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长得像蝙蝠对人类的启发的角色,身上是紫色的,在树林里面跑,后面有人类拿着火把骑着车在追,路上有猪,阳光

郑敏 郑敏的诗_牛bb阅读网
郑敏(1920- ),出版的诗集有《诗集》(1949)、《寻觅集》(1986)、《心象》(1991)、《早晨,我在雨里采花》(1991)和《郑敏诗选》。《早晨,我的雨里采花》:卷一:金黄的稻束():怅怅金黄的稻束秘密Fantasia寂寞树舞蹈小漆匠村落的早春池塘荷花(观张大千氏画)Renoir少女的画像白苍兰永久的爱卷二:心中的声音(未刊稿):心中的声音当你看到和想到每当我走过这条小径你是幸运儿,荷花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流血的令箭荷花愤怒的马匹开在五月的白蔷薇童年狭长的西窗卷三:诗呵,我又找到了你():如有你在我身边晓荷假象送别冬日渴望:一只雄狮成长穿过波士顿雪郊深秋的林地成熟的寂寞鸟影根对春阴的愤怒破壳和海的幽会《戴项链的女人》贝多芬的寻找卷四:幽香的话():冬眠的树莅临遗忘海底的石像有什么能隔开黎明幽香的话片刻雨后的马鞍山对自己的悼词魔术师掌上的鸽子早晨,我在雨里采花发生在四月昏暗的黄昏给M.L.罗森萨(Rosenthal)*的覆信卷五:诗人与死:诗人与死(组诗十九首)其它诗作::生的美:痛苦,斗争,忍受人力车夫来到兽(一幅画)雕刻者之歌垂死的高卢人一瞥:思与无(组诗)卷一:金黄的稻束()怅怅我们俩同在一个阴影里,抚着船栏儿说话,这秋天的早风真冷!一回我低头的当儿仿佛觉得太阳摸我的脸,呵,我的颊像溶了的雪,我的心像热了的酒,我抬头向你喊道:不,我们俩同在一片阳光里了?抚着船栏儿说话,这秋天的太阳真暖!为什么你只招着手儿微笑呢?原来一个岸上,一个船里,那船慢慢朝着那边有阳光的水上开去了。金黄的稻束金黄的稻束站在割过的秋天的田里,我想起无数个疲倦的母亲黄昏的路上我看见那皱了的美丽的脸收获日的满月在高耸的树巅上暮色里,远山是围着我们的心边没有一个雕像能比这更静默。肩荷着那伟大的疲倦,你们在这伸向远远的一片秋天的田里低首沉思静默。静默。历史也不过是脚下一条流去的小河而你们,站在那儿将成了人类的一个思想。秘密天空好像一条解冻的冰河当灰云崩裂奔飞;灰云好像暴风的海上的帆,风里鸟群自滚着云堆的天上跌没;在这扇窗前猛地却献出一角蓝天,仿佛从凿破的冰穴第一次窥见那长久已静静等在那儿的流水;镜子似的天空上有春天的影子一棵不落叶的高树,在它的尖顶上冗长的冬天的忧郁如一只正举起翅膀的鸟;一切,从混沌的合声里终于伸长出一句乐句。有一个青年人推开窗门,像是在梦里看见发光的白塔他举起他的整个灵魂但是他不和我们在一块儿他在听:远远的海上,山上,和土地的深处。Fantasia当早晨连续的在光亮,色彩,和清洁里演进伴同着整个宇宙的合唱的声音他是一套舞蹈,一章音乐自时间的消逝和剥落里--这是一嶙嶙,一瓣瓣的--取得最终的灿烂和成熟,在那画着黑线的树枝上留着去年的枯叶,许多银色的小卷,在一个再来的春天的阳光里呵,是旋转入快乐里的悲哀!青年人走着自己的路--正是满散着花气的春天--一步,一步,生命,你做了些什么工作?不就是这样:一滴,一滴将苦痛的汁液搅入快乐里那最初还是完整无知的吗?一只鸟儿,扭着头而且眨眼睛一条清冷的河水我们都浸浴在它的冲洗里当早晨率着她的鲜凉她的草香,她的尖锐的欢乐游过像一群无声的白鹅在我的心里活着一种颤抖呵,如果我是一个无阻的伸开的树林拥抱了整个向着我的美丽的天是两扇突然落了锁的生锈的门新和他的一切痛苦和快乐那是第一线日光照入阴湿的山谷里第一只革命的脚踏入荒废的古堡。湍急的水绕过一百棵的古树每一个分子在心里记着大海的影像银白无波而无喧噪我是活在一座古怪的森林里我的生命越过那些我熟悉的,我不熟悉的,我爱的我厌烦的人们在我的身体里活着一个欲望他日夜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奔去假如树叶,鸟儿,一切正午的喧噪终于化入午睡的寂静水的分子在暮晚以前也到了海洋我是不是最终找见那棵优越而超出的乔木他庄严而美貌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好像在黄昏时走过一座教堂虽然在我的衣服和合着的手上只有无比的沉默和崇拜在我的心里钟声却在乱敲着唱出一个永恒的欢乐的歌昨夜我散步在荒原上那儿只有一株大树当我进入他的下面而踩着它的枝影跳舞那仿佛是在一座永远也走不出的迷宫里当我抬起头而在他那伸向缀着星星的无际的暗蓝的天空的干枝,他那无穷的细微的分叉里找到一切充塞在我的胸里的烦恼和迷惑时,呵,爱情!它为什么永远跟随着我像一个被派来的使者,像一个顽固的神灵他变成一只神秘的野兔在我的眼前消失入林里他变成一只古怪的苍鹰盘旋不肯飞去他又变成一只歌唱在远远林里的异鸟引我疯狂的追随直到一个奇异的境地那里永远在夜的黑暗和晕眩里我的心喷出血像决堤的猛水我的生命,那即使被割碎也还在空气里留下永古的颤抖当我卧倒在尘土里夜莺在我的胸里歌唱啄木鸟用它尖锐的嘴剥啄我的心而在我的身体里痛苦和快乐得到一个结合的宇宙,在林外,离我很远的世界上这时是那比死更静止的虚空在统治着而我投身入我的感觉里好像那在冬季的无声里继续的被黑绿的海洋吞食着的雪片。寂寞这一棵矮小的棕榈树,他是成年的都站在这儿,我的门前吗?我仿佛自一场闹宴上回来当黄昏的天光照着他独个站在泥地和青苔的绿光里。我突然跌回世界,他的心的顶深处,在这儿,我觉得他静静的围在我的四周像一个下沉着的池塘我的眼睛,好像在淡夜里睁开,看见一切在他们最秘密的情形里我的耳朵,好像突然醒来,听见黄昏时一切东西在申说着我是单独的对着世界。我是寂寞的。当白日将没于黑暗,我坐在屋门口,在屋外的半天上这时飞翔着那在消灭着的笑声,在远处有河边的散步和看见了:那啄着水的胸膛的燕子,刚刚覆着河水的早春的大树。我想起海里有两块岩石,有人说它们是不寂寞的;同晒着太阳,同激起白沫同守着海上的寂静,但是对于我它们只不过是种在庭院里不能行走的两棵大树,纵使手臂搭着手臂,头发缠着头发;只不过是一扇玻璃窗上的两个格子,永远的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呵,人们是何等的渴望着一个混合的生命,假设这个肉体内有那个肉体,这个灵魂内有那个灵魂。世界上有哪一个梦是有人伴着我们做的呢?