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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星期六），中国大西北一年里最丰美的秋季，西林省会格鲁市二里桥家乐福超市，果蔬区艳红、翠绿、金黄的瓜果堆成一座座小山，莫嫣左手拎着哈密瓜网兜、右手拎着一袋无核白葡萄走出超市旋转玻璃门。　　初秋的午后阳光依然炽烈，沉甸甸地扑落下来，将她白皙的面庞晒得微红、泛着莹莹瓷光，浅绿色真丝连衣裙在膝弯上轻轻拂动，裹紧了细腰长腿。离她不远处，几位等车路人的视线不断向她飘去。　　莫宁拎着两只绿皮西瓜跟在姐姐身后，白色短袖T恤的后心被汗水洇湿了一小块，他挡住一道离姐姐最近的视线说：“姐，打的回家吧，魔兽快下好了。”莫嫣含笑瞥了弟弟一眼“好啊，快点回去，我要建个漂亮的术士，可以带小鬼”。　　从二里桥上坡两公里，就是鸣沙路的家，坐公车只要两站，姐弟俩等不了每站停的公车，急匆匆钻进一辆黄色出租车飞驶而去。　　半小时后，莫嫣换上浅粉色真丝吊带睡衣，坐在书房电脑前，对着屏幕研究角色表情、肤色以及耳环，务必要造就一位漂亮的人类女术士。在此之前，莫宁帮姐姐选择自己所在的服务器“五区神圣之歌”，简单解释玩法，留下一只西瓜后，打车回了单位。　　艾尔文森林郁郁葱葱、天空澄澈，北郡修道院门前绿草如茵，“叮”的一声，身着红色长裙的“神话精灵”平空出现在草地上，屏幕前的莫嫣与艾泽拉斯世界劈面相遇。莫嫣右手转动着鼠标视角，左手轻轻地放在双唇上，似乎怕惊呼声打扰眼前如油画般瑰丽、如地球般真实的美丽时空。　　莫嫣久久地凝视屏幕，异域音乐萦绕耳边，眼前的修道院镶着彩色玻璃，如同童话故事中的哥特式教堂。视线尽头草丛深处，狗头人、野狼的身影不断出没，不远处的维里副队长头上顶着黄色惊叹号，正在劝说身穿白裙的新手女牧师与治安官玛克布莱德谈谈。　　身处其中的莫嫣心潮澎湃，安徒生笔下《野天鹅》《海的女儿》、格林童话《灰姑娘》《青蛙王子》的画面在脑海中飞掠而过。多么神奇的艾泽拉斯，让她可以化身“神话精灵”，生活在这个童话世界中，与万物生灵聊天、相伴、互相了解！　　莫嫣6岁识字时就极为迷恋童话故事、小学四年级开始看长篇小说，高考前夕课本下偷偷压着金庸的《神雕侠侣》。当初填报高考志愿，所有专业都填中文系汉语言文学，原因就是想要名正言顺地看小说。　　但电子游戏接触不多，偶尔玩玩超级玛丽、俄罗斯方块。因此，她知道，让自己深深震撼、渴望投身其中的，不是游戏中的竞技输赢、装备提升，而是艾泽拉斯世界的无尽风光、曲折故事，探索、融入艾泽拉斯，是她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的宿命与诱惑。　　许久之后，莫嫣平静下来，放下左手，从电脑旁边的果盘中取出一牙冰镇哈密瓜，慢慢地吃着，右手操纵神话精灵前进后退左右移动，熟悉键盘方向。吃完瓜，又拈起一小串无核白，细细品咂吐鲁番上品葡萄的清甜。这时候，神话精灵已经围着北郡修道院转了一大圈，并且试着使用术士的第一个技能暗影箭，杀死了两只靠近自己的灰狼。　　莫嫣父母都是省交通系统的职工，两年前调动工作回到汉北老家，把房子留给莫嫣姐弟俩。四年前，莫嫣从省立师范大学毕业，成为西林公路学校的一名语文老师。弟弟莫宁在这一年差3分高考落榜，考虑到将来在本系统找工作比较容易，就进入西林公路学校读路桥专业，成了姐姐的学生。　　去年莫宁中专毕业，在省公路研究院上班，成了一名监理工程师。公路研究院经费充足，对单身职工很友好，莫宁分到一间配有电脑的单人宿舍。由于上班方便，莫宁经常住在宿舍，周末才回家看姐姐。　　上周末他没回家，约了几位同学在宿舍喝酒，他拿着电视遥控器找频道时，无意中看到暴雪公司制作的魔兽世界广告片，精良的制作、神秘的画面让他惊艳，他放下手中酒杯立即开始下载游戏，选择加入9月9日新开的第五大区PVE服务器神圣之歌。　　昨天周五，下班后回家给姐姐说起游戏，姐姐立即要他帮着下载，说要和他一起玩。　　回到研究院宿舍，莫宁飞快地打开电脑，他的角色是男性矮人战士“一土石”，此时15级。他加了姐姐好友，从铁炉堡坐地铁到暴风城，顺着黄色土路跑到北郡修道院，看到一级小术士“神话精灵”正在闲逛。　　“姐，我从家里出来都一个多小时了，怎么你还是1级啊？”　　“我在看风景啊，这里多漂亮，还有一条小河。宁宁，谢谢你啊，让我知道这么好的游戏。”　　“姐，你不能光看风景，你要快点升级，到月底祖尔格拉布就开了，你升不到60级进不去副本”　　“进副本很重要吗？我想慢慢升级，听NPC说话，到处旅游。”　　莫宁无语：“……”。　　 15级矮人战士一土石，威风凛凛地穿着皮甲拿着长剑，无奈地跟在1级红裙女术士身后，无聊地用匕首把挡路的灰狼扔死。　　“哎，宁宁你怎么把我的狼打死了，我正在试验杀死一只狼需要几发暗影箭，你别捣乱啊。”　　“姐，我在帮你杀怪……”　　“哎呀不用，我想自己慢慢体验。”　　莫宁看姐姐杀狼很轻松，就想去西部荒野升级。他交易给莫嫣五只8格的包包和5个金币。　　“姐，我只有10个金币，给你一半。”　　“宁宁，我要怎么赚金币呢？”　　“你喜欢到处逛，就采药加炼金，现在卖草药，将来卖药水赚钱。”　　“好，你走吧，我自己慢慢玩。”　　莫宁离开后，莫嫣操纵神话精灵走进北郡修道院，与头上顶着黄色问号的治安官玛克布莱德交谈，莫嫣觉得身材魁梧、嗓音洪亮的治安官颇具军人气质，于是高兴地接受了“剿灭狗头人”的任务。　　接受任务后神话精灵并没立刻出发，而是楼上楼下闲逛，把修道院每一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又向遇到的所有NPC问好，这才出门寻找狗头人。
　　游戏中总是时间飞逝，接任务交任务，杀狼杀狗头人捡东西，神话精灵的暗影箭越甩越快，不知不觉升到3级。　　抬起头揉揉发酸的脖颈，窗外万家灯火，墙上挂钟显示20点30分。魔兽世界第五大区是上海电信，由于相差两个时区，上海日落两小时后，乌鲁木齐的太阳才彻底隐入黑暗。　　正是晚饭时间，莫嫣拿着小收音机到厨房煮泡面。莫雨华多年来坚持收听中央台新闻，莫嫣也跟父亲一样习惯了伴着广播做家务。　　收音机里传出一道饱满圆润的女声，让莫嫣停下打鸡蛋的动作。“听众朋友，你曾有过记者梦吗？你曾想过记录历史吗？今天的新闻就是明天的历史！欢迎年龄35岁以下，大学本科以上，有梦想有才干的同行者加入我们，西林雪山电台欢迎您！”　　心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莫嫣抬头望向厨房阳台外的城市夜色，目光却失去焦距。　　莫嫣不喜欢当老师。很多次踩着上课铃声走过公路学校的篮球场，她都怏怏不乐。因为她的前方一览无余，终点从来都是教学楼中的某个讲台。　　每年的课程都一样，她完成得越来越轻松，也越来越简单乏味。她走向讲台，如同走向未来几十年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人生。　　世界这么广阔无垠，她只见过中国一角，她想要未知的、丰富的、起伏变化的人生，哪怕吃苦受累，只要是有趣的、自己喜欢的。　　莫嫣很喜欢“普利策新闻奖”设立者、二十世纪美国报业巨头约瑟夫.普利策说的一段话，“新闻记者是国家航船的瞭望哨。他要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暗礁，及时发出警告。要不计较自身的成败、荣辱和老板的喜怒盈亏，而是为了信任他的人民服务”。　　这段话莫嫣倒背如流，每读一遍，都增加一分向往。　　在她的认知中，新闻记者如同一名旅行者，又像一位行吟诗人，在地域、故事、人生百态当中穿行，记录时代发展、人心变迁，通过自己的讲述与视角影响社会，既能履行“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崇高使命，又能最大限度地拓展自身眼光与人生宽度。　　作为一名师范生，大学毕业后必须进入学校当老师，她只得将记者梦暂时搁下。　　这一搁就是四年。青春能有几个四年？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所有条件都符合，24岁，大学中文系毕业，火热的记者梦，还等什么呢？　　等等，现在是晚上，报名截止时间是明天下午，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喃喃地劝说自己，定定神，将手里的鸡蛋磕进小瓷碗，把小钢精锅放到煤气灶上打着火，洗了一把小青菜，等着开锅下面。　　突然，莫嫣双脚腾空，两手比成V字，高声叫道“耶~~”，跳起落地后，一路飞奔到客厅电话机旁，拨通了莫宁的手机。　　楼下的老两口正在吃晚饭，听着楼上踢踢踏踏的重重脚步，刘工皱皱眉头说“莫嫣这是怎么了，莫总段长回汉北工作后，她一直很安静啊。”　　西部荒野银白色长滩上，莫宁正操纵着一土石杀鱼人。鱼人对仇恨很敏感，杀一只来一群，但一土石开启防御姿态，鱼人造成的伤害很小。　　叫喊着飞奔过来的一群群绿色鱼人，纷纷倒在矮人战士一土石旋转如风的大剑之下，长滩上到处是一堆堆的鱼人尸体。鱼人的叫喊声总让莫宁想笑，咕咕哝哝的十分滑稽。　　手机铃声响起，莫宁划开接通：“陪你一起报名？没必要吧，报个名而已。姐你一定要考上，我可还没女朋友，将来给我介绍美女记者。哎怎么挂断了……”　　莫嫣原本就没指望弟弟答应陪她报名，只是想找人说说这件事，给激荡的心情找个出口。听到莫宁一贯不着调的反应，她笑咪咪地放下听筒，端起煮好的泡面慢慢吃着。　　除了弟弟，她不想告诉其他任何人，毕竟不知能否考进电台，也不想单位领导知道她想跳槽。想想也没什么准备的，莫嫣回到书房打开电脑。　　艾泽拉斯此时正值夜晚，一轮金黄的满月挂在深蓝色夜空，北郡修道院洒满银色清辉，透过屏幕似乎能嗅到湿润的草木清香，她坐在书桌前一阵恍惚，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莫嫣还是神话精灵。　　披着一身月光，神话精灵在北郡修道院教堂外找到一片小墓地，她的第一位术士训练师杜希拉·拉萨雷就站在墓地旁。　　黑发人类美女身着红色长裙，大声喊道：“嘿，说你哪！你叫神话精灵，没错吧？我希望你确实想要成为一名术士，如果你不能执着于自己的信念，那你将可能彻底迷失自我。我会给你指引，但我首先得确定你是否够格……”　　神话精灵仔细地听着NPC台词，同时细细端详杜希拉的发型、表情，暗赞她面容坚毅、目光坚定、酷酷的好有个性。又觉得台词大有深意，值得反复推想。　　望着对面的训练师，莫嫣再次问自己：“莫嫣，你确定想要成为一名新闻记者？想要离开讲台进入电台？为了踏入未知的崭新天地，你可能失去平静、安逸、轻松的生活，你真的愿意这样选择吗？”　　莫嫣忽然感到有点茫然，安稳舒适的办公环境、体制内事业单位在编待遇，并不是很容易得到的。　　呆呆地想了一会，莫嫣再次与杜希拉对话，重听那段令她触动的台词，“如果你不能执着于自己的信念，那你将可能彻底迷失自我。我会给你指引，但我首先得确定你是否够格……”。　　听到这，莫嫣笑了，她可不是好龙的叶公，在向往已久的机会面前她绝不逃避。即使前路未知、一切渺茫，她也要努力一试，　　她心中的感觉十分强烈，这是她人生河流走向发生变化的一个拐点。更何况，她相信自己能够胜任工作，成为一名优秀记者！　　坚定决心之后，莫嫣觉得轻松多了。她决定不再去想明天的报名，今晚剩下的时间她要留给艾泽拉斯世界。　　昨天与莫宁一起研究联盟8职业，只有术士既可以带宝宝又不用喂宝宝，拥有一个无偿帮忙打架的伙伴是莫嫣选中术士的原因。　　她兴致勃勃地接受职业任务“失窃的典籍”，满怀敬意地向杜希拉鞠躬致谢，告辞离去，慢慢走向艾尔文森林深处。　　她要找到迪菲亚盗贼的帐篷，找回杜希拉被偷走的典籍《虚空灵能》。完成任务后，她将从虚空中召唤出期待已久的第一个伙伴——小鬼宝宝。
