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平、孙晋芳连夺中国女排五连冠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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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中国女排的请进--女排主教练陈忠和的真情告白:笑对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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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排从“五连冠”顶峰跌落之后,17年来,一批批中国排球界精英发起一次次的冲刺,但都功亏一篑,然而,在刚刚结束的雅典奥运会上,女排姑娘再次勇夺桂冠,让中国球迷为之振奋。胜利来之不易,这与女排姑娘们的刻苦训练分不开,更离不开主教练陈忠和二十多年的执着追求和努力,他忍受了兄逝妻亡父死母瘫的痛苦,面对着种种难以摆脱的议论,凭着与众不同的训练理念,凭着博采众长的管理模式,笑对人生,率队冲破坚冰……
谁不说咱家乡好!
  家乡的概念和家中的感觉,我一向是很注重的。
  1957年的中秋节,我出生在福建省龙海市石码镇。
  龙海市是漳州的一个重点县级市,石码镇是龙海的中心大镇,是市政府机关的所在地, 也是龙海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石码镇距漳州市区仅20公里,处于九龙江注入东海的出海口。
  有位文人是这样表述我的家乡的:闽南龙海,沃野千里,自古是鱼米花木之乡,商贾云 集之重地。历史上人杰地灵,物华天宝。
  在我的记忆中,龙海有不少闻名全国的人和事。
  菲律宾第一位女总统科拉松?阿基诺,祖辈就是龙海市角美人,她曾经在任上回龙海祭 祖省亲,成为家乡的一桩美谈。
  比如漳州市花、人人都知道的“凌波仙子”水仙花,它正宗的原产地,就在我家乡的圆 山脚下,香飘四海,远播海外。
  家乡曾经还有一出很出名的戏叫《龙江颂》,后来改成了“革命现代样板戏”,移植成 京剧,拍成电影,讲述的原型和背景也在龙海。只不过,《龙江颂》的女主人公江水英,在 家乡的原型是个男子汉而已。
  著名作家许地山,是地道的龙海石码人。他的散文《落花生》曾经收入语文课本。
  世界游泳冠军吴传玉,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位取得世界冠军的中国游泳运动员,他也是 龙海人。
  故土的历史文化,滋润着我的心灵。
  家乡的弯弯小街,伴随着我的童年。
  我的家,地处石码镇一条古老的闽南老街。改革开放以来,家乡富了,石码镇新楼遍地 。但是,我家小街的风光依然,大概是决策者有意识保留了这种无法再造的历史小街。
  街道两边是骑楼式小楼,大多数人是楼下当店面楼上作居室,基本保持着20世纪30年代 的风格。沿街骑楼下,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间或有丽人双双和白发伴侣牵手散着步,缓缓走 过。在我儿时记忆中,这里充满着一种诱人的闽南情调。
  每当傍晚时分,街道边的大排档就热闹起来了,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油炸食品和炭火的混 合香味。
  这条街上,甚至连“代书”这种行业,至今依然占有一席之地。因为,一些老人要和海 外亲友联络,这“代书”业,就是他们传递亲情的纽带。
  街坊乡亲,都在为着各自的生计忙着,但在街上相遇,都会微笑着点头、打招呼,因为 小街上住的人,基本上都是几代老街坊了,大家知根知底的。我小时候啥个样子,街坊老人 和长辈们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谁也瞒不了谁。
  有点像北京四合院里中的那种亲近缘分。
  小街是1949年解放军解放龙海时最早走过的地方,故改名叫解放路,我家就在解放东路 159号:一座普通的3层骑楼。
  我闭着眼睛都能从大街上走到家里。
  从临街弄堂穿过,稍往右拐,便是我的家。
  我家里有四个兄弟姐妹,我排行第四。
  家里顺序是大哥陈平和、大姐陈淑贞、二姐陈淑丽。
  小时候,家里日子过得清苦,父亲支撑着全家的生活重担,他的工资,就是全家老小惟 一的经济来源。
  父亲在航管局当船员、轮机长,他长期跑船往返在厦门和龙海之间,一天两班,十分辛 苦。大概是久在大风大浪中闯荡的缘故,父亲对待生活,就如海员对待出航一样,总是以乐 观和努力的态度。
  父亲对我们兄弟姐妹很宽容,很疼爱。
  闽南人素来有“重男轻女”的色彩,我又是最小的儿子,自然得到更多的父爱。
  可以说,父亲宽厚的背,就是我幼时最温暖的依靠。我曾经梦想着,要跟他从此走出石 码,到外面看看五光十色的世界……
  我的母亲许茹珍,是一个典型的闽南家庭妇女。她勤劳善良,安于本分,克己待人。
  母亲年轻时曾经当过父亲单位的家属工,以补贴家用。此后,她一生难得外出,总是在 家里操持家务,养育着我们兄弟姐妹,拉扯着我们一天天长大成人。
  闽南人的传统习惯,叫做“爷爷奶奶疼大孙,父亲母亲爱小儿,哥哥姐姐让弟妹”。所 以,这样一来,我在家里算是最受宠的一个,比起哥哥姐姐们,我的生活条件也相对稍好一 些。我出生不久,正值“三年困难时期”,什么东西都得凭票供应。
  我家里的日子过得很紧,算是清贫家庭,可母亲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要保证让我每天 能喝上一小杯牛奶。
  记忆中,母亲递给我的牛奶,是天下最美味可口的饮料。
  在生活中,排行最小的我,也拥有比兄姐更多的自由空间。
  我还在摇篮里的时候,母亲为增加收入,到父亲的单位干临时工去了。当时,大我10岁 的大姐就充当了保姆的角色,负责照看我。
  小孩看小孩,不免会有些摔摔碰碰、哭哭闹闹的事发生。
  曾有一次,聪明的姐姐为了能一边和同伴玩跳格子游戏,一边照看我,便用绳子拴住我 的摇篮,想来个两全其美。不料,她人跳身晃,加上我的挣扎,结果把整个摇篮带倒了。据 说我是摔了个鼻青脸肿,长哭不止,把姐姐给吓坏了。
  晚上,母亲回来,她看着眼泪汪汪的我和姐姐,泪水直往肚里咽。手心手背都是肉,母 亲都心疼。
“人生难得少时贫”,我现在想想,真要感谢我的家庭,叫我懂得珍惜生活中的一切。
  名字是符号,寄托着亲人的期望。
  父亲是整条街道公认的忠厚人,他将大儿子叫平和,把我取名叫忠和。至今街坊们都记 得“平和”、“忠和”兄弟,总是一前一后跑着的身影。
  父亲的本意,就是希望我们兄弟俩长大成人后,能和他一样,忠诚敬业,平和待人。
  在闽南一带,习俗上供奉的多是关公,老百姓相信忠义是为人之本,和平是立身之基。 凡是被公认为是忠义耿直的人,朋友就很多;被觉得是平和善良的人,朋友就长久。闽南人 习惯在名字中加上“阿”字或者加上“仔”字,所以,母亲将我的小名叫“忠仔”。
  人的性格有多重性,我也不例外。一方面,我秉承着家庭的传统,有忠厚平和的个性; 另一方面,我的内心,从小对“男子汉”的性别界定很明确,凡事不轻易服输。
  闽南人风行的“斗鸡”比赛,至今还都是斗到“身倒鸡死”,鸡主人才会认输。这种比 赛很残酷,斗鸡全身伤痕累累时,主人们还给它灌上人参汤,令其再战。直至瞎眼或倒地, 才会罢手。
  所以,闽南人“好斗不认输”的性格是很典型的。
  有人说,我属鸡,潜在着斗鸡的性格。
  人生都有梦,我也一样。幸运的是,我童年的那些五光十色的梦,都随着我的长大一步 步变成现实。
  我最先接触排球是在小学五年级。
  当时,爱蹦爱跳的我,田径基础不错,体能也挺好。