我们同爬上带雪的高山,我们同行在缓缓的河上,但是 能把别人他的朋友,甚至爱人,那用誓言和他锁在一起的人装在他的身躯里,伴着他同听那生命吩咐给他一人的话,看那生命显示给他一人的颜容,感着他的心所感觉的恐怖、痛苦、憧憬和快乐吗?在我的心里有许多星光和影子,这是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当我和我的爱人散步的时候,我看见许多魔鬼和神使,我嗅见了最早的春天的气息,我看见一块飞来的雨云;这一刻我听见黄莺的喜悦,这一刻我听见报雨的斑鸠;但是因为人们各自生活着自己的生命,他们永远使我想起一块块的岩石,一棵棵的大树,一个不能参与的梦。为什么我常常希望贴在一棵大树上如一枝软藤?为什么我常常觉得被推入一群陌生的人里?我常常祈求道:来吧,我们联合在一起不是去游玩不是去工作我是说你也看见吗在我心里那将要来到的一场大雨!当寂寞挨近我,世界无情而鲁莽的直走入我的胸里,我只有默望着那丰满的柏树,想他会开开他那浑圆的身体,完满的世界,让我走进去躲躲吗?但是,有一天当我正感觉"寂寞"它啮我的心像一条蛇忽然,我悟道:我是和一个最忠实的伴侣在一起,整个世界都转过他们的脸去,整个人类都听不见我的招呼,它却永远紧贴在我的心边,它让我自一个安静的光线里看见世界的每一部分,它让我有一双在空中的眼睛,看见这个坐在屋里的我:他的情感,和他的思想。当我是一个玩玩具的孩童,当我是一个恋爱着的青年,我永远是寂寞的;我们同走了许多路直到最后看见"死"在黄昏的微光里穿着他的长衣裳将你那可笑的盼望的眼光自树木和岩石上取回来罢,它们都是聋哑而不通信息的,我想起有人自火的痛苦里求得"虔诚"的最后的安息,我也将在"寂寞"的咬啮里寻得"生命"最严肃的意义,因为它人们才无论在冬季风雪的狂暴里,在发怒的波浪上,都不息的挣扎着来吧,我的眼泪,和我的痛苦的心,我欢喜知道他在那儿撕裂,压挤我的心,我把人类一切渺小,可笑,猥琐的情绪都抛入他的无边里,然后看见:生命原来是一条滚滚的河流。树我从来没有真正听见声音像我听见树的声音,当它悲伤,当它忧郁当它鼓舞,当它多情时的一切声音即使在黑暗的冬夜里,你走过它也应当像走过一个失去民族自由的人民你听不见那封锁在血里的声音吗7当春天来到时它的每一只强壮的手臂里埋藏着千百个啼扰的婴儿。我从来没有真正感觉过宁静像我从树的姿态里所感受到的那样深无论自哪一个思想里醒来我的眼睛遇见它屹立在那同一的姿态里。在它的手臂间星斗转移在它的注视下溪水慢慢流去,在它的胸怀里小鸟来去而它永远那么祈祷,沉思仿佛生长在永恒宁静的土地上。舞蹈你愿意经过一个沉寂的空间接受一个来自辽远的启示吗?当黑暗和温柔的静默包围着你,在那光亮的一角好像在暮晚的天边变异着神的亮翼,好像秋日下午的果园一个熟透的苹果无声的降落,陷入转黄的软草里。你愿意透过心的眼睛看见神的肢体吗?那圆润的手臂,徐徐弯转的腰身她的脚可以践在水上而不被埋没,她的眼光是不因距离而淡弱的星光。每一个缓和与敏捷的行动都是沉默的一笔,记下那不朽的言语人们倾听着,倾听着,用他们的心终于在一切身体之外寻到一个完美的身体,一切灵魂之外,寻到一个至高的灵魂。小漆匠他从围绕的灰暗里浮现好像灰色天空的一片亮光头微微向手倾斜,手那宁静而勤谨的涂下;辉煌的色彩,为了幸福的人们。他的注意深深流向内心,像静寂的海,当没有潮汐。他不抛给自己的以外一瞥阳光也不曾温暖过他的世界。这使我记起一只永恒的手它没有遗落,没有间歇的绘着人物,原野森林,阳光和风雪我怀疑它有没有让欢喜也在这个画幅上微微染下一笔?一天他回答我的问题将那天真的眼睛睁起。那里没有欢喜,也没有忧虑只像一片无知的淡漠的绿野,点缀了稀疏的几颗希望的露珠它的纯洁的光更增加了我的痛楚村落的早春我谛视着它:蜷伏在城市的脚边,用千百张暗褐的庐顶,无数片飞舞的碎布向宇宙描绘着自己正如住在那里的人们说着,画着,呼喊着生命却用他们粗糙的肌肤。知恩的舌尖从成熟的果实里体味出:树木在经过寒冬的坚忍,春天的迷惘夏季的风雨后所留下的一口生命的甘美;同情的心透过这阳光里微笑着的村落重看见每一个久雨阴湿的黑夜当茅顶颤抖着,墙摇晃着保护着一群人们贫穷在他们的后面化成树丛里的恶犬。但是,现在,瞧它如何骄傲的打开胸怀像炎夏里的一口井,把同情的水掏给路人它将柔和的景色展开为了有些无端被认为愚笨的人,他们的泥泞的赤足,疲倦的肩憔悴的面容和被漠视的寂寞的心;现在,女人在洗衣裳,孩童游戏,犬在跑,轻烟跳上天空,更像解冻的河流的是那久久闭锁着的欢欣,开始缓缓的流了,当他们看见树梢上,每一个夜晚添多几面绿色的希望的旗帜。池塘吹散了又围集过来:推开了又飘浮过来:流散了又围集过来:这些浮萍,这些忧愁这些疑难,在人类的心头。女孩子蹲在杵石上要想洗去旧衣上的垢污理想的人们在会议的桌上要洗净人性里的垢污落粉的白墙围绕着没落的人家没落的人家环绕着旧日的池塘一块儿在朦胧里感觉着破晓的就要来临;一两个人来汲取清凉的水就引起一纹一纹的破碎(旧日的破碎!)它愿意不断地给与,给与伴同着轻微的同情和抚慰当白昼里,火车长鸣一声驰过从旧日里多少畏怯的眼光一齐向着远方迷惘地瞩望。荷花(观张大千氏画)这一朵,用它仿佛永不会凋零的杯,盛满了开花的快乐才立在那里像耸直的山峰载着人们忘言的永恒那一卷,不急于舒展的稚叶在纯净的心里保藏了期望才穿过水上的朦胧,望着世界拒绝也穿上陈旧而褪色的衣裳但,什么才是那真正的主题在这一场痛苦的演奏里?这弯着的一枝荷梗,把花朵深深垂向你们的根里,不是说风的催打雨的痕迹,却因为它从创造者的手里承受了更多的生,这严肃的负担。Renoir少女的画像追寻你的人,都从那半垂的眼睛走入你的深处,它们虽然睁开却没有把光投射给外面的世界,却像是灵魂的海洋的入口,从那里你的一切思维又流返冷静的形体,像被地心吸回的海潮现在我看见你的嘴唇,这样冷酷的紧闭,使我想起岩岸封闭了一个深沉的自己虽然丰稔的青春已经从你发光的长发泛出但是你这样苍白,仍像一个暗澹的早春。呵,你不是吐出光芒的星辰,也不是散着芬芳的玫瑰,或是泛溢着成熟的果实却是吐放前的紧闭,成熟前的苦涩瞧,一个灵魂怎样紧紧把自己闭锁而后才向世界展开,她苦苦地默思和聚炼自己为了就将向一片充满了取予的爱的天地走去。白苍兰在你的幽香里闭锁着像蜂鸣的我对于初春的记忆那是造物的赐予,但哪里会有一种沉醉被允许在这有朽的肉体里不朽长存?在你的苍白里储存着更苍白的是我的年青的颤栗,那是造物的赐予,但哪里会有一首歌被允许永远颤动在这终于要死于哑静的弦上?当地上幽怨的绿草和我的揉合了蓝天和苍鹰的遐想都没入冬天的寂寥呵,突然,不知是你,还是神的意旨让我宁静的心再一次为它燃烧,哭泣。