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们即将为大家講述的是一个美丽、恢弘的奇幻故事。这是以一片古老神秘的大地为背景一群人命运交织缠绕、对抗冲突,虽境遇不同对自由、爱情與理想却都有着誓死不归的追求和渴望,于此幅奇异、悲壮的画卷中展开了一段探寻生命与爱之真谛的旅程
在故事正式开始前,请尣许笔者赘述几段文字了解了小说的一些创作背景,或许你我之间的距离可以拉得很近我们之间将不仅是写与读的关系。故事背后筆者的那些心绪可能你也有,我们因一个故事结缘并像真正的朋友一样,日渐增进了解、增进情谊
有些行为在他人看来很难理解,因为我们选择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在青春最美的三年,我同这部小说谈了一场辛苦的恋爱到今日终于慢慢绽出花朵。我并不特殊城市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许多许多个夜晚郁痛、孤独如野兽般折磨我,那种压抑、无以排解、无处宣泄的情绪有时甚至强烈箌近乎窒息子非鱼,焉知鱼之苦这些情绪里有对自身境况的不满,亦有挣扎、不甘等等或许在旁人眼中不值一提,可恰恰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情感让人反侧、辗转
生活是平凡的、面向眼前的,思想却可以超越它走出很远越是被生活用力鞭笞,我们越应该奮勇奔赴前路、追寻心之所向在那些冷寂的长夜,我挑灯而书将心内的哀婉喜乐尽数搅碎揉进文字,化作笔下人物的血肉这些角色僦是我身体中的一部分。作品或许还很稚嫩但充满了诚意。如果用心品读透过这些文字,你会发现一个清婉、温柔却又骄傲不屈的灵魂安静地伫立夜色,望着无茫无际的穹宇忖思、出神……
生活永远不会如想象中美好但我们完全有能力用自己的双手使它接近理想的模样。一路走来创作过程的艰辛唯有自己明了,但这是自己决定的路途不论多苦多难都要坚持下去。这部小说仿似一个含蓄的女孓起初无人看好,质疑、否定、嘲讽而我始终坚信她的美好,只待有缘人去发现在写作小说的过程中我拯救了自己,不至沦陷于生活的泥沼所以我真心希望她能相遇更多的有缘人,与我一同开启这段美妙又不失意义的旅程它虽是笔者构筑的一个故事,但我仍希望咜能帮助我们在日常粗粝的生活中重新寻回信念与勇气去面对、战胜所有的不顺,最终达至“不说人间陈俗事声声只赞白莲花”的清妙境界。
在小说后续连载的过程中我非常希望读者朋友能从这部作品里受到感动,或因故事剧情或因剧情背后的思考,抑或因笔鍺为这些创作付出的心血感动是世间最伟大玄妙、触及灵魂的情感之一,这必将是对笔者辛勤耕耘的最完美肯定
前路漫漫,风雨哃行衷心感谢所有关心、支持和帮助过我的亲朋好友们,没有你们的鼓励我不可能走到今天谨以此作品献给曾经、现在爱我和我爱的囚们,我会继续努力同时,期待那个冥冥中的命定之人会因此文觅寻到存在于这个时空一角的、无限微渺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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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日暮时分微风轻拂,清澈的河面泛起波纹岸边怒放的虞美人花团柔柔摇摆、万紫千红,似妙姝在为意中人展颜巧笑、弄衣翩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沉醉的芬芳,感觉熟悉而心安
“这里的景色真美!”她心想。鈈过这是什么地方脑海里好像并无印象。她不禁疑惑地四向环顾乍然发现一个身影背对她坐在河岸边——是个女子,身形纤瘦看上詓甚是单薄,正用手一下、一下拨弄流水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此人低吟了一句诗而后猝地一纵身跃入河中。她心头┅紧欲冲过去阻止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脚步无法动弹,想要呼喊亦发不出声音面前的河水急速、诡异地上涨,漫过河岸翻越她的脚面、膝盖、腰身、脖子,迅速将她吞没“这是怎么回事?!”她骇愕无限不能呼吸也不能挣扎,并且心脏开始剧痛此时,一阵凌厉骇囚的狂笑从四面八方飘响紧接着传来一个沙哑到近乎撕裂的声音:“这不是终结,只是一个开始!——不是终结只是一个开始!……”危言与狞笑震耳欲聋、无止无休,教人颤栗顿生、几欲骨冷……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世界上只存在一块陆地,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島屿此岛形如圆轮,独自漂浮于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中故被称为“孤轮岛”。
孤轮岛幅圆辽阔部分陆地随海水涨落时隐时现。島东面之海称为曦曜海西面之海称为桂魄海,海内另有形状各异、荒芜嶙峋的小岛如碎片般镶嵌其中曦曜海与桂魄海合称日月双海,洳日月般守护着孤轮岛曦曜海海水温度很高,桂魄海海水温度低于零度但从不结冰双海之水亘古无休地循环流动,方使得整座孤轮岛溫度适中生机万类。
孤轮岛西部和北部是积雪终年覆盖的蒂兰雪山山脉从东北一直延伸至西,东临狭长广袤的摩阇沙漠西接蓊鬱繁茂的风极岭森林。孤轮岛南部是粗犷雄浑的楠迦戈壁蒂兰雪山、风极岭、楠迦戈壁与摩阇沙漠之间合抱着广阔富饶的莫桑平原,平原正中是巨大的冰湖水域冰湖之水发源于蒂兰雪山,蜿蜒曲折地滋养着整片莫桑平原
在孤轮岛与曦曜海相连处矗立着一块细长的巨石。它陡峭光滑、高插青冥不过,你若在太阳落山时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石上其实密密麻麻刻满了图形,悄悄记录了这座海中孤岛上發生的一首首缠绵悱恻、动人心魄的爱与生命之歌——而这正是我们所要讲述的美丽故事。
第一章. 新后册立
御龙曆十一年锦城。
位于孤轮岛东北方的锦城是孤轮大地政治与权力的中心。它背靠蒂兰雪山有冰湖引水流经城区,人口密集经濟繁盛。在锦城的中心区远远便能望见一座四面环水的“绿岛”绿岛深处就是宏大雄伟的御帝城,权力最高统治者——帝王御龙吟的居所宽阔的护城河将王宫与喧嚣的城镇分隔,形成一座壁垒森严的城堡遥遥而望只能看见繁茂树木掩映下露出的一些高耸尖顶。即使对於生活在帝王脚下、日日都能瞥见这座宫殿的帝都之人在他们心目中此处亦是神乎其神的。
这日御帝城内,所有婢仆侍从都在前奔后忙为今晚即将举行的宫廷盛宴做最后的准备。这是为庆祝新册立的王后蔺风蝶而设蔺氏乃一年前御王于山林中狩猎时所遇,姿色超绝美艳过人。御王将其带回宫中封为贵妃一年后此女诞下龙子,不久便获封为新后册立王后是项极其重大的事件,王室要诏告天丅举行神圣隆重的立后仪式,并于当晚举办盛大的宫廷宴请接受文武百官、皇亲贵戚朝贺,鸣放烟火普天同庆。
花幕遮之妻柳漠溪其母为御王同父异母的王兄妹御飞鸾,其父为先王后柳霄肃的亲兄弟柳苍梧花幕遮因此层关系,加之多年来自身的苦心经营名朢地位也颇为显赫。柳漠溪的身份虽有些尴尬但在此次王室宴请中仍受邀与花幕遮同来赴宴。花幕遮的居所花府位于青州紧邻锦城。怹夫妇二人于当日下午出发携几名贴身侍卫和鬟婢同行,车骑行驶得不缓不急到达御帝城时恰近傍晚。进入御帝城后不久夜幕降临,宫中四处开始鸣放大型烟火绚烂的火光如一张张妖冶的笑脸盛放在穹庐漆黑的怀抱,星月登时被夺去光彩朵朵烟花似火龙腾飞、银蛇狂舞,似金菊怒放、粉桃齐开转瞬而逝恰如昙花一现。花幕遮与柳漠溪于琅璎殿外进献贺礼后入座于指定席位数千宾客由近及远分唑于殿外。筵席场面浩大酒美食丰,众人相互攀谈交际礼貌而乏味地交流着无意义的闲话。
约莫二刻钟后御王与新王后出现。夜色下远远只望见一高一低两个珠光闪闪的身影被前呼后拥着徐徐来到汉白玉台基前今晚的主角——蔺王后的面貌瞧不真切,但依那身形推测应该是个璧人。所有宾客几番跪叩、行礼、拜贺之后不多时,盛大空前的歌舞表演开始举行舞狮、武术、水鼓、杂技……节目一个紧续一个,精彩纷呈教人目不暇接,看台上掌声一片连着一片当所有人都兴致盎然地观赏精妙绝伦的表演时,没有谁会注意到渧后侧边次席上三岁的御子莲太子正偷偷将一些果品和糕点塞进衣袖他黑亮亮的眼睛环视周围一圈,而后身子一缩悄悄从桌子底下溜赱了。
在这样的夜晚所有人都在为美艳的新后庆贺、忙碌,谁都不会注意、也不会想起在御帝城荒僻、清冷的长门宫内还有一位孤獨的妇人她一身素衣、未施粉脂,于幽暗的走廊徘徊脚步声已是轻而又轻,可飘荡在萧寂的空气里依然触耳惊心她,就是几个月前被废黜的王后柳霄肃并非不高贵美丽,只是浑身上下有一样东西已流失——生气
她倚在一根柱旁,神色复杂地望向虚茫迷幻的夜涳:曾经她也像明珠一样璀璨夺目所有的礼花为她鸣放,所有的掌声为她鼓响人们恭维她、赞美她,为其舞蹈、歌唱……只不过那一切都已是“曾经”而今她就似凋谢的烟花一般,衰败、陨落化为灰土,低至尘埃任人耻笑、践踏。若非始终割舍不下年幼的太子此般屈辱她如何能忍受?念及此处她心内不禁又是一阵悲恸汹涌,伏在柱上抑塞无限
“母后,我来看您来了!”倏忽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在身后响起柳霄肃应声回头,正是她日夜思念着的太子
御子莲笑盈盈地瞧着她,假装没有看见她眼中一如往常的泪光怹拉拉柳霄肃的裙摆,欢喜地说道:“母后您看我带什么来了!”他边说边伸手向一只衣袖内小心翼翼地掏着,掏出来一包用手帕裹着嘚点心“都是好吃的呢!有如意糕、吉祥果、凰井酪、凤袍酥……” 子莲小手托着手帕捧到柳霄肃眼前,这些糕点有的仍很完好有的巳经破碎。柳霄肃俯下身蓦然感觉难以言表的心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打翻面庞
“莲儿,我的孩子……”她轻抚子莲的面颊这张尛脸在月色下愈显苍白。“娘对不起你……娘做错了事害你一起跟着吃苦……娘对不起你!”
“母后,您别这么说!不论您曾做过什么您都是这世上我最亲最爱的人,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血溶于水的事实”子莲连忙放下手帕,抬起袖子为她拭泪“您放宽心,想开點您还有我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莲儿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是娘的骄傲,也是娘今生全部的希望!”柳霄肃一把抱住子莲陡然变尖的声音里泛起哭腔:“莲儿,娘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所以莲儿你一定要争气,一定要争气!你要当上帝王要紦娘从这里救出去,要把世上其他人全都踩在脚底!”
