告诉忻欣的,也正是关于这个人的消息:蓝嘉洛——也就是那只花蝴蝶——正是从牛津过来的交换学生,同时,他将在这一年内代替白冰莹担任文艺部部长的职位!第二章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是从对面墙上高高的小窗外照射进来的一些淡淡星光。  身下是潮湿的泥土,空气中有一股腐烂沉闷的味道,远处隐隐约约还有让人恐惧不安的低声哀叫传来。  --这是在哪里?  \'啊!\'  玛雅轻轻地叫了一声,原本想坐起身,但这一下用力却让她的后颈剧烈地疼痛起来。  \'哼,哼,你终于醒了,\'最远也最黑暗的那个角落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我还以为他们扔进来一个死人呢。\'  玛雅睁大了眼睛,却还是看不清说话的人是谁,只看见角落里有团黑影在移动。  人影慢慢地向这边靠近。  佝偻的身形,蹒跚的步伐,及地的长袍,当这人影走进星光能照到的地方的时候,玛雅听到自己轻喘了一口气--眼前看到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具骷髅?  那个人或是那具\'骷髅\'穿着覆盖住全身的长袍,连头发也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瘦得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的脸。在这张可怕的脸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她的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眶内,整颗瞳任内看不到眼白,只有一片黯然无光的灰色。  她走到玛雅的跟前停住了。  \'很好,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有个活人来陪陪我了。\'沙哑而阴沉的声音从那两片干枯的唇中吐出。  \'活人?\'玛雅轻声问了一句,她终于坐起了身,疼痛却使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以前也有几次守卫把人扔进这间牢房里来,\'老女人满不在乎地说着,\'通常她们就算不是已经死了,也不会活着超过十分钟。\'  玛雅瞪大了眼睛,她只听到过有一个地方这么可怕:\'牢房?这里难道是……\'  \'塞亚特地牢!\'老女人冷漠地接了口,然后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玛雅的反应。  有关塞亚特地牢的传说有如潮水般涌入玛雅的脑海。  --一旦你进入了这个地方,就别再想活着出来了!  --就算和森林里所有的无名野兽在一起,也比呆在那地方强!  --如果人间有地狱的话,那一定就是塞亚特地牢了!  ……  痛!  脖子后面好痛!玛雅用手按住自己的后颈,眼前可怕的现实使她的后脑更是疼得像要裂开来一样。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进来的,\'老女人仿佛对玛雅的痛苦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你一定是得罪了谁吧?\'  得罪人?  如果说做个小偷得罪一下失主就要被扔进生不如死的地牢,那么玛雅即使有10条命也不够她活的!  但是,玛雅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能让她进入这人间地狱。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由于那把剑!  从一开始,玛雅就盯上了那把剑。  这是她进入塞亚特城的第三天。  长途的跋涉,连日的奔波,已经让玛雅饥肠辘辘,劳累不堪,此外,更悲惨的状况是:除了父母留给她的刻有的十字金项链外,她身上已经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了。  所以,当玛雅徘徊在塞亚特的市集商铺间的时候,她原本只打算寻找一个脑满肠肥的商人,帮他花掉点小钱,也能让自己有足够的金币维生。  \'让开!让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些骑士策马向这边飞驰而来,引得人们纷纷散开。  几个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影从玛雅面前掠过,当中的是一位最为魁梧的骑士,他高大黑色的身形仿佛遮住了所有的阳光,让这片小小的市集一下子陷于阴影中。  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崇拜、有爱慕、有恐惧,也有惊喜。  玛雅就以惊喜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位骑士,准确一点说应该是看着他黑色披风后露出的那一小截剑梢。  这是一把毫不起眼的剑,黑色的剑鞘没有任何装饰,宽大的剑身也不见丝毫奇异之处。  可是,尽管这把剑被剑鞘套得严严实实,却仍透着一股隐隐的杀气。从小就有的直觉和多年训练的经验告诉玛雅,这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如果能得到它并卖掉的话,也许可以让自己不愁吃喝地过上那么好长一阵子。  黑色骑士停在了一位波斯商人面前。  这位商人面前放着最奇异漂亮的珠宝首饰和最华丽珍贵的丝绸地毯。如果骑士们不出现的话,他就是玛雅原来的目标。  \'我要你这里最新最贵的料子!\'低沉的声音说着。  商人诚惶诚恐地从箱子的最深处拿出一匹丝绸来:\'大人,这是我从遥远的东方运来,原先想留给国王的,既然您要……\'  这块丝绸有着玛雅从未见过的漂亮光泽,它的颜色就好像天边的晚霞。  \'就是它了。\'  一袋金币沉甸甸地落在商人的面前,显然骑士的慷慨超出了商人的预期:\'谢谢……谢谢您,大人。\'  要下手,现在正是时候!  