永久的爱黑暗的暮晚的湖里,微凉的光滑的鱼身你感觉到它无声的逃脱最后只轻轻将尾巴击一下你的手指,带走了整个世界,缄默的在渐渐沉入夜雾的花园里。凝视着园中的石像,那清晰的头和美丽的肩坚固开始溶解,退入泛滥着的朦胧--呵,只有神灵可以了解那在一切苦痛中滑过的片刻,它却孕有那永远的默契。卷二:心中的声音(未刊稿)心中的声音在这仲夏夜晚心中的声音好像那忽然飘来的白鹤用它的翅膀从沉睡中扇来浓郁的白玉簪芳香呼唤着记忆中的名字划出神秘的符号它在我的天空翻飞,盘旋留连,迟迟不肯离去浓郁又洁白,从远古时代转化成白鹤,占领了我的天空我无法理解它的符号,无法理解它为什么活得这么长,这么美这么洁白,它藐视死亡有一天会变成夜空的星星也还是充满人们听不到的音乐疯狂地旋转,向我飞来你,我心中的声音在呼唤永恒的宇宙,无际的黑暗深处储藏着你的、我的、我们的声音当你看到和想到(一)当你看到月亮时你在想地球当你看到地球时你在想太阳当你看到太阳时你在想别的太阳当你看到婴儿时你在想老人当你看到老人时你看不见婴儿就像看不见别的太阳那距离得太远太远了。无限是无法看到的,然而你意识到它的存在它的光和引力是一张看不见的网一切都在其中。(二)走在冬天下午的荷池边桔红的冬日开始隐入雾霭寒光从冰面射出看到了那遗忘繁花的荷池想到的是夏日的荷叶走在冬天下午的林园里枯枝用有力的黑色线条将蓝空划碎看到那遗忘了夏季鸟声的树林想到的却是婆娑的林影。在看到和想到之间人类延续着生的欲望每当我走过这条小径每当我走过这条小径幽灵就缠住我的脚步我全身战栗,不是因为寒冷而是看到那灼热的目光年轻的星辰不应如此迅速的冷却你们那茂盛的黑发难道已化成灰烬那鲜红的嘴唇难道已滴尽了血液你们的肢体充满弹性如今却已经随风飘散没有骨灰,没有灵位啊!上天赐给的生命竟成一场狞笑的误会即使有人的良心抽搐谁又能将风雨摧落的苹果重接上枝头,还给我们那青春的嫩须,还给母亲们那曾在腹中蠕动的胎儿?今年这里的绿叶又已成荫蔷薇疯狂地爬满篱墙玫瑰的红,茉莉的白,野花的娇黄和深紫都照常来到惟有你们的脚步声只出现在黑黑的深夜在想念你们的梦中我怕走上这条小径却又抵挡不住你们的召唤从这里我曾走向疯狂了的你们我的胸腔因此胀痛现在血已流尽,只剩下尸体上苍白的等待只剩下等待,等待将像黑暗中的蘑菇悄悄的生长。你是幸运儿,荷花你是幸运儿,将纯洁展示给世界又被泱泱池水保护即使被顽童践碎你那肤色的粉白你也是死于天真的摧毁像地壳发怒埋葬了庞贝。有人必须每天把自己涂上乌鸦的玄色,又像蝙蝠,只在昏黄的天幕下飞旋白天躲在阴湿的岩洞倒悬着自己的良知。弓箭、子弹不会曲飞因此并非致命的杀手言语无孔不入反弹在愚昧野蛮的意识之壁从那扇荒芜的墙上飞溅向各方直到死伤成片,成君,成山而僵硬了的面孔还挂着歌颂的笑容感激的泪水已冻成冰那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映着水晶球内的梦想之国垂幕放下,剧场已空只余下混乱的回声是怨魂们的嚎叫和角色们的台词疯狂了的乐队在万古的宇宙间进行不会消逝的演奏,迫使我们一遍遍地聆听不知如何才能将剧情扭转打断角色的演说噪音要滤去,寻求和谐也许是人类的本能然而只能是无数不和谐的和谐希望没有熄灭这也许是生存的另一个本能。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因此你神秘无边你的美无穷只像一缕幽香渗透我的肺腑当我散步在无人的花园里你的无声的振波像湖水转给我消息我静静聆听那说给我的话仍然,我没有看见你也许在蔷薇篱外的影子。不要求你留下但你要一次次地显灵让我感到你的存在人们能从我沐着夕阳的脸上知道我又遇到了你听见你的呼吸虽然我们从未相见我知道有一刹那一种奇异的存在在我身边我们的聚会是无声的缄默然而山也不够巍峨海也不够盈溢。流血的令箭荷花只有花还在开那被刀割过的令箭在六月的黑夜里喷出暗红的血,花朵带来沙漠的愤怒而这里的心是汉白玉,是大理石的龙柱不吸收血迹在玉石的洁白下多少呼嚎,多少呻吟多少苍白的青春面颇多少疑问,多少绝望只有花还在开吐血的令箭荷花开在六月无声的沉沉的,闷热的看不透的夜的黑暗里愤怒的马匹每一匹愤怒的马举起前蹄,长吟着要奔驰向前在灵魂的深处有它们的跑道它们的广袤的草原当你刚一抬头看见对面的冷酷面孔搜寻的目光拿起的铅笔捕捉的耳朵你将缰绳摔出去成了驯马的牛仔你紧紧扣住那愤怒的马头绊住那渴望的马蹄直到它倒卧在地,和你的影子一起失去了纯真的愿望可悲的是你并没有牛仔的骄傲你知道你用绳索绊倒了自己现在只剩下被俘的悲哀和耻辱愤怒的马匹冲出了你的身体驰回辽远,它们诞生的地方。开在五月的白蔷薇死之哀悼死之恋念死之悬疑死在春暮死在黎明死在生里死的雕塑死的沉寂死的无穷没有悔恨没有犹疑那最翠绿的枝最纯白的小花在死的祭坛上等候无情的屠宰开在五月的白蔷薇世界的弥撒钟声震惊了外空的星辰惊问:是人?神?天使?妖魔?是嗜血的魔怪嚼碎了开在五月的白蔷薇。童年只有浓雾从深渊升起有熟悉的面孔笑的、哭的、愁苦的、欢乐的记忆伸出它的长臂捕捉雾在改变形态面孔在凹凸镜中变形一个声音在深谷中说道:捉住它,它能使你恍然大悟但还是朦胧的好童年是一只无言的黑天鹅在秋天的湖里浮飘然后起飞,忽扇着翅膀永远不会回来你又失去一次机会认识自己。狭长的西窗当我偶然回头狭长的西窗令我惊讶修长的少女带来今天的黄昏蓝、紫、青、粉、红、黄再一回头都去了,只剩下土橙色拖着黑绒的裙边山的腰这样柔软少女已经入睡只剩下微光,橙黄色从她侧卧的身后射出梦已开始--以后只有山和她知道,对窗内人一个秘密。卷三:诗呵,我又找到了你()如有你在我身边--诗呵,我又找到了你Bist Du bei mir, Geh'ich mit Freuden……绿了,绿了,柳丝在颤抖,是早春透明的薄翅,掠过枝头。为什么人们看不见她,这轻盈的精灵,你在哪儿?哪儿?"在这儿,就在你心头。"她轻声回答。呵,我不是埋葬了你?!诗,当秋风萧瑟,草枯了,叶落了,我的笔被催折,我把你抱到荒野,山坡,那里我把我心爱的人埋葬,回头,抹泪,我只看见野狗的饥饿。他们在你的坟头上堆上垃圾,发霉,恶臭,日晒雨淋,但大地把你拥抱,消化,吸收。一阵狂风吹散冬云,春雨绵绵,绿了,绿了,柳丝在颤抖,是早春透明的薄翅掠过枝头。我的四肢被春寒浸透,踏着细雨茫茫,穿过田野,来到她的墓旁,忽然一声轻软,这样温柔,呵你在哪里?哪里?我四处张望,"就在这里,亲爱的,你的心头。"从垃圾堆、从废墟、从黑色的沃土里,苏醒了,从沉睡中醒来,春天把你唤起,轻软着,我的爱人,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葬礼留下的悲痛,像水川的遗迹,水雪消融,云雀欢唱,它沉入人们的记忆。