  我的小学体育教练叫蔡亚忠,中学的启蒙排球教练是我的大姐夫周宁安。
  蔡教练挑上我进入校队,是因为我的个子比同龄人高,而且家里人都支持,特别是老爸 喜欢看排球,希望我能打球,当个小选手。
  父亲是个排球迷。我小时候,父亲只要在龙海,必定要带上我去公园球场,当一回排球 观众。
  龙海常有排球比赛。球看多了,我总会想:啥时候长大了,也上球场,威风一回……
  我崇敬排球场上那些身强力壮、大力扣杀的强者。
  少年时的我,读书一般,有时也会淘气,如上课时精神不集中,常有小动作,下课时会 顽皮爬树之类的。
  于是,老师上门告状的事,时有发生。
  在闽南,一个学生让老师告到家门,那是很没有面子的事。
  现在我回想起来,最主要是书没读好。所以,老师的告状反而让我产生逆反心理。
  书没读好,我的心里当然十分懊悔,感觉上有些灰溜溜的。
  好在,我父亲对此十分理智,他是以引导教育为主的。
  后来,在父亲的积极支持下,我参加了小学的排球队,师从蔡老师练排球。
  我从此迷上排球,专心致志。不久,就打上小学校队主力。
  我发誓要拿出成绩来,以行动来说话。
  渐渐地,我受到学校老师的表扬就多了。
  父亲知道后很高兴,以后凡是有我参加的比赛,他有空必到必评,成了我们队“铁杆球 迷”和编外教练。而且,他还不断鼓励我,要一级级往上打,争取以后打入体校、打入省队 ,为国争光。
  大姐夫周宁安当时是龙海二中的体育老师,原来专项特长是篮球。20世纪60年代,日本 “魔鬼教头”大松博文带队访华,大姐夫有幸参加了全国组织的学习观摩。他从此迷上了排 球运动,改行当排球教练。
  我十分尊敬我的大姐夫,不仅因为他以后成了我中学的排球教练,而且他还是我们家的 顶梁柱之一。家中的大事,老爸都要找他商量。
  家庭,是人生的第一课堂。
  对子女,顺应天性,顺其自然,及时给予正确的鼓励和引导,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非常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我的兄姐,他们给我的爱和亲情,还有顺其自然的家庭教育 方式,让我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少年时光,拥有一个很健康的心态。
  遗憾的是,我的大女儿陈珑,她还一直留在老家龙海读书。小儿子陈翔,一直在福州上 学。而四海为家到处比赛训练的我,很少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想起来,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在心头。
  有些事,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是,我相信,子女长大成人后,或许会理解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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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千年来失落的一棵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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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中学时,大哥、大姐和二姐陆续参加了工作。
  哥哥姐姐都有了独立收入,我的家境也慢慢好了起来。
  迷上排球的我,渴望提高自己,向往更上一层楼。
  要求提升自己,是一种强烈的人生动力。
  当时,大姐与大姐夫周安宁已经结婚,他们都在龙海二中工作。由于我想师从周安宁练 排球,加上家里考虑大姐也在二中当校医,能更好照顾我,于是,我便转到龙海二中,进入 校排球队。
  周安宁的训练方法很有特点,加上他为人坦然大度,在龙海体育界很有名气,我对他颇 为崇拜。
  在排球场上,我迎来了长身体、学技术、练思想的大好光阴。
  我在周宁安教练的指导下,系统地从排球的下三路开始,接受正规训练。
  现在想来,中学时代的排球训练最为重要。如果有相对正规的教练,打下规范的基本功 ,那么,运动员潜力就大,就能继续提高技术。否则,到了专业队,还得重新改造技术,事 倍功半。
  我的身材在中学的同龄人中,算得上是个大个子,四肢修长。所以,我对自己充满信心 。
  中学排球队的训练,主要是利用早晚和周末时间进行。闽南冬季的清晨,有时也是挺冷 的,我每天要早早起床,迎着寒风进行训练。
  在排球技术方面,我打的是主攻手位置,属于技巧灵活型。不久,我便成了队里的主力 队员。
  我先后代表校队、龙海队南征北战,战绩显赫。
  接着,我被选入了漳州市排球队,参加了更多的比赛。
  那一阵子,我有幸得过许多名师指导,大大开阔了视野。
  我慢慢才知道,不光是我们这儿在打排球,全国、全世界各地都有人在打排球。
  排球的神奇魅力,就是能把不同国籍、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信仰的人联系起来, 大家可以在同一游戏规则中,尽情展现自己的风采,增进彼此的友谊。
  在我中学时代以至上专业队之前,有两位德高望重的教练,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第一位教练是徐莲蒲,他曾是中国第一代国手,其大轮臂扣球手法为国内一绝。20世纪 50年代的中国排球界人士,没有不认识徐教练的。
  少年时代的我,听着徐教练的神奇经历,心里十分神往,总是想着以后也能像他那样练 就一手绝招,当个排坛高手。
  徐教练建国前曾是龙海石码民间一个年轻的武术馆长,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排球教练 柯登科,便改习排球。当时,排球界少有身体训练,徐教练把武术中的弹跳、发力和运气用 于扣球技术上,不久便冒尖出名,创造了独具一格的“力量排球”。他以“握拳式”的手法 ,扣出的球势大力沉,令人胆寒。
  新中国成立后,徐教练一路从龙海队打到华东队、国家队。他曾在国际比赛中,扣球把 拦网队员的手掌虎口砸裂,在排球界威名远扬,素有“莲蒲师”的美称。徐教练执导我们队 伍时,已经年届退休。
  徐教练的音容笑貌我至今记得很清楚:花白的头发,一脸风霜,口中镶着金牙,话语不 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国手”的派头。
  训练中,徐教练总是针对我们每个人的情况,分别做动作示范,耐心地讲解技术要领。 他那种痴迷排球事业的精神和实在的训练风格,让我难以忘怀。
  教练教练,其实就是榜样。教练实际上是先教我们怎样做人,其次才是训练我们打球。
  我觉得,一个教练如果教出的学生手法一样,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那是一个失败的教 练。反之,能根据学生不同条件和潜能,教出的学生各有特点,那才是一个高明的教练。
  其次,给我印象较深的,就是林亚鸣教练。
  林教练是20世纪60年代的国手,是袁伟民担任中国男排主二传时的主攻手,也是一个国 内知名度极高的排球名人。
  林教练的训练风格很豪放,他注重训练质量、比赛效果、临场经验和敢打敢拼的竞技状 态。
  排球训练的最终目的,其实全部落实在比赛中,能把技术发挥出来才是重要的。