玛雅挤在了围观众人的最前列,当所有人都为那一大袋金币而目瞪口呆的时候,她偷偷地拔下了黑色武士座骑尾巴上的一根毛。  那匹黑色骏马因为负痛而猛然间嘶叫起来,并高高抬起了它的前蹄。当它向前冲的欲望受到主人的阻止时,便开始不安地跳跃起来。  趁着周围受惊的人们一片混乱,玛雅装作自己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扑向了忙着安抚爱马的武士。  不出所料,那位高高在上的骑士毫不在意像她这样的小人物,只是不耐烦地把她推开,却不料玛雅已经趁势摸走了他的那把宝剑。  有一刻,玛雅也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了。  她混在人群中,心痒难忍地把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立刻,凛冽的光芒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也就在这同一时间,玛雅的后颈遭受了重重的一击。她立即回过头来,想知道是谁袭击了她,却已经感觉天旋地转了。  昏迷前,她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黑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而现在,在玛雅眼前的,则是一双怪异的灰白色眼睛。  她吓了一跳,忙往后挪,却不料这一动,又让她的脖子一阵巨痛。  老女人满意地直起身:\'不错,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  \'第一个动黑魔剑的脑筋却还活着的人。\'老女人阴森森地扔下回答后,蹒跚地走开。  她的话也让玛雅知道了自己进入塞亚特地牢的真正原因。  打从孩提的时候起,玛雅就知道了黑魔剑和它的主人黑骑士亚特雷耀。事实上,这把剑和它的主人应该说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如果大人想吓唬小孩子,他们通常以:\'当心,\'狮心\'亚特雷耀来了!\'或是\'你再不乖,小心黑魔剑砍下你的头!\'来让怕得发抖的小孩听话。  传闻中的亚特雷耀勇猛善战并冷酷无情,他曾持着这把剑铲平了无数个城镇,征服了数十座城堡。当黑魔剑剑光闪耀的时候,往往也就是屠杀开始的时候。据说,在亚特雷耀的剑下,从来没有留过一个活口--这也是他有\'狮心\'这个外号的原因。  所以,也几乎没有人曾经看到过黑魔剑的真正模样,也从没有人敢看--因为凡是看到它的人都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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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雅打了一个寒战--她居然还不知死活地动起了它的脑筋。  可是……慢着!  \'你怎么知道那把剑就是黑魔剑?\'玛雅问道,看着黑暗中的那团阴影。  黑暗中传来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哼哼,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因为战败在那把剑下,所以才落到今天的下场!\'  \'传闻不是说,凡是见过黑魔剑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吗?\'玛雅有些疑惑。  \'记住,女孩,\'老女人懒洋洋地道,\'眼睛看到的永远比耳朵听到的可靠。\'  的确,如果亚特雷耀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杀人不眨眼,那么今天,胆敢偷他心爱宝剑的自己是绝没有可能活下来的。  可是……  \'嗵,嗵\'两声,从铁栏杆那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玛雅的沉思。  是守卫送饭来了。  肮脏潮湿的地板上横着两块看上去活像化石的干面包,外加两碗浮着一层油的水,这就是她们的晚餐了。  \'啊!我正觉得肚子饿呢!\'老女人再度从阴影中现身,一改刚才老态龙钟的模样,以灵活的身手抓起了一块面包。  她美美地吃掉了一半之后,才发现玛雅仍坐在原来的地方,明显地表示出对这种晚餐的蔑视。  \'你真的不吃?\'她灰白色的眼里第一次闪现出光芒--贪婪惊喜的光芒。  玛雅摇了摇头:\'你吃吧。\'  老女人飞快地把剩下的那块面包藏在长袍里:\'太好了,我能把它留着做明天的下午茶。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连这样的美味都放弃的话,你将会成为我在这里看到第一个饿死的人。\'  \'如果每天都吃这样的东西,我还不如去死!\'玛雅不屑地道。  老女人转过了头,眼中再次闪现光芒。她颇觉有趣地打量着玛雅:\'我还从没见过一个穷得快饿死的小偷对食物挑三捡四的呢!\'  玛雅的眼睛看向了别的地方,找着借口:\'那是因为我吃惯了我母亲做的圆面包。所有尝过她手艺的人都不会再想吃别的面包。\'  \'给你一句忠告,\'老女人走向了角落出的那堆稻草,\'如果你想活着出去,最好还是吃些东西,哪怕它们在你看来就像是猪食。\'  当天色微微泛亮的时候,玛雅已经搜索了这间牢房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坚硬无比的岩石墙、手腕般粗的铁栏杆和潮湿厚实的泥地。  除了以前囚犯留下的斑斑血迹和为了计算日期而作的印迹外,她什么都没发现。  --塞亚特地牢真的就像传说中那样,除非是被人抬着出去,否则,连一只鸟都别想飞走。  而当玛雅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对面老女人的呼噜声始终响彻整个地牢。  \'乌尔格!\'玛雅轻轻地叫着,昨晚临睡前,那老女人曾向新室友自我介绍过她的名字。  乌尔格翻了个身,继续着她的呼噜。  玛雅颓然坐在了地上。一切都还没开始,一切却就要结束了。