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刚开始是在,衙门当屠夫的冤魂,杀冤灵可以赚什么点来的,后来用那个什么点进了一个岛里,可以召唤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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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的深奥含义是什么?有一个屠夫和一个和尚,两个人是邻居…屠夫每天六点起来杀猪,和尚每天六点起来念经…两人达成一个共识,谁先起来就叫谁!结果…两人死后…屠夫上了天堂,和尚下了地狱……我知道原因…我问的是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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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每天叫和尚起来念经,是天天做善事的,而和尚每天就叫屠夫起来杀生,是天天做恶事的,所以屠夫上了天堂 和尚下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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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元老, 积分 6581, 距离下一级还需 3419 积分
  门口站着许多人,一边是聂露和她带来的八个人,而另一边站着洛大老板和他带来的十多个人。洛大老板双手正插在裤带里,微笑地看着聂露。
  聂露手里正拿着一只装了扩音器的手机,夏远的声音正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许多品牌的手机都有内置扩音器,方便周围声音嘈杂时接听电话。手机打开扩音器时,传出的声音比平时说话时还大,所以小徐哥才误以为夏远在门口。可是即使夏远并没在门口,但手机另一端的人,的的确确是夏远。
  “你是夏远?”聂露对着手机道。
  “是的。”夏远道。
  聂露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手机那头传来了夏远的笑声:“你想找我吧?我在杭州,你找得到,我就送你一栋房子,呵呵。”
  聂露冷“哼”一声,道:“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手机那头夏远道:“我觉得做资本投资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下,不过你们非得认为我在玩花样,那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这时,小徐哥突然冲到聂露面前,对手机喊道:“夏远你这小畜生,我被你害死了!”
  “哦,这样啊。”夏远随口应了句,下一秒钟电话就挂断了。
  小徐哥和聂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挂断电话,都愣住了。随即,聂露愤怒地瞪着小徐哥,道:“谁让你靠过来说话的!这是我花钱跟洛闻买的电话,你凭什么靠过来说话!”
  洛闻微笑地从聂露手里拿回了手机,道:“好了,你需要找对于找到夏远有帮助的消息,这个是夏远自己打来的电话,算不算?”
  聂露没好气地道:“算!”
  洛闻笑着道:“虽然你还没法知道夏远确切在哪儿,不过你毕竟知道了夏远还呆在杭州,这对于你们找到夏远,也是个帮助。既然这算,那么你可以付钱了。”
  聂露道:“这电话是被小徐哥破坏的,根本不算完整的消息,你要收钱,问小徐哥收!”
  洛闻点了点头,转向对小徐哥道:“聂露的话很有道理,这条消息是她买的,也确实是被你破坏的,应该问你收钱。这消息价值不大,只收你两万,还过得去吧?”
  小徐哥彻底怒了,道:“这电话是他妈的夏远自己挂断的,要收钱,问夏远要去!”
  洛闻笑了起来,道:“我一向是个很公道的人,如果我没记错,我上一次答应过你,我耍你一次,所以欠你一次,必要时候我会帮你一次。”
  小徐哥道:“没错,你确实说过。”
  洛闻笑着道:“既然我说过我会帮你一次,那我就一定会帮你一次的。今天你有两个选择我可以帮你的,一是这两万块钱你不用付了,另一个选择是,我帮你从聂露那把你想要的东西拿回来,你选择哪个?”
  小徐哥立即高兴地笑了出来:“当然第二个!”
  洛闻微笑地转过头,望向了聂露。聂露冷冷地盯着洛闻,道:“你想替小徐哥出头?”
  洛闻微微摇头,道:“不,我从不替别人出头,只不过我上次欠了小徐哥一个人情,这次权当是帮他,你还是把这些照相机交过来吧。”
  聂露瞪着洛闻,道:“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相机是我的,你要拿走,你这是抢劫!这里是上海,不是你洛闻一个人的上海!”
  洛闻笑着拿出手机,递到聂露面前,笑着道:“你说的没错,这里不是我一个人的上海。那么你不妨报警吧,说这里有人抢劫。”
  聂露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洛闻转头对他带来的人道:“把他们的相机,摄像机,全部拿过来。搜仔细了,一只相机也不能漏下。”
  聂露的人没有任何反抗,因为他们看到他们的女老板都没说什么,他们谁敢在洛大老板面前反抗?
  洛闻将这些照相机、摄像机都装进了一个袋子,交给小徐哥,又对聂露道:“明天我会找人打十万到你的账上,弥补你今天这场戏的道具损失。”
  聂露狠狠地瞪着洛闻,怒道:“别以为别人都不敢惹你,我可不怕!”
  洛闻笑着走到聂露面前,微笑道:“你不怕的话,你可以试试。”
  “啪!”一个巴掌的声音响了起来,聂露狠狠地挥出了一记巴掌。谁也意想不到,确实是谁也意想不到,聂露会真的打出去一个巴掌。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巴掌,并不是打在洛闻的脸上。
  “你干嘛打我?”小徐哥捂着火红滚烫的脸,一脸无辜地道。
  聂露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跑开了,她带来的人也跟随着她离去。
  洛闻笑着看着小徐哥,道:“她打的是你,这表示她至少还没失去理智。因为她不敢打我,但她满肚子的怒火又需要发泄。而且她一直认为你是知道夏远在哪的,可是你却并没有告诉她,所以她就把今天这场精心策划的好戏的失败归结到了你头上。所以她才要打你一巴掌出出气。其实也只能算是你倒霉,有时候女人的逻辑和男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小徐哥摸了摸脸,叹口气,道:“幸亏今天你来了,否则今天这一关,我可真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洛闻笑道:“今天只是我把上一次欠你的还你了,以后你遇到什么事,可就别指望我出现帮你了。对了,有一点恐怕你还不知道,聂露是我的前妻。”
  小徐哥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以前就认识聂露,并且知道她是深圳红岭路上的女富豪,可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聂露和洛闻还有过一场短暂的婚姻。
  洛闻看着小徐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突然正色道:“你刚才是不是想和她睡觉了?”
  “没没没,”小徐哥一脸的惊慌失措,急着道,“洛大老板,这实在是一个误会,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洛闻大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想夸你眼光不错,呵呵。”洛闻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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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习惯
   (35)
  一间会议室里,坐着陈笑云、聂露和林大同。聂露正在气愤地讲述昨天的遭遇,陈笑云一脸微笑地听着。
  聂露讲完后,林大同愤怒地一拍桌子,道:“洛闻就这么当着你的面,把你带来的人手里的相机全部拿走了?”
  聂露愤恨地点了点头。陈笑云笑着宽慰道:“算了,遇到洛闻来管闲事,只怪我们运气差。”
  “岂有此理!”林大同道,“洛闻这畜生总是和我们红岭过不去,我非得教训他一下不可!”
  陈笑云道:“你想干什么?”
  林大同瞳孔缩了缩,道:“我会找机会把他处理掉的。”
  陈笑云笑着道:“恐怕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机会。”
  聂露道:“不错,如果有机会,老陈一定早就动手了。可事实是,洛闻还是活得好好的。”
  陈笑云道:“想处理掉洛闻的根本不只你一个,可是洛闻至今还是当着他的洛大老板。老林,我要你保证,绝对不能乱来。一是你根本没机会处理掉洛闻。二是如果你在没处理掉他之前,被洛闻知道你想处理他,那就会有大麻烦了。即使洛闻从来不会自己出手报复别人,不过洛闻借刀杀人是一向出名的。他的那些资深客户绝对不会放过你。洛大老板一旦被人处理了,会断了很大一批消息买卖双方的生意,你也知道,他的客户里除了部分是商界人士外,还有部分是很上面的人,绝对惹不起。三是我们的目标是赚钱,是瞄准了投资新城区规划。现在已经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没有必要再把洛闻这样的麻烦人物扯进我们的计划中。所以老林,处理洛闻这个想法,你最好连想都不要去想。”
  林大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只不过这个细微的眼神动作并未引起陈笑云的注意,却被聂露看在了眼里。林大同随即又道:“但是老陈,你有没有发觉,洛闻非常热衷于做关于新城区的消息交易。本来这些生意他楼下的公司就可以做,可他这些日子里都是亲自处理这些生意。”
  陈笑云笑着道:“关于这点,你不必担心,你还不够了解洛闻。洛闻对于他自己感兴趣的生意,或者大生意,他都会亲自处理的。这次是夏远躲起来和我们玩游戏,而玩的又是上千亿的地产游戏,洛闻是一定会感兴趣的。何况他在我们这场游戏中,从双方手里都能赚到很多手续费,他这个中间人又何乐而不为呢?洛闻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他只做消息生意,而他自己从来不参与游戏。他公司最赚钱的生意就是股市上的内幕消息交易了,像每天股市上都有那么多内幕消息从他经手,但他自己从不利用这些消息买卖股票赚钱。正因为他有这样的信用,所以消息买卖双方都对他的公司彻底放心。而且他是个消息中间人,他永远中立,不会帮助任何一方。即便是他讨厌我们红岭集团,但有一点可以放心,他卖给我们的消息绝对是真的。只不过,呵呵,他对我们的收费可能比对别人的高一些。”
  聂露点了点头,道:“不错,洛闻永远中立,这一点我们大可以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夏远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林大同想了想,又道:“不过照你说的昨天的情况看,洛闻既然有夏远的电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夏远在哪呢?”
  聂露道:“这电话一定是夏远打给洛闻时,他们约好,让夏远打一个电话给我。洛闻自己是没法联系到夏远的。”
  陈笑云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夏远是个绝对小心谨慎的人,除了顾余笑、小徐哥这一两个他交情最深的朋友外,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不过现在至少知道了夏远还在杭州,聂露,你需要在杭州再多找一找了。”
  聂露道:“在杭州找?怎么找?我又没有见过夏远,就算他直接从我面前走过,我都未必认得出他来。就算我见过夏远,杭州那么大,到哪才能找到那该死的小畜生。”
  陈笑云笑着拿出一支笔,一张纸,写下了两个字:“习惯。”
  “习惯?”聂露惊讶地道。
  陈笑云点点头,继续说道:“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生活上的习惯。我在前几年和夏远的接触过程中,对他个人有很深的了解,他这个人生活习惯性非常强。夏远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很高,衣食住行都非常讲究。尤其是他出门在外时,他住的,一定是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聂露道:“可他现在是故意躲起来,让别人找不到,他还住星级酒店就太显眼了吧?”
