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二十块钱的战神阿瑞斯盖伦多少钱什么时候到?

人间鬼事1099_正文_第1099章 神奇的阿瑞斯_平板电子书网(www.pbtxt.com) & 恐怖小说 &
& 正文 正文_第1099章 神奇的阿瑞斯正文 正文_第1099章 神奇的阿瑞斯文/墨绿青苔推荐阅读:
&&&&“你算是问对人了,炼金术师可不仅仅只会破坏,我们同样也擅长炼制药剂。动物的爪子都有天然的毒素蕴含着里边,更何况是猫女那种奇怪的生物呢。嗯?慷慨的程,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阿瑞斯将泡芙塞进嘴里,眼神随着窗外经过的妹子而移动着问我道。&&&&“我有个朋友被可能是被猫女抓伤了,情况有些严重。你手上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他痊愈的药剂?”我问阿瑞斯道。&&&&“作为一个伟大的炼金术师,我怎么会没有...唉?唉?你要带我去哪里?”不等阿瑞斯说完,我拉着他就往门外走去。我决定去唐人街8号找上官牧。&&&&“噢,程,大白天的你不会有这么好的兴致吧?我知道个好地方,价钱比这里便宜...”阿瑞斯对于30块钱20分钟这句广告词有着极深的记忆,见状拉着我就想往回走。&&&&“额,我的朋友在这上边。”我带着他走进了房子,顺着楼梯道就向楼上走去。&&&&“你觉得怎么样?”屋子里充满了药味,上官牧躺在床上,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床头挂着的点滴正缓慢地往他体内输着液。我坐到他的床头,伸手按住他的脉门缓缓向他体内输送着道力问道。也幸亏他现在在唐人街,要知道出了唐人街我的道力就会暂时性的失效。虽然不能彻底解决他的痛苦,可是多少也能帮他缓解一下。&&&&“还是老样子,昨天输了点血,伤口也缝合了,只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卵用。”上官牧吞咽了口唾沫,然后对我说道。我闻言掀起了他身上搭着的毯子,他腰腹处被厚厚的绷带给缠了个严严实实。诚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绷带上已经隐约能够看见一片淡红了,我知道他的伤口依然在往外边渗着血。&&&&“阿瑞斯,你有没有办法?”我将毯子盖回上官牧的身体,然后回头问身后的阿瑞斯道。&&&&“猫女爪子上的毒可以阻止人体伤口的愈合,我来试试吧。毕竟以前我只是停留在理论的阶段,还从来没有为人诊治过。”阿瑞斯从随身的革囊里摸出一瓶装着绿色粉末的水晶瓶来,拧开盖子送到我的鼻子底下对我说道。我闻了一下,瓶子里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子辛辣的味道。&&&&“你不会准备往他伤口上撒芥末吧?”我狐疑的看着阿瑞斯问道。&&&&“噢程,你怎么能这么怀疑一个伟大的炼金术师。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开,让我来试试。”阿瑞斯手抚着额头作遗憾状道。&&&&“兹...”阿瑞斯很麻利地解开了上官牧腰间的绷带,看着血迹斑斑的伤口,将瓶子里的绿色粉末倒了约莫一指甲盖的份量下去。粉末接触到伤口,就如同硫酸泼到了地上一样缭起一股子白烟。上官牧双手猛地抓住床单,嘴里发出一声闷哼。阿瑞斯是我带来的,上官牧相信我不会害他。要是换了别人,我估计他早就拔枪突突了。&&&&“噢,看来典籍上说的配方是正确的。你看,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阿瑞斯将水晶瓶的瓶盖盖上,慎重的将其放回革囊后对我耸肩道。&&&&“合着,你心里也没底到底管不管用?”我走过去看着上官牧已经止血的伤口,然后问阿瑞斯道。&&&&“噢,我不是说过,我只是试试么。你的朋友很幸运,我的祖先没有欺骗我。”阿瑞斯决定回去之后把药剂再多配几瓶,他觉得自己以后似乎可以靠这个来发家致富了。然后再用赚来的钱去做更多的实验,嗯,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噢,有伟大的炼金术师阿瑞斯在,你还输液做什么。可以让医生过来拆线,然后复查一遍了。慷慨的程,我似乎闻到了麻婆豆腐的味道。”阿瑞斯一伸手,将上官牧手上的针头给拔了,然后回身对我说道。两句话的时间,上官牧腹部的伤口已经很快就愈合到了一起。并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里收拢着。我第一次承认除了道术之外,还有同样神奇的存在。&&&&“下面,请容许我为大家介绍我的好伙伴,在竞选之路上不遗余力支持着我的尼古拉斯.基治...”&&&&“尼古拉斯,你欠我的两个亿什么时候还?”一团火焰毫无征兆的朝正准备上台发表演讲的尼古拉斯打了过去。一个黑大壮很荣幸的被尼古拉斯拉到身前做了挡箭牌。&&&&“BOSS,今天你应该去庄园度假了....”&&&&“尼古拉斯,你欠我的三个亿准备什么时候还?”当尼古拉斯从车上下来,正准备拥着妖娆的女佣进入庄园的时候,一个火球毫无征兆的打了过来。很不幸的,他身边的女佣被他用来当成了挡箭牌。&&&&“BOSS,今天你应该去跟股东们开会了。”金发女助理走进办公室,看着明显焦躁了许多的BOSS轻声提醒了一句。&&&&“不去,会议取消,阿瑞斯抓到没有?”BOSS手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的脑仁儿很痛。以往他还可以让猫女给自己按按摩,可是自打猫女被烧伤送去了医院,最近他身边连个按摩的人都没有了。&&&&“伟大的阿瑞斯无处不在,尼古拉斯,你欠我的四个亿准备什么时候还?”一个火球从门外打了进来,将BOSS身前的办公桌化成了一团灰烬。同时传来的,还有阿瑞斯那可恶的声音。&&&&“阿瑞斯,我们谈判。我们谈判,们谈判,谈判,判暗暗暗...”从尼古拉斯的办公室里,传出了回声嘹亮的怒吼声。最近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受到阿瑞斯的侵袭。尼古拉斯想尽办法也没能把他从人海之中找出来,并且弄死掉。相反他现在连睡觉,都会安排几个黑大壮围在床边,生怕阿瑞斯又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然后嚷嚷着还欠他几个亿,再丢过来一个大火球。&&&&“谈判?你先把欠我的四个亿还了再说。这是银行账户,在24小时之后我希望这上边能多出这笔钱来。”一张纸片从门外飘了进来,随后阿瑞斯在那里说道。&&&&“人呢?人呢?”几十个黑大壮循声赶了过来,可是任由他们找遍了整幢大楼,甚至调用了监控,也没有发现阿瑞斯的踪迹。txt下载地址:手机阅读:发表书评: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正文_第1099章 神奇的阿瑞斯)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墨绿青苔谢谢您的支持!!(快捷键 ←)
(快捷键 →)《红火星》 金·S·罗宾森
0917 全部更新完毕-科学理论技术科幻-超级大本营军事论坛-最具影响力军事论坛 -
后使用快捷导航没有帐号?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7971|回复: 97
《红火星》 金·S·罗宾森 0917 全部更新完毕
更多精彩专业军事内容,期待你的加入!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
本帖最后由 bjnr 于
21:24 编辑
金·S·罗宾森&&即&&金·斯坦利·罗宾森
他是当代无可争辩的科幻小说大师&&1952年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 &。著名科幻小说家、哲学博士,两届雨果奖,一届星云奖、世界奇幻奖和约翰·坎贝尔奖的获得者,
先后六次摘得轨迹奖,曾著有长篇科幻小说:《红火星》、《绿火星》、《蓝火星》(火星三部曲),《米与盐的年代》等。
对于关注太空人类社会发展的坛友& &*火星(红火星 绿火星 蓝火星 )系列真是必看的&&我强烈推荐
最近他的新作《极光》是关于太空探索和殖民的非凡故事,很有好评(好吧&&就算我的广告吧&&我真应该在群里卖书&&然而我不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部 太空远航 第一章
  【第一部 (暂缺)】
  最初,就好像有人在胸前猛地推了一把,接着又把人们推回到座位上。有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他们熟悉的那种大气压力:重力,这是他们再也不会在其中生活的重力。阿瑞斯号飞船环绕地球飞行的速度是每小时28,000公里。有好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加大了火箭的推力,由于力量太大,他们的视线模糊起来,呼吸变得困难。当飞船的速度达到每小时40,000公里的时候,火箭停止了燃烧;他们脱离了地球引力,进入了朝太阳飞行的轨道。
  这些殖民者们坐在V形椅子上,眨巴着眼睛。他们的皮肤变得红润起来,心也“怦怦”跳个不停。玛娅·卡塔瑞娜·托托芙娜,这位俄罗斯分队的官方领导人环顾四周。人们显得不知所措。这些痴迷的人什么时候有了渴望的目标?他们有什么感受?确实很难说,他们的生命正在结束;然而,一种别的什么,别的什么生命,终于已经开始了……一时间内心充斥着如此多的复杂情感,不可能不令人感到稀里糊涂。这是一种干扰图形,有些情感消除了,有些情感却增强了。
  玛娅解开座椅上的安全带,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她看看四周,发现大家也都露出无助的苦笑,不过萨克斯·洛塞尔却不一样,他像猫头鹰一样麻木不仁,他正眨着眼盯着室内计算机屏幕上的图像。
  他们己经没有了重量,在室内游来游去。那是日,他们正以比历史上任何东西都要快的速度移动着。他们上路了,这是为期九个月的太空远航的开始——或者说这是一次延续整个余生的长途旅程的开始。他们踏上了征途。
  那些负责操纵阿瑞斯号宇宙飞船的人紧贴着控制台,下命令点燃侧翼控制火箭。阿瑞斯开始旋转,转速稳定在每分钟四次。这些殖民者们身子贴向舱板,站立时假重力为0.38g,十分接近他们将在火星上所要感受到的重力。多年的测试表明,这将是有利于人生活的相当健康的重力,甚至比无重力要健康得多。所以,虽然飞船在旋转,让人感到有点不适应,但还是值得的。
  感觉非常好,玛娅想。有足够的重力使人相当容易地保持平衡,但几乎感觉不到压力和拉力,这十分符合他们的心境。他们沿着各个厅、室跌跌撞撞地来到D号环形舱的大餐厅内。他们晕晕乎平而又兴奋不已,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D舱的餐厅内,就像在举办一场鸡尾酒会;他们在庆祝告别地球的喜悦。
  玛娅自由自在地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津津有味地啜吸着一大杯香摈酒,感到极度的幸福。真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这种复杂的感受使她想起了多年前举办的结婚招待会。她对这次婚姻充满了希望,这次婚姻将会比那次婚姻好,她想,因为这次婚姻将会永远。
  大厅里回荡着谈话的声音。
  “这是一种对称性,与其说是社会学上的,不如说是数学上的。这是一种美学上的平衡。”
  “我们希望把这种对称分割成各个部分,但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有人替玛娅斟酒,她谢绝了,她已头晕目眩了。此外,这也是因为她的工作。可以说,她是这个村落的副村长,负责群体动态,这种动态必然变得很复杂。在南极培养的习性即使在这个欢庆的时刻也是要剔除的。因此,她静静地听着,细心地观察着,就像是人类学家,又像是间谍。
  “精神病医生说得有道理,我们最终要成为五十对夫妻。”
  “而且他们知道谁和谁配对。”
  她看到他们在开心地笑。聪明,健康,受过极好的教育,难道就是这个理性社会所具有的特性?是启蒙思想所梦寐以求的经过科学严格设计的人类社会所追求的目标?但是,他们当中的阿卡迪、娜佳、弗拉得及伊凡娜不一定这样想。她太了解这些俄罗斯人了,在这方面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幻想。他们觉得整个一生只要像技术大学的学生那样,整天呆在宿舍内,开着稀奇古怪的玩笑,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他们的年龄对于那种生活倒是略嫌大了点。好几个人己在秃顶,不论男女都有好些人染上了银丝。这是个漫长的旅程。他们平均年龄是55岁,最小的也有三十三岁(如广子,日本的生物圈设计天才),最大的已有五十八岁(弗拉得塔尼夫,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人的脸上都呈现出青春的红润。
  阿卡迪·波哥达诺夫就像幅涂满了红色的肖像画,头发、胡须、皮肤全是红色,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在一片红色中射出耀眼如电的光芒。他眼球突出,兴奋地叫喊着:“终于自由啦!终于自由啦!我们的孩子终于自由啦!”