　　艾尔文森林深处一个小山坡下不大的空地上，十多名红抹额黑衣人围着两顶帐篷来回巡逻。神话精灵远远藏身树后，试图发现黑衣迪菲亚盗贼的巡逻规律。面对5到8级的群怪，自己这3级小术士冲过去就是送菜。　　叫莫宁帮忙？事事要人帮忙太丢人，况且那样不好玩，那不叫自己玩游戏。　　莫嫣思索着，操纵神话精灵慢慢靠近安全距离边缘，看准一名背向自己的5级落单黑衣人，左手举起法杖，飞快念诵咒语，右手一挥，一发暗影箭狠狠击中目标后背。　　黑衣人惨叫着一个踉跄，大怒扭身，向神话精灵飞奔而来。　　神话精灵缓缓后退，打出献祭手印，一片火云瞬间从虚空出现将黑衣人吞没，黑衣人惨呼倒地，顶在头上的血条迅速缩短，被神话精灵的又一发暗影箭结束了生命。　　屏幕前的莫嫣微微一笑，对自己比了一下大姆指，继续战斗。　　清完5级的落单怪，神话精灵从3级升到4级。此时帐篷外的黑衣人基本是LINK怪，要么是5级以上的3人小队，要么是7到8级的单人怪。　　她尝试向一名7级单人怪发出暗影箭，7级黑衣人的速度、敏捷度远非5级可比，几大步冲到她身前，她惊叫一声扭身飞跑，身后一道道雪亮的刀光接踵而至，随着头上的血条瞬间见底，艾尔文森林变成昏暗的黑白世界，游戏提示“神话精灵已死亡”。　　莫嫣愕然，等级秒杀！拉远视角，神话精灵侧躺在一片黑白草地上，不远处是一条林间小径。　　莫嫣并不懊丧，游戏玩家最爽的就是无限复活，只要你不嫌跑尸体麻烦。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死亡，正好体验一下。莫嫣嘴角微翘，神话精灵的灵魂从墓地跑向死亡地点。　　没跑多远，眼前弹出一行提示：“杀无赦飞扬想要复活你，是否接受？”　　有人救我？当然“接受”，黑白世界瞬间恢复蓝天绿树，复活后的神话精灵站在林间小径上，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位白裙人类女牧师、一位背着长剑的矮人战士。　　“谢谢您，好心的牧师”，神话精灵躹躬致谢。　　“我们正要去斯通菲尔德农场杀公主，你去吗？”女牧师看着眼前礼貌友善的4级小术士，很有好感。　　“好啊，那可是组队任务，我正愁一个人没法完成呢。”莫嫣高兴地接受邀请，加入杀无赦飞扬的小队，看到矮人战士名叫钢铁战狂。　　这是莫嫣在艾泽拉斯世界中与陌生玩家的第一次相遇，这一次经历，为她心中的魔兽世界涂上一层温暖底色，此后很多年，她一直习惯于主动帮助陌生玩家。　　斯通菲尔德农场旁边的二层农舍中，黑衣迪菲亚盗贼围着壁炉正在开会，屋外菜地中游荡着三五成群的猪仔、母鸡，一只巨大的粉红色母猪在菜地中央哼哼着拱地，头顶的名字是……“公主”……　　“看，那就是‘公主’！”杀无赦飞扬捂嘴笑着，莫嫣望着粉红色的巨大公主笑得打跌，魔兽世界真是太幽默了！　　“人形怪大多超过9级，小术士你站远点小心被秒，记得摸一下公主。飞扬你注意加血，其他的交给我”，钢铁战狂交代几句后一个冲锋出现在农舍门口，屋门口的3名迪菲亚守卫以及屋里开会的7、8名黑衣人，喝骂着一起将他围在中间。莫嫣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钢铁战狂等级11，这才安下心来。　　威风凛凛的矮人战士怒吼着，眼中泛着淡淡血色，双手抽出背后的巨大长剑，在黑衣人群中旋转着奋力劈砍，如同一团收割生命的旋风。　　农舍附近屋前屋后埋伏在草丛里、大树后的黑衣人纷纷呐喊着跑出来，被活生生地扯入旋风，很快变成尸体留在旋风刮过的地面上。　　随着一堆堆黑衣人尸体的不断出现，目瞪口呆的小术士神话精灵从4级升到了5级。　　“捡尸体！”钢铁战狂屠尽黑衣人后，无奈地看了神话精灵一眼提醒道，随后转身、冲锋、跳到半空一剑劈向巨大的“公主”。　　呆滞中的神话精灵急忙跑向怪堆，布、食物、饮料、铜币被飞快扔进包包。“小术士先摸一下公主再捡，我帮你开了自由拾取，我和老公不捡东西”，杀无赦飞扬笑咪咪地看着呆萌的小术士。　　“哦哦”，神话精灵答应着急忙转身，在粉红公主倒地前的一秒打出献祭手印。　　“小术士，记得把东西捡完哦，我先下了”，杀无赦飞扬的头像变暗，提示下线。　　“精灵，你是新手？”钢铁战狂看着忙捡东西的神话精灵。　　“啊，对，我昨天才进游戏”。　　“要是包包不够，垃圾就别捡了，优先捡材料。我也要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们”。　　“谢谢谢谢!啊，对了，我现在就需要帮忙……”鬼使神差地，神话精灵开口求助。　　“就在刚才飞扬复活我的附近，我要拿一本书，我打不过那些黑衣盗贼……”　　“我知道，那是术士的职业任务。你捡完东西我帮你去杀怪。”钢铁战狂说。　　几分钟后，手捧杜希拉被偷走的典籍《虚空灵能》，背着大丰收沉甸甸的六个包包，神话精灵站在林间小径上，点开变成灰色的两个队友头像加为好友。　　已经深夜12点半，必须下线休息，明天要去电台面试，莫嫣提醒自己。盯着两位队友的头像与姓名又看了一会，离队，退出游戏。　　半夜，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莫嫣从睡梦中醒来，想要给自己认真选一套面试的衣服，在脑海中搜索了1秒钟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马路两边的梧桐树叶绿油油地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西林雪山电台报名地点在昆仑路广电大院内，与鸣沙路同属城南，从莫嫣家乘出租车，路程不到一刻钟。上午10点，莫嫣准时来到西林雪山电台报名处。　　一幢黄色的两层小楼，走廊及室内地面都铺着木地板。报名处在二楼，莫嫣看着磨得发白的旧地板有点眼熟。省立师范大学中文系办公楼的地面也铺着这种地板，格鲁市很多建国初期按苏联风格修建的建筑都是这种格局。　　报名处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莫嫣确认自己的藏蓝色职业套裙没在出租车上沾灰，将黑色及肩直发抿到耳后，定定神，抬手敲门。
　　莫嫣推开门，对面两扇大窗户，左面靠墙摆放的办公桌后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微胖，与莫嫣年龄相仿，眼睛细长眼神灵活，女的30多岁，身材壮实，浓妆卷发。窗户对面墙边摆着长沙发、长茶几。　　“请问，西林雪山电台是在这报名吗？”莫嫣站在门口对两人微笑着问道。　　“是这儿，请进。”男的开口回答，莫嫣心里一震，好醇厚的嗓音，可能是播音员。　　“请坐，茶几上有报名表，请填写后交给我们。”男播音员微笑着让坐。　　莫嫣点点头，坐到茶几前开始填表。男播音员将身子靠到椅背上，不时饶有兴味地扫一眼莫嫣。女的右手放在桌上，中指有节奏叩着桌面，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报名表很平常，学历、简历、兴趣爱好、联系电话等等。莫嫣很快填完，站起来将表放办公桌上，见两人没说话，就告辞出门。走到门边，一脚已经跨出房门，身后男播音员说：“莫嫣是吧？请在门外稍等，一会我叫你。”　　莫嫣回头看他一眼，平静地出门，回手将门轻轻掩上，走到离门较远的楼梯口处。想来这两位有事相商，商量的事应当与她有关。她有些好奇，但她向来不屑听墙角，觉得鬼鬼祟祟吃相难看。　　办公室内，詹晨转身看着沈丽打开花名册，写下莫嫣的名字，然后划上红色“╳”。他猜到她会这么做，但他这次不想迁就她，他总觉得莫嫣有料，而且看着干净顺眼。　　“沈姐，看你刚才表情我就知道你要把她划掉，为什么？”詹晨问。　　“太普通了，没什么特色。你也知道，我们总共只招20人，只能取60人参加面试、笔试，现在报名已经超过300人。”沈丽拿出指甲刀修着指甲随意说道。　　“可我觉得她有料，看着比较沉静，人也斯文。”詹晨坚持，心里忿忿地想，总是对高挑漂亮的女孩子看不顺眼，你何必呢。　　“詹晨，你成心不听我话是吧？万台长说了，这第一关咱俩说了算，他没时间一个一个了解，我就觉得她不合适，怎么？不行吗？”沈丽有点不高兴，她可是电台正式职工，这个还没转正的詹晨竟敢跟她唱反调。　　“沈姐，你也说了，万台长说咱俩说了算。可我觉得她不错啊。”　　“你看她这简历，什么特色都没有，平平常常中规中距，让填什么就填什么，可见没什么思想。进来也不知道找点话说，有什么可骄傲的，反正我看她不顺眼。”沈丽撇撇嘴。　　她自己身材粗壮，潜意识里不喜欢高挑纤细的女孩，何况这莫嫣竟然没主动找她说话。虽然自己高中毕业，但播音员可是特殊人才，大学本科生又怎么了，牛什么牛，能不能参加面试还得我沈丽说了算。　　“万台长说了，咱们台新成立，与以往播音员不同，主持人今后要采编播合一，不只要求声音好、知识面广，口头表达与文字能力也要强。你看莫嫣中文系本科毕业，又是当老师的，做到采编播合一还是有优势的。”詹晨不妥协。“哟，你今儿还和我杠上了。为这点事麻烦万台长没必要吧。这样，看你面子我给她一个机会，你叫她进来，问问她咱这楼梯一段几级，再让她现场朗诵一首诗，要现场背诵不许看资料。要是她答对了、背得出，就不把她划掉。”沈丽不想为这事请示万台长，那样显得自己没能力，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明知沈丽在刁难莫嫣，其他报名者只需填表就有机会参加面试、笔试，但莫嫣却得过两个难关，但詹晨也不想惊动万台长，同时也不想为了莫嫣与沈丽闹得太僵，毕竟与莫嫣非亲非故。那就这样吧，接下来看莫嫣自己了，他无奈地想。　　莫嫣再次走进报名处后，没人再给她让坐。这次说话的是女的。　　“我们要招采编播合一的主持人，也就是说既能当主持人又能当记者和编辑，记者的观察能力很重要，你刚才上二楼经过两段楼梯，请问第二段有多少级台阶？”女的应当也是播音员，声音脆亮，莫嫣想。　　等等，这女播音员说什么？多少级台阶？莫嫣有点发懵。她还真没注意。她低头看着地面，紧张地思索着，不让对面两人看到她的表情。　　