回想她并不长的人生所有过的那些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漫长艰苦的训练、无味拘束的人生,好不容易她能有展开新生活、实现梦想的机会,却……  不行!她决不允许这样!她决不允许自己的余生在这里度过,她也决不允许所有的梦想就断送在这鬼地方。  \'乌尔格!\'玛雅再次叫对面的那团睡着的身影,但这次却是为了确认她还在熟睡。  乌尔格的呼噜没有中断的意思。  玛雅坐直了身子,开始回想她会的那些咒语--\'囚禁逃脱术\'是较高级别的魔法,她练得还不是很熟,每使用一次都会消耗掉她一大半的魔法,但是在眼前的这种状况下,她也只有尽力试一试了。  \'所有黑暗的守护神啊,请你们燃起魔鬼的火焰,聚集到我的身边--\'  星星点点的蓝色火焰从玛雅的周围燃起,开始在她的身边绕成一个光环。  \'--以让大海干涸,让高山夷平的力量,使可怕的樊笼消失--\'  光环越来越亮,并沿着玛雅的身体转动起来。  她大声地念出了最后的咒语:\'--让黑暗降临吧!\'  光环急速运转着,蓝色光芒亮得如同白昼来临。  玛雅闭上了眼睛,等待光环把自己带出牢狱,让自己重新获得自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玛雅睁开了眼睛。  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还是在塞亚特地牢里,还是困在高高的岩石墙后,还是在黑暗的,丧失自由的处境中。  蓝色光环早已消失,并且还带来了魔法失败的后果--玛雅浑身酸软,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魔法,并且后颈也重新剧烈疼痛了起来。  是咒语背错了,还是运用得不够熟练,所以才会导致失败?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重新试一次,剩下的魔法虽然已经不多了,但她会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能量来--为了自由,她可以不惜一切!  \'你大可以再来一次,\'对面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如果你想送死的话!\'  玛雅一惊。  乌尔格正瞪着那双灰白的眼睛,看着玛雅。  她不知已经醒来多久,也不知看玛雅施魔法有多久了。  \'什么意思?\'玛雅因为被人看到自己的失败而有些恼怒。  \'幸好你只能施放比较初级的魔法,不然这会儿你已经死了。\'乌尔格淡淡地道。  玛雅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四面岩石墙上笼罩着一层隐隐的红色,这些微弱的红色光芒正在迅速地暗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难道这里被施了魔法?\'她惊问。  \'这是最高级的防御黑魔法,它让所有囚禁在这里的人都不能使用法术,\'乌尔格爬起了身,从稻草下拿出了某样东西后,接着道,\'而一旦有人使用了,魔法不但会失效,还将把所有的力量反弹到使用魔法者的身上。这,就是塞亚特地牢最可怕的地方。\'  \'是哪个魔法师,才能施放出如此厉害的黑魔法?\'玛雅喃喃道。  \'下这道咒语的人已经死了,但是据说在十多年前,她是最可怕的黑魔法师。\'  看来,凭她的实力,是没法赢过这样的黑魔法的,这样的话,以魔法脱逃也是不可能的了。玛雅沉思着,一抬头,却吓了一跳。  乌尔格无声无息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你,你干什么?\'玛雅轻喊着,却又忽然惊觉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玛雅惊恐的黑色眼眸正对着乌尔格毫无表情的灰白色瞳仁,同时,她感觉到乌儿格另一只手上尖尖的指甲滑过她娇嫩的肌肤,停在了她的金项链上。  \'最初和最终。\'她念着,一只手继续掐住玛雅的脖子。  \'什……什么?\'玛雅几乎被她掐得透不过气来。  \'这个十字架上刻的不就是这两个字吗?\'乌尔格说着,\'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的项链上刻字?\'  \'知道,但我不认识……你要干什么?\'玛雅惊叫。  乌尔格\'哼\'了一声,放开了十字架,掐在玛雅脖子上的手停在她后颈受到过重创的地方,忽然一用力,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她的皮肤。  \'啊!\'玛雅痛得叫出声来,想摆脱乌尔格的手指,却发现她有着惊人的力量,足以让自己无法移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玛雅咳嗽着问道。  乌尔格仍然没有回答,尖尖的手指不断地往那片淤血的地方施压。  正当玛雅以为自己快要被掐死或痛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一阵凉意,同时,乌尔格也松了手。  玛雅下意识地往后颈摸去,感觉到那儿有一片冰凉而黏腻的液体,同时,脖子也不再疼了。她困惑地看向乌尔格。  乌尔格正蹒跚着往回走,边走边摇头:\'藏了那么多年的七叶草,用在你身上也不知道值不值得,要是你又是活不了几天,我就亏大了!\'  \'七叶草?\'玛雅惊呼。  这是传说中的圣草,将它携带在身边能提高战士的战斗力、魔法师的魔力,而如果将它用于疗伤,则更有快速治愈的功效。  \'没见过吧,\'乌尔格头也不回地扔出一样黑漆漆的东西来,\'让你见识一下。\'  落在玛雅手上的是一棵已经枯死的植物,在七片修长的叶子中,是一圈小花冠样的蕊。如果它没有枯萎的话,将会是一样非常漂亮的圣物,而它一旦被用于疗伤,则会快速地腐朽。  玛雅抬起头,看着乌尔格。她已经回到了那堆稻草上,并再度背对着玛雅躺下了。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有一道斜斜的光芒透过高不可攀的天窗射进了这黑暗的地牢。  \'乌尔格!\'玛雅轻轻地叫着。  躺在阴影中的乌尔格纹丝不动。  \'谢谢!\'  过了半晌,乌尔格总算动了一下:\'哼!\'她回答道。  玛雅笑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在最没有希望的时刻,她却觉得自己交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  \'亲爱的,我真是太喜欢这块料子了,我都等不及要穿给你看了。\'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亚特雷耀在心中默默地数着。  茉莉欣喜地抚摸着那块丝绸光滑的表面,蔚蓝色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感激和爱慕之意尽在其中。  是否所有的女人都无法抵抗服装和珠宝的诱惑?亚特雷耀想着,嘴上却彬彬有礼地告退:\'国王有要事找我,所以我必须走了。\'  \'亲爱的……\'茉莉欲言又止。  亚特雷耀停下了脚步,很明白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作为一名贵族小姐,茉莉似乎已经忘了她的矜持。  \'一有时间。\'亚特雷耀说道,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向茉莉点点头,走出了她的房间。  茉莉,魏凯文伯爵的女儿,有世袭的封号和中落的家道。  她也是亚特雷耀的未婚妻。  离开魏宅已有很长一段路程了,亚特雷耀还在考虑自己的决定是否明智。  为塞亚特征战多年,在国王的嘉奖下,他已经拥有了三座城堡和数不清的财富。而常年的骑士生涯也让亚特雷耀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有安定的生活。所以,在为自己挑选妻子的时候,他只需要对方有温和的个性与说得过去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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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是所有淑女中最合适的人选。  她有着干草似的金发,天空般碧蓝的眼睛,单纯的头脑和爱讨人喜欢的性格。由于魏凯文伯爵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因而一直没有人向她求婚。  所以,当“狮心”亚特雷耀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茉莉和魏伯爵的惊喜可见一斑。  亚特雷耀不仅有惊人的财富,他也拥有国王的信任和喜爱,同时,他更赢得了塞亚特所有贵族仕女的注意力。他高大的身影,黑色的眼睛和冷酷的笑容不知道打碎了多少女孩的心。  茉莉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直到亚特雷耀向她求婚的第三天。在这一天,她收到了他的第一件礼物——一条蓝宝石项链。也就在这同一天,茉莉下定决心维护这从天而降的运气,维持自己与亚特雷耀之间的关系。  而亚特雷耀也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终于下了这么个决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做妻子。这意味着他今后的生活将会安稳和平静,但同时也会乏味,缺少欢笑。  可是,对一个一直过着动荡不安生活的人来说,能有什么比安稳和平静更令人向往的呢?至于爱——从手下弟兄们的经验来看,这种东西只能带来烦恼和忧伤。  “大人!”马房小厮敬畏的轻呼把亚特雷耀从沉思中惊醒。  不知不觉中,跨下的骏马已经把他带回了家。  “好好照料一下闪电,今天它受了一些惊吓。”亚特雷耀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了小厮。  从那个男孩惊讶的眼神中,亚特雷耀能看出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却又不敢开口。  也难怪,闪电是国王赐予亚特雷耀最珍贵的礼物之一,它是一匹罕见的良驹,陪伴亚特雷耀经历过无数场战争,已经训练有素到就算有箭从它耳朵旁射过,也能安详地继续吃它的草。  “有人拔它尾巴上的毛。”亚特雷耀淡淡地解释道。  男孩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嘴也张开了——怎么会有人胆大妄为到居然敢做这样的事?  眼里闪过一丝有趣的光芒,亚特雷耀决心再刺激一下这个男孩:“因为她想偷我的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屋子走去。  身后果然传来一声因为惊吓过度而发出的抽气声。  从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得罪、敢惹“狮心”,这位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黑骑士。就连敢于和他说话的人都很少。甚至亚特雷耀只要用他的黑眼睛冷冷一扫,便会有不少人心胆俱裂。  可是,现在居然会有人想来偷他那把闻名于世的黑魔剑!  亚特雷耀把身上的披风扔给早就守在一边的管家,径直向楼上走去。  过了好久,管家还捧着那件披风呆呆地站在大门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主人居然在笑,还笑得很高兴!  不错,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  亚特雷耀站在窗前,看着夕阳余辉下的大花园,想着上午的那场好戏。  要不是那个小偷太过迅速地从人群中消失,引起了他的注意,说不定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谁偷走了他的剑呢。  