  有人说漳州出来的运动员“会打比赛”,侧面反映了这里的基层训练相对比较务实,比 较注重“练为赛”的针对性训练。其实,所有训练的结果,就是要体现在比赛场上。  现 在中国排球能否保持世界先进水平,我认为各省的一、二线主教练最为重要。一个排球运动 员15岁左右进专业队,按一般规律是“三年成形、五年成材、八年成器”。这样,20岁出头 到了国家队,就能以组合训练和特长加强为主了,顺利进入其运动的高峰期。
  最难当的是基层教练。一个运动员从原始材料开始,一步一步手把手教,很难很难。
  我对广大第一线的教练员,是充满敬意的。他们大多数人默默无闻,只是为了心中对排 球的一份热爱,每天起早摸黑选材训练……
1976年冬,袁伟民被任命为中国女排主教练。
  就在袁伟民走马上任,率领新组建的队伍开进漳州基地训练的时候。高中毕业后的陈忠 和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与当时的大部分毕业生一样,如果考不上大学,又进不了专业 队,那只剩下华山一条路:“上山下乡干革命,广阔天地炼红心。”
  当时,陈忠和因为身高不够基本要求,进不了专业排球队大门。
  有人说,当时如果排坛早有“自由人”规则就好了,陈忠和就是一个合格的选手。
  世界上的事,就这么好事多磨。
  1976年7月,陈忠和走上了上山下乡之路。
  有人说,上山下乡对于陈忠和,是人生的一大珍贵财富。中国知青人才辈出,陈忠和也 是其中的一员。就如相声界出了姜昆、导演界出了张艺谋、影视界出了刘晓庆一样,知青生 涯是他们阅历积累的第一步。
  2003年,成了世界冠军教练的陈忠和回忆此事时,微笑着对笔者说:“我下乡的地方叫 做秋租农场……”
  与陈忠和同批下乡的人,表面上是响应召唤,义不容辞,其实,不管什么说,心里总有 暗淡的一面。因为,毕竟是走出校门和家门,直接到农村第一线,接受生存的挑战。
  陈忠和是一个面对现实的人,他默默收拾行装,在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在父亲的护 送下,来到了离龙海市区13公里处的东园公社秋租农场,插队当知青。
  知青生涯是艰难困苦的,农场的生活是单调的。
  陈忠和没有更多想法,他只是努力去面对。
  与陈忠和同批插队的知青队长、现某商场经理郭柏川回忆道:“陈忠和很随和,干活出 工很卖劲。乡下就是这样,我和陈忠和有时也会陷入一种无奈的心境之中,常常会扪心自问 :难道就这样一辈子沉寂在乡下?也就在这一阵子,我们都学会了抽烟、喝功夫茶。不过, 陈忠和是乐观派,他不管干什么农活,都是有说有笑的。一日三餐,就着食堂里的粗茶淡饭 度时光。白天,他和农民一样,面对黄土背朝天,耕地种粮。晚上,他和大家一样,守着烛 光打扑克,或者谈天说地。对了,陈忠和喜欢打扑克,打得挺好。他的特点是打赢了大笑, 打输了也笑。”
  陈忠和的另一位“插友”说,陈忠和朋友多,人又和气。他撑船到镇里出售西红柿时, 常常是半卖半送的,上千斤的西红柿,一天之内说说笑笑中,可以全部脱售。
  知青队人均土地八九亩,人少地多,水田又大都是种水稻,知青们农忙时节总是忙不过 来,起早摸黑连续干,累得人都站不住了。
  点子多多的陈忠和也在考虑,他知道光凭知青的力量是难以承受的,便建议知青队长以 “雇工帮忙,搬兵救驾”的方法来解决。
  陈忠和与郭队长联系了当地农民来帮工。他俩骑着自行车往返走了几十公里,到石码镇 上买来“手抓面”、“五香条”等地方风味小吃,款待农民。
  当地农民的插秧、收割技术熟练,效率很高,一个顶几个。满打满算,知青队十分划 得来。
  郭队长介绍说,陈忠和这一招后来成了“保留节目”。他上省队后,我们还这样做,农 忙变成了农闲,农民管干活,我们知青管招待。
  陈忠和在农场,几乎什么农活都干过,他插过秧、种过地、卖过鱼、售过菜,后来,他 还当过农村小学的代课体育教员。
  总之,陈忠和在农村,前前后后一共干了八个月。
  当年的“插友”们比较一致的说法是:陈忠和生性随和,“会做人”,他懂得和任何人 相处,保持良好的友谊关系或者等距关系。他们说,陈忠和成了世界冠军教练并不奇怪。因 为在中国,“做人第一,做事第二。”“做人”是一辈子的事,“做事”是一阵子的事,只 有先会“做人”,才可能会“做事”。
  陈忠和在“广阔天地”没有白呆,他走出社会的第一步在农村,了解了中国国情,锻炼 了自己,感悟了人生。
  人生,就是实现自我价值的过程。
  在人的一生中,任何事情你都得去面对,去适应,去寻找转机,直至达到那美妙的境界 。
  1977年,我迎来了自己命运的第一次转机。
  当时的福建青年男排,也叫二队,队员参差不齐,“原始材料”居多,参加全国比赛时 ,感到人手不够。需要有一些“过渡人员”来组合,以利队伍更快进步。
  省二队的主教练叫许夕通,也就是中国女排前国手陈亚琼的姐夫。他马上想到了借调我
,参加全国比赛试试阵。因为他看过我比赛,觉得我是个“万金油式”的球员,进队可以马 上使用,或者当个过渡性的队员。
  许夕通教练为人实在,很随和,对我们如兄弟一样,总是关心爱护中加以严格训练。福 建队的许多出名的国手,都经过他的训练调教。只不过许教练一直在二队任教,所以知名度 不太高,许多人不认识他。
  其实,二队的教练是个承前启后的角色。一个队员刚从少体校来或者出自原始材料,那 么,他的思想基础和技术模型的形成,全部要靠二队的教练悉心培养。
  许夕通教练就是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园丁。我到队里以后,他就根据我的身高状况,不 断强化我的后防和一传、发球技术,当作“准自由人”来训练。
  2003年,我率队夺取世界杯蹇冠军后,许多媒介提及我入省队的往事,把我写成是直接 进入福建一队,大都忘记提到许夕通教练,或者将许教练的名字写错了。
  就这样,我以借调的名义到了省青年队,参加了那一年的全国青年排球比赛。
  专业队的训练强度密度都很大,我进队的头几天,简直受不了,浑身酸痛,彻夜难眠。
  但是,我珍惜这一机会,一入队就全力以赴投入训练,一心一意提高自己。
  福建二队里头,队员个个算得上是高头大马,因为不少人是凭高度进来的新手,有的队 员是刚刚接触排球,也有的是经过少体校训练,总之是参差不齐。
  身高仅有1.77米的我,在二队只能当个后排的替补队员,这对一贯打主力的人,是一次 很重要的角色转换。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自信,因为相形之下,我的技术并不算差,虽然网前没优势,但 后排防守有特长。
  排球是集体项目,讲究全队一盘棋,每个人都是有用的。
  在技术上我能顶替后排防守,在训练中我猛练弹跳力来弥补。平时队里的大事小事,我 都抢着做,只想多为教练和队员分点忧。
  我总想,这好比社会分工一样,不可能人人打主力。以勤补拙,扬长避短,总能找到自 己的位置。
  那一年,参加全国青年排球联赛的福建青年队名单里,终于有了我的名字。
  比赛中,我尽管上场机会不多,但总是竭尽全力。
  比赛结束后,许教练很满意,认为我的表现挺不错的,很好用。当时还没有出现“自由 人”规则,但是,许夕通教练认为队里需要有个防守类型的“小个子兵”,他看好我的作用 。经请示上级之后,决定调我入队。
  于是,我返回农场,等待省体工队的正式调令。
  知道我要进省队了,家里人非常高兴,特别是老爸和大姐夫早早就为我打点。农场的知 青们也替我高兴,他们在工作中都很照顾我,以保证我养精蓄锐上省队。
  然而,好事多磨。一个月过去了,左右就是等不来正式通知。
  人处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受的,等待是一种折磨,我甚至作了最坏的打算。
  好在许夕通教练与我的大姐夫周宁安有一面之交,他们作了交流联系。
  后来,我才知道在调我的问题上,领导层中有争议,另外,调动手续上也有诸多的麻烦 。有人认为二队的任务是以培养队员输送队员为主,没潜力和发展前途的队员最好不要。当 然,也有人认为二队也要成绩,也要培养各种类型的选手。
  一丝希望眼看着就要破灭了。