  摄像机已经关闭,珍妮特·布里雯己经录下了将要发回地球各个电视台的采访。
  在这个餐厅里,他们失去了与地球的联系。阿卡迪还在唱着,他身边的人群和着歌敬着酒。玛娅也开始加入到这伙人的行列。终于自由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们确实是在飞往火星的路上啊!
  一伙一伙的人在相互交谈着。他们许多人在各自的领域是世界级的人物。伊凡娜与他人分享诺贝尔化学奖,弗拉得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医学生物学家之一;萨克斯属于逊原子学理论最有贡献的人物之列;广子在生物生命封闭系统设计方面的研究无与伦比。这些人是天才,是群非凡卓绝的人。
  玛娅是他们的领导人之一,凭这点就足以令人肃然起敬。她在工程和宇航方面的才能相当平常,也许是她的外交才能使得她登上了这条飞船。她被选来担任这批倔强、任性、各怀异志的俄罗斯人以及几名独联体成员的领导--很好,这就足够了。这是一项兴趣盎然的工作,她己驾轻就熟了。在这条飞船上,她的才能最终将可能成为最重要的。毕竟,他们必须相处、交往。那是一种需要圆滑、精明和意志力的事情。要让别人按照你的意见或命令去做那才叫能力。她看了看这群脸上流光溢彩的人,笑了。船上的人对他们的工作都很称职。
  但有些人才能在某些方面又远远超过那些方面,她必须悉心辨别,把他们挖掘出来,培养他们,她发挥领导作用的能力有赖于此,因为她想,他们最终会成为一种没有束缚的自由科学界名流。在这样的一个社会里,具有杰出才能的人才可能形成真正的力量。当飞船着陆的时候,他们将成为这块殖民地的真正领导人——一他们,或者说那些影响过他们的人。
  她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与她相对的座位,弗兰克·查尔莫斯。在南极时,她并没有与他混熟。他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十分健谈,精力充沛,但让人捉摸不透。她发现他很有魁力。他看见了她的所作所为吗?她不可能说得清楚。他正在与舱室对面的人讲着话,莫测高深地听着,头偏向一边,随时准备发表诙谐巧妙的评论。她想对他了解更多。不仅如此,她还想与他交往。
  她飘到舱室的那边,在他的身旁停下来,站立的姿势可以让两人的上臂正好差不多挨着。她的头朝着他的头斜靠过去。她对同志们短促地做了个手势:“这将是充满乐趣的,是吗?”
  查尔莫斯瞥了她一眼。“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说。
  庆祝活动和晚餐结束后,玛娅久久不能入睡。她逛遍了阿瑞斯号。所有的人虽然从前都在太空呆过一段时间,但乘坐像阿瑞斯号这样的飞船还是头一次,这条船太大了。在船的前部有一个类似披屋的处所,那是个样子像牙墙的独立的液体舱,这个舱朝着飞船行进的相反的方向旋转,所以它固定得很牢。太阳监测仪器、无线电天线以及所有其它工作状态最佳而不旋转的设备都放置于这个舱内。在这个舱的顶端有一间透明塑料做的环茎状的房间,他们叫它圆顶舱,在里面看星星时船员会失重,感觉不到旋转,还可以看到身后巨大飞船的大部分。
  玛娅飘到这个圆顶舱镶有窗子的那堵墙边,好奇地往后观看这条飞船。这条飞船是用航天飞机的外燃舱建造的。世纪之交的时候,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与俄罗斯宇航局就开始把那些小型的推助器火箭装到这些外燃舱上,一起送上轨道。好几十个外燃舱就这样发射升空,然后又被拉到工作站投入使用。除此之外,两家机构还建立了两个大太空站,一个是L5站,一个是月球轨道站,还向火星送去了第一个由人驾驶的火星运输车,还有好几十条无人驾驶的运输车。因而,当两家机构同意建造阿瑞斯的时候,使用外燃舱己成为必然,并且还要装上标准的耦合装置以及内部装置和推进系统等等。建造这艘大飞船的时间不到两年。
  表面看起来,这条船的外形就像是用一套儿童玩具做的东西,圆筒尾部连着圆筒尾部,使得形状更为复杂——由相互连接的被称作环形曲面体的圆筒组成的八个六边形排列成行,中间插入一个由五排一组的圆筒组成的中枢轴。这些环形曲面体用薄薄的慢速舱轮把柄连接到中枢轴上。整个形状就像一个农业机械,准确地说,更像联合收割机的轮辐,或者像移动式洒水车装置或者像八个小球形的炸画卷。玛娅心想:这只不过就是那种儿童喜欢的把牙签插到棍子上的玩艺儿。
  这个环形曲面体是用美国的大客舱制作的,五个捆绑在一起的长度相同的中心轴是俄罗斯的。两种舱各约50米长,直径1c米。玛娅顺着中枢轴的几个舱室漫无目的地飘游着,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但却从容不迫。她又往下跳进G号舱。里面有各种形状的大小不等的房间,最大的房间占据了几个外燃舱的整个部分,她经过的一个舱就镶在中间标志线的下部,所以里面极像一座长长的半圆拱形活动房屋。但大多数筒舱都分隔成小房间,她听说总共有五百多个,使得整个内部空间有点像城市的一座大酒店。
  但是这个空间够不够呢?
  也许是够的。
最具影响力军事论坛-超级大本营军事论坛欢迎你!超然物外,有容乃大。
  经历过南极生活之后,阿瑞斯上的生活像一个不断扩张的迷宫,是一场虚幻飘渺的经历。
  每天凌晨六时许,生活舱的黑暗渐渐退去,黎明的曙光悄悄降临。大约六点半的时候,天空突然大亮,表明“太阳升起”了。
  玛娅日出即起,她一生都是这样。她先去洗手间,然后就进了D舱的厨房,热了早餐,把早餐带进大餐厅里。她在一张侧面放着盆栽酸橙树的桌子边上坐下。蜂鸟、雀科的鸣鸟、莺类鸟、麻雀、鹦鹉等忽而在脚下啄着,忽而又冲到头上,从大厅长长的圆形顶上垂下的爬藤旁一闪而过。屋顶涂成了友蓝色,这种颜色使她想起了圣彼得堡冬季的天空。她慢吞吞地吃着早点,一边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欣赏鸟儿,一边听着四周的谈话。早餐十分惬意!
  由于一生埋头苦干,起先觉得这种生活有点不舒服,甚至让人惊慌失措,就像偷来了一件奢侈品一样。
  正如娜佳说的那样,每天都好像是在过星期天的上午。但玛妞星期天的上午从未轻松过,孩童时代她就是在擦洗单间公寓中度过的,她与母亲就共住这间公寓。
  她母亲是名医生,像许多同时代的女性那样,母亲不得不发疯似的工作,挣些微薄的收人,买吃的,供养孩子,保有一套房子住,经营一种事业。对一个人来说,这已足够了。曾有许多妇女愤怒地要求给予比苏维埃时代更好的待遇,母亲也加入这些妇女的行列。那个时候她们只有一份只赚一半工钱的工作,而把大部分工作都留在家里。不能再等待,不能再默默地忍受。趁着持续的动荡,她们得抓住时机。
  “一切都在桌子上,”玛娅的母亲在做着不够吃的早餐时就会大声说道,“除了吃的,什么都有!”
  也许,她们抓住了机会。在苏维埃时代,女人学会了相互帮助,几乎形成了一个独立性强、很有自制力的世界,一个由母亲、姐妹、女儿、老太婆、女性朋友、同事,甚至陌生人组成的世界。在独联体时代,这个世界巩固了它的既得利益,甚至进一步深入到了权力机构,渗透到滴水不漏的男性把持的俄罗斯政府的寡头政治集团之中。
  最受影响的领域之一就是太空计划。玛娅的母亲因在太空医学方面略有涉及,总是发誓说,如果想提供女性的资料供医学研究,宇航员中需要女人的加入。
  “他们不能永远让瓦伦丁·特瑞科娃反对我们!”她母亲大声叫喊着。
  显而易见,她说对了,因为玛娅在莫斯科大学修完航空工程课程后,参与了拜科努尔发射中心的一项计划,而且干得很出色,因此被派遣到俄罗斯和平号空间站工作。为提高人类环境改造学的效率,她重新设计了内景,后来还在这个空间站当了一年的负责人。在这期间,她成功地对该站进行了两次紧急维修,从而奠定了她的声誉,从此,她步步高升,先在拜努尔发射中心任职,后来又上调到莫斯科,在那里也是官运亨通。在莫斯科,她使出浑身解数,渗透进俄罗斯宇航局决策机构。她游戏于这些男人之间,与他们的关系极其暧昧微妙,使他们相互猜忌对立,竟至于与其中一个结婚,后又离婚,她后来在宇航局的地位逐渐上升成为自由代理人,成为最核心权力因中的人物之一,在三头政治中一人演两个角色,是个两面派的人物。
  现在,她仍然是春风得意。她成功地登上了这条飞船,现在正悠闲自得地吃着早餐。
  “如此的文明,”娜佳不无嘲讽地说。她是玛娅在阿瑞斯上最好的朋友。这个女人个头矮敦敦的,身于圆乎乎像块圆溜溜的石头;一张方脸,披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芝麻色头发,要多朴素有多朴素。
  玛娅知道自己的脸蛋漂亮,也清楚正是这副漂亮的长相让她多次逢凶化吉。但她仍然喜欢娜佳的朴实,因为这种朴实或多或少突出了她的能力。
  娜佳是名工程师,是在严寒气候中搞建设的专家,人很实际。二十多年前,她们在拜科努尔基地相遇,曾在和平号空间站上共同生活了几个月。因为多年共事,她们感情笃深,如同姐妹,虽然外表气质上颇有差距,且常有磨擦,然而两人亲密无间。
  娜佳朝四周望了望说:“把俄罗斯人和美国人分隔在不同的舱室住,这个主意糟透了。我们白天与他们在一起工作,但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却是和同样面孔的人在一起度过的,这样做只会加深我们之间的隔阂。”
  “或许我们应该调换一半房间。”
  阿卡迪正狼吞虎咽地吃着蛋卷,他从另一张桌子边上凑过身来。“这还不够,”他说,似乎他一直在同她们讲话。他日益浓密的红色胡须杂乱无序,沾满了碎屑。“我们应该宣布,每隔一个星期日是搬家的日于,应该让每个人随意调换房间,这样,我们相互了解得就更多,小集团就会少,对房间所有权的观念就会淡薄。”
  “我喜欢拥有一间屋子。”娜佳说。
  阿卡迪又往嘴里塞进一个蛋卷,一边嚼着,一边咧嘴朝她笑。玛娅想:他竟然过了挑选委员会的关,真是奇怪。玛娅把调换房间的问题向美国人提了出来,尽管无人喜欢这个计划,但他们仍然觉得仅仅交换一半房间不失是个好主意。经过一阵商讨,作了换房安排。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他们就开始了行动。之后,早餐就更具世界性的味道。
  现在,每天早晨,在D号餐厅里就有弗兰克·查尔莫斯和约翰·布恩,还有萨克斯·洛塞尔、珍妮特·布里雯、雷妞·吉姆内滋、迈克尔·杜瓦尔以及尤苏拉·科尔等人。
  约翰·布恩起床比较早,甚至比玛娅还先到达餐厅。这间屋子十分宽敞,空气流通,有如户外之感。一天清晨,他正在桌旁坐着,见玛娅进来,他说:“比B号餐厅好得多。”
  “最好把黄色和白色塑料都弄掉,”玛娅回答说。她的英语相当不错,说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然后把天顶都漆成蓝色像天空一样。”
  “你的意思不只是纯蓝色?”
