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早几年黄金手镯价格买了手镯脚镣给女儿的孩子其实还没生这样有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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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书 《当LOLI穿越成崇祯》女穿男伪耽美,非喜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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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Fcy001 于
20:42 编辑
这是一本疯狂到让人惊讶的书。可能会有很多人不能看。但是我觉得她写得很好,作者也是很有思想的。
喜欢的看,不喜欢的不要扔砖头啊。贴得累死了,看得喜欢的话给点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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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LOLI穿越成了崇祯
  作者:无皮无脸
  梦境初始
  某日,正与人在QQ上胡扯,它问我中国历史上的皇帝你最讨厌谁?我开口就答,崇祯。他说,有趣,理由呢?
  我说,才能与地位不相称不是他的错,毕竟昏君多得很。但这位到死都认为自己没什么错,可实际呢?这人当上皇帝又勤政却正是老天要灭了明代的特意安排。如果他学自己的老兄和爷爷不喜欢上朝不喜欢管事情恐怕明代还不会灭亡在他手里呢。
  它说,呵呵,看不出你挺有深度的嘛。
  我一阵恶寒,回敬到,哪里,我只是个LOLI而已,不过可能换我这LOLI在他的位置上也能做得比他好。
  念初中的时候学过,世上的一切都由分子原子构成。但我不知道,原来,我,混乱的房间,电脑,我的动作对空气产生的作用与反作用力,在这一瞬间恰巧组成了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等式。
  ――――我,居然也和绿JJ上十之八九的文章主角一样,穿越了。
  后来我努力回忆了又回忆,想起留在显示器上的这最后一段话,想起实际连面都没见过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狗的XX,原来就是我与那个世界的最后联系,实在万分不甘啊。
  我穿越成了谁?
  一般穿越后不是都会惊讶甚至昏厥然后苏醒认命吗?但这个模式在我身上没有行得通。因为,我最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我经常做一些有趣的梦,例如背着枪等装备与侏罗纪的恐龙们作战,例如突然在武林联盟大会上现出反派身份,冷笑着说你们加起来全都不是我的对手之类的狠话。
  在很多很多的梦境里,我能够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当我发现自己穿着明黄色的袍子站在明显是故宫里的某一处时,我想的居然是,不错,这次的梦够有气魄。
  那一瞬我知道自己是崇祯,没有理由,就像从前没有理由我就知道自己是战士或者反派一个道理。
  很有趣,做些什么呢?我对崇祯朝的历史不怎么熟悉。想了想,我对着身边伺候的看上去像首领太监的公公问,“袁崇焕的事情怎样了?”
  这是我心里,最讨厌崇祯的直接理由。
  谁知,那位公公细声细气的说,“启奏陛下,人早已押赴了刑场,老奴估摸着也快行刑了。”
  刑场,行刑。
  凌迟的刑场,千刀万剐的刑罚。而我,历史知识贫乏却也知道还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我一直试图避免看到任何关于这段事迹的文字,虽然一直很迷明朝的那些事儿,但我肯定地想过,等连载到崇祯时代,袁崇焕的这段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要看的。
  惨烈的血与疼,黑暗绝望心死愚昧。我统统都自欺欺人地不要再看。
  这一时刻却偏偏出现在梦里。或许这是我长久以来隐秘的盼望?
  算了,反正自己的梦自己作主,怎么来也无所谓吧。
  于是,我模拟电视上看过的帝王的仪态气魄狗模狗样,像演戏一样沉思了十几秒,并故意让这个思索的过程让边上的太监们留意到,随口开口说,“速速传朕的旨意,停止行刑。”
  又说,“多派些……东厂卫过去,维持秩序,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刑台。”我不知道明代的御林军叫什么,干脆说了个自己认识并确定存在的名词。
  不愧是皇帝,旨意被迅速传达。我笑了笑,轻轻在袖子里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是有感觉的。这没什么,我做梦的时候确实能有感觉。
  这个梦不错,既然还没醒,能做些什么呢?我在殿里走了一圈,感慨了一下居然彪悍到在梦里变成了男性身体,见这个梦还是没有醒的意思,干脆说,“摆驾,朕要出宫。”
  他老娘早挂了,所以没有太后跳出来反对。不是在朝堂上,也没有大臣甲乙丙跳出来反对。这个梦很合理。
  但也很考究。
  我等了一会儿,见殿外居然晃晃悠悠浩浩荡荡来了一批黄盖旌旗之类的东西,便又说,“不必太繁琐,叫些宫里的锦衣卫跟着就是了。”
  宫里到底有锦衣卫吗?我不知道也不在乎。那到底去哪里?
  我要去刑场。虽然我以LOLI自居,但这也并不妨碍我想看一眼英雄人物的愿望,哪怕是在自欺欺人的梦境里。
  刑场相见
  以前,我能够一边看CSI,CM之类的DVD,一边在血淋淋狰狞的尸体前大啃鸡腿排骨等肉食。我以为自己的精神力很强悍。我以为。
  当那一天,我坐着辇来到西市时,东厂的特务,锦衣卫早已安排人手将街道严格控制,百姓下拜,噤若寒蝉,我恍恍惚惚只觉得这个梦有些诡异。
  待到了刑台前,我如梦游人一般下了辇,往前走去。想看看英雄的花痴心理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完全淹没――――我看到,一个人,近赤身裸体被套在鱼网中。
  渐渐连呼吸也要费力了。渐渐闻得到浓重的血腥了。
  我开始腿发软。
  不知是谁的监刑官跪拜在地,恭敬道,臣恭候陛下前来观刑。
  我想要说我不是来观刑的。但却只能轻微地问出,怎么回事。
  其实已经不需要再问。我明明知道答案。
  那人更加恭敬地答,“陛下旨意到时,已经剐了三十一刀,还有其他,则是百姓激愤所为。”
  连血液也要冻结。
  我避之又避的,历史上那残忍愚昧的一幕,竟然如此活生生上演。我有些呆滞地望了望四周,这些人,有多少是出于真正激愤爱国之心,有多少只是随喜而来撕咬?
  他们咬的是谁,他们剐的是谁?
  连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
  网里的那人已经重伤,却还没死。所以被按着向崇祯皇帝,他的君主跪拜。
  但我只是个在纸上谈兵见识血腥的条件下面不改色的LOLI女,所谓彪悍与胆量原来那么地可笑。
  视线缓慢下移,我看到地上还有残留的肉片肉屑,指甲盖大小一片片。
  我应该尖叫,晕厥。
  我马上就要尖叫,晕厥。
  网里套着的人缓缓抬起头来。
  我连退了三步,连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无力去尖叫,去晕厥。
  我早就知道他的千古奇冤。可那些撕咬他血肉的人,沉溺在狂热情绪中的暴民,竟然从没,果然从没,留意过他的眼睛。
  三十多刀,鱼鳞碎剐,暴民或者愚民的牙齿,究竟能有多深?。
  身边伺候的公公尖声尖气的说万岁小心。并十分敬业地搬出了龙椅。我顺势跌坐在上面,用一分钟时间来深呼吸。
  他也以为,我是来观刑的。
  我究竟来做什么?
  最初花痴的心态在这一刻已经不能用可笑来形容。
  我一边盯着刑台上残留的碎肉,一边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以极其怪异扭曲的音调,说,“此案,朕,依旧觉得蹊跷。今日磔刑暂免。且将袁督……袁崇焕暂押――――”
  无法忍受再把他关回牢中,当然更不能带回皇宫。脑子此刻一片茫然,我本来就不知道崇祯此时有哪些大臣。顿了顿,在拼命搜索后,终于想起了个熟悉的名词。
  于是,我最终说,“暂押田皇亲府第……你,去。传旨,要好生照看了袁崇焕。”
  旨意一下,监刑官马上忙活起来,令人解开了鱼网胡乱披上了些衣物,又把那人送进了一旁的囚车里,我想这人倒是挺会把握局面,不然怎么又弄了些衣物来铺在那车中。
  我看着,虽然袁崇焕被冤枉,用囚车再把他拖走还是亏待了他,只是这一刻我已经到了极限,无法考虑更多。
  心脏跳得很冲。我居然可以冷静地想,这似乎不是在梦境里。可能,我穿越了。
  我应该受不了吧?
  只是在亲眼见了之前的一幕后,我自己的境遇,实在无法刺激我。
  在他面前难道我还敢觉得命运不公吗?
  在血肉横飞的凌迟面前,我都没有昏过去,难道现在会因为小小的穿越,而昏死?
  我在心里这么呻吟着。
  又歇了会,我伸出手看着,虽然养尊处优,但这依旧是一双男人的手。
  我穿成了个男人。我穿成了最讨厌的皇帝崇祯。而且似乎,穿越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改变了历史?
  寻秦记里怎么说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改变历史今后世界的一切都会消失等等等等,可是我却依然存在,可见小说电视果然是信不得的。
  然而我没念历史系,知识匮乏。明朝的哪些事儿只看到万历部分,却穿越上了崇祯的身,今后该怎么办?
  作为皇帝,我基本不会写毛笔字繁体字,基本不认识自己的大臣,连刚刚说出口的田皇亲,还是从电视里看来。
  这个皇帝还是个夹心饼干,夹在关外满洲觊觎和关内李自成张献忠起义之间,他原本的结局是上吊自尽,换了我来是什么?像福王一样被煮了吃掉?
  打了个哆嗦,我还能穿回去吗?
  不,不能现在穿回去,否则袁崇焕还是死路一条。想起对视时他的眼,心里再一紧。
  我得尽快,尽快找到他被冤枉的铁证,这样即使真的崇祯回魂了也没关系……吧?
  我终于能摇摇晃晃站起来,对身边的人说,摆驾回宫。
  代笔批红
  好歹回了宫,本想着把我送到哪里就住哪里,但身边那哈巴狗一般的公公再度敬业地问我,皇爷想驾临何处?