  陈笑云道:“夏远和许多资本大亨不同,许多资本大亨都是吃过苦日子,一路打拼过来的。夏远出生就有钱,何况他绝对是个投资天才。当然,他成为金融街一代投资天才不只因他的聪明和显赫的家庭背景,那时比他有钱的人多得是,比他背景更深的也非常多,但最后他却成了金融街的一位天才级人物,这更主要是因为他的勤奋。据说他自从十几岁开始就涉足资本市场,他在金融街出名之前,非常勤奋,每天研究市场到深夜。据说他至今平均每天睡觉不超过5个小时,这样的人不成功都难。正因为他的家庭和他后天的极端努力,他从来没有穷过。一个从来没有穷过的人,无论什么时候,生活质量要求都不会差的。所以我至少有九成以上把握断定他现在还是住在星级酒店里。杭州够得上他档次的星级酒店大概有几十家。你多花点钱,多想些办法调查一遍。当然,里面最关键的,是尤其要查清楚顾余笑开的那家市中心的纳兰大酒店。”
  聂露笑着道:“看来老陈你对夏远不但了解,而且不止是一般的欣赏。”
  陈笑云笑着道:“不欣赏的人,又怎会放在眼里呢?其实不光是夏远,顾余笑、小徐哥哪个有钱之前不努力的?顾余笑和小徐哥没夏远那样的家庭背景,都是通过自己年轻时的极端努力,成长为投资高手。幸运的是,顾余笑、小徐哥并没在金融街上当着夏远这样的重要职务,性格和志向也都和夏远不同,对我们构成不了竞争对手。否则,我们的对手还要多出很多。”
  聂露道:“那小徐哥那边的情况还查不查?”
  陈笑云道:“我个人感觉是,夏远打给小徐哥的那五分钟电话,也许真的像小徐哥自己说的那样,莫名其妙谈了五分钟的天气。夏远的目的或许是只想扰乱我们的视线。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夏远手中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也或许他手中根本没有底牌,只是他自知无力阻止我们的计划,而故意躲起来扰乱下我们的视线。”
  陈笑云又转向对林大同道:“如果你有空,你也去趟杭州帮忙找夏远。毕竟现在游戏即将正式开始,上海还有许多细节等待我处理。现在的首要目标并非找到夏远,不过提防着他,防止他的一些小动作也是必要的。毕竟,这次的投资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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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半天,原来如彼~~~:}
自己選的路;.跪着吔要赱丅去。&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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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开始入戏?这幕拉得也太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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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棋子的秘密
   (36)
  晨影酒吧还是像往常一样,生意很清淡,只有服务员,没坐着几个顾客。即使坐着的几个顾客,也只是在聊天,并没有喝东西。似乎晨影酒吧一点也没变,——这是小徐哥刚踏进晨影酒吧的第一印象。但在下一秒钟,他就感觉到了酒吧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对了,洛小老板并不在酒吧里。
  小徐哥走向了吧台,对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人道:“洛小老板呢?”
  大堂经理道:“不知道。”
  小徐哥又道:“那洛大老板呢?”
  大堂经理道:“在里面,不过大老板今天不亲自做生意。”
  小徐哥诧异道:“为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堂经理道:“不知道,大老板今天一步也没走出过办公室。”
  小徐哥道:“那我可以进去见他吗?”
  大堂经理道:“大老板今天没说阻止客户进去找他,不过还是建议您不要进去,大老板脾气不是很好。”
  小徐哥没理大堂经理,走到了洛闻办公您的访问出错了(404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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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o! W3 u+ S( X" N/ t: W: V
  “上帝啊,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们都尊你的名,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免了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别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罪恶。我们都是你的子民,保佑可怜的孩子,让他平安地降临世上,免除他的一切灾难,直到永远。阿门。”. P2 p2 t% ]$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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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生婆不紧不慢,仔细检查一遍:; }&&q5 W# ~0 }; c7 A, ]' c
  “再等一支烟的工夫。”便坐在一旁,吃着瓜子、糖果,唠着家常,不再多看一眼。一会儿另一个接生员——媳妇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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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生婆说一支烟工夫,可我看着妻子疼痛难忍,大汗淋漓,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样子,心中不忍,感觉这根香烟也太长了,最起码有四五尺抑或一两丈长,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抽不完呢。见妻子痛苦异常,我分担不得,不由走上前去,紧紧攥住她的双手。8 M5 K8 ~4 Q( [5 E
  “可以啦。”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的双手都汗涔涔、湿漉漉的,接生婆方才发了话。然后她洗过手,消过毒,一针催生素注射进妻子的手腕,片刻,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将我的双手使劲抓住。接生员取过一双筷子,随手塞进妻子嘴里:
 “咬紧,一二使劲,再来,一二使劲……”
  如此反复,孩子慢慢地露出小脚,接着一条晶莹的小腿,然后是屁股蛋子。接生婆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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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使劲!”小孩的屁股“嗤嗤”地冒出了脐屎,黑漆漆、黏糊糊的,抹了接生婆一手。 : j8 h9 P/ {-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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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崽子!”接生婆有意无意,在小屁股上轻拍一下,气氛紧张而和谐。
  待到下来一半,妻子已经精疲力竭,孩子卡在半腰,上不去,下不来,情况十分危险。丈母娘吓得直打转转。接生员急红了眼,一人抻着孩子,一人使劲挤压妻子的肚皮,终于慢慢地又下了。待到只剩下脑袋,接生婆稍微一用力,出来啦。
  急忙擦干身上的黏液,再看孩子时,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睁着,不哭不笑,没有任何表情。接生婆抓住孩子的两只小脚,倒提起来,照着屁股“啪”的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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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快哭,孩子,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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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浑然无觉,依然不哭不笑。几经反复,毫无效果,连“包了一辈子娃娃”、久经考验的接生婆婆也吓傻了眼:“这可怎么办?我咋办下这种事?”4 d2 ~4 ?2 l6 y' k7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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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时呆在当地,手足无措。
  听老人讲,孩子呱呱坠地,这“呱呱”之声极其重要,标志着孩子从母体分离,来到世间,呼吸顺畅,成功地完成了从母体供氧到自由呼吸的转接,新生命宣告诞生。孩子不哭,说明有东西堵在嗓子眼,未完全清醒,是非常危险的。5 V" s5 H3 j3 ^5 X5 S
  “拿酒来!”接生婆命令。; U! H- w3 B; I. w&&D& a- i- K
  “烟解乏气酒壮胆。”我们愣在那里,不明所以,以为接生婆方寸大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借酒浇愁、喝酒壮胆。我平时喜好几口,哪怕家里缺衣少食,白酒、啤酒总是不断。随手打开一瓶白酒,递给接生婆。在我的印象里,农村老太太一般不喜欢啤酒,说“难喝死了,有一股子马尿味道”。! k$ s0 i1 ~! c1 R1 g2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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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酒救了你臭女子的命。”/ R) D0 |, q9 e" b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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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便乖乖地把烟酒给我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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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屁股已经被打得又红又肿,可就是性子硬,不哭不叫。丈母娘心里不踏实,接生员婆媳也没办法,她们收拾家什,准备告辞。我想阻拦,话到唇边,又不知如何开口,事后挨了丈母娘好一顿埋怨。9 P- o2 R&&^. Y. \
5 u: ]; \&&i, j. i&&g) Z
  夜已深,妻子沉沉地睡去。丈母娘冲少许白糖水,抱起小外孙女,用勺子慢慢地喂小孩喝下。不一会儿,孩子动了动,撒了几滴尿,脸上有了笑容。丈母娘搂着小孩,嘴里哼唱着,轻轻地摇晃着,手在锦缎般的身子上抚摩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掰开小屁股,在内侧一掐,小孩子疼痛,“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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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哭不打紧,整整一天一夜,吵得四邻不安。在这“嗷嗷”哭声之中,丈母娘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也完成了从儿子到父亲的蜕变。
  后来有人问,初为人父,是什么感觉?