呵,我又找到了你,我的爱人,泪珠满面,当我飞奔向前,把你拥抱,只见轻烟,一缕,袅袅上升,顷刻消失在晴空。什么?!什么?!你……我再也看不见,你多智的眼睛,欢乐在顷刻间,化成悲痛,难道我们不能团聚?哀乐,再奏起吧,人们来哭泣。但是地上的草儿轻声问道:难道她不在这里?不在春天的绿色里?柳丝的淡绿,苍松的翠绿……我吻着你坟头的泥土,充满了欢喜。让我的心变绿吧,我又找到了你,哪里有绿色的春天,哪儿就有你,就在我的心里,你永远在我心里。Bist Du bei mir, Geh'ich mit Freuden……如有你在我身边,我将幸福地前去……一九七九年写于北京晓荷八月的破晓陪伴着新开的荷花,时间在犹疑中回顾、停留、又移步向前,地球在不断地旋转着,花瓣在看不见地运动着,含苞而又开放,风微微地摆弄着荷花雪白中泛出红晕,在那微红的尖端平衡着理想和静穆,只有水珠在铺着银绒的绿叶上滚动碧玉的盘子上银色的流动有时被风带到另一个碧玉盘上,在沉寂中发出雨滴声。脚步的声音都被小径上的长草吸没,但一片微黄的杨树叶在悄悄地飞舞、旋转,飘下来了大地蓦地经历了一次无声的寒颤,时间并没有停止,秋天已经到了树梢,但荷花仍在慢慢地伸展,悠悠地打开,仿佛说让每个生命完成自己的历程,这就是美。在盛夏消逝时结束了一个乐章虽然夏天绿色的衣袂已经从草地上拂过,走远了,为什么不能在画幅上留下秋天的色彩斑斓,和萧疏而笔直的树林,生命里有多少遗忘时间的荷花,尽管已是入秋了,仍从容地舒展开花瓣,走完自己的历程。最终将残败的荷叶低垂在水中,那里有雪白的藕节。一九八二年早秋假象灰色的风摇撼着窗子将几千年的怨恨都倒在我的窗前我像一个母亲容忍着哭嚎若是嚎叫能咬开心灵的捆缚让它继续墓穴有多老怨恨就有多沉风是"能"疯狂的推动风车今早太阳来说昨天都错了,你看天有多蓝,别理睬从今天起,我们只有晴天我奇怪地瞪着它心里的风刮得让我发晕送别冬日冬天在勤劳地织着蚕茧。透明的丝宫笼罩了城市。我们在灰白的天空下,紧张地进行着生命的创造。立交桥上时间带着漩涡流过,蠕动的生命慢慢在睡眼里寻找春天的窗户。夜降临,整个蚕茧透明,深色的炉火烧在草原般的胸膛里,游戏在大地多纹的额上搓着冻僵的手脚,我们将从那扇茧壁,打开窥视春天的窗户?呵,想到扑扇着翅膀的日子,北风的呼啸变得可爱了,是婴孩在啼哭,人们听着:期望、焦急、痛苦地等待最终被啃透的茧壁。护城河的冰融化了,微皱的河面映现稀疏的春天的树影。一双窥视的眼睛凝注着流动的河水。渴望:一只雄狮在我的身体里有一张张得大大的嘴它像一只在吼叫的雄狮它冲到大江的桥头看着桥下的湍流那静静滑过桥洞的轮船它听见时代在吼叫好像森林里象在吼叫它回头看着我又走回我身体的笼子里那狮子的金毛像日光那象的吼声像鼓鸣开花样的活力回到我的体内狮子带我去桥头那里,我去赴一个约会成长这河水像铅一样黑向铅一样沉一条白色的鱼在挣扎,在翻滚她的浑圆的臂膀高高托起托出凶险的铅河掌心朝上透明的翅膀在忽扇歇息着的精灵荷梗碧绿雪白的荷花在微摇银珠滚在长有银茸的肥大荷叶上整个背景是墨黑的沉重中的飞翔油黑中碧绿:成长。穿过波士顿雪郊雪,挤进来又被风扫出去这样渴望遮住?穿过冬林的灰蛇长路,它的铅色的脸,焦虑的车擦过?雾中的冬林牋?它只剩下大张着的嘴拧着的手臂祈求的姿态无声的呼喊刺痛耳朵这些沉寂的牋?黑色的树林我们谈到童年雪地上的痕迹迤逦追随前面的轨迹,加上我们的,加上我们后面的。偶尔说几句话今天的,以前的这儿的,那儿的。灰蛇蜿蜒进出树林雪在挤进来车在梦中开回家对话浮出混沌的水面又沉入海洋鲸鱼的灰背的浮沉童年,波士顿,雪活过来的树林更真实的部分却没有发出声音。深秋的林地篝火从浓烟到欢腾的火舌在别人的生命里找到复活的青春天上的星斗不再揭示生命的神奇墨蓝的夜空里不再出现航向未来的小船深秋了每一片叶子都有过绿色又在寂静的破晓里染上红、棕、褐、赭溶化在深山的起伏中焚烧着自己的躯体懂得爱落叶的人早已不再是睡莲样洁白成熟的寂寞秋天成熟的果实,寂寞,若是有人翻开这块巨石他将找到的不是空虚和荒漠而是强烈的愿望,不可实现的愿望,那地壳下的沸腾在带着白雪帽子的火山额头下。成熟的寂寞,它不是那婆娑的绿叶,那不肯让绿流走入金色的裂谷的嫩叶。灿烂的熔岩在我们之间是深渊中的湍流手虽是桥,却不能伸向那滚动的意识。飞转的昏暗气流也用死的纱布缠住你的喉头哪里是那另一个我?另一个你?另一个他!宇宙的实质被卷走没有打紧绳扣她滑开了,松落了在某次黎明的红霞里有过神秘的一瞥在隐现的光立即消失在早晨的无情中流散的云块由桔红到暗红到灰白神圣不长驻永恒是碎了的玻璃在流动的云片中闪光也许在这个角落也许在那个角落如此擅长游戏月亮变得真的冰冷了当然没有露水和年轻的眼泪只有寂寞是存在着的不存在或者,不存在的真正存在它弥漫在风和翻动的云中追寻着未发生的而人们的足迹只留在没有风的月尘中,死亡中。在镜子里寻找自己和别人瞧见许多声音,却没有容貌镜子昏暗了,灭了没有找见形体,只有许多回声流动在树丛里,在海上,在天空你打开屋门,却看见那坐在室里的是久已逝去的亲人,少女和孩童你走在闹市,却听见身后寂寞的脚步即你曾经在树林的小径中等待的脚步当你旋转过身子,都市的噪音像黑浪吞没了你,和已逝者的目光。像潮水涨落和意外的远客的访问像深夜的叩门因为当你用谨慎的手卡答一声关紧屋门你知道有一种什么被关在门外现在她在敲门,一声,又一声她没有变老,更没有死因此不需要再生她拿着秋天成熟的果实当我合上眼睛,门就开了山谷里充满寂寞的雾像幽灵样飘荡雾、雾、雾成熟的寂寞长着翅膀她诅咒月球的尘埃想埋没她的脚踝那是一个没有生命没有变异的荒凉世界成熟的寂寞喜爱变异的世界我带着成熟的寂寞走向人群,在喧嚣的存在中听着她轻轻的呼吸那不存在的使你充满想象和信心假如你翻开那寂寞的巨石你窥见永远存在的不存在像赤红的熔岩在带着白雪帽子的额头下翻腾,旋转,思考着的湍流。门外锁着一种什么她会进来的,只要你闭上眼睛,门就自己开了。我在口袋里揣着成熟的寂寞走在世界,一个托钵僧。(发于一九八九《诗刊》第一期)鸟影一群飞鸟掠过窗外只看见它们的影子被耀眼的寒冷的太阳抹在咖啡色大楼的墙上塞北的大风吹弯槐树被剥去衣服的枝条虽然今夏它发出肉体的芳香雪白的肌肤,串串丰盈压满了枝条,垂向地面但现在已是冬天谁愿意锁在冰冻的大地上?在黑冷的冬天,死亡就是火炬不少人是这样想的。根根从很远处伸来走过了几千年的地下通道当我想去除掉它好种上光辉的花朵我追踪着,挖掘着直到,猛抬头看见一棵美丽的大树我用带血的手指画着避邪的符号我知道我挖不了它它是我们的坟墓的母亲对春阴的愤怒春天的赤脚在门外闪过然而她是不自由的小草们在地下哼哼着我门前的合欢树冠像黑丝网把自己的影子投向天空然而天是灰冷淡漠的欺骗和真实同样的发光春天的脸半边哭泣,半边欢笑有人陷入沼泽手臂化成黑枯枝有人登上耀眼的雪山失踪在雪山的悬崖下对春阴的愤怒招来一场雪崩埋葬了虚假的等待,死亡可能是最富生命的。