有了，这个办公楼与母校中文系的办公楼格局一样，连地板颜色都一样，一样的俄式建筑，那么台阶长度应当也相同。她上大学时曾无聊数过台阶数目。　　“第二段楼梯总共11级台阶。”莫嫣抬起头，注视着沈丽平静地回答。　　“……”沈丽愣了几秒，随即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她要去数台阶。詹晨一看，也急忙跟着出去跟沈丽一起数。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办公室。詹晨的细眼睛里藏着淡淡笑意，沈丽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中文系毕业的，朗诵一首诗应当不难吧。”　　莫嫣看她一眼，有点莫名其妙，这女播音员好像不太友好，自己没得罪她呀。不过还是松了口气知道答对了，否则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背诗？这也太简单了，汉语言文学专业课本来有学中外诗歌，她自己更是从小喜欢念诵喜欢的古诗与现代诗。大学时代有几年经常写诗，她的诗曾经登载在全国发行的诗刊《星星》上。　　选哪首呢？莫嫣略略低下头，悄悄问自己。　　想起8年前高考前一周，与同桌走在放学回家的林荫路上，两个小姑娘一起背诵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你一句我一句只觉齿颊生香，走到家门口时觉得路太短没念够。　　莫嫣抬起头来，向前迈上一步，两手交握胸前，平静地看着沈丽说，“我朗诵一首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必须脱稿，不能看资料！”沈丽想，难道她正巧作了准备？这也太巧了。　　“我没有资料”。莫嫣尽量平静地回答，那种被针对的感觉更加强烈。她不再去想被针对的原因，一是莫名其妙想也想不出，二是眼前必须过了朗诵这一关。她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朗诵之中。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轻轻地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　　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地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日中国海上）”　　莫嫣沉浸在《再别康桥》的优美意境中，微笑着以“中国海上”结束了朗诵。她挪动了一下身体重心，笑咪咪地看着办公桌后表情复杂的沈丽。　　“不好意思啊莫嫣，请你再出门等一会，过会我叫你”，詹晨尴尬地慢慢说道。　　莫嫣点点头出门，回手把门轻轻关上。一回头，发现门旁边不远处靠墙站着一位男士，与她视线相遇时轻轻点头微笑。她微笑颔首后向远处楼梯口走去。　　“诗倒是背了一首。但她显然没受过专业训练，朗诵时气息不够足，音色不够亮，我看她不合适。”沈丽望着窗外淡淡地说。　　“你！我们需要的是主持人，不是播音员！莫嫣毫无准备仓促上阵，但她语流顺畅，轻重、停连都处理得不错。而且她的声音柔和干净，蛮好听的，我认为她具有优秀主持人的潜质！”詹晨站起来，对着沈丽的后脑勺大声说。　　吱呀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万台长，您今天有空来了？”沈丽急忙绕过办公桌迎上前去，詹晨也跟着迎向万台长。
　　“总台今天会很短，时间还早，就过来看看。今天下午报名截止，情况怎么样？”万台长的视线扫过两人，拿起桌上的花名册。　　沈丽有点不自在，不知怎么，她总觉得万台长有点意味深长。　　“门外那个姑娘叫莫嫣？”万台长指着名册上最新记录的名字。　　“莫嫣就是她。”詹晨平静地回答。　　“沈丽，是你把她划掉的？”万台长看着名字上的红色“╳”，淡淡地问。　　“万台长，我觉得她声音太一般，不适合进电台工作。”沈丽看詹晨一眼，想着这小子会不会在万台长面前仍然和自己唱反调。　　“你俩刚才的争论我都听到了，我同意詹晨的意见，让莫嫣参加三天后的面试、笔试，接受总台领导和专家们的挑选。”万台长在莫嫣的名字右边重重地打了个“√”。　　沈丽面色涨红，低下头去。　　由于天生一副好嗓子，沈丽高中毕业就被选入西林人民广播电台，师从著名播音员苏秀学习新闻播音，从事播音工作已有10多年。此次雪山电台成立，苏秀老师推荐她负责早新闻节目组，她自己也信心满满。　　按多年来电台选拔播音员的标准，嗓音好是最重要的，她认为自己划掉莫嫣没做错。　　“沈丽，就算你一直在人民台，1993年成立的XBC西林经济广播电台，已经让广电大院的人见识了‘以主持人为中心’，你还不明白吗？好好想想吧，雪山电台是商业化运营的专业台，与人民台在各方面区别很大，这个区别首先体现在人才标准上，你需要多想想、多学学。”万台长看出沈丽有情绪，耐心地开导她。　　见沈丽仍然低头不说话，万台长心中怜悯与无奈掺杂，为何总有人看不清世界?　　这是一个记者、播音员不再稀有神秘、必须走下神坛的时代，只具备天生的好嗓音已经不能满足时代要求，知识结构、才华、个性与嗓音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　　20世纪90年代初，经济广播曾在中国广播界刮起一阵旋风。以珠江经济电台为代表的“珠江模式”，除新闻节目外，其他节目均采用“主持人中心制”，即信息采集、编辑、播音均由主持人完成，节目强调直播与互动。　　日，XBC西林经济广播电台的成立，打破了西林人民台一统天下的局面。　　，12年过去，珠江模式不再引领潮流，西林广播发展与全国一样进入了专业化时代，“主持人中心制”经过10多年的实践检验，如今更加重视主持人的个性与综合素质。　　万台长叹息，在人民台工作10多年，沈丽一直埋头紧盯单一的播音技能，却从不抬头观察世界变化。今天的不顺心对沈丽来说只是开始。　　时代洪流浩浩荡荡、滚滚碾压而来，不懂变通、不善于学习的个体，只能泯然众人、平庸度日，但愿沈丽能早点醒悟。　　“詹晨，你去通知莫嫣面试、笔试的时间、地点。”万台长指指大门方向，一边移步门外打算回总台。　　詹晨快走两步追到门外，与万台长并肩向前走着，压低声音说“刚才莫嫣朗诵《再别康桥》时，您就在门外听着，对吧？”　　“你小子，就你精明！”万台长在詹晨肩上擂一拳，对他挤挤眼睛。　　“也就比我大10岁，别总叫我小子，装长辈！”詹晨揉着肩膀说。　　詹晨跟沈丽一样，也是高中毕业作为特殊人才选进电台。沈丽是新闻节目播音员，詹晨是专题节目播音员。詹晨觉得播别人的稿子不好玩，于是赖着专题部万福寿主任带他采访、写稿，因此两人经常形影不离。　　台领导把创立雪山电台的任务交给万主任后，万主任成了万台长，詹晨作为播音人才也跟着来了。　　“你眼光不错，我看这个莫嫣有灵气有胆色，是个好苗子。倒是你自己，没事多学学新闻采编，以后任务重着呢。”万台长正色提醒詹晨。　　“采编播合一多好玩啊，比天天念别人的稿子有意思多了！”詹晨也对万台长挤挤眼睛。　　万台长与詹晨一起走到楼梯口，见莫嫣神色自若地站在走廊里，与他俩目光相遇时浅浅一笑，目光清澈友善，既不讨好也不惶恐，不禁心中暗赞。他对莫嫣微笑点头，拍拍詹晨肩膀下楼离去。　　詹晨陪着莫嫣下楼，一直送出广电大院。　　莫嫣坐公交车慢慢晃到家，路上顺便买了青菜。莫宁周日照例住单位，免得周一早晨上班赶时间，因此今天她只需给自己准备午饭。晚饭么，向来是两牙哈密瓜或一串葡萄。　　开门进屋，对面墙上的挂钟指向上午12点。今天的报名还算顺利，莫嫣一边换睡衣一边想，詹晨说三天后面试考核现场反应和表达能力、笔试考核知识结构，这要怎么准备？也就时事部分需要准备。　　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理当犒劳一下自己，今天啥也不干就玩游戏吧，明后天上班空闲时看看《新疆日报》就够啦。　　莫嫣一边想着，一边将粉红吊带睡衣放进脏衣篮，从大衣柜里取出米白色圆领泡泡袖纯棉睡衣，在大穿衣镜前摆了个搔首弄姿的POSE，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莫嫣，你真棒，今天干得不错，必须奖励！”　　打开电脑，登陆魔兽世界，6级小术士神话精灵站在艾尔文森林的林间小径上，偷走杜希拉《虚空灵能》典籍的迪菲亚盗贼已经重新刷出来，围着不远处的帐篷走来走去。　　嗯？已经6级了？昨晚矮人战士钢铁战狂旋转着在怪堆中挥舞大剑的样子浮现在莫嫣眼前。一定是他帮我做任务杀怪时，神话精灵也分到经验值，因此从5级升到6级。望着屏幕左上角空空的界面，想着昨晚在那个位置的两位队友头像，莫嫣略有惆怅，翻翻好友状态，两人都不在线。　　想想他们总会上线，总还有遇到的机会，莫嫣的一丝惆怅很快消散。她兴冲冲地操作着神话精灵回到北郡修道院，召唤出自己游戏生涯的第一个伙伴——小鬼泰格尼洛斯。　　这小家伙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地从虚空出现，大叫着说“谁敢召唤我？你不能命令我！”莫嫣无语，果然甘蔗没有两头甜，不需要喂的宝宝爱说怪话，自己这主人只能听着。　　还好，桀骜不驯的小鬼宝宝攻击力不俗，带宝宝做任务轻松多了。这个莫嫣喜欢。在学校里，莫嫣也喜欢聪明有个性的，最怕和笨学生说话。　　看看地图，出了北郡修道院，经过闪金镇，就是联盟主城暴风城。6级小术士神话精灵在闪金镇接了一堆任务后，踏上西北路口，沿着艾尔文森林中干净的黄土林荫路，迫不及待地向暴风城跑去，想要一睹主城风采。