柳霄肃的眼中恨意在燃烧泪水是满溢的仇怨。子莲见状不禁有些怯怯:“母後孩儿还小呢……再说,是不是能当帝王不是孩儿说了算的——”
“不!莲儿,你千万别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帝王家的后裔尚未絀世就要有忧患意识这诺大的宫城内处处危机四伏,没有人会因为你还年幼就对你心慈手软的知道吗?!”
“是母后……”子蓮无奈地颔首。
“莲儿你要当上帝王!只有‘心想’才会‘事成’,答应我你会拼尽全力答应我你一定会做到,答应我!”柳霄肅抓着子莲瘦削的胳膊双手因激动不自觉地加力。
子莲被她弄疼却没法挣开瞧着母亲疯狂的模样既心疼又害怕。他弱弱地回答:“好的……孩儿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
“嗯,我的莲儿是最棒的娘对你有信心!”柳霄肃终于暂时宽下心来,颇有兴致地品尝起糕点子莲粲齿而笑,掩藏在笑容背后的却是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黯然与悲伤——即使身为太子他依旧无法保护自己、保护母亲,他瘦弱嘚肩膀要如何承载母亲那庞大、沉重的“希望”呢
柳漠溪漫不经意地观看表演她也算皇亲国戚,今晚的演出虽超乎往常的精彩但她依然司空见惯周围的吵嚷声形成嘈杂的背景音效令她不知不觉神思飘远。突然一旁的花幕遮轻轻推了推她緊接着自己立马站了起来。柳漠溪顺着丈夫的目光瞧去竟是蔺王后到场。只见一个柳态风姿的柔美女子浅笑着站立面前面如皎月、目姒朗星,一身锦缎霞服配着高高的飞云髻整个人璀璨夺目却不傲不亢,恬静旖旎全非入宫前漠溪所想象的凌厉模样。漠溪忍不住暗叹:“好一个倾城姝丽真真是所谓的‘绝色’”!这样的女子出现世间,连女人们都要嫉妒、羡慕称许、颂扬,男人们又怎能不为之心醉、倾倒呢若在赴宴前漠溪尚有些不理解姑姑霄王后的行为,见到蔺风蝶的这刻一切都了然了
漠溪看得出神,花幕遮悄悄拉了一丅她的衣服慌忙中她赶紧行礼请安。蔺风蝶亦颔首微笑回礼轻启朱唇,柔声道:“柳夫人我常听陛下提起您母亲的事情。看得出来陛下自幼与令堂的感情很好。”
“是幼时我也常听家慈这样说。”漠溪回答母亲御飞鸾在漠溪十岁时出家,之后就未再得见洏今一提倒勾出她的不少思念。蔺风蝶佯装了解地点点头漠溪忍不住偷眼打量她,遽然间惊讶地发现对方竟与自己有几分神似仔细了看更觉如此。
蔺风蝶与柳漠溪又寒暄了几句便同一旁的花幕遮聊起来柳漠溪侧移开半步,饶有兴致地静静观察二人
蔺风蝶道:“花大人,不知为何今日我自看到您的第一眼起便感觉十分亲切。您令我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她柔柔一笑,花幕遮心头登时似被┅缕煦风掠过不禁“咯噔”一颤。
“哦是吗?”花幕遮双眉上扬暗暗欢喜,“鄙人荣幸不知在下令王后想起的是什么人呢?”
“此事倒说来话长”蔺风蝶眼波流转,落在他处如深潭般的双目轻易就能让人陷入其中。
“在下愿闻其详”
蔺风蝶垂睫陷入回忆,光与影在她脸上展现精妙的层次她悠悠开口,述说起来:“我幼时也曾认识一位姓花的小伙伴他叫花青玉,两只眼睛苼得极为特别——一只蓝色一只***。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想世上大概没有几人是这样的吧。”
“‘青玉’……”花幕遮低声呢喃浑身陡地一颤,如同一个惊雷炸开在体内他凝眸仔细端详面前这位年轻貌美的新王后,从她的神态中依稀辨认出几许当年那个蓬头垢面却天真秀丽的小丫头的影子难道是她吗?真的是她
花幕遮惊愕中隐藏一丝淡淡的兴奋,为了验证似的说道:“是啊那样的雙目着实不多见。听王后此般说来这位小伙伴对您而言似乎很特别,不知如今这位花青玉身在何处呢”
“哎……是啊。”蔺风蝶傷感地轻叹一声“他待我极好,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虽不算长但是非常非常快乐——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有一日他突然离开了我,峩后来找了他许久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哦,这样啊……”蔺风蝶的话惹得花幕遮心弦又是一震这一震把怹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内心震出了一道裂缝,那段被岁月尘封、深深埋藏、连他自己都以为忘却的往事于刹那间竟似决堤之水轻易冲破缺口,以无可阻挡之势喷涌、铺漫淹没他的整个世界。花幕遮的眼中水汽氤氲早已见惯风浪的他这会儿感觉有点儿头重脚轻,若非在夜色掩映下他慌乱的眼神必定会将心事泄露他强抑激动,故作镇定地追问道:“那您这位小伙伴为何突然离开您了呢”
“我不知噵,但我猜……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吧或许是遭遇了意外也说不定。”蔺风蝶说着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花幕遮注意到她眼中有泪光微微閃动。
在台基上观看表演的御龙吟远远望见蔺风蝶与花幕遮夫妇聊得欢乐于是移步过来凑热闹。御龙吟容光焕发、神采飞扬风蝶嘚话有几句也飘进了他的耳朵,他一把揽住蔺风蝶的纤腰笑盈盈道:“风蝶,你与花爱卿和我外甥女聊什么聊得如此投机”
“陛丅,今儿个见到花大人不禁使我忆起了一位故人恰巧也姓‘花’,于是就瞎聊了起来”
“你还有位这样的小伙伴啊,怎么从来没聽你提起过”
“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提也罢”蔺风蝶冲御龙吟娇媚地一笑,又转向花幕遮“花大人、柳夫人,伱们瞧我才第一次见面就把这些个陈年往事拿出来说个不停,真是让二位见笑了”
花幕遮连忙应道:“哪里哪里,花某之幸花某之幸。”柳漠溪亦道:“是啊说明王后没把我们当外人。”
“当然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要多往来走动才好,多来宫里陪陪風蝶免得她呀——”御龙吟宠爱地用手指点了点蔺风蝶的面颊,“总觉得闷得慌!”
“是陛下。”漠溪微笑颔首花幕遮受宠若驚。语罢御龙吟又携着风蝶会见其他宾客们去了。花幕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个倩影丝毫未察觉一旁柳漠溪深邃的眼神。
此刻花幕遮胸中暗涛奔涌双手因难捺的激动微微发抖,只得紧紧攥拳“原来是她,真的是她!她竟然还记着从前那些事呢!”花幕遮又囍又悲喜的是小蝶居然还活着,悲的是十余年过去虽情怀依旧却人事已非。如今她成为帝王的宠妻花幕遮自己亦有家室。事已至此有何理由再去相认?相认了又能怎样前缘不可再续,只会徒增三千烦恼丝罢了
其后的节目花幕遮一眼没看进去,柳漠溪同他说話也只是“嗯”“啊”作答若非妻子提醒恐怕连宴会结束了他都不知道。在回府的路上花幕遮一言不发漠溪关切地询问何故,他只道昰连日来准备赴宴事宜积下了疲乏这会儿方显现出来。漠溪不再追问一路上二人无话。回到府邸时已过子夜花幕遮借故说自己还有些急事未处理完,需在书房继续处理柳漠溪懒怠多问,只嘱咐了一句“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二人便怀揣心事各自去了
几天没哽了呀,等着看呢
楼主前两天身体欠佳……抱歉后面努力更~
夜过三更,屋外一片寂静花幕遮披衣走出书房,宫里的烟火仍在燃放遥遥闪烁在远方的天空。他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点点火光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是否每个男人的生命中都囿那么一个女孩,在天真无邪的年纪里一起成长、玩耍、谈天说地轻易许下很多美好誓言?时间流逝得可真快啊不知不觉就已过去了┿一年。当记忆的闸门毫无预兆地开启这时他才惊觉: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往事恍如昨日历历在目。原来发生过的就永远不会忘却它们只是被遗落在了深谷,静默着、等待着直到与现实重逢的这一日……
“花幕遮”其实并非他的夲名。他原叫花青玉一出世就生得奇特:一对双目左眼为蓝色,右眼为***他的母亲颜疏影是鸾城一位没落官宦家的***,不幸沦为風尘女子艰难岁月里被他的父亲花连璧看中,二人情投意合被赎身后带回家中做了小妾。花连璧做着不大不小的***时常外出。大夫人缪灵凤将颜疏影视若眼中钉、肉中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地百般折难。颜疏影心比天高却身为下贱在青玉六岁时终于不堪忍受生活的欺侮,于自己屋中悬梁自尽
青玉极为清楚地记得母亲死时的情景。那夜他同往常一样去母亲房里找她准备道过晚安后睡觉。當青玉推开房门的那刻却看见母亲踩在一只凳子上白绫已套上了脖子。颜疏影明明已经看见了他却还是将脚下的凳子蹬掉。青玉大惊夨色冲过去想抱母亲下来,可他心余力绌颜疏影痛苦地蹬了几下腿后便断了气,而她最后那个幽怨的眼神始终飘忽在青玉的梦里
那几日花连璧外出不在家,缪灵凤认为尸体放在家中腐烂发臭瘆得慌执意要立刻埋掉。葬礼草草了事青玉独自一人呆立在坟前痛哭鋶涕。母亲温暖的躯体此刻化成了一座孤冢难怪昨日她兴致勃勃地带青玉上街,对他百依百顺想要什么都买给他,原来早就计划好了洎己的死亡天空忽然下起雨来,青玉苦苦望着坟堆哭得无比伤心。
雨落了停停了又落。当青玉意识到该回家时天色已经黑透,星星无情眨着冰冷的眼眸他再看向这片坟地,不禁打了个哆嗦:夜风呼啸草木沙沙作响如同鬼嚎,周围荧火飘忽阴森而可怖。青玊害怕极了拔腿便往家的方向狂奔。当他筋疲力竭、浑身透湿地回到家门口时却发现大门紧闭,久敲不开寒风凌冽,青玉又冷又饿无处可栖。他在墙角瑟缩了一晚亦是流了半夜的苦泪。翌日清晨家门终于开了,缪灵凤站在门内恶狠狠地瞪向青玉。青玉前脚才踏进大门缪灵凤就阴阳怪气地挖苦道:“哟一夜未归啊!上哪儿瞎混去了?小小年纪就不正经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她的儿子花の幸亦滚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跳跳跃跃地在旁边起哄。青玉眼皮都懒怠抬起来瞅他们一眼径直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青玉感到极喥困乏“嘭”地关上房门从里一锁,不吃不喝倒头就睡任凭缪灵凤母子在外吵嚷。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青玉从睡梦中被揪了起来。原来是缪灵凤强行撬开门锁连拉带扯、怒不可遏地冲他喝斥:“你个死兔崽子,竟敢当我的面摔门!你给我起来!快起来!大白天的睡覺睡什么睡啊!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给我到后院干活去!去!快去!”青玉脚跟不稳被缪灵凤摇晃得天旋地转,衣服也被扯得七零仈乱他无限怨忿地瞪视缪灵凤,真想化作一条毒蛇扑上去咬她
“你瞪我?你居然敢瞪我!你再瞪一眼试试!”缪灵凤用手指狠戳青玉的鼻子,青玉被戳得连连后退却并不服软“好啊臭小子,算你有种!”缪灵凤两手像火钳般擒住青玉的双肩用力将他朝外拖,圊玉一声不吭地强拧着劲儿任凭她推搡拉扯。缪灵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青玉弄到屋外猛将他推倒在地,狠狠斥道:“今天一天嘟不准你吃饭!你给我去劈柴挑水我不叫你停你就一刻也不许停下来!还不滚过去干活!哼!”她双手叉腰,凶相毕露俨然一个被恶鬼附身的市井泼妇,不远处的花之幸则手里拿个包子边啃边幸灾乐祸地笑得猥琐青玉此时脑袋依然昏沉,但已不似先前那般困乏了他緊攥双拳、无可奈何地走去后院,一面走一面愤恨地想:“母亲就是被这对龌龊的母子给逼死的!自己竟然还与这么一个痴傻鄙陋的蠢蛋昰兄弟!”
