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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全集)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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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阿根廷国家队主教练亚历杭德罗·萨维利亚
2011年阿根廷美洲杯之后,我被任命为阿根廷国家队主教练。尽管未曾在常规时间90分钟内输过球,阿根廷队在那届比赛中还是早早被淘汰了:他们小组赛中先是两场平局,然后击败哥斯达黎加完成出线,但最终在四分之一决赛中点球大战不敌乌拉圭。一支高手云集的球队参加锦标赛,要是没拿到冠军,那一定会很沮丧,哪怕他们常规时间一场未输。而阿根廷恰恰就是这种情况。
新的时代、新的教练总会带给球员们强烈的期待感。我们当时未能在美洲杯中更进一步,正处于低谷期。我能感受到人们复杂的情感——尽管比赛失利让人失望,但我们仍然有足够的动力去迎接未来。
我第一次和梅西交谈是在巴塞罗那。那是在2011年,我被任命为阿根廷队主教练后不久。我当时打算和所有在欧洲踢球的国家队成员见一面。第一站是葡萄牙,之后是巴塞罗那。我想和梅西还有哈维尔·马斯切拉诺聊聊,提议让梅西戴上队长袖标。那时我和梅西素未谋面,上一任队长马斯切拉诺我倒是见过。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和球员们相互了解,特别是梅西这种我从未见过面的球员。确立球队领导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认为有必要让每个球员都知道:梅西现在就是领袖,他将以自己的风格带领球队。让他被球员们认可是极其关键的。我们三个见过面之后,我就直接前往意大利了,留下他们自己讨论这个问题,然后给我答案。我记得正是哈维尔给我打电话说:“是的,梅西应当成为队长。”
那次会面以后,我们再次见面就是在印度的第一场国家队比赛,那是一场和委内瑞拉的友谊赛。而之后,我们又在孟加拉和尼日利亚队踢了场比赛。
不过要说阿根廷国家队新时代到来的标志,那绝对是2014年巴西世界杯南美赛区预选赛中对阵哥伦比亚的那场比赛。我们当时在巴兰基利亚经历了非常艰难的时刻,不过好在这个小伙子(梅西)能够在令人窒息的酷热中扭转比赛局势。多兰·帕冯的任意球打在马斯切拉诺身上折射入网,这使得我们0:1落后。幸运的是,梅西在之后扳平了比分,而阿奎罗临近终场时完成了绝杀。
正如我常说的,足球需要那种下定义的比赛,带来你需要的基调,为你走上新的道路推波助澜。我认为那场比赛可能就是一个开始,因为在那之后,我们逐渐成为了一支团结一致的球队。一旦一个团队走向团结,他们就能得到好的结果,一起踢球是如此的开心,随之而来的也会是更高的成就。这是克服自身弱点最完美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曾经有人问我,那场比赛是不是不只定义了国家队,也定义了梅西自己,因为从那之后整个阿根廷看待他的眼光都不同了。诚然,那场比赛是改变印象的起点,但是还有一场同样重要的比赛,那就是2月19日客场对阵瑞士。那真是一场完美的表演。那一天,梅西上演了帽子戏法。这也是他为国家队奉献的第一个帽子戏法。他曾无数次为巴塞罗那打出这样的表现,但这是他身穿阿根廷蓝白球衣的第一次。同年对阵巴西的友谊赛中,他再次独中三元……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不论从足球的角度还是从教练的角度,逆转哥伦比亚才是真正为我们建立信心的比赛。
我只能说梅西实在是一个冷静的人。他拥有天生的领导气质,同时拥有世界顶尖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的领导被众人所接受。
我想要给予所有足球运动员自由,其中就包括梅西。他们已经生活在足够大的压力之下了,我更喜欢让他们随心所欲。队长的位置会带来极大的压力和责任,梅西知道这一点,也接受了这一点,而这也帮助他成长并走向成熟。同时,这对他的队友也颇有好处。
梅西领衔的阿根廷队虽然还没达到球员之间私交甚笃、无话不谈的状态,但是我可以说整个球队毫无疑问变得更开心了,在工作和训练中都表现出一种平静祥和的状态。整个氛围更加放松也更加快乐,这一点非常关键。
现在,我们有了一切让梅西释放自己能力的必备条件。梅西一定要感到舒服,而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给他自由。他需要意识到,在球场上的任何时刻任何位置,他都可以做任何必要的事情。说实话,我刚刚说的都只是最低标准,仅仅是基本条件。我不想给他任何压力,因为职业足球运动员都知道比赛有多重要,也知道他们能为国家队做出多少贡献。
当你谈论梅西的时候,就一定要关注他的进步,因为正如人们所说:真正的困难不是取得成就,而是守住成就。所以连续4年拿下金球奖就是不断进步的最佳佐证。很明显,仅仅赢得一座金球奖就足够困难了,那么连续拿到4次绝对足以证明他作为足球运动员取得了多大的进步。在过去的几年,他逐渐走向成熟,也开发出了让他更加出色的足球技巧。保持水准本身就是难事,更别说他还站在如此之高的级别上,但不管怎样,他做到了。
我确信担任阿根廷队长对他取得进步颇有帮助。不管是作为普通人还是运动员,得到身边人的信任都是成长的必备条件。
2012年的国家队生涯对于梅西来说是伟大的,年龄增长一岁,他也收获了成熟。当人们都说一个足球运动员达到了巅峰的时候,你会怎么做?放任其自由发挥?对我来说,继续进行教育和指导依然非常重要。没有球员会出色到不需要建设性的意见和指导。
要想一睹梅西作为球员的能力有多强,你只需要看赛季西甲揭幕战巴塞罗那对阵莱万特的比赛,那是一场7:0的“屠杀”。当梅西想要断球的时候,他就会带着信念和决心去断,直到成功抢下皮球,正如他在那场比赛中展现的一样:他完成了抢断,然后转化为自己的第3粒进球。我甚至感觉他在打入头球的时候,也像是他天生适合这项技术一样。
事实上,梅西就是那种不管有多艰难都会不断进步的球员。巴塞罗那选择用他打中路,我们在国家队也复制了这个决策,就是因为这个战术非常有效。梅西在这个区域能更多地触球,而他得球越多,对于其他队友来说就越有利。他已经变得成熟,自信,睿智,我们没有理由再让他打边路。伊瓜因和阿奎罗能为他拉开空间,而迪马利亚也能在侧翼伺机而动,梅西在中路能有多种选择,决定怎样接管比赛。很明显,和这帮球员一起踢球,梅西变得更具威胁,而对于他的队友来说,也是一样。
所以,一切都运转得如此顺畅,我要求球员们多付出些努力,去把球抢回来,从而帮助后防线上的队友。我需要他们更多地牺牲自我,帮助球队。不管处于什么位置,梅西都必须参与防守,并且抓住一切向他敞开的机会。梅西的神奇表现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关键在于他和国家队队友对待足球的态度。正是梅西的不懈努力为球队带来了回报。
一般来说,世界上最出色的球员会效力世界上最出色的国家队。他们一定是赛季战线最长、比赛经历最多的球员,这也自然而然导致他们长时间的分离。但重要的是,一旦他们站上世界杯的舞台,他们就会调整到巅峰状态。最终,有些人取得成功,有些人饮恨而去。
现在,我们拥有一支出色的队伍,他们成熟稳重,看上去像一个整体;这正是我们在日对阵意大利的友谊赛中所展现出来的。但是,没有任何一支梅西效力的球队在失去梅西后依然能够踢出同样的足球,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事实。我们必须尝试甩掉“离了梅西就赢不了球”的帽子。做到这一点,我们就能提升士气,哪怕有一天梅西真的不能上场,我们依旧能踢出伟大的比赛。尽管有些事毫无疑问——是的,没有他我们仍然可以存活下来,但是他绝对不可替代。最后,我必须强调,我上面所说的并非自相矛盾。
梅西是我们的标志,也是我们的领袖。他是一支非凡球队中非凡的一员。也许他是史上最伟大的球员。
  这个问题就挂在胡安·曼托瓦尼中学梅西所在班级的每个人嘴边。该学校位于阿根廷罗萨里奥市南方的拉斯埃拉斯区(Las Heras),距离梅西的家很近。梅西已经错过一周的课了,以前除非是生病,不然他不会这么做。他的桌子空荡荡的。到了游戏时间,当有人拿出足球的时候,操场上的这项运动会变得异常混乱。胡安·曼托瓦尼中学没有足球场,总是有太多的孩子挤在一块又小又窄的操场上。这块场地本来就不太适合需要大量空间的足球运动,梅西一不在,情况就更是如此了。而此时距离他上次出现已有数天了。
当时正值9月,离整个学年结束还有3个月,阿根廷的学年是从前一年12月开始的。考试一门一门袭来,但梅西却不能到场。有人帮他询问能否改日再参加考试或者能否在外地完成课程作业,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好意思,不行!”
梅西今天来了吗?
罗萨里奥的纽维尔斯老男孩俱乐部里,他的队友也在问同样的问题,这是梅西在低级别联赛时所效力的球队。他已经缺席了马尔维纳斯训练营的多堂训练课了,而周末的比赛他也没有现身。
“肝炎,”俱乐部中的某位成员透露,“他得了肝炎。”好吧,这不过是传言而已。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不过这病听起来就很糟糕,感觉是你一旦染上就再也踢不了球的东西。“没错,领队(the Maestro)得了肝炎。”大家都开始这么说了。
“领队”是梅西的代号。在学校的时候,他有时也会被称为“小不点”(el Piqui),不过在青少年队的小伙伴那里,他就是“领队”(他们当中还有超人“Clark Kent”、加利西亚人“the Galician”、大灰狗“the Greyhound”,以及因为发型被称为韩国人的“the Korean”):阿根廷的足球场上,没有人会使用真实的姓名。哪怕是官方的球员名单,他们也遵循这项传统,名字、生日、身高,然后就是昵称:小老鼠“the Mouse”、沥青“the Bitumen”、小矮人“the Short One”……好吧,言归正传,梅西去哪儿了?
阿德里安·科里亚(Adrían Coria)是这支球队的负责人,他也是梅西的第一个11人制足球的教练,不过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这男孩跑哪儿去了。在9月份玩消失实在是太奇怪了。而更奇怪的是,球队遇上了一个问题:没有梅西,赢球变得困难了许多。有人给梅西在纽维尔斯的前教练基克·多明戈斯(Quique Dominguez)打电话,多明戈斯说:“不清楚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多明戈斯觉得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梅西从来都是个诚实可信的孩子,不过一年前他试训河床俱乐部之后,就再也没提过试训的事。河床有没有决定要他?据说他被查出了肝炎?