  我直接说,寝宫。
  然后听着那嗓子吆喝了一声,摆驾乾清宫。
  很好,我点点头,起码知道自己住哪里了。一入了寝宫的门,就有几个宫女上来,看架式是要给我换个衣服,我也就照样接受了。
  换了套看起来是便装的袍子,我转头看到哈巴狗公公依然像只哈巴狗一般等着,于是又想了想,我对他开口说,“你来把自己的名字写一遍。”
  我记得,明代初期就有了让太监学习文化的制度,而名字恍惚叫司理监掌印太监的职务,可以帮我解决很多问题。
  想到这我汗颜了一把,但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又自我安慰说,我只是要他们代笔批红而已。
  那哈巴狗公公恭恭敬敬地在纸上写好呈给了我,我一看,当!有一种被雷劈的感觉。上面写的三个字我都认识,原来,他叫,曹化淳。
  我忍住嘴角的抽搐,对他说,很好,宣王承恩来。
  我要找的王承恩,是崇祯上吊自尽时,唯一殉死的太监。在崇祯被所有大臣遗弃之后,只有这个人陪着。
  所以我要选择他。
  不久,又有一个低眉顺眼的公公出现在面前,他伏地跪拜后,我也要他上前写了自己的姓名。
  然后,我干脆对王承恩与曹化淳说,从今之后,你们可要好好替朕分忧。今后朕批阅奏折时,你们都要在场。一个念,一个就按朕的意思批。你们今后一个是秉笔太监,另一个是司理监掌印太监。
  他们叩头谢恩。我也不去理会到底现在这两个职务属于谁,我想我的话应该说得没有破绽。干脆顺势说,现在,把有关袁崇焕一案的所有案底奏折,全都拿过来。
  望着眼前一大堆奏折,我笑了笑,给他们二人赐了坐。又让宫女摆上点心茶水,然后我再说,“今日不是要你们一份份念来我听。”
  “你们二人,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看这些东西。一个时辰以后,分别在朕面前复述一遍大致的重要内容,朕来评判谁讲得好。”
  我看他二人神色惊讶,不由得在心里想不是我变态,而是在我那个世界里经常需要做这种类型的事情,当然还要加入自己的分析,叫做presentation。你们二位虽然身体残废了点,但我知道其实你们智商都很高,这点事情应该不成问题吧。
  “朕先去歇息片刻,这些点心茶水,赐给你们吧。”
  我往内里应该有床的地方走。到了俗称寝室的私人住处,又有几位看上去挺漂亮的宫女迎了上来,这时候我又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崇祯朝知识来源之一:一本叫 李自成 的书。虽然我只看了其中一点儿,但里面的考证应该是准确的吧?
  “管家婆。”我轻轻唤道。
  “奴婢在。”一位宫女上前行礼,“皇爷有何吩咐。”
  又押对了。宫女的头儿果然是这个称呼。我对着她微微笑了笑,“朕想独自歇息一会,你们都到外面去候着吧。”
  可能崇祯平时从不这么温柔地笑……我看到她的脸竟然红了。
  这些女子啊,我记得有记载说,在最后的那刻,崇祯身边有不少宫女投水自尽,算是为国为主殉节。而其中一位费姓宫女,竟然为故主报仇干出了一件大事。
  她们远远胜过朝堂上那些混帐臣子。
  我坐在床边,低声说,一边左右看看。出于女人天性,当看到寝室内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时,立即走了过去。
  这……这张脸真年轻……
  长得,没有天子气魄。反倒可以扮演个神经质弱受。我恶狠狠地定义道。不想再看这张不受待见的脸一眼,我回到床前往上面一倒。
  反间计这事情我还算有些基本认识,可以说是群英会蒋干中计的一个翻版。可是,皇太极也许看过三国的这段,难道崇祯反倒没有看过?
  这个计谋真的很拙劣。
  而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不大通。传说,努尔哈赤的死和袁崇焕有关系,如果真是这样,皇太极的“做案动机”虽然可以成立,但怎么能让崇祯于情于理都相信袁崇焕会和基本上不会放过他的敌人勾结?
  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什么曾经真的发生过,什么是后人的乱添。
  俗话说,真相只有一个,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不管看上去怎么荒谬,就是真相……柯南啊,金田一啊,福尔摩斯啊,你们能不能指引我找到答案。
  原来袁崇焕是个彪悍人物。我听着曹王两位的总结,不能说自己不吃惊。崇祯凌迟他的罪名,是擅主和议、专戮大帅。细节包括从把分配做军饷的米卖给了蒙古人,到私自杀了另外一个统帅毛文龙。
  更糟糕的是,这些事情全都证据确凿,袁督师是千真万确地干了。这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我有些头痛,同时却也明白了恐怕那所谓的反间计,只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崇祯一直在等一个能杀了袁崇焕的借口。
  他们讲完,我苦笑了笑。坐在案前撑着额头。又过了一会,忽然听到曹化淳开口,“皇爷,方才有西厂卫秘禀,袁崇焕被押到了田皇亲府后,乘人不备竟然要畏罪自尽。”
  “什么?”我大吃一惊。
  “皇爷勿惊,听闻他是忽然抢了押送军士的佩刀横颈自刎,索幸带着镣铐还是被拦了下来,只割破了浅浅余深。”
  我一方面惊叹于明代特务机构的完善与高速高效,另一方面却不得不赞一句果然彪悍,都被剐了三十多刀又被撕咬重伤,这幅样子了竟然还能抢夺武器。
  叹了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只好说,摆驾,去田皇亲府。
  田皇亲府
  规模很大,田皇亲是个中年胖子,他有个十分美貌的女儿在后宫中,他们家应该就是靠田贵妃才发达,田皇亲一路随我走着一路谄媚地笑,可惜我一路走着,一路想的却是若干年后,崇祯借饷时,此人的态度。
  待到了一间有军士把守的屋子前,田皇亲忙说,“陛下要臣好生照看了他,臣不敢不遵旨,只是唯恐对陛下不利……
  我点点头,进了门。
  屋子里有张床。
  床上躺着个人。
  十分,诡异。
  因为我好像看到了一种有些熟悉的恶劣品位情景。床上躺着的那人戴着手铐脚镣,又再被绑着四肢,动弹不得。关键是,这个人,长得,很符合我那外貌协会的胃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刑场上我完全只看到了他的眼睛。丝毫没有留意他的容貌。什么样的人才能算美人呢?要在蓬头垢面,浑身狼狈的情况下依然让人动心的人就是。
  虽然他年纪明显不小,可是千真万确是个美大叔啊。我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又想这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了一个变态理论,越是美人,越能激起他人的虐待心理?
  我看了又看,忽然不可遏抑地起了个怪念头,既然现在我是崇祯,总之是不会再处死他了。但他又确实犯了些事情,我可以不可以轻微地虐一下这位大叔,稍微过一点干瘾呢?
  想虐就虐,是虐身还是虐心?我上下看了看,身就免了吧,人家已经够凄惨了。
  正胡思乱想,袁大叔忽然转过了头,这也好像是现在他唯一能动弹的地方。
  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一个凌迟他并将叛国的罪名扣到他头上的黄毛小子?我心跳加快,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何况我真的很想欺负他。
  但很失望,他竟然是闭着眼睛的。
  难道是睡着了或者昏迷时候的动作?我不解,却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尽管杀了我吧。”
  那么疲惫而微弱,我几乎以为他是在呻吟伤痛。凑近了去才听清。
  我发誓本来确实心生怜惜,谁知道很快又听到了下一句类似满怀恨意的话:“你这昏君――――”
  果然风格彪悍,难怪你要被剐。我在心里说,那么这就怪不得我了。
  这一刻后妈角色灵魂附体,我先走到屋外,对守候的王承恩低语了几句,又回到床前,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朕自然要杀了你,还是凌迟,只不过十日后,看你身体恢复得怎样了。再剐上三十刀,没死了还拉回来养上十天,看你能坚持几个十天?”
  当我说完这话,一旁的田皇亲已经面色惨白如纸,我顿时对于交给他家这么一个刺激人的任务很小很细微地抱歉了下。
  “国丈退下吧。”我好心说道。
  目送他颤颤巍巍地离开,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当事人被害人。我再仔细观察袁崇焕,发现他紧闭双目,手握成拳。面色本来就惨白到了极点所以看不出变化。
  我端详,端详,发现他居然还在咬牙切齿,没多久又崩出一句,“昏君。”
  看来他一点也不会骂人不会毒咒。换了是我,肯定会冷笑着说好啊,记得把我的血肉埋在城门口,我要看着哪天鞑子的军队耀武扬威地进城之类的狠话。
  于是,我改用软刀子,又用一种比较温和的语调,轻声说,“你信不信这世上有报应?你当初用什么罪名杀了毛文龙?现在的后果难道不该承担?”
  他对这句话反应比较大。很明显有一个抽搐地肢体动作。我再盯着盯着盯着,忽然觉得那紧闭的双目之下,似乎,有一点湿润。
  这,这是因为什么?愤怒?委屈?悔恨?
  我有一点点不安。于是叹了口气,干脆坐在床边,用更加温和,掺入三分疲惫的语气精神,继续说,“算了,朕其实也不喜欢残杀武将,既然你被剐了,这笔帐就算还清了吧。看在你之前有过军功的份上,朕,赐你个痛快。”
  “王承恩!”我唤了一声。
  忠心公公很快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我。
  我露出一个笑容,对还在闭目待死的袁崇焕说,“这是一碗断肠剧毒,喝了吧。”
  他微微睁了一线眼,像是忽然放弃了什么,竟然也还我一丝惨笑。
  我佯做镇定,吩咐忠心公公把绑着他的绳子放送些,好让他能靠着床沿半坐起来。当然,我可不敢松开他的镣铐,这么彪悍的人,万一忽然凶性发作,给我一下,可怎么得了?
  然后,我在忠心公公万分惊讶的目光下,亲手持勺,往那袁崇焕的唇边送去,同时说,“喝了吧。”其语调仿佛是在哄情人喝蜜糖。
  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袁崇焕再不愿睁眼也只能睁眼了。他看了我这个“昏君”一眼,同时大大落落地喝了那勺东西,其反应自然得好像我本来就是个天生该服侍他的下人。
  丧失成就感啊。他难道就不能够更诚惶诚恐一点吗?现在我是皇帝啊,还珠格格里怎么说的来?不是被皇帝喂了下药就感动得晕掉了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吗?
  电视剧果然不能信。
  我郁闷地继续喂。
  他一口口吞,神色居然越来越平静。迫使我不自然地想起了一句话: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啊。
  我扫了眼他的身体,虽然隔着薄衣,有些地方还是隐隐有血迹渗出。
  他喝完了,又闭目待死。
  我,站起来笑了笑,“你死不了的。这只是调养用的上好伤药而已。朕,哪有这么便宜让你死?改天再来看你吧。”
  至于他以为我是要十天后继续剐他,还是要如何如何,就让他慢慢想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觉得需要的四个条件都已经满足了。
  我启驾,回宫。
  一路上,我想,不管毛文龙是谁,他都已经死了。我很没良心地还想,我不是原来那个崇祯,我可不会为了个死人放弃活人。
  我不在乎袁崇焕他是否曾经欺君,是否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我只要,今后他能守住辽东,至于手段,和谈也好,诈骗也好,武力也好,我才无所谓。
  嗯,虽然他被剐了个半死,为什么我还是有一种奇妙的笃定的第六感?这个人,并不会因此对皇帝对大明心怀怨恨?
  为什么?我竟然会对他有如此自信。难道,这是花痴的一种表现?
  我满头黑线,于是低声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真的要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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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幸之夜
  等回到宫里,天色已经很晚了,刚一到乾清宫,在那候着的哈巴狗曹公公就很体贴地下令传膳。真是会伺候人啊。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休憩一下,仔细回忆穿越第一天里,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便又有一道大雷从我头上劈下。
  又有一位陌生的公公,在我正埋头专心吃饭时,细声细气地问,皇爷,今晚要招哪位娘娘伴驾?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伴驾?伴什么驾?临幸?□?have sex? 虽然这身体是男性,但实际上,我是女的,也不是les。
  这一刻,女变男穿越到了皇帝身上,最可怕的后果,最无法对应的局面终于□裸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努力镇定,镇定。想起历史上崇祯并不是一个沉溺女色的君主,很多时候很久也不入内宫。好歹鼓起了三分胆气,可能有些僵硬地一挥手。
  那人退下。
  我是不是算暂时打发掉了一个麻烦?可是今后怎么办?我死也不会和女性上床。
  胡思乱想间,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公元多少多少年?还有什么事情可能发生?