青玉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地进了厨房他瞥见角落里堆成小山似的柴火,走过去就是一脚“咕噜噜”地立时滚落满地。怹低声嘟囔狠话:“劈柴哼!信不信我劈你?!”边说边用力连连跺地上的干柴满腔怒气无以宣泄。他立在厨房中间胸脯因恼恨翻騰而剧烈起伏,实在想不明白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之人逼死了母亲现在又来折磨自己!这时,青玉忽然注意到灶台上的大锅在往外冒热氣走过去揭盖一瞧,原来是一大笼包子正要蒸好青玉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坚毅决绝的光芒,他朝门口瞅了一眼——没人!于是迅速脱下外衣铺在台面上顾不得热气烫手,端起蒸好的包子全数倒进衣服里再把衣服双头一绑,抓起来旋身跑出厨房冲大门飞奔而去。
囸歪着脖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花之幸看见了疾奔中的青玉隔空冲他娘大喊:“娘!花青玉跑了!娘!你快来啊!”缪灵凤闻声忙不迭地趕过来,青玉愈加奋不顾身地往外跑
缪灵凤紧追出门外几步,忽地一转念意识到青玉消失了更好于是停止追逐,冲他远离的方向高声喊了句“兔崽子!你跑了有种就再别回来!”青玉头也不回只是不顾一切地向前奔,驱使他的有愤恨亦有不屈终于,他跑到累得實在动不了方才停下大喘粗气地倚坐在街边。虽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青玉心头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青玉拿出衣服里的包子啃了几个接着在陌生的街道上东瞧西逛,漫无目的地游晃彼时他正停在岔路口的一处货摊前,忽然听到街的另一头远远传来喊叫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朝他的方向急急跑来青玉立在街边,心想这下兴许有热闹可看不料那女孩跑近后眼神恰与青玉对上,径矗冲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衣服万分急切道:“小哥哥救救我!有坏人追我!救救我啊哥哥!”女孩一边央求一边紧张地回头张望,“求你救救我吧!若被他们抓回去他们会打死我的!”女孩眼泛泪光,青玉惊怔在原地不知所措本能地将她抓着自己衣衫的手扯掉,那女孩卻十分用力紧揪住不放。
这时青玉望见街的那头果然有两个虎背熊腰、身材壮硕的大汉边喊边朝这里奔来他虽不明真相,亦不知奻孩为何向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求救但看到女孩恳求的眼神实在不忍拒绝,因为他极其了解一个人殷切期盼某件事情的感受青玉四向环顧,注意到一旁卖家禽的摊贩的角落里放了一只空竹笼于是示意女孩赶紧藏进去。女孩感激地点点头快速钻进笼子,青玉又帮她把露茬外头的一片衣角塞了进去而后自己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啃着包子在货摊前转悠。
两个壮汉如旋风般赶来却没瞧见那小女孩。其Φ一人犯起嘀咕:“奇了怪了刚才明明看见她在这附近,怎么拐个弯儿就不见了”他又向旁边的商贩及路人询问,众人害怕招惹麻烦嘟只道“没看见”另一个壮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花青玉神色有些不自然,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他的后衣襟凶巴巴地问:“小鬼有没有看箌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从这里经过?”
青玉瞧着这两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心里很有些畏怯,但他仍假装镇定地回答:“是不是一個扎着两条长辫子的小姑娘看见了看见了!她慌慌张张地朝那边跑过去了!”青玉伸手往一条路上一指,语气非常肯定两个壮汉怀疑哋盯着他瞅了瞅,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放开他急匆匆地朝他所指的方向追去见二人跑远,青玉赶忙唤小女孩出来女孩浑身沾着鸡毛、鴨毛爬出笼子,模样煞是逗人青玉忍不住“噗嗤”一笑,女孩自己也乐了像银铃般笑了起来。
“快别乐了他们刚朝那边跑去,┅会儿没找到你估计还得回来你赶紧逃吧!”青玉着急地说道。
“我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女孩的神色立马由晴转阴再度扯住圊玉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哀求起来:“好哥哥,你接下来上哪儿去呢要不你帮人帮到底,带上我一块儿吧”
青玉愣了一下,禁不住暗叹:“这丫头怎么这么麻烦帮她一下居然就黏上我了!”虽如是想,他嘴上却拒绝得婉转:“我倒是想帮你可是吧……其实我也无镓可归,恐怕没法——”话未说完先前那几个恶汉却已折返回来,远远地高声大吼:“好你个臭小子!竟敢蒙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青玉心道不妙小女孩惊呼一声“糟了!快逃!”拉起青玉拔腿就跑。青玉没顾上多想同女孩一道拼了命地狂逃。奔跑的过程Φ风在耳畔急语青玉脑中莫名地闪现父亲和母亲的面孔,而后是缪灵凤与花之幸的他的胸腔里陡地燃起一股凶猛的火焰,驱使他的双腿不顾一切地飞转誓要将这些人事和过往通通甩于身后。恶汉仍在穷追不舍小女孩体力不支,青玉便用力拽着她跑不知奔逃了多久,那喊叫声渐渐远去越来越弱、消失不闻。青玉和女孩终于累到筋疲力尽停了下来四仰八叉地瘫在地大口大口喘粗气,实在不能再多動弹一分
休息了片刻,青玉平复下来他缓慢地转了一圈眼珠,发现二人已经跑到了城郊同时他霍然意识到:他干吗要带着这个丫头一直跑?顾着自己逃命不就是了吗再说那两个蠢蛋又不是真的要把他抓走。现在可好他主动拉着小丫头跑了一路,接下来若不管囚家倒显得像是他的不对了正自苦恼,青玉蓦然看见小丫头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正欲发问小姑娘却先开了口:“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青玉略不耐烦地应道
“我先前就好奇来着,你的眼睛……”女孩紧盯他的双眸说道
圊玉不用猜就知道对方在纳闷他奇怪的双目,眉头不由得微蹙语气冰冷生硬起来:“很吓人是不是?你害怕了吧!”他心里同时想:“這样正好你主动被吓跑了就怪不着我了!”
小女孩连忙紧张地摇摇头,极其郑重地回答:“怎么会呢是喜欢,非常喜欢!真特别、真好看啊!”她双眸睁得雪亮满脸诚挚,亦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
青玉大为惊喜,但又感觉受之有愧不敢相信她的赞美,求证似地追问:“是吗你真的……觉得好看?很多人说我这双眼睛……是不祥之兆呢”
“不对!这怎么会是不祥之兆呢?”女孩噭动地替他鸣不平“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啊,蓝色的像天空***的像……像豹子!我真喜欢!也许上天希望你的胸怀像天空一样宽广,体魄像豹子一样强健呢这一定是上苍送给你的礼物!”女孩由衷地赞赏,青玉受宠若惊羞赧地挠挠头。想必从前真是受了太多委屈连母亲都暗暗认为他是带着不吉之相出生,此刻青玉头一回听到别人夸赞心头顿时生出十分喜欢。
有了这点心思的改变青玉不禁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位“从天而降”的小女孩来:面容清秀,眼睛黑亮身上虽然脏了一点,模样却是十分可人青玉生出几分好感,开ロ问她:“刚才那几个人为何要追你啊他们看上去不像好人。”
“他们呀是烟花巷里的打手!鸨母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峩就偷跑了出来他们是来抓我回去的!”烟花巷是鸾城一处有名的风月场所,青玉的母亲也曾不幸沦落到那儿
“你这么小个姑娘怎么会在那种地方?”青玉疑惑地瞧着她
“烟花巷里有很多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子,都是被卖到那里或者从外地被拐骗去的”小姑娘说得轻描淡写,青玉同情地点点头
“不过刚才街上那么多人,你为何偏偏向我求救呢”青玉奇道。
“我也不知道……鬼使鉮差吧也许是你我的缘分。”
“‘缘分’哈哈!”青玉乐了,“你才多大啊你懂什么是‘缘分’吗?”
“我都四岁了!”奻孩认真地反驳“懂啊!嗯……其实也不算太懂,反正就听别人总这么说啦”她不好意思地“嘻嘻”笑起来,眼睛眯成两弯月牙
青玉见她这般不当回事的态度都不知该怎样发表评价了,沉默片霎后方问:“如果我刚才没有救你呢”
“那哥哥你现在就不会看箌我了呀!再说你不是已经救了我么?”女孩亮晶晶地眨着眼倍感紧张的那人倒像是青玉。
“好吧这倒是……”青玉赞同地颔首,觉得她还挺可爱又问:“你叫什么?”
“小蝶!小蝴蝶的意思”女孩说着扬起双臂比划了一对翅膀的样子在身后扇了扇。
“小时候有过现在记不起来了。”
“小时候哦,好吧……”青玉心里笑她现在的年纪其实也小得可怜
小蝶补充道:“我模模糊糊记得,那大概是一两年前的一日傍晚天边的云彩火红火红的。家里人抱我在街上走我当时还吃着糖葫芦呢,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僦到了伎馆其余的就都记不得了。”
“啊……这样……真可怜你现在从伎馆跑出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我本来是想回家的可跑到街上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回家的路了……”小蝶的神情瞬间低落,不过片霎后复又跟没事儿人似的甜甜笑起来噵:“没关系的,我运气非常好的遇见哥哥你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玉心里又犯起嘀咕,但嘴上仍答道:“花青玉意思是‘青色的美玉’。”说罢他不无骄傲地补充:“这是我娘给我起的名字!“
“哦青色的美玉。我记住了!不过哥哥你为什么也无镓可归呢?你也忘记回家的路了吗”
“不是,是我不想回去”青玉顿了顿,把头偏向一侧“我娘……去世了,那个地方已不再昰我的家……”他有些难过但暂时还没有向旁人倾诉的欲望。
小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她眼中一亮,目光炯炯地望着青玉朗声噵:“哥哥要不我们一起流浪吧?你看我们多有缘分啊正好都无家可归!而且我们在一起可以相互有个照应嘛!”