几天前,梅西的家里接到了一通电话:“现在过来,带那孩子过来!”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而现在,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他们准备举家前往欧洲了。他们没告诉纽维尔斯老男孩。俱乐部中也没有任何一个教练、技术指导或者球员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论是梅西还是一直负责其职业生涯的父亲豪尔赫,他们都不愿意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要守住这个秘密并非难事:他们都是谨慎且懂得保留的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能是出于预感,罗萨里奥当地的报纸《罗萨里奥首都报》(LaCapital)曾在日用整整一版来报道这个小孩。这事可是史无前例的。“非常特殊的小麻风病人”,这就是当时的标题。“麻风病人”(Leper)是球队中所有成员共享的绰号,因为这家俱乐部曾在20世纪20年代为一所麻风病诊所进行过慈善赛募捐。镜头对面是带着微笑、歪着脑袋、穿着一件大衬衫的梅西。他会永远做一个“麻风病人”,他会是纽维尔斯老男孩狂热的支持者,这家俱乐部就是他少年时期的全部。在这里,他刚刚和队友赢得了所处年龄级别的冠军,这是他骄傲与自豪的源泉。他用微弱的声音(而且让这孩子在镜头前保持微笑真困难)和采访他的记者分享了他的一些梦想。他想当一个体育老师。当然啦,他肯定也想在顶级联赛中踢球。
之后是进入阿根廷国青队,再往后目标必然就是阿根廷国家队了,虽然这期间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喜欢吃鸡肉。那他最爱的书是什么呢?呃……《圣经》。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并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如果当初没有踢球,他会选择哪种运动?“我必须要回答吗?我不知道,也许手球吧。”不过,是的,他始终把未来的自己看成一名体育老师。这是他在学校里唯一喜欢上的课。他也真有可能成为一名体育老师。
这是这家报纸为纽维尔斯老男孩队专门设立的副刊。文章是这样开始的:“莱昂内尔·梅西来自于青少年联赛,是球队中的‘经典前腰’(enganche,充满“爆炸力”的球员,进攻创造者)。他不仅是莱普罗萨足球学院出产的最出色的新秀之一,而且还拥有无限的潜力,虽然他身材矮小,但他可以过掉一两个人,可以盘带,也可以得分,重中之重的是,他很享受球在脚下的感觉。”“盘带高手”“经典前腰”,这些用来形容梅西的词汇和概念,都非常具有阿根廷特色。不过梅西当时并没有成为副刊第97期的封面明星,那一期的封面留给了几天前刚刚决定留队的一队成员克劳迪奥·帕里斯。
这篇采访的影印版最终跟随梅西一起飞跃了大西洋。
从罗萨里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路上,豪尔赫和他的儿子梅西以及一位同行前往埃塞萨机场的朋友还讨论了这篇采访。耗时3个多小时的旅程似乎特别漫长,直直的一条路配上偶尔闪过的山谷和路标,简直无聊透顶。梅西只能坐在后座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这一天是日。一个星期天。
在只有三五个熟人和学校校长知情的情况下,父子俩从埃塞萨机场出发,前往巴塞罗那。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次24小时的飞行。
“(第一次乘坐航班的)感觉很棒,因为这对我来说是全新的体验。我以前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旅途,我很享受整个过程,直到飞机开始飞得有点儿……”(莱昂·梅西在巴塞罗那回忆说。)
记忆是会和你开玩笑的。事实上,那次飞行可不大稳当。当第一餐饭送上来的时候,梅西并没有吃,而是选择了睡觉,当时他平躺在3个座位上。在他的短裤下面,是他瘦小的双腿。他感到恶心,肚子里翻江倒海。他断断续续地睡着又醒来,感觉像生病了一样。
几年后,他还常常会在跑上球场之前有同样的恶心感,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这种在那次飞行中体验到的生病感是否真是由于飞机震荡造成的。
这对父子在9月18日周一中午抵达了巴塞罗那,这是在他们录制那段视频7个月以后。在和梅西熟悉亲近的人眼中,那段录像能证明梅西是一个有足球天赋的孩子,只要一切按着计划走,他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不成问题。而在某些人眼中,那录像则意味着,梅西会是下一个马拉多纳。
当时有人给梅西拿了一公斤橘子和一些网球。他们叫梅西用这些东西进行一周的练习。7天之后,他们用家用录影设备记录了梅西颠113下橘子的全过程。使用网球则更轻松一些:140下(jueguitos),这是阿根廷的叫法,也就是连续颠了140下。那时候旁边还躺着个乒乓球。“把它给梅西。”于是他们把乒乓球递给梅西。这次颠了29下。你可以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颠到3下。为什么梅西能比你强: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和球泡在一起,不管是在比赛间隔期,还是在比赛当中抑或是在家、在学校操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8年之后万事达卡的广告中还用到了那段录像中的一些影像。你可以在YouTube(世界上最大的视频网站)上观看这段视频。
自从2月份那段视频被录制出来以后,梅西一家就在问自己:“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们要去哪儿?我们真的要离开吗?”这是他们每天都要讨论的话题,其中充满着不确定性和兴奋感。
这段视频,连同其他记录着梅西穿着纽维尔斯球衣在马尔维纳斯球场上展现滑雪般跑动和盘带的录像,最终被放在了何塞普·马里亚·明格利亚(Josep María Minguella)的办公桌上,他是在巴塞罗那有着巨大影响力的著名足球经纪人。同时,明格利亚本身还是巴塞罗那俱乐部的一员。一开始他还不太确定要不要梅西;远在千里之外、年纪如此之小,这些因素让他产生了疑虑,而且他也不是唯一一个心里打鼓的人。最终,通过一段段展示梅西精湛技术的录影,再加上同事对于这个男孩未来的极力看好,明格利亚坚定了决心,他决定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梅西身上,希望能说服巴塞罗那给梅西一个机会。这比皇家马德里试图签下梅西仅仅早了一步。
明格利亚在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给梅西一家,让他们收拾收拾东西,尽早前往巴塞罗那:“把那男孩儿带来!”于是,梅西的第一次飞行之旅也就随之而来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穿越大西洋。
走下飞机,走进夏末潮湿的巴塞罗那,一个13岁的阿根廷男孩带着充满天赋的双脚和一个行李箱踏上了这片土地。与他同行的是在这个远离家乡的豪门取得成功的梦想,以及对新对手、新同伴的期待。
那些第一次见到梅西的人,看到他如此矮小,都觉得巴塞罗那做了一个糟糕的决定。费了这么大劲儿就为了……这么个小家伙?有这么矮小的人成为过出色的足球运动员吗?!
“我从罗纳尔多时代就开始关注巴塞罗那,没想到没过几年就得到了来这里踢球的机会。说实话,那时候我特别激动,十分渴望来到这里,想要亲眼看看一切都是怎样一番景象,因为我远在千里之外就已经在注视它了。但是在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未来会有多么艰难。”(莱昂·梅西在巴塞罗那回忆说。)
那一天空降巴塞罗那的并不是莱昂内尔·梅西,只不过是个兴奋的孩子罢了。
戴夫·萨德伯里的歌《罗马之王》(the King of Rome)告诉我们一件事:哪怕你身处困境,也不能放弃梦想。“我深知这一点,”某位想要挑战命运的人说,“人可爬行,亦能学飞,但身处此境,地面似乎格外近。”2000年在罗萨里奥,是梅西学习“飞翔”最困难的时候。
纽维尔斯老男孩俱乐部拒绝帮助梅西一家支付注射荷尔蒙所需的大笔费用,而梅西却非常需要使用激素来帮助他生长。要是他们当时资助了梅西一家,小梅西估计永远都不会离开阿根廷。
在他之前,有谁曾听过一个如此小的孩子穿越大西洋找寻足球梦想的故事?13岁的梅西肯定是不愿意离开阿根廷的,尽管欧洲俱乐部签约其他国家的青少年人才并不稀奇,但是如此小的年龄就获得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史无前例。再说回拉斯埃拉斯,那里依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梅西得肝炎了。是这样吗?应该是了……
在巴塞罗那,明格利亚被告知如果俱乐部准备支付昂贵的生长激素治疗费用并且给梅西的父亲提供一份工作,那么在完成一些必要的青训转会手续之后,梅西就会加盟他们。同样内容的电话也打给过皇家马德里和马德里竞技,但是都没有实质性进展。“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如果这个球员是俱乐部感兴趣的,我们就会让球员觉得巴塞罗那是最好的选择。”——这是所有致力于转会事宜员工的工作准则。
何塞普·马里亚·明格利亚: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处理低龄球员没有什么经验。比如说吧,我当年接触瓜迪奥拉的时候,我们是相互联系的,那时他已经20岁了,之后我成为了他的经纪人,而他加盟了职业生涯的第一家俱乐部。现如今,12、13、14岁的青训体系已经非常专业了,但当年远非这个情况。所以当我们在阿根廷的联络人跟我们说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小孩子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哦,好吧,我们该如何跟进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我起初持怀疑态度,不过最终同事的坚持让我开始严肃对待这件事。我收到了一段视频,上面记录了梅西在真实比赛中从己方球门拿球过掉千军万马然后射门得分的画面。是的,就是那一刻他震惊了我,让我觉得他与众不同。几个月之后,我和球队主席霍安·加斯帕特、安东·帕雷拉(体育总监),还有沙利·雷克萨奇(技术总监兼主席顾问)进行了会谈。
沙利·雷克萨奇:有一天在打网球的时候,明格利亚告诉我他知道一个现象级的小男孩……有点像马拉多纳。其实呢,这事他已经跟我说过好多次了……之后他又说那孩子还在阿根廷。我当时想:“啊,大概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少年吧。”之后呢?明格利亚告诉我他只有13岁!我随即说:“你疯了还是怎么的?你认为我会同意吗……不会,没门!”
华金·里费:我当时是巴塞罗那青训营的总监。而我最终同意了接纳那个男孩。沙利·雷克萨奇是巴塞罗那的技术总监,很明显他更关注一队。事实上,沙利·雷克萨奇是何塞普·马里亚·明格利亚的好朋友,所以这位把梅西介绍到巴塞罗那的经纪人才耐心听完了雷克萨奇对这孩子的一些不吐不快的想法。
沙利·雷克萨奇:招募年轻人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他们告诉我有个现象级的孩子,比如说,在萨拉戈萨,那我会问,他是谁,在哪儿踢球,我要去哪儿才能看到他比赛?之后我会派两三个人去考察他,如果他们一个给予肯定而另一个持否定态度,那我就会亲自出马,然后给出我的决定票。之后你需要在球队里给他找个合适的位置,并且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要处理。另一种可能是一个前巴塞罗那球员,比如说里瓦尔多,对我说:“听着,在巴西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真是个足球天才。”那我马上会重视起来,因为当一个像里瓦尔多这样的球员都告诉你某人天赋异禀,那你一定会慎重考虑。要是其他人跟我说类似的事,我可能就会把事情缓一缓。而且哪怕是里瓦尔多推荐,我也需要过去看看,眼见为实,我也有可能会说不。或者我们从另一方面来考虑,如果那孩子年纪太小又远在千里之外……把他送来见我,我们会留他半个月,这样青训营的教练就能在他们空闲的时候研究一下他。而如果在最初的几天那孩子有些紧张,他必须克服困难。现在想象一下,假如我们千里迢迢跑到阿根廷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结果要观察的那个孩子却病了或者不能踢球或者出现其他问题。归根结底,要想让我们打破传统和常规,那他得足够出色。
何塞普·马里亚·明格利亚:不管怎样,这对父母和这个男孩都会离开阿根廷。如果他们不能留在巴塞罗那,那他们就会尝试其他俱乐部。我告诉沙利那孩子正在接受一项治疗,而他家乡的俱乐部不愿意支付费用,要想得到这个孩子,巴塞罗那俱乐部需要负担起治疗费用。
沙利·雷克萨奇:所以当备受我信任的明格利亚对我说“有人告诉我有个现象级的孩子”的时候,我就想:“好吧,那咱们怎么跟进?”
  从明格利亚收到展示梅西颠球和盘带技巧的视频之后,几个月悄然而逝——哦,我不知道该如何决定了,也许他离我们太远了,也许他实在太小了……这就是梅西一家从巴塞罗那得到的模糊信息。他们经历了数月的忐忑不安,一直想知道那卷录像有没有产生影响。巴塞罗那有多大兴趣,什么时候联系他们?梅西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他们应该怎么和孩子说这事?