  我还记挂着另外一件大事。
  但连半吊子水平都没有的我,并不知道袁崇焕被处死的准确时间。怎么办?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旁证法。
  我怀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地决心,对曹公公说,朕要去皇后那。
  皇后住在坤宁宫。我有心理准备。
  皇后姓周,应该长得也很漂亮。对此我也有心理准备。
  但当看到一众宫女簇拥这一位明显大腹便便的孕妇出来后,我,呆滞了几秒。然后僵硬地挤出笑容。
  皇后看到自己的丈夫来,十分高兴。我拼命在脑子里搜刮着适合这个情节的套话,微笑着说出来,例如,皇后身体觉得还好?
  皇后若想要什么,和朕说声便是。
  甚至鸡皮疙瘩掉了一身的,皇后要多吃些东西,也是我们的孩儿在吃。
  气氛渐渐缓和轻松下来。周皇后见我颜色和缓,轻声说,“这些日子公主也一直念着父皇……”
  公主,我已经明白了答案。
  我笑道,“朕也想见见,长平。”
  周皇后问,“陛下拟定了封号吗?”
  我点头。
  稍后,宫女们抱出了一个不过一岁多的女孩儿来。
  在回乾清宫的路上,我真的,很无力。周皇后肚子里的这位必定是太子。而我今天去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长平公主出生了没。
  因为在我脑子里的历史坐标点上,长平公主出生的同一年,崇祯干了件傻事。他为了节约开支,裁掉了一些驿站驿卒,而李自成,就是被裁员的一位。
  一切已经来不及扭转改变。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真难熬……
  我自己安慰自己道,还好,不是他可能也会有什么张自成王自成,换了他我好歹好歹,还了解一点点。
  在舆驾上我问身边的哈巴狗公公,这里能不能看到煤山方向。当公公指着远处黑幽幽的一块时,我汇集了所有能汇集的勇气,加上自我安慰地,遇强则强的彪悍性格,狠狠地在心里说,既然这样,李自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还有,皇太极,多尔衮,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回到乾清宫,在休息前,我下了三道旨意。
  第一, 马上把所有能找到的,袁崇焕犯下那些事情的相关记载,全都整理出来,明日我要仔细听。
  第二, 东厂和锦衣卫中,挑选身强力壮精力过人者,轮值入宫,今后与皇帝一道习骑射。
  第三,从那些破落了的功勋世家,或者寒门之后中,招募人手入锦衣卫。另外要秘密去寻找一些,擅长挑拨是非,无风也起浪,胆大泼皮的混混,入东厂,并让他们秘密学习满洲鞑子话。
  当独自又剩下一个人时,我走到那大镜子前,冷笑。时间,还算有,不知道通过一系列强化训练,你这废柴皇帝,能不能像你的先祖朱元璋,朱棣等靠拢一点点?
  蒙古科尔沁
  这个晚上我失眠了。
  太过沉重的负担。袁崇焕的事情,原来只是冰山一角。
  最棘手的,是我不知道现在国库和皇帝私库中,到底还有多少钱,能不能支持我肯定会许给袁崇焕的,辽东的庞大军费。
  历史上有一个未解之迷,传说在李自成攻北京时,国库私库如洗,崇祯已经到了差不多叫花子的地步。但相对的,还有另外一个传说,国库是空的,但私库却依然收藏了三千万两白银,堆积如山。
  对,我明天就要去查看这两库。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中就被哈巴狗公公给小心地,唤醒了。我果真穿越了而不是在做梦这事情又一次小小打击了我。
  哈巴狗公公说,“皇爷,快早朝了。”
  我在肚子里骂了一句崇祯,你这么勤快做什么?急着去亡国吗?干脆对哈巴狗公公说,今日免朝,有什么事情要他们写本奏上。
  或许这是崇祯第一次罢上早朝,哈巴狗公公的惊讶也只能压在肚子里。
  我想,没准等着的那些大臣们会在心里议论纷纷,朱家的血果然是一脉相承,从罢朝到罢朝到女色到木工,现在的皇帝也终于开始罢朝了。
  一群美丽温柔的宫女端着东西进来,我一边猜测一边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洗漱过程。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已经有两位公公站在我面前了。
  我不怪历史上的崇祯重用太监,因为现在我觉得真的很好用。只过了一夜,他们就能把事情有条有理地说出来。
  蒙古喀喇沁部……袁崇焕将粮食卖给了这地方。我又命人将地图拿来,一看,这位置很好,很强大。
  因为我真的是个毫无经验的小白,所想的一切都是如何脱罪,所以在我看来,这地方的地理位置,起码就能让我建立一条可以掰的理由。
  与处在今后的内蒙古自治区境内,邻近河北和辽宁这块地盘上的人,建立友好关系。好处很多啊,别说卖粮食了,就是白给,如果能换来砢喇沁部的倾明,我也是愿意的。
  第三世界国家需要粮食援助。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援助,来换取他们认你做大哥。这个法子,我很熟悉。
  但是崇祯似乎完全陌生,一窍不通,不然难以解释他的态度。我再次鄙视了他一吧。
  然后我再问,喀喇沁部产的马匹如何?
  在得到了回答后,我自信可以编出一套话来完全洗脱这个罪名,心情稍微轻松了些。
  扯到了蒙古诸部,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便问,“蒙古科尔沁部,可有一位女子叫海蓝珠?她如今多大了?”
  二人跪下磕头,看来是不知道了。
  我,温和地说,无妨,二位可再去查阅一番,若没有,曹公公定要安排东厂西厂的人探查。
  说完,我不想再听他们继续讲述其他,而是慢慢地,走到了殿外。
  嘴角可能还有一丝微笑。
  海蓝珠,将来的宸妃。将来皇太极挚爱的人。我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情。
  如何利用一番?
  有一个计划,悄悄现出了大致轮廓。关键是,我知道皇太极在接到33岁的宸妃病重的消息时,率领少数人马,离开了松山战场。
  只有少数人马。
  我赌,他一定会走最为捷径的那条路。
  也许,有句话说得没错,叫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很不巧,我其实就是个,妇人。
  这个计策可能算歹毒。
  这个计策还需要很多年的准备与等待。
  但也许,能够靠这个契机,改变历史,让后金,重新分裂,混战。
  我慢慢地,又走回了殿内。
  少年吴三桂
  卖粮的罪名算解决了,但我怎么也琢磨不出,如何解决擅杀毛文龙这事情。神啊,当崇祯知道毛文龙死了后下过诏书定了他的罪,算承认袁崇焕杀得有道理。转背现在要杀袁崇焕了又把毛文龙的事情拖出来算账。
  虽然我可以再下旨说毛文龙还是有罪,但这么罪来罪去,自相矛盾,连我都要怀疑自己的逻辑是不是出了问题,有人会信服这样一个皇帝吗?
  如果说我对袁崇焕的好感有九十的话,对于毛文龙就只有二十。所以,很不厚道地事事偏袒袁崇焕,在心里把责任往毛文龙身上推。
  毛文龙啊毛文龙,我承认你也是个很有才的人,可你并不是足够有才啊。你为什么猜不到袁崇焕要杀你呢?你也有尚方宝剑,为什么不反过来去杀袁崇焕?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为什么没有反抗就乖乖赴死? 这符合资料上彪悍枭雄人物的办事风格吗?
  我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听着总结。
  突然,我听到了三个名字: 耿精忠,尚可喜,孔有德。任何看过鹿鼎记的人都知道他们会是谁,当然,还差了一个吴三桂。
  我,我囧了。这三个人,居然是毛文龙的属下?顿时,对毛文龙这人的好感再度下挫了二十点,临近清盘变为废纸一张。
  毛文龙这样的人,带出来的人是什么好鸟……
  还没从震惊中苏醒过来,忠心公公忽然进来轻声禀告说,皇爷,辽东那边有人来了?
  原来,辽东前锋总兵祖大寿,大概是知道了袁崇焕要被凌迟处死的消息,又吃惊又痛苦又绝望,只想着怎么才最后努力一把,于是派遣人一路从辽东飞驰过来,带了什么东西前来求情。
  我心里说虽然你派来的人迟到了点,但现在的崇祯已经不是那个崇祯,我时候到了自然会把袁督师还给你。
  对于祖大寿这个人,我有好感。虽然他也降了清,而且不是一次。但人家很明显投降是为了忽悠的目的,一有机会就再度反水了。多聪明的人才啊,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保存实力才是王道,两军对垒不必讲信用,骗你没商量,且身在清营心在明等等。
  而且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物啊。袁崇焕出事后,他先一怒之下差点反叛,随后又愿意以自己的官衔,战功换取他的督师一命。可惜啊,英雄。
  真正的崇祯皇帝一定很厌恶讨价还价这种挑衅自己尊严权力的事情,可能你好心,办了坏事。
  我很好奇,想看看这次他到底送来了什么。他最后寄托的希望是什么?金银珠宝?不大靠谱。血书?老套了吧?
  因为太有好感了,我直接对忠心公公说,宣那人直接来见朕。我想,应该,不会是派了刺客来要崇祯的命报仇吧,我不会那么冤吧。
  稍后,一个明显是少年的将官,恭敬地捧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进来。我看着这人一脸一身灰土,但还是可以算相貌堂堂有气概,于是出自外貌协会的喜好再度发作。
  赐坐。我说。
  谁知,那小子不坐,扑通一声,引得我都为自己的膝盖疼了一下后,他直接说,臣,吴三桂,参见陛下,恳求陛下开恩。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为什么,平西王,吴三桂,你是祖大寿的麾下等于也是袁崇焕的麾下?
  我刚刚抱怨毛文龙关于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鸟之类的话,一下产生了逆风,反弹了过来。
  我呆了。
  盔甲与箭
  我很快又醒来了。
  盯着吴三桂看,一瞬间鹿鼎记里的情节晃来晃去。他真的就是将来勒死永历皇帝父子的平西王吴三桂?
  眼前的少年伏在地上,头也不抬,直接说,陛下,袁督师冤枉。陛下万万不可自毁长城。语气中三分悲愤,三分苦痛,还有三分激动。
  他说着一把扯开了那包袱。
  “陛下,督师忠义之心,此物可鉴。”
  我看过去,只见是一件盔甲,有些残破,有些干涸的血迹。另外,还有一扎箭头。
  它们就是祖大寿最后的期望,随着少年吴三桂奔波一场。
  盔甲与箭,静静地放着,殷黑颓银,金属并不会说话。
  我张了张口,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吴三桂大声说道,“陛下请看,这是去年广渠门一战后,督师所穿重甲”。他又拿起那扎箭头,一字字说,“这是事后,拔下来的箭。虽然有重甲护卫,但鞑子的箭力强劲,大都也刺入血肉。”
  他大胆地,甚至拿起一支尖利的箭头来,想递给我,“陛下,督师为国效忠,碧血可鉴!还望陛下明察!”