更大的惊讶还在后面。  直到他一掌劈下,那小小的、罩着连身帽的身影惊吓地转过头来,他才发现,在他眼前的居然是个女孩子。  而他的这一掌虽然不足以要了她的命,也够她难受上好几天的。  此外,对她的惩罚还有塞亚特地牢——亚特雷耀沉下了脸,即使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将这个小偷和那个老太婆关在一起的决定是否明智。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如此一来这个女孩也将会是绝对安全的。  三天。  已经是第三天过去了。  从那扇小小的窗口中轮番照进来的日光和月色,让玛雅还能分辨出白昼与黑夜。  脖子上的伤一好,她就来回地在这间小小的地牢中走着,三天来,她已经不知道兜了多少个圈子了。  “求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乌尔格叹着气,“你这样走来走去,看得我头都晕了!”  “你不看就不会头晕啦!”玛雅说着,冲着乌尔格甜甜地一笑。  但是很快,愁云又笼罩上了她的眉头。  “乌尔格,你说,我会被关几天?”  “除非是‘狮心’亲自来释放你,否则,”乌尔格摇摇头,“那就是一辈子。”  “不行,我绝对不能被关在这里!”玛雅猛地停下了脚步,“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还没过上我想要过的人生,还有我的梦想……”  “跟我说说你的梦想!”乌尔格舒舒服服地靠在稻草堆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玛雅。  “我做梦都想成为最伟大的魔法师,用我的力量来帮助人们,”玛雅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一缕月光从窗口投射到地上,形成一个光斑,“这样,人们就会信任我,爱戴我,把我当他们的朋友。”  “也就是说,你的梦想就是要交到朋友?”乌尔格说着。  玛雅看着乌尔格,想从她的脸上找到嘲讽的痕迹,却并没有看到她有任何表情。  “说来也许你会不相信,我没有亲人,除了满月外,我也没有一个朋友。”  “满月?”  “它是一只捡来的黑猫,现在大概正在塞亚特城里四处流浪吧。”想起满月,又一阵忧虑袭来。当玛雅捡到它的时候,它瘦得只剩皮包着骨头,奄奄一息。如今主人被关进了地牢,也许过不了多久,满月又会回到当初的悲惨境地吧。  “在所有的动物中,黑猫是最能加强魔法师的魔法的。”乌尔格淡淡说道,“可惜,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乌尔格,你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你一定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的,是不是?”玛雅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  乌尔格面无表情地道:“我如果知道怎么出去,为什么现在还被关在这里?”  “哦!”玛雅失望地说了一声,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得好蠢,可她就是忍不住,直觉告诉她,在乌尔格的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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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白色的眼睛直视着玛雅,乌尔格忽然道:“过来,孩子,让我看看你的命运。”  玛雅还没走到乌尔格的跟前,她就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  这是一只纤细的手,细细的掌纹在手心纵横交错。乌尔格伸出一只鹰爪似的手指,顺着玛雅的掌纹移动。  “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乌尔格说着,抬头惊异地看了玛雅一眼,“有九颗最明亮的星星正好排成了十字。”  “这代表了什么?”玛雅问着,从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一点。  乌尔格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玛雅的手上:“诞生或是毁灭。你将会带来毁灭,但也有可能带来新的生命。”  “最初和最终。”玛雅喃喃地说着,摸索着自己的项链。她从不知道这项链上刻的字代表了什么意思,直到三天前,才从乌尔格的口中了解到的含意。  “也许给你这项链的人就想告诉你这件事。”乌儿格淡淡道。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你的父母应该都是魔法师。”乌尔格说着,“并且他们有着很高的身份地位,但是在你出生后不久就都离开了你。”  “他俩在一场战斗中死去了。”玛雅说着,失落多过伤心。她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在她还没有建立记忆之前,他们就已经不在了。  “你的手告诉我,你将会有一番很大的事业,你还会遇上一个很特殊的人,他改变了你的一生。”  “如果我一直呆在这里,能做出什么大事?”玛雅自我嘲讽着。  “这是什么?”乌尔格一声惊叫,她的眼中闪过一道阴影。  “什么?”玛雅吓了一跳,她也瞪着自己的手看,但什么也看不出来,“你看到什么啦?”  乌尔格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很快又恢复了毫无表情的样子:“没什么,是我看错了。”她淡淡地道。  玛雅敢打赌她在说谎,她一定看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说而已:“是不是我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不,你很快就能恢复自由,并且开始为你的梦想而努力。”