所以我对明格利亚说我并不准备跑那么远去观察一个12岁的孩子……假如他已经18或者20岁……不管怎样,我在复活节或者圣诞节还是其他什么时候给出了这样的答复:我们需要找个时间让男孩和他父母过来待15天。
里费:我告诉雷克萨奇我组织了一场比赛,这样他就能好好地看看那个孩子了。加斯帕特、帕雷拉、里费、明格利亚、雷克萨奇……大佬们齐聚一堂就是为了看这个来自阿根廷的少年,阵容堪称豪华。接下来关键的两周中负责评判和训练梅西的青训营教练当然也注意到了小男孩的“老爸团”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鲁道夫·博雷利:我记得有天在办公室里,某人,具体是谁我也记不清了,给了我两张双面的黑白复印件,上面是一家阿根廷报纸的文章,说的是梅西。当他们告诉我这个男孩要来试训的时候,我找这两张复印件找了很长时间,我确定它们被我放在父母家了,我肯定能找到。我对这篇文章印象深刻,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知道“gambeta”用来表示盘带,而“enganche”是一个非常具有阿根廷特色的词,常常用来描述打前锋身后位置的球员。他们告诉我这孩子要分在我这一组,因为他出生于1987年。我常常会说,当时我之所以会第一个训练梅西,不过是因为我负责14岁以下的球员。我确信你听说过,有成千上万的训练师声称自己是梅西的第一任教练。不是吗?
在巴塞罗那普拉特机场等待梅西一行人的是明格利亚办公室的胡安·马特奥,他把他们带到了位于巴塞罗那北部的经纪公司。在电梯里的时候,梅西一家和未来的巴塞罗那体育总监特西基·贝吉里斯坦遇上了,同时,他和明格利亚的关系也极为亲近。“我们来自阿根廷。”梅西家中的某位鼓起勇气说。而特西基,边摸着梅西的头边说:“这男孩一定很出色,虽然他有些矮小。”
和经纪人交谈之后,豪尔赫和梅西前往了广场酒店。支付他们这次旅途花费的并非巴塞罗那俱乐部:他们也永远不会这样做。明格利亚认得西班牙广场酒店的老板,是他替他们安排了住处,在酒店的546号房。那是间景致优美的房间。透过窗户,他们可以看到巴塞罗那国际会展中心的全景,稍远一点还有国家宫和夜晚随音乐而起的蒙杰伊克喷泉。近处是位于玛丽亚·克里斯蒂娜王后大道一侧的高塔,它们是为了1929年的万国博览会而特别建造的。在广场酒店的前方,能看到这个国家经典的雕塑,以及流入3个海域、冲刷着伊比利亚半岛海岸的河流。莱昂·梅西把行李箱丢在了房间里。这个小足球运动员虽然感觉舒服一点了,但是经历了颠簸的飞行之后还是有些虚弱。尽管如此,里费还是对豪尔赫说,他希望看到梅西的训练,而且就在当天。到了6点钟,里费就必须要离开了。
鲁道夫·博雷利会是梅西在巴塞罗那俱乐部的第一个训练师。
现任利物浦青训营总监的鲁道夫在赛季负责巴塞罗那的少年队。就之后的成就来看,这支队伍堪称历史级。塞斯克·法布雷加斯、杰拉德·皮克、马克·佩德拉萨、马克·巴里恩特、维克多·巴斯克斯、托尼·卡尔沃、西托·列拉、拉斐尔·布拉斯克斯……这是巴塞罗那历史上最出色的少年队之一,现在他们中又加入了一个在自己家乡颇有名声的孩子。那个周一下午,所有负责少年队的人(奎米特·里弗特、基克·科斯塔斯、胡安·曼纽尔·阿森西,加上教练鲁道夫·博雷利、哈维·略伦克、阿尔伯特·贝奈赫斯)聚在了离迷你球场不远的训练场上。其中有一块场地是真草,另一块场地则是人工草皮。他们要了解少年队的进步情况,更要观察那个新来的男孩。
沙利·雷克萨奇当时并不在场,他在澳大利亚观看悉尼奥运会的足球比赛,那儿聚集了很多名声在外的年轻人(他们中间有塔穆多、哈维、普约尔、萨莫拉诺、苏亚索、穆博马、劳伦还有埃托奥)。但说实话,一个阿根廷的小男孩而已,也确实不需要沙利的出现:他的主要职责在于为一队做决策,而非青训营。如果把梅西丢到如此天赋异禀的少年队中他还能得到大家的认同,那么这个由明格利亚推荐的男孩就会被签下来。如果不能,那他就可以走了。沙利安排了这次试训;但在当时,他并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梅西第一天前往训练的途中显得非常冷静。旅途带来的呕吐感还没有完全消除,不过他还是按时出现了,因为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他只有一个星期(之后就要赶回学校了)来展示自己的足球技巧。这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想想你第一次走进从未亲眼见过的诺坎普球场或者迷你球场会是什么心情吧。当时的梅西正是这样。
来到“缩小版诺坎普”迷你球场旁边的场地上,“小跳蚤”(the flea)在进入更衣室之前犹豫万分。自己一个人走进去,他觉得非常尴尬。他特别地害羞(不对,他并不害羞,只是矜持)。他一开始在更衣室外面换衣服,不过最终还是在其他孩子都离开了之后,在室内完成了更衣。他找了一个附近无人的角落,直直地站在那儿,非常紧张。
想象一下从没见过莱昂内尔·梅西的人当时会是什么感觉。比如当时队中其他的同龄球员,或者那些只是对他略有耳闻的教练们。
“他真矮小。”这帮孩子纷纷说。鲁道夫当时就在更衣室里。“坐下,小伙子。”他对梅西说。这孩子进门以后连“你好”都没有说,或者说他进门时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打招呼,不像是一次友好的问候。
对于当时也在换衣服的法布雷加斯和皮克来说,这个阿根廷人不过就是又一个来巴塞罗那试训的孩子。队中的外国人并不多,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而每个月都会新进来几个男孩。梅西在角落更衣的时候,鲁道夫走到孩子们面前说:“大家注意一点,他太矮小了,别伤着他。”
皮克:在第一周,梅西完完全全处于被孤立的状态,十分孤立。如果有人在一起说笑,他就会坐在板凳的一端,一脸不情愿。他很安静,也很内向。
法布雷加斯:来来往往的新球员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并没有太重视他,不过我对他来的第一天记忆犹新。
梅西在那儿包扎脚踝的时候,这帮孩子们给予了他嘲笑的目光。
皮克:他十分矮,而且几乎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梅西当时的身高是1米48——4英尺10又1/4英寸。
法布雷加斯:他的头发有些长,说着柔弱、安静的阿根廷语,所以你几乎听不见他说话。事实上,他也几乎不说话。他瘦得像面条一样。我们想,这家伙就是来浪费位置的……
这是大家的一致看法。博雷利的一位助理十分担忧。他看到梅西在绑绷带,就上前问他是不是受伤了。不,不,这其实是阿根廷的习惯,为了防止扭伤而已。但是梅西却一言不发,不做回答。之后,这些十二三岁的男孩中就传起了这样一个玩笑:“这家伙是个侏儒。”
梅西紧跟着皮克跑上球场,而皮克看起来是他的两倍高,梅西只到他的腰部。
梅西的父亲豪尔赫当时在看台上,也听到了别人的议论:“他太矮小了,实在是矮小。”
球队之后开始热身,一般都是些有球训练。第一项就是简单的颠球练习,1、2、3……10、11、12……“他根本不会丢球。”某位观察者惊叹。20、21……
法布雷加斯:当他开始颠球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他和其他来试训的男孩不同了。
鲁道夫·博雷利逐渐加入了些一对一和射门练习。而当梅西上场时,问题来了。
法布雷加斯:一开始,他就让我看上去像个完完全全的蠢货,并且他能射门得分。还在少年队的时候,我在一对一防守方面是有特殊天赋的。当然现在我完全丢失了这项技能。我曾经能很轻松地把球断下来,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不管怎样,当时他让我看起来特别笨,笨到你无法想象。好吧,第一次也许是意料之外,也许只是我太放松了。但他在之后依然一次又一次地完胜我。
梅西用他的盘带、他的射门和他的稳定性震惊了所有人。孩子们沉浸在欣赏这位新来男孩的华丽动作之中。他赢得了小球员们的尊重。从那一刻起,任何人叫他“小侏儒”(the midget)的时候,都是带有敬意的,甚至还有喜爱之情。
从看台上你能听到:“哦,哇哦!这孩子可不一般!”