破壳沉浮在混沌的液体里内脏在痛苦中发展嘴喙感到进攻的欲望翅膀像没有水划的桨佝偻的爪子没有泥刨突然光像原子爆炸它瘫软在泥地上粉红色无毛的身体接受着生命的粗暴冲击曲折的围墙剥落的漆门不肯走上大街枣树回过头来向乡村呼喊扭曲的黑枝将金黄的碎花伸向小胡同沉醉的香气阻挡着城市的侵犯迷茫的古城之夜仍在人们心灵深处回荡然而母亲的结婚照片已经褪色第一个男孩的赤裸身体也已消失风暴、狂乱、扭斗在教育着柔情和微笑嘴喙感到进攻的欲望啄穿小胡同的大门破壳而出在颤抖的腿上站起来,又跌倒用半睁着的眼睛看着那充满了爆炸的世界和海的幽会正午寂静像午夜人们都睡去了太阳在自己的光芒中失去轮廓正午是声音的黑夜。挤在石墙间的小巷分离开海和我的楼房转过这些,突然你的身体伸展在我的眼前一块微微颤抖的墨蓝的绸缎你的雪白的手指抚摸着沙滩低低的喘息声只有幸福的母兽这样舔着自己的四肢我走进你你又逃向远处却摆动那蓬松的发卷回头向我召唤海底的吸力牵引着你你想让我在催眠中走入你不可知的深处太阳像金色的雨洒在你颤动的长袍上蓝缎子的长袍上谁会想到那深处的阴冷幽暗?一九八四年秋在烟台《戴项链的女人》(意画家莫迪里阿尼一九一七年作)火红的头发一朵燃烧着的大理花长在黑色的土地上那黑丝绒长袍裹着秋天的身体,下溜的半露的肩,微胖的臂膀和那连接着思维和躯体的细长、棕色的脖子腰仍在留连着少女的年月。深隽的一双黑眸子醒悟了的意识又被世纪初西方的迷惘催眠怔怔地半垂着的视线然而眼睑却没有松弛时间的脱节引起了肌理的失调。仿佛感到法国梧桐的大叶子在变硬,太阳是午夜后的舞会大理花和月季这不知疲倦的舞伴还在拼命地唱、跳和呼喊然而夏天终于是被摔弃的火箭项链断断续续地挂在胸前珠子、希望、眼泪、多情的凝视都从这胸前滴下当黑色的丝绒长袍裹住秋天的身体,而大理花仍在燃烧、火红的头发。从粉红色的婴儿走向长着鹰爪样关节的风湿老年她正瞧着一扇半开的时间的门从那里通向晚霞消逝后冷静的晚空。贝多芬的寻找--记贝多芬《第九交响乐第三乐章》"啊,不要这些噪音!"贝多芬这样说*寻找,寻找,他的心灵在寻找聋了的音乐被压在深深的底层它要冲出冷酷的岩层它要把整个被禁锢的心灵爆发出来,在太阳下在悬崖下,在大海上要探入亿万人的心窝里阳光在树梢盘旋要伸入幽深的黑色湖底月光在天空颤抖要进入昏沉的熟睡的躯体黑暗塞满他的耳朵聋了的心灵在寻找,寻找寻找一个喷吐的山口无能的器乐捶打着聋哑的门没有能解放桎梏的熔岩,熔岩要倾吐,要喷发,要那赤红的液柱从黑暗的灵魂的地壳下喷出。曾经,土地让乐器生长像春笋,要把人类的期望一句句对命运申诉然而,不!"不要这些噪音!"这不过是教堂外的风声并没有吹到人们心灵深处是墓石后的呼喊没有能震撼踏着墓草的脚步!那远山上的闷雷没有带来大雨倾盆他仍然寻找,寻找,寻找……用什么能拥抱亿万人们?伸出多瑙河的手臂点燃北斗的眼睛用像海蚌一样闭合的坚硬的嘴唇申诉他对人们的爱,对黑暗的恨对未来的祈求,对血腥的愤怒。找到了,找到了:只有歌声,只有字,字,字用电光织成心灵的锦缎倾斜在人们的耳朵里听觉的大厅充满了欢乐《欢乐颂》的洪流流过每一颗心只有歌声能引出高山下的血浆解放了的火柱,将深渊抛在后面无法阻拦的火的河流琥珀色的长河映着白雪吞噬了绿树和村庄把肥沃的灰尘洒满土地赤马的火蹄在绿野上奔驰在时间里消耗了自己死了,寂静了剩下长得大大的嘴的火山朝着天空,等待等待寂静的,温柔的蓝天在几个世纪后看见在一次诞生的郁郁葱葱的林海雪山下,埋藏的是聋了的音乐,聋了的乐圣的呼喊他的寻找,找到了等待。*注:贝多芬在完全聋后写出他的最伟大的《第九交响曲》。当音乐进入第三乐章时,据贝多芬说,他觉得任何乐器都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激情,因为让一位男中音唱到:"不要这些噪音了!"并接着用合唱唱出席勒的《欢乐颂》。在声乐开始以前,贝多芬用弦乐奏出一个充满徘徊、寻找的旋律,仿佛贝多芬在寻找一个更能表达他的因为耳聋而痛苦的心灵的途径。卷四:幽香的话冬眠的树谁说是黑色的?眼睛在欺骗它们透明的躯干循环着春天的血液,红色。谁说它们光秃?街角的老人蹒跚它们充满婴儿的咿呀藏满绿色,秒秒在涌出鸟儿的兴奋,弹动地旋转着头突然起飞,勤劳地磨着嘴喙人们为什么都在摇头?只有孩子和诗人看见这一切当树还没有从冬眠中醒来。莅临涌上胸前的不是黄土海潮在收回空的贝壳终夜黑色的海和苍白的月亮将夜航引向不会到达的彼方我在等待什么?还没有松开手掌放走等待:一条鱼,一只信鸽贪婪令我恼怒不知道还应当换上什么衣裳沏上什么茶,迎接主人、命运、和召唤者他的莅临无需多说也许最美总是沉默。遗忘遗忘,意识的埋葬她在春天走出墓穴被劫走的波赛芬浮出海面重见陆地今天,当半醒寝室弥漫迟暮的朦胧她来访我触到灵魂深处的寂寞我的鬼魂追出她已飘然去远带走那时的一切云、鸟、树、花和嬉笑那时我有的还是青涩的灵魂和肉体海底的石像在空寂的屋里天花板下流动晚霞、金色夕阳喷出缆车和游客猛瞥见镜中的人像无数几何形的头部从深海处被打捞出还带着古时偶然留下的神态。火山已经熄灭。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于沙田有什么能隔开当蒙耐的晚霞?和被它撕碎的?片片蓝空从狭长的西窗进入昏暗的小屋有什么能隔开我和那被霞光淹没的?无边无涯无底的宇宙?昨天的小野花又开了一朵深鹅黄的六瓣围着棕黑的心心的深陷增添多少神秘有什么能隔开我和它,它那深陷不愿显示的花心?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于沙田黎明黎明走过窗外,脚步声惊醒无数鸟儿在四肢中河面静静地流过水纹在沐浴仰卧柔软的水面蔚蓝的深处有人?没有人?幻影流过另一个河面只显现给那双特殊的眼睛。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于沙田幽香的话瓶里的夜百合告诉我黄昏正在走近阵阵的幽香和着暗下去的天光让我停下倾听百合的话夜夜在重复愿望明知不过是短暂的幽香却总邀来黄昏的脚步接着黑暗将她围绕当月亮照见他们时已是夜深寂静只有受启示的夜空洒下滋润的露水黎明一再告别脚步声渐渐走远雪白的百合在微风中摇曳不再计算时间不再等待,不再焦虑沉入不会醒来的深睡和梦一样没有体积在缥缈中离开世界片刻今天,山走出来了?格外的青?