  “是的。”
  他是个典型的美国人,简单、开朗、率直、无拘无束。然而就是这么个角色却是历史上著名的人物之一,这是可无争辩的、铁板钉钉的事实。但布思自己却不以为然,他现在一心只想尝尝蛋卷,欣赏屏幕上的一些新闻,而对先前的使命闭口不谈。如果有人谈及此事,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那次飞行与他们其他人经历过的历次飞行并无二样。但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他悠然自得的神态让人觉得就是那么回事。每天早晨同桌吃饭时,他一边嘲笑娜佳蹩脚的关于工程方面的知识,一边又与她侃侃而谈。过了一阵之后,你就不容易感受他周围的这种气氛了。
  弗兰克·查尔莫斯就更有趣了。他总是姗姗来迟,独自坐着,自顾自地喝着咖啡,看着桌子上的屏幕。两三杯咖啡下肚后,才会与近处的人交谈,俄语讲得极难听却很实用。现在,为了迎合美国人,D号餐厅内多数早餐谈话都换成了英语。语言学语境就是一套相互叠在一起的玩具娃娃。英语把所有一百个娃娃支撑起来,里面是俄语,再里面是独联体语,然后是其他世界性语言。飞船上有八个异语言学家。在玛娅看来,他们属于那种可怜兮兮的,孤僻得就像是被遗弃的那种人。他们比其他人更有地球情结,他们频繁地与地球上的人通话,所以这类人当中出个精神病医生是不足为怪的。
  不管怎么说,英语是这条飞船上通用的混合语。最初,玛娅还觉得用英语给美国人一种优越感,但后来她注意到,当他们讲话时,他们总是作古正经,而其他人在需要的时候则转而用更亲切的语言交谈。
  然而,弗兰克却是个例外。他能讲五门语言,比这条船上的任何人都多。他会大胆地用俄语,尽管他的俄语糟糕得很,他只是结结巴巴地提出问题,然后等着回答,那种专注的神态令人心动,然后又突然发出令人心悸的笑声。在许多方面都可以说他是个不同寻常的美国人,玛娅想。首先,他似乎具有全部的美国人特征,他个头高大,嗓门大,精力旺盛,狂躁不定,自信心强,好动,一杯咖啡下去,就十分健谈、友好。好一会她才注意到,他的友好是时冷时热的,他的讲话也没有几分是真的。比如,玛娅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即使有意与他攀谈也无济于事。这倒使她好奇心更重。他一头黑发,脸晒得黝黑,一双淡褐色的眼睛虽然英俊却看起来像副无赖像——一脸上的微笑稍纵即逝,大笑起来倒像玛娅母亲那样剧烈,盯人看的时候特别是在看玛娅的时候目光炯炯有神。玛娅暗自思忖:她这不是在评价另一位领导吗?他在她面前的举止就好像他们是老熟人了,彼此很了解,他那种傲慢唐突、自以为是的样于使她局促不安。事实上,他们在南极时很少在一起讲话。她过去往往把女人看作是她的盟友,而男人虽对她有吸引力但却是危险的令人困惑不解的。因此,如果哪个男人冒冒失失假定自己是她的盟友那就更成问题了,更让人疑惑。危险哪!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她想起来了。有一次她确实看到了他的内心。那还是在南极的时候,热学工程师发疯被送到北方后,代替他的消息很快就传下来,消息宣布时大家都万分惊讶。当听说将由约翰·布恩本人代替他时,大家又兴奋起来,尽管他在先前的使命中显然遭受了超过极限的辐射量。当屋子里的人还在夜幕中嘁嘁喳喳谈论这个消息的时候,玛娅瞅见查尔莫斯进来了,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只见他猛地一摇头,眼睛接着就死盯着告诉他的人看。接着,一丝愤怒从他脸上转瞬即逝,几乎看不出来。
  但是,通过这件事,玛娅开始注意他。当然,他和约翰·布恩有一种奇特的关系。这必定使查尔莫斯颇感为难。他是美国官方任命的领导人,甚至还有“船长”的头衔。而布恩他——皮肤白里透红,金发碧眼,模样好看,有成就,当然具有更自然的权威一一他似乎是美国人真正的领导,而弗兰克·查尔莫斯倒像是个过分活跃的行政官员,执行着布恩未说出口的命令。这种状况让人感到不舒服。
  玛娅好奇地打听有关他们的情况。他们告诉她,他们是老朋友。但她仔细观察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有多少朋友的迹像。在公众场合他们很少交谈,私下里似乎也没什么来往。因此,当他们在一起时,她便更加留心观察,而并没意识到她为什么这样做--乎形势自然而然地需要她这样做。如果他们是在宇航局,她会觉得在他们之间打入一颗楔子是一种战略意识,但在这里不能作如是想。有许多事情玛娅不能有意识地思考。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观察。
  一天早晨,珍妮特·布里雯戴着视频眼镜进D厅吃早餐。她是美国电视节目的主要报道员,她经常戴着视频眼睛在飞船上弯弯曲曲地穿过。她东看看,西瞧瞧,谈论着评论的内容,收集故事,然后把这些发往地球。
  当然,这并非什么新鲜花样。媒体所注意的是每个宇航员生活的一个熟悉的部分。在挑选过程中,他们受到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仔细的检查。然而现在,他们是编辑节目的原汁原味的材料,这些节目比以往任何空中节目都要受欢迎。亿万人把这些节目当作最精彩的肥皂剧看,这也让一些人烦恼不己,因而当珍妮特戴着那副时髦的镜架里镶有光学纤维的眼镜在桌于的一端坐定时,有几个人
  “哼哼”地表示着不满。在这张桌子的另一头,安·克雷波恩和萨克斯·洛塞尔正争论什么,根本没注意到他们。
  “要费好多年才能弄清楚我们在那里有什么,萨克斯,几十年吧。火星的土地面积与地球的一样多,而地质、化学结构独特。我们在改变这块土地之前,必须彻底地进行研究。”
  “我们只要一着陆就会改变它。”洛塞尔就像抹去脸上的蜘蛛网似的立即反驳她的意见,“决定飞往火星就像是一个句子的第一个短语,整个句子是……”
  “我来了,我见到了,我胜利了。”洛塞尔耸耸肩;“你要那样看,悉听尊便。”
  “你是维也纳小香肠,萨克斯,”安说道,嘴唇气得往上翻。她是个阔肩膀的女人,褐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是个观点鲜明、难以与其争辩的地理学家。“瞧,火星就是火星,如果你想逞能就回到地球上去玩你那套改变气候的把戏吧!他们才需要这种帮助,或者到金星上去试试看。但是,你就是不能把一个有三十亿年球龄的行星表面抹平。”
  洛塞尔又似乎在擦去脸上的蜘蛛网,立即反驳“火星是死的,”他直截了当地说,“此外,这实际上不是我们的决定,以后我们也无权决定。
  “没有哪个决定将会由我们作出。”阿卡迪突然插话说。
  珍妮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刊们的话她听明白了。安有些激动,提高了嗓门。玛娅环顾四周,看到弗兰克似乎不喜欢这种场面。如果他打断他们的争吵,就在亿万观众面前表明他不想这些殖民者们在他们面前争论不休。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朝桌子的那边望去,正好碰到布恩凝视的目光。他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快得连玛娅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
  布恩说:“我从前上火星时,我的印像是,火星与地球相差无几。”
  “除了温度是200开氏度。”洛塞尔说。
  “不错,但它看起来像莫哈维谷或干谷。我第一次在火星上四处张望的时候,一直在留意寻找我们在于谷看到的那些干的木乃伊海豹。”
  他们就这样争着。珍妮特转向了他。安好像厌恶珍妮特,端起咖啡走开了。
  之后,玛娅聚精会神,竭力回忆布恩与查尔莫斯交换的那种神情,那种神情像是来自一种密码,或者来自一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发明的私人语言。
最具影响力军事论坛-超级大本营军事论坛欢迎你!超然物外,有容乃大。
  几个星期过去了。每天照常是先悠闲自得地吃早点,然后在半上午的时候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有日程安排,尽管有的人安排满一些,有些人安排得稍松一些。弗兰克没有一点空闲。他就喜欢这样。他是个工作狂,一活动起来什么都不顾。但是,他们所必须做的工作并非都那么伟大:他们首先必须想法生存,使自己保持原来的形态;其次是使飞船继续行进。此外,为登上火星不断地作着准备,飞船的维护工作涉及到错综复杂的编程或修理,也涉及到从储藏箱里输送出供飞船行驶使用的物料,以及将废物垃圾输送到循环器等等的简单工作。
  生物圈小组大量的时间都花在农场里。这座农场占据了C、E和F三个舱的大部分,而且飞船上的所有人都得在农场里干些零碎的活。不过大多数人很乐意这份工作,有些人甚至在空余时间又回到农场干活。大家都按照医生的吩咐每天花三个钟头踩踏车,爬电梯,推车轮,或者使用笨重的机器。这些时间他们有时感到十分愉快,有时必须强忍着痛苦,有时又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心境时好时坏。但是,即使那些声称看不起这种锻炼的人在完成锻炼项目后心情也会明显地好起来。
  “安得芬是最好的麻醉药品。”迈克尔说。
  “那是幸运的,因为我们不必吃别的种类的毒品。”约翰·布恩回答说。
  “哦,还有咖啡因……”
  “咖啡因有催眠作用。”
  “酒精……”
  “让我头痛。”
  “普鲁卡因,达而丰,吗啡——”
  “吗啡?”