　　《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由美国著名游戏公司“暴雪娱乐”制作，是一款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网络游戏。日，《魔兽世界》在北美正式发行，发行24小时后销售量超过24万份。　　 日，《魔兽世界》在中国大陆地区正式运营，运营商为第九城市，角色上限为60级。　　2007年1月，暴雪宣布《魔兽世界》全球玩家人数突破900万。　　日，资料片“燃烧的远征”在国服正式上线，玩家角色提升至70级。　　国服魔兽玩家将 日至日这段角色上限为60级的时期称作60年代。　　熔火之心、黑翼之巢、安其拉神殿、纳克萨玛斯，这4个40人副本是60年代《魔兽世界》的经典副本。其中最负盛名的熔火之心副本，英文名为Molten Core，简称“MC”。因此，60年代的《魔兽世界》也被称为“MC时代”。　　 60年代的暴风城，没有被火烧水淹，没有通往瓦丝琪尔与七星殿的传送门，没有坐在气泡里的熊猫人，也没有站在大树下的战斗宠物训练师。　　从，从元素入侵到军团再临，暴风城一直雄踞艾尔文森林西北部，但只有60年代的暴风城，才拥有最甜美的艾尔文森林，才留存最质朴的少年气质。　　很多年后，110级的神话精灵，多次被问到想要在艾泽拉斯大陆何处定居，她的答案从来只有一个——暴风城。在年幼的6级时，第一次见到暴风城的震撼，是她最深刻的《魔兽世界》童年记忆。　　艾尔文森林的黄土林荫路上，6级人类小术士神话精灵朝着西北方向奋力奔跑，穿着出生时的红色法师袍，手持简陋得如同一段弯曲树杈的白字法杖。经过一片林间空地，向右拐个小弯，在森林尽头的道路上，一座雄城毫无预兆地横空出世。　　此时恰逢艾泽拉斯的月圆之夜，无边无际深蓝深邃的天幕如同熠熠闪光的天鹅绒，满天星斗镶嵌在天鹅绒上，如同钻石、水晶、珍珠、宝石……组合成望之不尽的神秘星云。夜色将尽，月落西山，一只白玉盘挂在暴风城门巨大的神木横梁上方，如同一盏玉石神灯。　　神话精灵目瞪口呆地抬头仰望，只见两扇古朴厚重的神木大门向外打开，高耸入星云。木门两侧雄伟的尖顶塔楼延伸到星空深处，塔身由粗糙厚重的巨石垒砌而成，尖尖的塔顶流转着强大的魔法光辉。　　两座塔楼中部悬挂着深蓝底色雄狮头像的联盟旗帜，旗帜下是雄狮头像半身石雕。石雕筋骨虬劲、充满战意，并无凶戾气息。　　城门左右延伸着望不到边际的灰色巨石城墙，每一块巨石都有一人多高。城墙下渺小如蚁的神话精灵赞叹着向城门迈出一步，艾尔文森林静谧悠扬的音乐《Elwynn Forest》突然隐去，恢宏深沉的暴风城音乐《Storm wind》充塞耳际，浑厚的男声吟唱着无字歌词，裹在扯不断的低沉管弦乐中排成密密阵列冲进心灵深处。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如同一片羽毛、一缕清风拂过心灵最柔软处，灵魂被蓦然触动，愉悦、舒展，不知身在何处。　　类似的快乐迷醉，还有莫嫣在读《诗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读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看宫崎骏《天空之城》，听愚人花园《柠檬树》以及窦唯《Don't Break My heart》的时候。　　这些都是莫嫣最珍爱的美妙时刻。　　深深凝望着屏幕中恢宏壮丽的暴风城，莫嫣不自觉地微眯双眼屏住呼吸，一边操作神话精灵进入城门，一边回想艾泽拉斯大陆历史。　　眼前一条宽阔笔直的石板路铺在坚固的多孔石桥上，桥下是平缓宽阔的运河水面。五位联盟英雄的石雕站像矗立在道路尽头与两侧，暴风城英雄谷由此得名。　　第二次兽人战争后，五位英雄带领联盟老兵远征德拉诺追击兽人。德拉诺即将崩溃时，为了避免爆炸波及艾泽拉斯世界，5位英雄摧毁了黑暗之门，从此下落不明。　　每一座雕像都高达数十米，五位英雄各具姿态、衣袂飘飘、眉目如生。莫嫣怀着朝圣的心情，依次仰望、行礼。　　道路右侧第一座雕像，右手抱头盔、背后双手大剑的人类战士达纳斯·托尔贝恩(Danath Trollbane)，激流堡的民兵指挥官，联盟远征军战略顾问。　　雕像底座的黄色铭文牌上写着：“孩子，你的经历和牺牲将永远被我们铭记。自我们的帝国建立之日起，英雄的鲜血便浸透了整个帝国的历史。——索拉斯·托尔贝恩，激流堡公爵”。　　道路左侧第一座雕像，右手握拳、左手挥锤的长须矮人库德兰·蛮锤，著名的巨龙战士，鹰巢山狮鹫飞行员，联盟远征军狮鹫分队指挥官。　　铭文牌上写着：“我们将听到风中传来狮鹫的召唤，我们将听到战锤敲击的声音回响在山间。勇敢的面对困境吧，我的朋友，祖先的圣堂正在召唤着你。——弗斯塔德.蛮锤，鹰巢山国王”。　　道路右侧第二座雕像，左手持弓、右手架鹰的精灵女猎手，奎尔萨拉斯的游侠队长奥蕾莉亚·风行者，联盟远征军侦查队长兼情报特派员。　　铭文牌上写着：“你的心如利箭，在风中笔直的飞翔，我的姐妹。你是我们军队中最聪慧的勇士，也是我们族人中最受敬爱的领袖。——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奎尔萨拉斯游侠将军”。　　道路左侧第二座雕像，左手持法杖、右手捏法诀的人类法师卡德加，麦迪文的学徒，联盟远征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　　铭文牌上写着：“没有人能够如此无私的深入最黑暗而危险的战场，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希望你一路顺风，勇敢的流浪者。——安东尼达斯，达拉然大法师”。　　在他们身后，背靠石墙注视着四位伙伴与暴风城大门的，是右手短剑、左手书册的人类圣骑士图拉扬将军，安杜因·洛萨公爵的将官，联盟远征军最高军事将领。　　铭文牌上写着：“Esarus thar no`Darador`-我们以鲜血捍卫荣誉。我的朋友，你是公正和美德的化身。你的名字将是我们永远的荣耀。——光明使者乌瑟尔，白银之手骑士团”。　　群像四周沧桑悲壮的气息鼓荡着神话精灵的红色法袍，猎猎风声中，她反复吟诵着雕像底部的纪念文，莎士比亚风格的华美言辞中蕴涵着史诗般的浩大气势，令她流连良久不忍离去。　　在60年代，图拉扬将军雕像前方的暴风城防御部队最高指挥官是马库斯·乔纳森将军，哈蒙德·克雷将军尚未继任。　　徘徊许久，神话精灵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图拉扬将军像上移开，向雕像前的马库斯·乔纳森将军行礼致意后，缓步绕过石墙右侧的巨大石拱门，经过两道拉起的门闸，进入贸易区。　　贸易区地面铺着巨大的鹅卵石，青石小楼的原木屋顶统一铺设蓝色瓦片，人来人往、市声嘈杂，与肃穆庄严的英雄谷一墙之隔，却如同两个世界。　　经过药剂店、日用商品等几家店铺，神话精灵来到道路西侧的小广场，广场中央圆形水池中四层喷泉缓缓吞吐晶莹水柱，拍卖行座落在喷泉南面，北面银行，东面镶金玫瑰旅店。　　 6级小术士神话精灵带着小鬼宝宝泰格尼洛斯，好奇地踏上银行门前洁白的大理石台阶，台阶下邮箱旁围着一群60级玩家。　　泰格尼洛斯眨眨眼睛，突然大喊“啊~~我感觉被利用了”，看到一群60级玩家被惊动后齐刷刷地看过来，它俨然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拍着巴掌又蹦又跳。　　神话精灵尴尬地解散了小鬼，它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才肯消失，引得几位玩家哈哈大笑。其中一位盔甲鲜明的人类战士诧异地走过来，相距两级台阶时站定，打量着小术士说，“精灵你今天怎么还是6级？昨晚不已经6级了吗？”　　“你是？钢铁战狂？”神话精灵惊喜地问道。　　“聪明”，60级人类战士微笑。　　“杀无赦飘摇？你和飞扬名字是一对呀！”神话精灵恍然。　　“对，昨晚我开小号带她做任务。”飘摇说。
　　“飞扬呢？”神话精灵问。　　“她在吃饭，一会就来。”飘摇拿出一叠符文布，一边做绷带一边聊天。作为一名坦克，绷带是常备品并且必须充足。　　“现在才12点半，飞扬这么早吃午饭啊。”　　“不早，我也刚刚吃完。”飘摇有点奇怪。“精灵你还没吃午饭吗？”　　“我们都是中午2点半左右吃午饭……”莫嫣突然明白了，是时差造成的作息时间不同。“飘摇你们是哪的？我在西林格鲁市，你们呢？”　　“我们在姑苏城。格鲁好远啊。”飘摇意外地看着神话精灵。　　“是啊，从姑苏往西北方向走3800多公里才到格鲁，差两个时区。离这么远，咱们却能在游戏中见面聊天，好奇妙啊。”神话精灵兴奋地原地跳了跳。　　“精灵你学专业了吗？”飘摇不习惯只聊天不做事，觉得浪费时间。　　“专业技能？还没……”莫嫣还在想游戏真奇妙，没成想飘摇迅速转了话题。　　“新手小白第一次进暴风城吧？走，我先带你学专业，等飞扬上线带你们一起升级。”飘摇领路，神话精灵学了采药、炼金两个专业。莫宁说过，喜欢闲逛适合采药，炼金卖合剂好赚钱。　　“歃血盟”是飘摇自己建的游戏公会。这小可怜术士连公会也没有，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在玩，既然遇见了，能帮就帮一把，飘摇想道，顺手将神话精灵加进公会。　　这时飞扬也上线了，60级杀无赦飘摇下线，11级“钢铁战狂”上线，带着9级小牧师杀无赦飞扬和6级小术士神话精灵，离开暴风城，在闪金镇周围的艾尔文森林中掀起了一股小小的杀怪升级龙卷风。　　一位身背重剑、长须阔步的矮人小战士在林间草地上奔跑，身后跟着两位人类美眉，一位是紫发白衣的小牧师，一位是金发红衣的小术士。一圈迪菲亚盗贼的尸体堆中，矮人战士大喊，“精灵，精灵，怎么又不见了？”　　小牧师捂嘴轻笑，“她又发现一朵宁神花”。　　“……”飘摇无奈。　　“来啦来啦，飘摇、飞扬我在这。啊，那边又有一丛银叶草……”神话精灵兴奋得脸颊飞红，不断地跑来跑去采草药，又要摸怪捡尸体，忙得不亦乐乎。　　水晶湖湖心岛，飘摇飞跑一圈，将一群蓝身绿爪的鱼人引作一堆，杀到残血时，鱼人怪叫着向远处跑去，一大半被飘摇追上杀死，剩余几只从远处叫来鱼人同伴报仇，经过正在采药的神话精灵时，围上去一通乱砍，小术士正蹲着采一株宁神花，可怜都没能站起身来，就惨叫倒地见到了天使姐姐。　　“555……，飘摇你不是从来不漏怪吗？怎么有一群鱼人打我？还把我打死了？”神话精灵哭泣着抱怨。　　“鱼人残血一定程度时，就会逃跑找救兵，这时候他们的仇恨对象不再是坦克，而是攻击范围内的一切目标。”向美芝笑得伏在键盘上，手抖得找不到“复活”按键。旁边书桌上的冯家驹无奈地看着她微笑。　　这是姑苏大学校区外不远处的一个商住小区，大二学生冯家驹和向美芝同住在二楼的一套公寓房中。客厅里两张书桌并排摆放，每张桌上都有台式电脑。　　“家驹，你从哪捡来这么喜感的小术士，笑死我了！”　　“哎，如此呆萌小白，真还是第一次见。就昨晚带你一起杀公主时遇到的啊。”　　“我打赌她是女的，你信不信？”　　“啊，不会吧？你怎么知道？”　　“热爱采药、迷路、呆萌、从不说脏话，一定是个MM。”　　“我真没想过他是男是女……”家驹有点心虚地观察着美芝的表情。　　“你想多了，我有那么爱吃醋吗？这小术士蛮可爱的，我们多带带她。”美芝给家驹一个白眼，看到他望着自己有点发痴，甜甜一笑，“傻瓜，快看游戏，那小术士又引到怪啦”。　　法戈第矿洞里，已经升到9级的神话精灵被金牙近身攻击、险象环生，小鬼泰格尼洛斯一边发火焰箭把金牙的跟班从主人身边引开，一边咕哝着，“真的需要这样做吗？我们就不能和睦相处吗？”　　“飘摇，飞扬，你们快来啊。金牙在这呢！”神话精灵看向身后，怎么一拐弯这两人全不见了。　　“来了来了，你撑住。”飘摇把旁边矿道里只剩一丝血的陌生小法师救下、加进队伍，引着两只狗头人矿工疾奔而至，双手抡起大剑，三下两下把金牙与其他狗头人砍死，“小法师也跟我们一起吧，大家都拿好任务项链，我们一起炉石回闪金镇交任务”。　　