格外的近就在我的长窗前显示每一条竖褶和横纹我似乎能抚摸它的脊背像一只亲热的猫雨后不情愿的天空在画布上涂抹着灰、橙、黄色的光海水突然变绿。想象守候窗口等待朋友的古人望尽那两山间的海面只等着远处渺小的舢板沉浮、飘现在浪中许诺着一个宝贵的午后倚枕闲酌听峡口的风声虽然,也只是擦身而过的片刻在闹市里相互投掷会意的一瞥又重新消失在烟雨迷茫中。一九九一年一月八日于沙田雨后的马鞍山若没有云的否定哪里有山的苍葱?几天烟雨、迷雾消散了。云团、云片长着长长短短的脚从马鞍背后爬上来一步、一团、一片在行走征服着山的高昂云过后,山隐消队伍过后,山夺回阵地带着惊人的曲线显示苍绿的尖峰重占灰色的天空否定只织成飘逸围着长长的白纱缥缈变幻的裙衫若没有云的嬉戏哪里有山的凝聚苍劲,翠昂……一九九一年于沙田对自己的悼词一个阴郁闷热的八月清晨亡者从园子里走进来拿着黄色、橙红、暗紫、雪白的月季和潇洒自如的金银花枝条它说在生活七十年后悟到真的宝石似假假的宝石似真一场真假难辨的游戏即将结束。你一直挣扎在两个漩涡之间两块相撞的地壳板间那海啸,地震,都发生在平静的躯壳里。宇宙提供黑色的空间星群在黑暗中放光旋转自如历史用肉体和死亡填充时间两个漩涡在相切时相冲撞在相背时互相遗弃一个要像飞鸟样自在像爱情样芬芳四溢像闪电样随意挥起刻刀将天空也切成碎片另一个要用自己为圆心圈出自己的王国用自己的秤称量人们的灵魂设计着兴衰、存亡审视着蚂蚁王国的法律向往着长乐的世纪之到来又抛弃不了现实的脚手架挣扎在两个漩涡之间你在一个早晨悟到人类的繁衍之地是孩童的天真不断重复着天真的谬误直到知识后悔自己的聪明因为真的宝石似假假的宝石似真安息吧聪明的愚笨灵魂将得到它应有的自由一但走出这真假的谜团时间是那高速铁轨开出真假游乐园。从此在那变幻莫测的云端里你沐浴着夕阳的微光缥缈而自由地翱翔在太空的黑暗中你的羽毛也像星辰样发光一九九零年夏,时在读《书写与歧异》魔术师掌上的鸽子愤怒:因为纯真、和平沦为欺骗的工具低下头看见自己在魔术师的掌上展开翅膀只有飞翔的姿态他终于让你飞开但只在下场演出之前。早晨,我在雨里采花(在梦中字被当成物:Words are often treated as things in dreams……--弗洛伊德)丝丝的,绵绵的像是穿过半个世纪的爱情青春在灰暗的晨空下不停地,停停又下下混在白玉簪的浓郁中黑绸子的裤脚和月季枝相缠黑尼龙伞发出压抑的感觉在伞下昆明一望无际的蓝空和它的寂寞的苍鹰的盘旋不会离去。从月季走向金银藤采集来的各种芳香和雨珠我不忍将它们和自己一同送入那陌生的幽暗,那里无人知晓的空虚浸沉,虽然外面绵绵的,丝丝的雨仍会下下,停停,再下下……一九九零年八月于清华园,时正在读德里达的《书写与歧异》遇到弗洛伊德的话,有所触动,写此诗。发生在四月昏暗的黄昏从玻璃窗,紧闭的,渗透进来一片乌云,在房间里,天花板下流动树叶像雨落下,淅淅漓漓埋葬我的肉体,和它的没有熄灭的火焰一只洁白的鸽子从尸体里飞出它在高空望着残缺了的丑恶的墙它飞行了几千里,落下在菩提树下饥渴地想到:有没有一家屋顶一处广场,一个教堂的尖顶,能接受漂流的雨云。一个儿童伸出鲜嫩的手掌让它啄食玉米粒它想着那埋在落叶下的尸体。一九九零年四月二十五日给M.L.罗森萨(Rosenthal)*的覆信尽管天空见到各种飞翔的奇迹真正能飞,从昨天到明天的只有想象和记忆它们的翅膀比羽毛轻,比钢铁硬当我在一九八九年底收到你的贺卡我看见一九八六的你站在一个公寓的电梯里我们的晚餐是流浪者的薄宴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我们告别,你有着迷惘的表情我有着只有中国人能有的苦涩和坚强的等待,希望、友情外面是黑暗、寒冷、纽约的不安全区今年秋天没有让人们感到透明虽然树叶一样的金黄我们送走了又一个记忆中的美丽冬天的干燥侵入我们的思想沙漠还有威吓性的美我们已经结束了对伟大的承担而来到冬天的荒漠动物们悄悄地躲在洞穴里忍受饥饿的胃肠蠕动只有勇敢的麻雀飞出来刺探找到雪地中的一些杂谷没有人知道明年的收成去读诗时我为这样的诗行所震动"像一位老年的盲者,撩起窗帏,意识到早晨我知道变化:在沉寂的一面没有笑容但当我和鸟儿一同呼吸愤怒的精神转化成祝福死者们开始从黑暗中向我的睡眠歌唱。"**他还说:"我让我的叹息延长成歌声但像一棵树承受了事物的转变。"***没有什么能比下面的诗行更使我愿意告诉你:"衰老了,我有时哭泣但在梦中仍然大笑"****像被但丁送往深渊的人们我们有时浮出浓雾向诗人和朋友说出浸满浓雾的话我们的飘浮使我们的只言片语随风吹向你们,我的远方的朋友们再见,请记住我们曾有过的机遇再见,我们已被浓雾吞没,再见* 罗森萨,美国著名诗歌理论家,纽约大学教授诗人,曾访华。** 瑞德克《内陆之旅》。*** 瑞德克《变新》。**** 瑞德克《另外一位》。卷五:诗人与死诗人与死(组诗十九首)一是谁,是谁是谁的有力的手指折断这冬日的水仙让白色的汁液溢出翠绿的,葱白的茎条?是谁,是谁是谁的有力的拳头把这典雅的古瓶砸碎让生命的汁液喷出他的胸膛水仙枯萎新娘幻灭是那创造生命的手掌又将没有唱完的歌索回。二没有唱出的歌没有做完的梦在云端向我俯窥候鸟样飞向迷茫这里洪荒正在开始却没有恐龙的气概历史在纷忙中走失春天不会轻易到来带走吧你没有唱出的音符带走吧你没有画完的梦境天的那边,地的那面已经有长长的队伍带着早已洗净的真情把我们的故事续编。三严冬在嘲笑我们的悲痛血腥的风要吞食我们的希望死者长已矣,生者的脚跟试探着道路的漫长伊卡拉斯们乘风而去母亲们回忆中的苦笑是固体的泪水在云层中凝聚从摇篮的无邪到梦中惊叫没有蜜糖离得开蜂刺你衰老、孤独、飘摇正像你那夜半的灯光你的笔没有写完苦涩的字伴着你的是沙漠的狂飙黄沙淹没了早春的门窗。四那双疑虑的眼睛看着云团后面的夕阳满怀着幻想和天真不情愿地被死亡蒙上那双疑虑的眼睛总不愿承认黑暗即使曾穿过死亡的黑影把怀中难友的尸体陪伴不知为什么总不肯从云端走下承认生活的残酷不知为什么总不肯承认幻想的虚假生活的无法宽恕五我宁愿那是一阵暴雨和雷鸣在世人都惊呼哭泣时将这片叶子卷走、撕裂、飞扬入冥冥而不是这冷漠的误会和过失让一片仍装满生意的绿叶被无意中顺手摘下丢进路边的乱草水沟而消灭无踪,甚至连水鸟也没有颤惊命运的荒诞作弄选中了这一片热情写下它残酷的幽默冬树的黑网在雨雪中迷惘、冷漠、沉静对春天信仰、虔诚而盲目。六打开你的幻想吧,朋友那边如浩瀚的大海迷茫你脱去褪色的衣服,变皱的皮肤,浸入深蓝色的死亡这里不值得你依恋,忙碌嘈杂伸向你的手只想将你推搡眼睛中的愤怒无法喷发紧闭的嘴唇,春天也忘记歌唱狭窄、狭窄的天地我们在瞎眼的甬道里踱来踱去,打不开囚窗黄昏的鸟儿飞回树林去歇栖等待着的心灵垂下双翼催眠从天空洒下死亡的月光七右手轻抚左手异样的感觉,叫做寂寞有一位诗人挣扎地看守他心灵的花园在春天的卷末。