  “这是医学上的供应品,不是通常使用的药品。
  阿卡迪笑道:“看来我最好生病。那些工程师们,包括玛娅,用了许多个上午的时间训练模拟活动。这些活动都在B环形舱的支撑桥上进行。模拟活动非常复杂,以致看不出模拟的内容与活动本身之间有什么差别。这并不一定就使得模拟活动令人感兴趣;每周都要模拟的标准轨道切入方法被称作念“阿弥陀佛”,这对每个飞行员来说是相当乏味的。
  然而,尽管这些模拟训练令人乏味,但总比真正出现了要好。阿卡迪是他们的训练专家,是个刚愎自用善于设计难题的天才,他的难题训练经常把人“弄死”。这些训练奇怪异常,让人十分不舒服,所以阿卡迪在这些遭愚弄的人当中并不受欢迎,他越来越频繁地进行难题训练:他们就要“靠近”火星,红色的灯光闪烁,有时还伴随警报声,他们再次陷入麻烦。一旦他们达到约15克的微量重量,他们的防热壳就会留下大裂缝。萨克斯·洛塞尔计算过,他们撞击超过一克重的物体的概率非常小,七千年的旅行大约才碰到一次。然而,紧急情况还是出现了。
  这时,从内部通讯系统传来阿卡迪的声音:“还不够快!我们全都要死的。”
  那还只是个简单问题。其他的问题……比如飞船,就是靠遥控自动导航系统导航的,就是说,飞行员把命令输送到飞行电脑中,电脑把命令译成获得预想结果所需要的实际推力,这就是飞船飞行的必须过程,因为在以这样的速度接近一个像火星这样引力的质量物体时,人们是不能感到也不能凭直觉感受到需要什么样的火箭发动机启动推力才能达到希望的效果。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任何驾驶飞机的飞行员谁都算不上真正的飞行员。然而,就在他们达到这个关键时刻,阿卡迪还在不断吹嘘整个大规模后备系统可靠性(洛塞尔说,后备系统失灵的概率只有百亿分之一)。现在,他们必须用机械方法控制火箭,仔细观察监控器和悬挂在他们头顶上方的橙黑相间的火星的图像。他们或者放慢速度,突然改变航向,跌入深邃的太空,慢慢地死去,或者急速向火星上冲撞下去而在顷刻间毙命。如果是后者,他们必须全神贯注,最后碰撞时,速度降低到像模拟那样的每秒120公里。
  或者说,有可能出现机械故障:主控火箭、稳定火箭、电脑硬件或软件、防热壳位置等。所有这些系统和设备在接近火星时工作状态必须完好。这些系统的障碍是所有系统障碍中最有可能发生的--萨克斯说其概率每一万次接近火星会有一次可能(尽管别人对他的风险估计方法有异议)。所以他们再次进行模拟训练,红灯再次闪烁:他们又呻吟起来,然而他们竭尽全力克服了机械性故障,可以想像,他们的顽强精神是多么惊人啊!他们太高兴了,这可能是这一个星期以来的高潮。当只有一个主火箭运行的时候,约翰成功地用手操纵飞行制动器,以最快的速度打着了安全毫秒电弧。无人能相信这是真的。吃饭时,大家津津有味地谈起这个了不起的行为。布恩高兴地咧着嘴笑道:“这不过是瞎碰的运气。”
  阿卡迪创造的难题训练大都以失败而告终,因为不管用什么方法,对大家来说都意味着死亡。不管是模拟的还是实际碰到的,这些经历不能不让大家严肃认真地对待。后来,大家对阿卡迪发明的这些花招十分恼怒。
  有一次,他们刚修好驾驶台上的所有监控器,就发现所有的屏幕都记录了小行星的撞击。小行星直破中枢轴把他们都撞死了。还有一次,作为驾驶小组成员之一的阿卡迪犯了一个错误,他命令电脑增加飞船的旋转速度而不是降低速度。“趴在舱板上别动,重力加速度6!”他模拟惊恐之状大声喊着。大家不得不在舱板上足足趴了半个小时,假装纠正错误,而重量达到了每人半吨。他们成功了。阿卡迪从地板上一跃而起,把他们从监控器上推开。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玛娅吼道。
  “他疯了。”珍妮特说。
  “他模拟疯狂状态,”娜佳纠正说,“我们必须仔细考虑如何处理驾驶台上精神错乱的人。”
  这无疑是真的。人们自始至终都能看到阿卡迪眼珠泛白。当他悄悄向人发动袭击的时候,好像他谁都不认识。五个人一起用力才好不容易把他制住。珍妮特和菲莉斯还被他的胳膊肘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难受。
  “怎么样?”事后在吃饭的时候,阿卡迪龇牙咧嘴地笑着问。他的嘴唇现在是越来越厚了。“要是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怎么办?我们在这个位置处在高压之下,采用的方法也是最坏的。如果有人疯了怎么办?”他转身面向洛塞尔,嘴巴笑得更阔了,“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嗯?”说着,他夹着加勒比地区斯拉夫语的口音,唱起了牙买加歌曲,“压力下降,啊,压力下降,啊啊,你身上的压力就要下降,呜呜……”
  就这样,他们还是不断地作着尝试,尽可能严肃认真地处理难题训练,比如遭到火星居民的攻击,或者遇到因飞船建造时螺栓安装错误而引起的H号环形曲面体的脱钩现像,或者在最后时刻福波斯偏离它的轨道等。处理这些更为荒诞的情况有时候带有某种超现实的黑色幽默的味道。
  阿卡迪把他的录相带当作饭后娱乐节目重新播放,有时候大家被逗得兴奋不己,笑得前翻后仰,在空中直打滚。然而,那些可能出现的难题……那些难题,层出不穷,天天都有。
  尽管找到了一些解决难题的办法,而且还在寻找解决难题方法的方案,但是,那个奇观越来越近了——红色的火星正以令人难以想像的每小时40,000公里的速度向他们冲过来,不一会儿,火星填满了整个荧屏,荧屏一片白色,然后上面出现了小小的黑色字母:碰撞。
  他们正沿着霍曼二椭圆轨道向火星挺进。这条路线虽慢但把握性大,是从众多的可供选择的线路中确定下来的。这主要是因为当飞船最终准备就绪的时候,两大行星正处于这条路线最恰当的位置。在黄道平面中,火星大约位于地球上方45度。在航行过程中,他们刚好环绕太阳半圈多,这样,他们与火星会合的时间就晚三百天。广子把这段行程叫十月怀胎。
  出发前,心理学家们认为,时常变换环境造成阿瑞斯上四季更替是很有价值的。调节昼夜长短,调节天气及环境颜色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一些人坚持认为,他们在火星着陆时最好是丰收的季节,而其他人则认为,还是春天好。经过短暂的争论,最后由旅行者们自己投票决定,结果出发时是早春,这样在路上度过的是一个夏季而不是冬天;当他们接近目标时,飞船的颜色就会变成类似火星本身颜色的秋天色调,而不是远远抛在后面的地球上的那种淡绿色和开花时节的松蓝色。
  因此,在头几个月里,每当他们完成了早晨的工作离开农场或控制台时,或者蹒跚地从阿卡迪设置的既痛苦残忍又欢乐愉快的模拟训练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们便跨进了春天的时光。墙上挂着淡绿色的长方形壁画,或者像壁画一样大的照片,上面都是杜鹃花、兰花及装饰用的樱桃树等。在农场的大温室里,大麦和养麦刚刚开出鲜艳欲滴的金黄的花:森林的生物群落和飞船的七间公园屋在循环到春天时,栽种了树和灌木。
  玛娅热爱这些绚丽多彩的春天的花朵,所以,上午做完了工作之后,便来到森林的生物群里散步,这就完成了她的部分锻炼。森林生物群落周围是个山包,树木茂密,遮住了屋子这头到那头的视线。就在这里,她经常碰到弗兰克·查尔莫斯。大家都喜欢到这里散步作短暂的休息。他说他喜欢春天的枝繁叶茂,尽管他散步时似乎从未认真观赏过这种春景。他们一起散步,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有时又默默不语。如果他们真的谈起话来,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题。弗兰克不太愿意谈论他作为这个特殊使命领导人的工作。玛娅觉得这很特别,虽然她并没这样说出来。但是,他们的工作并不完全一样,这可能是他不愿谈工作的原因。玛娅的位置并不很正式,并非世袭统治集团的成员——宇航员内部始终是地道的平均主义者,自从科罗利夭时代以来一直有这个传统。美国人的计划更具有军事传统,这甚至可以从他们的职衔中显示出来:玛娅只不过是俄国分队的协调人,弗兰克是查尔莫斯船长,很有点旧式海军军官的味道。这个权力是否对他或多或少造成什么困难,他没说。前时候他与她讨论生物群落问题,或者小小的技术问题,或者讨论从地球上发来的消息。多数情况下,他似乎只想同她一起散步,仅仅是散步,默默无语地散步,沿着狭窄的山间小路上去然后下来,穿过一片片茂密的松树林、杨树林、桦树林。他总是做出他们很亲近的样子,似乎他们就是老朋友,或者说他似乎是在有些羞怯地(或者说微妙地)向她求爱。
  有一天,当玛娅琢磨这件事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阿瑞斯如果在春天起飞就可能制造一个难题出来。现在他们正乘坐着宇宙飞船,翱翔在盎然春天之中,万物都是那样的丰饶;鲜花正含苞怒放,大地一片片绿茵;春风微拂,空气里弥漫着花的芳香;白昼越来越长,天气越来越暖和,人们都穿起了衬衫短裤。这一百个健康的高级动物,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吃饭、锻炼、沐浴、睡觉,当然也得有性生活。不过,这倒并非什么新鲜事。玛娅本人就曾想过一过在太空中那种异想天开的性生活,特别是在第二次被分配到“和平”号空间站工作期间,这个念头更为强烈。在那儿,她和乔基·耶利及伊利娜都尝试过在失重的情况下各种各样可以想像到的体验,实际上出现了很多这样的变异情形。但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他们都老了,只能在心里永远地相互爱恋。
  “在封闭的系统中一切都是不同的。”广子在其它场合经常这样说。
  在国家航空航天管理局时,他们有一个伟大的观念就是人们应该保持兄弟般的友好关系。国家航空航天管理局编辑了一本巨著,名叫《在通往火星过程中的人际关系》。该书共1,348页,其中只有一页谈及性的问题,而这一页有关性的主题对性问题持反对态度。这部书认为,他们就像一个部落,有一种人人皆知的让人感觉到的禁忌戒律,反对部落内部成员交配通婚。俄国人嘲笑这种禁忌,而美国人又过分拘谨,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们不是部落,”阿卡迪说,“我们是整个世界。”
  现在已是春光明媚了。飞船上己有了几对夫妇,他们中有些人感情十分外露。在E号环形曲面舱里有游泳池、桑拿浴室和旋流温水浴。浴衣不分男女混合使用,这又是因为美国人的原故。但浴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然那样的事开始发生了。她从娜佳和伊凡娜那里得知,圆顶舱在夜深人静时被用作幽会场所。许多宇航员开始喜欢上了失重状态,公园的环境设计能给人们一种回避之感,而且每个人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私人的隔音房间。有了这些安排,如果那一对人想开始一种关系而不会成为人们飞短流长的谈资,只要十分谨慎还是可能做得到的。玛娅确信,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比人们知道的要多得多。