  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大的话题,非只言片语所能说清道明,似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又混合在一起,难以分辨,几乎包含了人生的全部况味,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伦之乐”吧。2 d5 Z. a) @0 B&&G' H1 h3 H8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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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爱生命。常言道“人生人,吓死人”。我开始并无切身的体会,总以为那不过是女人们为了邀功请赏而编造的危言耸听、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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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算是难产,经历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到女儿天真可爱的模样,事后想起来不免有些后怕。为了节省区区几千元,铤而走险,将生命当成儿戏,万一遭遇不测,我必将后悔终生。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历经艰险,总算有惊无险,平安挺过。我因此而欠孩子一笔债,在女儿成长的岁月里,必将倾其所有,精心呵护,以弥补出生时的缺憾与愧疚。, Y: l+ V0 W- P$ ?/ h4 d
  记得那年冬季,女儿受凉咳嗽,我们最初在药店买药,然后在小诊所、大医院诊治,每天吃药、打吊瓶都不见起色。那时,女儿的额头上已经针眼密布,我们心疼女儿,对医院失去了信心。担心发展成肺炎,忧心忡忡。偶尔听说西安北郊有一家小儿专科,用祖传秘方,专治小儿拉肚子、咳嗽等病症,疗效神奇,人称“医咳圣手”,河南、山西患者也不远千里,慕名而来。临近春节,我与妻抱着女儿,几次往返于南郊、北郊之间,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度佳节,而我们却在煎药熬汤,全然没有一点儿过节的气息。) h6 B8 c% a$ v$ i) a9 h
" W, a0 t5 W& f
  每年春季,孩子身上都要长出红疹,奇痒无比。跑过多家医院,看过西医看中医,多方诊治,全无效果,甚至连病的名称都说不清,不禁感叹广告上那么多专家名医都跑到了何处。听有经验者讲,那可能是花粉过敏,每年冰雪融化、鲜花盛开的季节都会出现,可能与孩子接种疫苗,体内毒素不能顺畅排出有关,没有特效药。眼看着孩子奇痒难耐,夜不能寐,夫妻两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只能交替搂着孩子,抚着、拍着,度过多少不眠之夜,恨不能代替孩子承受苦难。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对待自己的孩子如此,就慢慢懂得为别人考虑。大街上看见老人、儿童摔倒,不由自主地前去搀扶,甚至以前不太注意的动物、植物也渐入眼帘,懂得去关心、去爱护,在一个以“杀生害命”为职业的屠夫身上增添了几多爱心。- z&&z* {! g5 U: c
  然而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心有时却使不得。一次骑车路过,见一老头被车撞倒,撞人者扬长而去,老人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心中不忍,遂搀扶起老头,想不到老头却反咬一口,恩将仇报,诬陷我撞了他,非得带他去治病疗伤不可,理由似乎很充分:
  “你没撞我干吗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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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语塞。' C/ y0 M, E8 F4 I$ W+ t- z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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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想到一则《伊索寓言》:一头毛驴正在草地上吃草,猛然发现一匹恶狼冲将过来,逃跑已经来不及。毛驴将计就计,就立刻装出病怏怏、瘸腿的样子。狼也多事,要吃便吃,却废话连篇,询问毛驴怎么了?腿是如何瘸的?毛驴很狡猾,说它过篱笆的时候,一不小心脚上扎了一根尖刺,奉劝恶狼帮助它把刺儿拔出来,以免在吃毛驴肉时不小心被刺儿卡住喉咙。狼信以为真,抓起驴腿,仔细寻找那根尖刺。毛驴乘机用脚对准狼嘴,狠狠一踢,踢掉了狼的牙齿,然后飞也似的跑开。恶狼吃足了苦头,无奈叹道:% \5 \4 K, g. X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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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叫自作自受,非天与人。老爸教育我当屠夫,我为什么偏偏要改行当大夫行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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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得牵挂,心有所系。过惯了单身汉似的孤家寡人的生活,一向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早晨起床,一脚迈出门去,头也不回,走上十天半月,抑或更长的时间,了无牵挂。自从成家有了孩子,这一切从此改变,每每寻找借口,在家里多呆一些时间,迫不得已出门,办完事就赶快回家,即使万一回不去,也要打个电话,或者带话回去,报一声平安。无论家中妻小,还是高堂老父,人到中年,携家带口,再也不是一个人的世界,再也玩不起一个人的潇洒。一个人的成败安危,牵动着一家老小的心扉,与一群人的荣辱息息相关,休戚与共。不由变得胆子小起来,做事有所顾忌,瞻前顾后,思虑周详。少了年轻时的敢说敢干,雷厉风行,多了中年人的老成持重,四平八稳,于是便成熟起来。
  孝敬父母。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成长之路太过漫长,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已经渐渐隐去,淡忘了父母曾经在自己身上受的苦,流的泪。甚至以为“不是冤家不聚首,冤家聚头几时休”。父母在自己身上的付出是应尽的义务,是前世的因缘。我有个堂侄,三十多岁,不思进取,游手好闲,稍不如意,对父母动辄打骂:
  “这辈子我给你当娃,说不定下辈子你还给我当娃哩。咱家坟头就是那几个鬼魂,来回倒着呢。”; @# Y6 h' y+ `4 @. e& H
  母亲终于上吊自尽,到另一个世界倾诉冤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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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便有了“树大分杈,人大分家”,演绎《墙头记》:有一农夫,中年丧妻,膝下两子。农夫含辛茹苦,将两个儿子哺育成人,分别娶妻生子,分家另过,农夫却年老体衰,成为累赘。两个儿子约定,一月三十天,各管十五天,可是到了大月是三十一天,两个儿子都不管,这一天农夫无处可去,只有爬在墙头上。/ G' O, u3 k1 S&&L
  自己做了父母,才从一把屎、一把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中真切体会到父母当初养活自己的不易,才真正感受到父母的恩情。我自幼丧母,老父既当爹,又当娘,着实艰难。我毕业以后,诸事不遂,心情烦闷,一年到头,难得回几次老家,即使偶尔回去,父子相对无言,尴尬十分,又匆匆告辞。回想起来,老父的心情会好吗?那年春节晚会上,陈红一首《常回家看看》,牵动了多少游子的心扉!
  走出户外。我是个好静不好动的懒汉,闲暇无事,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电视,睡觉,打麻将。自从孩子稍微懂事,这一切不再可能,我说外边的世界很无奈,有狼,有狗,还有老狐狸;她偏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山,有水,更有大红花。年幼的她,哭着,闹着,非要看看五彩缤纷的世界。于是,在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们便会带上她,穿过钢筋水泥的丛林,置身于青山绿水之间,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看着孩子奔跑嬉戏,体味难得的幽静与安闲,心灵也得到进一步的涤荡与净化,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虽然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可这几年确实离自然与绿色太遥远了。% o% r( c, b
  找回童心。孩子缺少同伴,老是一个人,玩不出新奇,玩不出新花样,很快就有玩腻的时候。当我第一次听见“没意思”三个字时很惊讶,完全没有料到如此高深、充满哲学意味的词汇,竟会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吐出。从此以后,我就有意识地和孩子玩耍,互相追逐,捉迷藏,打闹,甚至给她当马骑,当猴耍……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尽情与她一起疯,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
  女儿一天天长大,从她的孤独中,我渐渐地发现,独生子女并不是孩子们成长、发育的最佳环境,生活上的极度呵护,社会交往的极度保护,反而剥夺了孩子们成长拓展的自由空间,使独生子女自幼生活在一片情感单调的世界里,造成许多性格上的先天不足,如自私、狭隘、封闭、唯我独尊等等。
  由此可见,计划生育宣传中“降低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要有一个度,独生子女大都娇生惯养,刁钻、任性、自私、孤僻等劣根性不可豁免地存在于大多数独生子女的性格之中。而在政策方面,国家更多地把眼光放在如何控制人口数量上,计划生育成为基本国策,因为这后面有巨大的人口基数,任何一点松动,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岂不知,有关资料早就显示,中国妇女的总和生育力已经降到了人口更替的水平之下。
 为什么要生孩子?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生一个还是生两个等一系列的问题摆在人们面前,其中的徘徊、犹豫、困惑和焦虑,我感触至深。尽管每个人的经历、情况不尽相同,但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面对选择,大家都会感到一种压力,因为一旦选择了,就意味着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意味着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p% \1 R$ j: @,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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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都市,受过良好教育,高薪者、引领社会潮流者生育意愿降低,崇尚单身贵族的生活,玩两人世界的潇洒,与西欧一些发达国家的生育理念很接近。而在广大农村,这种理念是不可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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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欧一些国家,为了鼓励人们生育,像中国鼓励人们生产一样,想出了很多办法,如有的国家提供免费教育,有的给予优厚的补贴,有的提供免费的牛奶直至孩子成人等等。尽管如此,还是调动不起人们生育的积极性。这些国家认为,如果对生育后代都缺乏热情和冲动,那么对于这个国家、民族乃至社会都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人还是最主要的。&&U9 a& w. w' `! d( g3 j" u9 ]&&z7 L
  中国刚好与此相反,农村人为了生一个男孩传宗接代,不惜东躲西藏,倾家荡产,逃避计划生育的追踪。不过最近似乎有些松动,改“超生重罚”为“少生奖励”,不知是否是一个过渡政策的前奏。/ s3 n, v. |5 w5 O1 r5 E
  就我而言,这么多年来,城市里面没有单位,农村里面没有土地,活生生的黑人黑户,社会闲杂人员。目前自己还年轻,多少有点力气,笔杆子用不着,刀把子还能拿得起,所以生活勉强无忧。可是若干年后,自己老了,再也拿不动屠刀,笔杆子又锈迹斑斑,而社会也进入一个老龄化非常严重的社会。到了那时,两个孩子要承担起赡养四位老人的重任,你不觉得他们的负担过于沉重吗?( a3 O0 i- x- C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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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10月,当我萌生这种想法的时候,送子观音又不失时机地给我送来一个儿子。从此,“一儿一女活神仙”,成为上班一族羡慕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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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第一个孩子的经验,加之顺产,为了省钱,我们照例请了接生婆,在家里生产,好在一切顺利。那天我少进了一些肉,待打理完毕肉店的一切,匆匆赶回家,孩子已经在抱。丈母娘兴冲冲地让我猜是儿是女?不用猜,我不是会相面,还能从体型上看出来吗?2 d4 v1 Z# U! }! t1 m
  两个孩子与姥姥都很投缘。开店做生意之后,我与妻子都很繁忙,女儿开始与姥姥住在乡下,稍大上幼儿园,为了让她得到良好的教育,才从农村搬来与我们同住,但女儿还是离不开姥姥,尤其是晚上睡觉。自从儿子来到世间,女儿一反常态,居然撒娇占起怀来,晚上非跟她妈在一起不行。无奈喂过母乳后,儿子就成了姥姥的孩子,即使今天,已经四岁,上幼儿园了,还是一刻都离不开姥姥。倘问起儿子:% d2 x/ `9 g4 m, a& Q8 z. H
  “你家有几口人?”, f&&f8 L9 P+ q$ P( B2 M0 G