被飘摇救下的11级人类法师火之海洋，坐在地上咕咚咕咚地喝水吃面包恢复生命与法力，吃到一半，见其他三人双手都被球形光芒包裹，急忙也施放炉石回闪金镇。　　狮王之傲旅店对面的铁匠铺旁边，治安官杜汉向四人发放了“探索法戈第矿洞”的任务奖励，两道金光闪过，神话精灵升到10级，火之海洋12级。此时飘摇13级，飞扬11级。　　“我们这支队伍目前四人，可以杀霍格吗？”飘摇在公会频道问。　　“恐怕不行，霍格会晕人，要两个坦克比较好。”有人回应。　　“让我来让我来！”13级暗夜精灵战士小楠高声求组。他从卡利姆多大陆的黑海岸飘洋过海抵达东部王国，几分钟前刚刚来到暴风城。巨大的豺狼人精英怪霍格，著名的小号杀手，名声早已传遍艾泽拉斯世界，小楠在达纳苏斯主城时就想会会霍格，不想才到暴风城就得偿夙愿。　　欣喜地加入小队后，小楠在贸易区喷泉边跳起了迈克尔·杰克逊风格的狂野霹雳舞，连做几个舞蹈滑步之后，才向西泉要塞快步奔去。　　闪金镇狮王之傲旅店门前，飘摇四人告别治安官杜汉，沿着林间道路一直向西奔跑，很快来到斯通菲尔德农场附近。一条清澈小河将林边空地与艾尔文森林分隔开，对面桥头驻守着两名暴风城卫兵，四人通过木桥时向卫兵敬礼，卫兵勉励说，“为了联盟，勇敢地前进吧”。　　西泉要塞座落在林边空地最北端，背靠险峻群山，扼守着西部荒野通往暴风城的咽喉要道。站在要塞门外的维尼尔副队长，望着林边空地中若隐若现的豺狼人身影，忧心忡忡地叹息，“来自西部荒野的盗贼和来自东西两面的豺狼人蜂拥而至，暴风城没有受到围攻可真是个奇迹”。　　要塞门外另一侧竖立着两人多高的木质告示牌，告示栏上半部是耳尖齿利、凶恶狰狞的豺狼人正面、侧面头像，下半部是暴风城通缉令内容，“巨型豺狼人霍格，成功地对抗了目前为止所有围捕他的行动。想得到暴风城酬金的猎手必须进入那片丛林，消灭那头怪兽”。
　　四人小队在西泉要塞门前与维尼尔副队长聊天，一边等待小楠。　　小地图上一个土黄色圆点迅速接近，眼前道路转弯处，暗夜精灵少年飞奔而至，银色长发扎成随意的马尾随着奔跑飘动，浅紫色面庞瘦削光洁，目光清澈温和。　　猝不及防的惊艳！瘦削、颀长、干净、温和，如果在城市转角处遇到自己的Mr.right，他必须是这样的。偶尔梦想时，街角处总是人踪渺渺，但眼前的魔兽少年却如此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其实，这是莫嫣对暗夜精灵战士的第二次惊艳。　　第一次惊艳是看CCTV—1第九城市电视广告。幽蓝深远的魔幻天地中，裙裾飞扬的绿色长发女精灵由森林地平线疾奔而来，在眼前幻化为一头黑豹。镜头一转，无尽火焰中，充塞天地的熔岩巨人捶胸咆哮，一名暗夜精灵少年，左手执盾右手持剑，从BOSS脚下一跃而起，猱身一剑气势如虹。雄浑悠远的男声画外音：“做你从未做过的事，魔兽世界，史诗级全球网游巨作！”　　那时莫嫣双目灼灼，不错眼珠地望着半空中飞身出剑的暗夜战士，画面中传递的无畏、热血、守护、坚韧，深深地触动、吸引着她。　　更具体地说，小楠选择的暗夜精灵战士游戏模型神似莫嫣偏好的帅哥外形。好吧，莫嫣承认自己是外贸协会铁粉。如果仅仅作朋友，重要的是有趣、投缘，外貌不重要。但是男朋友不一样，形象、气质必须是莫嫣喜欢的类型，否则没兴趣继续交往。　　闺蜜许小暖曾经嘲笑莫嫣看脸不看心，莫嫣毫无愧色地说，这个不能怪她，一位国外的著名心理学家分析过，完美爱情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互补，即彼此的身材、相貌甚至体味恰好是对方喜欢的类型，并且是差异较大的互补类型。比如瘦削男子往往喜欢圆润女子，又如圆脸女孩多半钟情长脸男孩。　　第二个条件是社会学意义上的相似，即彼此的社会背景、受教育程度、家庭条件相差不大，尤其生活习惯、价值观、世界观相近。　　符合这两个条件的爱情，必然相互吸引、感情基础牢靠、经得起生活磨砺。　　许小暖听后若有所思。一周前，莫嫣发现微胖文静的英语老师许小暖与瘦高阳光的汽修老师沈建国在公路学校连心湖边散步，不禁窃笑暗想，许小暖是在实践完美爱情的生物学准则吗？　　莫嫣腰细腿长、丰胸翘臀，由于骨骼纤细，因此既高挑又圆润。受生物学互补准则影响，均匀圆润的她，偏爱高瘦骨感的外形，而战士职业具备的守护、坚韧气质，恰好符合莫嫣对男性内心的最高期许，因此，莫嫣对暗夜精灵战士的偏爱，如同一条游戏主线，起点是见到小楠的此刻，终端为12年后离开游戏之时。　　长须矮人钢铁战狂和暗夜帅哥小楠，两个13级战士坦克，朝着霍格的方向一路冲锋，清理拦路的河爪豺狼人前锋。胡思乱想的莫嫣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放暗影箭。12级小法师火之海洋的冰枪、寒冰箭呼啸来去、伤害很高，基本不需要神话精灵补刀。　　林边空地最南端，连接暮色森林的小河边，一座山丘顶部，11级精英怪、巨型豺狼人霍格，与五名玩家鏖战正酣。　　60年代的魔兽世界，既没有招募练级的三倍经验，也没有直升飞机瞬间“叮”到60级。那时的角色升级没有捷径，基本靠做任务长大成人。　　在那个魔兽世界混沌初开的年代，RP（角色扮演）理念深入人心，在很多玩家心中，WOW不只是游戏，更是一个世界，这里有宏伟的史诗故事、缠绵的爱情悲歌，有悲壮惨烈的战争，也有短暂美好的安宁。在游历世界的过程中不断成长，守护、拯救艾泽拉斯，是每一个冒险者的命运。　　因此，60年代的11级豺狼人霍格，是联盟小号绕不过去的第一只精英怪。凶悍的战力、眩晕玩家的控制技能，使霍格在击杀玩家次数的怪物榜上高居前三，成为60年代传遍艾泽拉斯大陆的著名小号杀手。　　山丘顶部，两具带血的巨大肋骨白碜碜地泛着荧光，霍格利齿密布的大嘴流着涎水，狂笑高喊，“哇哈哈，新鲜的肉”，举起一人多高的巨斧，先用斧柄戳中正面的德鲁伊，胖熊晕眩着坐在地上僵直不动。借助斧柄的反弹力量，霍格用斧尖往身后一刺，一名黑衣盗贼现出身影惨呼倒地。　　一道黑色的残影前掠，体型巨大的霍格竟然灵活无比地疾冲到德鲁伊背后的暗夜女牧师身前，巨斧当头劈下，女牧师应声而亡。五人小队瞬间阵亡两人，圣骑士举着战锤将人类女法师护在身后，霍格狞笑着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飘摇和小楠最先赶到，见此情景，立即向霍格冲锋。“又来啦，新鲜的肉，哇哈哈哈”，霍格狂笑着用巨斧架住飘摇和小楠的两柄重剑，随手一推，两人踉跄着后退数步才站稳身形。　　“好强悍！矮人战士，你我谁先上？”小楠吃了一惊，皱起眉头与飘摇商量。飘摇当年杀霍格的队伍平均16级，难度不大，因此没料到霍格竟然轻易压制同级玩家。眼看这一队12级左右的玩家要全灭，他没顾上回答，直接冲上去一个旋风斩，将濒死的圣骑士救下。　　此时火之海洋已经赶到攻击距离内，娴熟地配合飘摇、小楠放起了风筝。一串寒冰箭、冰枪连续攻击，霍格停止对小楠的劈砍，转身冲向火之海洋，小法师一扬手，冰霜新星将霍格冻结在原地，自己一个闪现，出现在20码外，回身又是一串寒冰箭，霍格血量骤减。　　神话精灵、飞扬站在远处施放法术，被飘摇救下的圣骑士与女法师、解除晕眩的德鲁伊先后加入群殴行列，几分钟后，东奔西窜、大呼小叫的霍格被两队玩家合力击杀。　　“感谢啊！我们已经灭了六次，这是第七次。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们还得灭”，恢复人身的德鲁伊向飘摇小队鞠躬致谢。　　德鲁伊种族与小楠一样，也是暗夜精灵，翠绿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颌下留短须，手持法杖。莫嫣看看小楠，认为白发无须披甲执剑的暗夜男更帅。　　两队玩家默契地坐在草地上恢复生命和法力。法师们送上面包和水，蓝衣女法师崇拜地看着火之海洋，想要请教风筝技术，火之海洋木着脸不置可否。德鲁伊和圣骑士忙着给大家拍爪子、加王者。霍格刷新后，这次让飘摇小队先摸怪，两队玩家再次合力击杀了霍格。　　两支队伍挥手告别，飘摇小队回到闪金镇向治安官杜汉交任务。任务奖励是13级“平衡法术之杖”。　　“这法杖好丑，就是一根长木棍嘛，连宝石都没有，果断扔NPC”，小楠嚷嚷着。　　“我看你是兴奋过头，不爽再去杀霍格啊，需要帮忙的多了去了”，火之海洋冷冷地说道，一边把法杖珍而重之地收进包裹。就快13级了，很快就能换掉6级的旧法杖，他很满意击杀霍格的战利品。样子丑又怎么了，关键是加2点智力、2点耐力，属性好的不要不要的。　　“你怎么说话呢？不服来战！”小楠的确还沉浸在击杀霍格的兴奋中，觉得浑身是劲，就想找人打一架。　　“哼哼，这可是你自己找虐！”火之海洋冷冷一笑。
　　狮王之傲旅店外的三岔路口，小楠重重地将战旗插在地上向火之海洋宣战，决斗倒计时开始。　　正在坐地吃喝的火之海洋根本懒得挪窝，见小楠冲锋而来，随手变羊，寒冰箭，继续变羊拉开距离，一串寒冰箭冰枪，小楠瞬间半血。　　小楠终于近身，破甲、鲁莽，却激发火之海洋披挂的霜甲，悲摧地被再次冻结，火之海洋一个闪现，又是几发寒冰箭，小楠血量只剩10%。　　计算着小楠的血量，火之海洋停止走位，站定不动。　　5码，近战最远攻击距离，小楠切换狂暴姿态，发起反击风暴，挥动双手重剑，只要击中对手打出一轮伤害，半血的布衣法师必然得跪。　　冷冷望着头顶的重剑，火之海洋瞬发冰锥术加冰爆，“叮”，一行白字告知附近所有玩家：“火之海洋战胜了小楠”。火之海洋面前5码处，小楠被游戏设定强制跪拜。　　“我靠！这法爷也太强悍了，果然暴雪亲儿子啊”，小楠欲哭无泪地站起身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火之海洋。火之海洋若无其事地坐地吃喝，不理不睬。　　神话精灵大吃一惊，“这小法师是飘摇随手捡回来的?”　　飘摇：“对啊。”　　“你捡他的时候，他真的快死了？”　　飘摇终于明白神话精灵想问什么，“当时他在A怪，一对五，所以血少。”　　火之海洋忍不住发话，“什么叫捡！他不救，我也不会死！”　　“那你后来又加入我们？你这样的，做任务还需要组队？”神话精灵疑惑。　　“我任务已经完成了啊，邀请我就接受呗。”　　“可你这么厉害，还跟我们一起杀霍格……”神话精灵继续八卦。　　“大姐，那是精英，你以为我逆天啊，单刷霍格！”　　飘摇两眼发亮，正解，这小法师操作要逆天！捡到宝啦，铁定是公会未来的第一伤害梯队，必须骗进公会。嗯，已经有公会了？　　“小火，你可愿意退出原来公会，加入我们？”飘摇直接问。　　“好啊，我这个公会快解散了，没几个人，正想找个热闹公会呢”这么简单？飘摇大喜。又拿出10个金币作为见面礼。　　“不用了，我是冰法刷布很快，不缺钱，你今天已经帮我很多”，火之海洋推让着。在60年代，10G不是小数目，那时刷一个精英怪才十几银币，10多级的小号很少超过5G傍身，很多玩家升到60级都攒不够100G。　　“小火你拿着吧，法师吃装备，用钱地方多，钢铁战狂是会长小号，会长能缺钱吗？”