  她能感觉得到,毫无疑问别人也能感觉得到。一对对男女之间的窃窃私语,餐厅吃饭时伙伴的更换,匆匆的一瞥,浅浅的一笑,经过时摩肩碰肘——哦,是的,事情正在发生。这种情形使空气中出现了某种紧张气氛,一种既让人愉快又令人恐惧的气氛。南极的那些恐惧又出现了。此外,只有小部分的人可能成为伴侣,这往往使人们有一种参与抢座位游戏的感觉。
  对玛娅来说,还有其它的问题。她甚至比普通的俄罗斯人更加谨慎小心,因为在这种场合,就意味着与上司睡觉。她曾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亲身体验过那种滋味,因此,她犹豫不决。此外,他们当中没有谁……算了。她对阿卡迪有吸引力,但她不喜欢他;他似乎也不太感兴趣。耶利她早就认识,但他只是个朋友而已,多米特利她不喜欢,弗拉得年龄大了些,尤利不属于她那种类型,阿拉克斯是阿卡迪的跟屁虫……如此种种,就是这一类人。
  至于美国人或者国际主义者嘛——嗯,那是一种不同的问题。交叉文化,谁知道?因此她克制自己,但又老是去想这个问题。有时候,在清晨醒来,或者完成了一项工作之后,她便会漂浮在一片期待的浪涛中,睡觉时在床上辗转反侧,在洗淋浴之时心潮澎湃,感到孤寂难耐。
  于是,有天快接近中午的时候,一次特别折磨人的难题模拟训练——他们差点解决而又没能解决的难题——之后,在森林群落里,她碰到了弗兰克·查尔莫斯。她向他打了声招呼。他们在一起散步,大约走了十来米远,就进了一片密林,在密林里停住了脚步。她穿着短裤、背心,赤着脚,浑身汗湿透了,因为刚刚完成令人发疯的模拟活动,累得满脸通红。他也穿着短裤,上身穿T恤衫,也光着脚,刚从农场回来,满身是汗,浑身是泥。突然,他爆发出刺耳的笑声,同时伸出手,两根手指尖碰了碰她的上臂:“你今天看来很愉快吧?”还是那种令人心悸的微笑。
  他们是这支特殊队伍的两半部分的头头,是平等的。想到这里,她也抬起千来碰了碰他的手,不过仅此而己。
  他们离开那条小路,猫着腰躲进了一块密匝匝的松树林,站在那里接起吻来了。离上次接吻己经有很长时间了,所以这次接吻还是让她感到很特别。弗兰克被树根绊了一下,便突然低声笑起来。那种突然的遮遮掩掩的笑声让玛娅感到毛骨惊然,差不多是恐惧。他们坐在松树的针叶上,就像学生在树林里拥抱一样,滚在一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总是喜欢那种快捷的方式,用这种方式,只要她想要,就可以把男人征服。
  他们就这样做爱。一瞬间,激情令她忘乎所以。当高潮过去时,她全身放松,沐浴着夕阳的余辉。但不知怎么,她又有点尴尬不安起来。她不知说什么好。毕竟,他还有些什么东西仍然瞒着她,就是在做爱的时候,也好像是在躲避她;甚至更糟糕的是,她能感受得到,在他的冷淡遮掩的背后是某种征服之后的胜利喜悦,好像他赢得了什么而她失去了什么。那是美国人身上表现出来的清教徒式的表情,那种感觉、那种性爱是错误的,是那种男人必须引诱女人上当受骗的东西。她身子不禁一紧,尤其看到他嬉皮笑脸的表情就更为恼火。胜利与失败,小孩的把戏。
  然而,可以说,他们都是“副市长”。因此,如果他们的关系从零开始……
  他们十分愉快地交谈了一阵子,甚至在离开前再次做爱,但这次做爱与第一次大不一样,她发现自己心不在焉。性生活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是远远超然于人的理性分析的,玛娅总是深感她的伙伴们身上有些东西她不可能用理性分析甚或用言语来表达,但是,不管他是否喜欢她的感受,对此她深信不疑。当他们第一次做爱之后她仔细端详弗兰克·查尔莫斯的面孔时,她就确信有些事不大对劲,这使得她不安起来。
  但是,她生性和蔼,充满了女性的柔情。她知道,在这个时刻突然分手离去总有些不合适,那样做是无人会原谅的。他们起身穿好衣服回到D号球形曲面体舱内,与其他人坐同一张桌子一起吃饭。如果这个时候有意保持距离倒真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自他们相遇后的几天里,她吃惊地但又是不大情愿地发现自己老是避开他、推脱他,总是找借日避兔和他单独相处。这不免令人尴尬,因为这并非是她的本意,她更乐意自己没有那样的感受。之后又有一两次,他们双双单独离开,当再次与他做爱的时候,她感到自己一定是犯了一个错误或是因为情绪不好。然而,他还是那个老样子,脸上总是那副得意洋洋的假笑,那种她最为厌恶的“我得到你”的表情,那种清教徒式的在道德上持双重标准的龌龊卑鄙的神态。
  因而她更加避开他,不想再重蹈旧情,他很快就捕捉到她的苗头。一天下午,他要求她去生物群落里散步。当她声称疲劳拒绝他的时候,一丝惊讶之色在他的脸上掠过,接着又像戴了副面具似的稍纵即逝。她感觉不愉快,因为她连自己都无法解释。
  为了弥补这样一种毫无理由的退缩,自那以后她又与他重修旧好起来,只要环境安全,无人注意,她与他越发地直截了当。有一两回她含蓄地暗示,对她来说,他们的相遇,只不过是一种给彼此的友谊打上烙印的事情,这种事情她同别人也是这样做的。然而这些还必须用言语表达,他很可能误解了。开始他有点明白,后来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色。有一次,当她从正要散开的人群之中离开时,她清楚地看见他向她投来充满深意的一瞥。自那以后,两个人只是保持着距离,谨慎,冷淡。但他从未因此而真正烦恼过,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压力,也未去她身边一吐为快。但那又确实是一道难题,不过,他似乎并不急着想与她谈论那种事情。
  话说回来,也许他与别的女人也有染,比如一些美国女人。这很难说,他确实守日如瓶,很沉得住气。但那毕竟是……尴尬的事。
  玛娅决心要彻底摆脱那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引诱,不管她从中获得了多大的快乐。广子说得对:在一个封闭的系统中一切都不同。对弗兰克来说这是件很糟糕的事(如果他确实在乎的话),因为在这方面他可以作她的良师益友。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拿定主意同他言归于好,表示要成为一个好朋友。可是,她把事情看得太重,下的功夫太大。有一次,差不多是一个月以后吧,她也许估计错了,做得有点过头,以至于他以为她又在勾引他。他们本来都在一个组,经常彻夜长谈,她就挨着他的边上坐着。后来他显然获得了错误信息,便同她绕过D号环形舱进了浴室。他用了在这种事情上最为迷人最为温柔的语气同她讲话。玛娅感到懊恼不己,因为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过于轻浮,反复无常。尽管处于这个份上她不管怎么做,别人也许都会那样看她。所以,她不知不觉地跟着他走,只是因为那样做更容易些,而且她身上的某个部位想做爱。就这样,做了爱,却又心绪烦乱,心中暗下决心,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这一次是奉献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希望这份礼物将使整个事情成为他一个美好的回忆。她发现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容易为爱情所左右,她真的想取悦于他。于是,她紧贴他的胸膛,抬头凝视着他那张脸,就像透过窗户看一间空寂无人的房间。
  那是最后一次。
最具影响力军事论坛-超级大本营军事论坛欢迎你!超然物外,有容乃大。
  阿瑞斯号的形状、结构是符合现实世界的:在玛娅看来,地球与火星之间的真空带似乎开始像一长串滚筒,接头的地方向上呈45度角向上弯曲。有一条跑道环绕C号曲面体,很像越野赛马跑道。她在跑步的时候,总爱在接头拐弯处把速度慢下来,绷紧双腿,因为压力增加使腿弯曲成22.5度。猛然抬头可以看到另一个滚筒的整个部分,那滚筒似乎在逐渐变成狭小的世界。
  也是作为一种补偿,里面的人不知怎么身于开始变得大起来。消除南极伪装的过程仍在继续。每天都有人表现出某种新的迄今为止不为人所知的特性,使得所有注意到这种特征的人都有更加自由开放之感。这种感觉使得更多的深藏内心的特质被暴露出来。一个星期日的早晨,飞船上的基督徒们,大约有十二三个,聚在圆顶航行舱里庆祝复活节。尽管阿瑞斯号上的季节已是仲夏,但地球上还只是四月份。
  做完仪式后,他们来到下层的D餐厅吃饭。他们当中有尤利、雷妞。爱德华和玛娅。玛娅、弗兰克、约翰、阿卡迪及萨克斯同坐一桌,喝着咖啡,品着香茶。他们之间以及其他桌子的人之间的谈话交错混乱,起先只有玛娅和弗兰克听清楚约翰正在同菲莉斯·波叶尔那位刚做完复活节仪式的地理学家说话。
  “依我的理解,宇宙的概念是一个超存在,其所有的能量则是这个存在的思想。这是个美好的概念。但基督的故事……”约翰摇着头说。
  “你真的知道这个故事吗?”菲莉斯问道。
  “我在明尼苏达州就已被培养成为路德教徒,”约翰立即回答,“我上过宗教坚信礼课,脑子里灌输了所有这些思想。”
  也许那就是为什么他愿意不厌其烦地介入这种讨论的原因吧,玛娅想道。他脸上露出了玛娅以前从未见到过的不悦之色。她身子略往前倾,突然专注起来。她瞟了一眼弗兰克,他正盯着咖啡杯看,好像是在苦思冥想着什么。但她可以肯定他正用心听着。
  约翰说:“你一定知道基督教福音是在事件发生几十年后由那些从未见过基督的人撰写的。还有一些别的福音揭示了一个不同的基督,那些福音在三世纪时通过政治途径从《圣经》里删除了。所以,他实际上是个文学人物,一个政治概念。我们对这个人本身则一无所知。
  菲莉斯摇摇头:“那并非事实。
  “但那就是事实。”约翰反驳道。他们的争论引得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萨克斯和阿卡迪抬起头。“你们看,所有这类故事都有一段历史。一神论教是一个信仰体系,在早期游牧社会里就开始出现。他们对牧羊的依赖越大,越有可能信仰一种牧羊神,这是一个确切的相互关系,你可以用图表示出来看一看。神总是男性的,因为那些社会是宗法统治。有一种考古学或者一种人类学——一种宗教的社会学,可以使这个问题一目了然——历史是如何产生的,需要什么来完成历史。
  菲莉斯凝视着他,微微一笑:
  “我对这个问题不知说什么才好,约翰。这毕竟不是一个历史问题,而是个信仰问题。”
  “你相信基督的传奇故事吗?”
  “那些传奇故事并不重要,教会或者教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耶稣本人。  “但是,他只是个文学形像。”
  约翰固执地重复道。
  “就像夏洛克·福尔摩斯那样的文学形象。你还没有回答我有关那些奇迹的问题。
  菲莉斯耸耸肩:“我认为宇宙的存在就是一个奇迹,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是奇迹,你能否认吗?”