  聪明的儿子会掰着手指头计算:“有爸爸、妈妈、姐姐、我,还有姥姥,一共五个。”5 h/ a, l* M) X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无价保姆》,故事是这样的:两口子都上班,无人照看小孩,遂登报聘请保姆。小阿姨、老阿姨、下岗女工都条件太高,无法满足。后一农村老太太打电话来,愿做保姆,条件是一分钱不要,管吃管住就行。主人惊诧,到车站去迎接时,竟发现保姆是自己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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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幼没有了母亲,就把丈母娘当成我的亲娘。
  20世纪末期,中国进入全新的变革时期,高等院校大规模扩大招生,国家不再统一分配,大学生自主择业,国有企业职工下岗,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城务工,这几股人流交织在一起,使本来已经十分严峻的就业形势陡然加剧。; ]) O7 N! @+ p&&p5 h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韦曲街头悄然出现了一种新兴的职业——人力三轮车,在县城之内拉脚载人,无论远近,遑论胖瘦,一律收费一元,当地人戏称“板的”,即人力出租车。“板的”的司机,有国企下岗工人,有附近的农民,还有外来务工人员。据业内人士讲,如今和尚多而馒头少,钱不值钱,又不好挣,即便去建筑工地搬砖、卖苦力,一年下来,三扣两扣的所剩无几,还不一定能按时拿到手里,不如花几百块钱,买辆三轮,在大街小巷溜达转悠,挣多挣少,落个现成,不用看哪个人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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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警们看见人力三轮车渐成气候,便着手整顿交通秩序,规范三轮车营运市场。他们首先登记造册,将三轮车按顺序编号;其次统一车篷车体的形式,给车身喷上淡蓝色的油漆,定制蓝白相间的防雨布车篷;最后再给车夫穿上黄马甲。从此,人力三轮车像机动车辆一样,定期审验,纳入正规化管理的轨道。韦曲街头又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t. N4 @$ W) @3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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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县总工会心系下岗职工,与县劳动就业局合作,在交警队联系到部分人力三轮车指标,凭下岗证和单位介绍信交费办理,每人限定一辆。可有关系门路的,却一下子办理了七八辆,甚至更多,自己又不屑蹬,租赁给没有门路的,每辆车每月收取二百元的租金,开起了人力车行。$ P3 D0 e! e- w2 s! V
  装修活路时有时无,在妻子的撺掇下,通过朋友,我也弄到两辆人力三轮车指标,但自己又抹不下颜面,走街串巷“三轮、三轮、谁坐三轮”地招徕生意,就闲置在院子里。这样,有活路的时候,大家跟我干活;无活可干时,轮流拉脚,对于稳定装饰工人队伍,保证工程质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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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资格集资购房,又买不起商品楼,我临时借住在计经委南院,那个大杂院。院内有一家事业单位,开始很不起眼,仅两间办公室,四五位职工而已。后来,国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其队伍迅速壮大,很快发展成拥有资产几千万,职工几十个人,大小汽车近十辆的红火单位。, V0 m&&t# |( Q* U8 X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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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所厕所排粪便,低头不见抬头见,渐渐地与其职工熟识,没事儿常开个玩笑,一起打打麻将,吹吹牛皮。该单位装修小会议室时,想到了我们。我觉得在生意场上,熟人好说话,生人好办事,工程量太小,没多大劲,不想干,但人家是好心,又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就预算了很高的价格,意思让他们知难而退,另做打算,没想到居然能够顺利通过。工程完结,我取出一千元人民币,准备给领导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拿不出手,请笑纳。可该领导死活不要,却提出其儿子面临初中毕业,听说我读过几天书,请我得暇指点一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不好推托,只有答应。: u. z" B- H# j/ i( i' @
  高中课程,对于我这个多年不吃文化饭的大老粗来讲,略嫌艰深。好在一回生,二回熟,其父单位,时不时地有些活路,质量凑凑合合,利润马马虎虎,不必疲于奔命,不必送礼纳贡,我也乐于应付,反正又不是一板一眼,正经八百地挣工钱做家教,监督检查、督促辅导又不太费力伤神。想不到三年之后,他竟考取了某政法干部管理学院,令我等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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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饰市场的猫儿腻逐渐被人们所熟识,由“包工包料扫地出门”到“包工不包料”,再到“既不包工又不包料”,装潢公司的利润锐减,于是有的装潢公司就与材料供应商互相串通。合同签订后,装潢公司派人员与东家一道选购材料,这家的货不行,那家价格又不合适,最后领到串通好的商家,高价购得残次品。反正“买家不如卖家精”,赔本的生意谁都懒得去做。回过头,背过东家,装潢公司再与商家分成。: v9 i, y8 g6 v5 I( ~9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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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榆木脑袋,不谙此道,靠断断续续的装饰工程,仅够养家活口,哪有隔夜之炊?自己没有房子,寄人篱下,一旦形势有变,连个窝棚都没有,难道要让一家老小如当年的红军战士“天当房地当床,野菜野果当干粮”?& _# _3 d/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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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妻子与丈母娘忽然心血来潮,突发奇想,说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家人要吃要穿要用,孩子还要上学读书,仅靠我一人之力,牛年马月才能买得起商品房?建议开一爿小商店,我只管进货,由她娘儿俩负责经营。我想想也是好事,就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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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亲戚朋友,种庄稼修理地球是内行,但对于经商做生意却都是门外汉,我想要请教缺乏门径。门口有一家批发商店,开设已有些年头了,老板笑容可掬,宾客络绎不绝,逢年过节,尤其顾客盈门,遂认为其日进斗金,非常赚钱。我常在此买烟买酒,与老板熟识,待向老板一打听,老板摇头摆手:" Q: X& g" ?3 D0 |3 Q& C& A; V
  “当搬运工呢,能挣几个钱?”2 x/ s' ~! e0 l% ~$ r3 J
  便以为老板口紧,知道我一家无事可干,怕我参行、争抢客源而言不由衷,不讲实话。# N$ S( w0 N5 x* r$ m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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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涉商界,信心十足,劲头也出奇地大。我们说干就干,东挪西凑,很快筹集了三万元资金,然后在街上寻找合适的门店。
  说来奇怪,平日不找门店,街上的空房一间挨着一间,这个“转让”,那个“出租”,简直把人都能绊死;一旦要找,这些门店仿佛故意与我为难作对似的,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们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兵分三路,分头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三日之后,妻子一路终于在环南路什子附近发现一间停业的食堂。
环南路什子,是南路乡民进出县城的必由之路,平日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停业的食堂距离什子很近,一间一层,后面承接了半拉子石棉瓦房,属于临时建筑。尽管我钻研过《周易》、《梅花易数》、《烧饼歌》、《推背图》等一大堆典籍,号称能未卜先知,但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刚刚建起交付使用不足一年的一排崭新门店,很快就面临着拆除的噩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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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门上留下的联系方式,我找到了房主。乍一见面,双方首先一怔,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寒暄中想起,对方叫姚××,大我三五岁,高中毕业献身边防,参加了人民解放军,复员回乡之后又想起了考大学,以为上大学如同当兵一样容易,只要身体健壮、政审过关就行。他在我们班插班读过几天书,同学时日不多,所以印象不深。
  据姚××讲,那年考大学,预选时他就名落孙山,未进得去正式考场。他觉得底子太薄,勉强补习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干脆断了升学的念头,尝试经商。一直经营百货,生意稳定,收入不错,目前车房具备,小日子有滋有味。无奈与妻子意见不和,“牛拽马不拽的”,一气之下给妻子办了家风味小吃店,后来又和好如初,商店、食堂两边拉扯,实在分身乏术,所以想将食堂转让出去。' J4 ?! J1 ]; ~' z6 W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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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担心上当受骗,又转悠了几天,实在没有更合适的店面。我等赚银子心切,担心浪费了热情,急忙回家商议,认为环南路的食堂还行,况且房东虽不是很熟,但也算得上老同学,总比外人知己。正商议间,姚氏夫妻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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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老同学,你到底要不要?”/ N+ P/ `" x" s: p-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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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是想要,但价格太高了,能不能……”我磨蹭着,想淡淡他的价格。( m+ r' G,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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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出的价可比你高,咱们同学一场,熟人优先。这样吧,一万块钱,图个整数,我优惠给你,再一分也不能少咧!你看老同学够不够意思?”! h( ]' ]3 L7 Q6 |
  “如果价格能再低一些,就更够意思了。”我嗫嚅道。4 a, |/ ^. ?$ }3 M&&g
  姚妻见我犹豫,夫唱妇和地列举出了好几家出款的数目,果然都比我高出三五百块,不由得从内心感激老同学仗义疏财,关键时刻还为我着想。, |+ P6 y6 i$ Y) \; v( c
  听说还有好几家买主在鸡屁股底下等蛋,我与妻子不敢再犹豫,就想定下来。姚××不失时机说道:) D& h, I1 {7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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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熟人归熟人,人熟礼不熟,是这样,你交一千元定金,我给你搬东西,腾房子!”, u4 f9 {$ r2 f3 C# M* L&&q
  当时我手头仅有五百元现金,晚上又与人约好了牌局,于是给姚××抹了两张百元大钞,房子就算定了下来。临告辞,姚××还落落大方地说:% v9 W- p2 h1 Q/ O
  “相信老同学,若是换作别人,少了一千元定金是万万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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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领老同学一个人情。- M* h' g, S, j&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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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款两清当日,我与妻同去,双方签订了合同,一叠百元大钞递将过去,姚××认真清点过两遍,又不放心,交给姚妻,嘱咐取验钞机再仔细验过,唯恐老同学以假钞蒙骗于他,最后还皮笑肉不笑:$ O$ Q! I9 w+ |7 q&&H- `
  “先小人,后君子,当面点钱不为过,你说对吧!”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我这个语言学学士自叹弗如。6 y$ c7 F9 y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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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是钞票,浪费时间就是和人民币有仇。拿到钥匙,就紧锣密鼓地收拾门店,拆炉灶、刷墙体、搞卫生、做门匾、置柜台、购货架——我的手下有一帮难兄难弟、哥儿们弟兄,而且不乏建筑装潢的专门人才,这点活路还不手到擒来?