  我伸手,接了那箭。食指在冰冷上戳了戳。
  那么尖,很疼。
  其实我,大概是用尽了气力。我面目扭曲着吩咐身边的忠心公公,“带他,去田皇亲府吧。”
  吴三桂大喜,叩头告退。
  我望着他的背影,不停地想,啊,看来是我介绍他去田皇亲府第的,不知道将来他是不是会在那里遇见陈圆圆?
  想了两遍之后,我又换了念头。这个人迟到果然是习惯。他迟到了一天没赶上袁崇焕的凌迟,十多年后,他也迟到了很久,直到北京城被攻破,崇祯皇帝上吊了也还没赶到。
  越来越退步了。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按照原本的历史宿命,当他这一次赶来北京时,见到的只是袁崇焕的残躯时,会不会无法捧住这个包裹。
  那天,我忘了原本要去查看国库私库的事情。早早独自躲回了乾清宫。
  吹熄了烛,任月光安静地照在案上。我坐在一旁仔细端详,然后,碰了碰。最终,伏在了那盔甲边,很近很近几乎贴着。
  好像闻到了血和汗的味道。
  好像听到了嘶鸣,冲锋和惨叫。
  是的,就在去年,皇太极率领八旗和蒙古的军队,绕过防线,破了关口,来到北京城下。在广渠门外,左翼的阿济格,多尔衮,多铎,阿巴泰,与袁崇焕率领的九千人马,展开血腥厮杀。
  多尔衮,多铎,阿巴泰,阿济格,要面对的局面竟然是他们一齐上。名将加名将彪悍加彪悍的组合。
  随后,袁崇焕竟然,胜了。
  随后,他们双方在左安门又打了一场,还是袁崇焕胜了。
  再然后,皇太极退兵。他的军队却不被允许进城。
  最后,他被拘捕,下狱。
  我惨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他的血肉在保卫战中被撕裂过,但原来,是在他保卫的北京城中,被彻底地,一刀刀鱼鳞碎剐,甚至一口口葬入了他的,同胞腹中。
  我怎么能甘心,我怎么都不甘心。
  一摸,好像,满脸是泪。
  我希望怎样?
  我希望我早早穿来,最好能占据这个皇帝婴儿时期的身体。我希望我能够更早更早,懂得骑马射箭,懂得纵横攻略。
  那样,也许,也许,在大敌当前时,如果我也能率着军队,厮杀而来,与他并肩。
  他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大的伤害?
  想嘲笑一番。真有趣,现在,皇太极多尔衮全都能马上纵横,你个崇祯,缩在宫里。空有十万京军禁军。
  我又来到那幽暗的镜子前,以最狠毒阴冷的眼神,盯着镜子里的人。“这个皇帝的身体,崇祯你是别指望抢回去了,因为在那之前我一定先把这躯壳毁灭了断。你,真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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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府试探
  第二天起来,我依旧没有去上朝。只吩咐忠心公公把目前内阁成员的大名,都写上来。看着那些几乎完全陌生的名字,心头一片绝望。
  这个时代没有张居正,没有王守仁,没有徐阶。如果有,我尽管可以把事情放心地全部交给他们处理。
  神啊,就连魏忠贤严嵩严世番也没有,我去哪里找一个,强悍的,能帮忙管理百官,政务的人来?
  我很知道自己的水平,尤其在国家政务大事上。神啊,子啊,能不能告诉我,至少在我能够学会如何处理应对之前,能够主要依靠谁?
  冥思苦想一番后,我又下了道圣旨给内阁。从今之后,所有直传皇帝的奏折,要誊写一份,抹去上奏人姓名,发到内阁。
  所有内阁成员,集体争辩议事后,必须单独,写下自己的意见。他们发表意见时要彼此隔离开来,白纸黑字,再传给忠心公公和哈巴狗公公。
  我自我安慰说,好歹入阁了,起码也是这个大明帝国的高智商人物吧,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集体的智慧是强大的,我看好你们哟。
  然后,我每天只要花极少的时间,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或者按照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原则,做出判断。
  再然后,我又说,叫内阁重新议定,以正袁崇焕的死罪。我故意,说的死罪。我故意,要他们再讨论一番,让死罪更有论据。
  再再然后,在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下。我随便指着一个貌似顺眼的名字,说,召见此人。
  这个名字叫温体仁。
  我希望,他最好是个会揣摩皇帝心意,像条会摇尾巴的狗之类人物。因为我希望靠他完成一件事情。
  温体仁很快就来了,也仪表堂堂,看上去恭敬忠厚。
  据说明代官员升职也要依据相貌,我觉得这实在是外貌协会的法则之一,但很不幸,因为我一向萌武将胜过萌文官,所以他在我心里基本没有积分。
  表面上,我称呼他做,温爱卿。然后又看似考他的学识,例如指着笼子里的鸟要他赋诗一首,虽然这人做出来的诗我几乎一个字都不懂,但也点头微笑赞扬了几句。
  我忽悠人,人忽悠我?
  如此混了几天,我终于开口对这人说,温爱卿,今日无事,可愿随我前往田皇亲府一趟?
  他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我又一次驾临了暂时“囚禁”袁崇焕的地方,在提前吩咐了田皇亲,尽量秘密接驾,不要惊动吴三桂的情况下。
  当带着温体仁再度走进那屋子时,我不是很意外地看到了,吴三桂。
  袁崇焕依旧脚镣手铐兼被绑在床上。吴三桂正端着一碗汤药给他喝。让我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情绪,似乎是兴奋混合在妒嫉中,脸色怕是不会好看。
  温体仁小心翼翼地望了我一眼。
  吴三桂一见是我,又扑通一声跪下,他恐怕已经听到了朝野之中,“重新议定死罪罪名”一事。
  这次他的语气十分激愤,居然质问起来,“事到如今,陛下,你依旧要定督师的死罪?”
  我心想真是英雄出少年,胆气不小。如果你遇到的是之前的崇祯,没准他下一个打算弄死的就是你了。
  但我冷冷说,“督师?你胆子不小,袁崇焕如今只是个待死之人,谁是督师?你封的?”
  这应该是很重的话了,吴三桂一下子低头不语。但我分明看到他的手紧握成了拳。
  大概,是想揍皇帝?
  我不敢再刺激他,直接走到床边。袁崇焕一声咬牙低语,“你要怪罪就怪我,要杀要剐……”
  我看他最后的口形是“昏君”。 身边,温体仁似乎也被袁崇焕的彪悍胆量给震惊了。
  为什么他又说了和第一次差不多的话?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对我稍微改观一点?
  我很郁闷,继续观察袁崇焕。
  他身上的薄衣很干净,总算再没有血迹透出。我闻了闻,还有一股外伤药的气味。再看他脸,基本还是没什么健康血色。
  只不过,他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嘴唇也有些干的迹象。这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害羞导致。
  于是,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有些烫的。
  手下感觉到眉头一皱。
  眼角余光感觉到震撼。
  唉,在发烧,难怪火气这么大。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伤口发炎,体内白细胞正在和入侵的细菌作战,正常反应吧。
  再看看这个房间,属于南北通透,明亮宽敞,但现在毕竟是夏天。
  于是,我大声吩咐一直候在门外的田皇亲。“朕觉得有些炎热,国丈府邸可有冰窖?速速派人凿些来。”
  我明显看到,伏在地上的吴三桂猛地抬头,眼神叫什么,希望吧。
  我同样明显看到,身侧的温体仁从震撼飞快转换成了平静。
  转头看袁大叔,他还是一副死鱼的样子,闭目什么表情也没有。
  所以,我又清晰地说,“袁崇焕,记得上次朕怎么说的,等十日后你身体养得能站住了,还押你去刑场再剐一回。如今看来,不需要再等十天了。”
  袁大叔,居然,睁眼看了我一眼后,居然,明显厌恶地,转过头朝着床里了。
  我真没有震撼力。
  不过,我欣慰地想,他比第一次的反应要好了很多。
  将来,可能有一天,他再听到凌迟这两个字时,再吃鱼肉时,甚至再经过那个地方时,不会那么痛。
  冰一会儿就送来了,屋子里明显凉爽了不少。我发现当我再度说要凌迟袁崇焕之后,吴三桂就陷入了一种呆呆滞滞魂游天外木木的状态。
  看来我还是有一点儿震撼力。我能够震撼到未来的平西王。
  “吴三桂。”我不怀好意地开口,“方才的事,你该当何罪?”
  吴三桂清醒过来,他大胆看了我一眼,说,“臣知罪,臣领罚。”
  果然是大有前途的少年。
  我点头,说,“既然如此,朕罚你在此好好看着这待罪的死囚,可别让他畏罪自尽了。”
  “臣领旨谢恩。”
  我想了想又说,“袁崇焕罪大恶极,传旨,他的兄弟妻妾流放之刑太轻,押解入京来,一起锁入田皇亲府。”
  袁崇焕转过头来,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不可以在气势上输掉,于是回瞪他,口里继续道,“吴三桂,你从辽东带来的亲随骑兵,干脆也召入皇亲府邸,一起好好看着这袁崇焕和他家人,赎罪立功。”
  “遵旨。”吴三桂抬头,他,他竟然露出了一点笑意。
  我再看,温体仁仿佛只看着他自己的鼻子,什么也察觉。
  而袁崇焕袁大叔,又把头偏向了一边。
  所以,我又不大高兴了,大声说,“若你们有功,等再凌迟袁崇焕的那日,朕给你们安排个观赏的好位置。”
  吴三桂脸部抽搐,大概囧了。
  袁大叔向枕头深处埋去。
  温体仁面目平静。
  国库、私帑、流言
  回来后,我总算还记得私库国库的事情。直奔目的地。俗话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如果有一笔资金可以大大地帮上我的忙,但如果看到两库空空的样子,我想我还是直接挂了轻松些。
  最初是狂喜。
  因为我发现,崇祯的私库里,还有一千万两银子。当知道了,原来,皇帝每年能够以一种叫做“金花银”的方式得到一百万两的现金流入私库,我开始笑得像个花痴。
  马上又听说,这一百万两还要负担京师的武将俸禄和皇室开销后,我的笑容收敛了一半。
  等到了国库,发现居然,一年的中央赋税收入只有区区一千万两时,我笑不下去了。难怪最后崇祯会变成穷鬼,一旦辽东和李自成张献忠开始发飙,这些钱全部做军费都不够啊。
  怎么办?
  有一点仓皇。我强力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回忆学过的会计现金流动表。我到哪里去拓展资金流入的渠道?
  增加赋税?不可能。这不是给自己找死吗?
  我诅咒为什么这时候没有一个和绅来让我抄家,可以轻易得到十年的财政收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从和绅,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著名的,已经跨了台的历史人物,魏忠贤。
  我问内库管理员道,魏忠贤被查抄的家产如何?