  我眼看着家里人为我的事在焦虑、在奔走,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我几乎失望的时候。许教练突然正式电告我大姐夫,称我的事基本上可以定下,调 令很快会到。
  当我接到通知时,骑着自行车连夜赶回家里,老爸和大姐夫已经静候多时,他们正在等 我。我马上打点行装,连夜坐火车到省城报到。
  我仿佛在一夜之间成熟长大了许多,我懂得为自己定位,也很珍惜这种艰难得来的机会 。在福建二队里,平时我安于本职,认真训练。比赛中,我随时准备替补上阵,要不,就默 默为队友送水送毛巾……
  我的替补是以发球、一传、防守为主。比赛起来总是上上下下换人,实在是很痛苦的一 项工作。特别是冬天比赛,主力队员在场上打得火热,我得在下面保持热身,随时准备上阵 。好在,我的后排替补让人放心,教练认为我启动快,能随叫随上。更兼球路熟,从不怯场 ,常常会起到一些特殊的作用。
  尽管我十分努力在追求,自己的弹跳力也达到净跳100厘米,但是,许多人断言说,陈 忠和绝对上不了男排一队,因为他实在是太矮了。
  我不管这些议论,只管不断努力,每次训练都做到竭尽全力。
  福建男排一队的主教练原来是戴廷斌,后来,戴廷斌调任中国男排主帅后,主教练是许 文欣。
  当时的福建男排一队,是全国实力最强的队伍之一,拥有汪嘉伟、郑宗源、徐真、郭明 等大批国手,人才济济,人称是半个中国队。
----------------------------------------------我是千年来失落的一棵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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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句话说,谁能在群星闪烁的福建一队站住脚,就等于挤进了中国排坛健将级行列。
  身在二队,谁都想提升自己,晋级一队。我只是表面不说而已,心里还是努力争取,不 断完善自己的技术结构。
  机会终于向我招手。
  那时,福建男排一队正在冲击全国冠军。
  这支队伍网前实力雄厚,后防相对有点小漏洞。
  当教练员的总是精益求精,一支队伍有一点漏洞被对方捉住,往往就是被动的开始。
  许教练为了万无一失确保夺冠,他需要找一个能巩固后防、加强一传、精于发球的专职 替补队员,以弥补本队的不足。
  许文欣教练原来是福建队的老二传手,是个打了几十年球的优秀运动员,他后来曾担任 过国家男排二队教练。
  许教练是福建莆田人,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个业务精专、很有事业心的国家高级教练员 。如今,他在新加坡执教排球。
  许文欣教练终于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小个子队员就凭“下三路”取胜,我这方面技术不差。
  从比赛经验看,我从小参加比赛,球龄算起来也不短了。
  许文欣教练和许夕通教练碰了头,两人仔细分析了我的后排技术特色和比赛替补表现, 他们都一致看好我。
  在大家看来,我是“很意外”地比二队的一些大个子队员早些晋升一队。
  许文欣教练很有个性,他指导总是不慌不忙,平时训练中的讲评也是慢条斯理,但一句 一句都很有分量,叫人信服。
  实际上,具备有冠军实力的队伍压力最大,因为拿到冠军是应该的,若是失手就遗憾了 。
  作为我,能调到一队和国家一流的选手们同场训练,绝对要竭尽全力。因为这本身就是 一种感染、一种同化、一种促进。
  许教练对我的训练是以强化防守、发球、一传为主。很明确给我任务,就是当后排替补 队员。
  回想起来,我也被练得好惨,特别是单兵训练,一个人在后排,左垫右挡,任凭重球纷 纷扣来,一练就是连续几组。
  许教练对我的防守训练,主要采取“以难带易”的办法。就是在训练中以超过比赛的难 度强度要求为主,让我能适应比赛中的防守位置和角度。
  现在回想起来,“以难带易”的训练效果极好,经受了大难度大强度的训练,比赛中反 而感到相对容易多了。
  我也积极适应教练要求,迎难而上,提高自己。
  有时候,队里主攻手上网扣“空门”球时,我主动上去“挨打”。这种球敢于迎上去, 又能接起来,比赛中什么样的球都不怕。
  通过一段强化训练,许教练终于认可了我,在比赛中常调我上场。
  一个小个子队员,能在全国一流的队伍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我的心里自然十分欣慰。
  球场上都是如此,机会有了,就全凭自己的努力。
  所以,我至今对自由人训练是很挑剔的,因为我有这个位置的体会和发言权。
  自2001年我执教中国女排开始,对自由人的轮换选用是最多的,也最为频繁。
  替补上场,除了技术保证,更需要的是心理素质,也就是心态要摆平。
  比赛到白热化的时候上阵,最怕的就是跟着场上气氛紧张起来,导致上场放不开。
  特别是上去替发球、一传时,发球要考虑攻击性,又不能失误;一传要争取到位,至少 也不能“垫飞”。我的体会是啥也不考虑,只把重点放在技术要领上,平时怎么练,上场就 怎么做。
  练兵千日,用在一朝。我对自己立下的要求就是:作为替补队员,我上场就要争取立功 ,即便不起作用,也决不能丢分。好在我的运气不错,上场多数能起作用。慢慢地,从教练 到队员们都认可了我。
  1978年,福建男排终于苦战过关,横扫全国排坛,获得当年全国男排甲级联赛冠军。
  我很荣幸,调上一队不久就成了全国冠军队员,而且,自己也参加了实实在在的上阵拼 搏。
  我知道,这是教练给的机会,也是我努力的结果。
  应该说,一方面,我圆了自己的少年梦,虽然不过是凭着“个子矮”的优势,才跻身专 业排球的一线队伍。另一方面,我知道我的位置很不稳定,充满危机,随时都有被淘汰的可 能。
  其实,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挑战,处处充满危机感。
  在这种状况下的拼搏和努力,更富有挑战性。
人总是要不断追求的。
  我觉得,追求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是一种很美的自我升华过程。
  追求的东西,未必一定能够如愿以偿完全得到。但是,放弃追求,生活的目标也就没有了。
  我知道,自己在福建男排,实际上处在“不进则退”的地位。
  所以,我练防守技术之余,也学裁判业务,积累训练管理经验,多学一点,不至于今后 变成一个“多余的人”。
  其实,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设计自己、不断超越自己的过程。
  就如当年的郎平一样,她进了少体校想着进北京队,进了北京队想着进国家队,进了国 家队就想打主力,打了主力想成为世界一流。不断的追求,使她不断提升了自己的水平,终 于成了世界一流扣手。
  成了全国联赛冠军一员的我,心态也是一样的。
  身穿“福建”球衣的我,每逢看到穿着“中国”球衣的国手,总是打心眼里神往。
  当然我明白,以自己现有的身体条件,要打进国家队,是绝对不可能的。呆在队里,也 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运动队伍的淘汰更新是无情的。
  当时,被“淘汰出局”的运动员,要么下基层执教,表现好的可能留在本队当教练;要 么上学读书,及时充电……现在的机会更多,可以转会,可以出国打球,可以下海经商等等 。
  可是,我对排球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我总是这样想,只要眼下队里需要,用我一天 ,我就练好一天。
  我默默地努力着。当然,有时也会想,以后如果队里真的不需要我了,我怎么办?