  “当然,”约翰说道,“宇宙就是奇迹,我把奇迹定义为一次行为,一次显然违背已知的自然法则的行为。
  “就像去其它星球旅行一样。”
  “不。应该是像喂养死人一类的事。”
  “医生们每天都在做那种工作。”
  “医生们从未那样做过。”
  菲莉斯显得很狼狈:“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约翰。我有点惊讶,我们本来一无所知,却装模作样说我们什么都知道。这是骄傲自大。创世是神秘莫测的,硬要给某种事情套上一个诸如‘大爆炸’那样的名字,于是认为你有了一种解释--这是糟糕的逻辑,一种不良的思维方式。在你的理性的科学思想之外有一个无比广阔的意识领域,一个比科学还要重要的领域。信仰上帝就是这种意识领域的一个方面。我想,你要么具有这种意识,要么没有。”她站起身,“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说着离开了餐厅。
  沉默片刻,约翰叹了日气:“对不起,伙计们,有时候我也无可奈何。”
  “任何时候如果科学家们说他们是基督徒的话,”萨克斯说,“我就认为那是在表达美学观点。”
  “你的思想太陈腐了。”约翰说道,目光仍然盯着杯子里面。
  萨克斯说:“他们觉得,我们正在失去我们的前辈曾有过的生命的精神领域,而他们试图用同样的方式重新获得这种精神领域。”他神情严肃地眨眨眼,似乎这个问题如果给出了定义就可以处理似的。
  “但是,那个问题产生了许多荒唐行为!”约翰大声说。
  “你只是没有信仰。”弗兰克说道,怂恿他继续往下说。
  约翰没理睬他:“实验室的人最为顽固、实际。你应该看到菲莉斯如何残酷地逼着她的同事们从他们的数据中得出结论吧!于是,他们突然开始使用各种各样辩论家们所特有的伎俩,百般推倭,屡屡强调条件限制,提出各式各样小题大作的想法。好像他们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
  “你就是没有信仰!”弗兰克重复道。
  “得啦,我希望我决不会有那种信仰!获得那种信仰就像头上被铁锤猛击了一下!”
  约翰怔怔地站着,然后端起碟子进了厨房。其余的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玛娅想:这一定是糟糕透顶的坚信礼课。显而易见,没有哪个能像她那样对他们那位懒散放荡的英雄的这一侧面了解得那么多。谁知道,他们下一步将会对他或者任何其他的人有什么了解呢?
  约翰与菲莉斯之间的辩论迅速在飞船上传开了。玛娅不清楚是谁那么饶舌——约翰和菲莉斯好像都不愿意讲那件事。后来她看到弗兰克与广子在一起。弗兰克一边笑着一边告诉她一些事情。同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听到广子说:“你得承认菲莉斯有关那方面的观点是对的——我们根本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么,就是弗兰克啦。他在菲莉斯与约翰之间播下了不和的种子。诚然,基督教在美国乃至其它地方仍是一股重要力量,这可不是小问题。如果消息传回去说约翰·布恩是反基督教的,就可能给他带来麻烦,然而对弗兰克来说就不会那么糟。地球上的媒体就要把他们报道出来。但是,如果你观看了一些新闻和特写,你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有些人获得媒体报道的机会比别人多,从而使他们显得比别人更有权,事实上是通过交际手段变得比别人更有权。这些人当中有弗拉得和尤苏拉(她怀疑他们现在不仅仅是朋友),弗兰克以及萨克斯这些人在入选前都赫赫有名,却没有约翰名气大。因此,地球对哪一位的认识态度有任何的降低都有可能对他在阿瑞斯号的地位产生相应的影响。这在任何情况下看来都是弗兰克的处世原则。
  他们感觉到好像被限制在一家没有出口没有阳台的宾馆里。宾馆生活的压抑感愈来愈强,他们被困在里面已长达四个月,但他们的行程还不到一半。他们精心设计的物质环境或日常事务丝毫也不可能加快这趟行程。
  于是,一天上午,正当第二飞行小组在对付阿卡迪另一个难题模拟训练的时候,突然,几个屏幕上都红灯闪烁起来。
  “太阳监测器观测到太阳的火焰。”雷妞说。
  阿卡迪赶忙起身。“那不是我!”他大喊道,欠身读着离他最近一个屏幕。他抬起头,碰到同事们狐疑的目光。他咧嘴笑了,“对不起,朋友们。这是真正的狼!”
  从休斯顿传来的一则紧急信息使他坚定了自己的看法。他本来也可以作假,但他没有,而是迅即跑到最近的操纵杆前。他们己无能为力;不管是真是假,人们都得服从,听之任之。
  实际上,一次大的太阳光焰出现是一件他们以前模拟过多次的事件。每个人都有任务要执行,有些任务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所以,人们顺着环形曲面体跑啊跑,一边咒骂他们的运气不好,一边想着尽量不挡别人的道。由于密封舱应付辐射的准备工作十分复杂,自动化程序又不高,所以有许多工作要做。就在他们把植物盆景拖入植物棚的过程当中,珍妮特忍不住大叫起来:“这就是阿卡迪的一种测试吗?”  “他说不是!”
  “狗屁。”
最具影响力军事论坛-超级大本营军事论坛欢迎你!超然物外,有容乃大。
  他们是在为期十一年的太阳黑子周期最低点时离开地球的,目的就是特别要减少像这次出现的太阳光焰的可能性。然而,不管怎么说还是出现了。在第一次太阳辐射到达前,他们还有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之后不到一个小时,真正的恶劣天气就会来临。
  在太空中出现的紧急情况就像大爆炸一样显而易见,又像化学反应式那样叫人捉摸不透。但是,它们的显而易见与它们的危险程度毫无关系。全体人员的辨别能力绝对察觉不到原子风暴正向他们袭来,然而这很可能还只是要发生的最糟的事件之一,大家都清楚。他们迅速穿过那些环形曲面体去作好抵抗辐射的准备--植物必须覆盖起来或者搬到受到保护的地方去;鸡、猪、牛以及其他的动物和鸟类必须赶进它们自己的小棚里;种子和冷冻的胚胎必须集中起来随身携带。当他们处理完了这些需要高速度处理的工作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猛拉舵柄,跳进中轴,然后又飞快地沿着中轴通风管钻进辐射掩蔽所,它就在中轴管道的后部。
  广子及她的生物圈小组最后一批进来。第一次警报响过之后,她一直咚咚地敲着门。他们挤进了这块无重力空间,个个面色潮润、气喘吁吁。“已经开始了吗?”
  “还没有。”
  他们从装有尼龙带的架子上拔出放射性计量仪,别在衣服上,其余的人己经浮进了半圆柱形舱内。他们急促地呼吸着,抚摸着身上擦破的伤痕,还有几个人扭伤了。玛娅命令他们报数。听到全部一百人没有间断地发出声来时,她如释重负。房间里显得很拥挤。好多个星期他们没有把全部的一百人集中在一个地方了,即使是一间最大的房间看来也不够用。这间舱室占据了中枢轴股束的一个舱筒,他们周围的四个舱筒储满了水。他们所处的那个舱筒按纵长分隔成这个舱室和另一个装满了重金属的半圆形舱筒。这个半圆柱形舱筒扁平的一面就是他们的“地板!”,它安装在环形轨道上的舱筒内,并且转动着来抵销飞船本身的旋转,同时在船员与太阳之间保持这么个空间。
  这样,他们飘浮在一个不旋转的空间里,而液体舱筒的曲形顶,通常以每分钟四圈的转速在他们的上面旋转。这里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景观:由于失重,一些人开始露出要晕船时的那种忧心忡忡、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些不幸的人聚集在这间辐射掩蔽所的末端,卫生间就在这个地方。为了给别人让开视线,每个人身子都向地面倾斜。辐射射线因此正从他们的脚底下通过,大量的光子从重金属里散发出来。玛娅感觉到有一种冲力使她两膝并拢。人们都飘浮在适当的位置,或者穿着有尼龙拉带的拖鞋在“地板”上面行走。他们低声地交谈着,本能地发现他们隔壁的邻居、他们的工作伙伴、他们的朋友的存在。他们放低声音谈话,就像是在鸡尾酒会上,人们被告知餐前小吃被弄脏了一样。
  约翰·布恩急匆匆地闯到这间房间前部的计算机终端部位,阿卡迪和阿拉克斯正在监控着这只飞船。他猛力按键发出一道命令,外部射线数据立即显示在屋里最大的屏幕上。“让我们看看有多少射线在袭击这艘飞船。”他欢快地说。
  顿时听到一片哼哼声。“我们一定要这样做吗?”尤苏拉惊叫道。
  “我们还是知道为好,”约翰说,“而且我想看看这间辐射掩避所的性能如何。‘铁锈鹰’上的那间差不多与你在牙科诊所戴的围嘴一样牢固。”
  玛娅笑了。虽然约翰很少这样做,却提醒了大家,他遭受到的辐射量比他们任何人都多得多--他们生命历程中遭受到的辐射量约有160雷姆,他现在在回答别人的问题时就是这样解释的。在地球上,一个人每年吸收伦琴当量是五分之一个;在地球轨道飞行时,尽管仍处于地球磁层的保护范围内,但每人每年的射线辐射量约35雷姆。所以,约翰吸收了大量的热辐射,现在不管怎么说,他有权通过屏幕查看外部数据,如果他想的话。
  那些对此感兴趣的人--大约有六十人--都拥在他的后面一起看着屏幕,其他人重新回到舱筒的那一头与那些正担心出现运动病的人在一起。这些人并不怎么想知道他们究竟吸收了多少辐射量,好像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足以把一些射线送进头颅里似的。
  接着,太阳光焰的整个力量袭击过来了,外部辐射尖顶脉冲变换至大大高于太阳风暴的通常水平,接着又突然猛增,几个观察者立即惊讶地发出嘶嘶的声音,还有人惊叫起来。
  “不过,看看这间辐射掩蔽所能抵挡多少辐射。”约翰一边说着,一边检查别在衬衣上的放射性计量仪。
  “我们处在三个雷姆的位置上!”
  可以肯定地说,那是牙科医生几生的X射线量。但是,辐射掩蔽所外面的辐射量已达到70个雷姆,完全达到致人死命的程度,所以人们躲在掩蔽所里还是值得庆幸的。然而,大量的辐射仍在穿过飞船的其它部位。几十亿个粒子正穿透飞船与堆挤在后面的水原子和金属碰撞;几十亿个粒子在这些原子之间游来撞去,接着又穿过他们身体中的原子,但什么都未碰到,似乎他们不过是一群鬼魂。
  然而,仍有几千个粒子撞击着血肉和骨头的原子。这些碰撞多数是无害的--但是在这几千个粒子的碰撞当中,很有可能有一两个(或者三个吧?)击中了一个染色体链,染色体链发生扭结、紊乱。这就够了,肿瘤的发端就是从DNA的错误开始的,除非受害者有幸自我修复,否则,肿瘤的增长(生命中或多或少不可避免的部分)将会产生影响,身体内部将会出现别的什么障碍:癌症。很可能是白血病;再有可能就是死亡。
  所以,看到这些数字不能不令人沮丧:1.4658雷姆,1.4。“像个里程表。”,布恩看了看他的辐射计量仪平静地说。他双手紧紧抓住一根栏杆,身子前后摆动,好像是在做静力锻炼肌肉运动。弗兰克看到布恩的动作问:“约翰,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避开,”约翰回答说,见弗兰克眉头紧蹩,笑了,“你知道的--移动目标!”