梅西从广场酒店乘坐地铁前往迷你球场旁边的训练场,他搭乘绿色地铁线,坐4站就能到达拉斯科茨。由于并不是每天都有训练,梅西会和父亲还有一位豪尔赫或明格利亚的同事在港口附近闲逛以打发时间,他们偶尔会去博物馆,尽管他不会在里面待太长时间——那些场馆并没有给这个孩子留下太深的印象。他们乘坐观光巴士游览了圣家族大教堂,逛了逛港口,还游玩了动物园。他还要去老城区看看。周二是休息日。周一、周三和周四他会加入少年队当中,参加红土场上的训练。周五他们会更多地进行战术演练,所以梅西可能就没那么活跃了。周末对于他来说也是假期;他还不能踢官方比赛,这一点是自然的。
9月还是艳阳高照,但是没有8月那么炙热了,更适合随时出去走走。所以这帮阿根廷人想去锡切斯镇逛逛,在海滩上享受美好的上午,然后再观看一场球赛,这是梅西第一次参观诺坎普。来到巴塞罗那的第一个星期六,他就观看了球队的比赛,对手是桑坦德竞技。帕特里克·克鲁伊维特梅开二度,马克·奥维马斯打入球队的第3粒进球。在巴塞罗那历届教练中并非最受欢迎的洛伦索·塞拉·费雷尔带领他的小伙子们3:1取得胜利。梅西从看台上拍了一张照片留念。诺坎普球场很大,但是拥挤的人群让他觉得有些吵闹。
他们还想去看9月26日巴塞罗那主场迎战AC米兰的欧冠小组赛,但是他们弄不到票。最终意大利人也以2:0带走了胜利。
其他时间里,梅西都和球寸步不离。他会在酒店房间里用网球做游戏,他会把网球拿到走廊上,然后带球过掉假想的敌人,他也会玩颠球,用双脚轻抚网球。而再多出来的时间,梅西基本上是在电视机前度过的。
梅西的话不多,相比于他的内向,梅西并没有那么胆小怕人,任何接触过他的大人都觉得他是个可爱的孩子,但对于他的队友来说,起初几天的他确实有些孤僻。那一周中,球场之外的时光异常难熬,他们在焦急地等待沙利·雷克萨奇从悉尼回来,因为其他人说了都不算,不能确保梅西被签下来。在球场之上,梅西就是另一番模样了。站在新队友旁边,他不再是那个前一天独自安静地吃着披萨或者汉堡抑或是一盘意大利面的羞怯少年,也不是走着走着就陷入沉思的内向男孩。回到旅馆,当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在睡觉之前,他会拿出注射器,借助床头的灯光注射所需的药物。
而到了第二天,一切又会完美重复:球感训练、游览城市、吃披萨、下午训练,最后是一针注射。
“梅西,你知道该怎么做吗?拿到球以后,不要传给任何人,直接奔着射门得分去。”这是豪尔赫给他儿子的建议,父亲想要梅西尽可能地展示把他带到巴塞罗那来的盘带天赋。这也是对博雷利的训练主张的自然反应,作为巴塞罗那的训练师,他认为孩子们不应该粘球,触球一两下就该把球传出去。“我们必须按自己的风格踢球,平时怎么踢现在就怎么踢。”如果梅西只会一件事,那就是如何盘带了。当球队中其他人把球传来传去,只是顺从地待在自己的区域里的时候,梅西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天又一天,一切按“计划”进行。梅西和少年A队一同训练,而在每次训练的末尾,他们都会和少年B队进行一场比赛。他的父亲会在看台上或者靠着隔开两块球场的围墙观战。
  有一天,他一人独进5球,并且击中两次门柱。
他虽然在为自己而战,但是他的“独”带着坚定的信念和无与伦比的天赋,真没什么必要去纠正他的踢法。“只触一次球,梅西。”鲁道夫咆哮着,但其实他是在提醒球队的其他人“一次触球,至多两次”。别人怎么说怎么教都不重要,梅西就是按一如既往的方式踢球,轻轻触球、高速跑动、流畅盘带、连续变向。他是个天生的“弄球者”,而不仅仅是个足球运动员——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另外一天,他又打入了6粒进球。
豪尔赫并不确定给予压力对他的儿子是好是坏。某一天,明格利亚的一个朋友建议豪尔赫用小礼物奖励梅西的进球。比如说只要梅西打进5个球,那就给他买他喜欢的背包或者球鞋什么的。豪尔赫采纳了建议,他并不确定这招能否奏效,而且他倾向于不过多干涉儿子的表现。但是这个挑战真的激励了梅西。他接下来又在比赛中打入4粒进球,并且还有一球重重地击中门柱,看上去球已经过线了。不,不,这球没进,有人告诉他。梅西随即陷入了疯狂——这球确实进了!差一点他就能得到一整套运动服了。随后他们激烈地讨论了这一球。最终,梅西还是拿到了奖赏。
第一周过去了,负责俱乐部青少年比赛的前巴塞罗那球员米盖利跑过来问:“谁是那个从阿根廷来试训的男孩?”于是就有人给他指了指正在训练的梅西:“就是那个小男孩,球场中间的那一个。”米盖利便开始盯着梅西。当时梅西正把一个足球停在脚面之上,等待教练的指示。“我不用看他踢球了;光通过他现在站着持球的动作,我就知道他是个出色的球员。”就是这样,不需要过多观察了。米盖利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直到很晚,大概晚上8点左右,米盖利还在观摩训练课。“这帮家伙在搞什么,怎么还没签下这孩子?他是我见过的最接近马拉多纳的存在。”米盖利的话很有分量。他曾经是巴塞罗那的中后卫,和马拉多纳并肩作战过。但是一天天过去了,没有人透露给豪尔赫任何信息,梅西也是一样。他们依然在等待里费的决定和远在澳大利亚的雷克萨奇的归来。但他们不得不尽快回到阿根廷——梅西已经错过了太多的学校课程。豪尔赫坚持他们不能离开超过一周。而现在已经是第8天了,情况可不大好。
有关梅西的试训,传闻中存在着一些误会。据说当时某些巴塞罗那的教练并不确信梅西的天赋,不知道要不要签他,常常当面说一套背后又是一套。这些人的名字并未被透露,因为其中一些人现在依然在巴塞罗那俱乐部工作,其他远离诺坎普的人也大多有着不错的职业生涯,名单一旦公布,有可能损害他们的利益和名誉。
雷克萨奇对当时情况的描述让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了:“我收到的典型反馈是:好吧,他实在是太矮小了,适合去踢室内足球或者桌上足球……平庸的球员!”但事实上,试训进行得非常顺利。不,应该说不只顺利,简直是决定性的。只要在训练课上观察5分钟,就足以领略梅西的才华了。从教练的角度来看,沙利·雷克萨奇出不出现在二号或三号训练场看梅西踢球都没什么必要了。他的决定票投不投也无关大局。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要等雷克萨奇回来拍板,梅西父子俩也不得不推迟回阿根廷的时间——其实一队的指导根本不应该参与到这事的决策当中,但是要签下这个13岁男孩,似乎没有人做好了承担可能失败的准备(甚至从最好的结果来说,梅西最终取得成功,这份伯乐之功也没人准备接着)。
那究竟要怎么解释当中的诸多疑虑呢?首先,俱乐部大佬们(至少精神上作用颇大的雷克萨奇、明格利亚、安东·帕雷拉、里费)的加入证明这件事很特别,非比寻常。这么多重要的名字摆在那儿,很容易让人觉得梅西受上层保护,一切已经板上钉钉了,或者至少局外人会这么看。这件事成为了那几周全城的热门话题,让大家产生了很大的期待。鲁道夫·博雷利和同事们抓紧一切时间来观察梅西,他们从不会浪费时间讨论梅西的天赋问题,而是在想如何把梅西的个人能力融入到球队已经成型的战术体系中。但其实,对于人们来说,大佬们对此事的兴趣并非最奇怪的事。
在2000年,把一个孩子从阿根廷带到巴塞罗那,这点子看起来就很诡异。因为确实是毫无先例。
梅西的天赋有目共睹。来自俱乐部内部、见证过那两周试训的匿名消息源把当时的梅西形容成“las ostia en patinete”,字面意思是“最出色的”:“他当时的表现”——那个消息源继续说——“和他现在差不多,只不过是迷你版的而已”。所以说,俱乐部因为梅西矮小而历史上又没有成功先例,所以不想要梅西,这个说法真是冤枉他们了。其实还有其他的原因。
时至今日,从世界各地引入各个年龄段的孩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俱乐部之间的竞争,小到只有8岁的孩子也会被写入档案。但在2000年,这是件开天辟地的事。再早5年的话,从马塔罗、格拉诺勒斯、桑特佩多尔(都是离巴塞罗那不到一小时车程的城镇)签约12到13岁的孩子都会被认为是把他们带到了很远的地方。那时队中所有14到15岁的青少年全部来自于西班牙。
而现在他们竟然说有一个阿根廷男孩来试训了,而且还只有13岁……等一下!
现如今,我们能看到很多有关这个课题的研究成果,但是在当时,大家普遍的看法就是:不管一个球员在他同年龄层中有多出色,没有人能确保他在一队也能达到同样的水准,或者他甚至可能连职业球员都当不了。“在那么小的年纪,带他远离父母,远离祖国,远离伙伴,远离过去的一切,把他放在一个充满未知与不确定性的环境中去。是的,梅西现在确实成为了世界上最好的球员,这也的确是个完美的故事,不过……”那次不寻常试训的另一位见证者如是说。梅西的未来并不会由那些青少年足球教练决定,但是他们也会在私下里谈论潜藏在当前情形下的可能危险;哪怕是从离巴塞罗那稍远的西班牙城市签约球员,让他们背井离乡,俱乐部都会慎重考虑。无论是从常理上还是从逻辑上,梅西都应该被同样对待。奥利奥·托特,最负盛名的球探之一,同时也是巴塞罗那青训营的领袖和思想家,他常常说拉玛西亚更喜欢15或16岁的球员加入。这就是2000年时的情况。
所以,全部可能的原因都摆在这儿了,是大佬们的强势介入产生了影响,还是青训的教练们缺乏意识和眼光,抑或是他们清楚让一个小男孩远离家人的负面效果,所以不情愿过早签约?
举个例子吧:安德烈斯·伊涅斯塔,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1996年,12岁),代表家乡的西甲球队参加了在布鲁内特举行的国家级锦标赛。和其他所有重要的锦标赛一样,各个俱乐部都派遣了大量球探前去观察。而这届比赛中最耀眼的明星是来自阿尔瓦塞特的伊涅斯塔,排名第二的则是来自梅里达的豪尔赫·特罗伊特罗。第二是无法获得奖赏的,但两个孩子谁更出色还是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巴塞罗那当时详细记录了伊涅斯塔的表现,还和他的家人进行了交谈,甚至讨论出了合同的细节,不过他们最终决定让伊涅斯塔待在家里,俱乐部会远程指导他的成长。他们的想法是两到三年之后,等伊涅斯塔年龄达到青年标准了,再把他带到拉玛西亚。
而特罗伊特罗的父亲拒绝坐下来被动等待,所以他从西班牙西部埃斯特雷马杜拉的梅里达驱车出发,几乎跨过整个西班牙,来到了巴塞罗那的办公室。他的儿子会成为职业球员——这是毫无疑问的。他知道俱乐部对于特罗伊特罗的观察报告非常正面,巴塞罗那的评价让这家人蠢蠢欲动。所以,要么俱乐部现在签下他儿子,不然他就会前往马德里、巴伦西亚或者其他地方进行尝试。巴塞罗那向他解释离开学校、背井离乡可能对孩子造成的负面影响,但是这位父亲非常固执。特罗伊特罗是他儿子,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儿子带进豪门。
巴塞罗那最终向他的施压屈服了,尽管这有违他们最初的目标和安排,但特罗伊特罗的确是一个技术极佳的左翼球员,拥有很高的天赋,这些天赋也的确在之后的低级别比赛中展现无遗。但是当时拉玛西亚没有那个年龄层的孩子;事实上,只有一人小于16岁。巴塞罗那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他们召唤了同样来自拉曼查省的伊涅斯塔,让他也提前来到巴塞罗那,和特罗伊特罗做个伴,以免特罗伊特罗感到孤单。
最后结果如何呢?豪尔赫·特罗伊特罗因为不守规矩被踢出了拉玛西亚。而伊涅斯塔,那个当时常常在巴塞罗那郊外的球员宿舍中哭泣的男孩,若干年后打进了帮助西班牙首次捧起大力神杯的进球。
有美好的前景,也有恐惧、疑虑,哪怕巴塞罗那现在有一套备受好评的青训体系,依然无法保证孩子们一定取得成功。
有人在第8天的训练结束后问梅西:“你还觉得和巴塞罗那签约是个好主意吗?”那个人就是鲁道夫·博雷利。梅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喜欢这里的训练方法,在罗萨里奥,更多的是纯粹的身体训练,而这里的大多数项目是有球练习,这让他很高兴。他很享受球在脚下的感觉。而且他在这里体会到了巴塞罗那的伟大,也感受到了挑战。他想要留下来。
梅西到达巴塞罗那10天之后,这座城市已经没什么可游览的了。足球方面,俱乐部也不需要更多地了解他了。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梅西已经离开学校快两周了,这根本不在计划之内。很明显,不管哪家俱乐部,到这个时候估计都想拿下梅西了,但这事对于巴塞罗那有些特殊,没人想承担风险:他们要等雷克萨奇回来。
豪尔赫已经做好回家的准备了。“再多待一天,雷克萨奇周一就回来了。”有人告诉他。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位主席顾问终于从悉尼返回,并且和里费见面了。台面上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其中的一件就是有关那个阿根廷男孩的。“让他在更大的年龄梯队中踢场球,和大两岁的孩子对抗。我想看看面对更大的孩子时他会有怎样的表现。”雷克萨奇说。
沙利·雷克萨奇:我参与进来是因为需要投决定票,如果所有下级都达成“签下梅西吧”的一致意见,那我也不必来干涉低级别的梯队了。
最后的试训定在了10月2日,晚上6点。这次不是在梅西这几天踢得最多的红土场地,而是在保龄球馆旁的三号球场,使用的是人工草皮。这块场地对面就是迷你球场。
决定性的时刻就要来临,没有任何退路。第二天豪尔赫和梅西可能就要回阿根廷了。满打满算只有1米48的梅西,将要面对比他大两岁的青年球员。
米盖利来看梅西踢球了,里费当然也来了,还有基克·科斯塔斯、哈维·略伦克、阿尔伯特·贝奈赫斯,以及过去10天在所带球队中训练梅西的鲁道夫·博雷利。他们都坐在替补席上。
比赛开始了,而沙利·雷克萨奇依然没到。
吃完午餐后,他才姗姗来迟。刚从澳大利亚回到西班牙,他还在倒时差。
比赛还有两分钟,沙利走上了通往球场的楼梯。
沙利·雷克萨奇:我当时和往常一样,走了一会儿后,在看到他拿球的时候,我停下了。
雷克萨奇进门走上球场,绕过角旗,走到球门后面。
沙利·雷克萨奇:要找到他很容易,因为他太袖珍了,是场上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不是吗?