乌尔格放开了她的手,“你将成为第一个活着从塞亚特地牢出去的人。”  “那我是怎么出去的?”乌尔格的预言让玛雅兴奋起来。  “你的手并没有告诉我具体的细节,”乌尔格情绪有点低落,一副不太愿意说话的样子,“它只告诉了我你的命运。”她向稻草堆的深处摸索着,摸出了一样黑乎乎的东西。  “接着!”她把这件东西纸扔向了玛雅。  这是一卷脏脏皱皱的羊皮纸,唯一引人注目的是绑住它的那根绳子。这根绳子闪着金光,竟然是用金丝编成的。  “这是什么?”玛雅惊讶地问道。  “这是我在一次奇异的经历中得到的,上面记载的是一个最高级别,也最厉害的黑魔法。”乌尔格再度懒洋洋地躺在了稻草堆上。  “你为什么要给我?”玛雅问道,看着手中那卷脏兮兮的东西,不敢相信最强大的魔法竟然会记录在这张毫不起眼的羊皮上。  “只有诞生在十字星下的人,才能得到它!”乌尔格闭上了眼睛,当玛雅想要打开羊皮纸上的那根金绳子时,她却又开口了,“千万别打开它,当你的魔法还不够的时候,打开它只会让你自己受伤。”  玛雅住了手:“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呢?”  “当那绳子自己松开的时候,你就可以使用它了!”  四周沉默下来。  月光渐渐地从窗口移开,地牢又是黑暗一片。  “乌尔格,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玛雅忍不住又开口了,“你有朋友吗?”  乌尔格没有说话,正当玛雅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低低的声音:“只有一个。”  “他是谁?”  “一个很特殊的人。”  角落里有翻身的声音,玛雅知道,乌尔格不想再说话了。  “玛雅,魔法师是没有武器的,你需要呼唤出属于你自己的武器!”  “玛雅,为什么你的‘火箭术’总是射不准呢?”  “玛雅,你用了‘隐身术’了吗?为什么我还能看见你的两只脚?”  ……  是谁?是谁在说这些话?  不管那么多了,玛雅对自己说着,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从单调的训练中离开,从刻板的生活中离开,从冷漠的人群中离开。  “玛雅,要离开这里,你必须先成为魔法师,而要成为真正的魔法师,你必须先通过考试!”  可不可以不要考试?为什么成为魔法师非得经过这么可怕的一关呢?玛雅知道考试的内容——“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能从奥玛地洞中活着出来,你就成功了!”  不要,我不要考试,我不要去奥玛地洞,我不要!玛雅听见自己呐喊着,那里太可怕了,有嗜血的食人蝙蝠和只吃人肉的洞穴僵尸……  “没有人能不经过考试而成为魔法师的,即使是你,玛雅!”那个声音严厉了起来。  真的好可怕,玛雅站在奥玛地洞的最中央,四周漆黑一片,有无数个通道像怪兽的嘴一样黑洞洞地张着,不知道哪个才是出口。远处有尖利的叫声传来,玛雅觉得自己从脊椎开始窜下一道凉嗖嗖的感觉,身上所有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洞穴僵尸的可怖叫声,它们在向这边过来了!  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凄厉。同时,玛雅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就在玛雅觉得自己再也喘不过气的时候,她醒了。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真实世界的区别。  但是慢慢地,她清醒了过来。奥玛地洞已经成为过去,她活了下来,成功地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魔法师,也终于能够离开多年来一直生活的地方。而她也付出了代价——奥玛地洞已经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玛雅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试着让自己狂乱的心跳平静下来。她向对面乌尔格的床铺看了一眼,怕自己的噩梦会惊醒到她。可是这一眼却让她惊讶得差点跳了起来。  乌尔格不在那里!  整间地牢就只有她一个人!  两种可能瞬间反应在她的脑海中:乌尔格被释放了,或者是,她死了!  正在这时,有一阵惨叫透过重重的岩石强传来,玛雅再次感受到了噩梦中那不寒而栗的感觉。这叫声尖利痛苦,仿佛经受了极大的折磨,简直就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  玛雅听到了自己重重的喘气声,恐惧的心情就像在奥玛地洞中面对那些黑洞洞的出口时一样。  “守卫!”她冲向了铁栏杆,“守卫!”她大声地喊着,现在哪怕出现一个人也好啊,她不要单独呆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  原本最警惕的守卫这会儿竟然全不见踪影。  “乌尔格呢?你们把乌尔格带到哪里去了?”  惨叫声终于停了下来,玛雅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地牢。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些动静。  玛雅迅速回头——牢房的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红色的光环,旋转到最耀眼的时候,乌尔格从光环的中间走了出来。  “乌尔格!”玛雅想向她走去,却又停下了脚步,“你这是……”  “瞬间移动术。”乌尔格解释道。她脸色灰白,原本就深陷的眼睛下又多了两团阴影,使她显得更像骷髅了。  “你不是说在这里不能用魔法的吗?”玛雅迷惑不解,“这里不是已经被施过最高级的防御魔法了吗?”  “不错,”乌尔格一屁股坐在了稻草堆上,仿佛她的脚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但还是有人可以使用魔法。”  “是谁?”  “那个施放这道防御魔法的人。”乌尔格疲倦地回答。  “也就是——”玛雅的眼睁大了,“你?!”  看着眼前苍老疲惫的身影,玛雅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根本她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乌尔格怎么可能就是那个施放防御术的人?她明明是个犯人,怎么会……  “你一定是被迫的,是不是,乌尔格?”玛雅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一定是他们强迫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不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乌尔格淡淡地道。  “你自愿的?”玛雅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原本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难友的人,竟然也是把她囚禁在这里的人!  “我再送你一句话,孩子,”乌尔格叹了口气,“即使是亲眼看见的,也不要轻易去相信。”  “什么意思?”玛雅问着,口气中已经多了一些警惕和敌意。  “今晚我和你说的话,希望你能发誓为我保密。”  乌尔格的眼睛凝视着玛雅,有一些神秘的光亮在那双灰白色的瞳仁中闪烁,看着这双眼睛,玛雅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地愿意照着她的话去做。  “以天空中所有星星的名义,我发誓,为你保守秘密!”玛雅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很好。”乌尔格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那些神秘的光亮已不复再现,又恢复了黯淡无神的样子,“十多年前,我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师,或者说,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强大了。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有人比我更厉害,也更可怕,她只不过是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她是谁?”玛雅好奇地问道。  “这是个秘密。我也曾对着星星发誓,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难道你们是朋友?”  “应该说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但是,自从她的秘密被我发现之后,我们之间就不再有彼此的信任感了。不久之后,她觉得我留在她身边是个隐患,甚至想杀了我。我于是决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只要我活着,她都能找到我,而我永远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但你现在还活着啊!”玛雅问道。  “你错了,我已经死了。乌尔格瑟曼早在10年前和亚特雷耀的战斗中就已经死了。”乌尔格面无表情地道。  乌尔格瑟曼!  玛雅不由得张大了嘴。这个名字她从小就知道,甚至听到耳朵都快生茧了。所有的魔法课老师都对像她们这样的小学徒说过这样的话:“要想成为乌尔格瑟曼,除了刻苦学习外,你们还需要黑暗之神的赐予。”  得到了黑暗之神赐予的乌尔格瑟曼——全世界最伟大的魔法师!  她是所有魔法师心目中最崇拜也最恐惧的人。她曾经以一个人的力量抵御住了一支庞大的军队的进攻;也曾经用“催眠术”让一条巨大的火龙成为她的宠物;她最伟大的事迹是同时接受了10个力量强大的魔法师的挑战,战斗整整持续了5天,到了第6天,活着从那片森林走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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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乌尔格瑟曼传说在她与黑骑士“狮心”亚特雷耀的那场战斗后截止了。  据说那是一场石破天惊的战役,也是武士与魔法师之间爆发的最为激烈眩目的战斗。最后,年轻的亚特雷耀凭借自己超凡的耐力和战斗力,打败了乌尔格瑟曼,并延续他的一贯作风,用黑魔剑结束了敌人的生命。  “因为与亚特雷耀的那场战斗,乌尔格瑟曼死了,而乌尔格却活了下来。”玛雅喃喃地说着,“作为活命的条件,你得帮助‘狮心’看守住这座塞亚特地牢。”  乌尔格看了玛雅一眼:“你很聪明。但事实并不完全像你想象的那样。是我自愿呆在这儿的,只有在这里,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阶下囚,我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才能让我的敌人以为我真的死了。”  “还有一件事是我不明白的,”玛雅说着,脑海中出现了亚特雷耀那高大黑色的身影,以及在她脑后劈的那重重的一击,在传说中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狮心’亚特雷耀怎么会放过你的?不是说在他的剑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生还吗?”  “我曾经告诉过你,孩子,”乌尔格疲倦地叹了口气,仿佛谈话过多地消耗了她的精力,“要相信眼睛看的,而不是耳朵听的。你的手纹告诉我,总有一天你会和亚特雷耀面对面地站着,到那时,你就能得出你自己的结论了。”  