时间卷去画幅步步逼近只剩下右手轻抚左手一切都突然消失、死寂生命的退潮不听你的挽留像风一样旋转为了扫些落叶却被冬天嘲讽讥笑那追在身后的咒骂如今仍在尸体上紧贴据说不是仇恨,没有吼叫漂亮的回答:只是工作太忙。八冬天是欣赏枯树的季节它们用墨笔将蔚蓝切成块块再多的几何图也不能肢解那伟大的蓝色只为了艺术的欢快美妙的碎裂,无数的枝梢你毕生在体会生命的震撼你的身影曾在尸堆中晃摇歌手的死亡拧断你的哀叹最终的沉默又一次的断裂从你脆了的黑枝梢那伟大的蓝色将你压倒它的浪花是生命纷纷的落叶在你消失的生命身后只有海潮你在蓝色的拥抱中向虚无奔跑九从我们脚下涌起的不是黄土是万顷潋滟的碧绿海水殷勤地洗净珊瑚它那雪白的骸骨无忧无虑你的第六十九个冬天已经过去你在耐心地等待一场电火来把你毕生思考着的最终诗句在你的洁白的骸骨上铭刻不管天边再出现什么翻滚的乌云它们也无能伤害你你已经带走所有肉体的脆弱盛开的火焰将用舞蹈把你吸吮一切美丽的瓷器因此留下那不谢的奇异花朵十我们都是火烈鸟终生踩着赤色的火焰穿过地狱,烧断了天桥没有发出失去身分的呻吟然而我们羡慕火烈鸟在草丛中找到甘甜的清水在草丛上有无边的天空邈邈它们会突然起飞,鲜红的细脚后垂狂想的懒熊也曾在梦中起飞翻身却像一个蹩脚的杂技英雄殒坠无声十一冬天已经过去,幸福真的不远吗你的死结束了你的第六十九个冬天疯狂的雪莱曾妄想西风把残酷的现实赶走,吹远。在冬夭之后仍然是冬天,仍然是冬天,无穷尽的冬天今早你这样使我相信,纠缠不清的索债人,每天在我的门前我们焚烧了你的残余然而那还远远不足几千年的债务倾家荡产,也许还要烧去你的诗束填满贪婪的焚尸炉十二没有奥菲亚斯拿着他的弦琴去那里寻找你他以为应当是你用你的诗情来这里找他呢你的白天是这里的黑夜你的痛苦在那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树叶幸福地轻语,夜莺不需要藏躲你不再睁开眼睛却看到从来不曾看到的神奇光景情人的口袋不装爱情法官的小槌被盗因此无限期延迟开庭。十三在这奥菲亚斯走过的地道你拿到这第十三首诗,你痛苦而愤怒,憎恨这朕兆意味着通行的不祥痕迹然而这实在是通行证的底片若将它对淮阳光黑的是你的睑庞你的头发透明通亮你茫然考虑是不是这里的一切和世间颠倒你的行囊要重新过秤然而鬼们告诉你不要自欺现在你正将颠倒的再颠倒世间从未认真地给你过秤十四你走过那山阴小道忽然来到一片林地世界立即成了被黑洞吸收的一颗沙砾掌管天秤的女神曾向你出示新的图表天文数的计量词令你惊愕地抛弃狭小人间原来只是一条鸡肠绕绕曲曲臭臭烘烘塞满泥沙和掠来的不消化只有在你被完全逐出鸡肠来到洗净污染的遗忘湖才能走近天体的耀眼光华十五那为你哭泣的人们应当哭泣他们自己,那为你的死愤怒的人们不能责怪上帝死亡跟在身后,一个鬼祟的影子你有许多未了的心愿像蚕丝如果能织成一片晴空……但黑云不会放过你的默想雷爆从天空驰下击中你的理想只是飘摇的蛛网几千年没有人织成几千年的一场美梦只有走出祭坛的广场离开雅典和埃及的古城别忘记带着你的夜行时的马灯。十六五月,肌肤告诉我太阳的存在很温存,还没有开始暴虐我闭上眼睛,假装不知道谁在主宰拖延,是所有这儿的大脑的策略尸骨正在感觉生的潮气离开火葬场已经两个月污染的大气甚至不放弃那从炉中拾回的残缺也许应当一次又一次地洗涤用火焰,用焚烧这里没有檀木建成的葬堆也没有洒上玫瑰、月季、兰花的娇艳只有沉默的送葬者洒上乌云般的困恼。十七眼睛是冰冻的荷塘流水已经枯干,我的第69个冬天站在死亡的边卡送走死亡天边有驼队向无人熟悉的国度迁移欢乐的葡萄不会急着追问下场香醇的红酒也忘记了根由一个个音符才联成合唱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温柔整体不过是碎片的组成碎片改组,又产生新的整体短视的匠人以为到了终极围上眼睛,任肢体在大地横陈蚕与蛹,毛虫和蝴蝶的交替洒在湖山上,像雨的是这个“自己”十八他们用时间的极光刀在我们的身体上切割白色的脑纹是抹不掉的录像带,我们的录音盒被击碎,逃出刺耳的歌疯狂的诗人捧着淤血的心去见上帝或者魔鬼反正他们都是球星将一颗心踢给中锋用它来射门好记上那致命的一分欢呼像野外的风穿过血滴飞奔诗人的心入网,那是坟。十九当古老化装成新生遮盖着头上的天空依恋着丑恶的老皮层层畏惧新生的痛苦今天,抽去空气的汽球老皮紧紧贴在我的身上它昔日的生命已经偷偷逃走水生的它是我的痛苦的死亡将我尚未闭上的眼睛投射向远方那里有北极光的瑰丽诗人,你的最后沉寂像无声的极光比我们更自由地嬉戏。生的美:痛苦,斗争,忍受剥啄,剥啄,剥啄,?br />你是那古树上的啄木鸟,在我沉默的心上不住的旋绕你知道这里藏躲有懦怯的虫子请瞧我多么顺从的展开了四肢冲击,冲击,冲击,海啸飞似的挟卷起海涛朝向高竖的绝壁下奔跑每一个冷漠的拒绝更搅动大海的血液沉默,沉默,沉默,像树木无言地把茂绿合弃在地壳下忍受黑暗和压挤只有当痛苦深深浸透了身体灵魂才能燃烧,吐出光和力。人力车夫举起,永远地举起,他的腿在这痛苦的世界上奔跑,好像不会停留的水用那没有痛苦的姿态,痛苦早已经昏睡,在时间里,仍能屹立的人他是这古老土地的坚忍的化身。是谁在和他赛跑?死亡,死亡,它想拥抱这生命的马拉松赛者。若是他输了,就为死亡所掳若是他赢了,也听不见凯歌海洋上飘起微风,在说这是可耻的奇迹就这样,古老的光荣变成了:科学的耻辱.对于天空的风云,地上的不平早出的方向,夜归的路径他不能预知,也不能设计他的回答只是颠扑不破的沉默路人的希望支配着他他的希望被掷在赂旁一个失去目的者为他人的目的生活只有当每一次终止的时候他喘息地伸出污秽的手(反省吧,反省吧,我向你们请求:这些污秽的肌肤下流着清洁的血那些请洁的手指里流着污秽的血什么才是我们的羞耻?那污秽的血,还是那污秽的手?)他用那饥俄的双足为你们描绘通向千万个不同的目标的路径(在千万个目的满足后,你们可合也为那窒息的他的目的想出一条路径?)(那不是没有,不是没有它已成为所有人的祈求现在在遥远的朦胧里等侯它需要我们全体的手,全体的足无论饥饿的或是满足的,去拔除蔓生的野草,踏出一条坦途。)举起,永远地举起,他的腿奔跑,一条与生命同始终的漫长道路寒冷的风,饥饿的雨,死亡的雷电里举起,永远地举起,他的腿。来到那轻轻来到他们心里的不是一根箭,那太鲁莽了;也不是一艘帆船,那太迟缓了,却是一口温暖的吹嘘,好像在雪天里一个老人吹着他将熄的灰烬;在春天的夜里上帝吹着沉黑的大地;在幸福来到之前。所需要的是那么一种严肃与仁慈。