  那人恭敬地回复说,魏逆家产约七百万两,已全数入库。
  我绝望了,去哪里找第二个魏忠贤。而且他的家产只有七百万两,连一年的财政收入都没有,比和绅差太远了吧。
  每当我到了处于困境的时候,脑子就会按照“你死总比我死好”的规律,极力搜索解决的方法,同时浑身血液温度降到零点,基本没有什么仁慈与同情心。
  魏忠贤只有七百万的家产,因为他执政的时间不够长。
  去哪里找一个,有十年二十年财富积累的人?
  我的历史知识,飞速为我提供了一个人。再仔细想想,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他们绝对掌握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我首先想到的这个人,是福王朱常洵。万历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为了补偿这人没能当上皇帝的遗憾,这个人,有很多钱,还有很多土地耕地,品行也和财富正比般配地恶劣,从他的到他那将来成为南明皇帝的小畜生的。
  我有些冷淡地想了想属于他的最后结局,啊,和鹿肉一起煮了被李自成的军队吃掉。这也太惨了。
  我,想给他,和他的小畜生们一个不用这么惨的结局。当然,请他用他所有的钱,所有的地来换。
  这又需要好好策划一番了啊。我有点能够微笑出来。看着自己私库里的一千万两。暗想,要开始准备投资了。
  又过了几天,终于有了第一批被选拔出来的锦衣卫东厂西厂卫三百人。我看着这些尖子中的尖子,高材生中的高材。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首先,我请他们双双PK一番,胜的人,赏10两银。虽然钱不很多,但比起工资俸禄来,还算很可观吧。我知道这个时代,一个平民一年的生活只要一两半银子。
  然后,武艺好的十强,站出来,和我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吧。顺便教我下怎么射箭骑马。
  我计划在这帮人身上投入前期10万两,和他们朝夕相对,培养感情,目的就为了要做他们的大哥。将来,会有小试牛刀的一系列测试演练,如果能通过,那么最后的大计就能实现――――我要他们绝对服从我,忠诚我,指哪里打哪里,我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冲出来乱刀砍死那些,目标。
  我死不如福王他们死。
  被煮了吃不如乱刀砍死。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想到了将来可能面对的事情,我这么安慰自己,却怎么也凑不出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来。
  又过了几天,特务机构的代言人,向我汇报了一个事情,一种在北京城里传来传去的流言。
  是针对袁崇焕的。
  我听了后狂怒。
  这些流言,无非是在正式剐杀袁崇焕前,北京城里流言的升级版本。细节更加精致。罪恶更加不赦。叛国更加确凿。
  我只想到了袁崇焕那件盔甲,那些沾染了他血迹的利箭。初见时,他的双眼。
  几乎狂怒的我,一定需要一个人来发泄。那么,皇太极,不是你也是你了。
  你侮辱我的智商也侮辱我的人格,更敢侮辱糟践我的暗恋对象,更敢把他往死里整。
  你彻底惹到我了。
  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要比流言吗?
  我狠毒到了极致了,开始冷笑。然后对特务机构代言人说,我大明,也应该有不少潜伏在鞑子那的奸细吧?
  他点头说是。
  我说,那好,从现在开始,让他们轮着番的变化花样,暗暗宣扬两个流言。
  第一, 努尔哈赤死前是希望多尔衮即位。大妃阿巴亥,多尔衮的母亲,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被皇太极杀死灭口,记住,是用弓弦绞死,死得很痛苦。但是努尔哈赤的遗诏却不知道下落。
  第二, 从科尔沁来的布木布泰暗恋多尔衮,而多尔衮也暗恋皇太极的妃子布木布泰。
  什么杀伤力强?皇太极?是你的盗版群英会蒋干中计,还是我的正版太祖秘史孝庄秘史电视剧?
  我无视特务机构代言人听了后,看我时的眼神。只狠狠地想,皇太极,这只是开始。你且等一阵子,一定会有一批训练后会说鞑子话又擅长无风也起浪的专业人员,继续升级,创新,更好的流言版本。
  你走着瞧吧,敢惹我?
  赏赐与离间
  第二天,内阁和其他官员关于再度商议袁崇焕死罪罪名的奏折交到了我手里。
  我叫上几个懂得文墨的太监,让他们把之前,也就是我穿越前,这帮子人的奏折全整理出来,为他鸣冤的放一边,说要杀他的放另外一边。
  再把新送来的,也照样分类下。
  然后,总共出现了四种情况。
  第一种人,开始就为袁崇焕冤枉,到了现在,依然不改初衷,还是上书大呼袁崇焕冤枉。我在心里对他们拜了一拜。不错,这是不是属于,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曲类型的人?
  第二种人,很多。他们开始为袁崇焕鸣冤,到了现在改口了,或者闪烁其词。我看到笑,心里想,这帮子人可以归类为普通人。是啊,普通人自然会屈服于皇帝的意志。
  第三种人,不少。他们从开始到现在坚持一口咬定袁崇焕就是个大大的叛国贼。我只想,你们是垃圾吗?是瞎子吗?袁崇焕欠了你们很多钱吗?你们是传说中的内奸吗?
  第四种人,只有一个。
  这个人就是温体仁。
  我冷笑着想,你果然是一条会揣摩皇帝心意的,又聪明又自私的狗啊。聪明到能看穿我的心意,自私到没有和任何同事分享这个讯息,独占鳌头来讨我欢心。看来在你眼中,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国家百姓,而是取悦皇帝。
  我传旨,赏赐他玉带一条。心想我实在太喜欢你了。今后也要合作愉快。
  因为扯到了赏赐这个话题,我的好奇心发作,于是便想找找之前的崇祯皇帝有没有赏赐过袁崇焕。
  记录的档案很快呈了上来,我看了剧汗。
  除了“锦衣千户”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东西外,其他的什么蟒衣啊,尚方宝剑等都没大价值。袁大叔啊袁大叔,这个宝剑只是用来看的,绝对不是给你皇帝一样的权威,你大概是唯一一个,真使用尚方宝剑的傻瓜。
  崇祯还赐给过袁崇焕貂裘和御膳,但第二个月就把他给抓了,看来我今后肯定不能送,免得让他误会。
  再看,记录显示还有银币。崇祯到底赏赐过他多少呢?
  一看,我又惊了。
  二十枚,会有一两一枚吗?这就是给辽东经略兵部尚书的赏赐?
  我剧汗。崇祯啊崇祯,你是不是小时候过得很穷很穷?
  且看我的大手笔吧。
  想了想,我问身边的公公,如今在北京城中,买一座像样的大宅子,和田皇亲府差不多的那种,需要多少钱?
  答曰五万两左右。
  嗯,还在心里承受范围之内。我想,袁大叔啊袁大叔,虽然不是我的错让你出血割肉,但这回我也算补偿你了,你能不能今后见面别再开口闭口昏君?
  想到袁大叔,突然我很想欺负他,于是又出了宫。
  这是第一次,我不坐辇,而是骑着一匹马,带着熟悉的锦衣卫们,一路纵马往宫外奔去。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到了田皇亲府邸,包括吴三桂在内的所有人都在门口接驾。我干干脆脆,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令说,先去掉袁崇焕的绳索脚镣手铐。
  等我把田皇亲支开,询问吴三桂道,“你怎么没看着督师?”
  这个少年笑得很灿烂,一口白牙露了出来。“陛下忘了,督师的家人已经押到了,督师被他们照顾,更好。”
  我郁闷的说,朕什么时候说是要照顾了?
  少年狡猾地望着我。“臣错了,还请陛下责罚。”
  我想不和他计较,一道往那房间走。院子外,来自辽东铁骑的军士们向我纷纷下跪行礼。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会不会真有人要来杀袁崇焕呢。
  到了屋外,我突然止住了脚步,无法再向里走,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屋子里的情景。
  有一个女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微笑着,正在亲手帮袁崇焕解开绳子。等下一刻,铁制脚镣也被人用钥匙打开的时候,这女人哭得更厉害了,还一头扑过去抱住了袁大叔的腿。
  我看到,袁大叔伸手,轻轻理了理她的鬓发。
  我看不下去了。又倒退三步。
  吴三桂困惑不解,我突然伸手往自己脸上揉了揉,免得面目扭曲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
  我嫉妒得面目扭曲了。
  我知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袁大叔,所以妒嫉别人。
  等平静下来,我问吴三桂,这位是?
  她是督师的妻子,阮氏。
  哦,不是还应该有个妾吗?
  吴三桂说,还望陛下恕罪。
  我说怎么了。
  他说,在流放的路上,不知大嫂想了什么办法,那小妾,逃了。
  果真是彪悍的丈夫有彪悍的妻子。可是我却想哭,还想嘲笑自己真是个怪物。
  我是个和他妻子一样性别的人,如今却附身在一个男人的躯壳里。矛盾吧,可笑吧?凄惨吧?
  我想掉头就走,却又站住。等转身面对吴三桂时,脸上应该没有破绽。
  我说,你且在此随时侯旨。说着慢慢往门外走。待又见到到了田皇亲,我说,朕想去贵妃从前的闺房里,坐坐。
  田皇亲忙将我引到那里。我随手打开梳妆台的抽屉,见里面还有一些首饰,冷冷笑了。我说,国丈,这些全都给朕吧。
  随后,我传旨说,召见袁崇焕妻阮氏。
  那女人很快被带来了,伏在地上,口称罪妇。我笑着说,不必了。给她赐坐。又命令所有人退下,将门关好,远远走开。
  一切,布置得好像要发生什么暧昧的关系。
  实际上,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任由那个女人坐着。我只静静想着自己的计划安排。
  我没开口,她也不敢说话。
  她长得,极其美丽,和袁崇焕十分般配。
  过了约莫一段时间,足够发生关系然后双方男女穿好衣服后,我轻轻开口说,“夫人,督师很快就将官复原职。”
  她喜极而泣。
  我说,夫人也受委屈了。我从田贵妃的首饰里挑出一根,镶嵌了猫儿眼的簪子。
  “此物赐予夫人压惊。”
  因为是皇帝所赐,她又或许沉浸在自己心爱的丈夫平安无事的狂喜之下,眼含喜悦地将那簪子插在了头上。
  我笑了。太爱一个人,是不是就会失去判断的能力。夫人,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无妨,只要你在回到袁崇焕身边前,只要你在走过这几百米的路程上,戴着这簪子。
  我就能达到目的。
  皇帝所赐,她不敢,不戴这一会。
  夫人,你退下吧。只是袁督师很快将官复原职一事,万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的背影,我惨笑了笑。过了一会,又命人吧吴三桂找来。
  等他来了,我先问,督师的妻子回去照顾他了?
  他说是。
  我又问,督师妻子的头上可戴着什么?