  刚开始做生意,要命的当属进货,姚××当初承诺,西安西门外就有大型批发市场,我不熟悉,初次进货时他可以看着老同学的情面,陪同我一起前往。可钱一到手,话就变了味:
  “今天不巧,我很忙,你自己到西门一问,人人都知道。”" p" G* K& G: Y# m4 {$ t' z# W
  第一次进货,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只带了五千元,主要进购香烟、白酒、啤酒、日用品等我自以为价格熟悉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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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与长安县价格相比较,果真便宜了几毛钱,这就是商店的利润。不由得心中窃喜,心想,姚××以为神秘,不过如此尔耳。3 P6 h: Q, Q& j9 o( p# F
  取得了经验,第二次进货,胆子大了许多,带足仅剩的一万五千元,叫辆小货车,直奔西门批发市场。3 a% n, E7 g9 Y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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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变化反复,喜怒无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红红的大太阳,把人热得喘不过气来,在批发市场进货,把鸡蛋都能蒸熟。一阵狂风袭来,顿时阴云密布,雷电交加,倾盆大雨瓢泼而下,街道一片汪洋。牵挂着家里的老人孩子,顾不得太多地讨价还价、货比三家,匆匆进完货,急往回赶。到了门店,雨还在下着,一家老小正守在门前翘首以盼。看到这情景,我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2 S- G# D- U" k/ c' d" b3 r
  原以为,开商店与打麻将一样,再简单不过了,不需要任何技术,只要头脑清醒,识得几个汉字,手脚勤快,会算账就行。岂不知,各行各业都有学问,货物的摆放就很讲究,同样的物品,外行堆放得杂乱无章,丢三落四,经内行的手一捋抹,立刻井井有条,整齐而又美观。
  长安农村有“过会”的习俗。同一村寨长大的姊妹,嫁到了四面八方,一年到头难得相见。农历六七月间,每个村寨都要约定一天日子,出嫁了的姊妹备上礼,相约一同回到娘家,名义上看望父母,今年收成如何?更主要的则是天各一方的兄弟姐妹相聚一堂,叙旧、拉家常、追逐儿时的梦想,所以也叫“姊妹会”。
  那时我们赚钱心切,兴致很高,仿佛不知道劳累为何物,连夜将商品摆上柜台、货架,根据进价,留出利润空间,想当然地标注价格,希望趁“姊妹会”之机,赢得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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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想起一段掌故:南方人去西北边塞旅行,贪恋美景,错过了宿头,夜宿于一牧民之家。牧民家徒四壁,却非常好客,杀鸡宰羊,招待远方的宾客。南方人品尝过羊肉汤,以为是世间难得的美味佳肴,就问牧人:“你有如此好的手艺,但却贫穷如斯,为何不尝试做生意呢?”牧人回答:“我没有本钱。”于是南方人借钱给牧人。牧人于第二天就炖好一大锅羊肉汤,拿到附近的集镇去叫卖。晚上归来,羊肉汤已完,钱却一分未赚到,还用光了本钱。南方人很诧异,问之,对曰:“我刚到集镇,碰见孩子他二舅,舀了一碗,他说声味道不错,喝完把嘴一抹,走了;接着又遇见了他叔、他伯、他婶、他姨……我看见剩下的已经不多,连忙自己也舀了一碗尝尝,就这样一锅羊肉汤卖完了,连本钱都没收回。”南方人觉得不可思议,遂向牧人开导:“当娃他二舅舀第一碗汤时,你就要对他说清,这是生意,三块钱一碗,他想喝就掏钱,不想喝就拉倒。你要把亲情、友情都转化为买卖关系。”牧人听从了南方人的忠告,每日早出晚归,后来富甲一方。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生意,不知做生意的门道。开业伊始,亲戚朋友、远近熟人都来捧场,还真热闹过一阵子。看在亲朋好友的分上,我不好意思赚他们的钱,啥价进,啥价出,倒贴了许多运费折损,落得个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可等这些人一走,生意冷清了许多,再过一段时日,愈发惨淡,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没钱可赚,我们茶不思,饭不想,除了焦虑,就是一筹莫展。&&~7 k3 G6 t0 Y+ H: A8 ^% l0 j
  一日,忽然拥进一屋子的人,足有十多个,问有多少烟,他们死了人,要“过事”,只要货真价实,全部都要。我们以为来了大主顾,敬财神似的一一递烟倒茶,小心伺候,然后将所有的香烟一一摆上柜台,喜滋滋的供他们选购。不料其中的一位掏出证件,说他们是烟草专卖局稽查大队的,这些烟没有经过烟草局,怀疑是假冒伪劣产品,要全部没收。我们措手不及,拼命解释,苦苦哀告。最后,见我们是初犯,他们动了恻隐之心,给香烟逐条粘贴上“中国烟草长安专卖”字样的防伪标识,收取了几十元的手续费后,告诫我:5 ~6 O( Q+ j) q
  “以后香烟必须从县烟草公司进货,否则一律没收。”' s# n4 G+ n! k&&E" E4 f
  我惊愕不已。; X( i8 E; @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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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烟瘾虽大,每天两包香烟地吸,却对国家的烟草政策一无所知。烟草公司与烟草专卖局两块招牌,一班人马,合署办公,实行烟草专营。他们从卷烟厂、上级公司抑或批发市场购进香烟,加贴防伪标志,再倒手批发给零售商、小摊小贩,同时组建了强大的烟草稽查队,严查重罚,切断其他进货渠道,牟取暴利,不知这种做法是否符合国家法令,是否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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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经营商店的业内人士讲,要办好商店,每次必须大宗进货,尽量减少中间环节,压低批发价。商品全,价位低,薄利多销,加快资金周转,才可能赢利,但这需要大笔资金,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M0 p, Q/ ]# o6 h" R( k! c
  离我的店铺不远,有家郝氏腊味店,我们背后称其“吃死腊味店”。我刚开业时招待朋友,在那儿买过一些熟肉制品,当天晚上全部跑后、拉稀、闹肚子,连我这个生冷不忌、牲口一般的人物也不例外。腊味店一天卖不了几块钱,整日坐冷板凳,于是老头在门口摆了个烟摊,专售假冒伪劣产品,糊弄过路人,就连其孙子抽烟,也要到别的商店购买。0 g0 d9 {5 O1 W
  我有位亲戚,儿子初中毕业,想升入重点高中,分数不够,拜托熟人找到学校,学校表示要“研究研究”。亲戚脑子灵活,善于察言观色,问我最便宜的“好猫”香烟多少钱一条,我说至少得一百六十元。他没言语,在老头处用一百元买了两条“好猫”,又在别的批发商店花八十元买了两瓶“剑南春”酒,用亲戚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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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名烟喝名酒的人不用花钱,花钱的抽不起名烟,也喝不起名酒,他们知道名烟名酒是什么味道?”9 E# i. H! c6 K8 v: O# \: p
  也许我的书念痴了,不会脑筋急转弯,做不出挂羊头卖狗肉之事。那时街上流行BP机,五号电池是畅销货。记得有一次,因为不识货,出高价进了一批假冒“南孚”电池,使用不到一星期,电池就瘪蔫了。我发觉之后,担心让人背后戳脊梁骨,辱骂祖宗,一点儿都未出售,全部留于自己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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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有一股信念支撑着,诚实待人,诚信经商,坚持下来,总有感动上苍、生意转机的一天。大热天,撑一把遮阳伞,我与妻轮流守护着摊子,你灰心时我打气,我担心时你自信,相濡以沫,在这样的彼此鼓励中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往前行走。
  也想过许多办法,尝试着把商店的生意拉起来。譬如门口摆设冷饮摊,购置几副象棋、围棋、麻将,晚上将电视机搬到门口,放映电视剧、录像、免费卡拉OK等,也吸引过不少人的眼球,但招来的大多是一些夜生活匮乏的农民工,囊中羞涩,对生意帮助不大,渐渐地也失去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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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我去厕所,妻子独守店面,迎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鬼追赶似的风风火火,要两箱矿泉水,三扎啤酒,五条香烟,妻子手忙脚乱地取货、包装、算账、收款,末了,叫辆三轮车,高高兴兴地将客人送走。我回来后,妻兴奋地告诉我,卖了几百元的东西。我接钱看时,发现其中夹着一张百元伪钞,再找中年妇女时,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哪里还能找得着?
 商店每天都在亏损,三个月下来,竟亏了近万元。我们夫妻茶不思,饭不想,人整整地消瘦了一圈。“怎么办,怎么办?”是另谋出路,还是继续坚持,期待奇迹的出现。, O; ?&&g! f& G: k* g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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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光迷离的晚上,为了换换心境,我们早早打烊,信步来到不远处的小河边,望着潺潺流淌的河水,回想经商几个月以来曲折的路,无力地坐下,相对默默无言,思绪如这河中的流水,奔腾着、激荡着,碰到石块,稍作停顿,转过一个弯,又向前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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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则思变,走投无路之际,我们为何不像这河中的流水,碰到石头,另辟蹊径呢?何必不到黄河心不死,一条道走到黑,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还是女人仔细,妻子发现附近没有肉食经营户,居民吃肉,要跑很远的路,很不方便,建议将商店改作肉店。1 _5 Z+ I* X7 J* T
  有病乱投医,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可回头一想,我们又对哪一门行业熟悉呢?