  大家都觉得他好笑。尽管屏幕上和坐标上准确地显示了危险的程度,但他们渐渐开始感到不那么束手无策了。这看起来似乎不符合逻辑,但命名是使得每个人可能成为一名某种类型的科学家的力量。这些人职业上就是科学家,他们当中也有许多宇航员,受过迎接这样一种狂风暴雨的专门训练,所以这些精神上的习惯开始引导他们的思维,对这个事态的惊恐程度自然减弱了一些。他们逐渐处之泰然了。
  阿卡迪来到一个计算机终端,要求放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他挑选了第三乐章。这时,这个村寨的居民跳起了舞。外面狂风骤雨的声音扰乱了他们的舞蹈。他开大音量,大家就在这长长的半截圆筒里一起飘着,舞着,欣赏着贝多芬强烈的如暴风骤雨般震撼人心的乐曲。突然,乐曲发出了风似的声音,静静地从他们身上泄过就像抽打在身上一样。是的,越听越像!弦乐器、木管乐器在一阵阵狂风骤雨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好像失去了控制,然而又优美动听——玛妞一个冷颤凉透脊背。她过去从未这么近地听过古时战马的嘶鸣声。她用钦羡地然而又带点惊恐的眼神注视着阿卡迪,他正对自己那富有灵感的唱片播放的乐曲效果心醉神迷,眉开眼笑地手舞足蹈,就像风中飘荡的绒毛缠扭的乱蓬蓬的绳结。当交响乐暴风雨般的声音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很难相信此时辐射量不在上升:当音乐的狂风减弱时,似乎他们的风暴也应该结束了,低沉的雷声轰隆隆地滚过,最后几阵风暴呼啸着刮过,法国号响了,警报解除。
  人们开始谈论别的事情,讨论着今天被粗暴地打断了的各类事务,或者抓紧机会谈论别的事情。约摸过了半个小时,有一处谈话声大了起来。玛娅还没听清谈话是怎么开始的,突然听到阿卡迪大声用英语说:“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在意我们的地球老家为我们制定的计划!”所有的谈话嘎然而止,人们都转身看着他。他突然出现在大家上方,正在房间的旋转顶下游动着,在这个位置,他可以观察到每个人的动作,讲起话来就像发了疯的精灵在空中飘荡。
  “我认为我们应该制定新的计划,他说,我认为我们现在就该开始制定。每件事都应该从头重新设计,要表达我们自己的思想,包括一切方面,甚至包括我们第一批建造的辐射掩蔽所。”
  “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玛娅问道,她对他的哗众取宠感到气愤,“这些设计都是不错的。”真正令人愤怒的是,阿卡迪经常喧宾夺主。人们总是看着她,好像不管如何她要对他负责,好像阻止他倾扰他们就是她的职责。
  “建筑物是一个社会的基础。”阿卡迪说。
  “是房间。”萨克斯·洛塞尔赶忙指出来。
  “但是房间只表示建筑物里的社会组织。”阿卡迪环顾四周,用凝视的目光把大家拖进讨论之中。“一个建筑物的安排表明了设计者认为里面应该发生什么。我们在这趟旅行之初,当俄罗斯人和美国人分别住进D号曲面体和B号曲面体时,我们就看到了这点。你们看,我们假设仍是两个实体,在火星上仍将如此。建筑物的风格表达了人们的价值观。建筑物有一种语法,房间就是句子。我不想让华盛顿或莫斯科的人安排我应该如何生活,我已经受够了。
  “你对最初几间辐射掩蔽所设计哪方面不满意?”约翰似乎有了兴趣,问道。“我不喜欢它们成长方形,”阿卡迪回答说。这句话引起大家一阵笑声,但他继续说:“长方形,这是最普通的形状!由于工作区与生活区分隔开,似乎工作就不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区又大多被私人房间占据。按照等级来说,领导人分到的空间更大。
  “那不是更方便工作吗。”萨克斯问。
  “不,根本没有必要,那是一种显示声望地位的做法,是美国人在做生意时最常见的思维方式的体现。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
  有人不满地哼了一声。菲莉斯说:“我们非得带有政治色彩吗,阿卡迪?”
  一提到这个问题,那些在场的人立即散开了。玛丽·邓克尔和其他几个人奔到了舱室的另一头。
  “任何事情都有政治性,”阿卡迪冲着他们的背说,“没有什么比我们的这次太空航行更具有政治色彩。我们正开始建立一个新的社会,除了政治的含义还能有什么?”
  “我们是一座科学工作站,”萨克斯说,“这未必就有很多政治意味。”
  “我上次在那里的时候当然没有什么政治色彩,”约翰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阿卡迪。
  “有的,”阿卡迪说道,“只不过更简单些。你们那批人都是清一色的美国人,在那里执行的是临时性的使命,按照你们上司的旨意行事。但现在我们这批人具有国际性,要建立一个永久的殖民地。这是完全不同的使命。”
  慢慢地人们开始游到谈话的地方,以便更清楚地听他们在说什么。雷妞·吉米内滋说:“我对政治不感兴趣。”玛丽·邓克尔在房间的另一头赞同地说:“那就是我来这里想避开的事情之一!”
  几名俄罗斯人立即回答说:“这本身就是一种政治立场!”阿拉克斯大声说道:“你们美国人想结束政治和历史,以便你们能处在一个由你们统治的社会里!”
  有两三个美国人想抗议,但阿拉克斯压住了他们:“这是千真万确的!过去三十年中整个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每个国家都在重视自己的作用,都在作出调整来解决问题——但美国除外。他们已成了世界上最反动的国家。”
  萨克斯说:“那些发生了变化的国家不得不变化是因为他们以前的形势十分严峻,几近崩溃。而美国在其体制中已经有过曲折,因此它不必进行巨大的改革。我说美国的方式是优越的是因为美国比较顺利,技术、管理方面更先进。”
  这番类比使得阿拉克斯一下子哑口无言,当他正在思考对策时,一直在抱着极大兴趣观察阿卡迪的约翰·布恩说:“我们还是回到辐射掩蔽所这个问题上来吧,你有什么办法使它们具有个性特色呢?”
  阿卡迪说:“我还不能肯定——我需要去看看我们建造掩蔽所的场地,在周围走走,讨论讨论,你看,那就是我倡导的一个程序。但总体来说,我认为工作空间与生活空间应该根据实际尽量混合在一起。我们今后的工作不仅仅是赚工资——我们的工作将是我们的艺术创造,我们的全部生命。我们不是做买卖,而是让每个人都承担一部分。此外,不应该有等级的痕迹。我认为我们现在实行的有领导人的制度没有什么价值。”他礼貌地冲着玛娅点点头,“我们现在是大家共同负责,我们的建筑物应该表现这个特征。一个环形建筑是最佳的:选择--但从建筑术语的含义来说又是困难的,然而对保存热量来说又是有意义的。网格球顶的形状应该是个好的折衷方案——既容易建造,又显示我们的平等。至于里面,也许大多都应当敞开。当然,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房间,但这些房间应该建得小些,也许就安排在一个边缘上,面对着较大的公共空间——”他在一个终端上拿起一个鼠标,开始在屏幕上粗略地绘图,“看,这是建筑学上的语法,意思是‘人人平等’,对吗!”
  “那里已经有很多预制房间,约翰说,“我不能肯定我们是否能适应。
最具影响力军事论坛-超级大本营军事论坛欢迎你!超然物外,有容乃大。
“如果我们想适应就能适应。”
  “可是那确实有必要吗?我的意思是,我们显然已经是一个由相互平等的人群组成的队伍。
  “显然?”阿卡迪尖着声说。他环顾四周,接着说:“如果弗兰克和玛娅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可以随意地置之不理吗?如果休斯顿或拜科努尔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可以不听吗?”
  “我也这样想。”约翰温和地回答说。
  弗兰克听到这句话不满地投来锐利的目光。谈话分成了几处,都变成了争论,因为许多人都有话要说,但阿卡迪打断大家的话继续说道:“我们是由我们的政府派到这里来的。我们的政府都犯了错误,大多数犯了灾难性的错误。这就是为什么历史如此的血腥和混乱的原因,现在我们是在按照我们自己的意志做事。我不打算因为人云亦云而重犯在地球上的错误。我们是首批火星殖民者,我们是科学家!我们的职责就是思考新的东西,创造新的东西!”
  争论再次爆发,声音比先前更大。玛娅转身离开,小声地咒骂阿卡迪。看到大家正愤怒不己,她感到心灰意冷。她看到约翰·布恩在幸灾乐祸地笑。他朝阿卡迪游去,挤到他的身边停下来,接着握住阿卡迪的手,手在空中摇摆着,就像是在笨手笨脚地跳舞。这种表示支持的手势立即使得大家重新思考起来,玛娅可以从人们惊讶的脸上看出来。约翰名气大,一向有温和中庸、处事低调的名声,如果他同意了阿卡迪的看法,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该死的,阿卡迪,”约翰说,“先是那些发疯的难题模拟训练,现在又是这个--你是个野人,你确实野!你他妈的究竟想了什么法儿使那些人让你上了这只船的,嗯?”
  跟我的问题一模一样,玛娅想。
  “我撒了谎。”阿卡迪说。
  大家都笑了,弗兰克也笑了,他看似很吃惊。“当初我撒了谎!”阿卡迪叫着、笑着,咧开的大嘴把红色的胡须分成上下两半,“我能凭什么本事到这儿来呢?我想去火星做我想做的事情,而挑选委员会想人们去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你们是知道的!”他手朝下指着他们,大声叫道,“你们都撒了谎,你们自己知道!”
  弗兰克笑得更厉害了。萨克斯摆出平常的那种老大哥的派头,抬起一根手指说:“明尼苏达州综合个性测试修订规则。”
  话音未落,人群立即爆发出一片嘲笑之声。他们都曾被要求参加这项测试,这是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心理学测试,为专家所极力称道。被测试者对556个问题表示同意或不同意,从答题中可以勾勒一个人个性品质的基本轮廓:但是对有关回答的含义判断是以三十年代对2,600名明尼苏达州已婚的白色中产阶级农民所作的一次抽样调查的初步回答为基础的。尽管后来多次修改,但由于最初测试群的性质所形成的深入人心的偏见在这项测试中仍然根深蒂固——或者至少有些人是这样认为的。
  “明尼苏达!”阿卡迪转着眼睛喊起来,“农民!明尼苏达州的农民!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在回答每个问题时都撒了谎!我回答的与我真正的感受恰恰相反,却歪打正着,我的分数达到正常水平!”
  对这种坦白人们立即报以狂热的喝彩。
  “真见鬼,”约翰说,“我来自明尼苏达州,我不得不撒谎。”
  又是一阵喝彩声。玛娅注意到,弗兰克兴奋得近乎疯狂。他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双手捧住肚子,不住地点头,咯咯地笑个不停,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她从未看到过他那样笑。萨克斯说:“这种测试使得你不得不撒谎。”
  “什么,你不是你自己要撒谎?”阿卡迪急着问道:“你不是也撒了谎吗?”
  “我才没撒谎呢,”萨克斯说。他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以前从未想过这个概念:“每个问题我都如实回答。”
  人们笑得更凶了。萨克斯对他们的反应大吃一惊,但那个样子使得他更显得滑稽可笑。
  有人大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说,迈克尔?你怎么为自己开脱的?”