  我到国家队任教练后,每次集训都调了许多人,主要是通过训练考查队员。正式比赛时 再确定12人,随队出征。应该说,集训期间人人有机会证明自己,比赛中间更是有机会表现 自己。有时候,不一定入选的队员就是最好的。没选上的队员同样有机会,只要进步了,状 态更好了,下一次还会选上的。
  当年郑美珠三进国家队,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郑美珠的身高才1.72米,如果她第一次被国家女排退回时,就灰心丧气不想练了,那么 ,中国排坛上也就失去了一把闪光的“尖刀”。
  竞技体育充满竞争,与对手的竞争,本队内部的竞争,这都是正常的。从这个意义讲, 竞技体育最公平,真正是强者上,庸者让。
  我自己说服自己,坚持就是胜利。
  不过,我不知道,我的命运正面临着悄悄转机。
  1978年2月,福建漳州。
  国家体委在此召开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全国排球工作会议。
  这在中国排球史上,无疑是浓重一笔。
  国家体委根据现状,在会上号召全国排球界:“要敢于拿世界冠军,三大球中排球应该 打头炮,应该先上。”
  会议制定了中国排球三年的近期计划和八年的发展规划,要求全国一盘棋,训练一贯制 ,建立统一集中训练系统,以保证攻坚登顶目标的胜利实现。
  这次会议可以说是中国排球界发奋冲刺世界顶峰的全面动员。
  此时,作为中国女排主教练袁伟民的压力可想而知,他面临着“冲破黎明前的黑暗”的 历史使命。三年后要冲击的,就是1981年的第三届世界杯赛。
  在强手如林中欲出奇制胜,必须是你无我有、你有我新、你新我奇、你奇我绝。
  袁伟民别出心裁地设计了训练奇招:即由男队员组成强大对立面,强化锻造女排。
  袁伟民对陪练男队员的要求是苛刻的。除了政治坚定、热爱排球事业外,工作上要任劳 任怨,技术上要求全面,排球的“发、传、扣、拦、垫”五项皆佳,能模仿扮演国外女排强 手的各类手法,以利对练;身材与当时女排队员相近。
  在袁伟民挑的陪打阵容名单中,首先就有了福建男队的我。
  正所谓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没有料到,命运真的让我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堂堂正正穿上了一回“中国”球衣。
  后来我才知道,一是当时中国男排主教练戴廷斌曾经极力推荐我,二是袁伟民在全国比 赛中看过我的替补表现,认为不错,可以一试。
  有人说,这是排球界的“伯乐相马“。
  我却不这样认为。
  因为我并非是好马,国内比我强比我好的队员比比皆是。只不过袁伟民在挑选陪打人选 时,充分考虑了不能为此影响该队实力,尽可能不挑选那些主力队员。而我正好具备这种“ 不影响实力”的因素。
  总之,我在1979年被挑选上了,成了袁伟民执导的中国女排的第一任陪练员。
  这一年,我正好年满22周岁。
  当时,领导对我说好了,只是临时借调45天,陪练完就归队。
  就这样,我揣着上级的一纸调令,赶到中国女排驻地报到。
  当时我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去,居然和中国女排结下了20多年的不解之缘。
  中国女排实施的是封闭式训练。
  袁伟民与中国女排姑娘全部扎根在训练馆,为实现既定目标用心训练。
  袁伟民教练的目标就是世界冠军,我也心知肚明。我暗下决心:尽我所能,努力表现。
最初的磨合之中,不时冒出了一些小问题。首先是称呼问题。
  按运动队的习惯,凡是教练,无论主副或陪练,一般统称“某某指导”。
  可当那些岁数比我大、个子比我高的姑娘们在场上直呼“陈指导”时,我露出了腼腆之 色,难以应答出口。
  以球员的“等级”看,姑娘们都是正牌国家级选手;以入队的时间和年龄看,姑娘们大 都是1971年左右“入道”的,年纪比我大;以排坛的资历,这批人都是各省队的尖子,早就 名气在外了。
  不过,女排姑娘是一群善解人意的人,她们发现我难以承应后,马上商量改口,来了一 个综合叫法,称我为“小陈指导”。
  这个发明权算是队长孙晋芳的。
  这一招真妙,既保留了对“指导”职务的承认,又保持了对“陈氏”的尊敬,一个“小 ”字串联其中,又缓解了我的内心不安。
  于是,我很顺口地回应了。
  训练场上是充满挑战的。
  我首先遇到的训练难度的尺度掌握问题。
  袁伟民的训练强度密度都很大,配合训练对打大都安排在课末,大块时间是练防守救球 ,为反击打基础。
  我很长时间才感悟过来,袁伟民的防守训练不仅仅是练防守,他把防守当作是练身体、 练意志、练技术来考虑的。
  防守训练是最为艰苦的课目之一。
  特别是练单兵防守时,每个人都有规定数量必须完成。我负责把球扣向队员左右,让她 们在移动中扑救起球。起球质量不到位,就不算好球,有时还要加罚。
  这扣球的重量和难度是按袁伟民教练要求的。
  球要扣在姑娘们的前后左右,必须是她们竭尽全力拼救才能够得着的地方。
  这活干起来挺难:扣球的难度达不到,会惹得袁教练自己上场亲自扣球;难度超过了, 队员受罪,会挨主帅训斥,完不成任务还要受罚。
  队员被罚多了,有时难免会把怨气转移到我的身上,抱怨我扣球难度超过“力所能及的 范围”了。
  有一次,郑美珠接我的扣球受了罚,盯着我喊道:“这么重的球?女子队能有这么狠的 球?没法接……”
  我稍停了一下,保持着微笑,照样下力扣去。
  袁教练在一边板着脸叫到:“扣得好,谁也不许停,接不好照罚!”
  训练继续着。
  我知道队员的心理,她们明知这难度都是按袁教练的意思,可因为她们把我当“小男孩 ”,会故意把气和恨往我身上撒。
  当年袁指导管理非常严格。他在场上一站,往往不怒自威,队员个个怕他。
  我当然就不同了,我是个陪练员,训练中我先拿球“打”她们。她们呢,有气不敢对着 教练发,有时只好拿我当“出气筒”。
  这一批队员“高人多多”,“鬼点子”自然也是多多。
  准备活动做游戏时,就故意“整我”,把我当成“女孩子”。
  准备活动时,为了调动情绪,袁伟民教练让姑娘们做一种“贴人游戏”:就是队员围站 一圈,一个人跑,一个人追,跑的人躲到圈外“贴”在另一名队友身前就算赢,若是“贴” 之前被捉到,还要再次当“追赶”的人。
  当“追赶”人当然累,也算输方,谁也不愿被捉住。
  我是陪练,当然也得参加。
  可是,全队把我当成是女队员,别人可以往我身上贴,我却不好意思往她们身上靠,所 以我常常要被罚当“追赶”人。她们乐了,就笑着说:“小陈指导,你是女的,知道不?”
  我也只好笑着,算是认可。
  总之,姑娘们的小动作多呢!
  有时队员被罚了,下场后捡球时故意装“不小心”拿球偷扔我,看我被砸后莫名其妙的 样子,却装着若无其事,过后才大笑一通。
  有时,训练完,我找衣服穿,才发现有人故意把我的衣服给藏起来,让我好找。看我找不到衣服的着急样子,她们站在旁边大笑特笑。
  有时,她们会几个人先策划好,然后一个眼神,突然拥上来,扯起我往地上墩。然后再 哈哈大笑。
  我十分理解队员的心情,总是以平和的心态对待这一切。队员练得这么苦,总得让她们 有宣泄的对象!