  汲取了开商店的教训,大目标确定以后,并不急于投资,首先进行市场调研,我在一个肉摊前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弄得人家不知内情,用怪怪的眼神打量我,还以为小偷瞄上了什么物品抑或是一个精神病病人;其次是请师傅,涉足一个自己不熟悉的行当,没有人领路无异于摸着石头过河,不小心会掉进河里,摔得鼻青脸肿,浑身湿透。不过这一点不用担心,妻子姊妹多,门路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一位杀猪卖肉的师傅。
  师傅姓美,可人长得并不美,五十多岁,皮肤黝黑,岁月的年轮过早地刻在脸上,如大西北的黄土高坡,沟沟坎坎。美师傅中年丧妻,儿子已成家立业,分门另过,师傅守着两间破瓦房,风雨飘摇的,太阳底下晒着暖暖,打着瞌睡。索然寡味之际,有人来找,正是求之不得。包吃包住,至于工资嘛,五百不多,二百也不少,没啥样子,银钱看你怎么花,倘若买成辣椒面点眼睛,十块钱一辈子也用不完。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便给。一看便知是实在人,我们也不能太委屈师傅,商定月工资三百元,待以后生意做起,取得经济效益,自不会亏待。% p2 t( l% a$ w. p) W# p8 V, L
  接着就是购置工具、设备。杀猪卖肉给人们的印象是脏兮兮、油腻腻的,尤其夏秋,讨厌的苍蝇赶之不尽,杀之不绝;走进肉铺,一股股腐尸的气味,令人闻之作呕。可投资小,周转快,当日进货,晚上就能收回成本,算出利润。我缺少本金,小本生意,就是看中这点,才下决心开肉店的。有师傅的帮忙,区区数千元家什不几天就齐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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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看过老皇历,农历一九九九年八月九日,星期六,是黄道吉日。开张那天,通知亲戚朋友前来助兴。早晨八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过,硝烟还未散尽,早有买主聚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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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刚开张,肉新鲜!”你要一斤,我称两斤,师傅打肉,我加工,妻子收钱,一时间繁忙起来。将近十一点,一头半大肉销售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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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星期天,依然如此。肉卖完后,我粗略地进行了估算,未计工资、房费、水费、电费、税收及其他花销,刚好持平,不赚不赔,我感觉奇怪,就问师傅:+ M( e3 R/ [+ I: F
  “是不是肉价卖低了,没有利润。”
  师傅回答:“今天不挣,明天不挣,待生买主变成熟主顾,后天就要赚他们的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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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的一席话使我想起“欲取故予”的掌故,“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有一本生意经。
  三天之后,销量大减,周六周日除外,每天的一头半大肉锐减成了一片肉,不仅没有丝毫利润,大肉本身还有点烧手,再加上各种费用,亏大发了。我终于沉不住气,又问师傅。&&l2 [( T; i8 N: e" K: N+ v, \- t
  “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师傅是杜曲镇人,杜曲镇的热豆腐远近驰名,师傅也善于以热豆腐作比喻。
  虽然师傅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我将信将疑,自己在心里犯嘀咕:/ p2 w# [1 E7 G&&C/ {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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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吃不了热豆腐,凉豆腐也不错,总比饿肚子强。”4 {$ }2 l, X- W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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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师傅说我嘴犟,不懂装懂,不可理喻。当日不欢而散。
  一天,我多长了一个心眼,进货回来后,不急于出售,首先重新复秤,结果一百零一斤变成了一百斤,师傅说,过秤在一高一低之间,不算啥大问题。于是每售出一刀肉,我都一一记在账本上,最后相加,竟意外地发现,一百斤大肉只能卖到八十五斤强,又急找师傅。师傅也很诧异,急忙校对售肉秤,准准地无误,忙活半天也找不出症结所在,最后只得自圆其说:
  “风吹日晒,折耗了。”随后又补充,“如今卖肉就是不赚钱。”
  居民吃香的,喝辣的,让卖肉的给他们补贴,这个结论打死我也不相信。“分斤折两”、“风吹日晒”,四五斤、五六斤的折秤还勉强说得过去,哪能百分之十五的折;再说倘若卖肉赔钱,谁还卖?又不是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人们闲得慌,无事找事。6 P/ X0 M5 H) ?/ {6 G& h# L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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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时半刻又找不出问题的症结,我疑五疑六,师傅诚惶诚恐,给刚开业的肉店平添了几分阴沉。- t" A+ B# U' h/ B0 D2 X
  一个偶然的机会,破解了其中的秘密。
  我的一位朋友做牛羊肉与腊肉生意,摊子铺得挺大,使用两台电子磅。后来国家整治食品市场,生、熟食品不能混放,遂关掉了牛羊肉生意,余下一台电子磅,闲置着没用,想转让于我,在我面前使劲鼓吹电子磅的好处。其时我使用弹簧秤,终于禁不住他天花乱坠的广告,把他的电子磅搬来试用了两天,结果奇迹出现了,不管挣多挣少,肉店开始产生利润。
 用电子磅、弹簧秤对照着卖,几天之后,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师傅是老把式,计划经济时代在杜曲镇食品公司杀过猪,卖过架子肉。那时候要先开票交钱,然后才能打肉,师傅形成老习惯,案板上总要放几块碎肉补秤。比如一刀下去打了一斤半还多,报称一斤六两时太低,弹簧秤又起不来,师傅就报称“一斤六两”,随手加一小块,岂不知加上这一小块,可能是一斤七两或者一斤八两。在过去统购统销、利润丰厚的年代,一小块觉察不出,一直没有在意,如今市场竞争激烈,同行之间竞相压价,利润本身就很薄,挣的就是那么一丁点儿,这就是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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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春,盛传家畜口蹄疫,人们性命重要,猪肉少人问津,供过于求,养殖户跳楼价、大放血地抛售,许多农民因此赔了老本,不再养猪。到我开肉店时,疫情已过,货源短缺,价格又一路攀升,最高时,长安县批发到四块四一市斤。肉贵了便摊钱,那么一丁点儿,就值七八毛钱,白白送给了人,人情都未落下。而就连这么丁点微不足道的利润,也叫师傅在不知不觉间“折耗了”。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尽管当时经济很紧张,我还是毅然下定决心,花一千余元购买了电子磅。6 f% j# P: `5 d8 G( b
  肉店不赚钱,师傅心里比我更急。听说西安肉价便宜,师傅不失时机地提出建议,到五公里之外的西安朱雀路批发市场进货,那儿批发价三块八,较之长安县有六毛钱的差价。
  “千万别小看这六毛钱,一百斤就差六十元,天长日久,你算算,何止六百、六千!”
  由于我刚入此行,不识货,于是师傅与我一道,每天凌晨三点钟准时起床,骑上自行车,到批发市场以单车驮货,风雨无阻。' @! `: U- h: K2 S+ q
  说起来赶紧捂住嘴巴,小心别笑掉了大门牙,猪肉咬不动,更不能啃了大骨头,白白浪费了口福。长安县有一百多万人口,是远近闻名的农业大县,盛产生猪的地方,大肉批发价反倒比消费城市——西安市高出许多。门外汉以为长安县杀猪卖肉的心重,想一镢头挖口井,一口吃成大胖子,业内人则将其归功于长安县食品公司和动物检验检疫站的管理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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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安市所辖的十三个区县中,长安县拥有许多绚丽的光环,什么国内生产总值全市第一,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全市第一,财政收入全市第一……不胜枚举,可是工资水平总也赶不上物价的涨幅,职工的收入较之市内要差一大截。我的学兄孔庆东教授在《刀下出美人》中,论及韩国的美人是咋整出来的,“拿刀子硬整呗”,与此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刀把子”换成“笔杆子”就行。
  长安县税费重,除正常的国税、地税、工商行政管理费、卫生防疫费、动物检验检疫各税费“一个都不能少”外,仅大肉行业而言,县食品公司加收每头八元的大肉批发管理费;倘若在县境外进货,动物检验检疫站加收每头六元的复检费;再加上西安到长安的运费每头五元,合计一十九元,还不算每日风雨无阻,来回奔波的辛苦劳神费。同“羊毛出在羊身上”一样的道理,猪毛当然要出在猪身上,从而形成了长安肉价高于西安的奇怪现象。许多用肉大户,如宾馆饭店、餐厅食堂、职工大灶等等,为了降低成本,不惜舍近求远,去西安买肉,这对长安肉食市场形成了不小的冲击,构成了不小的威胁,长安境内的屠宰场和肉食经营户对乱收费现象意见很大。) H5 k/ ^4 c5 K$ T( k
  意见归意见,人家有红头文件,是政府行为,割你没商量。食品公司有大肉稽查队,动检站设检疫科,精兵强将,装备优良,每天早晨来回巡查,双休日照常加班。美其名曰:: g: T% [# ?6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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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公众的食品安全,吃上放心肉。”7 k% X' j% Z3 L0 X4 j
  冠冕堂皇!事实上,有几个人真正懂得大肉,甚至看也不看,只顾盖戳收费。一旦逃费被捉,轻则补票罚款,重则没收大肉,再从重处罚。; Q" M1 |/ k! ~0 q! O8 ~7 Y
  对于乱收费,屠宰场、经营户叫苦连天,完费吧,为他人作嫁衣裳,无利可图;逃税吧,每日巡查,十回漏网,一朝被抓,得不偿失。于是一些销售大户“你有政策,我有对策”,与食品公司和动检站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K- Q; {, H) Q$ N) i" N. q# k, j9 N
  一位杨姓同行,家住马王镇,离户县很近,在韦曲青年街开家“诚信大肉店”。一次他在户县大王镇屠宰场进回三头肉,未到食品公司和动检站补办手续,被食品公司捉了个正着。因食品公司为企业建制,没有执法证,杨同行底气十足,搪塞着不想交罚款。当时食品公司去的人手少,不便来硬的,假装放他一马,借故出门,却打电话通报给动检站。动检站人多势众,杨同行无法阻拦,肉就被运到了动检站的复检门市部。杨同行是个慢性子,孩子掉到井里都不着急,以为补几张票,大不了再罚点款就能摆平。于是磨磨蹭蹭不紧不慢地筹钱,晚去了半小时,三头大肉便被动检站没收并削价处理,还要罚他两千元,否则不得再营业。三头大肉价值一千七百元,再罚两千,即使一个月黑不当黑、明不当明地加班加点苦干也赚不回来。杨同行哑巴吃黄连,欲哭无泪,最后请客送礼,托人说情,才总算摆平此事。2 Y9 R4 I1 b6 f$ Y( e, Y
  经营户之间也有矛盾,你逃过费,肉价稍低,就会抢我的生意,我当然不服气,绝不能袖手旁观,听之任之,就会点炮,报告食品公司和动检站。他们得到可靠线报,尽管没有搜查证,也会如公安局侦破案件一样,翻箱倒柜地搜查,万一查不出,在你肩头上拍拍“不错,守法经营,好样的”。佯装离去,半路再杀个回马枪,杀你个措手不及。
一次我隐藏了一头大肉,被同行举报,食品公司大肉稽查队出动,人赃俱获。我担心在店里嘀嘀咕咕拉拉扯扯影响不好,知情者知道因为逃费,不知情还以为真的黑心进了不合格大肉,于是任由他们将大肉拉到食品公司。他们不由分说要罚一百元,我问收费、罚款依据,他们拿出了长安县商业局几年前下发的一份文件,而拿不出物价局颁发的“收费许可证”。我以为他们手续不全,拒绝受罚,他们说我胡搅蛮缠,要没收大肉。我问既然是政策,为什么偏吃另待,只在韦曲地区收费,其余地方不收。其中为首的一位,听说是刚从商业局副局长的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反聘到食品公司,专管收费的调研员竟回答:
  “因为韦曲人有钱,所以要收费!”
  荒谬之极,我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胡搅蛮缠,胡说八道。然而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个人毕竟斗不过单位,权衡轻重,只有采取财去人安、息事宁人的态度,处以十倍罚款,交过八十元人民币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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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经营户给县境内几家大专院校供货,为了逃费,干脆买辆面包车,于东寨村租赁一院民房,办起地下黑工厂。大量的白条肉不进肉店,直接拉进民宅之中绞、切加工,其质量可想而知。你们食品公司、动检站再厉害,总不至于“私闯民宅”吧!