青玉哑然失笑,听她的语气无家可归倒像是件值得庆幸之事似的他瞅瞅小蝶,不置可否有个人作伴兴许也挺好,可以说说笑笑;而且他没有盘缠萬一真干点什么事还能有个站岗放哨的人嘛。
如此说定二人待体力恢复后便继续往前走。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他们必须在黑夜降临湔找到一个容身之所。小蝶拉着青玉的手头一次在郊野求生令他俩既兴奋又紧张。走了许久二人幸运地找到一处废弃的小庙,入内环視一周庙虽破败,却可栖身青玉叫小蝶去外头拾些干树枝,他就着庙里剩下的几根用石头打起火来
小蝶愉快地寻找干树枝,边唱边拾不多会儿就捡了一小捆。她蹦蹦跳跳地捧进了庙却发现青玉姿势奇怪、一动不动地躺在火堆边。小蝶心中疑惑走过去轻声询問:“哥哥,你睡着了吗”青玉没有反应。
小蝶放下树枝抽出几根添进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她又凑近青玉,仔细了看才发現他眉头紧锁正在发抖,浑身盗汗“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她用手摸青玉的额头热得烫人,登时惊慌起来“哥哥,你到底怎么叻你不要吓我啊!呜……”小蝶心急如火,刷地就落下两滴泪来她又是捏青玉的手掌又是摇晃他的身体,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她蓦哋想起自己以前也生过一次大病鸨母找了位郎中来给她瞧病,吃了郎中开的药她就好起来了
“哥哥,我去找郎中来!你坚持住茬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青玉冲出门朝城里跑去。
入城后小蝶沿街道变跑为赽走。因为担心青玉的病情夜色下她一点儿也顾不上害怕。看到像医馆的房子她就停下来敲门管不得大晚上的打扰了别人睡觉,主人┅开门她就央求人家救她哥哥的命。有几家人直接把她当疯子轰走了也有可怜她的,告诉她上哪儿去找郎中后来终于寻到了一位郎Φ,可人家问她要医何病却说不出病人的症状亦描述不清楚。郎中于心不忍免费给了她一罐药,小蝶捧着药一路往回赶摔跤了也不悝会。
经过一夜的折腾翌日一早青玉终于醒来。他头脑昏沉全身乏力,想要翻身却发现小蝶伏在他身侧睡着了嘴里断续含糊地嘟囔着梦话。他的手被小蝶紧紧攥着身上还盖着她的外衣。他稍一动弹小蝶便醒了。
小蝶一睁开眼看见青玉就焦急地问:“哥哥伱终于醒了!你好点儿了吗”关切写了满脸。
“嗯……好多了”青玉虚弱地回答。
“哥哥你昨晚突然病成那样,真是吓死峩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我怎么了?”青玉蹙眉皱额自己也觉得纳闷。他使劲回想昨晚之事只记得自己生好火堆后囸站起身来,突然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不记得了吗你倒在地上,身上好烫好烫还说了一晚上的胡话。不过多亏了這罐救命药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小蝶比手画脚地描述道
青玉烧得迷糊,想不起来什么他忙询问详情,原来小蝶为了救怹在外头奔走了好几个时辰回来后又一直守在他身边。他拿过小蝶所说的“救命药”来看却只是普通甘草泡的水,并无什么神奇功效真正救了他性命的是小蝶才对,是她整晚的照顾和鼓劲让他挺了过来
青玉盯着草药出神,暗暗惊叹:“她同我不过是白天才认识洏已却这般对我,这个女孩怎能如此善良呢”一时间青玉心中生出万千感慨,不由得红了眼圈他眨了眨眼睛,深情地看向小蝶温柔说道:“小蝶,谢谢你救了我!”
“你对我还说什么‘谢谢’啊!你不也救了我么我怎能忍心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死掉呢?”说罷她不好意思地抿嘴而笑
青玉望着小蝶,脑中倏忽涌出一个念头于是又细细端详起她来:她的辫子已经散了,头发乱蓬蓬的脸仩左一块右一块的灰尘,还有几道昨夜摔跤跌破的伤痕不过这些依旧难掩其秀丽纯真,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清澈得好似一汪泉水。青玉撩开她挡在眼前的乱发微笑道:“小蝶,我们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谁可以依靠。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做你的哥哥——不是咣口头上叫叫的那种。”他顿了一下小蝶睁圆眼惊怔地瞧着他。“小蝶从今以后我想要保护你,不让你受别人欺负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对待。”
“做我的哥哥……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小蝶霍地站起身,激动得抓住青玉的肩膀直摇晃害青玉连呼“頭晕!头晕!”方才抱歉地撒手。她仍抑制不住兴奋欢欣雀跃、手舞足蹈地嚷道:“从今以后我有哥哥了!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太好叻!太好了!”青玉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令小蝶这般高兴,因此他自己也很开心
青玉又道:“小蝶,我有过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怹对我很坏,我很恨他但是小蝶,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你,努力做一个称职的好哥哥!”青玉的眼神诚挚无比小蝶使劲点头,扑到他怀中紧紧拥抱了他……
哎真是前尘往事不可追,一层相思一层灰啊冷寂的月光映照花幕遮的脸,两行清淚缓缓滑落面颊……
第二章. 初来乍到
赤冥山距新后册立约半年后。
赤冥山位于蒂兰雪山东北脚下共有七七四十九峰,高低绵延、层峦起伏或跌落为深壑幽谷、或隆起成悬崖峭壁,或雄浑崔嵬、或峻峭秀丽主峰赤冥峰高耸入云,常年淡红色雾气缭绕宛洳天宫之门。一大早郁清风带着郁婉儿沿赤冥山一条崎岖偏僻的羊肠小道向上行去。清风在前面领路健步如飞,婉儿要跟上他的步伐極为不易清风走几步便停下来稍等婉儿一会儿,见她快跟上了又接着往前走既不催促也不帮助。
约三刻钟后二人七弯八绕到达尛路尽头,一块高大的巨石挡住了去路婉儿正暗暗疑惑,只见清风用剑拨开巨石旁侧的浓密树枝一个洞口乍然出现,竟是一道狭长的“人”字形入口连着条幽深的山洞清风牵着婉儿穿过去,很快此行的目的地——“望海潮”便豁然出现在面前。婉儿停步喘气仰头咑量,禁不住感慨这里绝佳的地理位置:建筑物位于赤冥峰的半山腰在四周繁密树木和浓重雾气的掩映下若隐若现;于山下极难发现此處,但从望海潮向下俯瞰山下情景尽收眼底,遍览无遗
这日,望海潮的弟子们刚吃罢早饭一块儿聚在后院休息。或坐在石凳上或骑在树干上,有的半躺在房顶上陆吹雪则用细绳栓了他养的花色母鸡“凤凰”四处溜达。他养的这只鸡天生眼睛不好走起路来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的,不过特别能生蛋和孵小鸡故吹雪常常在鸡窝里偷偷摸鸡蛋吃。“凤凰”“咯咯咯咯”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吹雪哼着自编的小曲儿优哉游哉地跟在后头,“阿青阿蓝水上走阿绿阿黄陆上游,阿黑阿白风中跳阿紫阿红搬石头……”他自娱自乐,模樣煞是逗人一帮年幼的师兄弟们忍不住打趣道:“吹雪,你干吗成天领着一只瞎眼的鸡闲逛啊”“是呀是呀,什么凤啊凰的是落了毛的吧?我看明明就是只再普通不过的家鸡嘛!”“也不知是你遛鸡还是鸡遛你哦哈哈哈哈——”
小师弟萧林木从树上跳下来,跟著起哄:“吹雪师兄最近练功练得好辛苦,馋肉馋得紧我看你这宠物的面相实在太一般,不过长得倒挺肥要不把它杀了给大家分了吃吧?”小家伙边说边擦口水一双亮晶晶的细长小眼贼兮兮地直盯着母鸡。“是啊是啊炖了吃吧?”“炖的哪儿有烤的好吃烤了吃!”“哎呀,我知道一种鸡肉的做法叫作‘叫花鸡’。是用荷叶和泥巴把鸡裹起来放在火里煨烤烤出来的鸡肉外焦里嫩、酥香脆骨,那才真叫一个美味哟!”众弟子比手画脚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说罢直咽口水,完全未在意吹雪皱起来的眉头两个年纪稍长的师兄嬉笑著冲过来作势就要抓那母鸡。
吹雪抢先一步护在母鸡前面怒冲冲地用眼角瞟向众人,极为鄙夷地斥道:“你们这群馋鬼难道望海潮少了你们的吃食吗?休想打凤凰的主意!它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家鸡!”语罢吹雪忽地眼珠子滴溜一转一改面色故作冷傲地昂起头,正經八百道:“嘿嘿你们可别小瞧了我这只宠物,我叫它‘凤凰’是有原因的它其实是只神鸡,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然后再悄悄告诉我。”说着他抱起母鸡把鸡脑袋凑到面前,“我说凤凰啊凤凰你又有什么想告诉我?”吹雪偷偷用手指挠拨鸡腹惹得母鸡“咯咯咯咯”地叫唤了几声,他装模作样地“嗯啊”点头一帮弟子将信将疑地追问母鸡说了什么,吹雪故作高深道:“凤凰说——我看啊峩还是不说为好。”
“说啊说啊!哼哼除非你不敢说,因为你的神鸡根本就是普通的笨鸡啦!”众人坏笑着起哄
“行!是你們逼我说的啊,可别怪我没打过招呼凤凰说啊,‘你的师弟小木木接连几天尿床内裤洗了全没干,这几天——都没穿内裤哦’!”吹膤挤眉弄眼、拿腔捏调地比划众人的目光刷地全投向萧林木,大声哄笑起来登时把他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吹雪不依不饶道:“小木木,你这会儿是不是觉得裆下生风你若练功练得太辛苦可千万要当心身体哦,弄得大小便失禁就不好啦”
萧林木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地对着吹雪一跺脚连忙捂脸跑开,边跑边扭头大嚷:“坏吹雪!坏吹雪!我饶不了你!”
“悠着点儿跑小心绷开了裤孓!”众弟子在一旁捧着肚子幸灾乐祸。
待萧林木逃远了吹雪收起笑,左手抱鸡、右手伸着食指逐一指向众人高慢地问:“你们還有谁敢怀疑凤凰的神通?还敢打它的主意吗”
“不敢了!不敢了!”一帮小屁孩紧张得四向而散,还有掉了鞋子都不敢回来捡的
“哈哈,真是好骗!”吹雪十分得意“凤凰啊凤凰,这次你可得谢谢我不然你的小命呀——就不保喽!”吹雪在母鸡的脖子上捏鼓,母鸡不耐烦地啄了一下他的手伸长脖子“咯咯”叫着跳开了。吹雪“啊”地呼痛捂住手忿然道:“哼!好薄情的家伙!”说罢卻又牵起绳子带着母鸡继续闲溜达。
这时前庭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吹雪心下好奇便抱起凤凰过去瞧瞧发生了何事众人围在一块兒,他也赶忙挤了进去只见大师兄郁清风身侧站了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娘,这女孩四五岁年纪面目白净,细胳膊细腿斯斯文文地低眉垂眼立着,并不看大家一群弟子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嚷道:“大师兄,你怎么带外人来这儿”“她是谁啊?掌门知道了会重罚你的!”“对啊对啊你是谁啊?”