，飞扬笑吟吟地劝说，火之海洋果然收了飘摇的10G。　　光线柔和的吸顶灯下，家驹佯怒说，“美芝，你知道我从来不黑公会钱，我的钱都是锻造赚的”。　　“你哪有锻造？有打铁时间不如陪我逛吃。”美芝笑咪咪地伸着懒腰，峰峦高耸纤腰一握，看得家驹鼻腔一热。　　“明天我再卖点卡帮你换金币好不好？反正老爸给的零花钱用不完”，美芝说着，起身坐到家驹腿上搂着他脖颈。　　“好啦好啦，今天玩累了，咱们出去吃晚饭，再去看电影”，家驹知道她只要撒娇示爱，就是想让自己离开游戏陪她出去玩。　　“有点馋丽庐牛排，吃完走路去苏艺影城，就当饭后散步”，美芝窝在家驹怀里，计划着逛吃路线，红润的小嘴微微嘟着。　　家驹抱着美芝挪动一下，让她在自己怀中靠得更舒服，静音空调轻轻转动，屋里凉爽舒适。“好啦，你帮我换金币，我请你逛吃，总不能让MM吃亏”，家驹柔声说道，慢慢俯身，吻住花瓣般柔嫩的红唇。　　“还要打吗？”狮王之傲旅店外，火之海洋站在路边，一边搓布卷一边问小楠。　　小楠摇摇头，决斗失败如同一盆冷水，让他击杀霍格的兴奋冷却下来。但他仍然很开心，那可是名传艾泽拉斯的小号杀手霍格，被他们小队轮了两遍，两遍！　　上海IBM公司的同屋基友刘道远，13级圣骑士，组队杀霍格两次，全都惨遭团灭。想到今晚饭桌上，刘道远惊叹艳羡的眼神，小楠立刻不再沮丧。“谢谢各位，我去吃饭咯”，小楠飞快地在队伍里打字告别，不等回应就快速下线。。　　“飘摇、飞扬，我也要吃饭了”，神话精灵在队伍里打字招呼。　　“他俩貌似不在，系统提示暂离”，火之海洋惜字如金地提醒，随即离开队伍。　　神话精灵翻翻背包，确认13级的属性法杖乖乖呆在原处，看看自己升到11级的头像，恋恋不舍地环顾四周青翠欲滴的树林、草地1分钟，又对治安官杜汉抛个飞吻，这才跑进旅店二楼的床上，心满意足地躺下睡觉，退出游戏。　　飞扬说，在主城或旅店下线能攒双倍经验。莫嫣进一步发挥，总是让神话精灵先入睡再下线。此后12年，莫嫣都习惯把神话精灵安顿好再离开游戏，哪怕不必攒经验升级，也要给她找个安全的角落休息，让她在最舒服的状态中安心等待。　　退出游戏，打开杀毒软件，莫嫣离开书桌绕着书房伸展身体。19英寸显示屏的戴尔台式商务电脑，玩魔兽不过瘾，得换台动力强、风扇大、29英寸屏的游戏电脑，莫嫣一边朝厨房走，一边计划着。　　此时已经下午5点半，从上午12点登陆游戏，毫不停歇地玩了5个多小时，专注于游戏时不觉得累，结束游戏后，积攒的疲惫感迅速袭来。　　莫嫣草草煮了碗面，吃完后倒头睡去。　　此后三天，莫嫣除了去公路学校上课，就是在家玩魔兽。中专学校不用坐班，莫嫣隔天上午有两小时的课，中间语文教研室开了一次会。　　每天上午空闲时间，莫嫣去学校图书馆坐一会，翻翻《西林日报》算是备考。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就坐车回家玩游戏。西部荒野“迪菲亚兄弟会”系列任务不可共享，因此只能自己做。　　升级过程如此充实、有趣，每天下午、晚上，西部荒野的广阔田野，都会出现一名带着蓝胖宝宝的小术士，跑来跑去、兴致盎然地开飞行点、做任务、与NPC聊天、杀怪看风景。　　魔兽世界NPC个性鲜明，台词风格迥异。听台词、看外貌、体会NPC性格，神话精灵乐此不疲。　　有时遇到大美女，神话精灵还要额外多花时间研究NPC的耳环、发型，不嫌麻烦地坐狮鹫飞回暴风城理发店，重新扎耳朵眼、换耳环、染头发、换发型。　　因此，神话精灵尽量不与人组队，既不愿意耽误队友时间，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节奏，因此只能选择独自任务。　　好在术士职业适合野外solo。飘摇和飞扬帮她做了召唤虚空行者的职业任务，有蓝胖子在前面顶着，神话精灵杀怪很轻松。　　三天过去，小术士神话精灵从11级升到了15级。　　9月22日，星期四，西林雪山电台面试、笔试的日子。　　前期从300多名社会报考人员中筛选出的60人，将在这一天接受西林人民广播电台领导与专家的第二次挑选，从中选出20名作为即将成立的雪山电台班底，其中包括16名节目主持人、3名经营人员、1名行政人员。
　　9月22日，格鲁市天高云淡。　　明亮、热烈的夏日正在远去。炽烈的阳光仍然充满夏天的味道，但已经冲不散70公里外博格达雪峰传来的寒气。在日光照射不到的树荫下、高楼阴影处，已经能感受到秋的气息。　　上午10点，莫嫣准时来到城南的昆仑路广电大院内。第一批面试将于半小时后开始。下午4点进行第二批面试。　　雪山电台报名处的大办公室布置成了面试考场。办公室内摆放着四排桌椅，如同一间大教室。讲台位置摆放着一排考官桌椅，10个座位上摆着身份牌、矿泉水，背靠墙壁面对考生。三排考生桌椅每一排也是10个座位。考官与第一排考生桌椅之间，围成一个长方形空地。60名考生将分成两批，每批30人，在这里接受面试、回答问题。　　莫嫣身穿浅灰色短袖西装套裙，内衬米白色抹胸，乌亮顺滑的过肩长发抿在耳后。左腕上依然环着从不离身的羊脂玉镯，白皙的脖颈上一条施华洛世奇白金锁骨链，天蓝色水晶项链坠与玫红色唇彩衬得面容明媚鲜妍。　　身姿秀立、纤秾合度的莫嫣十分惹眼，一进考场就被詹晨看到。正在给考生座位摆放矿泉水的詹晨缓步走到门边，“你们几个都是来面试的？”莫嫣与其他年轻男女微笑点头。　　“各位先签到再找座位。这三排随便坐。”说着，不动声色地把签到本首先递给莫嫣。见莫嫣签完，把签到本递给下一位考生，詹晨示意莫嫣来到第一排靠左侧的座位就座。背对着其他考生，詹晨对莫嫣微微一笑，接着忙碌。　　在第一排就座容易被考官注意到，被注意到就意味着留印象加分。避开第一排正中位置，不用直接面对考官目光，可以避免紧张。莫嫣，我只能帮你到这，祝你今天一切顺利，詹晨默默地想着。　　考试将在20分钟后开始，参加第一批面试的考生陆续到来。都是20来岁的年轻人，大都目光灵动、神情自若。　　莫嫣左侧坐着一位大眼睛女孩，白T恤牛仔裙中马尾，充满青春气息，手里拿着一本时事册子忙着临阵磨枪。　　坐在莫嫣右侧的是一位高个男孩，白衬衫下摆塞进石磨蓝牛仔裤，戴着一副玳瑁边近视眼镜，不停东张西望观察四周。　　不一会，考官座位全都坐满。10点半，万台长简单介绍了10位考官的姓名、职称，并未介绍职务。面试规则很简单，考官自由提问，随机指定考生回答，每位考生面试时间不得超过5分钟。考官提问可以重复，但考生的回答不得重复。　　万台长宣布面试开始后，请坐在正中间的白发老者首先提问。莫嫣记得这是一位高级记者。　　第一个被点到的，就是莫嫣右边的高个男孩陈志海。每个考生座位两侧都留出走廊方便出入。陈志海笑着起身，几步走到考试空地中间站定。　　“陈志海，格鲁市第二棉纺厂工人，高中毕业，爱好弹吉他。”万台长向白发老者介绍。　　“哦？高中毕业？陈志海，除了特殊人才，雪山电台要求大学本科以上学历，你怎么看？”　　“我就是特殊人才。学历低并不代表能力差，我不相信高考定终身，更认可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有信心胜任雪山电台工作，我的目标是优秀主持人！”陈志海笑咪咪地说着，丝毫没有被白发老者打击到。　　考场瞬间寂静。陈志海的嗓音浑厚坚实、共鸣极好，流畅的话语清晰传递到每个角落。白发老者点点头，示意下一个。　　接下来几位被点名的男女考生来自第二排、第三排，虽然没有陈志海那么出色的嗓音和气势，但都能娓娓而谈，没有一个被考官难倒。　　“莫嫣，进入考场接受面试。”万台长将目光投向第一排的莫嫣。莫嫣微笑起身，走进考试空地。　　“莫嫣，新疆公路学校语文老师，2001年7月西林师范大学毕业，爱好阅读与写作。”万台长向考官们例行介绍。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报考雪山电台？”万台长向莫嫣提问。　　“约瑟夫.普利策说，‘新闻记者是国家航船的瞭望哨。他要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暗礁，及时发出警告。要不计较自身的成败、荣辱和老板的喜怒盈亏，而是为了信任他的人民服务。’我想成为一名新闻记者，瞭望国家和时代走向，丰富、拓展自己的人生，所以报考雪山电台。”　　莫嫣面容平静地讲述盘旋脑海多年的想法，嗓音柔和，语气自然、真挚。几名考官不自觉地坐直身体注视莫嫣。　　万台长用眼角余光扫过考官们的动静，心里暗自得意，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　　“莫嫣，看来你对新闻领域已经有过研究，那么我问你，你最敬佩的中国记者是哪一位？”　　莫嫣移开注视万台长的目光，将视线投向左前方的窗外，眼中却没有焦点，似乎在注视自己的内心。　　“我最敬佩的中国记者是范长江先生。1935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前夕，范先生判断战争走向说，‘将来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沿江沿海城市一定守不住，抗战的大后方在中国西北或西南’，1938年，国民政府迁都重庆验证了范先生的判断。　　还是1935年，范先生前往蒋介石军队剿杀红军的战区，进行实地考察，断定红军将选择三条路线跳出包围圈，这又与不久之后红军的长征路线惊人吻合。　　范先生做到了瞭望国家命运并准确判断，他的新闻通讯让大批中国民众得知真相，他的才华和勇气让我十分敬佩。”　　第三排考生桌椅与墙壁之间摆放着一张办公桌，那是考场工作人员詹晨与沈丽的座位。　　詹晨听莫嫣说完最后一个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扭头看了沈丽一眼。沈丽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第三个问题，你最欣赏的外国记者是？”万台长表情放松地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莫嫣微微一笑，“外国记者中，我最欣赏美国《华盛顿邮报》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坦，他们对水门事件的报道揭露了美国总统尼克松欺骗民众、破坏宪法的真相，最终促使尼克松辞职。　　从日詹姆斯·麦科德等5人闯入位于水门大厦的民主党全国总部开始，一直到日尼克松总统辞职，这两位勇敢的记者对整个事件进行了一系列的跟踪报道，他们代表了维护正义、公理的社会良心。　　不管在哪个国家，记者都应当是社会的良心，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以追寻真理与真相、担当道义为己任。这两位记者做到了。”　　万台长与坐在正中间的白发老者迅速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将提问权交给其他考官。　　