梅西在中场拿到球,然后开始盘带,试图过掉任何挡在他前面的人。
豪尔赫·梅西:卡洛斯(沙利)走进场地的时候,梅西恰好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动作。
沙利·雷克萨奇:如我所说;我来到球门后面,然后准备继续走……梅西带球过掉了两个人,之后又甩开门将,射门得分。
豪尔赫·梅西:漂亮。球进了!
这是他们全场的唯一进球,梅西所在的队伍最终1:2失利。雷克萨奇走向替补席,也就是教练们聚集的地方。
沙利·雷克萨奇:我绕了大半圈,花了七八分钟。我在板凳上坐下,之后……
仅仅露面了10分钟,沙利·雷克萨奇就离开了三号球场。他在青年队教练的板凳上坐了两分钟,就转身离开,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等了这么久,豪尔赫·梅西终于见到那个能拍板的人了!经历了遥远的旅途和漫长的等待,豪尔赫·梅西认为雷克萨奇没有给予梅西应有的重视。沙利看到梅西在球场上的表现了吗?豪尔赫问自己。其实,雷克萨奇所看到的足以让梅西留下了,一切都很有希望。
比赛结束之后,梅西一言不发。一如既往地安静,他只是在默默聆听。
  1“传球,梅西!”但他从来不传
周日必备:最后一个是笨蛋!
无一例外,每周到了这天,梅西都会来到外祖母家中,和两个哥哥(罗德里戈与马蒂亚斯)在房前的小水泥场地上一起玩抢圈游戏(rondos,也叫toros,或者用英文说,piggy in the middle),虽然那时候这游戏还不叫“抢圈”。或者他们也会玩脚上网球。之后他的表兄弟会过来,马克西和埃马努埃尔。而梅西的堂弟布鲁诺也会在几年后出生,这是他叔叔婶婶(克劳迪奥和马塞拉)的孩子。
两块石头被摆在那儿当门柱,哪边先进6个球就算获胜。游戏就这样开始了。
梅西的外祖母还有她的两个女儿——塞莉亚和马塞拉,会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准备酱汁浓郁的面条。而两位丈夫——豪尔赫和克劳迪奥,再加上外祖父安东尼奥,他们会在狭小的餐厅中欢快地交谈,或者是站在门口,全神贯注地欣赏孩子们玩耍:看看那球感,看看埃马努埃尔是怎么控球的,看看从身材矮小的梅西脚下把球断掉是多么困难……
“好样的,马克西!”豪尔赫喊道,他曾在纽维尔斯老男孩俱乐部踢过低年龄级别的比赛,直到他被征召去服军役。
吃饭时间到!孩子们慢慢悠悠地回到屋子里,虽然很饿,但他们更不愿意离开激战正酣的比赛。
坐上餐桌前,每个人都必须把手洗干净,在这幢只有两个卧室的小房子里,没有人想要离开,这可是丈夫们(克劳迪奥和豪尔赫)、姐妹们(塞莉亚和马塞拉)还有酷爱足球的兄弟们欢聚一堂的好时光。有时候沙发会被展开,不管哪个孩子想留下来过夜,都可以把它当床。孩子们非常敬爱他们的外祖母,不仅是因为她能做出美味的面和让人吃到一粒不剩的米饭,更是因为她从来不对孩子们说“不”。
食物很快就被一扫而光。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吃,但5个孩子还是在口中dulce de leche(一种牛奶糖)的味道并未散去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夹着球,赶往拉巴哈达的广场。
就是在那里,他们会继续或者重开一盘谁先到6球的游戏。他们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踢球当中,连续4个小时不停歇,有时时间甚至更长。
他们分拨从来都是势均力敌的。有时大一些的孩子(1980年出生的罗德里戈、1984年的马克西以及1982年的马蒂亚斯)会联手挑战小一点的孩子(1987年的梅西和1988年的埃马努埃尔,埃马努埃尔是个出色的门将)。在这里大家拿球的机会都差不多,场面远比正式的青少年足球比赛粗糙和混乱。沮丧的大孩子们特别希望和梅西还有埃马努埃尔一队,尤其是梅西。“马蒂亚斯,要小心了!”豪尔赫喊道。
梅西就像一只没头脑的小鸡一样,追着球乱跑,而一旦他拿到了球,就会拒绝让它跑掉。他会血脉贲张,脸红得像个番茄一样——这就是叔叔克里迪奥对梅西的印象。要是他丢球了,你可得小心。他会嚎啕大哭,并且向任何敢于上前安慰他的人发泄怒火。他一定要到获胜才肯罢休。
“比赛总是以不快结束,我们常常打起来。哪怕我们赢了,我哥也会很烦我,因为他知道如果我赢不了就会发怒。结局总是很糟糕,我又哭又闹的。”梅西对阿根廷杂志《画报》(El Gráfico)说。
比赛往往发生在邻里之间。他们在外祖母家旁边的广场上进行的周日比赛,是对所有人开放的。而梅西/库奇蒂尼家的孩子们从未输过。马蒂亚斯对此的解释是:“一开始他们不愿意和我们对抗,因为梅西年龄太小了,埃马努埃尔也是一样,而最终他们会为梅西喝彩。梅西那时候只有9岁,却已经开始对抗十八九岁的孩子了,而且他们根本拦不住他。”
这样一块天赋云集的球场上能否涌现出一两个职业球员呢?
11岁的时候,罗德里戈和纽维尔斯老男孩的青少年队签约了,和其他梅西家的孩子一样,他之前为格兰多利俱乐部踢球。他是一个拥有出色得分能力的中路进攻手,速度迅猛,技术娴熟。城市间踢对抗赛的时候,他还代表罗萨里奥参加了所属年龄组别的比赛。梅西曾在《晚邮报》上讲述过他哥哥为什么早早结束了足球生涯:“没错,他曾是非常出色的足球运动员。可惜他遭遇了车祸,导致胫腓骨骨折,在那个年代,如果你遭遇这么大的一场意外,基本意味着你的职业生涯终结了。”这场悲剧,再加上可能缺少成为职业球员所必备的坚韧,导致罗德里戈放弃了足球。不过他之后在厨房中找寻到了真爱,并把全部激情投入了进去。他想要成为一名厨师。
决定放弃足球生涯之前,马蒂亚斯在纽维尔斯老男孩的低级别球队中司职后防。但是,几年之后,他又重回足球场,而他最后效力的球队是罗萨里奥地区联盟的恩帕尔中央竞技队,他在那里一直踢到了27岁。
身高只有1米65的马克西米利亚诺是马塞拉和克劳迪奥最大的孩子,他后来常常为巴西甲级联赛的维多利亚队进球,此外,他还效力过阿根廷甲级联赛的圣洛伦索队和巴西弗拉门戈俱乐部,也去巴拉圭和墨西哥踢过球。他在巴拉圭的第一家俱乐部是亚松森自由,他在那里的第一堂训练课中就头骨重伤。但是他很固执也很顽强,最终重回足球场。他的女儿瓦伦蒂娜由于早产,所以不得不在恒温箱中度过自己来到人世的最初几天,而在她出生后的第二天,她父亲为弗拉门戈进了球。在同一个晚上,梅西也在对阵巴伦西亚的比赛中上演帽子戏法,把3粒进球献给了刚出生的瓦伦蒂娜。
一样来自于罗萨里奥的埃马努埃尔,在小时候看起来和梅西不分伯仲,当时他们在格兰多利俱乐部一同踢球。他一开始司职门将,并在纽维尔斯老男孩待了一年,之后便前往欧洲发展。现在他是一个左中场。他在2008年来到德国,为慕尼黑1860队的预备队踢球,紧接着在第二年就成功升入一队。他也曾在西班牙乙级联赛的赫罗纳队待过。现在,身高1米77的他,在巴拉圭甲级联赛的奥林匹亚队效力。他非常想有一天能和马克西还有梅西一起,为纽维尔斯老男孩踢球。
布鲁诺1996年才出生,也就错过了早几年和哥哥们一起踢街头球赛的日子,虽然他也能和其他小伙伴共同享受这项运动。布鲁诺目前是罗萨里奥当地的雷纳托-塞萨里尼俱乐部中最出色的新秀之一,这里曾经出产过费尔南多·雷东多和该俱乐部创始人之一的儿子桑蒂·索拉里。无论是踢球的样子还是风格,布鲁诺都像极了梅西:他跑动的方式、他触球的感觉,甚至他庆祝进球的动作。不过,拿孩子做比较的时候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在布鲁诺的推特和脸书账号上依然能看到这样一句话:“离开了足球,生活变得不同了”(2012年2月)。他曾彻底离开了足球,但现在,他再次尝试爬上这趟名为“足球”的高速列车。
梅西在13岁的时候就离家前往巴塞罗那,于是和兄弟们一起聚餐的机会也就少了。那些街头足球赛就这样变成了往事。男孩们一天天长大,生活渐渐分开了他们。但是童年时光的一幕幕永远深埋在他们心中,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
梅西的外祖母,在他只有10岁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蜿蜒的巴拉那河流、国旗广场以及其中的国旗纪念碑、两家伟大的俱乐部还有当地的居民。
这就是游客眼中的罗萨里奥。罗萨里奥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是一座距离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300公里的城市,驱车3小时便可到达。除了贯穿巨型峡谷的那一条又直又窄的公路以外,两座城市之间就没有什么了。这里远离喧嚣,看起来与世隔绝,同时它拥有属于自己的小骄傲(这里的人从不说自己来自圣菲省,他们只说自己是罗萨里奥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德比,“麻风病人”(Lepers)大战“恶棍”(Scoundrels),也就是纽维尔斯老男孩对阵罗萨里奥中央。支持两支球队的当地居民一半一半,不管你问谁,他们都会说这里的德比是“最具激情的比赛”,虽然也有他们不愿意想起的时刻——有时激情会发展成混乱甚至暴力。
梅西就是“麻风病人”中的一员。纽维尔斯老男孩之所以有这个绰号,是因为在大概100年前,他们和罗萨里奥中央队都受邀参加一场资助麻风病诊所的慈善赛。最终,纽维尔斯老男孩接受了邀约,而罗萨里奥中央没有答应。从那天起,纽维尔斯的头号死敌就拥有了“恶棍”的坏名声。
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发,走高速公路前往罗萨里奥。在某个环形公路处,眼前会是一片简陋的房屋,而它们右侧,画着巨大的带着罗萨里奥中央配色的“C”,仿佛在对你说:“你正踏入‘恶棍’的地盘。”当你看到唱反调的标语的时候,你就更能确信到达罗萨里奥了:不,不,你可以在其他墙面上看到“这是‘麻风病人’的城市”,颜色当然是纽维尔斯老男孩的红黑色。从涂鸦你就能嗅出针锋相对的火药味了。这些简陋的房屋,是很多罗萨里奥郊区居民的家,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那条高速公路。而这也是一块非常贫穷的区域,脏乱的地面上,人们骑着摩托车,并且从不佩戴头盔;那些摩托车都非常老,不过不是老爷车的老,而是老旧的老。
继续前行,不久之后,工厂和大型建筑取代了贫穷。每个司机到了这里都仿佛在欣赏风景一样,因为他们貌似从不会去看路标。或者可能正如某些阿根廷人所说:“路标也给不了你多少信息,让你知道还要在这条笔直的路上走多久。”