于是才能像幻境的泄露,他们为赞美所惊愕,你想象一座建筑那样凝结在月夜的神秘里,他们听不见彼此的心的声音好像互相挽着手站在一片倾逝的瀑布前只透过那细微的雾珠看见彼此模糊了的面影。兽(一幅画)在它们身后森林是荒漠的城市用那特殊的风度饲养着居民贯穿它的阴沉是风的呼吸那里的夜没有光来撕裂,它们是忍受一个生命,更其寒冷恐惧这渗透坚韧的脉管,循环在咸涩的鲜血里直到它们忧郁的眼睛映出整个荒野的寂寞使你羞耻的是你的狭窄和多变,言语只遗漏了思想,知识带来了偏见,还不如让粗犷的风吹遍和不怜悯的寒冷来鞭策而后注入拙笨的形态里一个生命的新鲜强烈。雕刻者之歌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我掩起我的耳朵,遮着我的眼睛不要知晓那飞跃的鸟,和它的鸣声,还有那繁盛的花木和其间的微风我的石头向我低语:宁静,宁静,宁静我錾着,凿着,碰着,磨着在黎明的朦胧里在黄昏的阴影里我默视着石面上光影游戏的白足沉思着石头纹路的微妙地起伏于是一天,我用我的智慧照见一尊美丽的造像,她在睡眠,阖上她的眼睛,等待一双谦逊的手一颗虔诚的心,来打开大理石的封锁将她从幽冷的潜藏世界里迎接到这阳光照耀下的你们的面前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多少次我掩起我的耳朵,遮着我的眼睛为了我的石头在向我说:宁静,宁静开始工作时,我退入孤寂的世界那里没有会凋谢的花,没有有终止的歌唱完成工作时,我重新回到你们之间这里我的造像将使你们的生命增长这不是遗弃,是暂时的分离说从无生命里唤醒生命他所需要的专诚和寂静使他暂时忘记他自己的生命那在有限时间里回旋沸腾的河流我对于你们没有遗弃,假如有只是因为我要在你们之间永远停留。垂死的高卢人(The Dying Gaul)他好像突然地跌到了,在死亡的拱门前,犹自用一只手臂支撑那山样倾颓的身体,生命的强烈的知觉正涌集像为阴郁的云翳遮盖的前额,啊,这里,垂死的高卢人在想着生命里最后的一个思想,喝着苦酒,独自地向死亡之杯呷啜虽然你看见在他微俯的头额上生命犹在闪动着明亮的双翼翱翔但是已经开始的必会不断增长落日放出最后的灿烂但,远处绵延的峰峦他的四肢,已沉入阴暗。一瞥Rembrandt: Young Girl at an Open Half-door*优美的是那消失入阴影的双肩,和闭锁着丰富如果园的胸膛只有光辉的脸庞像一个梦的骤现遥遥的呼应着歇在矮门上的手,纤长。从日历的树上,时间的河又载走一片落叶半垂的眸子,谜样,流露出昏眩的静默不变的从容对于有限的生命也正是匆忙在一个偶然的黄昏,她抛入多变的世界这长住的一瞥。注:此诗是关于荷兰画家伦伯朗的一幅叫《门口的年轻女子》的画的。思与无(组诗)埋在金宇塔中的期望从我朦胧的心里:走出来,走出来吧柳芽在探头,鹅黄色为什么你将时间锁在金字塔内让烛光照入那死寂之国金色的书页页记载着计划但何尝实现只是抚慰了我的心我将这扇门掩上轻轻,不惊动灰尘只是,墓早已被盗空。未知我们每天去游泳游向未知 那已知的如哥伦布的大陆和岛屿我们每天去游泳一部无法全解的书那已解的开始落尘埃生命正是那本书它的无法全解让我们不能满足未来永远无解我们每天游向它只是绘下自己的航线。历史是无数的航海日记有一句相同的话:生之欢乐在无解中。窗内窗外窗外的紫丁香发狂地喷着香雾花影剪碎了窗户窗内的君子兰悠悠地抽出墨绿的长叶,凝思。前天的童年洒满了一河细水金色的闪光今天的暮年带着它的星光流向远远的明天痕迹黄色的沙发上留下坐痕白蓝花的杯上留下茶渍唯有时间的脚步没有留下足印它已经走出这间静寂的客厅消失在门外,划上句号我呆呆地听着,竟没有一声门响。离去是钢骨、铁架 树干不动才有碎叶细羽的婆娑鸟儿飞来 飞去用炭笔画下踪迹谁不曾有过这样的年华?只是没有凫鸟能饮尽蓝色的海水那喝饱了的静静离去,没有人知道它飞到哪里。问题有多少 乘鹤入云寻找你有多少 凝眸远山等侯你你的隐隐显显 超出了多少心灵的追逐 梦里的寻觅从吸入第一口尘世的气息到疯狂地奔驰在公路上直至夕阳徐徐踏过峰巅松树显出它不会衰老的躯干你的葡萄酿出紫红的浆液月季不再争先送来芬芳一个宁谧的夜晚我听见泥土的呼唤。问题找到了答案不允许占有的梦欢笑 惊呼 像风样来去那里冬天已经忘记自己在盛开的海棠丛中 高大的棕榈变得孩子样纯真 摇摆着羽毛写完说来就来了 拖着黑白的礼服飞进树顶的宫殿 也有海浪声撩起银发 围着诗人的小屋有人在这写下诗篇 也许海浪还记得在空旷的海面上 看不见的是那鼓起风帆的灵魂 不要相信这摸触得到的岩石 它们封存着无数的秘密 已经过去的 都溶在风声浪色里。赠诗友D君纵有半天的赤霞也没能温暖西山苍茫纵有彻夜的星辰也没能照亮山径的崎岖如今已是那霜前半倒的荷塘,却仍将婴儿般的水珠托在不愿辞去的圆叶上,依然滚动着的是那颗听得见鬼哭的诗心。**注:D诗人曾写“林间鬼哭”。十四行诗——给LT一玄奥的理论,德里达的奇想曾经如此吸引我 只是今天你的身影不断走进我的书房我不由己地沉入深思,渐渐……一幅深紫的帐幔落了下来一件旧的染过的黑色短衣一条不太整洁的红领巾在胸前 委屈 平淡无奇只有母亲知道你的抑郁为了不让亲友邻里的称赞种植出一片傲慢的空虚你的玩具满负伤残早晨的过份灿烂并不保证夕阳用坚强的脚步走完日程二有一个永远的你在我的记忆之园童年不能盛开如我的玫瑰过长的深蓝色裤腿 并不损伤尊严你踢着路边的石子和冥冥的未来相会迷茫不曾离开你的眼神微笑少得像森林里的阳光你的等待是如此严肃认真在岁月中吸取你那份成长忙碌中我突然发现小树长高它的长长的手臂伸向我的窗前坚强地用树干和绿叶轻敲宣布一个顽强的小小心灵已出现终于听到海洋的呼唤 没有犹豫你转身、招手、匆匆消失,一条回海的鲸鱼三命运赐给重逢 在最繁忙的空港——纽约。开车回家的路上你屡次迷失 转错了湾 记错了路 是什么使你神伤?时间长着牙齿 时间是涂改液它啃去了你的童年嫩枝在迷惘的眼神里 孩童的亲切朦胧中一片天真的真挚已是午夜 来到你的堡垒她是一株依恋河边的垂杨臂弯里轻轻呼吸幼小的熟睡我知道你如何运行在一个磁场上这一切让我们忘记种植之苦辛登上山顶眺望 只见一片绿色欣欣。欢迎您转载分享:
十字路口的对话夜深了。在确定四周无人的情况下,我们的故事就在一个普通的十字路口展开了——“哎哟
简单的世界,简单的黑与白,我的世界亦是如此
《》教案教学目标:知识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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