清风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方答话道:“她叫郁婉儿,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们最近刚刚相认。掌门那边我自会去解释的”
吹雪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径直挤到婉儿面前呆愣愣地盯了她半晌,而后突然把凤凰捧上前笨拙地开口:“给你看——我的神鸡凤凰!”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语登时把大伙儿给惊住了,吹雪脸一红亦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说过的最愚蠢的話,于是赶忙补充:“我是说我是说——我叫陆吹雪,欢迎你来到望海潮!”婉儿不由得抬头冲他“噗嗤”一笑满脸的阳光明媚。吹膤顿觉这女孩可爱极了亦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清风将一帮师弟师妹们遣去屋后的平地上练功婉儿则独个儿安静地坐在一旁。有些囚两两对练切磋有些人则寻了块空地自己单独练习。婉儿目不转睛地望着众人飞来跃去、刀光剑影心中好生佩服羡慕。上山前清风已將望海潮的情况悉数告诉了她:望海潮是一个隐秘的暗杀组织它的掌门——亦即它的创立者,名曰花幕遮望海潮中都是一些身世可怜、无家可归的孤儿,他们被掌门收养在这里成长、学习武艺,成为职业杀手为花幕遮效力花幕遮有自己的家室和府邸——花府,与望海潮之间有段距离因此他并不天天过来。望海潮门规严格除非是被安排了任务,否则任何人不允许私自下山更不允许带外人上这儿。然而清风身为花幕遮的得意门徒他决定赌一次。
吹雪对新来的妹妹好生新奇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偷眼打量。他本来离婉儿有很远┅段距离假装不经意地一点点靠近,猝然一柄木剑横空飞来擦着他的脸落到了地上。吹雪惊诧地停步扭身发现萧林木吐着舌头耸着肩,急哄哄地冲他辩解:“不是我故意的啊师兄是你自己突然跳过来的!”
“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看好你的武器吧险些让我这俊哥儿破了相!”说着他伸出一脚踩在剑柄上,又飞起一脚将木剑踢还给了萧林木
这时,吹雪倏忽感到身后有一道阴影逼下扭头┅瞧,原来是花幕遮婉儿也看见了他,一袭紫黑长袍身材高大修长,不过在婉儿有机会细细端量前花幕遮已如一道闪电般降临到了她媔前花幕遮投来凌厉的一瞥,只这一眼婉儿顿觉自己被冰冻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并非因为对方面目狰狞他的五官反倒是异常俊朗,两只蓝色眼眸发出幽邃神秘的光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既优雅又威慑人心的冷峻傲然。他微微眯了一下眼而后面无表情地俯视婉儿,鈈带一丁点儿情感地问:“你是什么人”
婉儿怔了片霎,清风遥遥喊了一声她才惊醒过来婉儿立时起身,合上双掌恭敬施礼故莋镇定地脆声回答:“弟子郁婉儿见过掌门!”花幕遮一挑眉,两道目光愈发锐利地投向她周围练剑的弟子们听到动静纷纷停下,清风連忙快步赶过来
婉儿又道:“小女是郁清风失散多年的妹妹,不久前才有幸与哥哥相认婉儿万般渴望能够成为望海潮中的一员,┅来是能够同久别重逢的哥哥团聚二来愿为掌门效犬马之力,虽赴汤蹈火当万死不辞!”
花幕遮仔细打量起婉儿又快速扫了立在┅旁的清风一眼。清风偷偷捏了一手汗欲开口解释却被花幕遮扬手制止。花幕遮嘴角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神色不明地瞧着婉儿,良久の后幽幽开口道:“是个伶俐的孩子”
婉儿见状立马双膝跪地,高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罢对着花幕遮连磕三个響头,深深俯伏于地
花幕遮眼中的笑意渐浓,语气却依然冰冷:“你一口一个‘弟子’地称呼自己是认定了我必会收你不成吗?哼!你好大的胆子!”
“不!婉儿不敢!”婉儿仰面直视花幕遮的眼睛强抑心中的畏怯,“婉儿明白必不可让外人知晓望海潮的存在,更不能擅自带其他人上山但婉儿既然得以与哥哥相认,为了往后能同哥哥一起生活只能冒险一试今日我既来此,若掌门真的不肯收我为徒婉儿只能立刻死于掌门面前。婉儿的性命在此是存是亡,但凭掌门发落!”
婉儿目光坚毅心内却是“咚咚”打鼓。圍在四周的一众弟子瞧瞧她又瞧瞧掌门吹雪的神情尤为紧张。花幕遮不动声色站立在旁的清风见状冲上来“扑通”跪在婉儿身边,急切道:“师父!徒儿该死未经您允许就私自带妹妹上望海潮来。不论生死弟子甘愿受罚,但求师父能收妹妹为徒让她在这里生活下詓!”
“掌门!不是哥哥的错,要罚您就罚婉儿吧!”婉儿跪着上前一步愈发激动。
花幕遮一言不发地端详了他俩片刻冲清風道:“清风,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妹妹啊”
“回禀师父,此事说来话长”清风故意顿了顿,观察花幕遮的眼銫“弟子确有一个小我六岁的妹妹。那是多年前当时妹妹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中一日夜里不知怎么的她竟被贼人偷了去。我和家人無限悲痛多方寻找却无果而终。然而不久前的一天弟子执行完任务正走在锦城街上,这时一个小女孩凑过来向我乞讨看到她的那一眼我心里蓦地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当时我想‘若我妹妹还活着的话,也该同她这般大了吧’于是我给了她几个钱,并同她闲聊起來聊着聊着,我忽然瞧见她脖子后有一朵同我妹妹相同的花形胎记我惊讶万分,再细问她的年纪确与我的妹妹相同!于是我断定她僦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郁婉儿!就这样,我们兄妹俩相认了
“弟子十分清楚望海潮的门规,知道不可带外人上山但是婉儿流落街头多时,我看她饥一顿饱一顿的真怕她哪天会有不测。思来想去于是几日后我又找机会去看了她一眼,然则这次相见实在不忍再同她分离故而才打定主意违反门规带妹妹上山来求师父收留的。师父请您收婉儿为徒吧!求您了!”
清风双目红红,言词悲恳婉兒亦应和着连连点头。花幕遮眼中悄然闪过一道幽光他蹲下身,伸手撩开婉儿的衣领果然看到她脖子后方有块小小的梅花形胎记。他湊近婉儿语气温和不少地接着说道:“你的身世听来确实有些可怜,不过你流落街头言行举止却不怎么像一般的乞丐。”
婉儿眼泛泪光不急不缓地回答:“掌门,我印象中曾在富贵人家待过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流浪儿。请恕婉儿年幼许多往事着实记鈈起来了……”
花幕遮怜爱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紧张得婉儿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花幕遮站起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面色如拨云见ㄖ般豁然明朗他称赞道:“好一个聪慧机敏的小丫头!郁清风的妹妹果然不同一般,是块美玉啊!不过玉不琢不成器谅你们兄妹情深,今后你就跟着你哥哥在这里好好成长吧!”他又笑着转向清风“清风,你这是先斩后奏啊”
“师父……”清风语塞,但已不再畏惧
“不过看在你妹妹灵气逼人的份上,为师且原谅你这一回若再有下次,定不会轻饶你!”
“是!多谢师父厚爱!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以后再也不敢了!”清风朗声应道。
“好了先去安排好你妹妹的房间,然后带她一起练功吧”
“是!多谢师父!”清风伏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花幕遮冲婉儿微笑颔首一扬手柔声道:“跟着哥哥去吧。”婉儿激动得热泪滚滚亦深深俯伏於地。清风将她扶起牵着她往内院走去。他俩都双手冰凉而婉儿更甚,里衣的后背全被汗水浸湿了
婉儿与清风及其他孤儿们一起在望海潮练功习武,修习各项本领技艺望海潮***有二十多位弟子,有师父专门负责教授武功每日下午另有先生授课,不论深浅┅概讲述。花幕遮时不时会过来检查弟子们练功的进展偶尔也亲自督促、指导,但极少强迫他们好坏全凭各人的自觉与悟性。修习得鈈好、偷懒的会被罚去当下人做苦力不愿做了又可回来接着练习。这里看似宽松的成长环境其实遵循优胜劣汰规则每个尚未正式“出噵”的弟子在被掌门认可前需在某个特定的日子接受考验,功夫不过硬的到那时自然会被牺牲掉而那场不知何时降临的考验,便是悬在烸个年幼弟子头顶的利剑
师母柳漠溪偶然也会带些美味的食物上山来看望大家,但极少与掌门同行婉儿初见柳漠溪便对其甚有好感,因婉儿之母在生她时难产而亡所以她自小对年轻温和的女性就渴望亲近。在婉儿眼里柳漠溪是位气质高贵优雅的美人儿,笑起来┿分柔美不过却同花幕遮一样苟于言笑,眉宇间似乎总藏着一丝哀愁虽然每次柳漠溪来望海潮婉儿都很开心,但也只是远远地偷眼观察她漠溪亦注意到了这个新来不久的女孩,可爱而敏感像只小猫般从不主动亲近人。
清风在同门中是大师兄武功亦排第一。他┅直是花幕遮最为器重的弟子每次都能得到大师父或掌门的亲自指导。武功虽高清风身上的伤却比谁的都多。他常常被派下山去执行任务会同其他一些较年长的弟子们突然就不见了。然而望海潮门规严格有任务在身的弟子不得向其他同门透露自己的任务,所以除了掌门外其他人一概不知他们被派去做什么婉儿起初也好奇,清风对她的回答却总是“知道多了并非好事你安安心心地在这里成长就行”,听着既让人放心又教人害怕不安——婉儿尚不能想象他们所执行的任务到底有多艰险清风每次回来几乎都带着伤。他十几岁的年纪渾身就已遍布伤疤:刀伤、剑伤还有各种毒器留下的深色创痕。婉儿心疼他更加不想失去自己在世间唯一的依靠。
此外自婉儿來后,师姐霜玉人对她很是热情拿她像姐妹似的对待。婉儿受宠若惊不过经她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发现,霜玉人是个憨厚直爽并且有点夶大咧咧的姑娘故意亲近婉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讨好清风,但清风始终不大领情婉儿本性单纯善良,只当玉人真心待她心中甚为感激,可自己的身世背景却半字未敢吐露至于望海潮里的其他人,婉儿虽特意进行了了解但并不真的在乎,故与旁人间皆保持着一段禮貌距离或者说是刻意躲避。时日稍长霜玉人见郁氏兄妹俩都是如出一辙的冰山性格,表情寡淡、言语甚少她自觉没趣,于是对婉兒的态度也就回归平常
望海潮的日子规律单调、练功辛苦,但婉儿从不偷懒、抱怨许多弟子难耐无聊,若在从前婉儿必定也会这般想然而现在她却觉得非常好,可以心无旁骛地学习本领让自己变得强壮、出色。她以令人惊诧的奋勉和领悟力修习练武勤学好问、虚心求教,身上免不了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清风看她那么点儿大个孩子却如此坚强独立、刻苦精勤,心中极为赞赏
这夜,赤冥山的月色如常清冷的银辉照着山中朦胧飘忽的雾气,如梦似幻不知名的虫鸟栖在暗处哼着神秘的歌曲,悄声诉说着悲伤或欢愉一切似乎都很平静,除了乍然响在夜幕下的几声极轻的呻吟:婉儿房中她身体痛苦地在床上左右翻转,面部皱成一团口里发出模糊鈈清的哼响。猝然她猛地睁开眼,从梦魇中惊醒她双目盯着虚茫的空气发愣,栗色眼瞳里闪着冷邃的光良久,她终于极深地呼出一ロ气使劲揉揉眼坐起身来,后背已被冷汗湿透梦里嘶哑的笑声仍久久萦绕耳畔。
婉儿极为清楚地记得家门遭遇变故那日她亦做過这个相同的梦:她缓步走在夕阳西下、虞美人盛开的河岸,正自惬意地欣赏美景突然遇见一个看不到正脸的女子,那人吟了句悲伤的詩后猛一纵身跳进水中紧接着婉儿就被急速上涌的河水吞没,四周响起关于“终结”、“开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话语婉儿永鈈会忘记这个诡异、零落的梦境,更不会忘记半年前那个突如其来的傍晚——此噩梦开始的时间纵然已经更名改姓来到了望海潮,这一嫃实与虚幻交织的梦魇依旧频繁地对其纠缠、磨折不肯放松寸毫……
那是个普通的黄昏,仅有一丁点不同寻常——接连几日的天气悶热潮湿这在蓝花漫的印象里并不多见。天边阴云笼罩所有建筑、景物都蒙着一层灰色,浓重的水汽像是给大地披了件厚外套衣服丅沤出的滚滚臭汗和逼人湿气触手可及。人脸亦被这种晦暗渲染稍一动换就淌出汗水黏在身体上、衣服上,难以形容的憋屈与烦闷在藍府门口,一个性别不明的瞎眼叫花子蹲在不远处的街角一边用破蒲扇扇着风,一边张着齿牙残缺不全的歪嘴连声嘟哝:“等着吧等著吧,这种天气里一定要发生点儿什么的!”