上午的面试很快结束。下午，正在魔兽世界西部荒野奋战的莫嫣收到詹晨的电话，通知她次日下午4点笔试，地点不变。　　第二天上午公路学校有课，莫嫣在学校食堂吃完午饭，回教工宿舍小憩之后，从学校直接打车去广电大院笔试。　　9月23日下午3点30分，莫嫣走进雪山电台报名处，只见大办公室里的考官桌椅被撤去，考生桌椅由面试时的三排增加到四排。由此可知，参加面试的60名考生已经被淘汰了20人。今天笔试过后，40人中的一半又将被淘汰。　　想起詹晨说过，报名窗口只开启一周，却有300多社会人员报名，报名者年龄大多在25岁以下，学历大多在本科以上，莫嫣不由感叹6%的录取率太低，比高考都难。教育部统计2005年的高考录取率是57%。　　莫嫣直觉一向很准。她莫名觉得有信心，认为自己的名字必定会在最后的录取名单上出现。如同1997年高考，她从考前就感觉不会落榜，之后被西林师大录取证实了她的直觉。　　时间还早，莫嫣习惯地坐在前一天面试的第一排偏左座位上。让她意外的是，面试时左边邻座的马尾巴姑娘，与她习惯相同，又出现在她邻座，仍然拿着时事手册念念有词。快开考时，赵志海也走进考场。　　下午4点，詹晨与一位30岁左右的短发女子拿着考卷走进考场。莫嫣认出这女子是面试时的考官之一。　　“我叫梅莹，负责各位考生今天的笔试。笔试将在10分钟后开始，考试开始30分钟内不许交卷，考试结束时间为6点10分。另外，各位将在三天内收到最终录取的通知，不管录取与否，都会收到电话，请保持手机畅通。现在发卷子，请大家遵守考场纪律，祝大家好运！”　　简短的说明之后，梅莹和詹晨发完考卷，在教室最后的一张办公桌后坐下监考。　　莫嫣打开考卷，发现时事部分考题只占四分之一，其余四分之二为科学、文化、新闻、历史知识，最后四分之一是将一篇故事改写为新闻消息。看看左边那位马尾巴姑娘，眉头深皱地看着考卷，莫嫣同情地想，看来她背诵的时事手册内容很多用不上。　　好在大部分考题自己都会答，改写新闻消息更不在话下，莫嫣大学时代就选修过各种新闻体裁的写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写字不要太潦草，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准确写到考卷上。　　莫嫣不慌不忙地答完后并没有早早交卷，而是用剩余30分钟仔细检查，纠正了几处不够明确的表达，在6点05分起身交卷。　　 6点10分，最后几名还在答题的考生，被梅莹和詹晨收走了考卷。此时，一名手拿采访机的年轻人走进办公室。他客气地请没走远的考生从走廊回到办公室内。莫嫣也被他拦了回来。　　“陆湖，你来采访我们雪山电台的考生，经过万台长允许了吗？”詹晨拍拍年轻人肩膀，开着玩笑。　　陆湖对詹晨勾勾嘴角，又对梅莹笑笑，“梅姐好，您亲自监考啊。”　　梅莹拿着考卷，经过陆湖身边时并不停步。走到门口时略微侧头，“我说陆湖啊，你采访可以，但是得人家自愿让你用录音，不能不经本人允许播出去啊。”　　陆湖眨眨眼睛没说话，回身招呼被他拦下的考生们，“耽误大家一点时间，随便聊聊。”　　赵志海和马尾巴姑娘都被拦下，两人想想梅莹的话，都找借口迅速离开。最后，办公室里陆毅对面的采访对象只有莫嫣与另外两名男考生。　　詹晨负责锁门，因此留下来等待采访结束。　　陆湖个子很高，比中等个微胖的詹晨高出半个头，肩宽背直，瘦削白净，长方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年轻的面容尚余一丝稚气，浓眉阔口、目光温和坚定。藏蓝色短袖翻领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看起来就像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大男孩。他拿着话筒，有点发窘地向莫嫣三人微笑着，想要说些什么。　　腼腆的陆湖，年龄、表情都让莫嫣想起自己高年级班的学生。高中毕业的高年级中专生，新生入校时大多18岁，与20岁大学毕业就职中专教师的莫嫣年龄相近，因此，在语文课上被莫嫣提问时，他们时常脸红，神情与腼腆的陆湖十分相似。　　莫嫣读书一直很轻松，担任中学教务主任的母亲，让莫嫣小学四年级时参加初中升学考试，莫嫣竟然轻松过关，因此，10岁的她，小学四年级毕业后跳级升入初中。16岁高中毕业读大学，20岁大学毕业，此时工作四年的她24岁。　　莫嫣心中涌起一丝亲切与温情，想要帮眼前这个大男孩缓解尴尬。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陆湖开玩笑，“陆虎？美国的路虎揽胜，那是我努力的目标。”　　陆湖找到话题，果然不再发窘，笑着调侃自己，“我爸妈希望我像湖水一样平和，没指望我成为百兽之王。路虎汽车最早是英国品牌，现在虽然属于美国福特，仍然有英国烙印，风格强悍而不狂野，我也很喜欢”。　　另外两名考生也是路虎粉丝，几人叹息着路虎揽胜100多万的售价，现场稍有僵硬的气氛变得融洽活泛起来。　　“那么你开始吧，想聊什么？”莫嫣首先问。　　“先说说你们的职业，再说说你们为什么想跳槽。”陆湖很快进入采访模式。　　除莫嫣外，另外两名考生一位是酒吧DJ，一位是正在找工作的应届大学生。　　采访很快结束，莫嫣三人离开后，詹晨走过来说，“陆湖，如果录音够用，就别把莫嫣的话播出去了。”　　“为什么？她说的最有干货，我还想多用她的话呢。”陆湖有点奇怪地看着詹晨，心想关詹晨什么事。　　“莫嫣是有单位的人，她跳槽的事不方便让单位领导知道。”詹晨一边说着，一边递给陆毅一支中华烟。　　“可是莫嫣没说不让我用她录音啊。”　　“人对你友善，你就不能给人少找点麻烦？”　　陆湖不愿改主意。他今年才从西林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毕业，每一篇稿子他都想做到最好。但是刚才他明显感觉到莫嫣为他解围，于是决定退一步，“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我用她的话时，模糊她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只说她是考生，如何？”　　詹晨无奈，知道再说也没用，于是转了话题，聊起已经在欧洲、亚洲多地出现，正在逼近中国的H5N1禽流感病毒。　　一支烟燃尽后，詹晨锁门回电台宿舍，陆湖回办公室写稿子、做录音。
　　打车回到鸣沙路公路总段住宅区三楼家中，莫嫣换上鹅黄色短袖纯棉家居服，将长发扎成丸子头，哼着歌走进厨房。　　在燃气灶上坐一小锅水，洗净一小碗绿豆放进锅中，又淘了半碗米泡着等水开。洗净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一只红艳艳的西红柿放进配菜盆，水开了，把米放进锅中，燃气灶调成小火，莫嫣来到书房打开电脑。　　笔试顺利，莫嫣心情不错，她知道自己成绩不会差。再说，全部考试都已结束，如今只能等待最后结果，既然已经没什么可做的，那么也没必要多想什么，安心等待就好。　　登陆游戏，“叮”，神话精灵收到来自一土石的私聊，“姐，你这是坐火箭啊，竟然已经15级了！我才16级。”　　“宁宁你好几天没来游戏了，很忙吗？”　　“院里接了个项目，我也在组里，这几天忙着做计划，下周就要出野外勘测了。”　　“你也在西部荒野啊，一起任务吧。”莫嫣邀请，系统提示“一土石已有队伍”。　　“姐，我有队，不好随便退，你先自己玩吧，有打不过的怪叫我。”　　神话精灵带着蓝胖子，满地图寻找血牙野猪、鱼人、秃鹫，帮农场主妇NPC萨尔玛·萨丁和弗娜·法布隆做“猪肝馅饼”“杂味炖肉”。对于奖励食谱的任务，她一向放在最优先位置。　　西部荒野温暖的烹饪篝火堆，狮王之傲旅店的明亮烹饪炉，烹饪食物时响起的“滋滋”烧烤声，都让她鼻端似乎萦绕热腾腾食物的诱人香气。　　在现实生活中，莫嫣也习惯自己动手做饭，不是因为生性勤快，而是为了吃到合口味的新鲜饭菜。她宁可饿着，或者做最简单的饭食，也不愿意吃简陋小店里重油重盐的饭菜，不是矫情，是真的吃不下去。　　莫嫣一向认为，新鲜可口的饭食、安稳平和的睡眠、整洁美好的外表，与梦想与情义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　　鼻端传来绿豆稀饭的清香，莫嫣下线，去厨房关火后，先舀出一碗稀饭放到厨房阳台窗下晾凉。从配菜盆里取出刚才洗净的黄瓜拍成小块，西红柿切成圆片。一小盘凉拌黄瓜、一小盘糖拌西红柿端上饭厅的餐桌时，稀饭的温度也不再烫嘴。　　细嚼慢咽地吃完晚饭，刷洗碗筷、收拾厨房，回到游戏中已经晚上8点半，窗外夜色已经降临，西部荒野此时却是黄昏。　　“叮”，钢铁战狂私聊莫嫣，“等你刷死亡矿井呢”。　　“可我兄弟会任务还没做到下副本那一步......”莫嫣疑惑。　　家驹在屏幕后捂脸，“精灵，你不知道有种升级叫副本升级吗?你看看公会在线名单，包括你在内只有两个术士，你才15，另一个35，月底要开祖尔格拉布，还指望你俩拉人呢。”　　美芝对家驹做个鬼脸，“没有上进心的呆萌小术士。嘻嘻，你快求她啊，求她接受你带她刷死矿。”　　家驹伸手把她鬼脸捏回正常，“你还不是一样，撂下好好的60级法师，偏要我陪你练小牧师。”　　“我那是想跟你绝配嘛，都说坦克与奶妈最容易发生故事。”美芝娇嗔地嘟着小嘴。　　“好啦好啦，只要你自己开心，练什么都成。其实我知道，你是想偷懒，牧师不需要拼DPS！”家驹不上当，笑咪咪地揭穿美芝。　　“有小火在，少我一个法师不影响公会进度。”　　“我把队长给你，我换大号，你来组小火和精灵。”　　神话精灵进组，发现飞扬已经17级，火之海洋18级，19级的钢铁战狂头像是暗的。“飘摇带我们？如果另一个位置没定，能不能带上我老弟？”神话精灵在队伍里打字问飞扬。　　“你老弟？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孤儿呢，额，我是说在游戏里。是你亲弟弟吗？”飞扬好奇地问。　　“是啊，亲弟弟。是他先玩WOW，才带我进游戏的。”　　系统提示“神话精灵已成为队长”，“先组你老弟，再把飘摇组进来”，飞扬说。　　听说要刷死亡矿井，一土石激动地退队进组，这可是联盟领地的第一个低级副本，这是真的要刷呢还是真的要刷呢！　　莫嫣移除钢铁战狂、邀请飘摇进组后，把队长交给飘摇。　　“哇，60级战士，好帅！”一土石满眼都是桃心。火之海洋目光一亮，默默观察飘摇的装备。克罗卡斯胸甲，巨大的铁护肩，看来会长常刷厄运之槌，操作应当不错。　　一行五人直奔月溪镇西南部的一座农舍，上到二楼跳下外矿井。道路曲折，飘摇一路飞奔，一步一杀，飞扬紧跟其后，火之海洋时而一个闪现超过飞扬，但始终保持不越过飘摇。神话精灵与一土石跌跌撞撞跟在后面。飞扬提前叮嘱神话精灵把蓝胖宝宝改成被动模式。　　来到副本门口，神话精灵有点遗憾，一路上只顾盯着飞扬不掉队，既没记住路线，也没功夫看风景。　　“精灵，你的任务是保命，注意操作蓝宝宝吸引攻击你的小怪。16级战士，你的任务是，当术士受到攻击时，你把怪嘲讽过去。”飘摇在副本门前停下，简单安排任务。　　“啥，嘲讽？什么东东？”一土石一直专心于杀怪做任务，不知道“嘲讽”技能。　　飘摇捂脸，“你翻开技能书，把那个技能找出来放进顺手的技能栏。”　　“哦。啥？强制敌人攻击我？还有这坑爹的技能设定？我又不傻，干嘛自己找死？”一土石找到“嘲讽”技能后惊叫。　　“你是锁甲，抗揍，不等怪打死你，飘摇就来救你了。不像你姐，呆萌布甲小术士一枚，估计一秒就挂，救都来不及。让你嘲讽是为了保护她，不是让你送死。”飞扬忍着笑解释。这姐弟俩一样的呆萌搞笑，活脱脱的一对开心果。　　火之海洋翻翻白眼，对毫无职业操守的战士表示鄙视。　　神话精灵踏进副本，感觉如同穿过一层荡漾的水波，进入另一个空间，这是她魔兽生涯中第一次进入副本，心情兴奋又激动。　　阴暗空旷的巨大矿洞中，“闯入者，去死吧！”红色法袍、手执法杖的迪菲亚招魂师大声喝斥、手中亮起火光，黑衣盗贼从四面八方的暗影中飞速逼近。莫嫣被迎面袭来的恶意和杀气所慑，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别退，再退要出副本了。站着别动！”火之海洋一扬手，莫嫣面前不远处的黑衣盗贼从暗影中显露身形，被冰环冻结在原地无法前冲。　　莫嫣定定神，发现飘摇已经冲进怪群抡动重剑，像风车一样旋转着收割迪菲亚招魂师以及盗贼、监工的生命，面前被冰住的黑衣盗贼也掉头攻击飘摇，自己与旁边不远处的一土石毫无危险。