  《华商报》曾以“要卖肉,先交费,食品公司收的哪门子费?”为题予以曝光,西安电视台也曾经关注。舆论归舆论,说说而已,一阵风就会过去,无关痛痒。食品公司百十号人,要吃、要喝还要发福利、盖大楼,不收费钱从何来?下岗职工上访、失地农民闹事,党委和政府已经够烦的了,如果食品公司再来静坐、动检站上街游行,岂不是乱上添乱,天下大乱?如今,发展虽然是硬道理,稳定才是大目标,平安是福,平平安安对大家都好。" `% u, J; |8 N
  师傅人好。开店之初,我们在西安进肉,师傅起早贪黑,出大力,流大汗,又手把手地教导我,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培养成切、割、剁、绞无所不能的专门人才,这一点我永远铭记于心,没齿不忘。他日倘若发家致富,饮水思源,吃水不忘掘井人,卖肉不忘领路人,逢年过节,必好酒好烟好点心,看望孝敬他老人家,即使师傅百年之后,也当立副牌位,供奉起来,早晚上几炷香,磕几个响头。0 Y' Z. c! e6 l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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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师傅也不例外。师傅是杀猪的老把式,打架子肉很在行,对于剔骨案板肉,师傅见过没卖过,用师傅的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说话粗鲁,言辞无忌,“这可不是哄人的话”,“这肉好得跟×一样”是其口头禅,婆娘,女子不爱听;而且年龄偏大,动作迟缓。如今已非物资匮乏的年月,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当然就该尊为上帝。
  当今眼目下时兴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嘴像抹过蜜糖一样,“婶呀,姨啊”地叫着,奉承得主顾喜上眉梢。嘴不停,手亦不停,打肉、称肉、收钱、找零,动作一气呵成,末了一句“你走好,欢迎下次再来”。顾客心里如同喝了蜂蜜一般,畅快无比,欢天喜地地去了,下次保准还来,说不定还能引来一大帮主顾呢。% R3 z1 j' n6 k4 K0 T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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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一把年纪,不宜与大姑娘、小媳妇嘻嘻哈哈、打情骂俏很正常,但稍不如意,板一副面孔,黑旋风李逵似的,令人望而生畏,见而却步也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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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锅里搅勺把,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自从在西安进货,肉店见到利润,虽然暂时未增加师傅的工资,但伙食明显改善。清晨蛋羹、荷包蛋自不待言;卖肉的喜欢吃肉,大肉是现成的,不用掏钱购买,随手劙一刀就是;鸡、鸭、鱼肉,只要开口,从来没有驳过师傅的颜面,不久,就将师傅吃得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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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安进货挺辛苦,肉店产生了利润,师傅亦自觉功劳不小。每日早上忙活一阵子,午饭后生意清淡,小憩一会儿也无可厚非。但到后来,居然一觉睡到大天黑,不叫吃饭不起来,把一摊子杂活全扔给我,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的”,我倒变成了学本事的学徒娃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面皮薄,不好意思抹下脸孔,把话挑明,曾暗示过几次,师傅净打马虎眼,装起了糊涂。( Y- h3 h! G+ t/ x( P2 v
  如今用人,宁给好心甭给好脸,否则做不好东家。人要靠自觉,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干,兢兢业业、勤勤奋奋才能长久,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也算作对打工者的苦口良言吧。8 M1 g+ f$ n& n7 i0 F
  嘟囔得多了,师傅嘴上不说,心里便吃了气,打起了肚皮官司。幸好人心隔着一层厚厚的肚皮,要不然,彼此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人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是多么尴尬、难堪和不可思议啊!师傅产生了抵触情绪,表现在言谈举止,对待顾客冷言冷语,对待我家人阴阳怪气,甚至恶言相向,动辄撂挑子不干啦。因为师傅心里很清楚,我还未学会卖肉,肉店里暂时还离不开他。
  注意,我说的是“暂时”,俗语说:“磨子天天转,伙计月月换。”花无百日好,月无三日圆,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如今不是提倡自由择业,双向选择吗?我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尽管表面上不动声色,好言好语抚慰着师傅,心里却盘算着“看你还能牛皮几天?”一方面当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留用师傅,以观后效;另一方面,请我妻哥在别的肉店学习技术,悄悄地作着另一手准备。
 一日我有事,师傅独自一人去西安进货。依照以往的销量,除双休日外,我们每天只能销售一头大肉。那天,师傅破例雇用了一辆机动车,赊账进回三头肉,妻子很担心,师傅却说:1 Y' y! x# ]0 S+ k% B8 |
  “天凉了,怕熊呢,今天卖不完明天接着卖,反正又放不瞎。”% M# t5 k4 B&&^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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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绳子往往从细处断,师傅是个乌鸦嘴,说好的不应坏的偏应,果然不幸而言中。第一天卖了不足一半,第二天肉已不新鲜,少人问津,苍蝇却成群结队,不请自来,“嗡嗡”乱飞惹人生厌,第三天直接放进了冰柜,以后没有能够再取出来。放过十天半个月之后,实在无法处理,白白费电不说还占地方,遭人耻笑,只有趁夜深人静之时,做贼似的,悄悄地拿得远远地扔掉。这一次损失几百元,师傅眼睛瞪得像两只鸡蛋。$ x- E9 T/ P9 A/ T, |
  农历十月一,棉裤、褙褡穿齐备,当地又称“寒衣节”。按照习俗,要给仙去的老先儿们烧纸钱,送寒衣。逢年过节,肉店生意正忙,师傅却要请假回家烧纸。师傅是孝子,我虽然心里吃气,但哪里有不准之理,遂顺理成章地结清了工资,我声称也要回老家看看,顺便停业歇息几天,对师傅说哪天叫哪天来,师傅满口应承,高高兴兴地去了。这样脸不红脖子不粗,非常体面地辞退了师傅。
  接着叫妻哥前来帮忙。他爱干净,好打扮,几百块钱的衣服,生怕不小心揩油沾光,肉店又非党政办公室,哪里有那么干净?所以干起活来缩手缩脚。他又算得上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整天东家请西家叫的,乡党得罪不起,故来肉店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靠不住事。而卖肉是力气活,离不开男人。这样,我只有自己亲自操起屠刀,长年累月拴在店里,成为地地道道的屠夫。
  师傅在家中闲得无聊,久不见叫,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心里很不平衡,几次找到妻哥,质问他有什么错,为何辞退他,要我们说出子丑寅卯来。
  后来又听说师傅在冬季的农闲时节,蹬着三轮车,游乡串村地叫卖。一天卖不了几斤肉,权当岔岔心慌,发挥余热,混个生活。8 P4 l&&D1 f" |) K) l/ t
  我已经好几年未与师傅谋面了,前段时间,忽然在电视上屡屡看见师傅。身子骨还硬朗,没灾没病,活蹦乱跳的,倒给某诊所做起了广告。
卖肉的学问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行行有学问。
  上初中时,鸣犊中学的教导主任杨德林老师常常告诫我们:“处处留心皆学问。”好长一段时间,我对“学问”二字的理解,仅限于老师传授的知识与技能,人们常说“看××老师多有学问”,从来也未听说过哪个杀猪卖肉的有多高的水平。走上社会后,摔过几个大跟头,头破血流之后,才真正体会到“学问”二字的深刻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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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们的概念里,杀猪卖肉是粗笨活,连食堂的大师傅也跟着倒霉,“是故君子远庖厨也。”便是明证。古往今来的文学作品,凡涉及屠夫猎户,无一例外地被描写成五大三粗,力气似牛的形象,如樊哙、镇关西。市井之徒樊大爷,不是力大如牛,鸿门宴上护驾有功,也得不到刘皇爷的重用;至于镇关西镇大哥,连倒拔垂杨柳的鲁大和尚欲与他打架,也担心吃亏,先要损其真元,耗其功力,“剁十斤瘦肉,一两肥肉都不要;再剁十斤肥肉,一丝瘦肉也不要。”6 h( P% m* N7 v
  这些文学大师们只看到了表面现象,对我等的生活不甚了解,从想当然出发,胡乱描写一番,谬之大也。其实杀猪卖肉也是粗中有细,讲究把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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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杀猪,“把式”抓一把玉米,将肥猪哄到跟前。猪也忒傻,不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危险在前,即将成为餐桌上的美食,哼哼地贪吃。把式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一挽子钩住肥猪下颌,猪吃痛,嚎叫着被拉上宰台,两名壮汉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肥猪压倒在宰台上。把式腾出双手,系紧裤腰带,挽高袖子,右手握刀,左手按住猪的黄瓜嘴,左脚踏在猪脊背上,右腿直绷绷地蹬地,然后翻转刀背,朝猪嘴上猛地一磕,猪条件反射地一吸气,脖子下即显现出一个小坑,对准小坑,一刀子捅进去,不歪不斜,正中心脏。深不得浅不得,太深穿心而过,一颗心脏就报废了,太浅触不到心脏,则杀不死,又得捅第二刀。如今提倡人文关怀,猪之将死,其鸣也哀,那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人于心何忍,让猪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尖刀一抽,一股殷红的鲜血“刷”地冒出,猪哼哼几声,四只蹄子乱蹬,挣扎一阵,便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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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乡二道毛杀猪,一刀未捅死,激怒了肥猪,肥猪反咬他一口,冲破围追堵截,撒腿就跑。众人手提棍棒,紧追不舍,于大冢附近,乱棍打死,合力抬回,传为笑柄。6 J0 M/ Q. Z) x" L" V$ f8 ~8 o+ [9 V
  某屠宰场杀猪,一刀亦未捅死,猪却聪明,不哼不叫,直挺挺地倒地装死。某把式准备烫猪脱毛,正要撴腿时,却被猪不偏不倚,一脚蹬入烫猪的大锅中。众人急忙打捞,结果还是迟了一步,连烫带呛,待送进医院,早已呜呼哀哉,一命归西了。其妻“后走”,依然难以割舍屠夫情结,再嫁杀猪卖肉之家,传为奇闻。