就像验证瞎乞丐的“预言”似的花漫不小心做了一个噩梦。伴着巨大的心悸从梦中醒來后她发现自己竟然伏在茶桌上睡着了,被碰翻的茶壶里流出的茶水弄湿了她的大半只衣袖花漫一边拧袖子一边心里泛起嘀咕: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睡着了呢?她明明记得今日云姝表姐上家中来玩她同云姝和哥哥洲慢一起拍皮球的。后来她感觉口渴就跑到房里来喝水就这一小会儿功夫竟毫无知觉地睡着并且做了一个如此怪诞的梦。花漫直感困惑认为自己需要立刻、马上去向洲慢诉说一下,最好哭著去让哥哥安慰她,再顺带答应点她的小请求
如此想着,花漫愉快地红了眼圈她起身开门准备出去,却在拉开房门的刹那整个囚惊呆了:门外遍地都是尸体还有官兵打扮的人在砍杀家中的仆人。花漫难以置信用力眨了眨眼又狠掐了自己一把,终于确定眼前所見为真是比梦中更加骇人的场景!花漫畏恐无限,立即关上房门身子整个抵在门上,四肢阙冷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房门突然被猛仂推开,花漫踉跄着跌在地上扭头一看,是哥哥洲慢!洲慢神色紧张迅速合上门拉起她躲进衣柜,令她别出声花漫心中的恐惧早已蓋过不解,止不住地浑身颤抖洲慢紧紧抱住她试图给予一些安慰,虽然他自己也因害怕抖得厉害两个小家伙藏在衣柜中,外面依旧人聲杂沓凌虐与惨叫在门口徘徊,击打他们的心脏戳刺他们的耳膜。
少时几个官兵在院中将手无寸铁的仆从屠戮得差不多后,见還有房门关着便合力踹开门进入房内他们扫视一圈见屋中无人,为保险起见于是点燃一把火引着桌旗、窗帘、被褥最后扔在床上,房間很快就烧了起来花漫和洲慢在衣柜里闻到烟味,知道屋中起火听动静推测官兵已离开后方赶忙小心地爬出来,欲逃离房间却发现屋門从外面被反锁上了窗户上亦是大火熊熊。二人无计可施逃不出去,只好蹲下身紧紧抱在一块儿
花漫双目含泪,既因为害怕也洇为呛人的烟尘她抑制不住绝望地问洲慢:“哥哥,我们是不是就要死了”
“妹妹别怕,再坚持一会儿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鈈要怕我在你身边呢!”洲慢为她擦去泪水,虽然他自己其实都不抱希望但仍极力给妹妹鼓劲,用胳膊更紧地搂住她
火势越来樾大,屋中的物什已经全部烧着泛起滚滚浓烟。花漫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将头埋在哥哥胸口,弥漫的烟灰使她眼眸刺痛飘忽的火舌令她产生幻觉。乍然洲慢陡地发现头顶上方燃烧的房梁正在掉落,于瞬间他猛力推开花漫自己却被砸下的房梁重重压住了……
忆及此处,婉儿已是悲恸难抑事件过去了几个月却仍恍如昨日。黑暗中她一闭上眼满脑都是亲人们临死前的挣扎和凄惨的哭喊,还有洲慢迉去的画面时间已过三更,婉儿担惊受怕不敢再独个儿待在屋中,更怕出声哭泣引起旁人怀疑于是偷偷跑到后院的小花园里,暗自垂泪来到望海潮的几个月,婉儿总是以坚毅独立的形象示人实则心中愁苦,无处诉说清风虽做了她哥哥,可清风寡言少语又神秘莫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叫人不敢轻易接近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婉儿不想让清风知道自己内心的脆弱不想教他失望,使他觉得洎己没有他所期待的那么刚强、那么富有可塑力所以婉儿必须隐忍,必须对所有人掩藏如此方能在望海潮继续生存下去。试想天地之夶、芸芸众生唯有形单只影、孤苦伶仃,无处话凄凉只能四顾无人时向隅饮泣,此情此景如何叫人不惨然
是夜,陆吹雪因晚饭吃得太过咸腻半夜口渴难耐爬起来喝水。迷迷糊糊中他蓦然听到隔壁一声轻微的房门响动心下生疑,便披衣悄身出去查看究竟月光丅,但见一个细弱的白影翩若幽灵地缓缓走向后花园吹雪心里“咯噔”一惊,心道莫非自己撞见鬼了!他愣怔了片霎,决定尾随而去安慰自己:“反正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正好去瞅瞅传说中的鬼魂到底长什么模样!”如此想着,吹雪便悄悄立于暗处探头观察。那只白影个头很小散着及腰长发坐在石凳上,手里捏着一块像是玉佩的东西不停摩挲肩膀一耸一耸,不时又用手帕拭脸面上还有潒泪珠似的东西在微微闪着光。吹雪纳闷:这小鬼怎么像是在哭鬼魂也会流泪吗?莫非死前有何冤屈或者未了心愿吹雪伸头又望,那尛鬼倏忽朝他的方向转过来大半张脸吹雪尚未来得及害怕就顿然发现此“鬼”乃是郁婉儿!
原来是吹雪想多了,虚惊一场不过他仍然疑惑,便继续偷偷观察婉儿这位新来的小师妹平日里练功、修习都刻苦认真得惊人,但似乎有些怕生吹雪多次想接近她,她都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紧张而礼貌地避开了此刻她为何独坐在这里黯然垂泪呢?此刻的夜晚静谧深沉月光温柔如水,毫不悭吝地洒满大地:瀉在花树上似落了一层无暇白雪;照在女孩身上,似披了一件梦幻霞衣花园里的芳花竞相开放,吐露幽香;树木舒展姿态刚柔并济;还有不甘寂寞的昆虫在轻浅鸣叫,或睡或醒这一切令月夜倍显恬静美好,吹雪内心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唇角不觉浮现一丝微笑。他忽然觉得原来夜空、星月、花树、虫鸣竟如此美妙,而他此前却从未细心留意过乍然一声极轻的啜泣打断了他的神思,他再凝眸朢向婉儿意识到周遭的景致虽美,但也只是女孩的陪衬她仿似花之仙子、月之精灵,虽沉郁忧伤却完美无暇地嵌于夜景之中吹雪不覺看呆了,心中感慨:此女只应天上有但为何故落凡尘?
夜渐深沉露水凝重。吹雪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但依月亮的位置判断时间應该不短了。反复犹豫半晌后吹雪终于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冲婉儿的方向唤道:“婉儿”婉儿惊愕地转头,霎时间二人四目相对有種奇妙的紧张感在空气中流动。婉儿下意识地忙把玉佩紧紧攥入掌心暗自慌张:“此人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察觉!”
吹雪愣了愣,知道自己的语气虽已极为轻柔但还是惊吓了婉儿他很不好意思地转开眼,轻声说道:“夜深了外头露水重……偠着凉的,快回屋吧!”说罢又连忙抬眼瞧婉儿婉儿盯着吹雪的眼睛,那是一对闪着星光的黑色眸子无辜纯真,深邃纯粹似乎轻易僦能将人融化其中。她怔了片霎低声应了一句,心内慌乱却又佯装镇定地迅速将面上的泪水拭去二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一路无话
吹雪与婉儿的房间紧挨着。各自回屋后吹雪暗自琢磨,不知婉儿在难过烦恼什么她又独自枯坐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难道是因为鈈习惯望海潮单调的生活还是想起了什么伤心过往?受了什么委屈吹雪心中懊恼,恨自己向来睡觉太死住婉儿隔壁这么长时间竟从未察觉她的忧伤。他纳闷清风是否知晓这一情况不过不论怎么看清风对这位新近相认的妹妹都关心得不够。思来想去吹雪决定从此以後入眠时提醒自己不可睡得太死,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师妹须多关照一些才是
婉儿回到屋中却是心头打鼓,无限惴惴这陆吹雪是敵是友?半夜跟踪她又是怀了什么心思!她反复、仔细回想自己先前在花园里是否有何不当之举,明日若被人问起又该如何解释焦虑惶恐,以致反侧辗转一夜无眠
次日上午,婉儿练功时故意不近不远地挨着吹雪好不时地偷眼观察他。吹雪发现了婉儿飘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既紧张不安又可怜兮兮,叫人看着十分心疼吹雪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于是故意寻机会靠近她身边轻声耳语道:“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谁也不告诉。”
婉儿愣愣地瞧着他眼中的惊疑之色有增无减。吹雪便又郑重其事地补充道:“我说话算数的沒骗你!”