  如果这样能换来她们的开心,换来她们更认真训练,我觉得值。
  我笑对队员们的各种“取乐”,她们开心我也高兴。
  运动员太苦了,成天关在基地练。每次都练得嘴唇发紫、披头散发、满身大汗……
  初当陪练,每天要上千次挥臂扣球。我发现自己的肩关节都快肿了,酸疼得如针刺一般 。
  我想,我是陪练,累点苦些没什么。
  对一个陪练来说,防守训练是力气活,配合训练就是技术活了。
  练对抗配合时,我模仿过日本、古巴、前苏联、美国女排队员的进攻扣球和防守拦网的 动作。
  自古男女有别,要把女队员的扣球线路、过网高度、使用力度都掌握得恰如其分,确实 困难。
  我都是晚上看录像,先学后仿,边学边仿,白天再上阵实验。
  日本队的江上由美和横山树理两名主攻手,是亚洲打法,她们起跳快下手快,线路清楚 ,这与我的技术风格比较一致,模仿容易一些。而美国队的海曼扣球是“慢三拍”的大动作 ,她是拖泥带水起跳后,才下力猛砸,线路不稳定;古巴的路易斯是深蹲高跳,滞空挥臂, 速度很快。要模仿她们,难度就大多了。
后来,我不但把这些假设敌的扣球落点、过网线路都模仿下来,而且连她们起跳的幅度 、节奏都学会了。
  有时,为了追求逼真,为了调动训练气氛,我故意装模作样,把每个假设敌的神气表情 都模仿到家。
  这个时候,队员们的情绪也会特别高涨,训练效果特别好。
  一个好的陪练,就是要有当“替身演员”的功底。有时还要模仿出一个超出假设敌水平 的对立面来,以此强化训练,以难带易。
  那些年,我几乎模拟过所有世界女排名将,为中国女排对付世界女排强手创造了较好的 模拟训练条件。
  1979年底,首次当陪练的45天就将结束。
  陆续来当陪练的人大都返回,我也暗中收拾行装准备走了。可是组织上却让我留了下来 ,继续当陪练。
  那一天,袁伟民严肃地对我说:“队里准备留下你,干不干?”
  “干!”我下意识的点头,笑着应道。
  这种情况下,我当然是没有二话可说,我觉得这是队里对我的一种无言的信任。
  人生贵在拼搏,贵在不断完善自我。
  我最佩服的就是袁伟民,他的名言成了我一生的座右铭,那就是“战胜自己”。
  “战胜自己”,字面上好解释,可实践起来就不容易了。在我理解中,排球运动员一方 面要在体能上、技术上超越,一方面要在心理状态上战胜自己。每一次的“战胜自己”,就 是一次新的飞跃。但是,这个过程没有止境,总有新高度横在面前,看你超越!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与人生挑战一样,是一辈子的事。战胜自己,也是一辈子的追求。
  从1979年到1984年,我在袁伟民教练手下整整呆了五年,历经了“三连冠”时代的全部 训练和部分比赛。接着,我又在邓若曾、胡进、粟晓峰、郎平手下当陪练和助理教练,前后 共十几个年头。
  几年的陪练生涯,我受益匪浅。毕竟,我那时才20出头,那是人生精力最为旺盛的时期 。袁伟民怎么训练,怎么在队前训话,如何找队员谈心,如何开赛前准备会,我都记忆犹新 。
  我的学习和消化的机会也很多。最初几年,遇到队里出国访问或比赛时,由于有名额限 制,我大都留在国内。
  说心里话,训练时的苦与累不算什么。
  最难受的,就是这个时候。女排出国征战时,我只能一人面对电视,看着比赛作思考。
  学习和吸收,其实是一种积累沉淀过程,也是一种思考消化过程。
  袁伟民的行为举止和谈话,总会给人一种力量,一种启发,一种信赖。他有一种人格魅 力,能叫队员们树立起信念,抱成团,在比赛中把所有能量释放出来。
  一支队伍,实际上有如一个小社会。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各种思想反映不少,训练碰 撞也常有,主教练的任务就是要总揽全局,最大限度地把大家凝聚在一起,强力锻造,才能 在比赛中化作利剑,出鞘一击。
  做好队内工作仅仅是基础,外部工作也是千丝万缕,比赛场上更是千变万化,主教练是 漩涡中心,他要应对谋划,全盘运筹,临变不惊,“万般无奈”集于一身。
  我最为感动的是,队伍在外,总会惦记着留在国内的我。
  有一回,女排出国比赛,当地华侨送她们每人一件大衣当礼品。队员们不忍心呆在国内 的我没有礼物,于是,在孙晋芳的提议下,大家凑钱买了相同的一件带回来给我。这件事很 小,可我感受到全队的关心,我珍惜这一份情感。
  一支队伍,当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时候,其中产生的凝聚力是不可估量的。
  我对当时的中国女排充满信心。
  我把我的全部,融入其中……
----------------------------------------------我是千年来失落的一棵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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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之花芬芳扑鼻,冠军之路却是崎岖难行。
  这一批参加夺冠的老队员,给我留下一生难以忘却的记忆。
  她们超人的付出,终于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每一个优秀运动员,都可以写成一本厚厚的奋斗史,每一个冠军队员,都走过一条艰难 困苦的坎坷路。
  2003年,我和新一届中国女排在世界杯赛夺冠回国后,参加了中央电视台组织的《走过 17年》晚会。
  我真是又高兴又激动,能在这个时候见到老女排的“大姐小妹”们。
  当年通过电视、媒体的宣传,被全国人民奉为偶像的姑娘们,再次亮相央视荧屏,祝贺 中国新一代女排队员17年后再圆冠军梦。
  岁月不饶人,老女排姑娘们是“老”了一些,时间的印记已经刻上了她们额头和眼角。 但是,她们的冠军豪气不减,她们的欢声笑语依然如旧。
  她们是时代的英雄。同时,她们是我的大姐,也是战友。拼搏中铸成的友谊,奋斗中融 聚的情感,此生永远挥之不去。
  没有她们当年的拼搏精神,就没有我们今日新女排的荣光。
  历史的情结无法割断。
  我小跑着出场后,激动地与各位老女排将士击掌招呼。
  曹慧英带头起哄,她还把我当成当年的小弟弟,开玩笑说要“拥抱一下”。
  这种战友重逢的热闹场面,也使晚会气氛达到了高潮。
  我一如当年一样,真心真意地笑着,拱手向各位大姐鞠躬致意。
  真的,我们当年在排坛结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建立了亲密无间的关系,就亲同兄弟姐 妹一样。
  老女排20年尘封的记忆,一幕幕重现眼前,仿佛就在昨天。
  当然也有一些难忘的“故事”。
  老队长曹慧英抖出在北戴河游泳打水球时,我被她们“报复”抓出一道伤痕,还在水中 被抓住裤衩……
  我赶紧说,是我当时拿球“打”你们。
  老女排是我佩服的英雄群体,在我心目中,她们永远是我学习的楷模。
  在这里,我想多多提及她们。
  第一任队长曹慧英,是河北人,1954年出生,大我三岁。
  在我记忆中,她当年是一个非常健美的大姑娘,浑身上下充溢着青春的气息。
  曹慧英是一名优秀的副攻手,是一个练不死的“铁姑娘”,可惜她在一次比赛中左膝膑 骨断裂,至今她的腿骨还镶嵌着钢板。
  曹慧英功底很深,是一名很早就冒尖的队员。她曾经在1977年的世界杯赛上,一人独获 “敢斗奖”、“最佳拦网奖”和“最佳选手奖”,是一个“要球不要命”的优秀运动员。
  在1981年世界杯赛上,她带伤参加拼搏。在对战前苏联队的关键时候,被袁伟民教练当 作奇兵派上场,她在中路拦网上起到了重要作用,为战胜对手立下了功劳。
  离开排坛的曹慧英一样不凡,她创办的公司在北京已经小有名气,开发了几个居民小区 ,还拥有了一座气势非凡的“龙德行大厦”。钟情体育旅游的曹慧英,现在还成立了以自己 名字命名的体育文化发展公司。
  一个拼搏精神永存的人,在任何行业中,都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第二任队长孙晋芳,是名扬世界的二传手。她1955年出生于苏州,大我两岁。
  当年的孙队长,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很有亲和力。我第一次看到她,就感觉她是“温暖 如春”的人。
  孙晋芳16岁入江苏队,1976年进入国家队。她是1981年世界杯、1982年世锦赛夺取冠 军的主力队员。
  孙晋芳是队里的“灵魂人物”,球迷们当年看到了孙晋芳手上功夫娴熟,拼劲十足,组 织战术清晰的一面,却不知道她多年受到的极限训练和磨难。
  孙晋芳是个左手队员,她担任主二传手,被教练盯得最紧,练得最苦,“受气”最多。 可是她就是有超人的气量,把自己打造成世界一流的“神二传”。
  袁教练在她离队时曾经说过,一个人最难的莫过于战胜自己,孙晋芳用自己的行动,为 我们全队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孙晋芳1983年退役后任江苏省体委副主任,现为中国体育彩票中心主任。她在新的岗位上继续“穿针引线”,风范依然。
  第三任队长张蓉芳,主攻手,她1957年出生,身高1.74米,原籍河南。1976年从四川入 选国家队。
  张蓉芳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刚中带柔”,特别大气,有一种独特的人格力量。
  张蓉芳小名叫“毛毛”,她在四川女排时,就以吃苦耐练出名。
  当时,张蓉芳是世界排坛最小个的主攻手之一。她当年说过的一句话,我至今依然记得 :“个子是爹妈给的,就这么高,但是,先天不足可以后天补嘛!”