高速路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你开始看到这座充满吸引力的城市的轮廓,不同尺寸的摩天大楼映入眼帘;道路两侧变得高树林立,突然,一幢外围包裹着曲折管道的巨型现代工厂从天而降,为这份景色平添了一股诡异的工业化美感。这里的植物都由巴拉那河灌溉,现在你就可以第一次看到这条关键的河流了,正是它滋养出了肥沃的土地,成为这片土地古时候繁荣昌盛的源泉。欣赏完树和工厂,你会穿过一个新式的公园进入这座城市,之后便能看到由道路两旁的两层小楼点缀着的罗萨里奥美景。马路此时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大道,静静地守护在这座历史悠久、庄严伟岸的城市外围。
罗萨里奥,既是潘帕斯草原的大门,也是一座由乡村乔装而成的城市。这里走出过切·格瓦拉[1]、歌手菲托·派斯、漫画家及作家罗伯托·丰塔纳罗萨、足球名宿马塞洛·贝尔萨和塞萨尔·路易斯·梅诺蒂[2],加起来足以和首都掰一掰手腕了。同时,这里也有着成千上万的欧洲移民。这里还是阿根廷某个标志的诞生地:1812年,土著们第一次使用现在阿根廷国旗的蓝白配色,以区分自己和敌对的西班牙军队。
前往城镇中心所经过的是独立公园,记者爱德华多·范德库伊曾这样描述它:“这是这座城市开始定义自我风格与个性的地方。从进入公园开始,你也走上了优美的奥罗诺林荫大道,景致看起来颇像明信片上的巴黎。而埋藏在成片绿荫之中的,是纽维尔斯老男孩俱乐部的主场。”街道开始变得狭窄,在十字路口(真的有很多)处,你永远不知道谁该走谁该停:貌似都是谁先到谁先走。白墙已然转为灰色,咖啡店的装潢都是高高的天花板、大型的落地窗还有小小的桌子。店里有很多男士通过欣赏漂亮姑娘打发时间,女士们呢,包括年纪较大的,都非常喜欢称赞年轻小伙子们健硕的身型,他们看起来都足够强壮,可以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了。大家都说阿根廷最美的女人都来自罗萨里奥;塞尔维亚和意大利基因的融合创造了有着橄榄色皮肤和浅色眼睛的金发美人,让人无法抗拒。优质的食物让这里的居民保持着健康的身体和气色。罗萨里奥是阿根廷最高产的农业区之一,周围的土地生产着大量的谷物和大豆油,为孩子们的茁壮成长提供了必备条件。
尽管到处都是足球场,有时甚至隔两个街区就有一个,在罗萨里奥,你并不会看到太多人穿着球衣,不管是罗萨里奥中央的还是纽维尔斯老男孩的抑或是国家队的。这里有五六个联赛,很多足球运动员都不止在一个联赛中踢球:刚踢完一场比赛,赶紧骑上摩托车,前往另一个联赛的比赛踢球。在罗萨里奥,如果一个人不是球员,那他一定是球赛的组织者、教练、裁判或者其他什么相关的角色。不只男人,女人也是一样。
“罗萨里奥之所以与众不同,就是因为它对于足球的独特热情。”曾经执教过纽维尔斯老男孩、巴塞罗那的教练赫拉尔多·“塔塔”·马蒂诺说,“这座城市就是球员的输送带,它是一家工厂,生产着忠于罗萨里奥独有的足球梦想的天才们。这帮对足球充满激情的年轻人就是我们常说的‘营养充足’的球员。这也就是为什么罗萨里奥的青训地位如此重要,能出产像巴尔达诺、巴蒂斯图塔这样的巨星,显而易见,莱昂内尔·梅西也是这份冗长名单中的一员。”
名单上其实还有马莱昂·肯佩斯、阿维尔·巴尔多、罗伯托·圣西尼、毛里西奥·波切蒂诺[3]以及很多成名球员。事实上,在2014巴西世界杯预选赛中,亚历杭德罗·萨维利亚手下的阿根廷队有10人来自罗萨里奥,其中包括哈维尔·马斯切拉诺、埃弗·巴内加、安赫尔·迪马利亚、埃塞基耶尔·拉维奇、马克西·罗德里格斯、伊格纳西奥·斯科科、埃塞基耶尔·加雷……当然了,还有梅西。
罗萨里奥还正好是“马拉多纳教”的发源地(当然其中有半开玩笑的意味)。教众都是迭戈·马拉多纳的死忠,把他奉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并且每年10月30号,也就是马拉多纳生日那一天,他们都会模仿阿根廷天主教的传统,举行一次类似宗教仪式的庆典。马拉多纳1993年时曾在纽维尔斯老男孩效力,在他初次亮相的时候,梅西穿着红黑色的球衣去观看了比赛。
在罗萨里奥,足球就是生命。而用一个进球来说明这种城市精神最合适不过了。根据《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那是历史上被庆祝次数最多的一粒进球。这一球发生在日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纽维尔斯老男孩对决罗萨里奥中央,一场令人窒息的比赛。这是联赛的半决赛,也是两家俱乐部唯一一次在首都正面对决。如此关键的一场比赛中,双方都无法找到破门的良机。而之后,离比赛结束还有13分钟时,罗萨里奥中央队在距离纽维尔斯禁区非常近的位置犯规,球队前锋阿尔多·佩德罗·波伊走入禁区等待任意球发出。他一边走的时候,还一边对场外的某个摄影师喊道——这算什么?预感、猜测还是未卜先知?——“把你的相机准备好,这球要进。”
这球真的进了。波伊先是与防守队员缠斗,然后甩开了对手,高高飞向空中,身体弯成弓形,双臂摆开。球进了!身体跳起头球破门!要不是球擦到了纽维尔斯中后卫的肚子改变了方向,让守门员猝不及防,这球可能就不会进。但不管怎样,这是一锤定音的进球:在半决赛把世代死敌扫地出门。中央队在之后又赢得了决赛,夺取了冠军,这也是“恶棍”队史中第一个冠军,但这个冠军被庆祝的次数还是无法和波伊的鱼跃头球相提并论。
过去的30多年里,每年的12月19日,名字霸气外漏的球迷组织“恶棍称霸拉丁美洲”都会聚集在中央队主场举行庆典:在这一天,某人会进行传中,然后波伊会复制当年的鱼跃头球。然而近些年,就如波伊本人所说,鱼跃已经不再那么充分,更多的是“球到了以后再起跳”。
  这就是罗萨里奥,这就是足球。梅西并非凭空而降,阿尔弗雷多·迪·斯蒂法诺[4]和迭戈·阿曼多·马拉多纳也是一样。阿根廷血统可能在其中起不到多大作用,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三个人都出生在一个足球每天都能让你获得大的荣耀(名声、金钱)和小的自豪(来自所有邻居的认同感)的国家。但亦如马蒂诺对《帕年卡》(Panenka)杂志所说,这些来自罗萨里奥街头的优质原材料和足球热情需要有合适的渠道进行输出:“这一方面,豪尔赫·格里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球员生涯结束后,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并没有执教某支阿根廷甲级联赛球队的野心,他更希望成为球员的伯乐,而且他从未背叛过自己最初的理想。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一直到往后的20多年,他在纽维尔斯老男孩俱乐部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之后他又成为了博卡青年的青训教练,但是他的目标始终如一:做一个发掘球员的人。格里法在这个领域有着非凡的天赋,对于发现人才有着毒辣的眼光。这种天赋甚至延续到了选择助手方面。马塞洛·贝尔萨就是他光辉岁月中的助手之一。他从阿根廷的一端跑到另一端,不仅局限于罗萨里奥,还会到周围的区域去,寻找,永远在寻找,只为发现那隐藏在民间的璞玉。贝尔萨为了完成这项无穷无尽的任务,开着他那辆小小的菲亚特147奔波了上万公里,为‘麻风病人’带来了丰硕的果实。他的辛勤工作最终得到了回报。1988年由何塞·尤迪卡执教的纽维尔斯队取得了冠军,而在年,作为一队教练的马塞洛·贝尔萨也率队拿下冠军。”也正是格里法在关键的时刻发现了梅西的天赋,不然梅西可能只会拥有一个简短的足球生涯。
在罗萨里奥的任何地方,你都能嗅到足球的气息,但奇怪的是,空气里并没有梅西的味道。这里几乎看不到梅西出镜的照片、绘画甚至广告。
每个人都能讲出一个有关于“小跳蚤”的故事,但这座城市似乎不愿意因此而沾沾自喜。大家的普遍共识是:在大街小巷张贴梅西的照片是一件很俗的事。或许这也是他们对于梅西低调形象的一种尊崇。
而对于梅西来说,罗萨里奥就是一切。当你问到他最深爱的记忆是什么,他的回答是毫无疑问的:“我的家人,我的邻居,我出生的地方。”
梅西一家在拉瓦列哈大街的小房子里住了数十年,此地位于罗萨里奥市中心东南4公里的郊区,也被称为拉巴哈达或者拉斯埃拉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地方默默无名;而对于梅西来说,这里就是家。这是典型的邻里相熟的小村落,大家都夜不闭户。坤比亚音乐与谈笑之声从中发散出来。孩子们在街道上玩耍,路上也没什么车。时间在拉巴哈达仿佛停滞了一般。在这块冷清的工人阶级居住区,狭窄的以色列大街的525号,就是豪尔赫·梅西自己盖的房子。
豪尔赫·梅西的父亲欧塞维奥是一位职业建筑师,因此豪尔赫也很快掌握了这项技能。梅西家的两位男子汉利用周末的时间在这块买来的300平米的土地上堆砖砌瓦。起初的时候,房子还只有一层,和街道上其他人家的规模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带着一个可供玩耍的后院。房子的一面是钦蒂亚·阿雷拉诺的家,他与梅西同龄,也是梅西最好的朋友。现在,梅西家门前的路面改善了很多,整条街道都安上了路灯和排水系统。他们家的房子也变成了双层小楼,并且增加了一道围栏(这条街道上的唯一一家)和一个几乎从来不开的监控摄像头。这里就是豪尔赫·梅西、塞莉亚·库奇蒂尼还有他们的4个孩子早些年生活的地方。
梅西曾在意大利《晚邮报》(Corriere della Sera)上回忆:“那是一间小房子。一个厨房,一个客厅,还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卧室属于我的父母,而另一间则是我和兄弟们睡觉的地方。”这条街之后成为了梅西的地盘,距离这块崎岖不平、没有围栏的街区200米,有一片杂草丛生的场地,那就是他们踢球的地方;场地旁边,有一家马蒂亚斯曾工作过的售货亭(就在他家旁边,后来他把这间售货亭送给了一个亲戚),那时梅西已经前往巴塞罗那踢球了,而现在那家售货亭依然在那儿。在街道的尽头你能看到格兰多利俱乐部,外祖母就住在这附近,而再远一点是几位表兄的住处。梅西的祖父母欧塞维奥·梅西·巴罗和罗莎·玛丽亚也住在附近,现年86岁、已经退休很久的欧塞维奥依然每天早上起来张罗他在家里改造的一间简陋面包店,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50年了。