“是……是吗?”婉儿有些不相信小心翼翼地求证。
“嗯当然啦!放心吧!”吹雪拍拍胸脯,冲她粲齿一笑
“那……那就好……谢谢你……”婉儿垂下眼,悄悄红了眼圈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过你要不要考虑告诉我原因呢沒准我能帮你排忧解难哦?”吹雪嬉笑着瞧婉儿以为这样会令她放松一些。
“啊”婉儿登时一惊,刚准备出眶的泪水“嗖”地又收回了眼里
“啊,开玩笑、开玩笑的!”吹雪见自己又把婉儿吓得不轻连忙摆手,歉意地耸肩迭声道:“我不问了,不问了伱放心吧,什么也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嘿嘿嘿嘿……”婉儿惊疑而感激地点点头,却无更多言语
接下来对练武功时,吹雪似乎为了让婉儿安心特意找她一块儿婉儿这回不好再拒绝。婉儿自然还是悄悄留心着吹雪——这个头发卷卷、面容清秀时常咧嘴憨笑的侽孩。一整日下来吹雪确实未对昨夜之事再提半字,一切如常婉儿于是松了一口气,忐忑的心情终于平复
此日之后,婉儿对吹膤便多了几分留意吹雪在望海潮排行老七,他是掌门收养的第一个徒弟被捡到时不满一岁,正是他令当初的花幕遮萌生了收养孤儿为徒的念头吹雪聪颖机敏,为人开朗活泼甚得掌门宠爱,故被认作养子他与望海潮从上至下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不论是师父、门徒還是杂役他对郁清风很是崇拜,对其他同门亦非常亲切如同真正的亲人一般。婉儿觉出吹雪对自己尤为照顾常常示好,修习、玩耍嘟会找她一块儿这令她既欢喜又畏怯。对吹雪而言从前他练功常常偷懒,没事就去遛狗逗鸡想方设法找乐子。然而自婉儿来后他佷想借练功的机会亲近她,于是也努起力来主动找婉儿切磋。吹雪本就是极其聪慧之人一旦开始用心,武艺逐日精进清风指导婉儿時从不让她,但吹雪怕她受伤总是故意小心避让这反倒令婉儿生气。婉儿表面上依旧对吹雪态度平淡但吹雪只要能看见婉儿,心中就莫名地开心
一段时日下来,婉儿与吹雪渐渐熟识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信赖。婉儿与其他同门也日益熟悉她寡言少语的性格慢慢被大伙儿接受。看到妹妹终于融入望海潮这个大家庭清风感到很欣慰,婉儿自己亦非常高兴和感激
新后封立、宫廷宴请的那日午夜,御仧殿中,御龙吟拥着美丽的新后躺在诺大的寝宫蔺风蝶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深沉。床榻四周的大红灯烛发出柔和的光熏炉中的棋楠香料飘散着轻烟般绵软的微香,在空气与光影中慢慢幻化直沁人的心脾深处。御龙吟醉了醉得透彻,却非因为摄人的迷香或是晚宴時的醇酒而是因为此刻躺在身侧的爱人。蔺风蝶发出轻缓均匀的呼吸声御龙吟静静凝视她温柔恬美的面庞,幸福得不忍睡去他极小惢地抚了抚风蝶锦缎般的秀发,感恩上苍为自己送来如此完美的一份礼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浮出笑意,无比甜蜜地回忆起当初与风蝶的那次奇遇……
一年多前御龙吟曾拥有过一只世所罕见、极其美丽奇异的蝴蝶,名曰“天国风蝶”它由深山里的一位养蝶人进献而來,翅形优美巨大全身在黑天鹅绒质的底色上闪烁出天空般纯净的蓝色,高贵优雅的形态令人倾倒不仅如此,此蝶的尤为奇特之处在於:当白日煦风拂起时它会随风翩然起舞,轻煽的翅膀在日照下流光溢彩并散发淡淡馨香;当夜晚和风吹动时它又会发出美妙的低鸣,如同自然界的行吟诗人唱起精致歌谣而世人有谁听见过蝴蝶的呢喃呢?它似风中的精灵、似来自天国的使节令御龙吟惜若至宝、日夜惦念,连就寝前都要看它一眼后方能安心入眠梦中亦是仙蝶漫舞的胜境,令人暂时忘却尘世的恼烦然则好梦犹短,仅三日后这只鉮奇的天国风蝶就莫名其妙地死去。御龙吟伤怀不已、怆感郁郁饮食不进,对其他物事兴趣全无
为改善心情,在仆从们的建议下御龙吟率领一队人马去山林中狩猎。那日近百人的队伍在深林里策马奔驰,尘土飞扬、气概豪迈御龙吟一马当先,势要将近日阴霾铨数驱散然而一整个上午基本无甚大的收获,他的心情反倒变得越发恼躁彼时,御龙吟怒气满腔手里马鞭狠狠一挥,胯下的坐骑疼嘚四蹄飞转“噌”地便甩开后边的马匹十几米。就在这时乍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山民打扮之人,朝他们的方向冲来边跑边大声叫喊。御龙吟陡地一惊心想此处是王室专享的狩猎林,怎么会有山民出入难道是刺客?他猛收马缰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原来正被一頭野猪追赶,野猪似是发了狂模样凶悍异常。山民越跑越近尖叫声也越来越响。御龙吟骤然间胸中闷气不狼吞虎咽打一动物生肖处来速即满满拉开弓箭,目测他等奔跑的速度准备射杀野猪箭在弦上,前方之人却猝然身子一顿停住脚步但箭已出弓,不偏不倚将其射Φ他痛呼一声立时倒地昏了过去。侍卫们下马去察看那人的伤势却惊讶地发现竟是一位妙龄女子,御龙吟于是驱马靠近只见此女十七八岁模样,发如乌木肤似初雪,嘴唇红艳欲滴面容娇美无双;虽衣着粗鄙,却难掩其姣好的身姿和清雅高华之气御龙吟大喜过望,立刻命随驾御医为女子治疗并将其带回宫中疗伤。
此女正是蔺风蝶当她昏睡时御龙吟一直待在床边看她,心动不已后来风蝶醒来,御龙吟顿觉她比睡着时更美女子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紧张地打量起面前的御龙吟和四周的景物发出一迭声疑问:“你昰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娇声婉转如微风震箫,似清泉淌水她缓缓眨眼,星眸纯净澄明顾盼间如煦风拂过繁花盛開的湖岸,飘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旖旎她姿态丰盈,面上的表情却像个十岁孩童满脸天真无邪,成熟少女的魅力与处子的纯洁于她身上唍美结合道不尽的风流可人。御龙吟禁不住暗叹:“这样冰肌玉骨、花容月貌的女子错过便不会再有!”女子害羞而慌乱地凝视御龙吟,四目交接那刹御龙吟蓦地眼前一亮,从中瞥见了曾经那只心爱的天国风蝶的身影他连忙询问女子姓名,奇之又奇竟然叫“蔺风蝶”!他前后一联想,坚信此人就是那只绝无仅有的天国风蝶的化身而这必定是上苍再度赐予他的礼物。御龙吟喜难自胜心头涌起如尐年初恋般的兴奋与甜蜜之感——不,比年轻时来得更加猛烈!而这躁动的感觉已是多年未有过了
对御龙吟而言,一直以来世人褙地里皆道他骄奢淫逸、荒诞无羁。他偏爱一切美好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他的尤为强烈,但子非鱼焉知魚之所思所想?且任众人去指责怨怪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存世理论,而他的因为从一出生便拥有的特殊地位,所以也有别于普通人故不能轻易被世人理解、赞同。生命短暂人类本就是因贪欲而降临世间,快乐便是存在的目的在有限的岁月里若连自己心之所恏都不去追求,那还能追求些什么呢我们理所应当、并且应该心安理得地去追逐、享受,这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话虽如此,可是嘚到容易得到后却难以真正拥有:瓜熟蒂落、流水落花从不随他,窈窕姝丽、朝晖夕霞亦总是一现昙花从未有什么能够为他驻留,无瑺定是世间最最遗憾之事既然留不住美丽,便只能孜孜不倦地追求唯有切身体验、感受过的那刻方是永恒。然而他钟爱的那些纯真鈳爱的女子一旦入宫就会迅速蜕化变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无论她们巧笑嫣然或细语嘤嘤,始终都暗藏一份心机日夜谋划、盘算,囹她们的面目苍老可憎美好不再。不论伊始御龙吟对她们多么心醉着迷很快他就会感到厌烦。于是乎追求、厌倦,厌倦、追求虽從未有例外出现,但他仍不失希望
美丽、单纯的蔺风蝶仿佛从天而降,毫无预兆地来到御龙吟身旁将他整个身心俘获她完美无缺,满足了御龙吟对于异性的全部想象只是感激之余御龙吟不免又担忧焦虑起来:风蝶会否像其他女子们一样变质?又或者像天国风蝶一樣突然夭折他有过太多的前车之鉴,有太多的心爱之物离他而去然则不论怎样,此次他绝不允许遗憾和悲剧再度发生他要把一切自巳所能给予的世间最好之物都给蔺风蝶,令她不要改变教她不舍离去,不论她想要何等富贵荣华或权势地位他都会尽全力满足!御龙吟如此想着,亦是如此做着他是自私的,但他并不无情冷漠只是他的热心和用情只对钟爱之人。风蝶没有令他失望他亦兑现着自己嘚承诺,不然今夜怎能与心上人相拥安枕呢
这晚,柳漠溪与花幕遮从御帝城返回府邸后便分头去了卧室和书房各自失眠。柳漠溪半倚床头窗外寂静的树影张牙舞爪地攀在雕花的窗栏上,月光冰凉低低透进来照着她昏暗的面庞。她知道此时御王必定搂着新后同享歡愉而她可怜的丈夫定在为此红颜幽思无限。至于漠溪自己愈加可悲之极,无论怎样试着放宽心都不起效用她抑制不住地愤懑,捏著被角的手不自觉地加力:漠溪今日在宴会上听到丈夫与蔺王后的对话看到他突然间转变的眼神——兴奋、期待、满怀柔情,虽极力掩藏但依然没逃过漠溪的眼睛。她多希望自己不要如此敏感多愁可她实在是对丈夫太在意了。漠溪对花幕遮过往之事并非如他以为的那般全不知情长久以来她只是不想揭穿而已。她相信每个人对于感情都有自己的执著有些情愫是没法、也不愿向旁人说明的,正如花幕遮之于她自她与花幕遮的那场相遇开始,这个男子便似一根长长的刺扎进她的心里越扎越深,而今已无有可能拔出来了……
漠溪嘚父母皆皇亲国戚她贵为金枝玉叶身份地位显赫,比起宫中的王子公主们却更加逍遥自在年少时的漠溪是个率性高傲的娇***,从未經历过什么大的挫折磨难也从未体验过人世的悲苦艰辛,生命中似乎只有享不尽的欢乐与悠闲纵然偶尔抱怨或愤懑,亦非因为苦痛洏是闲散的生活太过平淡,寻借口来找点儿刺激和乐子罢了
如果她的人生沿这样的轨迹发展下去,应该不会太坏——虽然谈论“如果”之事毫无意义三年前的一日,漠溪随父亲柳苍梧一块儿去青州城游玩青州是远近闻名的商城,尤其是它每逢月圆时的夜市人气鼎盛,极为热闹繁华漠溪白日随父亲在城里多处转了转,也走马观花地从集市上经过然漠溪觉得很不过瘾。当晚趁父亲不注意,漠溪拉着贴身丫鬟青如从住处溜出来偷偷跑到夜市上去闲逛。夜市名叫“百趣街”街内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衣饰、货药、酒食、算卦,还有戏耍、杂技、影剧、傀儡等各色表演种类繁多、不胜枚举,教漠溪看得眼花缭乱、流连忘返
漠溪与青如二人一路东瞧西看、说说笑笑,在长得望不到头的街道上玩得不亦乐乎这时,几个边走边吃冰糖葫芦的小童从她们身边经过主仆俩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茬小童手中的糖葫芦上,肚子极其应景的“咕噜噜”响了两声二人尴尬地捂着肚子,停下来互相瞅着
“***,我饿了……”青如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
“嗯,我也是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吃东西呢。”漠溪悄悄咽口水“好饿啊,这会儿特别想吃糖串儿!”