  后来,张蓉芳发奋苦练,竟成了“三连冠”全程的主力队员,真是不容易。张蓉芳以自 己的小个身高,创造出强大的网前杀伤力,堪称是世界排坛的奇迹。
  张蓉芳第一次当中国女排主教练,就夺取了“第五连冠”,叫国人难忘。
  1987年后,张蓉芳任国家体育局训练局副局长、排球管理中心副主任,成了我们排球界 的直接领导。
第四任队长是大名鼎鼎的世界三大扣手之一郎平。1960年出生,身高1.84米,她是参加 了前“四连冠”拼搏的主攻手。
  说她是中国女排关键时刻的中流砥柱,实不为过。
  现在的中国排坛,缺的就是像她这种技术全面、强攻突出的优秀队员。郎平是个出类拔
萃的人才,当运动员和教练员,都是成绩卓著。
  我能出任中国女排主帅,她也是极力推荐人之一。她认为我是福将,可以胜任。
  郎平现在定居美国,在意大利执教。她以前是“铁榔头”,现在是“郎导”,依然是结 缘排球,无怨无悔。
  陈招娣是杭州人,1955年出生,身高1.72米,1976年入选国家队,参加了“两连冠”的 比赛。
  陈招娣当年是一位心细善良的姑娘,也是一个永远微笑的人。她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 一颗平常心,对人对事,总是热情似火,一片真诚。
  陈招娣在八一队时,便是出了名的军营“独臂将军”,曾经在一只手受伤的情况下坚持 打完比赛。陈招娣后来当过中国女排的领队,和我相处的时间较长。她为人务实,球风泼辣 。
  陈招娣任中国女排领队时,胡进当教练,我当助理。她当时刚动过手术,却不顾伤痛, 天天跟班训练,领着队员出操、热身,成天在球场上忙个不停。我前妻逝世时,她亲自陪我 回家办丧事,真是感激不尽。
  现在陈招娣任总政文体局局长,肩扛两杠四星,成了“陈大校”。
  2003年,我们得了世界杯冠军,她亲率女兵到首都机场欢迎,简直比自己夺冠军还高兴 。
  如果把这位大姐当作朋友,她绝对是一个知心人。
  陈亚琼是我的闽南老乡,1956年出生,1979年入选国家队,参加过“两连冠”拼搏。她 于1983年到新华社香港分社工作,任文体部副部长。
  陈亚琼是个副攻手,过去外号“钢铁将军”。如今供职香港,每天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老队友都称她是“外交官”。
  我每次带队到香港,都少不了找她帮忙。
  陈亚琼的姐夫许夕通教练,是我的恩师之一。
  杨希,河北人,1956年出生,1976年入选中国队,参加过“两连冠”比赛,1986任中国 女排领队,夺取了第十届世锦赛冠军。
  杨希本是主攻手,正处高峰时期让位于郎平,依然笑对一切,令人肃然起敬。
  杨希当年在日本人气特旺,日本球迷特别喜欢她,把她当成是中国的“山口百惠”。
  杨希退役后获得美国西肯塔基大学奖学金,攻读心理学研究生,后来投身房地产,如今 已是老女排的首位“富姐”。目前杨希在香港的产业已经发展得很大,在香港的繁华地区拥 有自己的写字楼。这次女排夺冠后,杨希还专门在自己名下的豪华餐厅宴请了新老女排队员 。
  朱玲,1957年出生,她是1981年夺冠时的队员,1984年再度出山,依然威风不减。朱玲 是个副攻手,也是脸上常带笑容的人。因为她弹跳高,外号叫“橡胶”,现任四川省体育局 副局长。
  周晓兰,副攻手,当年被誉为“天安门城墙”。周晓兰于1995年辞去了国家体育运动委 员会球类司副司长兼排球处处长的职位,随先生侯晓非赴美国定居,现在居家相夫教女,全 力支持丈夫的事业。
  梁艳是四川人,绰号“黑娃”,1961年出生,1979年入选中国队,她是老女排中惟一打 满“五连冠”的队员。梁艳是个副攻手,当年被日本媒体称为“笑面黑娃”,也称“笑面杀 手”。梁艳退役后先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学习,毕业后在《新体育》杂志做了4年的编辑 ,现在开办了一家体育广告公司。
  郑美珠,是个1.72米的球坛小个子,福建人,1962年出生,她从年间三进中 国队,参加了“四连冠”全程。郑美珠打球的手法步法很有特色,她在网前并不吃亏,令人 赞叹!
  侯玉珠,福建人,1963年出生,年两进中国队,参加过三次夺冠比赛。她和 郑美珠合称“排坛双珠”,成为中国排球史上一段美谈。当年的“秘密武器”,目前任福建 省体育局竞赛管理中心主任。
  张洁云,接应二传,其扣球手法被称为“无声手枪”,现在江苏省体育局负责外事工作 。
  周鹿敏,人称“小孙晋芳”,现在在上海做教练,是名副其实的“周导”。她在执教中 培养了王怡、诸韵颖等一批为上海女排五夺全国冠军的中坚力量。
  “杨子”杨锡兰,她顶替孙晋芳的时候,多难呀!可是她硬撑了过来,是一个实在人, 一个尽心尽职的人。
  还有李延军、姜英、杨晓君、苏惠娟、殷勤、林国清、胡小风……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人生能有几个20年,她们也全部步入中年了,但是 ,中国排球史上,她们都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功臣。
  历史,都会记住你们!