  他说,好像,在走到院子里后,大嫂把头上的什么东西取下,放到了袖子里。所以大嫂头上什么也没有。
  我哦了声。
  然后,对吴三桂吩咐了一些事情。他听得又振奋,又激动。
  然后,我回宫了。静候流言上演。
  那天之后,我只在宫里练习骑马射箭,和锦衣卫东厂西厂的弟兄们厮混。听他们向我禀告一个有趣的传言。
  传说,袁崇焕卖妻求命。
  传说,我看上了袁崇焕美貌如花的老婆。
  又传说,袁崇焕的妻子为夫苦苦申冤,我被感动了。
  所以,在单独召见了袁崇焕妻子之后,守卫袁崇焕的士兵们都撤了个大半。而且他本人的手铐脚镣也除去了,不少人猜测,他是要被皇帝放了,甚至有人猜测他可能继续带兵打仗。
  我微微笑着等待这流言越来越不堪。是啊,田皇亲府邸那帮子人,亲眼见到了阮氏离开了我所在的闺房,亲眼见到她头上戴着,原本属于贵妃的簪子,还能怎么猜测?
  在这个不少大臣们都想打探皇帝意愿的时候,这事情怎么可能不被添油加醋地传出去?
  但我的最终目的,不是这个。
  又过了十多天,有天早上刚刚起床,就听到吴三桂求见。我笑着召见他,他不掩脸上的喜悦。“陛下,得手了!”
  是的,我是在等,这个流言传到皇太极的耳朵里。期待他做出反应。我希望皇太极犯一个错误。
  皇太极,是个不择手段的狠人,他不是那种一定要在战场上分胜负的英雄。为了达到目的怎样都可以。
  皇太极,是个精于谋算的聪明人。聪明人一般自视甚高。在他眼里,崇祯很蠢,反复无常,轻易被骗。所以他不会想到我的安排,便看不穿这个圈套。
  他会不信流言吗?我冷笑,既然我把自己都设计了进去,如此卖力演出真实情节,他能不信,真正确实发生的事情?
  本来,他应该把袁崇焕看成无论如何都要除掉的对手。但知道这个对手为了活命干出一些不要脸面的事情,或者这个对手突然得到了一路强援后,他可能怎么做?
  会惊讶,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除去此人,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或者不会惊讶,因为他想到了袁崇焕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很不幸,他也是。
  生死博弈中,双方都打出了大牌,接下去怎样?
  被激将了?亮出底牌?
  所以,皇太极恐怕,有可能,索性下令,要潜伏在北京的,素质优秀的奸细们,乘着袁崇焕处在这么一个缺乏保护,重伤未愈,看上去极其恰当的条件下,把他干掉,永诀后患。
  我就是在赌,他会下令。
  我侥幸,赌赢了。主要靠的是他低估我的智商所以犯下错误。但下次呢?
  我只想管目前。
  因为只要抓到了鞑子行刺的奸细,我就能给袁崇焕一个最好,最完美的脱罪理由。我可以说,我们君臣合演了一部无间道大戏。
  凌迟现场撕咬他的那些愚昧暴民,是不是会坐立不安?
  现在看起来是一石N鸟,但我最初,只是想徒劳地,不甘心地小小离间一下,那对恩爱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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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命甘做妾
  吴三桂问,陛下要如何处置这批奸细?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是做不来劝降,也不觉得这批人能够做双面间谍。所以我说,把他们的头砍下来,传到关外,派使者送给皇太极,对他说,多谢。
  其实,这是一个有些弱智的决定,更是一个挑衅。我居然明目张胆地把自己放到了今后和皇太极斗智斗勇的位置上,未免有点心虚。
  可我就是想出这口恶气不可。我自己咬牙安慰自己说,他才不会一怒之下领军冲过来报仇呢。让他知道我的彪悍也好,稍微忌惮一点吧。
  等吴三桂退下了,我才意识到,原来,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好简单,只是一句吩咐而已,十几条人命就完蛋了。
  我是不是应该悲天悯人一点,大发慈悲一点?
  我是不是应该,难过一点,害怕一点?
  想了又想,我发现自己很平静,怎么都没有半点愧疚啊伤心啊种种情绪。啊,看来心理素质很出色。
  我干脆,吩咐伺候的宫女们拿来早膳,饿了。
  吃完后,我让忠心公公草拟了一份诏书,把昨晚果然有鞑子奸细行刺袁崇焕,其实朕早知道袁督师无罪,只是私下和他一起设下个圈套,目的是为了把皇太极派来的奸细抓住等等等等种种大致说了一遍,发往内阁,要他们讨论对袁崇焕的封赏。
  然后,等着看好戏。
  因为这份诏书一出,等于明白告诉所有人,崇祯皇帝,就是袁崇焕的后台BOSS。在所有人眼里,袁崇焕大概成为了皇帝的第一宠信之人。
  果然,短短一天之后,我就听吴三桂说,一堆人快把田皇亲府的大门给踏破了。本来就信任他的人上门去恭贺赞扬他的忠义勇敢,本来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上门去送礼探听风声赔礼道歉,总之和他熟的不熟的统统都找上门去了。
  我问吴三桂,督师可都把礼物收下了?
  吴三桂说都收下了。看了看我,忽然又说,陛下,你该不会要治督师的受贿之罪吧?
  我嘿嘿笑了笑,说,现在袁崇焕什么官职也没有,受的哪门子的贿赂?这只是寻常的收礼而已。何况,如果他算受贿,那朕也要算行贿了。
  吴三桂很好奇我行了什么贿。我说,如果督师觉得住田皇亲府邸打搅了人,那么就去朕送他的府邸吧。
  我命人把房契地契取了来,让吴三桂带给他。
  吴三桂看了看,忽然问我,陛下,如果下次还有反间计,可否让臣一试?臣年轻皮厚,不怕被剐。
  我忽然没法笑了,轻轻问他,如果,为了保密,朕事先没和你打招呼,不分青红皂白就是要剐杀你,刑前的游街示众,受刑时的彻骨剧痛,被千人唾,万人骂,你守护的人反倒要割你的肉啃你的骨,这一切,你可以忍受吗?
  吴三桂愣了,他想了想,我看他脸色渐渐发白,惨笑了笑,看来要得到袁大叔的原谅,礼物馈赠封赏是不够的。
  然后又在心里愤愤不平,为什么,为什么我需要为不是我做的事情买单?
  在吴三桂拿走房契地契的当天,袁大叔就搬了进去,带着他的家人,连装模作样的推辞也没有,更没有谢恩的表示,实在是太爽快太彪悍了。
  听说他的伤还没痊愈,我也就忍着不去见他。如果一去又见到他老婆贤淑照顾他的场面,一定会惹得妒嫉再发,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谁知道我不去惹事情不代表事情不来惹我。我听大明工作效率最高的特务机构汇报说,袁崇焕举家欲迁,好像又打算要搬走。
  什么?
  我知道这消息后,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就出了宫往那宅子跑。
  他们居然在打点行装了。
  我挥手,让所有随从等在外面看着大门,独自往内院走。带着几分自虐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心情,我悄悄地,看到了袁大叔和他的妻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站着的袁大叔,几乎移不开目光。
  真的是要走的情景。
  袁大叔在帮他夫人整理。当放了个什么东西在包裹里后,二人相对一笑。袁大叔甚至拉着他夫人坐了下来,又体贴地起身倒了一杯茶,捧给她。
  然后轻声说着什么,他夫人脸上一派微笑,头向后仰轻轻靠在了他的臂弯里。
  他的手臂上应该被割过很多刀,现在却依然,能够坚定有力地把住幸福。
  我看着,忽然雷了。
  阴谋诡计离间根本无法撼动这两人,我识时务地不妒嫉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极其不堪的想法――――完全忘了自己是皇帝的想法――――一种完全本能的行为――――我想冲过去,一把抱住那夫人的腿,说,夫人,既然那个小妾逃了,督师要人服侍,不如考虑考虑我吧?
  我的本能,在渴望同样的待遇,或者更加进一步的待遇。
  但理智告诉我,这将是穿越史上最无敌贱的行为。这比琼瑶笔下的“薄命甘做妾”还不要脸一百倍啊一百倍。
  我居然,从一个鄙视贱人的人,变成了个拥有最深贱人潜质的人。
  于是,我被我自己的想法,雷焦了。
  狗血无敌贱
  等我清醒过来后,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我想我好歹救了你的命又让你得到了如此多的礼物,好歹我还是个皇帝,总不至于被打出门吧?
  厚着脸皮,往他们走去。
  袁大叔,转头对他妻子说了句什么,阮氏就往门内避了。我不知道那流言他是否听到,但有一点很明确,他,更讨厌我了。
  “皇上英明。”他冷淡地说,“一直派探子监视着这宅院,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如果他继续保持一贯作风骂我昏君,我倒是可以还嘴。可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想到一句老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我笑着,用我最最精湛的演技扮演最无辜的表情,又融合了真实感情,轻轻问,“你的伤都好了吗?”
  “随时可让皇上再下令绑赴刑场。”
  好……好深重的怨念。
  我有些郁闷了,大叔,你也知道我要大力表彰你了,更不可能再把你拖到刑场去再剐一轮,你何必这么硬邦邦呢?
  于是,我深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一份空白的诏书来。“袁……爱卿,你想要什么样的封赏,自己作主写了便是。”
  这等于开了一张空白支票,随便你填多大的数字我都兑现,袁大叔,这笔精神损失费够巨大了吧?
  他冷笑一声,一把彪悍地夺过诏书,找了支笔在上面疾书。我目瞪口呆地看着。
  还,我……
  难道他要写还我河山?我混乱地想。
  还我妻的清誉来。
  他写到。完了将笔一扔,几乎指着我的鼻子,用痛恨的语调骂道,“你这昏君,你知道不知道她,她……”
  “她与我成婚这么多年,奉养父母,操持家务,而我,我给不了她安定不必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你竟然用那样的流言来糟践她!”
  他狠狠地瞪着我,我想我如果不是皇帝的话,没准他会一拳招呼我。
  我应该很害怕。
  但是,我忽然想到,就算崇祯要剐你是之前的事情,可后来,我为你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比你老婆少好吧!
  你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我就是应该这么被无视的吗?我就是这么活该倒贴的吗?
  导火索被点燃,所以,我不高兴了。
  就算你是我心爱的袁崇焕袁大叔,我也不可以在吵架方面输了气势。我回敬道,“流言?袁崇焕,你也知道流言这回事情,那你知道不知道,更早一点的时候,北京城里流传的流言是什么?”
  他冷冷道,还不就是皇上剐杀我时的罪名吗?
  来了。
  我知道,他受了很深的伤害。我想试一试去平复。
  很久后,我回想这日发生前前后后,尤其是随后一幕,叹口气说,唉,看到了喜欢的男性,我的智商果然就会急剧下降。
  “袁崇焕,朕从来就没有真心想要杀你,从来就不认为那些罪名属实。”我走到他跟前,凝视着一字字说。
  “可是,其他人不是这样。”
  我语气疲倦下来。你说,你要朕如何,令他们信服一个背负着叛国流言的袁崇焕……朕不忍心……朕希望人人心里你都是个大英雄……
  最后一句话说完,我眼圈都快红了。
  这个谎话,在当时,说得居然让我自己很满意。
  因为它充分将从前崇祯的行为和我自己的行为结合在一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圆满地掩盖了我其实就是想挑拨你和你老婆的关系这个动机,更把话题成功从流言上扯开。
  等我再看,发现袁崇焕,袁大叔,他竟然开始脱衣服。惊得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瞠目结舌。
  他不可能被感动了要以身相许吧。万一真是,攻还是受?