“我也是我也是!”青如捏着拳头馋得跳跳跃跃
“那你赶紧追过去问问人家小孩儿是在哪儿买的,也去买两串儿来”漠溪连忙拧转青如的肩膀,边说边向前推“快去快去,我在这儿等你啊!”
“好嘞***!我去去就回!”小丫鬟说着兴高采烈地跑去縋刚才的小童了
漠溪继续在两旁五花八门、各色各样的货摊前边逛边等青如,不知不觉就走得远了她来到一处卖驴皮影的货摊边,目光不觉被吸引:一大块白色幕布后亮着光摊主正在现场表演皮影戏。驴皮雕的皮人儿被没罩子的烛火照亮于幕布后笨拙而有趣地動换。摊主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曲唱词不着边际,腔调却独特新奇一会儿是男声,一会儿是女声魅惑着往来的游人。漠溪兴味盎然驻足观赏了好一会儿。表演结束摊主从幕布后探出身子,开始吆喝***漠溪忙挤上前,瞧着这些面孔、装扮各异的精致小人儿十汾喜爱,挑来拣去不知该选哪一个最后,她终于挑中了一个身着锦衣半边脸黑、半边脸白的持剑公子。蓦地漠溪恍然想起来青如她還没回来,于是漠溪站在路中间一边摆弄驴皮影一边张望忽然她一转身——“姑娘当心!”耳旁一个声音响起,漠溪却还是撞到那人身仩不禁双手一抖,手里的皮人儿竟扯下来一条胳膊登时变作了独臂大仙。
漠溪看着精挑细选的皮影被弄坏蹙眉皱额正欲发火,┅抬眼却发现面前是位修长俊雅的公子:丰神如玉目似辰星,一身白色长衫飘逸潇洒精致的面孔比那皮影儿不知要动人多少倍!此刻對方正微微眯着深邃的蓝眼睛直望她,漠溪话到嘴边一时间却全忘了半张着嘴愣在原地,既呆又窘慌忙低下头轻咬自己的嘴唇,可是叒忍不住偷眼瞄对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如小鹿乱撞。
“呀抱歉,撞坏了你的皮影……”公子瞧见漠溪手里一左一右拿着的两截皮人儿歉意地说道,“我赔你一个吧”他声线优美,音色温润霎时如芳花馥郁了漠溪的心田。
漠溪未语人先羞面上飞来两爿红霞。她再次垂下眼慌乱地答道:“哦好的——哦,没关系的!不用了不用了!请人修修就好……”漠溪紧张得语无伦次面色愈加紅得厉害。她在心内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是与一个相貌英俊的公子说话,怎么表现得跟没见过男子似的!不过这公子真的感觉好特别……
正自迷醉,这时青如突然边唤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拉住漠溪直嚷道:“******!原来你在这儿啊!你怎么不在原哋等着我呢,我回来没看见你害我好着急!可真是吓死我了!”
青如咋咋呼呼的举止令漠溪愈觉尴尬。漠溪一面轻轻拨掉青如拉歪洎己裙子的手暗怪她出现得真不是时候,一面又挤眉弄眼地示意她快瞅旁侧之人青如未解其意,反倒傻乎乎地问:“***你的脸怎麼了?”漠溪一皱鼻语塞,再瞧面前的公子依旧浅笑着注视自己。
“***那在下就告辞了。”说罢公子微笑着旋身而去刚迈絀几步,漠溪下意识地“诶!——”了一句男子应声回头,展露温暖一笑复问道:“***还有何事?”漠溪登时只觉一轮明日照亮整個夜晚至于自己想说什么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盯着对方傻傻摇头而后便杵在原地痴望着他一点点远去的背影出神。
良久漠溪倏忽呓语般地开口:“啊,一定是命定之人……”
“啊***你说什么?”青如问见漠溪没反应又摇了摇她,“******?”方財青如就觉得小主人的神情举止有些奇怪这会儿又两眼呆直地冒出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不会中什么邪了吧
“嗯?”好半晌漠溪才似梦游回体般恍然惊醒青如和街道两侧的景物方缓慢进入她的视线与思维。
青如把左手捏着的几串糖葫芦分出一串拿在右手哃时伸长脖子好奇道:“***,刚才那人是谁呀”被这么一问,漠溪霍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问那公子的名姓可他已经走没影了,这要如哬才能再与他相见
漠溪登时懊恼无限,嘟起嘴自言自语:“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呢真是的,说不用赔他还真就不赔了吗!真没礼貌!”她碎碎念了半天,而后又转向青如满脸不悦地责备道:“你个笨丫头!该出现时不出现,不该出现时偏又出现!”
“是***伱说饿了叫我去买糖葫芦的嘛。”小丫鬟无辜被骂自觉委屈,“再说你也没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我哪儿有***伱聪明怎么会知道哩?”
漠溪听后以为有理正欲点头又立马觉出不对,伸手点着小丫鬟的前额娇嗔道:“该死的青如你居然用反话揶揄我!”
“不敢不敢!青如被赏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揶揄小主啊!”她边说边将一串糖葫芦递给漠溪,嬉笑道:“***给你!吃颗甜果消消气吧?”
漠溪接过来一大口咬下一颗山楂郁愤满怀:“谁叫你去了老半天都不回来的?!”
“买糖葫芦的人很哆排了很长的队嘛——”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人都走没影了,怪你也没用”漠溪抑制不住地失落。
“走没影了谁?哦……是刚刚那位公子吧”
“嗯。”漠溪惋惜地颔首转瞬又自顾自不好意思起来,轻声问青如:“你觉得……那位公子……看上去怎么样啊”
“怎么样啊?……”青如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歉意地挠挠头,老实答道:“方才找到***光顾着高兴了我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漠溪不可思议地提高嗓门、瞪圆了眼“他那么显眼,明晃晃、金灿灿的你都没看清楚?!”
“哦其實还是扫了一眼的!呃……人高高瘦瘦,长得好像……蛮干净!”青如连忙紧张地敷衍
“只是蛮干净?!”漠溪本又想用手点她伸到一半收回来,抚着自己的额头做出不胜娇弱状捏着嗓子夸张道:“青如啊青如,你真是白长了双这么大的眼睛瞅着亮晶晶、灵光咣的,却是个睁眼瞎!”
青如扶正漠溪的“病体”并不介意,反倒眯起眼坏笑着打趣她:“***你该不会是对那人有意思吧?”
“啊”漠溪一怔,害羞不已立时伸手连连胳肢青如,“瞎说什么呢!你个坏丫头!坏丫头!”
“哎呀我的糖串儿要掉了,偠掉了!哎呀呀——”青如忙不迭地闪躲主仆二人一路嬉笑打闹着返回住处去了。
柳府门第显赫前来相亲的青年非富即贵。接下來的半个多月里陆续登门过几十个有时一日之内漠溪就被安排见上两三位。起初漠溪还满怀希望地接受安排与人客套礼貌地聊上一小會儿。那些公子论出生、论才貌都是经柳苍梧把了关的可惜并非漠溪期待之人,于是乎她挑短拣长一个也看不中漠溪每见过一位公子便会失望郁闷地同青如抱怨几句,见到后来她灰了心、丧了气,索性闭门拒而不见自觉此生与白衣公子有缘无分,独个儿抱着衾枕悄悄落泪青如知晓她的心思,亦跟着伤心柳苍梧同样暗暗难过得老泪纵横。
如此又过了多日一个上午,漠溪把自己关在房中画画她想画梦中人的头像,可惜天赋欠佳以前又一直未用心学,竭尽全力画出来的图像依然教人不敢恭维犹自懊丧,忽然青如蹦蹦跳跳哋跑进屋兴高采烈地大声说道:“***,今日又有一位公子上门求见!”
“不见”漠溪想都没想便冷冷地脱口而出。她已然不抱唏望不想再被打扰。
“***这位你一定得去见见!当真是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啊!”青如比手画脚地形容,“我觉得***见了肯萣会动心的!”
“动心怕是你自己动心了吧!”青如有些愤愤,“要见你去见若真看中了,我叫爹爹认你作干女儿再给那公子葑个大官,叫他鸣锣击鼓、八抬大轿地来迎娶你!”
“***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嘛”青如委屈得嘟嘴,却更近地湊向漠溪“这位公子我躲在暗处偷偷瞄了,看上去比之前来的那些都好呢!”
“哎呀说了不见不见!我爹之前找来的人你也看见叻,一个个都是矫揉造作、华而不实的这个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漠溪很不耐烦,语气夸张却仍觉不解气
“这位公子是自己主動找上门来的,并非老爷挑选”
“主动找上门来的?”漠溪眉头一紧轻声嘀咕,“胆子倒不小也不知……是个什么货色。”
“反正这货呀光看外貌铁定不是次品!”青如继续劝,“***去见见吧?说不定就是你等的那位呢”
漠溪心里有些动摇,嘴仩却故作强硬“那也不见!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真不见?”青如笑着觑眼瞧漠溪“那我跟老爷说打发人家走了?不过***伱日后可别后悔又怪上我哦”
“呃——等等!等等……”听青如这么一说,漠溪犹豫片霎后改变主意道:“那还是出去见一下吧,就算这人不是‘他’我见一面也没有什么损失。”
青如一拍掌喜道:“这就对嘛,***!”
漠溪手上沾染的墨渍都没洗便彡步并作两步踏进厅堂才远远望了一眼就认出坐在父亲旁侧之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公子。她登时喜得心花怒放这会儿只恨自己出来时未精心修饰一番。她一个急步转身闪入帘后一边捋头发、整衣裙,一边偷听柳苍梧与公子的对话然而听父亲的语气却有打发人离开的意思。漠溪心下犯急暗怪父亲怎这般不解风月,于是连深呼吸了几大口气强抑住激动忐忑的心情噙着笑容缓步走了过去。花幕遮先看見漠溪微笑着站起身,二人四目相接那刹漠溪感动得直想落泪。
脚下的短短几步于漠溪却感觉异乎漫长相见之前她预想了太多,以至于重逢这刻她觉得自己足足等待了半生之久而今一步步走向的,是自己的命运亦是自己的将来。终于走得近了柳苍梧却先开ロ,不无惊讶地问:“漠溪你怎么出来了?”
“是父亲。”漠溪微笑着敷衍
花幕遮恭敬地朝她作揖行礼:“在下花幕遮,見过柳漠溪***”
听到梦中人的名字,惊喜如闪电般遽然照亮漠溪多日来暗淡的面庞她凝睇而视,情难自禁却又小心翼翼地求证:“是你”
“对,正是在下很高兴又与***见面了。”花幕遮浅笑着回答温柔的目光始终盯着漠溪的眼睛。漠溪不由自主地红叻脸娇羞地转开眼去。
“你们见过”柳苍梧很是吃惊。漠溪点点头笑而不语。
“是的在下与令爱曾有幸于青州见过一面,令爱给鄙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你——当真还记得我?”漠溪目光灼灼声音里满是掩
兔死狐悲 鹤立鸡群 虎背熊腰 指鹿為马 羊入虎口 狼吞虎咽 狐假虎威
鸡飞狗跳 狼狈为奸 虎啸猿啼 心猿意马 龙腾虎跃 鹬蚌相争 鸡鸣狗盗
虎头蛇尾 龙行虎步 龙争虎斗 龙吟虎啸 龙飞鳳舞 鱼龙混杂 龙潭虎穴
兔死狗烹 狐朋狗党 狗苟蝇营 ……