玛雅沉默了一会儿,她不敢想象自己和那个可怕可憎的人站在一起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就在此时,地牢的深处再度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嚎叫和呻吟,伴随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这些声音虽然是从远处传来的,却具有不可思议的穿透力,仿佛能让听的人也感受到嚎叫者的痛苦与恐惧。  玛雅觉得自己忍不住要颤抖,不由抓住了胸前的项链坠子,这是她从小就有的习惯,每当感到不安和紧张的时候,握住那小小的十字架就仿佛能从中到勇气和安宁。  “我要是你的话,会用手捂住耳朵。”乌尔格道,“发声音的人用上了‘摄心术’,级别低的人要是听多了,可能会变得丧心病狂。”  她灰白色的眼睛盯着脚下的一些零乱的稻草,这是玛雅第一次从这双眼睛中看到表情,她在其中读出了忧虑。  “那边关的是什么人?”她问着。  “一个级别很高的魔法师,就是他害我累了一晚上。”乌尔格答道,“他在塞亚特潜伏了很久,直到昨天晚上才被亚特雷耀发现,明天,他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那么,你在担心些什么呢?”玛雅想知道是什么让乌尔格变得如此忧心忡忡。  乌尔格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笑意却丝毫没有进入她的眼睛:“你很敏感,玛雅,这能使你成为一个很好的魔法师,也会为你带来不幸。”  “请你告诉我,乌尔格,”玛雅说着,“也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不担心这个密探,他虽然魔法高强,但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乌尔格慢慢地道,“我担心的是派他来的人。”  “难道,”玛雅猜测着,“派他来的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我还不能肯定,但是,他居然会一些她的魔法,像刚才的‘摄心术’就是。”  “这个密探是来找你的?”玛雅问着,不由为乌尔格担心起来。  乌尔格摇了摇头:“他是想探听出塞亚特王国的军事力量,当然也可能顺便证实一下我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幸好他已经被抓起来了,”玛雅天真地说道,“他也就不可能再查出什么了。”  “你错了,”乌尔格却冷冷地道,“抓到了他,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最起码还有10个密探潜伏在塞亚特城中。”  “密探绝对不止他一个!”  亚特雷耀站在窗边,脸色阴沉得就像窗外漆黑的夜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同伙现在正潜伏在我们的周围!”  “那为什么不撬开他的牙齿,让他自己招供出同伙还有哪些呢?”拉菲德爵士问道,他身躯魁梧,有一张与身材并不相称的孩子脸。他从小和亚特雷耀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接受骑士封号,也一起并肩经历无数场战役,此外,他还随时准备为亚特雷耀献出自己的生命。  亚特雷耀从窗边转过身,两道浓眉恼怒地纠结在一起:“那是因为在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之前,他已经对自己下了‘失忆术’,现在他就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真没想到,尤斯伯爵不但会这么厉害的魔法,还会为了保护同伴而牺牲自己。”拉菲德嘲讽道。  “我看,他是怕说出来会面临更可怕的下场。”亚特雷耀冷冷道。  尤斯伯爵在塞亚特宫廷中一向以胆小懦弱著称。他不会骑马、不会格斗、不会魔法,甚至一看到血,他就会昏死过去。有一天在竞技场,两个武士比武时,剑不小心脱手,擦着尤斯的胖脑袋飞过,虽然他吓得再度不负众望地昏了过去,却仍被亚特雷耀看出,他是用了魔法才让那笔直飞去的剑偏了方向。也就在这一天,他引起了亚特雷耀的怀疑,并最终被证实,他是一名邻国派来的密探。  “那么到底是哪个国家派来的?”拉菲德又问道,“这你也不知道吗?”  亚特雷耀看向窗外,夜色正渐渐褪去,天空中挂着一颗最明亮的星星。星星所照耀着的这片高山、河流与平原就是塞亚特,而在她的东面、西面和南面,各与一个国家相接,它们分别是亚尼逊王国、柯莱莫堡和格尼凯利王国。而这三个国家,长期以来一直觊觎塞亚特的美丽与富饶,并以占领这块土地作为自己的目标而不断地招兵买马。  “我还不能肯定,”亚特雷耀低沉的声音响起,“因为我还没有证据。”  但是,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尤斯伯爵应该是——她派来的。  “拉菲德!”  “我在这儿!”这声有威慑力的低呼让拉菲德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我希望你能严密监视所有出没在国王身边的人,并时刻保卫国王的安全!”亚特雷耀说道,阴沉的脸色显示他的无奈——他宁可在战场上杀死一百个敌人,也不愿意在宫廷里勾心斗角地找出一个间谍。  “是!”拉菲德接受任务,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脚步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拉菲德?”  拉菲德的圆脸上浮现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亚特雷耀叹了口气,通常这个最佳损友露出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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