  某养殖户面善心奸,动辄自己拉猪去屠宰场代宰。一次儿子帮忙卸猪蹄,却一刀砍在自己的手腕上,急忙接筋续骨,难免落下残疾。卸猪蹄不成,倒把人的蹄子给卸了,传为笑谈。
  还是继续说杀猪,早有学徒将一大锅热水烧好,把式将手伸进水里一蘸,试试水温,口里吸溜着,添加开水或凉水,水不能太热,烫熟了难出手;又不能太凉,否则毛难脱,一般以75℃~80℃为宜,夏天稍凉,冬季稍热。待水温正好,众人一齐动手,撴腿提尾巴,将猪慢慢地放入大锅中,翻来倒去,反复烫浸。烫好了,再打捞上来,用刨子将猪毛“嗤噜、嗤噜”地刮去。2 D&&Z. b: ]8 m6 j, ~/ @% Q: b# K; a3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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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刮完大毛,把式又提刀在手,捉住猪耳朵,照准脖子的肉缝隙翻转一劙,人转到猪背后,刀子一歪,猛一用力,大半个猪脸就带到了槽头上。把式说是猪头长得不正,其实是人心不正,头蹄下水才两块钱一斤,而大肉五块多一斤呢!高出一倍还不止,就这么刀下一歪,屠宰场多赚好几块钱。6 }8 X) A9 b! U& Q0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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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猪倒挂起来,把式舀一勺热水泼在猪身上,用刀子细细地扫毛,基本干净后,就开始开膛破肚,取出五脏六腑,肠子、肝花、猪尿泡,小心谨慎地摘除苦胆,扔在一旁,几个人就忙着撕油,翻肠子。把式这时换过砍刀,扳住猪后腿,“咔里咔嚓”从上往下砍去。这是“破脊”,也叫“分边子”,按道理应该从正中间分开,可把式偏偏分成一边小,一边大,叫“单边、双边”。批发时,双边骨头大,挂在里面,人们不易看到,单边挂在外面,瘦肉突出,一摞一摞的,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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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定政策的人有时不了解实际情况,做表面文章,搞行政命令,一刀切。比如现在国家强令屠宰场实行机械化宰杀,把猪先用电猫打晕,再捅一刀子放血,然后机械化脱毛。从理论上讲,是很大的进步。因为猪晕倒后,总比活蹦乱跳捅得准确,充分体现了人文关怀;机械脱毛,既快捷又干净。但机械化宰杀,有其致命的弱点,猪晕倒后,如同死掉一般,鲜血放不彻底,不如人工宰杀,一刀子下去,猪嚎叫着,挣扎着,蹄子乱蹬,鲜血充分放干净,肉色红白分明,看着舒心,吃着放心。因为死猪肉的鲜血放不出来,瘦肉带混色,肥肉亦是粉红色,嗅之有腥味。机械化宰杀与之有五十步与百步之嫌,这是机械化杀猪很难避免的遗憾。所以在长安地界,机械宰杀很不受欢迎,虽然强令屠宰场投资几十万元添置机械化设备,但基本处于闲置状态,无异于一堆废铜烂铁。
  倘一刀子捅偏,中不了心脏,行话称之为“夹刀子”。剔开排骨,肉中有厚厚的一层淤血,血乎乎一团,半截子排骨、大肉都会废掉,少则二三斤,多则四五斤。如果宰杀了“夹刀子”肉,屠宰工没有工钱,屠宰场批发时扣除一两斤秤,还得给经营户说好话,否则难以批发,这已经形成行规。
杀猪讲把式,卖肉则有过之而无不及。时代不同了,人们讲求营养,更讲究生活质量。韦曲镇,巴掌大的地方,在中国地图上找也找不着,肉食经营户从二十年前的两三家迅速壮大到一百多家。排骨口感好,比肥肉贵,高把式剔排骨时,刀子磨镵,顺着骨骼,轻轻地放下去,贴着骨头,悠悠地一划,只三四刀,宛若画个弧形,一片排骨就均匀地剔了下来,光滑、平整,恰如一件艺术品,排骨与肉都好出售。如若把式不高,拿捏不准,非伤骨即伤肉,二者均不好销售。
  长安地界穷人多,富人少,排骨不好销售,人们觉得排骨人吃一半,狗吃一半,不划算。不如大肉实在,毛拔干净,连肉皮一起吃,一点也不浪费,而且肉皮不仅好吃,据说还能美容。尤其农村人,一个月难得吃一两次肉,如今钱难挣了,过日子要精打细算。饭菜里不动荤腥,淡而无味,瘦肉又太贵,还是肥肉实惠,既好吃又省钱。) r+ X+ S& R/ T0 J/ j
  韦曲镇的排骨大都走了西安市。一大早,西安一些肉食经营户,骑着摩托车,成群结队,来长安收排骨。长安的肉食经营户,对他们既爱又恨,离不开而又见不得。他们都是内行,识货,糊弄不了他们。为了追求最大利润,把排骨价格压得很低,而且非常挑剔,这块颜色不好,那块肉又太薄,想方设法少给你钱。但又离不开他们,他们若不来收排骨,长安的排骨卖不出三分之一,尤其到了冬季,萝卜、白菜成为主菜,大肉的销售量大增,排骨少人问津,堆积如山,不卖肉不行,一头肉卖完,赚不下一片排骨,卖得多,赔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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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位佘老板,原先经营餐厅、熟肉,将多余的一间门店租于马老三卖大肉。马老三生意好,佘老板眼馋,租赁到期,死活不续合同,收回房子自己经营肉店。而对于杀猪卖肉的行当他却是个门外汉,于是佘老板雇用了茬师。2001年春节,我们见西安收排骨的都不来了,赶紧改变销售策略,大肉不剔排骨,连骨头打,谁爱要不要,销量大受影响。茬师一辈子受雇于人,给他人卖肉,根本不会计算成本,刀子抡圆了,使劲地卖,排骨整整地压了一冷库。过完年,排骨变了颜色,发黑,有臭味,四块钱一斤进购的整头肉,排骨一块钱一斤都没有人要。佘老板怕扔在附近,遭马老三等人的嗤笑,乘夜半无人之际,做贼似的开着车,拉得远远的深埋地下。那年春节,我们都赚够了过节的费用,而佘老板却学雷锋似的赔了一万余元。5 w' i7 `. U* \- @
  卖肉还要能说会道。手不闲,嘴不停,吃饺子用前腿,炒菜来点后腿,红烧肉用五花肉,挑肥拣瘦,各取所需。顾客多不懂肉,靠内行介绍。肉肥说是大猪肉,隔年猪,“宁吃隔年的皮,不吃当年的肥。”小猪肉淡而无味;肉瘦了则说,如今人都怕长胖,肥肉脂肪多,现在谁还吃。到最后连卖肉的把式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肥肉好,还是瘦肉靓。. Q; q/ N" e' U! B* d
  杨师已卖肉十余年,堪称个中高手,由穷乡僻壤的山圪,举家迁入县城,一家五口,三个几乎一般大的小子读书,仅靠两口子卖肉,日子过得滋滋润润,舒舒服服。杨师每每爱进肥肉,大赚其中的差价,他屡次对人言,肥肉是粮食喂养的,而瘦肉是饲料喂大,饲料中含有催长剂,瘦肉精,对人体有害。一次,杨师不小心,进回淌水肉,颜色淡,一刀子一摊水。人们奇怪问之,杨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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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肉贵,请的杀猪师傅把式高,血放得干净,所以不红;至于淌水,那是肉嫩,水灵灵的,见煮就熟,稍炒即烂。”, e5 {. ~/ C( p& d% C
  杨师脑袋活,点子稠,将未卖完的大肉放入冰柜,人却在摊儿上守着。“你来买肉,”杨师说,“肉卖完了,我给×××留下一块,他让放在冰柜,下班回来拿。你急用,先拿走,他来我再想办法。”如此这般,把陈年剩货高价售出,还落了人情,人们都说杨师心肠好,能够想他人所想,急他人所急。我们与杨师开玩笑,说他能把死人吹活,把树上的麻雀哄下来。5 \0 f3 n: s, S& v0 K: p) Q+ t
  杨师哈哈大笑。2 v' s- P$ c" }&&P* d5 o4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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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谈谈肉质。5 ^: H4 I6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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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以为,国家对生猪实行定点屠宰以后,出厂的全部都是合格品、放心肉。其实不然,前段时间,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披露了湖北省钟祥市两家定点屠宰场,专门收购病猪、死猪,屠宰后堂而皇之地盖上检验检疫合格章,送往万吨冷库,加工制成肉制品坑害消费者。而作为国家法定的检验检疫机关,动检站在每月收取四百五十元检疫费后,很少问津,任由少数利欲熏心之徒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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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形并非湖北一地存在。农民辛辛苦苦搞养殖,买猪娃,购饲料,本钱摊了好几百,结果病死了,有几人大公无私,舍小家,顾大家,舍得埋掉?大都要想方设法削价处理,以减少经济损失。检验检疫部门与屠宰场天天打交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碍于情面,有时也得点好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予以放行。到了市场上,消费者大多不认识,残次品权当正品卖,利润高出许多,唯利是图者贪图便宜,获取暴利。一位人称“白眼狼”的,在农贸市场摆摊卖肉,他非残次品不卖,要么“昏头儿”,要么“茬”,今天倘没进到烂货,宁可歇业一天,也不卖一丁点儿好货。他说正装本大利薄,卖惯了烂货,手松、秤高养成了习惯,卖正装反倒要赔钱。
  还有一位钱老八,在某基地卖肉已有些年头。他与方圆屠宰场都很熟,是个笑面虎,表面上一副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和蔼可亲的模样,其实是笑里藏刀、刀刀见血的家伙。他来得便宜卖得贱,量也很大,每天至少整两头“昏头儿”、“茬”,混于正装之中销售。你说哪儿不好,“啪”的一声一刀剁掉,你还踌躇着不想买,他随手一刀,又“噌”的一声,将肉皮去掉。大家以为此人心轻,好说话,岂不知他怕你连肉皮拿回去,煮不熟,炒不烂,毁他的名誉,找他的麻烦。他曾对同行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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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卖正装不挣钱,甚至赔钱,一天两头老茬,赚回差价就行。”
  对于肉食,绝大多数消费者不大懂,即使如我,卖肉几近五年,长期不接触茬肉,对于正装与嫩茬,有时也难以区分。不知者不为怪,买回残次品不足为奇;而个别食堂、餐厅甚至宾馆饭店,买过多年的肉,凭经验都能区分出好坏,他们专门购买残次品,以追求最大利润,反正招待宾客,赚取银两,自己又不吃。 4 H+ S. }$ M# }6 G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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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有人要问:残次品会不会吃死人?一般来说不会,只要不是“毒鼠强”、“三步倒”药死的。经过高温消毒,生肉变成熟食,杀灭了大部分细菌,而人又具有一定的免疫能力,一次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当时一般不会出现意外事故,只是感到肉不香,味道怪怪的,还以为是少放了某种作料或厨师的手艺不高所致。但我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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