  迈克尔·杜瓦尔两手一摊说。
  “你们可能低估了明尼苏达州综合个性测试修订规则的复杂性,有些问题是考查你现实诚实性的。”
  他的话立即引来接二连三的提问,完全是一场有关方法学研究的审查,令他难以招架,他的控制方法是什么?出题者如何使他们的理论具有可歪曲性?他们是如何重复这些理论的?他们如何删掉可供选择的数据解释?他们怎么能对词语的存在意义都声称具有科学性?显而易见,他们许多人把心理学看成是伪科学,许多人对被逼着钻进圈套上了这条船感到愤恨不己。多年的竟争已让他们付出了代价。这一共同感受的发现激发了许多处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议论,阿卡迪有关政治色彩的讲话造成的紧张气氛已经烟消云散。
  玛娅想,也许是阿卡迪拆除了彼此之间引发争论的导火线。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聪明之举,不过阿卡迪的确是个聪明人。她又回头想想,实际上是约翰·布恩改变了话题。他确实飘向房顶救了阿卡迪的场,而阿卡迪抓住了机会。他们都是聪明人。似乎有可能他们在某些方面有冲突。形成一种可选择的领导体制,也许,一名美国人,一名俄罗斯人是个理想的搭配。关于这方面应做些工作。
  她对迈克尔说:“你认为我们都把自己看成是撤谎的人是个不好的征兆吗?”
  迈克尔耸耸肩说:“谈论这个问题是有益的。现在我们都认识到,我们大家比我们曾经想像的更相似了,谁都不必觉得他们上这条船来是那样特别的不诚实。”
  “那么你呢?”阿卡迪问道,
  “你不是把自己表现为一个非常有理性的、心态平衡的心理学家,从而掩盖了我们逐渐了解并且喜爱的奇思异想吗?”
  迈克尔微微一笑:“你是奇思异想方面的专家,阿卡迪,是吗?”
  这时,那几个仍在观察屏幕的人大喊起来:辐射量已开始下降。不一会儿,就跌至略微超过正常幅度的水平。
  有人把《田园交响曲》调到有法国号吹奏的那个章节,交响曲的最后一章。
  “《暴风雨后高兴与感激之情》。”有人脱口而出。
  他们离开辐射掩蔽所时成扇形散开,像播散在微风中蒲公英的种子向船的那头飘去,优美动听的古民谣乐曲送到阿瑞斯各个角落。在播放乐曲的时候,他们发现,全船坚固的系统己渡过劫难,完好无损,农场和森林生物群落的厚厚的围墙为其植物提供了保护。尽管有些植物凋枯了,整个庄稼他们都不可能吃了,但贮备的种子还未受损。动物也不能吃了,但也许它们会生出健康的下一代。惟独的损失是从D号餐厅飞出的没有被抓住的鸣鸟:这些鸟儿已七零八落地死在地板上。
  对于飞船驾驶员来说,由于辐射掩蔽所的保护,除了六个雷姆单位外,全部辐射都被挡住。就三个小时的时间而言,这个剂量是糟糕的,但本来情况会更糟。飞船内部已吸收140个雷姆单位,这是可以致人死命的剂量。
最具影响力军事论坛-超级大本营军事论坛欢迎你!超然物外,有容乃大。
  呆在一家宾馆里整整六个月,没有一次外出走动过:宾馆里是夏末季节,日子长得不好打发。墙壁和屋顶爬满了绿色,人们赤脚走路。
  轻声细语的谈话在机器的嗡嗡声和通风装置的嘶嘶声中几乎听不到。飞船好像空空如也。船员们静下心来,耐心等待着,全船的各个部分静得像被抛弃的废物一样,一小群一小群的人坐在B号和D号环形舱内的餐厅里,小声地交谈着。当玛娅溜溜达达地经过时,有些人赶忙停止说话,因为玛娅自然而然地觉得讲话烦人。她现在入睡困难,醒来也困难。工作已经使她心神不安。毕竟,所有的工程师们都只是在等待,模拟活动已到了几乎不可忍受的地步。她对时间流逝的测算也有些难度。她比过去更加稀里糊涂,踌躇不决,老爱弄错事情。她去拜见过弗拉得,他建议她多进行水合活动,多跑步,多游泳。
  广子叫她多在农场里呆。她尝试了一下,每天花几个小时除草、收获、剪枝、施肥、浇水、与人讲话,或者坐在凳子上观赏青枝绿叶,或者把这些事情错开来做。
  农场的房子比任何房间都大,房子的圆拱顶上面横七竖八地排满了明亮的日光板,多层苗床已种满庄稼,许多是辐射风暴之后新种的。农场的粮食不够供应全体船员,广子不满意这个事实,极力与之抗争。只要贮藏室一腾空她就改变贮藏室的用途。矮株麦、稻、大豆及大麦就栽种在堆放的盆子里;盆子的上面悬吊着一排水栽法培育出来的蔬菜:一些巨大的亮澄澄的坛罐盛着绿黄藻,来帮助调节气体。
  好些天玛娅什么事都不干,只管看着农场的那伙人劳动。广子以及她的助手伊万总在忙碌着不断地修改最大限度扩大他们生物维持生命系统范围的项目。他们有一批固定人员在进行这项工作:罗尔、雷妞、吉恩、伊夫基尼妞、安得鲁、罗杰、埃伦、鲍勃和塔莎。
  广子对玛娅来说是个难解的谜。她孤僻、严肃,似乎总是着了谜地扑在工作上。她领导的小组往往总是围在她身边,她好像是一个王国的国王,这个王国与船上其他人毫不相干。玛娅对此感到不快,却又无能为力。从广子的态度来看,倒没形成太大的威胁;那不过是个事实而已,况且农场是个独立的地方,它的工作人员是个独立的社会。不管怎么说,玛妞有可能利用他们来抵销阿卡迪和约翰的影响。想到此,她倒不怎么担心他们这个独立王国,因此参加他们的工作比以前更勤了。有时候,当一个劳动期结束的时候,她便与他们一起爬到飞船中心部位上。人们发明了一种叫做跳管道的游戏。沿着中枢轴,有一根跳管,所有接头处在这里扩大到与圆柱体一样的宽度,形成一个单独的平滑的管道;管道上有轨道以便管道能快捷地来回运动。但在游戏中,跳跃者站在辐射掩蔽所的舱口上,然后沿着管道跳上足足有500米距离的圆顶舱,不能碰到墙或轨道。由于飞船自转偏向力的作用,不可能有效地达到这个目标,所以往往只飞到一半路程就赢了这场游戏。
  有一天,广子碰巧去检查圆顶舱中的实验性农作物,她同他们打招呼后,便在掩蔽所舱口上一跳,慢慢地飘浮完了管道的全程。她一边飘着一边旋转,一只手向前伸着,最后抓住圆顶舱的舱日停下来。
  那些玩游戏的人静静地朝上盯着管道,惊得目瞪日呆。
  “嗨!”雷妞朝广子喊道,“你是怎么做的?”
  “做什么!”
  他们向她解释游戏的事,她笑了。玛娅相信,她己经懂得了游戏规则。
  “那么你是怎么做的呢?”雷妞重复问道。
  “你直接跳呗!”广子解释道,然后消失在圆顶舱里。
  那天晚上吃饭时,大家都听说了这件事。
  弗兰克对广子说:“也许你只是运气好而已。”
  广子微笑着说:“也许你我应该共跳20下,看谁赢。”
  “好主意,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我们该赌什么?”
  “当然是钱。”
  广子摇摇头:“你认为钱还有用吗?”
  几天后,玛娅与弗兰克、约翰一起在圆顶舱的孤形舱顶下向前飘游,目光朝着前方,凝望着火星。火星现在是一颗与一角银币一样大小的凸圆形星球,它的光亮部分大于它的半圆。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争论,”约翰漫不经心地信日说道,“我听说阿拉克斯与玛丽真的干起仗来了。迈克尔说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仍然……”
  “也许我们带来了太多的领导人。”玛娅说。
  “也许你早该是惟一的领导人。”弗兰克嘲笑道。
  “你是说头头太多?”约翰问道。
  弗兰克摇摇头说:“并非如此。”
  “不是?船上有许多明星。”
  “想要超群出众的强烈愿望与领导别人的强烈愿望是一样的。有时候我觉得两者是相反的。”
  “这个问题我留给你自己判断,船长。”约翰见弗兰克愁眉不展,觉得好笑。玛娅想道:“他是这些人当中惟一宽心的人。”
  “精神病学家发现了这个难题,”弗兰克继续说,“即使对他们来说问题也够棘手的。他们运用了哈佛的解决办法。”
  “哈佛的解决办法。”约翰重复道,细心品味这句话的含义。
  “很久以前,哈佛的管理者指出,如果他们只接受成绩是A的中学生入学,然后把各种成绩向新生公布,那么,一大批苦恼的学生就对他成绩的D和F感到不舒服,就会打架斗殴,把校园搅得鸡犬不宁。”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情。”约翰说。
  玛娅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睛说:“你们俩一定换过学校,嗯?”
  “他们发现,避免这种令人不快的局面的好办法就是接受一定比例的成绩平平,但在别的某个方面又突出的学生。”
  “比如成绩平平却有勇气向哈佛申请……”
  “——曾经在成绩曲线最低点,却十分幸福地坐在哈佛读起书来。”  “你怎么听说过这种事?”玛娅问道。
  弗兰克道:“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们这艘飞船上没有任何平庸的人。”约翰说。
  弗兰克显得半信半疑:“我们确实有许多聪明绝顶但对管理事务不感兴趣的科学家。他们许多人认为管理是枯燥无味的,比如行政管理。他们乐意把这类事交给像我们这样的人。”
  “二等男人,”约翰说,他嘲笑弗兰克对社会学的兴趣,“聪明的绵羊。”这是他们相互嘲笑的方式。
  “你错了。”玛娅对弗兰克说。
  “也许是吧。不过,他们是实体政治,他们至少有权力可遵守。”他这样说好像是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让他消沉沮丧。
  约翰该去控制台上换班了,他道了别便离开了。
  弗兰克游到玛娅的身边;她神经质似的换了个位置。他们从未简短地讨论过他们的事务,也没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连间接的哪怕是一会儿工夫都没有。她考虑该说什么,如果有机会说的话,她会说,她偶尔与她喜欢的男人纵情欢愉,在一时冲动之下做过一些事情。
  但他却用手指向空中红色的斑点:“我奇怪为什么我们要去那儿。”
  玛娅耸耸肩。也许他指的不是“我们”,而是“我”。
  “每个人都有其要去的理由。”她说。
  他瞥了她一眼:“那倒是真的。
  她没在意他说话的腔调。“也许是我们的基因吧,”她说,“也许他们觉得地球的情况不妙了,感到了生物突变的速度加快了,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
  “所以他们决心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是的。
  “那是自私基因理论。智慧只是帮助成功地再生产的一个工具。
  “我想是的。
  “但是这次旅行会危及到成功的再生产,”弗兰克说,“往这里来不安全的。”
  “但在地球上也不安全。浪费、辐射现象严重,还有其他的人……”
  弗兰克摇摇头:“不,我不认为自私存在于基因中,或认为它在别的什么地方。”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战神阿瑞斯盖伦多少钱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