　　“剑刃风暴啊，我也有！”16级矮人战士一土石，双眼闪着红色小星星，也抽出重剑冲进怪堆开始旋转。全身重甲的60级人类战士搅动着一个大漩涡，皮锁混搭的16级矮人战士搅动一个小漩涡。两个漩涡沿着矿井隧道一路旋转向前。　　从远处跑来更多衣衫褴褛、甚至打着赤膊的迪菲亚监工和矿工，飘摇尽力拉走更多仇恨，因此一土石压力不大，越战越猛，一不小心，冲到队伍最前方，进入一个门洞。　　门洞前方是被金属机关包裹的两扇大门，大门敞开着，食人魔精英工头拉克佐背对大门面对来犯之敌。　　“小战士，快退！”飞扬急忙提醒。晚了，转得正爽的一土石已经接近站在工头前方的两名保镖，保镖上前一个凿击，将一土石击晕，拉克佐冷笑着喊道，“范克里夫会为你的脑袋出个好价钱的”，一发火球术结束了一土石的性命。　　飘摇、飞扬、火之海洋、神话精灵全体捂脸无语，“……”。　　“别释放！你自己跑尸体绝B迷路。”飘摇私聊提醒一土石，随手一个斩杀解决了拉克佐。全体脱战后，飞扬复活了一土石。　　“你就保护好小术士，别再杀怪。死亡矿井BOSS都是19级左右的精英，你招惹不起！”飞扬教训一土石。一土石知道自己拖慢了刷本时间，从地上爬起来，讪讪地站到神话精灵身边。　　“好了，继续，抓紧时间，别再死人。”飘摇举起大剑，领着小队向前飞奔。　　稀有的蓝色装备由队长分配。矿工约翰森的镀金圆盾、斯德尼的伐木机电锯，让一土石换了新装。　　飘摇在队伍里贴出“金斑手套”，布甲，加6智4耐，适用等级15，神话精灵与火之海洋同时双眼一亮。　　“小火，你18级了，还用10级绿手套，这个给你？”飘摇在队伍里问。　　火之海洋观察神话精灵，6级绿手套，“给精灵吧，她快要20级做魅魔职业任务，要去部落领地，装备差被欺负。”　　系统提示“神话精灵获得了金斑手套”。“蓝装哎，这可是我的第一件蓝装！”神话精灵开心地跳了起来。想想又觉得不妥，不安地问道，“火，你干嘛不要？法师爆怪很吃装备的！”　　“我总不能抢妹子装备。”火之海洋淡淡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姐是女的？就因为她是女号？”讪讪站一边的一土石忍不住开口。　　“呆萌，小情绪多，又爱啰嗦，怎么可能不是女的。”火之海洋不耐烦地回答。　　“……”，神话精灵在队伍里打出一串省略号表示抗议。　　一只只BOSS被继续收割，地精铁匠基尔尼格的豪华珠宝戒指，神话精灵坚决让给了火之海洋。　　前方道路尽头出现一道巨大厚重的钢铁大门，门被紧锁着，大门右侧有一座火炮，飘摇上前填入炸药，将大门炸开。神话精灵震撼地望着铁甲湾里的楼船。　　废弃矿井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钟乳石溶洞，溶洞并不昏暗，浅蓝色穹顶悬挂着一条条巨大的钟乳石柱。不知来处的地下河流在溶洞底部汇聚，形成了一个小型湖泊，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停泊着一艘巨大的三层海盗船！　　这是魔兽版《海底两万里》吗？作为迪菲亚匪徒巢穴，这溶洞里回荡的，为何是暴风城音乐？船长当然不是法国小说家儒勒·凡尔纳笔下的尼摩，但是铁甲湾上空飞来飞去的巨型鹦鹉，灵感是否来自尼摩船长的潜艇名字“鹦鹉螺号”？这艾泽拉斯大陆的一草一木、一只鸟儿，都这么大有来历吗？莫嫣一时思绪万千。　　飘摇早已杀上甲板。牛头人大副重拳先生守在上船的跳板前，他高喊着指挥，“你们几个，去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接着下令“我们被攻击了，把他们都干掉！”结果当然是很快被飘摇干掉。一土石捡起重拳先生的双手大锤，笑得合不拢嘴。　　风一般的男子杀无赦飘摇带着四位小伙伴很快杀上大船最上层甲板，最终BOSS艾德温.范克里夫出现了。　　范克里夫是人类盗贼，手持残酷倒钩，脸上戴着红色丝质面罩。他愤怒地喊道，“你们都被人利用了。蠢货，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没人理会他的正义，范克里夫很快倒地死去。飞扬终于拿到一件蓝装，加11精神的布甲，海盗的罩衫。　　飘摇跳下甲板追杀一只蓝色的鱼人，曲奇，范克里夫忠心耿耿的大厨，小队其他人则东张西望参观副本。曲奇死后掉落一只搅汤棒，加奥术伤害的魔杖，非火之海洋莫属。　　一小时副本刷完，大家都升了二到三级，飞扬已经19级，火之海洋20级，神话精灵18级，一土石20级。　　火之海洋给自己换上新魔杖，面瘫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谢谢飘摇老大，我这就去试试刷布的效率”，说着率先钻进暴风城传送门，消失在虚空之中。　　神话精灵在队伍里打字道谢，“飘摇，我们都很爽，可是你除了耗费点卡加受累，没有任何好处。这样刷副本很无聊吧？”　　家驹放下鼠标，活动几下酸涨的右腕，心里生出一丝感动。　　作为会长，他多次带低等级会员刷副本升级提升装备，目的是增强公会凝聚力，组建祖尔格拉布开荒团队。无偿带刷又累又无聊，有时难免疲倦厌烦，但他认为这是职责所在，从不因此抱怨或不耐烦。　　自己忍着不提，但是有人看出来并主动提起，还是让他心里熨贴。　　“谢谢你们，飘摇、飞扬，我会尽量加快升级速度，争取在公会开荒时帮着拉人、不拖后腿。”神话精灵在队伍里郑重说道，也在心里这样要求自己。　　艾泽拉斯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这里的玩家都使用游戏假名，如同戴着面具参加化妆舞会。但是莫嫣相信，每一个玩家，在游戏里的表现都是真实性情的延伸。　　由于游戏里约束更少，行事做人更多靠自觉，因此，每个人的真实性情，在魔兽世界中甚至表现得更加彻底。　　飘摇此次带刷死亡矿井，固然有期待莫嫣、火之海洋为公会出力的目的。但当初第一次见面杀公主、帮刷宝宝职业书时，飘摇、飞扬应当是习惯使然，不带任何功利色彩。莫嫣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对情侣必定帮助过很多陌生玩家。　　还有火之海洋，那个惜字如金的小冰法，在稀有装备取舍之间，也表现出自己的洁净品行与行事原则。　　无论现实生活还是游戏世界，任何身外之物都比不上真正的情义更珍贵。内心温暖、性情淳厚的人，才可能有情，即尊重、体会他人感受，因而生出悲悯、扶助之心。性情公正有原则的人，才可能有义，本能排斥见利忘义、吃相难看的无下限行为。　　莫嫣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到不只一个有情有义的游戏伙伴。她从来不愿意白白占人便宜，她期待能够帮助到伙伴们的那一天。　　“姐，加我进你们公会吧。我现在这个公会别说没人带副本，帮忙做个任务都找不到人。”队伍里只剩莫嫣姐弟俩没退队，一土石在队伍里打字说。　　“歃血盟”公会频道里，系统提示“一土石加入了公会”。
　　接下来两天是双休日，莫嫣惦记着雪山电台的录取情况，没心思出门，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魔兽消磨时光。　　到了周日下午，18级小术士神话精灵升到了20级。在夜以继日的两天游戏时间里，神话精灵成功清完西部荒野的全地图任务。　　在飘摇带刷死亡矿井的第二天，也就是周六晚上，莫嫣与火之海洋、一土石等公会20至25级玩家，组起一支5人小队，团灭N次后，终于拿到任务物品“范克里夫的头颅”，完成了西部荒野主线任务——“迪菲亚兄弟会”系列。　　这是莫嫣三人的第一次WOW正式刷副本经历，虽然团灭之后跑尸体道路漫长，但三人都兴致勃勃、毫无怨言，到最后凭借小队配合惨胜范克里夫时，5名小队成员欢呼、飞吻、拥抱、跳舞，万分激动地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死亡矿井是60年代魔兽世界联盟领地的第一个低等级副本，承载着许多玩家珍贵的童年记忆。　　 日“燃烧的远征”资料片在中国大陆开放之后，魔兽世界角色上限提高到70级，WOW从此进入无尽资料片的快餐时代，出现了许多从未经历正常升级、一秒“叮”上来的魔兽玩家，这些玩家是没有死亡矿井童年记忆的，因为他们没有童年。　　 WOW第三部资料片“大地的裂变”之后死亡矿井英雄难度成为85级副本，其中所有BOSS都换了一遍，个性最鲜明的重拳先生与范克里夫甚至不再出现。对于面目全非的死亡矿井，85级的莫嫣完全无感。　　此时，日，一个普通的星期日傍晚，24岁的莫嫣穿着藕紫色短袖纯棉家居服坐在书房电脑前，屏幕上是60年代的艾泽拉斯世界。　　东部王国大陆，艾尔文森林西南部，西部荒野的枯黄大地、橘黄落日，温暖中透着萧瑟。哨兵岭石塔前，西部荒野人民军领袖格里安·斯托曼将“西部荒野法杖”双手交给神话精灵，奖励她与同伴们一同摧毁了迪菲亚势力，保护了这片被暴风城遗弃与背叛的土地。　　这是一根外观朴素的法杖，没有镶嵌宝石，就像萨丁农场的农夫用来赶走秃鹫的长木棍。蓝色稀有品质，智力+5，甚至比死亡矿井中的火石法杖更强大，如果火石法杖不附魔的话。　　神话精灵双手接过法杖，心里沉甸甸的，脑海里浮现出西部荒野的居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