  说来也是奇怪,这批老女排队员们,曾经相约将来要生女孩,组织一支“小女排”继承 自己的事业。没想到她们的预言竟然成了现实:孙晋芳、曹慧英、陈亚琼、张洁云、周晓兰 、朱玲、梁艳、陈招娣、周鹿敏和郎平先后生了10位千金,真的可以组织一支“小女排”。
行文至此,这些冠军队员的言谈举止和性格特征都浮现在我面前。
  我常常想,球迷们感谢和钦佩所有参加过世界冠军之战的英雄,也应该记住那些17年拼 搏不止的人。这里头,有一批球迷印象深刻的世界级水准的选手。如赖亚文、李月明、吴咏 梅、孙 、李国君、王子凌、巫丹,还有诸韵颖、李新和李艳等等,我一时无法全部列出 。但是,我想说的是,只有一代又一代人的奋斗,才让中国女排这17年来如此揪动人心,
她 们同样有理由让人尊敬。
  中国女排2003年夺取冠军后,掀起了新一轮的“排球热”。
  许多球迷只看到2004年入选国家队是一种荣誉,尤其是第一次入选的队员,她们的亲人 都在为她们兴奋。可是,别忘了,她们此去并非是面对鲜花,而是要去“集中营”,进行的 是全封闭的“魔鬼式”训练。
  这种经历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清楚,问问这些老大姐们向极限挑战的感觉吧。
  老女排队员走进排坛时,都是花季年龄的女孩子,只因为选择了排球事业,就要长年忍 受常人难以想像的拼搏磨难。
  极限、伤痛、折磨、淘汰,每一天都在等着她们。
  因为,任何教练都别无选择,任何优秀选手也别无选择。
  在我的陪练生涯中,我最为敬佩的,是袁伟民的用兵之道和将军之风,他的训练奥秘和 阵容设计,全在于奇和变。
  1981年袁伟民率队夺取世界杯冠军后,他就准备了第二年的主要替补人员,并在训练中 强化落实。一支队伍六名主力,变换一人,就会引起打法和节奏上的变化。
  1982年,中国女排以冠军身份参加秘鲁世锦赛时,面临的情况发生很大变化,那就是, 中国队老班底打法被研究得清清楚楚。在心态上,中国女排从原来的挑战者变成了卫冕者。 从奇兵突起,变成了明明白白的众矢之的。这一点,袁伟民心中有数。
  果然,开局不利。
  老女排以原来阵容在预赛中先败一场,一时,举国担忧,人人心悬。
  因为,带着一场败绩进入复赛,中国队的形势变得十分严峻。
  袁伟民临危不乱,我想他其实可能是“不见鬼子不挂弦”,或者是故意先示弱惑敌。
  他针对对手熟悉中国队打法的情况,在比赛中,果断临阵换将,起用年轻队员梁艳、郑 美珠冲阵,替下名将周晓兰、陈招娣。
  论高度,梁艳不如周晓兰;郑美珠和陈招娣一样高。论技术,则各有千秋。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需要的是主帅的勇气和胆识。但是,我认为这是一种主动行为, 而不是被迫应急。
  结果,梁艳的拦网、进攻变化多,对方找不到重点;郑美珠的跑动扣球下手更快,对方 拦网常常慢了一拍。
  趁着对手不适应两匹“黑马”打法,梁艳以“短平快”为主,中路突破;郑美珠以“跑 动交叉”到三号位偷袭,处处得手。加上原来冠军班底士气正旺,孙晋芳总揽全局,朗平和 张蓉芳前后发动进攻,整个局面全改观了。
  老对手“黑橡胶”古巴队赛前可能只针对中国队老阵容训练,对中国队的微调阵容应变 不及,最终惨败,中国队赢得了扭转战局的关键一役。此后,中国女排又以3比0战胜前苏联 队,杀入四强,站稳了脚跟。
  中国队最终在与东道主秘鲁队的冠亚军决战中以3比0取胜,获得本届锦标赛的冠军。
  我对这届女锦赛不但铭记在心,而且感悟良深。那就是:一支优秀的队伍,必须有几套 招数,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个优秀的主教练,关键时刻必须当断则断,才能力挽狂 澜,转危为安。
  1984年8月,美国洛杉矶奥运会排球比赛。
  在此之前,袁伟民已经用一年轮空的时间,大胆启用新手杨锡兰为主力二传手,阵容主 动作了调整,杨晓君替换陈亚琼担任副攻手。
  当时,外界对杨锡兰投了许多不信任票。认为她差了孙晋芳一大截,不足挑此重任。
  袁伟民不为所动,他坚定不移地贯彻自己的训练意图。
  开赛后,中国队意外挨了当头一棒,先输一场,败绩在先。
  那是在预赛中,中国队对美国队的比赛,按说两队实力相当,不管谁胜,怕要打个3∶2 才叫正常。中国队求胜心切,队员在比赛中发挥失常,终于失利。一时,各界议论纷纷。
  当时的美国队拥有1.96米高的世界一流主攻手海曼,她与另一主攻克劳克特前后呼应, 威力十足。
  比赛往往如此,一方失常,另一方必“疯”劲倍增。
  球输了,只能面对现实,想办法打好下一场,不然,只会输得更惨。
  终于迎来了8月8日的中美决战,
  电视屏幕前吸引了亿万中国人观战助阵,人人屏息注目。
  第一局中国队先胜,压制住对方的疯打劲头。
  第二局,美国队凭天时、地利之便,在美国观众的助威声中拼命反攻,比分扳成了14∶ 14。袁伟民在关键时节不动声色,调侯玉珠上阵拼发球。
  受命紧要关头的侯玉珠不负众望。她发了两个球,第一个直接得分,一个破一攻打探头 得分,拿下了第二局。
  第三局在比分接近时,侯玉珠又一次上阵发球,止住对手上升势头,中国女排以3比0战 胜对手。
----------------------------------------------我是千年来失落的一棵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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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排终于连连过关,取得了冠军,梦圆“三连冠”。
  袁伟民关键时刻调上这个奇兵,大概是美国队主教练塞林格做梦都没料到的。
  这场球,连袁伟民都记忆犹新,他在《我的执教之道》书中写道:在高水平的球类比赛 中,有时一个精彩的球,能让你记一辈子。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中美决赛的关键一局,打
到14∶14时,换上侯玉珠上场发的那两个球,就是令人难忘的两个球。
  我记得,当时的一家美国华人报纸讲到袁伟民用奇兵侯玉珠时,用了一个绝妙的小标题 ,叫做:“侯玉珠珠落玉盘!”
  这场球胜利后,杨锡兰哭得最厉害,她真的发挥得很好,起到了灵魂作用。
  我知道她主要是受委屈而哭。因为在1983年中国队在日本输球时,她是受到不公平议论 最多的人之一。
  确实,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世界冠军也难免会失手。运动员最怕的,就是外界纯粹以 胜败论英雄。
  袁伟民的高明之处就是早有谋划,敢于主动调整阵容,而且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 犹如一个高明的乐队指挥,指挥着一场气势磅礴的排坛交响乐。
  杨锡兰手上功夫亚于孙晋芳,但是她的身高比孙晋芳高了三厘米,在拦网上占了先机。 而且,把比赛节奏改变了,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中国女排队员在袁伟民的指挥下,个个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出了自己的光和热。有人说, 袁伟民是“造星教练”,他训练的女排将士,无论是新兵老将,个个成了明星,形成群星闪 烁的局面。
  我认为,这就是一个教练员高超的训练技巧和指挥艺术。
----------------------------------------------我是千年来失落的一棵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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