  袁大叔甩掉身上的外衣,解开里衣的扣子,又挽起了袖子。“陛下请看,大英雄是怎么样被对待的。”
  他嘲讽地看着我。“陛下的好意,臣领受不起。陛下的安排厚爱,臣全家也领受不起!”
  刑场上一见,太多血腥。
  后来再见,他穿着里衫。
  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看到他的重伤。被刀剐的,被撕咬的。
  情感上我应该掉眼泪。
  袁崇焕认为我应该震惊。
  他身上狰狞的伤,对我确实是一个大大的刺激。这个刺激大到,我的本能完全占据了上风。
  我的身体随着我的本能活动。我那狗血的无敌贱的本能。
  我,彪悍地,一头扑了过去。低头,紧紧揪住他的内衣,死不放手。
  我只想,拼命地去轻轻触摸一下那些地方。
  我只想,感受一下如此可怖的伤疤下,可还有一刻活生生跳动的心。
  所以,当袁崇焕几乎吼着叫我放手时,我一个劲摇头。算我贱吧,就不放手,死也不放。
  因为从他胸膛深处散发出来灼热与干净的气息,让我狂喜,让我掉泪---他还活着,真好。
  所以,重伤初愈下有些虚弱的他,和年少力壮又经过锻炼的我,纠缠相持不分胜负,一片混乱,直到我突然觉得脑后一疼,眼冒金星,倒地。
  啊,紧要关头,被暗算了,真俗套。
  恩爱夫妻
  我发现了一件很惊的事情,其实,我没有昏倒。或者说,昏倒的只是身体,我的意识依然附在这个躯体上,而且睁着眼。
  把随后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把我打昏的是袁崇焕他老婆。见我倒地,这位夫人也吓得丢掉了手中的叉杆。那东西的本来作用是支撑窗户。
  天哪,这不是传说中砸在西门庆头上引得他与潘金莲对望的著名物体吗?用它来招呼我?
  夫人,你实在,太狠了。果然是什么锅子就配什么样的盖子。
  我再看袁崇焕,我打赌如果他流露出毁尸灭迹啊或者漠不关心啊此类的态度来行为来,我就躺这装死,反正自然会有人来找我,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我发誓我会稍微虐一虐督师作为报复。
  还好,他第一个动作,是向我扑过来。口里说“阮阮,你――――”
  谁是阮阮?
  我花了一秒才想到答案。这个功夫他已经在试探我的鼻息了。这是一个历史经典时刻。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袁大叔衣衫不整,勉强算居于上位,而且他的手抚在我的脸上,能不能在某种程度上,算肌肤相亲?
  我一边以灵魂状态放肆地死盯着近在咫尺的脖颈胸膛,一方面在心里有如咆哮马上身一般大叫,照相机啊啊啊,谁有啊?帮我拍下来啊啊啊啊啊!四方路过经过的神灵孤魂野鬼啊,你们有没有照相机啊啊?我要收藏啊啊啊啊啊!
  值得抓拍的一瞬很快就过去了。我垂泪悔恨。
  大叔说,“还好,只是晕了。”
  那是,袁崇焕,要是把我打残打傻打死了,你可怎么办?
  大叔又说,“这皇帝醒来恐怕发怒,阮阮,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先带着随身细软从后门走,如果没事,我再让他们去找你。”
  这阮阮又,一头扑进了督师的怀里。
  我本来以为,她会说,不,要走我们一起走,要死也死在一起这种我听过N次的电视剧煽情话。
  哪里知道,她只短短说了,“保重”两个字后,就飞速地离了督师,拿着东西,在我听得到的脚步声里,潜逃了。
  袁崇焕也静静站着,看她离去。好像很习惯如此干脆利落的分别。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花前月下,更没有肉麻。
  但那种心心相印的了解却如此清晰。
  我从很high到很平静的过程极短。
  我躺在地上,心目里最敬仰最花痴最喜欢的男性,就站着阳光下。他静静的影子,就在我手边。
  好像,可以抓到。
  但我只用灵魂看着头上的蓝天,很不爽。
  因为我好像,突然被虐到了。
  稍后,袁大叔皱着眉,看着我昏迷过去的身体。随后,把我勉强从地上架了起来,往房间里扶去。
  我自嘲地想,唉,真没意思。看来大叔很不稀罕,用最有美感奸情感的手法,抱我进去。
  我被很不负责地丢到了床上,大叔再随便丢了个东西,盖在我身上。然后往床边一坐,皱着眉头继续打量我。
  我忽然觉得很搞笑。这一幕。但他肯定不会伸手来摸摸我的额头。会吗?
  我别扭劲头上来,打算就这么睡下去,睡到等到答案或者受不了放弃。我等我等我等……
  最后居然,把吴三桂给等来了。
  袁崇焕给他的解释是我突然昏倒了。
  吴三桂嗯了一下,丝毫没有半点追究,好歹,你得关心关心我是不是可能得了什么绝症或者贫血或者,被人给胁迫了下毒了欺负了。
  又听他们说了几句话,原来这小子过来是来找袁崇焕,根本不是担心我怎么半天没出来。
  如此绝情绝义,我在心里骂。
  等等等等,我听到了什么?
  吴三桂问,督师,你什么时候回辽东?
  袁崇焕说,近日就回。
  他不是要和老婆一起回故乡吗?
  我集中精神继续听,很快,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袁大叔只是要他妻子回故乡,他本人,还是打算继续为国家,为军队,为人民服务的。他还把所有礼物打包,宅院卖了,折合成现金打算带回辽东充当部分军饷。
  我狂喜。所有的郁闷啊不快啊统统被冲淡了。
  袁大叔啊,现在我可知道你的底牌啦,你再也虐不到我了。因为你甩不开国家,也就是甩不掉崇祯皇帝,我了。
  接下去,我肯定,光明灿烂的日子在等着你。
  誓约共生
  到醒来的时候,装深沉还是装暴怒,这是一个问题。
  前者我只需要躺着,静静睁开眼睛,让袁大叔以为我在深沉地琢磨国家大事。后者我则需要突然从床上蹦起来,暴怒大骂,谁敢打朕?朕要把这人(你老婆)千刀万剐!稍微让袁大叔惊惶一点?
  但我想来想去,袁大叔肯定预计到了我会发怒,很有可能已经有了应对的说辞。我为什么要往他的口袋里钻?
  于是,我决定采取不按常理出牌的模式。
  我坐了起来。袁大叔一副戒备像,吴三桂一副惊喜样。
  吴三桂说,“皇上,你没事吧?”
  我盯着袁大叔,“朕刚刚一时激动,心血不归昏倒在地,幸亏袁爱卿救护。袁爱卿,你可想要什么封赏?”
  袁崇焕明显愣了愣,“臣……自当为皇上尽力。”说得和唱戏一样。
  我在心里嘿嘿地笑,于是说,如此,袁爱卿明日可要出现在朝堂之上。说完以不带走一片云彩故作潇洒的样子,出门走人。
  第二天是我正式首次上朝。所有的琐事依旧吩咐写了奏折递给内阁,这次在朝堂之上只有一个目的和内容。
  当着百官的面,颁旨,恢复袁崇焕,蓟辽督师,兵部尚书的职务。但在整个过程中,我盯着袁崇焕,发现他虽然依照礼仪叩谢,但眉目间没有半点欣喜的样子,只是平静,甚至有一点点恍惚。
  也许在此刻他感觉到了皇权的强大与深不可测,是崇祯下旨将他打入人间地狱,在最后一线生机与希望都消失之际,却又是崇祯让他恢复成为繁花簇拥下的英雄。
  人生反复无常到了如此极端的地步,看淡了也是说得过去的。只是,我希望他能高兴些。
  所以,散朝的时候,我说,袁爱卿且留步,朕还有要事与你相商。
  只要他不再扯我害他夫人惹流言的事,我就不扯是谁把我打昏这事。我相信袁崇焕在昨天,已经对此有所了解。
  那么谈什么呢?
  谈恋爱……
  我终于,可以私人约会大叔啦。哈哈。
  今天的目标是,取悦大叔。
  见面地点,我选在御花园的万春亭,命人摆好吃的喝的两把椅子。当看到他远远地被带过来时,我吩咐所有人退下统统走开走远些偷看者斩。
  打量着他身着簇新官服的光鲜样,我有一点点后悔,其实,此情此景,如果他还是以待罪之身,手铐脚镣地走来,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更容易被感动?
  看着他沉默地站着,并没行臣子的礼仪,我笑了笑,把桌上的东西往前面一推。“早朝才散,督师还没吃早膳吧?坐――”
  他犹豫了一秒,干脆地坐在了我对面。“谢皇上。”
  我发现他一穿上官服,就好像有强迫症一般,举止变得稍微有礼貌了点,起码没像昨天一样狠狠瞪我,也没像之前一样称呼我为昏君。
  我示意那碗粥,“督师,尝尝吧?”
  那是一碗鱼片粥……特意做的,粉红色的鱼肉一片片,有淡淡的腥,但实际很美味。
  袁崇焕瞳孔略微缩了缩,但还是拿起了勺,舀了往嘴里送。
  然后,他控制不住地,捂住了嘴,起身,动作剧烈得把那碗也打翻在地了。他冲到亭边,吐了出来。
  我走过去,在他身后,轻轻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看他浑身都在略略地抖,手握成拳击在柱上,顿时明白再不用杀手锏,他可能会冲过来爆发。
  实际上,我也就是想要他爆发,然后平复。
  怎么平复?
  狠狠下猛药。
  所以,当袁崇焕满面恨色地转身后,他看到了,作为皇帝的我,竟然跪在了他跟前。
  顿时,惊得他,倒退了三步,站立不稳几乎跌倒。
  老实说,我心里很得意,也很坦然。这本来就是崇祯欠了袁崇焕的。其实,我还认为如果真要说跪,岳飞墓前的人不应该是姓秦的而应该是姓赵的。
  我是一个只要结果和目的,不管过程的人,所以为了加大对袁大叔的刺激,我早已GJM了动画片十二国记里的一段,现在再加上即兴发挥。所以,我拿起了刚刚捡起来,被打碎的瓷片,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
  “朕,以血立誓。”
  心想,真TMD疼。
  然后,我看着他惊骇万分的脸,盯着他的眼,轻轻说,“从此以往,不瞒诏命,不背信任,誓约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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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据与矫诏
  袁大叔很明显被惊倒了,他呆呆地瞪着我。我坦然地看着他,脑子里尽力回忆“小鹿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同时在心里默默数数。
  数到三十,袁大叔,缓缓也向我跪下。这可真是,泰山倾倒难再扶。“臣……惶恐。”
  我暗自得意,袁大叔“呲”地一声,从袖口撕了块布下来,主动地,握起我受伤地手,包扎起来。
  我脸都快抽筋,很想脱口而出搭讪说,袁大叔,你有没有听过“断袖”的典故?