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又在这里结束。温馨和睦的大家庭是梅西家和库奇蒂尼家的孩子们成长的沃土。梅西深爱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叔叔伯伯,特别是他的母亲:他在自己的背部纹上了母亲的面容。“他没和任何人说就做了这件事。有一天他向我们展示那个纹身,我们当时就目瞪口呆了。这件事他做得毫无征兆。不过身体是他的,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梅西的父亲在西凯·罗德里格斯的书《赢家教育》(Educados para ganar)里回忆说。那本书中,拉玛西亚青训史上最著名球员的父母从他们的角度分享了一些故事。
这里还有梅西最好的朋友,哪怕是现在,他只要有空,还是会去见他们。对于梅西来说,罗萨里奥、拉巴哈达(叫哪个名字无关紧要)就代表着他的童年,借用诗人里尔克的说法,这里是“一个男人真正的家乡”。这里是他常常想回去的地方(事实上他也会时不时地回去),也是他永远不会离弃的地方;在巴塞罗那踢球的时候,他常常会回到这里休息放松,让一切复杂的事变得简单。
这也就是为什么只要有可能,梅西就会回到家中和家人团聚。夏天或者圣诞节,只要有足够长的假期,他一定会跑回罗萨里奥躲清净。自从他在城市郊区买下了一座豪宅之后,他在那条街道附近就不常出现了,但是有时候他也会被看到在那里骑脚踏车。他还是会偶尔去那条街道附近逛逛,2013年的夏天,就有人看到他在一家超市中推着一满车的小蛋糕、酒和面包棒;他那一天是在恩特雷莱昂斯省东南部的瓜莱瓜伊丘度过的,那是一个安静的小镇,尽管梅西戴上了帽子,但他还是很轻易地就被认了出来,并且被索要合影。他早就习惯了随时在街头被拍,他也从来没有任何自我保护措施。
梅西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也来自他的家乡。那个女孩名叫安东内拉·罗库佐(Antonella Roccuzzo),同为罗萨里奥人的她还是梅西挚友卢卡斯·斯卡利亚(效力于哥伦比亚联赛的卡利体育俱乐部)的表妹。梅西在只有5岁的时候就认识安东内拉了,而她现在已为人母,为梅西生下了一个名为蒂亚戈的男孩。其实,故事的结局差一点就不会这么美满了。梅西开始试图吸引安东内拉目光的时候,她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而且对他毫无兴趣。没多久,梅西就前往巴塞罗那了,两人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不过,在梅西某次放假回家的时候,爱情的火花就此迸发。
值得注意的是罗库佐、斯卡利亚这两个名字,莱昂·梅西的姓是梅西,而他母亲的娘家姓是库奇蒂尼(Cuccittini)。这一家人是从马尔凯大区的雷卡纳蒂和安科纳移民到罗萨里奥的意大利人的后代。莱昂内尔·梅西同时还拥有西班牙血统。
罗萨里奥是一座非常吸引欧洲人的城市,在这座城市发展起来的前10年,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占据了一半的人口。梅西的曾祖母罗莎·玛特艾格泽就是来自布兰卡福特,那地方位于西班牙莱里达附近的比利牛斯山脉,而罗莎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移民到了阿根廷。越过大西洋,她遇见了来自贝利凯雷杜尔赫利的何塞·佩雷斯·索莱。
当大家都远离家乡的时候,新建立的人与人的关系总是能够稳固而持久;它们是移民者的救命稻草。这里是真正全新的世界,也是新生活的基础。在刚到这片陌生土地的时候,罗莎和何塞一直相互扶持。他们最终在阿根廷成婚,并且生下了3个小孩,其中一个就是罗莎·玛丽亚,欧塞维奥·梅西的妻子,豪尔赫·梅西的母亲。近期,《晚邮报》和梅西进行了一项有意思的小测验,让他对梅西家的发源地更加了解。
记者:你曾祖来自雷卡纳蒂,和贾科莫·莱奥帕尔迪一个地方。
梅西:那是谁?
记者:一个伟大的诗人:孤山,对我而言总是如此珍贵/树篱,挡住了我的大片视野/使我不能望到最远的地平线。
梅西:不好意思,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人。
记者:也许你听过洛雷托,离雷卡纳蒂很近。
梅西:不,不好意思,我还是不知道。那是哪儿?
记者:在马尔凯大区,意大利的中部。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你的曾祖来自什么样的地方?
梅西:说实话,没那么想过。我觉得我父亲应该知道那个地方。他曾回去过,并且探访了一些亲戚。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去吧。
记者:那你至少见过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移民者旅馆”吧?大多数初来乍到的意大利人都会在那里落脚。
梅西:很遗憾,我依然不知道。
之后那个记者便给梅西展示了几张当时来到潘帕斯寻找财富的意大利人的老旧黑白照片。“女人们都是披着围巾、穿着黑色长裙的,而且面色严厉。孩子们都非常瘦削而且光着脚。食物是大锅饭。男人们都穿着深色夹克、白色衬衫,戴着呢帽。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茫茫一片未知的世界,那种眼神应该被写入一首哀伤的歌中。”梅西看着那些照片,有些好奇,也有些其他情绪。
对于梅西来说,一切始于罗萨里奥,一切也止于罗萨里奥。梅西/佩雷斯一家最终定居在了拉斯埃拉斯。他们和同为意大利后裔的库奇蒂尼·奥利维拉夫妇(也就是塞莉亚的父母)住得很近。身为邻居的豪尔赫和塞莉亚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但是他们耽搁了一小段时间:15岁的豪尔赫和13岁的塞莉亚意识到了彼此的感情,但却没有为之奋斗。5年之后,当豪尔赫服兵役归来以后,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不久之后,他们打算离开,前往澳大利亚生活。你说如果梅西是澳大利亚人,他还会成为足球运动员甚至足球巨星吗?我们稍后再讨论这个话题,不过最终的结果就是,梅西一家更喜欢生活在父母附近。塞莉亚为一家生产工业用磁盘的车间工作了数年,而和移民团体中的其他人一样,豪尔赫随时准备着做任何能带来收入的工作——不论是早上6点就开始在金属加工厂房做螺丝钉,还是上门收取每月的医疗保险费。他很明白,要想收获更好的自己,为家庭提供一个有保障的未来,他必须要努力工作。在纽维尔斯老男孩青训营里打拼了4年之后,他最终没能成为职业球员,所以每晚休工之后,他便开始到夜校学习,从17点到21点,他想成为一名化学工程师。完成进修课程总共要花8年时间。他当时只有22岁,但是把一切事情安排得井然有序:他的努力最终收获了回报。
豪尔赫在1980年进入了阿辛达(Acindar)公司——阿根廷主要的压制钢材生产公司,他的第一个儿子罗德里戈也在那一年出生。要到离罗萨里奥50公里的宪法镇的工厂,他不得不乘坐班车。这家公司鼓励员工们相互竞争,因此豪尔赫得以迅速升迁,他最后还当上了经理。他的工资供养一个三口之家是毫无压力的,或者说,养四个都没问题:马蒂亚斯在1982年出生。“我的父亲,”梅西/库奇蒂尼家的第二个孩子说,“是一位工人,他从来不会要求什么,而且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保持着谦逊。他一直在为更好的生活努力工作,为了我哥哥,为了我……为了让我们兄弟几个能在最好的学校读书。我们别无所求。”
家里的食物总是很好吃,而且从来不会浪费,这里有个好证据:梅西在接受《晚邮报》采访时证实了这一点:“我们会吃阿根廷或者意大利风味的菜:意大利面、意大利方饺、西班牙香肠……我的最爱是米兰小牛肉。母亲做饭的味道与众不同,绝对独一无二。不论浇不浇酱汁,放不放番茄和奶酪,都特别好吃。我们是低调的家庭,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很穷。说实话,我们懂得满足,没什么过高的要求。”
有关于阿根廷球员的出身,人们有个普遍看法:其中的大部分人来自于中产阶级家庭,也就是欧洲常说的工人阶级家庭,而不会出自于下层社会或者贫困家庭。事实上,梅西就是这个情况。穷孩子在绿茵场上取得成功的案例在阿根廷非常少见。至少在迭戈·马拉多纳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南部的费奥里托贫民窟之前,情况确实如此。
现实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很难获得足球俱乐部试训的机会,有时是因为缺少门路,有时是因为没有钱财,这些让他们没有办法参与训练,购买装备以及保证营养。满足不了上述条件,他们也很难进入足球学校:这也就意味着成为职业球员简直是天方夜谭。而对于下层社会的家庭来说,是有孩子成功进入了俱乐部,但是都很难坚持下去,一部分原因是家庭结构的缺失,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们所生活的村落并不鼓励纪律性和牺牲精神,反倒是毒品横行。因此,很少有职业球员出身贫寒。
不过,总还是有些特例,比如说雷涅·豪斯曼(出战1978年世界杯)、马拉多纳(虽然他从没挨过饿)、卡洛斯·特维斯,也许还可以算上埃塞基耶尔·拉维奇和奇皮·巴里霍。巴里霍曾在2000年卡洛斯·比安奇手下的博卡青年队踢球,他倾尽全力偿还足球带给他的一切:带回无家可归的孩子,给他们食物,并且在巴霍弗勒洛斯训练他们。除上述几个人以外,几乎没有出自穷人家的球员了。
阿根廷足球运动员主要来自于中产阶级家庭,他们在20世纪的最后10年体验了前所未有的艰难时光,那个时候通货膨胀造成比索每天都在贬值。阿根廷的发展停滞了。未来看起来一片黑暗。
1980年代的阿根廷可谓是风云突变。1982年阿根廷对英国占领的岛屿发动军事行动(马岛战争),不过是为了把民众注意力从军政府连年失败并且愈演愈烈的经济政策中转移开来。当时社会矛盾非常明显,通货膨胀也难以停止。阿根廷人正走向灭亡,而希望也一天天消散。但是军事上的失败恰恰把民众的怒火团结了起来,它们最终被转化成了实际的行动,旧的政权被推翻了。1983年12月,民主政治重新回到阿根廷。
4年之后,由阿尔多·里科上校带领的年轻军官团体脸谱军(劳尔·阿方辛和卡洛斯·梅内姆出任阿根廷总统时期发起暴动的叛军)开始崭露头角,国家也陷入无休止的内战当中。军队不想再蒙受耻辱,要求撤销他们通过暴力控制人权的指控。尽管阿根廷人在大街小巷保护民主政治,尽管罢工蔓延了包括罗萨里奥在内的整个国家,但是劳尔·阿方辛还是迫于压力通过了法案,赦免了上校级别以下因强迫失踪、非法拘禁、酷刑致死等行为而服刑的军队人员。为了掩盖不堪的近代历史,阿根廷政府可没少下功夫。