  但我不敢。只静静地看他包扎。
  不愧是战场上出来的,完了后我站起来,动了动手臂,心想今天要不要洗澡呢这种弱智问题,又一看袁大叔,正要把他扶起来――――
  袁大叔再拜了拜,抬头正色对我说,“臣自愿为国肝脑涂地,陛下……不需如此。”
  闹了半天,还以为我是要继续利用他所以施展苦肉计啊。唉,你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皇帝我真正迷恋大叔你吧?
  没关系,还有实际支持。我伸出手,一把扶住他的肩,“袁爱卿,起来说话。”
  我和他回到了亭子里,双双坐在椅子上。首先,我拿出被转卖回来的房契地契说,“督师在京城,还是有个家的好。”
  这东西又花了我五万多两才从卖家手里拿到。算起来这套房子总共花去十万私房钱,有五万倒贴给了督师。
  我把房契地契推过去。
  袁崇焕看了一眼,“是。”
  我眯了眯眼,说,国家自然会有军饷发放,督师不必代劳。
  这话说得很明显,而且把谈话往不好的方向引。袁大叔恐怕又以为我这个反复无常的皇帝又在挑剔他的罪名。
  袁崇焕沉默不语。我在心里叹气。
  唉,虽然你是一心为了军队,为了国家,但不会有一个皇帝喜欢这种行为。不知袁大叔知道不知道沈万三,朱元璋修长城的故事。
  在气氛继续僵硬之际,我继续说,督师此次去辽东,将不再有任何监军相随,原有的朕也会打发他们回来。
  这代表,再也没人在一旁监视罗嗦指手画脚。明代“以文制武”的做法模式将在他身上成为例外。
  这比空口说一千句漂亮话都更能表示信任。
  他愣了愣,抬头望着我。既疑惑,又不敢置信。
  我回他一个灿烂微笑,“只是督师要把每天做了些什么,有什么安排写下来,每月及时派人到京里传递消息,如何?”
  “还有,如果战事不吃紧,督师,三个月至少回来一趟。此外,如果朕有秘旨,督师也要尽快赶回。如何?”
  我一边说一边又拿出笔墨纸张。“如果袁爱卿应允,就写张字据吧?若你违反,朕是会治罪的。”
  袁崇焕当然最终一笔一划地写着,他可能已经彻底被我弄晕眩了,真想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字据,得意地收好。看了看呆呆继续坐在那的袁大叔,想是时候了。
  我从袖子里拿出真正的礼物来。
  兵符。
  一道诏书。空白诏书,但上面盖了皇帝印章。
  我看着他,说,从此之后,如果再有一些军务,比如,督师觉得要从其他地方调兵,加强蓟门防御这类的,不需要再向朕请旨,也不需要再向朕建议。
  我是在唆使怂恿他,“矫诏”。
  见他还是呆愣愣像被雷劈了,我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一来二去的也费时日,凭这两样东西,督师可以直接按自己的心意调军布防。可以从全国的任何军队里选择。”
  说完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督师,用完了还可以再向朕要。”
  怎么还是没反应?袁督师,你的彪悍到哪里去了?
  想了想,我坐到他身边来,又大胆地握起了他的手。只感到对方的指尖,一会冷一会热的,还在轻轻微颤。
  我索性说,“督师,这回朕是真正地支持于你。打仗,防御这些统统交给你了,不过朕也不是白白坐着,再过几天,新选拔出来的探子们有场初试,督师可有兴趣看看?”
  “朕以为,战场并不是只包括了刀光剑影,还有另外一种看不见的。现在朕把前者托付给督师”,我嘿嘿一笑,“而朕,也许能在后者上帮不少忙。”
  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个小白皇帝什么都不懂鄙视我啊。
  我在心里想,就算我是白,但我是超级会给人添乱的白,所以我,应该能发挥这个优点,给敌方,添加点乱。
  可我说完了,督师还是一副昏迷前的样子。我无计可施只好坐在一旁反复欣赏那张字据。
  良久良久,我听到督师嗓音有些哑地问,“陛下,你……不怕臣造反吗?”
  我看着他说,不怕。
  然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后半句话给吞回肚子里。
  这也是我从什么卡通书上读到的,类似语句――――我是因为你,才做了这样一个君主。
  再然后,我也回问到,“袁爱卿,你不怕朕还设圈套,让你有朝一日再获罪吗?”
  袁崇焕抬头,我看到,他的唇角扬起。
  “臣也不怕。”
  他居然,对我微微笑了笑。
  我突然也呆了,血液同心思飞速轮转,好比韦小宝,初见了那阿珂时。
  暴打与抢劫
  我本来一直沉浸在终于取悦了督师的喜悦中,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饭菜是香的,就连平时看上去一个顶一个讨厌的内阁大臣们,似乎也可爱起来。
  但这个错觉很快就被打破了。
  第二天,朝会时,当我宣布取缔辽东监军一事时,碰上了大大阻力。一个大概是内阁首辅的家伙蹦出来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他叽里咕噜了一大通什么世代大明规矩不可废之类的废话。我掏掏耳朵,目视温体仁。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马上站出来,说,“首辅大人此言差矣。”然后论证了一番政策应该随着局面变化而变化的道理。
  乘着他刚刚说完,我本来打算说“朕意已决――――-”谁知还没来得及出声,首辅立刻发现了对方言谈中可以辩论的点,再度出击。
  双方你来我往,争执开始升温。
  我看着,觉得有趣。但很快,当首辅大人和他朝堂之上的跟班们情绪激愤下,亮出了要磕头死谏的架式,就一点也不有趣了。
  好一帮义愤填膺的文臣。看上去一个个忠烈又不畏死。真是国家栋梁。
  可到底是谁,在上吊之前留下,文臣皆可杀的遗言?
  又是什么人,李自成一进京,就哈巴狗一样的凑上去表忠心?又是什么人在崇祯筹饷时装穷,等那帮子人一顿拷问后,金银珠宝一筐一篓地献?
  我越看他们现在这模样,就越心头火起。然后恼怒地开始分析,这帮子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答案有两个。
  一是名声。哦哦,死谏皇帝,好大的忠臣,青史留名啊。
  二是钱。太监也好文臣也好,统统都是监军的人选,看来,我档了一个集团的财路之一啊。
  我不做声,看看也站在殿下的袁大叔。他很平静,好像早料到了朝堂上会有阻力,我昨天对他承诺的事情有可能最终办不成。
  不行,这事情,我非办成不可。我不可以失信于他。
  那么来吧,皇帝PK文官集团。
  我收回投注在袁大叔身上的视线,再看这帮表演为国为君的“忠臣”,一边心里想。崇祯啊崇祯,你知道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就是欺软怕硬,是非不分。
  你凌虐残杀应该保护与信任的人,却把包括福王在内的一帮子贱人捧着护着不敢动。
  可是现在,本人和你完全相反。我冷笑。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望着领头的内阁首辅,微微笑了起来。并站起来大声宣布,“此事,明日再议。”
  然后一步一步,走下了阶。来到首辅跟前,赞赏地说,“爱卿,考虑得甚周道,为国为民真是忠臣。”
  “赏蟒袍一件。”
  我相信我做到了一个“明君”的模样,当然,是在台面上。
  下朝时,袁大叔皱眉望着我,大叔,请千万不要冤枉我是个反复无常的人,请你耐心等两天。我担保。
  我回望他,笑了笑。
  回到宫里,我先对照上次归类的四种人,一看首辅的位置,啊,果然我将替天行道。
  随后,立刻召见了精选出来的锦衣卫统领们,到了演武场,围成一圈嘀咕一阵。完事。
  我想了想,说,“把吴三桂也找来,一起去。”当然,这是一个奇怪的决定,我只觉得似乎有这么做的理由。
  那天深夜,我也就是崇祯皇帝,吴三桂,还有选出来的百余名得力锦衣卫干将。便装蒙面,悄悄出了宫,直奔某处。
  这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我对吴三桂说,照朕说的做,今夜让你大开眼界,并帮督师出口恶气。
  到了某深宅大院前,吴三桂按照吩咐,独自先上前敲门,说,辽东都指挥吴三桂求见首辅大人。
  良久听有人出来说,首辅大人睡了。请明日再来。
  吴三桂指指地上的包袱说,这东西不好大白天送来。
  我躲在一旁墙下冷笑,如果以为是来行贿送礼,看你个王八蛋开门不开门。
  又过了一会,大概管家之类的人物出场,说,吴大人,请。
  行动。
  大门开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们冲了进去。捂住管家下人的嘴,挟持着他们往内院走,同时,飞速有人手把守好了前后门。
  一切进行得很安静。只有脚步沙沙。
  待冲到了内府――――怎么闹腾门外也听不见啦!
  锦衣卫们,自由畅快地,打,砸,抢。一片狼藉,如十级台风过境。
  受惊的下人们被一个个捆起来丢到后院。
  吓得半死的家眷们也被捆起来,丢到柴房。
  罪魁祸首,首辅大人,被揪了出来,丢到我面前。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他这个时候还很牛地咆哮。
  我冷笑一声,拿了把金环大砍刀,先用刀背,狠狠地往他肩上砍过去。
  逆刃刀。所以这招叫,天翔龙闪。
  他惨叫。
  再掀开脸上的布,“首辅大人,认识朕吗!”
  他继续惨叫。
  于是我,率先士卒,用最大的力气,劈头盖脸,几个大耳光抽去。
  成功把他打倒在地。
  我迅速又恶狠狠揣了几脚。骂道,“叫你敢罗嗦,叫你敢唱反调!叫你敢开门受贿!”
  首辅大人惨叫不绝。
  我再示意锦衣卫,“臭揍这王八蛋一顿!”
  顿时,他再度被武力值高我很多,又放开了胆的高手们,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满地乱滚。
  我休息会,恢复了气力,叫“停!”
  首辅大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破血流,浑身颤抖。
  我让锦衣卫反拧了他的胳膊,再冲上前又是一场暴打。
  啊,真有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感觉。
  等累了,把他踢到地上,又用刀背狠敲他的手指――――“你知道不知道,世上什么人最多?嗯?”
  我敲!
  惨叫。
  “当然就是排着队想当官的人!”我再敲!
  这下听到骨折的脆响。
  我恶狠狠地说,“朕难道会稀罕你吗?你敢和朕作对?”
  我还敲!“你以为,朕好欺负吗?”
  “谁让你之前上奏,要凌迟处死袁崇焕?”
  我敲死你!
  “你知道不知道凌迟会怎么疼?”
  我连敲敲敲数下!“就是和这差不多!”
  这不要脸的开始还杀猪一样惨叫,后面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看着这半死的衰样,我颇为解气地说,泼水!让他清醒清醒!
  一桶冷水下去,我走到他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削铁如泥的小匕首,狰狞又清晰地说,“首辅大人,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人棍?”
  下面的一切,都是从电视里学来。
  先展示匕首的锋利,然后把它抵在首辅大人的耳朵上,说,“就是把你身上多出来的地方都削掉之后,你就变成人棍了!”
  “首辅大人,如果今夜的事情你吐出一个字,朕就把你,变成人棍,把你全家都变成人棍!”
  我对着他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说,“听见了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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