1984年到1985年之间,多达15起爆炸案件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宪法镇也在其中,事发地点离豪尔赫·梅西工作的地方非常近:这是部分阿根廷民众的怒吼,他们不接受随随便便就忘记黑暗过去的做法,或者说不愿意向军队的威胁屈服。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大街小巷都是要求更高薪水和更公平经济政策的抗议者,糟糕的局势在整个阿根廷蔓延。
日,这一天正处于经济和政治危机的中期,同时这一天也是马拉多纳在墨西哥举起大力神杯后快一年的时间,这一天还是著名作曲家及演员卡洛斯·加德尔去世52周年纪念日。就在这一天,莱昂内尔·安德烈斯·梅西出生了。
他是在一阵恐慌之中出生的。
  医生诊断出了胎儿宫内窘迫的症状,他们很担心,可能不得不借助外力催生。豪尔赫很害怕出现悲剧,但孩子最终还是正常出生了,尽管他看起来比正常新生儿要红而且还有一只耳朵弯了。“不,不,不会一直这样的,等等看吧;明天就会一切正常的。”妇科专家诺韦尔托·奥德托告诉这对焦急的父母。
27岁的塞莉亚·库奇蒂尼和29岁的豪尔赫的第三个儿子就这样降生在罗萨里奥的一家意大利诊所。体重3.6公斤,身长47厘米,这就是刚出生的梅西。Leonel?两人决定给孩子这样命名。但最后为什么又变成Lionel了呢?倒不是Lionel Ritchie(莱昂内尔·里奇)启发了这个名字,尽管他是备受欢迎的摇滚传奇,也很受梅西家的喜爱,名气还在之后几年达到了巅峰。其实是这样的,豪尔赫在前往注册中心的路上时,已经和塞莉亚达成一致,决定用Leonel命名新生儿。不过他认为这名字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到达注册中心之后,他又查看了一遍可选名字的列表: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Leo。列表上就包括Lionel,一个英文名。豪尔赫喜欢这个名字,于是决定用它登记。因为名字迟迟定不下来,在家中夫妻俩还有点小摩擦(看在上帝的分儿上,豪尔赫!)。虽然非常短,但总归是争吵过。最终,命运和豪尔赫开了个玩笑,注定的事情也无法改变,他的儿子还是以Leo这个名字为世人所知。幸运的是,对于梅西的父亲来说,在阿根廷,Lio永远是Lio。(梅西的父亲当时不知道,英文中Lionel这个名字的昵称恰恰就是他最不想要的Leo。)
梅西9个月的时候开始学会走路,而且常常会追着哥哥们丢在家里的球跑。他刚长到两英尺的第二天,就第一次自己走上街了。家里的前门总是开着的,而门口的马路上也很少有车经过。记得吗,这就是那儿的风土人情。
当他踉跄着走出去的时候,一辆自行车经过,把他撞倒了。
当然,梅西哭了,但他好像并没有受伤。那天睡觉的时候,他发出了一些噪声。他的胳膊肿了,而事实上,伤势要严重得多。医院诊断出来他的左前臂尺骨出现裂缝。这是他脆弱的身躯给出的第一个信号,同时也第一次显示了他非凡的承受疼痛的能力。
1岁生日的时候,他收到了自己的第一件球衣。这一家人都是“麻风病人”的球迷,除了最叛逆的马蒂亚斯:不用想了,他是中央队的球迷。
这时候,梅西/库奇蒂尼家的新成员已经开始和哥哥们一起玩球了,这是个喜欢看足球胜过看卡通的孩子,而在他3岁生日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看上去像红宝石的足球。“照顾好他!”他母亲吼道。当时他只有4岁,经常跑出去和大孩子们一起踢球。“我妈妈允许我出去踢球,但由于我比其他人小,她常常会坐在场边盯着,注意我是不是开始哭了。这对我影响很大。”梅西对哥伦比亚的杂志《Soho》说。接下来的故事套路大家就很熟悉了,特别是对那些想要成为足球运动员的人来说,而对于那些最终成为了职业球员的人,情况更是如此。
在床上的时候,要是感觉不到足球在身边(一般是在他脚边),梅西就睡不安稳。要是把球从他床上拿开,他就会陷入绝望。对他来说,足球就是餐桌上的面包,一刻都离不了。当梅西的母亲让他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他也带着个球。如果不这样,他就不肯去。要是手边没有球,他就会拿袋子或者球袜,利用一切他能找到的东西,卷个球出来。“梅西出门的时候要带球,他和球一起生活,和球一起睡觉。他只想要球。”罗德里戈·梅西在2012年金球奖颁奖典礼上的一段视频中回忆。豪尔赫坚持让梅西和朋友们玩点其他东西——出去骑车、和邻居打弹珠或者玩PlayStation游戏机、看电视。他是个正常的男孩,他父亲反复强调。不过豪尔赫也向德国《踢球者》(Kicker)杂志承认:“在我的记忆里,他总是在球旁边。”
曾在低年龄级别比赛中展现过成为职业中场球员天赋的豪尔赫,在拉米罗·马丁的书《梅西:足球天才》(Messi:Un genio en la escuala del futbol)中透露:有一天,梅西震惊了所有人。
“那时候我和孩子们一起在街上玩抢圈游戏……当时罗德里戈拿球,而梅西在圈中间抢球。电光火石之间,他把自己甩到他哥哥脚边,夺走了足球。我们看着彼此,全都惊呆了。没人告诉过他怎么完成这个动作,完全是自然反应。”
从那一刻起,大家都开始关注这个男孩和他身上的天赋。他开始收获人们的掌声,他为给别人带来的喜悦而感到高兴,也为自己高兴。就像所有孩子一样,他想要更多:更多地拿球,这意味着他能得到更多的注意,享受更多的快乐。豪尔赫在《体育画报》中回忆说:“在他4岁的时候,我们开始意识到他与众不同。没经过几次练习,他就能让球乖乖地躺在他的球鞋上。简直难以置信。再大一点的时候,他开始和两个哥哥对抗,一个大他7岁,一个大他5岁,但是梅西总能在他们面前‘跳舞’。这绝对是天赋,与生俱来的。”
这个矮小又安静的小家伙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在马塞拉阿姨家,他的朋友对他就一个印象:“这家伙眼里只有足球。”而不久之后,梅西的邻居钦蒂亚·阿雷拉诺引起了他的注意。钦蒂亚——她比梅西大一个半月——位于拉巴哈达的家就在梅西家旁边。他们入学的第一年就是同学,而且还是同桌,考试的时候梅西也会坐在钦蒂亚后面。和钦蒂亚在一起的时候,“小不点”(el Piqui)更愿意说话。“大家都这么叫梅西。有一天,一个男孩喊道‘过来,小不点’,之后这个外号就传开了。”梅西最好的朋友回忆说,现在他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学家以及学习障碍儿童的老师。钦蒂亚是会到梅西家劝他去上学的人。她也会向其他人解释梅西在试图说什么。在考试时,她会在尺子、橡皮上给梅西传一些提示,或者写几张小纸片给他。她还会给梅西带午后点心。她告诉梅西“如果你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会遗憾的”,而梅西的回复则是:“你说得对,我以后会后悔,可我就是学不进去。”梅西偶尔逃课的时候,钦蒂亚还会帮他打圆场,她会撒谎说自己是梅西的表姐。
她也是少数知道梅西在注射生长激素(或者说承受生长激素分泌不足的痛苦,同一个意思,不同的感觉)的人之一,因为在学期末的一次旅游前,梅西的妈妈拜托带孩子们出行的钦蒂亚的妈妈,让她确保梅西在每晚睡觉之前都完成注射。
“莱昂内尔那时候年龄还小,但却常常光着脚跑过来,掺合到球局里。”梅西的另一个邻居鲁文·马尼卡贝尔说,“很多次我们被他弄烦了,就把他抓起来,然后甩一边去,但他依然会爬起来继续踢球。”
住在街对面的是基罗加一家,其中一个成员回忆说:“孩子们不会整天踢球,但他会这样。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他还一个人在门口继续踢。我妈妈说了他好几次,因为实在是太晚了,可他完全不听,依然继续踢球。”
“踢球的时候,他偶尔会被撞翻在地,并且哭起来,但很快他就会停止哭泣,继续疯跑。你可以看到他确实与众不同:他的技术、他的速度……”钦蒂亚回忆说。
据说罗德里戈是第一个叫梅西“小跳蚤”的人。而事实上,这个名字并非来自梅西的身边人。梅西一家相信是多年以后一个墨西哥足球解说给他起了这个昵称。他们所说的人是恩里克·贝穆德斯,他被认为是西班牙语界最受尊敬的声音之一。他是能给人带来纯粹娱乐的王者,也是豪尔赫·巴尔达诺[5]口中“最不重要的角色中最不可或缺”的解说员。“大狗”贝穆德斯——这是他为世人所熟知的名号——在成为解说员和成百上千个昵称(阿道弗·莱昂斯在他口中变成了“天堂射手”,拉斐尔·马克斯则成了“萨莫拉之皇”,而因为穿着阿迪达斯的蓝色球鞋,他把大卫·贝克汉姆称为“蓝鞋”)的创造者之前,他是一个摇滚歌手、一个嬉皮士、一个临时演员。他对于佩普·瓜迪奥拉打造的巴塞罗那球风的描述非常古怪:“球在你那儿,球又到了我这儿,持球,传球,抚摸球,亲吻球,然后再把球给我。”但是贝穆德斯从未声称自己是“小跳蚤”这个昵称的创造者,谁给梅西起了这个名字依然是个谜。
种种迹象表明梅西有一些特殊的天分。“他就是上帝发出的一束光。总是有人说:‘他会成为职业球员的,不是吗?’他就是天生的足球运动员。”钦蒂亚的妈妈克劳迪娅说,她在梅西小的时候偶尔会给他当保姆。
“他刚开始踢五号球的时候,由于球太大了,我们本以为他会把球踢得到处跑,可他却完美地掌控了它。”他的哥哥马蒂亚斯回忆说,“那场景简直是美呆了,你一定要看一看,每个第一次看到的人都会想看第二次。”
五号球的直径足以够到当时梅西的膝盖了,但那球就像粘在他的左脚上了一样,从来不会滚远。细微的触球让他能完成很好的控制,他用球鞋的一侧轻轻踢球,一直把球保持在地面上,以免球反弹超过他的膝盖或者小腿导致球远离他,这样大孩子们就没有机会把球拿回去了。
他拥有极强的身体协调性,这一特质帮助他将控球和加速进行了完美的结合。他常常和比他大的男孩们对抗,而且总是表现亮眼。这是神赐之礼或是天生的才华吗?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更可怕的是(他的脸总是比番茄还红),他还是个非常积极的竞争者。或者这么说吧,他非常争强好胜。再换个更好的描述:他十分勇敢而且不喜欢失败。虽然总以沉默示人,但骨子里他还是有着小男孩的脾性。他会带着一满盒在街上赢回来的弹珠回家,他会反复数它们,如果少了一个,他就会发狂。
塞莉亚,梅西的母亲:他小的时候,在家里可淘气了。我们玩牌的时候,都不愿意和他玩,因为我们知道他迟早会作弊。
豪尔赫·梅西:在任何方面,他都不想输。
塞莉亚:如果他没赢,他就会气急败坏地把所有牌甩得到处都是。他不想上学的时候,他就会直接说他不想去。
梅西(对《体育画报》说):有一次我在家里和表兄打起来了,当时外祖母也在场。最后家里人都不站在我这边,他们把我赶出去了,不让我进门。于是我就开始朝大门丢石头或者踢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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